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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灵异事件簿—兰德尔特环的粉尘_002

以也就不用忍耐了——侑子说。
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每个人对此的认知都不一样,普通不普通也是相对不一样的;幸福也是——每个人都不一样也说不定。这样你还要忍耐吗?对年称为欲求的那种感觉。"
当、当然啊!这种事情,因为这种事情果然很奇怪啊——而且,可能会给大家添麻烦,这伤也是……"
你那情况我已经从我这儿的四月一日那里听说过了。"
别说什么我这儿的四月一日"。
听说了是……"
那孩子嘴巴可是非常不牢靠呢。"
也别在那边随便破坏别人的名声。
可是,到底怎么样呢?你虽说会给大家添麻烦……但在你那个大家中,你自己又占了多少百分比呢?"
我、我自己吗?"
我说了幸福因人不同——但所谓极端思考下的幸福,就是一种和自己的交易。"
交、交易——"
也是和自己的约定。"
这句话——
四月一日也有耳闻。
那么,接下来她会说的是——
需要的是行动和诚意。"
行动和……诚意?"
就是努力一定要有回报。如果辛苦再辛苦,超越了无数困难之后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话——那就是一种对自身的,契约违返啊。"
契约——违返。"
不过如果自己不诚实的话,那也就没办法了。"
侑子以不适合此种场合,甚至该死有点乐在其中的语调,对栉村说了这些话。
不诚实是对自己的背叛。嗯……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是比较接近绝缘才对……"
缘。
必然。
我这儿的孩子不是说了吗?不可能会有自愿放弃幸福的人——他是说了这些天真可笑的话语吧?"
说是说了。
可你为什么会知道。
不过他那句话并没有说完——因此这话才变得天真。人类需要幸福本事不是权利而是义务,是对自己的义务。要放弃权利是个人的自由,但是如果不达成义务,可就是不讲道义了啊。"
不诚实且——不讲道义。
也就是……禁忌啊。
中了奖券当然要去换钱,因为这其间的价值是对等的。你需要一万日元的东西,就有交出一万日元的代价,你需要三亿元的东西,当然就一个付出三亿元的价值。如果打折或是降价的话,都会让其中的平衡崩溃。"
当侑子说到平衡"的时候,她伸手在自己的额头部分嘭嘭的拍手。由于四月一日并不明白她想干什麽,因此就只是呆看着,直到侑子再次拍手。
来人啊!有没人在!"
侑子说着,第三次拍手。
原来是叫我啊!但那种拍手的情况算是怎么回事!当我是忍者吗?当我能从天花板中蹦出来吗!四月一日一边在心底大喊,一边姑且算是不露声色的拉开了廉门。
是,我在这里。"
接着他进入了侑子和栉村两人的房间。
不觉间连语气也变得像时代剧的口吻了。
虽然这偷窥行为早就叫侑子发现了,但栉村似乎不知道。她看到四月一日的面容,不禁呼出安心的一口气。看来跟栉村两人独处给她以相当的压力。
四月一日,把那东西拿到这里来。"
想当然一般的命令。
这令四月一日觉得,与其说自己是忍者,倒不如成了坏官差狗腿子一般。
那东西是指……"
是你昨天在集中了微小价值的店内所得到的物品。"
…………"
我怎么可能去过那种玄幻的店。虽然想怎么反问,但昨天这个单语,令四月一日明白她是在指代一百元商店"。
……这还真是诗意的表现手法。
快去拿吧。"
由于侑子的语调相当严格且给人以不可反驳的气氛,所以四月一日只暧昧的回应了一下。目前还是先离开这房间比较好。
若集中了微小价值的店"是指百元商店的话,那么在那里入手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个装饰眼镜而已,并且由于侑子说把它料理了",所以就把它料理了……那么到底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对了想起来了,是放在外面的杂货柜里了。杂货柜……侑子却把它叫宝物库。
还叫成什么宝物的山"。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自己还觉得这个分不清什么是垃圾什么是宝物的人很可怜。不过那之后也经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事了。先不说有没有宝物,存放在那个杂货柜之中的很多物品似乎的确不普通。
装饰眼镜很快就找到了。
四月一日回到房间,把眼镜交给侑子。
侑子既不向四月一日道谢,也不看他,只是对栉村涂绘说:
这眼镜,"
可是来历相当悠久的眼镜哦。"
相当悠久的百元商店吗?
只要你平常时刻戴着这眼镜,就会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引导你走上正途——那些错误的选项就会被封印住。它会在你面前显示对于你来说你自己所认为的最好的选项,最好的路。"
是……是这样啊。"
似乎有所疑问,但还是专注的看着侑子手中的眼镜,确实是被那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唬住了吧。
这眼镜可真是……不得了的眼镜啊。"
因为是从伊达政宗那里留传下来的嘛。"
干吗要撒这多余的谎。
在一旁听着的四月一日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给你了。"
侑子将那伊达政宗所留下的来历悠久"的眼镜以恭敬的态度交到栉村手上,栉村则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她抓着镜柄的部分,把眼镜举到自己的眼前。
可、可是我,我的视力很好——"
这又没有度数,所以无所谓的。"
是这样吗……但、但您虽然说给我……我、我没有太多钱啊……"
免费的。"
侑子说。
因为这才代表了给啊。"
原来如此——栉村点了点头,但四月一日此刻却惊诧不已。
给"?侑子小姐给别人东西?免费的"?什么代价也不要——免费的!?
要将这东西怎么办就随便你了。这是你的自由,要用要丢,也全部是你的自由,你就拿起行动和诚意来决定便行了。来,你也差不多该回医院去了吧?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路你还记得吧?我虽然向让我这儿的孩子送你回去……但他这以后有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
啊,是的,没关系的,我想我一个人可以回去——那么,多谢,多谢您了。"
她道谢的话语带着迷惑。
那当然的吧——就这么回去才令人不明白到这里来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地方。因为除了一个可疑的装饰眼镜外,她并没得到什么……这眼镜也像是硬塞给她的。塞完了就叫人家回去,还真是失礼到极致啊。
可是,只要侑子说结束了,那么谈话也就结束了。
所以到了最后,栉村也没有品尝四月一日所泡的咖啡——
就离开了那家,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店。
算作是些微的补偿,四月一日送着栉村走过大门。待他回到侑子那里时,侑子正在畅快的吸烟管。
她之所以刚才一直没吸,是因为到底有伤者在面前,多少还是注意了一些方面,所以才不吸的吧?
虽然自己那么认为,但实情谁知道呢……
刚才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呢?"
一直以平静的面孔开始装糊涂。
我说的是……我有很多事情想问您啊,那个装饰眼镜"
干嘛呀,我并没有骗她啊,那东西的确来历悠久,的确是自伊达政宗那里留传下来的啊。"
说是伊达政宗那里留传下来的就已经是诈骗了。"
你不要否定可能性嘛。"
这种事情让人不否定怎么能行。"
不耐烦的表情爬上了四月一日的面孔。
而且,您对她说的选项什么的……一定也是,诈骗吧?"
哎呀?你明白?"
我只是不认为昨天花一百零五元买来的眼镜,突然间就能具备那种功能。"
话不能说的这么片面,不过,那眼镜倒的确是个普通眼镜就是了。"
什么用处也没有哦。一直不避讳的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侑子小姐怎么可能不要任何代价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白送人。"
你语气蛮冲的咧。不过你说的对,可是四月一日,在这方面的认识,你有少许错误哦。"
啊?"
我有从她那里获取等价哦。"
侑子微眯起眼。
而且她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四月一日的疑问,侑子——只是兀自微笑着。
昨天我们话说到一半,现在接着说——四月一日,如果有一天你上学途中,有个英国绅士对你打招呼,然后说我要送你一百兆元!。他可能是用英语跟你说话,也可能是用日语对你说话,无论是那一方都好——四月一日,到了那个时刻,你会怎么办?"
怎、怎么办是指……?"
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这个——"
四月一日无法立刻作出回答。
但这又是在无法立刻作出回答的同时,就已经决定了答案的问题。
那个——我想。我是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很可疑么?这样只会令人觉得他另有企图啊。"
啊是吗。"
侑子点点头。
也就是……那么回事嘛。"
那么回事是说……"
如果笼统的归纳起来,不能享受幸福就是那么回事了。在我的立场来看,我并没有说英国绅士有什么奇怪的企图哦——不止这个,那个英国人可谓是绅士中的绅士,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奇怪的企图。"
我不知道侑子小姐你会对英国绅士那么全面肯定——但是,你想想,如果有人说要送一百兆给自己,那不管是谁都会不解的吧?"
你这个回答,我本来是想在被向日葵告白这种情况下听到的啊——那个算了,我换个说法;刚才那个人所说的话,是违心的啊。"
违心。
就是故意让人看到反面——是吗。
为了幸福,就得付出相应的等价——也就是说,过度的幸福,对自身也会造成危害。因为你必须付出与之相对的努力和劳力不可。"
因为这是和自己定下的契约——是吧。"
与自己的约定。
行动和诚意。
不是经常有人说人生是加减乘除么,人生的收支,以最终结果论来说是扯平的。——有好事就会有坏事,反之亦然。"
这样子——"
的确是扯平啊。
您虽然说得对,但是……"
先听我说。不过若单单只听从上面的文法的化,那其实是错误的。说得更细致一点,为了幸福,就必须得背负同等代价的不幸。你懂吗?正因为有好事所以才要忍耐坏事,差不多就是这样。而所谓坏事之后有好事这种乐天的话对自己来说并不成立,你无法与自己订下这种约定。"
…………"
我换个说法,如果你站在高位的话,那么你要作的工作也就更多。如果你没有办法回应那种要求,那就是不诚实且不讲道义。而如果你放弃这种立场,通过放弃努力,放弃加油来原谅自己,那么你的立场也一定会定位到不幸上去,因为约定必须要这样才能实现。"
嗯……喔……"
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可以理解侑子小姐想说的事情,但——
可是那个人,栉村涂绘小姐,我觉得她跟你所提的例子有些不一样啊,她也就不仅仅是放弃过多的幸福,连正常的幸福都——"
不论权利还是义务,她全都放弃了。
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四月一日。"
侑子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她是为了牟取平衡。"
平衡?"
禁忌的游戏——这种欲求确实存在于每个人身上,但并不可以把这件事和她的例子混同,也不可混合。我前面说过了,先不管是否过度,但的确有人把幸福当压力的。四月一日你也明白吧?并不是说只要幸福了就一定有好事——因为为了那些好事,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而且人们一般也没办法对那代价视而不见。"
嗯、嗯。"
如果英国绅士要送给自己一百兆元,那么自身也必须去付出相应的劳动吧。
这样必然就产生了。
不是对英国绅士——而是对自己的要求。
她一直都在我面前露出一种想快点回去的模样,和我说话就代表着她的压力。因此四月一日出现的时候,她安心了。"
哎……确实是。"
她所做的选择是——以放弃幸福为代价,从而逃离压力。对,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这根本不是破灭或自杀的欲望。只是普通的计算而已。"
计、计算吗?"
计算,计略,计划。
全部都是与欲求"对立的词语。
嗯……也就是说,她很害怕得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但她那个样子……只会令人感觉她想冲进不幸中啊。就是侑子小姐你说她是想逃离压力也——"
冲进不幸——也就是在红灯的时候冲到马路上去吗?"
是、是的。"
可是她只是被摩托车撞到啊?"
侑子以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平静表情反驳。
她已经计算好了冲出去的时间点,如果真的要寻求禁忌的话,还不如直接冲到卡车面前比较好呢。"
被摩托车撞到——是不会死的。用胳膊庇护着自己再冲出去就更不会死了——对,如果说栉村提前计算好了时间点,再选择冲到摩托车前面的话……结果就成了她被摩托车撞到啊……
最终的结果是,那个人没有去参加公司的新产品展示会;亦即是她不用承担那种令人紧张的压力了。"
可、可是……"
而且她虽然说这样会给大家添麻烦,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吧?不是有人替代她吗?那个叫什么来着。兵头?就算后辈把她的案子接手下来,就算她本人没有到场,她是这企划立案人的事实也不会改变。所以出人头地的道路,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封闭起来的。"
那个——你是说得对啦。"
不是你是"啊。
是的确是对的。
虽然的确对。
或许她本身就不希望出人头地吧。对于真正胆小的人来说,有比失败或成功更令他们恐惧的东西。因为出人头地就代表你要付上的责任会更多,这世上讨厌那种情况的人有人不少;她虽说会给组里的大家添麻烦,但那伙人都是好相处的吧?我想她自己——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事实。"
可是她……把花束……扔到我身上。"
嗯,你会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啦,你这个滥好人不仅叫救护车,还给从未谋面的伤者送花结果却是那样——不过呀,那也是她不知道四月一日你是个爱生气的人的缘故,所以她才会采取那种行动。"
我不是爱生气。"
若说爱生气,那么在我周围有两人有这毛病。
其中一名就在眼前。
狂按护士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知道把事情控制在缘故范围;学校的紧急按钮也是如此,那又不是核武器的发射按钮,按了也就按了,最多被人教训一顿。而且,被人训斥,可能就是她自己所希望的幸福之外也说不定,就像是明明想要喝红茶却要咖啡一样。说起来那个人,还想要把四月一日你泡的咖啡泼到我身上呢。"
她有在想那种事情吗?
那么那句话,就是为了封印住这事情才有的……
她很清楚明白,理解她一切事情,并能解决的我,不可能在那个场合生气。这些事情,她都计算好了的。"
概括来说,在凡事顺利进行的时候,突然想不管后果把所有东西都放弃掉的心情,四月一日你应该已经懂了吧?俗话说好事多磨,反正都想放弃的话,还不如提早放弃来的比较轻松。不过以那个人的场合来说,可能某些地方她是有意那么做的也说不定。"
怎么会——"
怎么会有那种人呢。
怎么会有,在这方面如此彻底贯彻的人呢。
她说考试失败没能上第一志愿,可是她并没有失学,而是好好的去了别的学校。公司也是,就算没能去成第一志愿,但还要第二志愿牢牢的等着她。她虽说她一直与跳下月台的欲求战斗着——却她却没有真的跳下去过呢。
最多不过是跑到在减速的摩托车前面而已——侑子又说。
我说的极端一点,她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啊,她能活到现在不是奇迹而是证据。人类最大的禁忌是自杀。如果只在模仿自杀中就获得满足的话,那就不能说是触犯禁忌了。"
她的确说过她割腕过。
但那仅有的一次并没有伤及到她的性命。
那个人,是属于绝对不会按下那种不该按的按钮的人,只是嘴巴说的很快,只是她认为自己会按下去罢了,所以我说她没有自觉。真是的,既没有吃过人也没杀过人,却总是嘴巴上嚷嚷着什么触犯禁忌,笑死人了;想从窗户跳出去的小学生多得很呢,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怎样四月一日,这么把事实摆开一看,你觉不觉得她是个精于计算的人呢?"
放弃幸福。
然后放弃压力。
欲求,这种真正广大的词语并不适合用来形容她的姑息做法——因为这种做法只是普通的妥协而已。不过四月一日你倒不属于此类——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是很讨厌接受别人意见,也不乐于多管闲事的。这种人遇到问题的时候,比起最好的方法。一般会选择次级的方法。"
比起最好的方法,选择次级的方法。
这就属于调整速度与平衡的问题。不管是谁,也总不能一味踩着油门往前猛冲吧?不过类似的这种事情,与其说是小心谨慎,不如说是一种对自身的过小评价。——但并不能因此就说放弃幸福是正确的态势。"
正确的——态势吗?"
人有接受由于自身行动所带来的幸福的义务。如果拒绝这幸福的话,就表示你违反了与自己订下的契约。所以努力会变成得不到回报,灵魂也会掀起反乱。"
反乱……"
说的俗一点,接受如果你作了最好的努力的话,那也一定得接受同等最好的结果才行。"
这才是等价。
等价要不多也不少才能被称为等价。
侑子用烟管指向栉村方才所在的位置。
我在忍耐我不想做的事——她刚说了很有趣的事情呢,不过这话却是矛盾的。在她不想做的时刻来临时,她就已经处于忍耐的阶段了啊——她真的很精明。应该说她已经是忍耐的达人才对呢,别说离开安全范围了,她连代表安全范围的栅栏也不靠近啊——不过,到最后究竟会怎么样呢?她到底有多了解那样的自己呢?"
……要是戴上那个眼镜,"
四月一日一边隐藏自己的迷惑,一边说。
要是戴上那个眼镜……就真的能令她选择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道路了吗?"
怎么可能。"
侑子轻描淡写地否定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个普通的装饰眼镜而已。"
唉,可是,要是这样的话……"
四月一日,你自己不是说了?那眼镜根本不过是诈骗的东西,你不是用这话来狠劲窘我吗?怎么就能忘了呢?四月一日你真是健忘~"
不是、我话虽然是那么说得,可、——怎么可能一点意义也没有——"
有意义是有意义,但并没有过多的意义。"
…………"
我只是给她一个契机。"
并不会深入的关联下去,侑子说。
四月一日你也是——你虽然一直戴着眼镜,但你以为你把眼镜卸下来,就能看不到妖了吗?"
啊?"
或者是,你把眼睛闭起来,就能看不到妖了吗?再极端一点,你以为把你的眼球取出来,那些妖就会从四月一日你身边消失了吗?"
呃……请你不要举这么可怕的例子。"
四月一日连忙护住自己的双眼,跟侑子撇开了距离。
我就是为了说恐怖故事存在的呦。怎么样呢?如果上面那方法真有效的话,四月一日你就不用在这里辛苦打工了呀?"
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的根本解决方法——妖那种东西,并不是因为能被我看到才存在的啊。只是它们在那里——而我刚好能看到罢了。而且,只要它们还寻求我的血,我就能一直感到它们的存在吧。"
确实如此。
如果真要采纳侑子小姐的建议,那么不止是视觉,只要不封除五感、乃至第六感,只要不封除这所有的感觉,问题就不会得到解决。应该是这样的。
哦是吗,你这么认为啊。"
唔……不过这种事情每试过是不知道结果的啦。"
要试试看吗?"
谁会做这种不可挽回的实验啊!"
要失败了的话可是无法逆转的。
任哪个头脑发热的冒险家也不会做。
唔,所以,眼镜本身是无所谓的。"
侑子将话题拉回原处。
对于视力良好的人来说,眼镜这种东西就是戴着眼部上的异物,他们不可能把这东西当作不存在,所以我的咒法就能有效了。"
啥?侑子小姐,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咒法?"
我没说。"
不!你说了!你确实说了我的咒法就能有效这句话!"
我只是在跟我的宠物诺罗伊说话啊(译者注:日语中咒法"的发音是诺罗伊)。"
这关诺罗伊什么事啊!"
而且这东西是打哪跑出来的?为什么事情会突然插上这一茬子?
其实不用我展示,栉村从一开始就很明白什么道路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只有她已经知道事实,才能避开最好的道路吧?所以嘛——只要改换一下角度,把她的那种潜意识变一下就可以了。等到过了一阵子,身体习惯了这种变化后,她的愿望也就会实现了。就像总戴眼镜的人一样,眼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她要成为那种状态,还得再花几个月吧。不过,要到达那种状态,可是很辛苦的。"
辛苦……只要习惯了还好吧?"
我不是说戴眼镜啦。"
侑子浮现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那个人——栉村涂绘,迄今为止她所得到的只有跟自己不相等的幸福——因为她放弃了与自己相应的幸福……所以,应该积攒蛮多的了。"
积攒蛮多……?"
积攒蛮多什么呢?
是幸福吗?
与其说是积攒,不如说是沉淀;与其说是沉淀,不如说是溷浊,这以后她会摄取过度的幸福——但那其中是有着义务的,她要能撑的下去还好。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些全都算是她之前没有支付与自己相对的代价,违背约定所致。这些利息,她非得全部签收下来不可呢。"
…………"
她以失去逃路为代价,支付了逃路。我想今后不论遇到多大压力,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后退吧。而那到底是多丑恶的事情呢?"
丑恶——"
最主要的还是看她自己今后想怎么办,是一切维持原状继续囤积利息——这也是其中一种选择,只要她舍弃那眼睛,一切就会如同往事,她就会走上不是很好,却是次级的人生——或许那确实不幸福,但也决不是不幸。"
不想关联的太深。
触碰到了根源,却不会触碰根底。
对于侑子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吧,对事物不作出善恶的评断,亦不管对方的本性,就以这样的态度去处事。以侑子的立场来看,如果不采取这种做法,如果不这样规律自己的话,迟早——都会把他人榨取的连骨也不剩。
而她是不希望自己会如此的。
大概。
来,这样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啊~好辛苦哪!啊,真累真累。四月一日,咖啡已经凉了,去泡新的咖啡来吧,也别忘记放砂糖和奶精。"
嗯,好的,那我……唉?稍、稍等一下侑子小姐。"
干吗,想要提工资吗?"
不、不是那个啦……"
干吗,想要工资的话我不会给你的。"
…………"
别说的那么光明正大啊,让人讨厌的不得了。
我的意思是……那这次的事件,就是栉村小姐……她那种欲求,只是她自己的问题,而与妖没有任何关联是吗?"
是呀。"
侑子以一副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的表情耸耸肩。
四月一日不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吗?"
……话是如此…但一开始,在人行横道遇到她的时候,她肩上——"
你不是说过那是街灯反射在车身上的光么?"
侑子露出了妖艳的微笑,然后说。
所以啊,这次的事件对于四月一日来说也是个很好的课题,可以让你学到不少东西。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世上是有那种人的。"
那种人——"
栉村涂绘。
精明的计算幸福——然后选择放弃的女子。
侑子一开始就说了要通过这次的案例积攒经验。
就算没妖什么的,只要有一个人这么想,就会发生相应的现象。从四月一日你这个健全人类的角度去看,的确是有那些令人不舒服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中,他们作为人类的部品存在于人类中。虽然四月一日你把妖说得好像很坏也很恐怖,但无论任何生物,都及不上人那般恐怖和邪恶。呐四月一日,等你有空的时候,你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好好想想。待你给我支付了足够的代价——待你那双眼再也看不到妖的时候——"
等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好好考虑看看,看看你那双眼到底能不能看透人类。"
卡恰。
仿佛听到了讨厌的声音,齿轮嵌住了声音。忽而——有这种错觉。
哈哈!其实我都是骗你的啦!"
面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四月一日,侑子以开玩笑的语气笑道。
不过,虽说我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但是四月一日,等你泡完咖啡后,还要一个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哦,所以你加把劲吧。如果你不努力把昨天旷工和今日迟到的工作分量补回来,那你可能今后永远都要在这店里工作哦。"
哎?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冷素面。"
侑子以想当然的表情说道。
仿佛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似的。
也就是为了得到乐"才有的苦"啊。


 



唉。
唉,唉唉。已经。
已经不行了呀,我又干了没用处的事情。我又浪费了时间。
时间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啊,我却浪费掉了它。
根本没有人能解决我的烦恼——根本没有人呐实现我的愿望,我明明知道这都是没用白费功夫,却还是那样做了。
听信那种滥好人小孩子的话,被那种拥有恐怖眼神的女人瞪着。
最后只得到一个极其普通的眼镜。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虽然那个人说得很夸张,但这种东西无论这么谁怎么看,都能从粗糙的做工中明白这不过是从廉价百元商店内买到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来历是什么——但我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不可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种诈骗卖法吗。
看着别人有烦恼,然后故意——
不过我也并没为此失去什么——只是浪费了时间。但我本身应该并没有失去什么,我什么都没失去,只是得到了这个便宜的装饰眼镜。
等价。
那孩子也说过这种话。
可是我,以得到这东西为代价,究竟失去了对等的什么呢?我虽然没用这方面的自觉——可是,这么一说,好奇怪。有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不舒服。
仿佛失去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一般。
我该不该把这眼镜丢掉呢?
……反正这眼镜又不会有什么效力的。要是我把它丢掉的话,能不能让我心中这种奇妙的丧失感消失呢?
仿佛失去了安心的居所。
仿佛失去了可以安心逃开的居所。
心中似乎被打开了一个洞。
又好似被填满了一个洞。
垃圾箱进入了我的视界。
我走到垃圾箱前,打算丢掉眼镜。
正当此时——
『如果能做得到的话,便尽管试试看吧。』
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我不禁静止了手中的动作。
这当然是幻听吧。
只是留下印象的话语在脑海中重播而已。
可是,我却觉得——算了。
从来没有如此快速的下决断过。
我拿着眼镜,从垃圾箱前穿行而过。
人行横道就在前方。
由于此刻是红灯,所以我停下了脚步。




第二话 under-holic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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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我必须受到惩罚


啾啾",手机铃声响起来。


收到了新短信。


收信人当然是我。


而送信人,是我死去的朋友。


我必须受到惩罚。


此世不可思议之事虽为多


但亦再无如此鲜烈 如此之怪异的事了


 



如果人不在


如果人不看


这就只会是普通之现象


只会作为普通之闲谈 而逝去











人才是这世上 最为摩诃不思议之生物



到底有多少人了解出生在四月一日这一天的人的不幸呢?——恐怕没有人了解吧。


若是直觉敏锐的人或许在这之后能发觉四月一日君寻又要抱怨什么了",又有什么愚弄四月一日君寻的事情要发生了吧";但是,若将范围扩展到日本全国那以4/1461概率,在四月一日这一天出生的人们身上的话,这个事件,就并不单单只是四月一日君寻一个人的案子。而是刻铸在日本历史,乃至日本整个教育制度上、深刻至极,超越想像的章结。


现在先把事情回溯一下以便说明。


过去常有人开玩笑,说生在闰年二月二十九号的人,每隔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因此同时代的人都到了二十岁,而闰年出生的人却只有五岁。当然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因为生在二月二十九号的人,其年岁在二月二十八号就会长一岁。那么生在二月二十八号的人又怎么样呢?他们自然是在二月二十七号那天就长一岁了。


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不管闰不闰年,每个人都会在他生日的前一天长一岁,这是很久以前就已规定好的。生在二月二十九号的人就在二月二十八号,生在二月二十八号的人就在二月二十七号。生在二月二十七号的人,就在二月二十六号那天长一岁。


那要是按这样子算起来。


生在三月一日的人,就会在常年的二月二十八号、闰年的二月二十九号长一岁。把事情说开了或许大家会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就是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理论,才能让生在二月二十九号的人跟同年出生的朋友一起前往成人式会场。恭喜你们啊,出生在二月二十九号这一天的人们,就是这种类似漩涡的理论,才能拯救你们的说。


好了。
就有如光既有影一般,这个理论同样也可以利用在四月一日这天出生的人们身上。出生在四月一日的人们,按照这个潮流,当然也会在三月三十一号那天长一岁。不过由于日本本国内教育制度的问题,引致在四月一日这天出生的人们非得比常人早一年上学不可。(日本高中学校每年4月份开学,来年3月份结束一学年。)


也就是说,他们在同一学年里往往是年龄最小的学生……


四月一日,年年龄比我小,我年龄比你大,所以我比你大,所以你要帮我对吧?"


……啊?"


私立十字学园放课后的教室——四月一日君寻被同班同学芹泽施工所提出的诡异问题纠缠。究竟是无视这个人的问题直接去打工地点,还是留在这里听他说话。四月一日君寻考虑了两秒,发现不管是雇主还是芹泽所说的话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也就是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既然结果都一样,还不如换换口味给日常生活添加点新鲜气息。在这种思虑考量下,四月一日选择坐回原坐,重新听芹泽嘟囔。


看到如此举到的四月一日,芹泽放心的笑了,他拉过椅子,反坐在四月一日的对面。


麻烦你了。"


不,这没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跟谁说?"


跟四月一日你说。"


这话也问的够奇怪的,不过无所谓啦。


对于四月一日而言,芹泽施工不过是名同班同学——不在那之上也不在那之下。两人之间的交往也只到了解彼此的生日的程度(顺带一提芹泽施工的生日是在一月十三日,为此,四月一日他并没有比自己早出生多长时间),最多不过是谁忘带课本对方会照看一下罢了,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


至少四月一日是那么认为的。


再把基准明确一下,四月一日的世界是二分化的。这二分化的世界的基础就在于对方是否知道他的眼睛能"看到,芹泽属于不知道之类的(不过话也不是说知道的那一方就跟四月一日很亲近了……比方名字中有百目鬼的家伙)。


看得到的眼。"


可视的眼。"


可以将本来不存在(对,就是本来不存在),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本来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东西,全部反映到意识中去的,四月一日的双眼。


他的眼球有那种能力。


而事关这项能力,虽然不用特别隐藏,但也不用特意张扬。


那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然。


不管打工地方的店长怎么评论(比方说他爱生气啦),四月一日这个人基本上是个无害的好人(啊啊,但是仔细想起来,这个评价可真是个屈辱的评价),就算跟对方关系不熟,只要你找他商谈,他也不会断然拒绝。而且,四月一日对这个拥有跟自己所尊敬的新撰组芹泽鸭先生同姓的男生的要求,也不会感到特别不舒服。


该怎么说呢——"


你要是觉得在这里说不方便,那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啊不……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哦。"


现在已经放学了。


近来年月的高中生都很忙,其中给忙补习班的忙补习班,该忙社团活动的去参加社团活动;也有跟四月一日一样去打工了,因此教室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令四月一日比较在意的是,在这些残余的人影中,找不到九轩向日葵的身影,但是既然芹泽自己都没说要换地方,做为听众的四月一日当然更不好提出这要求。


但是。


芹泽也太婆妈了。四月一日认识好几个虽然老早就决定答案,但真一到开口说的时候就变得异常犹豫的人。不过在四月一日所知的范围,芹泽应该不是这种类的角色才对,因为,如果他真是这种小心翼翼的性格,哪还会利用年龄问题来跟四月一日提要求呢?


该不会——瞬间某个想法在四月一日的脑海中浮现,但他接下来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不会的、不会有那种事的。如果真是如此,那的确不论是芹泽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会难以启齿。但就算假设事情果真如此,芹泽也该不知道四月一日的眼睛"才是——


但是,四月一日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四月一日的人生中,如果好的可能性和坏的可能性都并列在他面前的话,那么一定是坏的可能性会实现的法则。


那个四月一日。"


什么呀?"


我想问你些有关幽灵的事情。"


……是吗?"


如果在这里说出我还有一个要赌命去遵守的约定所以不能不回去了"而就此离开的话,四月一日的人生或许还能变得更有生产性一些,但正因为做不到这点,所以他才是四月一日。


这可真巧,刚好我也想向芹泽说些幽灵的事情呢,我们就好好讨论讨论幽灵这种东西吧。"


总是多说一句话的四月一日顺此把话题接了下去。


四月一日,你有见过幽灵吗?"


啊——呃,哎呀"


我每天都有看着的。


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说说它们在哪里?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嗯,没见过的。"


而且本来。


我也不想见。


就是啊,一般人哪里能看得见呀,啊不,我倒不是想特意向你问你也没有见过幽灵。"


嘿是吗?我还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呢;那芹泽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又没见过幽灵,你也没见过幽灵,既然这样我们在这里谈论也没意义了啊……"


又不是在放课的教室里讲百物语。


况且现在正值夏日下午四点半,太阳还高高的挂在空中。


是我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


嗯?你这个圈子绕的好大啊。"


还没绕完呢,是我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


……唉,总没有绕到地平线尽头去,虽说也不会比那更远了。要是再远的话,按照地球是圆地的道路,我们就根本见不到那个人了。"


不过这么顺下去就会知道,那名姐姐可是位女子大学生喔?"


只要那个人的名字不叫姐姐,以集合论来说结果就是你说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芹泽怎么看待这种说法,但幸好四月一日不是个听到女大学生"这关键语就会愉快的失去自我的人,因此才能显得比较镇静。


简约一下,芹泽想谈的事情就是,他弟弟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从四月一日的视点来看,就是同班同学的弟弟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看到了幽灵。


『看到了幽灵。』


对于四月一日而言,这事情一点不值得夸张,因为他每分每秒都在看着那些东西,这对他来说就是日常生活(现在这会儿也搞不好会因什么特别原因而令他看到站在芹泽背后的不好的玩意)。虽然这不能令他太惊讶,但是照芹泽的话讲,那名大学生姐姐也跟四月一日一样(或者类似),拥有能够看到本不该看到的东西"的双眼了?


除了打工地方的店长以外,四月一日从来没有见过跟自己一样可以看到妖的人,他虽然明白那种人肯定不止自己一个——所以,说不定那名大学生姐姐真的和自己相同也没什么稀奇,不过,由于是突然间听闻此事,所以四月一日还是有点按抑不住紧张的心情。


嗯?怎么了四月一日,表情这么严肃。"


嗯?没、没啊。"


被人这么一说,四月一日才回过神来。


因为紧张,高得连意识也有点模糊了。


好可疑哦,你瞪着我干什么。"


哎,我都说,没什么了。"


先赶紧把话题移开。


那不是芹泽你……而是那位姐姐能看见幽灵了?"


嗯?你说能看见幽灵?四月一日,你这种说话方式好像幽灵本来就存在似的,你干嘛那么注意这些事情?"


我说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就当我说错了不行吗?我的意思是,结果你看不到是不是?你要这么在意这些小事情我就重说一遍,你看不到幽灵,而那位姐姐——"


四月一日蹉跎间重复着话语,但他所说的话倒不是全部错误的,能看到那种存在,和在意那种存在根本是完全不同次元的问题。这两者之间有着恐怖的断痕,如果只是单纯的在意,四月一日也不会为自己的双眼这么烦恼了。能不在乎才是最轻松的——可惜四月一日做不到。


这双眼。


看不到才最好。


那个芹泽的(中略)姐姐,——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呢?


不,不对不对,不是那样。"


芹泽说。


她不是能看见。"


……我觉得你的话突然变得没头没尾。"


我可没闲工夫——把这句话硬按回肚中,四月一日选择了忍耐,他可不想背上个暴躁脾气的名声。


那个大学生姐姐她——"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拐弯抹角了?那个人名字叫啥?"


啊,她叫日阴宝石。"


日阴宝石吗?倒是个挺漂亮的名字呢,简直好像电影中的名字。"


四月一日很快就从读音猜出日阴和宝石这个名字的汉字是什么。日阴是代表没有日光的阴暗处",而宝石"则是需要鉴赏的天然制品。


那个日阴小姐怎么了?"四月一日加快了话题的进展。


她收到短信。"


嗯?短信?"


有人给她送了短信。"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送信人是幽灵?"


喔……


四月一日的反应只有这一声轻微的助词。


这样子的反应和回答都不该是平常高中生所有的,但很可惜,四月一日并不是普通高中生。


我把话理一下——日阴有朋友。"


当然的吧,不管是谁至少也有几个朋友吧,你跟我都是这样,日阴小姐肯定也是有的。"


嗯,所以我不是正在说么,就是她的一个朋友,名字叫鹿阪呼吸的。"


宝石会呼吸么?还真是意外相配的二人组。"


这样一来,四月一日真觉得这称呼像极电影中的名字。不过这种地方应该没什么值得特别深入的,现在整个话题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四月一日又不像芹泽本人那么清楚整起事件的大轮廓(说是这么说,芹泽本人应该也并不特别知晓才是,最多不过到了了解日阴与鹿阪姓名的地步罢了),现在所能看到的,就是芹泽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的朋友,名叫鹿阪呼吸的人,作为芹泽所叙述的故事中的登场人物,出现了。


然后呢?"


鹿阪上个月已经死于意外了。"


订正。


鹿阪呼吸在登场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道电视台报道了没,但新闻应该有写过,我听到这件事后 就模模糊糊的想了起来。离咱们这不远的车站前阵子发生了人身事故,一名在月台等车的大学生与入站电车——"


没印象。到底是忘了,还是一开始就不知道。四月一日可不属于会把新闻每个格子都爬完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便不知道。而且这国家每天都会发生无数交通事故,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下来,因此四月一日就老实地对芹泽说不知道",芹泽点点头,说了一句是吗"。


似乎就在车站广播让人们退到白线外的时候,鹿阪呼吸刚好跑到那线的前面破折号然后就被撞飞了,直接后脑勺撞到后面的铁柱上,没从昏迷状态中醒来便死了。死因是全身挫伤和脑挫伤。"


电车成了凶器啊……"


这比手枪可怕多了,不过,我毕业后就要去上驾校了……哎,总之,若仅此一点事情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不对,死了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啥大不了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你继续说。"


嗯……就是那个鹿阪,好像本来打算要上撞她的车去什么地方,可能是和日阴约好了吧,去公园玩或者购物啥的。不过日阴等了蛮久,都没见鹿阪人来——就算她觉得担心也无法可想,因为鹿阪这个人本身似乎就对时间不 太有概念;所以无奈之下日阴那天就自己一个人卖完东西回去了……然后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


那她一定很吃惊了。"


对方爽约是因为遇上意外,还为此意外而死,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里。所以日阴宝石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


若只是如此,就没什么可疑之处。


正如芹泽所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超越常识的事情还在这之后——


然、然后,就来了。"


就来了——什么来了?"


哎呀,你怎么没听我说话,短信啊,短信。"


芹泽紧张地说。


那事故发生不久后,就在鹿阪呼吸被车撞到的时点——每天每天,日阴宝石的手机都会收到已经死了的人的短信——鹿阪呼吸的短信。



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的错呼吸才会死了。


她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呼吸已经什么都做不成了。


因为我的错,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要是那天我没有约她去购物。


不不,要是我们没有约定地点,要是我直接去呼吸家找她的话,要是我去了去过好几次的她的家的话;反正我本来就要给她还书的么,但我却把应该做的事情顺序弄反了。


要是我那么做了的话,呼吸就不会死了。


都是因为我想省时间。


都是因为我吝啬那一来二往的车费,事情的结果才会变成这样,就算下个月过得再怎么辛苦,但我哟必要省那几百元的车费吗?有吗?我能切确的断定并且说,我需要那几百元车费吗?


我怎么说得出口。
所以,无可奈何啊。
呼吸会恨我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一定要对这件事情甘之如饴才行,我一定要毫无抵抗的接受这个事实才行。
因为全都是我不好呀。
不承认自己的罪过才是最深的罪恶。
但我到底该向谁道歉才好呢?向呼吸吗?
可是呼吸已经不在了呀。
所以我是连谢罪都不允许的。
更别提被原谅了。
不可以希望。
不可以祈愿。
就算有实现我任何愿望的机会来临——我也绝对不可以企望自己获得原谅。
啊啊。
我重要的朋友呼吸,在她临死的时候究竟想着什么呢?在她逐渐趋向死,逐渐稀薄的意识中,她的双眼究竟浮现出了什么呢?还说是,根本不像我想像的这种诗意的环境,她只是莫名其妙,在连痛楚也感觉不到的境况下,就落入了黑暗中呢?不行呀,那样太残酷了。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那么她可能想起有关我的事也说不定。
呼吸或许在想没能遵守和我的约定;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无法思考的最后的意识中,她或许在想和我之间的约定也说不定。
真是个笨孩子啊。
要购物的话,随时都可以买啊。
并没特别的理由非要选定那一天,买东西只是想玩的呼吸用来对付我的借口罢了。
而且,呼吸经常都会让我等那么久,经常都会打破约定的。迟到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她更会直接爽约。这种情况决不少见,而每逢那时,我会生气,呼吸就不停地道歉,过了五分钟吧,我们就会言归于好,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
还说是,正因为如此结果才变成那样?
因为我总是,因为我总是把慢吞吞的呼吸批评的很厉害,所以呼吸才想在约好的时间赶到公园让我吃一惊——呼吸遇到事故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六分。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她根本没赶上。
她还是我所熟知的呼吸,她还是像我所熟知的那样迟到了——
所以。
所以她才跳到车道里的。
为了早一分一秒到我这里,她就在焦急中——
急着步向了死亡。
我要更宽容一些就好了,我要对呼吸更温和一些就好了。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表扬她的迟到,但是迟到并不足以构成她去死的理由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理由呢。呼吸之所以会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错误全在我身上。
全部都是我的错。
可连这种后悔也是伪善的。
既然没有可以获得原谅的资格,我也一定没有可以后悔的资格,不管我再怎么强烈的后悔,呼吸也不会回来了。
我明明知道的。
可是、如果,如果呼吸能活过来的话——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要我把自己的性命丢掉都可以。我不是夸张,至少对于我而言,呼吸就是有着那等价值的重要朋友。
我无可替代的,宝贵朋友。
但我却。
我失去了,永远的——不管今后我活到几岁,我都不会再遇到像呼吸这般可以互相交心的朋友了,我能这么确定。呼吸对于我来说就是唯一,我真的应该再多珍视这孩子一点。真的是要到失去了重要的人的时候,真的是要到消失不见之后,我才能体察到她的宝贵。虽然这句话类似电视剧台词,但我却觉得它就是说中了真实。
可谁还会这么想?
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谁能想到他们会消失?——这简直就好像担心天上会掉下来什么东西一般,没有人能一直注意着天上发生着什么事的。
可是,我是应该那么做的。
只要想想呼吸还想做的事,只要想想呼吸还挂念的东西,我就觉得胸口真的无比痛苦,简直像要昏过去。
我到底该怎麽办才好?
该怎麽办才好?
实在不行的话,就这么追随呼吸——
啾啾",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的手机是翻盖式的的手机,和呼吸的手机一样,我们都在使用auA5514SA这型号的手机。现在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名字是——
鹿阪呼吸。
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标志着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六分——和呼吸被车撞到的时间分秒不差。
我用颤抖的手拨弄着按键,以确认文本。
这种事情是没有意义的,这种事情能有什么意义,我一边心里清明的这样想着,一边要紧下唇——要是能就此不看内容便把这条短信删除该多好——就像一个奇怪的病患,明明知道所有的事理,却还是,不能不去确认。
我当然知道这短信的内文是什么——
因为我每天都会收到死去朋友所发出的短信——


 


让我们来玩接字游戏吧。
这提议是侑子小姐先提出的。
『求、求你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道歉!我为我所做的事道歉,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请,请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出两倍的价钱……不!是三倍,我不是骗你啊!』……的骗。"
『骗!骗人!我、我在速度上怎么会赢不过你这样的下等生物,我是NO.1啊!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没、没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的……不可能……』的可,啊不是……是不。"
『不想让你作一些没意思的事情,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想让你了解维持自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多么心地善良啊。你应该学会走自己的路……而我是不会教你的,因为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道理是……』的道。"
『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不行啊。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做不来的了,唉唉果然最后结果变成这样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听我说呢?我不是有把自己的意见报告给大家吗?我没有错……是你不好』的你。"
『你说是我不好,可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结论罢了,如果因此就把所有错误推卸到我身上就令人困扰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你就自认倒霉吧。其实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对错上面,真的。首先你就只考虑自己,而没有顾及到其他人的心情吧……』的……心。"
『其他人的心情吗……?那种东西有什么用,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可、可恶!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死前大肆风发一番,〇〇〇(女主角的名字)!我、我以前就一直想对你——』的……对。"
对?你数错了吧?"
啊,真的,是想。"
『想来那家伙一点也不明白,那女人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日子全是多亏了我,要是没有我,她什么也做不来!一个乡下小娘们,屁也做不来!你们可别搞错了,我对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但她却不能离了我……』……离。"
『离开吗……?或许你是觉得我是在找理由。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分开一段日子,等彼此头脑冷静一点再说。待到那时,你可能就比较能理解我的心情了。不、不了,你不用送我了。因为这次的事情就是我不对,而且失去的东西,也是无法弥补的……』……弥。"
『弥补?好啊你说你想要多少钱?这世上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钱!钱就是一切!你还以为你能赢得了我吗?你的价值还顶不上这堆毛票!来吧来吧现在就跪在我面前发誓放弃你那可笑的复仇心,这样说不定本大爷很能原谅你……』"
……侑子小姐。"
干嘛?忘记规则了吗?接上个人最后一句话的倒数第三个字啊。"
可能是我僭越(寂若悠竹注:僭 jian [4声].僭越:超越本分;冒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的名义、器物或职权等。)了,但我觉得这游戏并没什么意思啊……"
哦是吗。"
以清凉的表情靠在沙发上,仿佛自身就是沙发一部分的侑子摆弄着牛仔帽,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四月一日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敢随便向侑子提出意见的无谋者,这世上可是少之又少。
与悠然的侑子成反比,身着学生服的四月一日身上套了一件大马甲,头上还包着三角围巾,简直一副食堂大妈的打扮(不过说开又说,这身衣服还蛮适合他的)。此刻他正坐在距离侑子三步开外的布缛上。简单说明一下,四月一日在做晚饭的途中按侑子的吩咐给她送来咖啡,但却又被侑子拉进这预订外的游戏,而且脱身不得。
因此四月一日心想,该不会我的本职是陪侑子小姐消磨时光吧?
我觉得还蛮有趣的。"
这个游戏主要玩的是句尾接字嘛……字不同状况也就不同,但可以尽量让己方倾向有利状况。"
所以我们才要订下君子协定不刻意这么做啊,这就跟足球练习赛一样,最主要的不是谁胜谁负;而是能坚持多长时间,并且从中获得乐趣。没有捕手的话,投手也会觉得很没趣吧?"
可我觉得……这个君子协定并没起什么作用……"
我觉得这是个对四月一日你自身颇为友善的游戏啊,其余的你又玩不了。我想有一天,你可能会被这句尾接字救一命也说不定?"
您又在说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侑子小姐你还是想把我拉下水吧,我不会上当的。接字游戏又保护不到我,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可以把迄今为止得来的打工工资全部上缴。"
这句话你可别忘了,我听的清清楚楚的哦。"
其实……只是玩接字游戏也没啥不好,但是至少……若侑子小姐你不是把主题定为浅薄的台词对话而是帅气的台词对话的话,可能我还能更乐在其中一些……"
嗨……"
怎么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认真。
这种错觉可要不得,认为自己才是人生唯一主角的想法比起依赖别人的想法更要不得。为什么人们都会认为主角是独一无二的呢?这地球上明明有六十亿人口,明明少了谁都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
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侑子最后这么结论。
壹原侑子。
是四月一日打工地点的店长。也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店家的店长。
而她也应该是四月一日的救世主——她可以让四月一日能看到妖的双眼——看不见。应该是这样的,为此当然需要相应的报酬。所以四月一日每天放学后都会连家也不回便直接来这里打工。在这家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店"中无所不能——杂物杂活杂事他全包了。虽然现在要打扮成一副食堂大妈的模样,但四月一日知道,只要他真能交出代价,他就确实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要不然四月一日干吗每天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可没有被年龄不详嗜酒如命的女子随意使唤的爱好……虽然四月一日并不详细了解这名次元之魔女"的过往,但他觉得不知道也无所谓——或者该说,最好不要去深入了解。
侑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她的力量作用在四月一日的双眼上,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只要能看到的眼"可以变成看不到的眼",四月一日就再不会有多余的要求了。
为此四月一日今天也没有回家,而是在这家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店"里勤奋打工。
不过……嗯哼,原来如此呢。"
看来也是厌倦了接字游戏,侑子像蛇一样蠕动着自己的脖子偏向四月一日的方位,邪恶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说。
原来在学校里发生了那种事啊,可真是不幸哪,难怪你今天会有些迟到……"
…………"
不过。
侑子还什么都没说呢。
虽然是很老套的套话方式,但这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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