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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岛震撼之日_001

  序
  黄褐色头发的少年和黑发的少年躺在草地上,阳光明媚,溪水顺着附近小山的走势蜿蜒流淌。有这百年树龄的参天巨树展开它绿色的怀抱,为两位少年遮挡着阳光。即使是在以重视环保著称的日本,如今天一般明媚的阳光也已经不多见。少年们贪婪的享受着暖烘烘的阳光,在知了断断续续的叫声中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被自由宪法保护着的日本,在如今混乱的时局中所保持的难能可贵的和平。没有资源、宣布永久和平主义的日本,处在神圣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两个大国的环绕中,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如履薄冰的中立。也正是由于没有别人看上眼的资源和能对周边国家产生威胁的军力,两个大国都没有将它作为有必要消灭的国家。具有庞大地下资源的南美、东南亚、与澳洲,都已经被布里塔尼亚帝国完全征服,并剥夺他们国家原来的名字,被冠以1至10的地区编号,这不能不令日本政府噤若寒蝉。
  “好在我们没有值得被夺取的东西。”几乎所有的日本人,包括政客们都那么自我安慰着。好在布里塔尼亚帝国的领导者们似乎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对日本始终保持着一种毫不在意的强势外交。
  更何况,取代美国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继承了原来的日美关系,美军在关岛、冲绳的基地也一直驻扎着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军队,算起来日本也是帝国的保护国了。从战略上对帝国还有着相当的价值——特别是为帝国所忌惮的中华联邦离日本人近在咫尺,随便对日本出手也会引起这个政策比较温和的大国的警惕。仅仅从这方面来说,维持日本的现状,使日本存在着城两个超级大国的缓冲带,似乎也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唯一的选择。
  阳光透过巨大树冠的层层缝隙,撒落在两个少年的脸上,阴凉之中又有点辣辣的热感。少许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非常耀眼,即使少年们闭上眼,也能透过他们薄薄的眼皮看到红色朦胧的刚,被柔软草地,巨大树荫还有温暖阳光包裹的感觉非常舒服,处在这种环境里的人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懒懒的躺着那么睡下去,这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候。
  蓝色的天空,三个黑色的巨大物体拖着白色烟雾划过,好似有人拿着三支画笔,在蓝的透明的巨大画布伤斜斜的画出了三道整齐的线。
  “那是……F-22战斗机吧?日本的吗?”黄褐发的少年猛的从草地上做起来,随着三架战斗机的飞行的轨迹转着脖子,语气里满是羡慕。
  黑发的少年躺在草地上动都没动,眼睛也还是半睁半闭的样子:“是啊,属于上个世纪的陈旧玩具。”
  “鲁路修,怎么可以这么说呢?F-22也还是空战的主力。”
  黄褐发少年回头看着黑发少年,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满。
  被称为鲁路修的少年索性闭上双眼,懒洋洋的说:“你还不明白么?朱雀?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长进的日本早就从里面腐败了,只追求侥幸的,混沌的存在,毫无危机意识可言,F-22这种东西在这样的国家里,只是满足下民众们自以为是的爱国情绪的大型玩具。对于布里塔尼亚帝国那样的大国来讲,连日本都只是它手中的玩具而已,只要它需要,攥紧拳头日本会粉碎了、”
  “没……没那么夸张吧……日本是和平主义国家呢。鲁路修啊,你说起话来怎么总是好想大人一样?”被叫做朱雀的少年不自然的笑了笑,“算了,我们还是孩子呢,这些事都是大人该想的。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是啦!有我爸爸在呢,一定没问题的。”
  “所有日本人都和你想法一样饿,包括你父亲……”闭着双眼的鲁路修喃喃自语,那声音小到被知了断断续续的叫声压倒,连旁边朱雀也听不到。他向着太阳的方向伸出左手,慢慢的握成拳头,似乎是想抓住从树叶投过来的阳光,没有形体的光在他变换手形时停滞了一下,再次从他小小的拳头的缝隙溜了出来。
  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历2020年,日本在富士山发现了全世界最大的sakuradite能源矿,这种如今左右着全世界的新型能源。原本能源贫瘠的日本摇身一变成为全世界焦点,日本从无关紧要的国家,变成了sakuradite能源生产国。
  日本,不再是无关紧要的和平国家……
  第一章
  “日本已经处于几十年来最危险的状况,在这个能源枯竭的星球,拥有sakuradite就等于拥有了无限的财富和对地球的霸权。然而对于弱小的日本来讲,拥有富士山矿区反而是件可怕的事,我们的国家太弱了,没有任何对外敌反击的能力。一旦我们国家的能源称为强力国家的目标,日本就要面临灭亡的危险,所以我们现在是考虑如何保全国家的时候了,一旦稍有差池,日本就要从世界上消失。”
  国会圆形议事大厅中央台子上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大概50岁左右年纪,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使他能够撑起身上笔挺的黑西服。此时他正在努力说服面前这500位面目麻木的议员,但是长时间以来平稳的和平生活,已经使这些人失去了危机意识。
  一位矮胖的公明党议员很大声的打断了台上男子的演讲:“对不起,枢木首相,您的同主题演讲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可现在已经不再是随便可以发生战争的时代了。在如今这个经济合作和政治对话强过导弹的时代,我想我们是安全的,不存在您的忧虑,何况您认为谁是我们的敌人呢?谁会来进攻日本呢?”
  枢木玄武首相和矮胖议员的目光短暂对视了一下,这位满脸油光和倦意的议员表情和大厅里所有人一样的木讷,仿佛他所说的这些是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远处紧急出口处有两个保卫在悄声聊天,看样子不是在议论首相的议题,大约是在讨论晚上下班后去哪里喝点小酒吧?大厅里500位议员,表情和这两个保卫没什么区别,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枯燥的会议,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盯着手中的报表,看似认真的样子,估计脑袋早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这些家伙根本就像是一群穿着黑西服的蚂蚁,碌碌无为,只会每天准时进出这座国会大厦,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国家的为了想倚靠这些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枢木首相心里灰暗了一下。
  “你难道不认为我们的国家现在已经面临着战争吗?一个拥有如此巨大能量资源的国家,不正是那些超级强国的目标所在吗?”枢木首相对着矮胖子反问道、
  “日本在成为和平国家后经历过无数危机,像很多年前的朝鲜核弹不也在各国斡旋下解决了吗?”矮胖子显然在和首相唱反调,和同样是公明党的议员们都表露出赞许的表情,似乎许多张嘴在同时反问首相。
  这不光是思想上的差异,也有不同党派间看着不顺眼的习惯存在。日本是个三权分立的国家,议会又是由几个大党组成,在这个议会制的国家里,执政党的首相说什么话都会遭到反对党的讽刺。不管首相说的话是否原本和他们的想法就是相符的,只要他是不同党派的,就算他的提议对国家有百害无一利,也要无原则的支持。这就是所谓的派伐,本党的利益高于国家利益,这是每个医院都不愿说出口的原则,同时又是大家习惯性的共识。
  日本这个国家在这种扯皮式的着那个直接沟里喘着粗气走到今天。
  “难道阁下想说是布里塔尼亚么?或者中华联邦?”矮胖子有同党们的支持,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布里塔尼亚难道一直不都是我们的盟国吗?他们为什么进攻日本?只是为了能源?是了,我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谈判,关于sakuradite 问题,这是个利益分配问题,尽管现在不是那么顺利,我想这会是场漫长的谈判,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拖着他们,直到条件对我们有利为止,毕竟我们手上有资源,这是他们需要的,他们有求与我们。至于中华联邦,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具有的潜在力量,可那是个从未主动发动过战争的国家,何况我们国家还有着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基地和驻军,他们呢要是进攻日本一定也会忌惮布里塔尼亚的利益。所以,日本是绝对安全的,我不明白首相究竟在怕些什么。”
  枢木首相扶着讲台的手抓紧了台边,不禁叹了口气:“眼下对日本威胁最大的,难道不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他们已经征服了许多国家,建立了10个殖民区,是什么使你们对他们如此信任?我们现在关于能源问题的谈判很不顺利,布里塔尼亚皇帝是个满脑子强权思想的人,他不会允许谈判如此无休止的拖延下去。”
  “那么您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进攻日本,将日本变成帝国的第11区么?然后我们就要可悲的是去作为独立国家公民的荣誉,被称作11区人。”矮胖议员的话引来了议会厅里议员大笑。毕竟这太难以叫人相信了,日本真正的危机应该是自然而非来自外国,那本名叫《日本沉没》的著名小说所表现的危机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匪夷所思,但那也比日本被武力攻击这种是来得更可信些。
  “这难道不是很有可能的吗?”枢木首相大声叫喊着,但是却无法压过大厅里嘲弄的笑声。
  矮胖议员显然知道议员们几乎都是站在他一边的:“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增加军费开支吗?日本的军费即使在金融危机时也是排名世界第三,如果再增加的话,哪怕万分之一,国民也要抗议的。纳税人的钱不用来解决养老金问题,却用来养庞大而无用的军队,不用吃也不能用的武器,这样国家就会安全了吗?我们又如何向布里塔尼亚解释我们增加军备的原因呢?如果我是皇帝,倒是会因为这个原因向日本发动战争。再说了,即使日本将百分之百的国家收入都用于军费,也根本无法与布里塔尼亚抗衡。或者首相还有更好的办法不用多花一日元就打败布里塔尼亚帝国?”
  “很遗憾……”枢木首相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我想我们应该有危机意识,再如此下去,日本离变成布里塔尼亚帝国11区只怕也不远了。”
  “也许,解决眼下的纠纷的最好方法应该是成立一个有能的内阁,重新选一位能解决问题的新首相。”
  矮胖议员的语气显然已经充满挑衅,这令枢木首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矮胖议员说的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眼下和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谈判如此不顺利,危机逼近日本,他作为首相确实难辞其咎,也许真的应该考虑辞职,至少他确实也那么想过。
  是了,现在的日本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像蚂蚁一样生活着,社会的结构如同金字塔,从最底层到尖峰,完全由同样的砖垒成。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存在,为什么生活,从底层的公司白领到他这个首相,每个人都是一身长年不变的蓝黑西服,梳着三七分的头,从早到晚来往于家与办公桌之间。日本社会就是由他们这些蓝黑色的蚂蚁画成的直线组成,每天生活没有任何悬念,人们只是为了50岁之后的生活奔忙。
  “也许我什么都不该做,这个浑浑噩噩的社会需要一些刺激,哪怕是最糟糕的,像这样活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我这个首相只是为了维持这个灰蒙蒙的金字塔社会缓慢腐朽而存在么?”
  枢木玄武靠着转椅又大又厚的靠背,两眼直直的看着挂在他办公室墙上的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日本在世界地图上是那么的小,即使是在这张大尺寸的世界地图里,也是那么不起眼。他拿起桌前摆着的照片,相片上左面的是他自己,右面是妻子枢木加奈子,妻子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他们的儿子枢木朱雀。两年前,加奈子因为交通意外逝世,玄武为了儿子没有再婚,这也意外的在他当选首相时为他取得了多数选民的信任——选民总是如此,他们习惯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决定他们要选择哪个候选人做首相,而不是这个人的能力,大概他们更喜欢挑选显得比较亲近的家伙吧。
  对于玄武来讲,朱雀和工作就是他的全部,作为首相几乎没有多少隐私可言,朱雀是他仅有的私生活。
  门被人有礼貌的轻轻敲响,从敲击的节奏枢木玄武可以听出来,那时他的秘书安田。安田是位今年24岁的标准女性,从实习生一步步走到玄武身边,成为他的秘书,对工作严谨而善于变通,是个相当合格的首相秘书。算起来她的岁数也不小了。可好似乎从高中时代起,她就没有谈过恋爱,一门心思的只是贯彻日本式的努力精神,上学和男同学比学习,工作了和男同事比工作。
  也学她是想嫁给工作了。枢木玄武偶然也会无聊的这样想,有这种工作狂的部下,对上司来讲也算是件好事了。
  “请进。”枢木玄武将相框放回桌子上。门被推开一条刚好能过一个人的缝,进来的是位有着栗色齐耳半长发,穿着刻板黑色西服套群的女性,个子不那么高,但是耀挺得直直的,手里拿着文件,看起来就非常有精神。
  她就是安田。
  “严岛基地方面坂本司令官的消息。”安田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放玄武面前。“他那边似乎有些麻烦了。”
  “偶然你也可以笑笑吧?不要总是板着脸。”玄武看着安田的脸总是想那么说,这个女孩似乎生就一张冷脸,不管上下班都是万年不变的黑西服套裙,什么时候都是一脸“工作中”的样子,即便作为她上司的玄武有时也会有点受不了。
  文件写的简短,大意是新任驻日布里塔尼亚帝国军的司令即将飞抵严岛基地,商谈7月15日例行的两国联合海陆军演事宜。新任司令是布里塔尼亚皇族的人,年龄还很小,基本上可以算是名誉的了,不过好像很麻烦。所谓的麻烦大概是指对方年龄很小,又是出了名任性的皇族成员,所以坂本司令官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待吧。最下面是坂本司令官的署名。
  玄武皱了下眉头说:“这种事也要来请示我吗?”
  “大概可以理解吧。”站在桌子前面的安田看着首相,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过去的布里塔尼亚驻日司令官都是普通将军,这次却换了个皇族的小孩,坂本司令官应该是手足无措了。再有就是,这位新的司令官带来的亲随都是布里塔尼亚纯血派,都是些目空一切的少壮派军官,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这些人对话,也是坂本司令官比较头疼的事。”
  玄武随手将文件往桌子角落的文件堆里一放:“让他自己妥善处理把,都是要抱孙子的爷爷级人物了,也该学学怎么样哄孩子开心。”
  “啊……对了,我想起个人来。去年会见坂本司令官时,他带来的那个副官你还记得吗?他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厉害,总是站在坂本老头子背后不爱说话的那个,好像还是全日本剑道冠军之类的。”
  说起这个人来,玄武脑子里立即勾勒出了那张脸。可能是看到坂本司令官的文件,又看到眼前这个板着面孔的安田让他想起了那个家伙。虽然那个人只是在坂本司令官身后站着,玄武也是是和他握了下手,但是那张死板板的面孔,还有惜字如金的作风,倒是令他记忆深刻。。那个板着脸的副官和同样板着脸的安田站在一起时,真的好像一对兄妹,现在两个原本无关的信号拼凑在一起,让玄武突然想起了他。
  “藤堂镜志朗上尉,严岛基地第6师团第13特别作战部队部队长,坂本司令官的爱将,剑道九段,得过三届日本职业剑道比赛的冠军,被称为‘生错了时代的战国武士’。三年前妻子因为癌症去世,没有再婚,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玄武摆摆手打断了安田如同电脑语音回放一样的标准语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忽然觉得是个很亲切的男人呢。回发的文件补充一句,告诉坂本司令官,会见布里塔尼亚的未成年司令官和公子哥们时带上这个藤堂。对孩子的教育光靠拿糖哄可不够,有时候也要吓吓才行,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第二章
  严岛的全名叫严流岛,是当年剑圣宫本武藏与天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决斗的地方。
  据说当年的佐佐木小次郎英姿勃发,模样英俊得很,又是当世无双的剑客,连幕府将军都知道他的大名。他的秘剑“燕返”在传说中是可以操纵就剑气的超级必杀技,不知多少英雄好汉都败在这招之下。比起他来,宫本武藏已经步入中年,没有良好的外形,声明也不著,就是这么个家伙竟然向小次郎提出挑战,世人都认为他必然落败。
  其实武藏对这次决斗也是丝毫没有信心,他甚至怕到在奔赴决斗的路上平生第一次想去寺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只是到了庙门又犹豫恰里。在他看来,佛祖大概不会保佑一个平时不拜佛,事到临头才想起来去祈求保护的人。套用一句中国的俗语,那叫做“临时抱佛脚”。也就是武藏此时的状态。
  思前想后,武藏到底还是挺着胸,目不斜视的走过了庙门,超高的心里素质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
  到了严岛决斗这天,小次郎和见证人都已经到了决斗地点,武藏却迟迟没有到来。漫长的等待使所有人都焦躁起来,连一贯冷静的小次郎也不例外,怨气随着时间的流逝积累起阿来。知道涨潮时分,武藏才作者一艘破败的小船“吱扭吱扭”的划过来,他在船上悠闲的用一支旧串讲做原料削着木刀。
  决斗时,武藏居然放弃真剑,就提了这把船桨削出来的木刀走到小次郎面前,这令他的对手很是不满,认为自己被严重轻视。
  原本武艺高超的小次郎被焦躁的情绪所影响,剑术大打折扣,呃沉稳的武藏则以他独特的二刀流一击打碎小次郎的头骨,赢得了严岛决斗的胜利。、
  说起来,武藏的手段倒是有点卑鄙呢,他是利用人心的弱点,而不是凭借剑术赢得了胜利。但是,这并不影响严岛决斗成为日本剑道史上一个最有名的传奇。
  生活在严岛上的人都已曾经在他们这里发生如此戏剧化的历史一幕搞到自豪,他们大都受到感染,对学习剑道这种事非常热心。
  今天,严岛基地的剑道馆里也在进行着一场剑道比赛。只不过,这并不是当年严岛决斗那样的生死决斗,仅仅是场例行的内部比赛。双方都使用书剑,身上也穿着全套护具,头上还戴着金属面罩。剑道现在在日本已经是很成熟的体育项目,有着全套保护安全的护具,还有种种的比赛规则和裁判对攻击方式及部位加以限制,比赛者受到误伤害的风险几乎被降到了零。
  剑道馆都是非常和式的大房间,地面铺着木地板,正对大门的中间位置挂着透露着肃杀 之气,写有“明镜止水”字样的巨大字幅,字幅下面是裁判席。场地左右各跪坐着两排人,他们就是参加比赛选手了。
  按照传统习惯,从裁判席方面看过去,在右边的一组被称东军,在左边的一组被称为西军。
  东军中间位置的那个男人,25、6岁的模样,腰板挺的直直的,即使跪坐着也比周围的人要高出来一些。这个男人留着军人式的标准短发,脸庞有些消瘦,面色微微有些淡黄,两道长长的剑眉尾稍向上直挑,细长的眼睛微微迸出精光,和他对视的话大概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他的身材也是消瘦修长,黑色的见到护甲里面衬着用白布带将袖子高高系起的白色和服,双手扶在膝盖上,整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整块坚硬大理石雕出来的石像。
  他的双目正盯着场上比赛的两个人,呼吸的声音轻微到没有,如果不是眼睛偶然还会眨一下,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尊雕像。
  这一局比赛以东军方面队员的胜利告终。
  走下场的东军队员摘下面罩,原来是个留着短发的少女。她夹起竹剑,随着坐在东军中央的男子欠身行了一礼,轻声说:“在下未负藤堂君期待,勉强胜出,现在只剩下决胜的大将局了。”
  坐在那里的男子稍稍欠了下身,算是回礼,没有说话。
  少女坐回上场坐的位置,旁边一个留着中分戴眼镜的队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剑术大有长进啊,千叶风沙,即使在咱们第13特别作战部队里能够胜过你的只怕也不超过四个人了。”
  “朝比奈升悟,莫非你把自己也算在那四个人里了?我看你要是和千叶比的话还真不一定谁会赢呢。”眼镜男右手边的细眉刺头的家伙,他说起话来也和他那头乱发一样不老实。
  “你说什么?”名叫朝比奈升悟的中分眼镜男不满起来,“我可是很厚道的把你也算在四个人里面呢,卜部巧雪,要说你的剑术比我可差着一截呢,咱们俩去年的比赛成绩可是我20胜你19胜。”
  “切!”卜部巧雪撇撇嘴,“前年的成绩可是我比你要好,去年不在状态,是不在状态啊!”
  “好啦,你们俩都住口吧!不要来跟小学生似的吵架,级别实在太低了。”少女千叶风沙用她刚刚对藤堂说话的口气,轻轻的制止道。
  “都别说话,大将局要开始了。”
  坐在那个雕像男子旁边的一个方面大耳,眉心长着肉球的白发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话,他的话果然很管用,三个年轻人果然都停止对话,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赛场上。
  :大将局,东军藤堂上尉,西军草壁中佐。“
  如同雕像的男子,东军大将藤堂镜志朗单手扶地站了起来。刚刚制止朝比奈和卜部的中年人递上面罩:“请戴上比赛。“
  藤堂镜志朗头也没回的说:“不用了,仙波嶙河,面罩这种累赘的东西会影响我的观察力。“
  西军大将草壁即使戴着面罩也能看出是个相当彪悍的军人,身材魁梧,竹剑在他手里好似根灯草被舞的虎虎生威。藤堂身高虽然和他差不多,横宽比起他来就要瘦不少。
  穿着传统服装的裁判将扇子一举,宣布比赛开始。
  藤堂双手握着竹剑,将剑首斜斜的对准草壁,两脚前后滑开距离,之后就再没有动过,。他将头稍微低了少许,目光露出凛凛杀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气势有所动容。
  “哈!”草壁也摆出攻击姿态,大喝了一声,两腿像装了弹簧那样前后晃着,仿佛随时会跳出去。片刻后,他又“哈!”的大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响,几乎要将屋顶掀起来,竹剑被他举过头顶。
  藤堂在拉开攻击姿态后就没有再动过,好像再次化成了石像,一动也不动。不管草壁如何吼叫,他的脸上也还是看不到任何表情。
  “胜负已定了,草壁吼叫第三声后就会攻击,然后他也就败了。”仙波嶙河袖起手,身体向后倾了下,做出放心的样子。
  “唉?”千叶风沙张着嘴发出声来。
  仙波看着场上的两人笑道:“难道不是吗?从两个人握剑的姿势就可以判定谁是赢家了。真正的高手,他的其实不是通过吼叫表现,而是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散发出来。好好看着吧,千叶,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嗯,使得。”从千叶的角度只能看到藤堂的后背,他的背影好像凝固在了那里,到现在也纹丝没有动过。
  果然不出仙波所料,草壁吼完第三声就举剑冲过来,从冲击的速度看来,他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想一击把藤堂劈得粉碎。藤堂非常沉得住气,还是想尊石像那样保持着原有姿势,直到草壁冲到大概1米左右的距离,高高举起的竹剑劈下时,石像像在平行挪动那样迅速闪到一边。
  草壁的竹剑劈了个空,等他想再换招式已经没机会,藤堂的剑尖斜刺里点到他的手腕上。草壁巨大的身躯好像被锥子扎到的大象那样跳了起来,手里的竹剑也几乎脱手,没等他叫出声来,真正的冲击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点开对方的竹剑并使其门户大开,藤堂剑锋回首蓄力,对着草壁左肋位置快速的连续猛突两下、
  “啊呀!”草壁的第四声叫得比前三声都要响,不过这回是惨叫。整个人随着叫声横出四、五米,如同座肉山般“哐”的倒在地上,呻吟着再也没有起来,两只手颤抖着来回摸索刚刚被击中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护甲,估计断个三两跟肋骨是有的。”仙波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的对这个倒在地山的家伙有什麽怜悯可言。千叶、朝比奈。卜部及其他人都被这悬殊的实力惊呆了,只来得及一起“喔!”了一声。
  “大将局,东军胜。东军九局五胜,获全胜。”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东军成员都露出欢喜的表情,西军成员则冷漠的看着狼狈的己军大将,谁也没有伸手去帮他一把的意思,可能谁都有点想看这位平日骄横的中佐落水狗的样子。
  藤堂将竹剑夹在左腋下,对着裁判深深鞠了一躬,胜利的喜悦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场边的衣架上响起《哆啦A梦》主题曲的手机铃声,手机主人将声音调的很大,整个道场里都回响着音乐。
  “千叶!”藤堂回过头来。
  “是!”
  “帮我拿下手机。”当藤堂说出这句话时,满场的人都张大了嘴。
  “啊?那……那是您的手机?”千叶的惊讶一点不比别人小。
  “有什么问题吗?帮我拿下手机。”藤堂还是那张死人脸,千叶几乎是飘着过去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
  “是,我是藤堂。怎么?小志?他在幼稚园做礼物要送给爸爸?”
  被称为“生错了时代的战国武士”藤堂镜志朗上尉,冷冰冰的表情明显开始融化了,说话的语气里充满喜悦之情。
  千叶看看藤堂,有看看仙波:“原来……藤堂长官会笑啊……”
  “是……是啊……”仙波看样子也有些吃惊,“这是我六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笑呢。”
  严岛最强的军人藤堂镜志朗,他也是个有着情感的人类。
  第三章
  严岛基地的最高长官坂本少将,最近有件麻烦事很令他烦恼。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驻日的新司令在联合军演前来到严岛,听说那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又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帝的皇子,血液里充斥着皇族的任性和刁蛮。尽管他还只是个孩子,不会真的指挥驻日的帝国军,日常事务和演习相关工作都是其他将领们负责,可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帝国驻日最高军事长官,光是想想以后要经常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打交道,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更糟糕的是,为了显示这位皇子在日本驻军的权威和外交需要,皇帝在将他派遣到日本前为他特紧不知多少级,现在的军衔是帝国上将。坂本本人一把年纪混到一方军事最高长官,也不过是个少将衔,这位未成年的皇子居然是上将,也就是说,见了面坂本要先向这个孙子辈的小孩子敬礼。
  “真是麻烦事。”坂本少将叹息道、
  “您说什么?”坐在车前座的藤堂中尉从椅背后面露出头问道。
  “没……没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坂本少将只要想到现在这辆车正朝着那位皇子下榻的希尔顿酒店行驶,很快烦恼就要成为现实,就不能不更加烦恼。
  严岛在近几十年被开发成了军事基地,本岛的许多住民都被迁徙到了其他地方,现在六在岛上的除了军人和军人家属,几乎就没有其他无关人员。这里的道路是按着能跑坦克及特殊时期能起降战斗机的标准修建,几乎都是笔直的,往远处看能看到数公里外的景物。岛上的饭店和其它服务设施多数也是出于为军人服务的目的建造。帝国皇子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大楼是布里塔尼亚的希尔顿集团特别投资修建的,修建的目的是为来这个基地参观访问的各国元首和日本军政高官服务。
  酒店门口的服务生等车子刚停稳就跑过拉开车门,藤堂从撤离跨出来,仰着头看着这座全岛最高的建筑,因为他所站的位置的缘故,把头仰的很高也没能看到Hilcon 的标志。
  “以布里塔尼亚皇子的地位,他应该包了整整一层吧。”对于藤堂这种拿薪水的小军官来讲,这座全球最奢华酒店的住宿费用根本不是他能现象的。
  “他把整座酒店都包下来了。”
  坂本少将这句回答,让以冷淡著称的藤堂也大惊失色。
  “真是腐化的孩子,”藤堂想道,“这些帝王家出身的孩子个个都是那么不知普通人生活有多辛苦,就会拿着父母的钱胡乱挥霍。”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小志,藤堂不禁摇了摇头。
  皇子住的房间在第22层,据说这是因为皇子殿下认为经过中央空调过滤的空气不够洁净,不利于艺术家头脑的成长,所以宁愿住的高一些吹自然风。22层以下10层住进了皇子殿下的管家、奶妈、仆人、女佣、近卫队,还有随行的军队高低官员,再往下的若干层是用来对方皇子带来的各种用品。由于认为日本这种贫瘠的小国家很多东西大概都没有,以及对日本食品卫生的不信任,皇子殿下衣食住行所需的全部物资一律从布里塔尼亚国内运来。
  “这么多东西要用多久?他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藤堂听着坂本少将的介绍如此问道。谁知道坂本少将苦笑着再次打击了他身为穷的承受能力,这么多的物资只是供他一个月的使用,因为人家是皇子么,自然下到同款服装上到同款汽车所有东西全都是要准备三份,一份使用,两份备用,要不然如何能装下那么多层楼呢?
  进过层层盘查,好不容易上到22层的两个人在会客厅被皇子的侍从拦了下来。理由?嗯,皇子在思考新的画作,不想被打断灵感,所以两位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会客厅里的执勤兵都穿着镶有蕾丝的18世纪欧洲风格制服,在紧闭的大门前还有一个戴着白色卷边假发,穿着镶金边蓝色制服的胖胖中年侍从仰头挺胸的站在那里,右手还握着一根手杖。紧闭的内室里面大概就是正在为艺术苦苦思考的皇子殿下,什么时候皇子可以接见,要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冥想完。
  一头黑线的坂本与藤堂只好坐在18实际英国王室的古董沙发上无奈等待。
  会客厅的布置极尽奢华,几乎所有的装饰都是金色的洛可可风格,此外从走廊到房间还是用了大量的红玫瑰来做点缀。听说这是在皇子殿下入住前,酒店方完全按照皇子的品味重新设计装修的,至于一切费用,那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财政官员们头疼的事了。
  厅内墙上挂了许多用精致画框框起来的油画,有的画了几样水果或者蔬菜,有的是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最过分的一张居然只画了一只鸡蛋。所有画的右下角有写有C.B的英文所写签名。
  “这些都是皇子殿下的作品,两位走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在贵宾簿上写下您最喜欢哪张作品还有评价。”
  听了侍从的嘱咐,即使是冷静的藤堂也几乎要爆发:“这、这算什么?我们好歹也是日本的军方代表吧?皇子,皇子很了不起么!?”还好这些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装红茶的壶续了五次水,随着会客厅里《帝国之双头鹰》的旋律响起,那位胖胖中年侍从举起手杖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了三下:“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皇子奥利弗斯大公爵帝国军务省副尚书驻日总司令五星上将克洛维斯?拉?布里塔尼亚殿下驾到~“
  内室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期待已久的克洛维斯皇子终于像打开天户岩的天照大神那样走了出来,他的身上似乎真的闪耀着耀眼光芒。
  今年17岁的三皇子长着张标准的布里塔尼亚面孔,标准的白皮肤,标准的金发碧眼,俊俏又有点轻佻的相貌,嘴角总是带着贵族公子格式的不屑。瘦高的身体被镶嵌着金色装饰品的深蓝色军装和白色披风包裹着,脖子上系着带有精致蕾丝边的白色领花。
  他背后戴着单片夹鼻眼镜的光头胖子巴特雷将军是坂本少将的老相识,他从文官出身做到将军级,早年曾任驻日大使,是个日本通。驻日帝国军的指挥权实际掌握在他手中,地位仅次于名义最高统帅的三皇子。
  坂本将军和藤堂同时起立向三皇子敬礼,皇子举起右手甩下回了个长官对下级的回礼,藤堂看出坂本将军的脸色显然不那么好看。
  憋着一肚子火,坂本将军说了一些“皇子殿下光临本岛,本岛全体官兵无限荣光”之类的客套话,善于外交辞令的巴特雷将军回得也很客气,三皇子像课堂上的学生那样坐在那里没有插过嘴。毕竟他只是帝国派来的尊贵花瓶,帝国驻日军队最高官职的学徒,真正的做外交还是靠老成的巴特雷将军。
  说是来做有关布日联合军演的接洽,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传递的文件早就传完了,演习需要的筹备工作也有专人负责,两边最高指挥官的会面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肩膀上扛着两星中尉副官肩章的藤堂在将军身后站着很是无聊,由于官阶的缘故,会谈时没有他的座位,他只有直直的站在将军身后装哑巴。
  “两个老头子在那里说官话,听起来真是无趣,一点新鲜的都没有。”藤堂站在沙发后面无聊的想到。虽然这种照会他也参加了不少,但还是会觉得相当无聊,两边的会谈人物都代表着两国军方最高级的意见,是以说的话都是将军军们的机要秘书事先谢了文稿编排好的,每次说的也差不多。
  对面的沙发主座上的少年上将大概也和藤堂一样无聊。与藤堂相比,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繁文缛节的外交辞令,可是这实在是像白水一样没味道的对话了。藤堂注意到克洛维斯皇子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搭在右腿上的左腿一直在微微晃动,显得很不耐烦。
  克洛维斯来日本前,藤堂就已经从情报机关那里得到了这位皇子的资料。
  和所有贵族子弟一样,克洛维斯从生出来就被裹在缎锦里,除了身边的奶妈、佣人外,接触过的同龄人只有身边不多几个兄弟姐妹。即便是兄弟姐妹,大家多数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感情上也是淡的很。克洛维斯在前两年忽然迷上绘画,于是几位帝国最著名的画家都成了他的师傅,在鸡蛋还没画圆的时候就举办首次个人画展览,听说场场爆满,在留言本上留下好评的人多达20万——尽管这些人多是被组织来的公务员及军人。
  藤堂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应该还在上高中的少年,怎么能统领多达16万的帝国驻日部队呢?在布里塔尼亚那样的君主独裁制国度,这种是并不稀奇,但对生活在民主国家的藤堂看来,这是在是不可思议,过去他曾经以为这种情况都只存在于历史课本。
  会谈进行了30分钟左右,两位最高责任人站起来互相握手表示友好,藤堂和克洛维斯苦闷的地狱也算是结束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坂本将军还是立正向着皇子殿下敬了军礼,克洛维斯撇撇嘴,这回干脆都没站起来,就坐在那里翘着腿像半个小时前那样举手随便回了个礼。当坂本将军转身出门时,藤堂看到他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可以想象,老爷子有多么不甘心。
  按照惯例,作为主人的帝国军方要以盛大宴会来招待坂本将军,以示布日亲善。
  不论坂本将军还是藤堂都没想到,这个例行公事的宴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第四章
  华丽的布置,丰盛的菜肴,40人的乐队演奏的富有情调的音乐。
  宴会厅里的每个环节似乎都在告诉客人们,这里的主人是个多么崇尚奢华和优雅的人,宴会厅正中间悬挂着呈交叉型的布里塔尼亚国旗和日本国旗,主座上自然是克洛维斯皇子,帝国自然部队的高级军官都参加了这次宴会,可见宴会规格之高。
  在场的官员基本都要比藤堂官阶要高,最低也是校官级别,更可况布里塔尼亚军官中有着大量贵族军官,即便从这方面来看,宴会也不该有藤堂的座位,坂本将军的餐位被安排在最接近皇子的右侧位置,只是作为日本方代表的副官,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坂本将军下手。
  一片蓝色帝国军服的海洋里,只有他们是两点小小的绿色。
  尽管没少见过布里塔尼亚的高级军官,可是这次演会上有一些人,藤堂感到特别不安。这些军官大都是非常年轻的校级军官,军服和别的军官相比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们的领口位置,都别了一支红色羽毛型装饰。这些人多数都有着布里塔尼亚人的标准相貌,下巴总是傲慢的上挑着,好像对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
  其中有个看起来像这些红羽毛家伙首领的人,蓝绿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色眼珠,稍尖的下巴再配上总是上调的嘴,到也算英气十足。这个家伙的目光总是在往藤堂身上扫,只不过他总在用眼角看,似乎好似在挑衅,又似乎很不屑。
  “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那些领口配红羽毛的是纯血派,是些麻烦的家伙。”坂本将军的手伸到桌子下面,拉了下藤堂的衣角。
  “纯血派?”藤堂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在他印象里这个名字好像代表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早被他扔进了角落里。
  “嗯,就是所谓布里塔尼亚军少壮派。”坂本将军的声音不算低,只是交响乐的声音实在太响,就是藤堂听起来也有点费力。“这是些危险分子,主张布里塔尼亚血统是世界最高贵的血统,纯粹布里塔尼亚血统的纯血人种应该成为世界统治者。近年帝国在全世界展开全面侵略,军队里的年轻军官就组建了这个纯血派,他们是帝国军里对战争最积极的一群,也是对皇帝的人种歧视政策贯彻最有力的一群。”
  “我知道的,就像是2.27的少壮派是吧?”藤堂想起了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的那次事件,这是在加入军队是人人都必须知道的常识。当时就是这些军官挑头发动了对中国的战争,整个日本被一种稀里糊涂的狂热带动着变成了战争机器,几年后在中国侵略战争的不利,又促使这些少壮派军官发动政变,使日本更加狂热的进行战争,知道失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战后的日本被美国占领,麦克阿瑟将军解散了日本的旧军队,新组建的自卫队由美国军官制定条例,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
  旧日本军军官严禁参加自卫队,并且自卫队队员必须学习旧日本军队的战争历史,树立和美国人对这场战争一样的价值观。
  “是啊……”坂本将军手中插着两块鱼子酱鹅肝的叉子停在了盘子上方。“或者说,更像希特勒的纳粹党卫队,在他们看来,布里塔尼亚之外的人都不是人。现在帝国军还有巴特雷将军这样的老军官,尚能和我们保持和平,一旦过两年这些纯血派要是掌了权,日本就要大难临头喽。不……也许战争就在眼前了,可怜议会的那些家伙,还妄想者能够维持和布里塔尼亚的现状,苟且偷存,这怎麽可能。”
  “也许这是日本军官和布里塔尼亚军官最后的欢宴了。”身处一片蓝色军装的海洋,藤堂倍感压抑,自己就如同一只在即将掀起风暴的海洋里的小船,不知什么时候掀起的巨大风浪,就会把他彻底掀翻。他站起身,让侍者引导着想去洗手间洗一下脸——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好的饭菜也难以下咽。
  从饭店打听到洗手间要经过好几道门,藤堂跟着走过两道门就忘记了回去的路。
  洗手间如同这个饭店所有的角落,豪华到叫人在使用是会觉得是在做罪恶亵渎的时。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谁洗了把脸,对着巨大的镜子端详起自己来。这张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脸,藤堂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再过几年就到30岁了,他藤堂还不过是个中尉官,除了一场接一场的剑道比赛,他身为军人什么也没做过,只是在混日子。要是一切正常,他在50岁前大概能混资历混到上校,那时候坂本将军肯定也已经不在了,他继续升迁的机会也就微乎其微,估计也就会以特进的准将衔退役,那时候小志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可以领着退休金养老。
  只是,自己的人生真的只会是那样的吗?藤堂有些不甘,固然他并不喜欢战争,只是学的这一身本事,如果就这样度过一生,实在有些不甘。对于未来可能和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战争,他感到心底非但不像坂本将军那样忧心忡忡,反而有些期待。似乎一股火在从心底烧上来,从身体的中间烧向四肢和大脑,浑身都感到滚烫滚烫,刚刚敷了水的脸也是热乎乎的,好像脸上的水正在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蒸腾着。
  关上水龙头,藤堂走出洗手间,现在他要使自己平静的回到宴会厅。
  从宴会厅来到洗手间的路他是跟着侍者来的,一路上也没有注意经过了几道门,现在自己回去才发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通道,每扇门也长得一样。只是拐了几道弯,藤堂就发现自己的直觉实在是靠不住。偏偏在这种时候,那些该死的侍者却一个也找不到,除了感觉他无法问任何人。一个日方军官在饭店里迷了路,这要是被布里塔尼亚军官们知道了,肯定会变成笑话。
  一连推开几道门,不是走错,就是被锁着,明显不是回去的通路。
  “真麻烦!”藤堂开始烦躁了。
  前面一扇门上挂着“吸烟室”的牌子,他眼睛虽然看到,可是“不要推看”的信息还没由大脑传到手上,门就被“砰”的重重推开撞到墙上。屋子里烟雾缭绕,五、六个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帝国军军官,一起吃惊的朝着门这边看来。藤堂尴尬的和屋子里的人们对视了几秒钟,伸出左手抓住门把手,说着“对不去”便想把门轻轻关上。
  “吓我一跳,原来是只日本猴。”
  当门被掩的还剩一小条缝时,这句轻蔑的话顺着门缝溜了出来。如果是个普通的副官,大概会秉了不要惹事的原则假装没有听见关上门走人。从来到这个饭店以来的压抑感,使藤堂非常烦躁,他现在很需要找点麻烦让自己放松放松,于是手在迟疑半秒猴,便再次将门推开,并跨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没想到他会再次把门推开,又惊愕的一起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屋子里的几个军官都是标准的金发碧眼眼高鼻翘下巴,就像在电视里经常可以看到的布里塔尼亚人的长相,肩章的最高阶级是少尉。藤堂注意到他们的领口,都别着一只红色羽毛的标志,证明这些年轻军官都是纯血派成员。
  藤堂将屋里每张脸扫视了一圈,反手关上门,站直身体,两只手放在背后,用低沉的声音吼道:“全体起立!敬礼!!”
  几个年轻军官看样子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不由自主的都站起来,有两个还站的很直。
  “等等!”那个少尉突然回过味来。“我……我们为什么要给你敬礼?”
  藤堂指指自己的肩章说:“你们在军队里没学过吗?见到长官应该敬礼。”
  有个准尉伸手就要敬礼,那个少尉拉住他的手,恶狠狠的看着藤堂说:“我们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军军官,你是日本居高,我们为什么要向你敬礼?按照惯例,帝国军军官一向应该比同阶级的日本军官要高两级才对。”“这是什么该死的不平等惯例……简直是耻辱。”藤堂的火也上来了,只是在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也舒缓的很:“我不知道什么惯例,我只知道我的阶级比你们高,你们应该向我敬礼。而且,我想知道刚刚骂我是日本猴的是谁,在背后辱骂长官必须受到惩罚。”
  少尉弯腰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被他重重的捻成了直角,藤堂知道这是要打架的信号,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如果这些小军官们老老实实被他教训一顿固然解气,只是那样没那么痛快,他正期待着大打他一场。
  捻完烟头的少尉挑着眼睛,凶巴巴的朝着藤堂走过来,他比藤堂要矮上半头,不过背后有那么多兄弟撑着腰,他感到自己这边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是我说的,怎么样?日本人和日本猴都喜欢泡温泉,这不是共性吗?从生物学角度来讲,如果两个物种之间有某种共性的话,那么它们很可能源于同一物种。既然你们和猴子都喜欢泡温泉,那我认为日本人很可能就是由日本猴进化来的,因为没有进化完全,所以你们身上还保留着一定的祖先习惯,我说的够清楚了吧?猴子先生……”嘴上说着,倒霉的少尉先生还伸出他倒霉的右手,两个手指捏住藤堂左肩章上的一颗星,大概是想扯下来。
  少尉捏着肩章上小星的手,被藤堂铁钳一般死死握住,一动也不能动。没想到这个被称为军官手这么有劲,那少尉想把手抽回来去没能如愿,那只夹着手的大铁钳钳的太紧了,如果硬把手缩回来,恐怕是要退曾皮。
  “我数到3,你要是不道歉,我就不客气了。”藤堂露出坏坏的笑。
  “3”
  没等少尉回话,藤堂的右手已经发力扭下去,少尉的右臂被扭成了奇怪的形状。
  “啊呀!”少尉惨叫起来,他的右臂被轻易扭脱了环,头上渗出一片汗珠。“你……你不守信用!居然直接数3!!”
  藤堂松开手呲牙笑起来:“我说数到3就出手,没有说过会数1、1.”
  “打!给我打!”少尉张大了嘴,颤抖的摁着脱了环的右臂大叫着,其他军官们也都从震惊中被叫醒,挥舞着拳头冲过来。
  藤堂弯下腰,毫不犹豫的朝着随便一个冲过来的军官冲过去,那军官没想到对方会拿自己先下手,不禁愣了一下。这少许的停顿给他带来了霉运,像石头那样坚硬的大拳头随着藤堂向前冲的冲力自下而上一个上勾拳照顾到了他可怜的下巴,军官整个人都被这如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冲力击的向上飞起半米,后背朝下重重摔在地板上。在他后面的军官被前面飞起来的家伙挡住了视线,不得不放慢脚步,当前面的家伙落下来摔到地上时,紧随其后的是刚刚蓄满力量的另一只硬拳头。这个军官没来得及反应,藤堂的拳头就已经打到他的脸上,整个人被这巨大力量击打得斜着飞出去,甩着鼻血花直拍到旁边墙上,再落到墙角,墙壁上留下了长长的血道。
  “呀!”一个抡着烟灰缸的家伙从后面朝着藤堂后脑猛砸过来。听到脑后风声的藤堂凭直觉向旁边一闪身,那家伙扑了个空。抓着烟灰缸的手反而被对方抓住,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从他哪知被抓住的手透过来。藤堂用左肩顶住他的胸口,腰部和双手向下一用力,百多磅的身体凌空翻了360度被摔到茶几上。没等那军官起来,沉重的军靴就踩到他肚子上,茶几的大玻璃板难以承受这二重打击从中间断裂,这个倒霉鬼倒在一片碎玻璃渣里打滚又被扎伤,军服里渗出血来。
  最后一个军官看到瞬间只剩自己一个人,也不敢上来了,后退几步烤着墙角不敢说话不敢动。那个被扭伤手臂的少尉摔着手臂半跪在地上,看着满屋子捂着脸,抱着肚子哼哼打着滚的人,不敢相信这么快就绝出了胜负,双方的级别就像是兔子和老虎,兔子纵有十个也打不过一头老虎。
  藤堂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以后记得不要说长官的坏话……想说也要确定章光走远了再说。还有,不要以为布里塔尼亚人就是所谓最优秀的人种,这种思想很要不得,至少你不是。”少尉吓得连连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么,我们再来一次。”藤堂站起来整整衣服说着,“军官们,请向长官敬礼。”
  藤堂满意的回了个礼,转身打开吸烟室的门,忽然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说:“对了,年轻人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肺不好,建议你们多喝点茶,推荐普洱茶,那个对身体很有好处。”
  少尉和墙角的家伙愣了一下,立即拼命点头。
  走出房间,走廊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年轻的侍者,他可能是听到打架的声音跑来看究竟的吧。藤堂举起自己沾着第二个人鼻血的右拳,对侍者说:“对不起,可以借你的毛巾用用吗?”
  侍者张着嘴,朝了吸烟室方向看了一下,赶快将手上搭着的毛巾递过来。
  擦干净手上的血,藤堂将毛巾甩还给侍者:“请告诉我宴会厅怎么走好吗?我迷路了。”
  第五章
  藤堂回到宴会厅,好像没事人那样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去了好久啊……没出什么事吧?”坂本将军的胃口很好,饭菜很对他胃口,正往嘴里送着大块的火鸡腿肉。
  “没什么,去舒展了下筋骨。”藤堂感到身上轻快许多。“这里太闷了。”
  坂本将军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大块的火鸡腿肉停在嘴边:“你没给我惹什么麻烦吧?”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一大块肉被塞进坂本将军嘴里。
  宴会厅的侧门被打开一半,那个藤堂打到胳膊脱环的少尉从赴宴众人身后小心翼翼的溜进来,胳膊看样子是已经接上臼了。以他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参加这样规格的宴会,可知道他是悄悄进来找人的。藤堂对他要做什么心知肚明,忍不住暗自冷笑一声,看他下面的表演。
  只见他和墙边的侍从指手画脚一会儿,看样子是在询问他要找的人,然后就顺着侍从的指引直奔藤堂对面那位蓝绿色头发的纯血派军官身后。只见他站着等到蓝绿色头发军官和旁边的人说完话的空隙,才凑过去谦卑的咬起耳朵说什么,藤堂猜想他是在和首领讲述刚刚被揍一顿的遭遇。蓝绿色头发军官的脸色由晴转阴,扭过脸来看藤堂,——这座大楼一共只有两个日本人,坂本将军一直在大吃没动过地方,他自然就猜到了藤堂——那个少尉官也朝着藤堂看过来,目光刚对上就露出惊慌的样子,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藤堂就坐在这里。
  蓝绿色头发军官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里冒着火,举起手来就要拍桌子,就在手掌落下一半的时候可能想起这是在三皇子殿下的宴会上,及时收住手,只在桌上轻轻按了下,眼神也由刚刚失控的样子再次变的傲慢起来。
  “啪啪啪”蓝绿色头发军官双手举过左耳拍了三下,这是贵族要发言的信号,乐声齐齐的停了下来,宴会厅里嘈杂之声也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纯血派贵族身上。
  正在同身边其他贵族攀谈的克洛维斯殿下也转过脸看着这位站起来的贵族军官,用他还没完成变声,有些尖细的嗓音问道:“杰雷米亚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蓝绿色头发的军官杰雷米亚隔着8、9个人超克洛维斯鞠了一躬,然后挺起胸让,扬起下巴说:“尊敬的殿下啊,我得到不好的消息,即名为报销皇帝陛下加入帝国军队,具有优秀的布里塔尼亚血统的军官,刚刚在这座饭店里被人可耻的偷袭,殴打成重伤。”
  “喔噢!!”
  “是谁那么大胆!!”
  大厅里的众人发出巨大喧哗声,人们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坂本将军手拿刀叉刚切下一大块热腾腾的六分熟牛排,听到杰雷米亚的发言,惊愕的看着藤堂,嚅着满是油的嘴唇说:“是你干的对吧……”
  藤堂微微点头,将军继续惊愕的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对面的雷杰米亚,颤抖着手将刚切下来的那块牛排送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似乎是想把即将发生的麻烦事都吃掉。这是藤堂非常佩服坂本将军的地方,无论什么场合,遇见多么麻烦的事,老爷爷都愁并快乐的将眼前食物一扫光,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好胃口——这应该也是大将处乱不惊的表现吧!!
  “好大的胆子,他们有多少人?是哪里来的暴徒吗?难道是反布里塔尼亚分子?”克洛维斯殿下问道。
  “不!”雷杰米亚的手指指向了藤堂,所有人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投向藤堂。“罪犯就话说,今天被邀请来的这位坂本将军的副官,藤堂镜志朗中尉!!”
  桌子对面所有领子上别有红色羽毛的帝国军官唰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这次跟着克洛维斯来日本的年轻军官有很多是纯血派,于是宴会厅里一半以上的人全都站起来,盯着藤堂。
  “藤堂中尉,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杰雷米亚的手已经放在了随身佩剑的剑把上。
  藤堂闭着眼端起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一口酒,睁开眼说道:“那些人是你的部下吧?年轻人不懂的军队里的尊卑长幼,我帮你教训了他们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殴打高贵的帝国军人,出来!我要用剑好好教训教训你!给我的部下讨个公道!”
  “安静安静!”出人意料的,克洛维斯殿下笑着发话打断了雷杰米亚的吼叫,“军人又不是小孩子爱,发生争执打一架还没有到那么剑拔弩张的地步。”
  克洛维斯站起来,从面前花瓶里挑选了一支色泽新鲜的红玫瑰,避开有刺的部分,用两个手指捻着,以极其夸张的姿势指向藤堂。“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用剑决斗实在是有伤和谐气氛。这样吧,藤堂中尉,我以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三皇子奥利弗斯大公爵帝国军务省副尚书驻日总司令五星上将的名义允许你和我的亲信将领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用国际象棋进行贵族式的优雅决斗~~”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没人想到三皇子殿下会提出这样古怪的方案,连怒火中烧的雷杰米亚也举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藤堂打破沉默,站起来朝三皇子鞠了一躬,“我不会下国际象棋,如果是下将棋的话还可以奉陪一二。”
  “啊?”克洛维斯殿下举着玫瑰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收场,其他人也都被藤堂的回答惊到,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杰雷米亚拔出骑士剑,一言不发直走到大门前,单手推开门,背对着外面的大堂说:“藤堂中尉,我以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的名义,向你发出挑战,你敢和我决斗吗?”
  藤堂站起来,穿过对他怒目而视的纯血派军官们,走出宴会厅,纯血派的军官们也像护送那样在他周围形成口袋型跟着他走了出去。其他非纯血派的军官们也跟着出去大堂看热闹,坂本将军叹着气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下漏子捅大了!”,手握叉子从旁边侍者手里端的一大盘红酒局蜗牛里挑几个大的沾饱了汁串成一串,跟着人群走向大堂。
  宴会厅里除了几个侍者顿时空空如也,只有克洛维斯殿下捻玫瑰楞楞的站在那里,继续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大堂里的人们围成一圈,里面是纯血派的军官们,外面是看热闹的,中间留出足够大的空间给决斗的两人。
  “亮出你的剑吧。”杰雷米亚的骑士剑指着藤堂的鼻尖。
  藤堂举起手,做出无奈的动作:“我没有带佩剑。”
  他的肋下果然什么也没有,今天是作为副官随从出访,自然不能带剑,连随身的短枪也在进饭店时被负责保安的帝国军士兵暂时收起来了。
  “那么,你可以从我部下们的剑里挑一把使用。”杰雷米亚对着周围的纯血派军官们挥手示意,立即有十几个人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来要递给藤堂。
  藤堂没有理睬他们,而是径直走到站在门旁的司礼官面前,向他要了那只镶着银边的木手杖。布里塔尼亚军官佩带的骑士剑都是单手剑,对他这个使惯双手日本刀的人来讲实在是不方便,与其如此还不如找根和木刀分量差不多的木杖来得顺手,更何况刀剑无眼,他原本也只是在找架打,还不到用真剑生死相搏的地步。
  他的这一举动大大刺激了纯血派军官们,所有人都认为此举是藤堂在故意侮辱他们。
  藤堂举起木手杖挥舞两下,分量和手感刚刚好,便双手握紧,摆出应战的姿态。“小心点啊!”藤堂看到坂本将军举着串蜗牛的叉子在人群后面挥舞了一下,他知道将军说的“小心点”是叫他手下留情不要打伤杰雷米亚,毕竟这个人不同于被他打过的那几个小军官,是身份很高的边境侯。
  杰雷米亚右脚前冲,手上的剑挑了个剑花刺了过来,藤堂用手杖尖将剑隔开。接着又是第二个剑花,第三个,第四个剑花。
  “果然不是个只会叫的家伙,只不过这样的剑还赢不了我。”藤堂连续化解了杰雷米亚几个连续攻势,一直以防守的姿态观察对方的招式。
  几个回合下来,藤堂发现杰雷米亚的攻击方式几乎是只攻不守,几轮暴风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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