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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
松了僵直的身体靠在他怀里。
「那是南十字星。」艾尔伸出手指着。
魏千桦抬头去看,他实在没见过那么多星星,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指的那个方向
哪个是南十字星,更何况他对星星一点研究也没有。「哪里?」
「那里。」艾尔知道他没看过星星,环着他的左手放低了点,让他躺低点好往
上看,「那里有四颗星星呈十字状的就是了,看到吗?」
「有!」魏千桦突然间找到了艾尔所指的那四颗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谁都
听过南十字星,但真正看到南十字星的机会少之又少。
「台湾看得到的,在春天的时候。」艾尔看他似乎很兴奋的模样笑了起来,继
续伸手指着星星。「南十字星在南半球有很重要的导航作用,让人不至于迷失方向。」
「南十字星的左下角那一团星星就是珠宝盒星团。」艾尔继续指着方向给他
看,「南十字星的上面是人马座,人马的前脚就在南十字星的左边。」
魏千桦看了半天看不出来哪里有脚,艾尔耐心地指给他看哪里是马背哪里是后
腿,他看得眼花撩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一点都不像人马。」
艾尔笑了起来,低头望着他的脸,对上视线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艾尔收紧了手臂抱紧了怀中的魏千桦,慢慢低下头去,在贴上对方的唇之前,
魏千桦垂下眼眸又偏开了脸闪开他的吻。
他不知道为什么魏千桦不让他吻,他只是像上一次一样吻在他脸上、眉心,然
后埋进他颈间吮咬着。
魏千桦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他闭上眼睛任艾尔吻在颈侧耳边,艾尔的手隔着
他薄薄的衬衫抚上他胸前,慢慢的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
他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胸口急促的起伏和如雷的鼓动都显示了他的心情,艾
尔只是慢慢地将手滑进他解了一半扣子的衬衫里,抚过他的胸口和小腹间。
「……唔……嗯……」魏千桦忍不住呻吟,感觉到艾尔把他放在沙地上,侧身压了上来。
他没有办法让艾尔吻他,因为他做不到,他试着不去想那个理由,只想着艾尔
就好。
他爱着艾尔那么久,也许小小地放纵自己的心情是可以被容许的。
他伸手攀上艾尔的肩,感觉他的唇贴上了锁骨舔吮着一路向下滑去,湿热的唇
舌代替手舔弄着被他带着厚茧的手指揉捏到肿胀的乳尖。
「嗯……艾尔……」魏千桦闭上眼,喘息着轻唤着艾尔。
甜腻的呢喃像是种鼓励,艾尔伸手一路往下,隔着长裤揉抚着他已经有了反应
的下身。
喘息加重的同时,他难耐地在艾尔手里扭动着,不知道是想迎上还是退开。
直到艾尔扯开他的长裤,伸手滑进底裤握住他的性器,他忍不住地呻吟出声。
「嗯……啊……艾尔……」魏千桦把脸埋进艾尔颈边,微渗着汗水的肩颈,充满了艾
尔特有的味道,他忍不住一口咬在他肩上。
艾尔轻声笑了起来,加速手上的动作,听见魏千桦在怀里越加重的喘息呻吟,
啃咬在肩上的细微疼痛,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胀到发疼。
魏千桦没有忍耐太久地直接泄在艾尔手上,他几乎全身无力,毕竟他连睡了三
天都没怎么进食,只能瘫在艾尔怀里喘息。
艾尔并没有打算停下,吻着他渗出薄汗的胸口,手上还满是他刚刚发泄出来的
液体,探到他身后的入口磨蹭着。
「呜唔……」魏千桦猛地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叫出来,他们躺在沙滩上,艾尔磨蹭
着他身后的手上沾了点沙,磨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有些疼。
「艾尔……等……等一下。」魏千桦无力地推了推艾尔。
「不想做?」
艾尔咬在他耳垂上,略为沙哑的声音让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下,「……有点冷……进
屋去好吗?」
魏千桦不想被他嘲笑自己一身细皮嫩肉之类的话,想了个理由混了过去。
艾尔笑着,没说什么地松开了手,在魏千桦稍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被
他一把抱起来,吓了他老大一跳连忙伸手环住他的颈维持平衡。
「……我可以走,而且我想我很重。」魏千桦瞪着他。
「再重二十公斤我也抱得动。」艾尔笑得得意洋洋,「我没说过我扛着迪迪拖
着阿法在沙漠里走了三天才找到后援的事吗?」
「是是,你最猛了。」魏千桦随口敷衍他,任他抱着自己走回屋里。
「这句话可以等晚上你试过以后再说。」艾尔笑得意味深长,魏千桦忍不住翻
了翻白眼,要不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他会给他一拳。
把头靠在艾尔肩上,微闭了会儿眼睛,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他前所未有
地觉得轻松。
第九章
艾尔抱着魏千桦,没有从屋前进去,绕到侧边的门,推开门才发现是间浴室,
另一头还有门似乎是直通屋里。
走进浴室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魏千桦扶着墙站稳,衣服不管里还是外全都是
沙让他觉得不舒服,说他娇生惯养也好,他从小到大都习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
他抖了抖衬衫上的沙,衣服早被艾尔全扯开了,长裤也只是勉强拉上,他正考
虑着要脱衣服的时候,突然间冷水哗地从头上冲了下来,他赶忙低下头,伸手把脸
上的水珠抹掉,打了好几个冷颤,想闪开却被艾尔抱个正着。
「忍耐一下马上给就有热水了,这里的水很珍贵。」艾尔把他抱在怀里一起站
在莲蓬头下,笑着伸手摩搓着他的背。
魏千桦低着头靠在他胸口,任水由头上冲了下来,艾尔等水渐渐变温之后,伸
手脱下他湿透的衣服,拉下他的长裤和底裤。
裸着身体站在艾尔前面的时候,他觉得脸上发热,只是低着头伸手把湿透的头
发往后拨,等艾尔先关了水,伸手挤了沐浴乳往他身上抹,他觉得自己虚弱得连抗
议都不用了。
艾尔兴致勃勃地用湿滑的手掌仔细而认真地抚遍他全身,他觉得双腿发软,只
能稍微撑着他的手臂站着。
就在他觉得全身发热头脑发昏的时候,他看见艾尔锁骨那道疤,忍不住抬手轻
抚在上面,那道疤顺着胸膛一路偏右在艾尔的心脏边再往下到小腹,他的手顺着视
线一路往下抚去。
他忍不住皱起眉,这该是多重的伤,这人还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简直是奇迹。
艾尔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头吻在他颊边,轻声开口。「这伤早就好了,没事的。」
魏千桦轻抚着那道疤,尾端没入艾尔湿透的短裤里,这才注意到他早已经有反
应的隆起欲望。
魏千桦朝他怀里靠近了些,伸手探进他那件短裤里,握住他已经胀大的性器,
低哑着嗓音轻声开口,「我帮你……」
艾尔像是僵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把双手滑到他腰侧轻轻地摩搓着。
魏千桦把头靠在他胸口,不想低头去看自己正在做的事,也不想抬头面对艾
尔,只是感觉自己手上越胀越大的欲望在发烫,艾尔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感受到艾尔胸口慢慢加快的鼓动,他的呼吸也随着急促,刚刚才发泄过一次的
欲望又硬了起来,艾尔本来在腰间磨蹭的手慢慢往后滑,双手毫不客气地揉捏在他
臀部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站立不住。
他觉得双手没办法专心伺候艾尔,因为艾尔在臀上时轻时重的揉捏,和不经意
滑进他臀缝的手指都引起他的轻颤。
但艾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滑入的手指只在入口处徘徊,并不急着进入。
他轻轻喘息着闭上了眼睛,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手上的动作,在艾尔的手指又一
次滑进他臀缝之间的时候,他忍不住喘息着从口中泄出呻吟,「嗯……艾尔……」
他觉得手里握着的性器似乎瞬间又胀大了些,艾尔突然拉开他的手,伸手把他
整个人压向自己,他们的欲望抵在一起,突然的碰撞像是股电流从身下直窜上脑子。
艾尔的唇贴在他耳边,湿热的唇舌带着喘息,「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他还来不及反应,艾尔的手紧贴在他臀上,把他紧紧压向自己,他们抵在一起
的性器摩擦而产生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出口呻吟。「艾尔……啊……嗯啊……」
他觉得自己无力再撑着双腿站立,要不是艾尔强壮的手臂紧环着他的腰臀,他
可能早就软倒在地上,而他只能抬起双臂紧紧环着艾尔的肩颈,任他啃咬着耳垂、
颈边和颊边。
一次又一次的摩擦和撞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只想着艾尔,想着自己在艾尔
的怀里,想着现在让自己放荡呻吟的人是艾尔。
也只有艾尔。
在他终于忍不住解放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软在艾尔怀里,任艾尔继续在一片
湿滑中摩擦着他的欲望。
他只是重重的喘息着,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腿上一片黏滑炙热,一切才停了下来。
艾尔紧紧地抱着他,他们都感觉得到对方急速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高潮过后
的余韵在他们之间环绕着。
虽然他觉得全身无力,而且又饿又累,浑身的湿黏都很不舒服,但靠在艾尔怀
里听着他的心跳,感觉他抵在自己身上的欲望还烫得不可思议,他觉得满足。
艾尔抱着他转了个方向,等他迷迷糊糊的听见水洒了下来的声音,他才意识到
艾尔替他挡着冷水等水热。
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艾尔低头下来,几乎碰到他的鼻尖,「笑什么?」
他可以感觉到艾尔的唇靠得很近,炙热的呼息就在面前,他知道艾尔想吻他,
但是他做不到。
就算他跟高怀天维持了将近八年的关系,他也从没让高怀天吻过他,他做不到。
发觉他不自觉地缩了下,艾尔只笑了笑地把头偏开,转了个方向让他冲温水。
温水慢慢变成热水,冲刷在身上的感觉舒服得不得了,他放松了下来任艾尔帮
他洗净身上的沐浴乳和他们刚刚发泄过的后果。
等到艾尔关了水拿件浴袍帮他套上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了,要不是先前他
睡了太久,大概现在早睡着了。
「吃点东西再睡。」艾尔笑着推着他走出浴室,自己随便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他任艾尔边扶边推地走进客厅,在餐桌前坐下,艾尔走到厨房去,套上手套把
烤箱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他这才觉得肚子饿得慌。
「好香,你煮了什么?」魏千桦好奇地盯着他。
「烤了块牛肉,马上就好。」艾尔从烤炉里拿出几包锡箔包,打开来香味散得
整个屋子都是。
艾尔先把包着马铃薯的锡箔打开,把松软的马铃薯全倒进大碗里,切了块奶油
和软起士进去,再撒上胡椒和香料,拿了支木勺整碗端给魏千桦,笑着开口,「搅
拌一下,你可以一边吃。」
魏千桦听话地拿着木勺搅拌,一边忍不住挖了几口来吃,香甜细软的薯泥让他
胃口全开。
艾尔把包着牛肉的锡箔打开,拿起刀把一大块鲜嫩的牛肉切开来,分别放在两
个盘子上,撒了点海盐,把食物放到餐桌上。
从水槽里捞出下午就泡在枫糖水里的红萝卜,跟腌渍的小黄瓜和白萝卜一起切
成长条放进杯里拿去放在桌上,见魏千桦紧盯着食物的模样他笑了起来。
艾尔开了瓶红酒,拎着酒杯取过餐具坐在魏千桦对面,把刀叉递给他,「吃吧。」
魏千桦显然饿坏了,一开始吃就停不下来,总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进食。
艾尔倒了杯红酒摇晃了下递给他,「是很好的年份,喝看看。」
魏千桦只能点头,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吞下去他没办法回答,他在台湾当然不是
没吃过高级餐厅,但这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牛排了。
而艾尔倒给他的酒真的是很好的酒,入口丰厚圆润的果香搭配好的牛肉来吃非
常合适。
魏千桦急着把食物往嘴里塞,注意到艾尔的视线,他其实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
这样一起吃过饭。
艾尔回来的时候吃得很随便,而他忙着躲艾尔,根本没有时间真的好好一起吃
顿饭。
「怎么了?」艾尔见他缓了下来,笑了笑地开口,「不好吃?」
「没有,很好吃,我好像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排。」魏千桦笑了起来,打从心
底的满足。「不知道原来你会做饭。」
「在沙漠里都是我弄给那些家伙吃的,不自己动手他们弄出来的东西比厨馀还
难吃。」艾尔一脸嫌恶地回答。
魏千桦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这么惨?」
「是啊,你不知道我照顾那些笨蛋有多辛苦,还是回你身边好,随便路边什么
摊子都好吃,又不用顾那些笨蛋,小翊你又照顾得好好的不用我操心。」艾尔笑着
很自然地回答。
魏千桦停顿了一下,要说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从来不知道艾尔是这么想的,而自己却总是在他回来的时候躲着他。
他没有回答,艾尔也没有说下去,虽然沉默了一阵子,但是气氛却温暖而愉快。
他们边吃着桌上的食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用说艾尔本来就很会吃,
魏千桦大概是饿了太久,两个人居然把摆上餐桌所有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
魏千桦倒不觉得撑,艾尔摆上桌的食物并不是真的那么多,大概也是怕他一下
子吃太撑,只给他足够吃饱的分量。
艾尔阻止他帮忙收碗盘,把喝不到一半的红酒塞给他,「把油灯关了可以看星
星,去坐着吧。」
魏千桦抬头看着那盏油灯,抱着酒瓶过去伸手关了油灯,屋里一下子暗了下
来,只留厨房的两支蜡烛,床边也有一支蜡烛点着小小的橘红色光芒。
这间屋不大,除了厨房前的小餐桌以外,隔着一排矮柜就算是卧房,床是双人
床,当然只有一张,床底很低看来像是实心木,魏千桦看着那张床还是有点脸上发
热的感觉。
他也不是没跟艾尔睡在一张床过,他还住在旧房子的时候,艾尔回来就暂住在
他那里,当时苏翊还小,旧房子是原木地板,他只放了张双人床垫跟苏翊一起睡。
艾尔回来的时候,他当时觉得没关系就让艾尔挤一下,半夜苏翊这小鬼大概是
觉得挤,自己抱着棉被溜到地板去睡,他清早起来一睁眼就看到艾尔的脸,吓了老
大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溜下来,把苏翊抱回床上去睡。
大概也是那一年开始,他发觉自己对艾尔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靠在床头,多喝了两杯红酒,听艾尔清洗碗盘的声音,抬头看见满天星星一
闪一闪的,他凭着记忆想找南十字星,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听见艾尔关了水,侧头望去他吹熄了蜡烛,绕过矮柜开了抽屉拿了什么东
西,笑着朝他走过来。
魏千桦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的是润滑剂和保险套,才刚冷却下来的身体好像又热
了起来。
魏千桦把手上那半杯红酒一口喝光,把杯子放下,回头看艾尔走近床边,他索
性挪了身子躺在床上望着他。
艾尔把手上的东西往床边扔,拉掉自己围在腰间的浴巾,上床去跨在他腰间,
俯视着他。
他躺在床上,借着床边那支蜡烛的昏黄火光,他仍然可以看清楚艾尔身上每一
道伤疤,他勃起的欲望和脸上的笑容。
艾尔好像并不着急,从前几天那一次到现在,艾尔一直是悠闲得像在调情一样
缓慢的进行。
他当然想象过和艾尔上床是什么感觉,他一直以为艾尔会是凶猛急进,令人无
法承受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在床上可以这么温柔而有耐心。
他有些恍惚地望着艾尔的笑容,等那张笑容俯身靠近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艾尔的手轻抚在他脸上,火光映在他脸上摇曳着温暖的颜色,他的拇指扫向他
的唇,「我可以吻你吗?」
魏千桦僵了一下,偏开了目光,像是犹豫着该怎么回答,「……除了这个……其他
都随你……」
「真的?」艾尔像是笑了笑,轻扫着他唇边的拇指像是有些刻意地探进他唇
间,压着他的舌,明显的暗示。
魏千桦怔了怔,居然像是考虑了下,眼底闪过的痛苦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艾尔微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俯下身去吻着他的脸,几近唇边,而松开他唇间
的那只手扯开了浴袍,直接握住了他的下身滑动起来。
魏千桦倒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任他动作,明明已经发泄过两次的欲望却还是
在他的手中迅速地起了反应。
艾尔只套弄了几下就松了手,他睁开眼睛望着他伸手拿了润滑剂,又闭上了眼
睛像是在等待。
艾尔再摸上他的时候,伸手拉起他翻了身,他乖顺地趴在床上,感觉到艾尔的
手环着他的腰把他的身体略撑起来,同时吻到耳垂边,轻声开口,「这样你就看不
到我的脸了,你要想着谁都行。」
魏千桦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艾尔的手指探进他身后的入口,他惊喘了声
地紧抓住床单,半天说不出话来。
艾尔润滑着他身后的入口,手指不停地在他体内探索,他几乎近三年没有和人
发生关系,自从高怀天和陆以洋认识了以后,他就不曾和高怀天上过床,他也没时
间再去认识新的对象,虽然说起来很好笑,但他没办法和陌生人上床。
他想着艾尔的话,想着他话里的意思,他当然知道艾尔会这么想,可是也不由
自主地觉得委屈,他爱着他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个?
在艾尔扩张到第三只手指的时候.他深呼吸着让自己放松,手有些撑不住地索
性把脸埋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眶发热,许久才低哑着声音开口。
「……没有谁,我只想着你而已……」
艾尔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魏千桦在说什么,在心里被急涌上来的感动
占满之前,他懊悔起自己刚刚的小心眼,他明知道魏千桦痛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
么要这样刺他。
艾尔松开了替他润滑的手指,把他的身体转过来,他侧着脸刻意避开艾尔的视
线,神情带着委屈和不甘,却什么话也没说。
艾尔低头吻上他眼角和颊边,轻声开口:「对不起。」
魏千桦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不想再提这件事,伸手勾着他的颈撑起了身
体,一手拿过艾尔刚刚扔在一旁的保险套,在他耳边开口,「……我帮你。」
把保险套抓在手上,魏千桦低着头,犹豫了会儿,微微倾身,「如果你想要的
话,我可以……」
艾尔拉住了他,伸手扣住他的下颚,笑得有些无奈,「我很想要,不过我情愿
吻你。」
「……对不起……」他垂下眼眸,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艾尔只是笑着,伸手拿过他手上的保险套替自己戴上,揽过他的腰,「过来。」
魏千桦跨过他的腰,把手环在他肩上,低头就可以看见他的脸,看见他的笑容。
艾尔双手扶着他的腰,抬头把额头抵着他的,轻声开口,「坐下来,不会伤到
你的。」
魏千桦顺着他扶在自己腰上双手的动作,慢慢地坐了下来,感觉到他坚挺炙热
的性器缓慢的进入自己。
「唔……嗯嗯……嗯……啊……」魏千桦闭上眼睛,喘息加重的同时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他的双腿无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几乎只靠着艾尔的手撑着他,直到他完全填满
了自己。
他收紧了手臂紧抱着艾尔,把脸贴在艾尔颊边,听见艾尔的气息也变得紊乱,
轻咬着他的耳朵,「还好吗?」
「嗯……等、等一下就好……」他轻喘着回答,努力地让自己放松,他也绝不算是
经验少,跟高怀天玩得很凶的头几年,他们什么都试过,但这跟艾尔的感觉完全不
一样,他爱着现在填满他体内的这个人,他只爱着他。
那跟单纯地追寻身体上的快乐不一样,这种连心里都被填得满满的感觉完全不同。
「……艾尔……」他轻唤着艾尔,感觉到艾尔在他肩上轻咬了口。「嗯?」
「……可以了……可以动了……」魏千桦微松开了紧环着他的手臂,在他说完的同
时,艾尔狠狠地顶了上来,他忍不住叫了起来。「啊……别……」
他想叫他别那么快,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出口只有破碎的呻吟和叫声。
艾尔规律地撞击着他的身体,在他几乎没有力气撑住自己身体的时候,艾尔揽
着他的腰把他放倒在床上,他才微喘了口气,艾尔又接着动了起来。
「呜……唔嗯……啊……艾尔……艾尔……我……」他不知道想说什么,在呻吟之间破碎的
单字拼不出个正确的句子。
艾尔着迷地看着他红得发烫的脸颊,伸手轻抚着他的脸,优美的颈线和挺立的
乳尖,削瘦的腰线和早已勃发的欲望。
艾尔尽情地抚摸着他瘫软在床上的身体,像是试探似的撞击着不同的角度,寻
找最能取悦他的点。
魏千桦的神情越来越迷离,发烫的脸颊散发着诱人的红嫩,艾尔忍不住倾身吮
咬着他的脸,顺着他刚刚抚摸过的地方一路吮吻下来,把他一边的乳尖含进嘴里舔
弄的时候,他感觉得到魏千桦的颤抖。
「艾尔……」
他喘息着嘴里能吐出的只有他的名字,艾尔咬着他的脸,「我在这里。」
魏千桦伸出无力的手臂,环紧他的肩,在他下一个冲刺的时候感觉到像是电流
通过一样,眼前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在他怀里扭动。
艾尔很想吻住那张微张的唇,吸吮他艳红的舌头,但他克制着,他只是舔了舔
嘴角,再一次往同样的地方撞击,「这里吗?」
「啊啊……啊……嗯……别……不要了……」魏千桦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从来没有过这
种感觉,这种身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快乐。
「舒服吗?」艾尔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呜咽着
喘息,情绪攀到了高峰,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叫声。
「小千……」艾尔伸手紧紧抱着他,带着喘息又像是叹息的声音,在他耳边开
口,「能不能……只想着我就好?」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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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一直……都只想
着你……只有你……」
那你为什么那么痛苦?
艾尔没有问出来,他不想再看见魏千桦那样痛苦的脸,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问,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让他舒服就好。
他握着魏千桦的双手,十指交扣地把他压在床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之间,
看着魏千桦在身下扭动、喘息,甚至哭泣着叫着他的名字,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忍耐
不住的时候,腹部一阵湿黏炙热的液体涌了上来,望着魏千桦高潮失神的神情,他
没有再忍耐下去地解放了出来。
他不急着抽离自己,只是把他抱进怀里翻了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伸手轻抚着他汗湿的背,摸着他的发,亲吻他的脸舔着他颊上的泪水,「小
千……还好吗?」
「……唔……」魏千桦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不知道意思是好还是不好。
他笑着,轻抚着他的发,「睡吧,我会把你弄干净的。」
魏千桦微皱了下眉头,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就这么昏睡过去。
他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他。
「睡吧,我在这里。」
艾尔轻声的开口,用着认真的神情仿佛出口的是个承诺。
「就在你身边。」
第十章
断断续续的,他听见海浪的声音,听见鸟叫声,还有好像很熟悉的马达声,慢
慢睁开眼,觉得屋里亮到他觉得刺眼,想翻身避开日光,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翻
都翻不动。
「唔……痛……」无意识地发出呻吟,马达声停了下来,有人走近了他,伸手帮他
把身体翻了过来,顺势抚上他后腰,往他最酸软的地方按了下去。
「这里?」
带笑的声音响起,他迷迷糊糊地想回答,但艾尔按下去的力道既舒服又刚好,
才一出口就变成了舒服的呢喃。
「嗯……」
艾尔让他趴在床上帮他按摩,等到他觉得艾尔按的部位越来越不对,舒服的感
觉也有点变调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微挣着抗议,「……我可没力再来一次了。」
艾尔轻笑着吻上他后颈,「我记得你体力很好的。」
「我睡了三天都没动过只吃了一餐你要我多有体力?」魏千桦回头瞪了他一
眼,又开始觉得饥饿。「我饿了。」
「是是是,马上准备。」艾尔笑着起身,走向厨房。
魏千桦抬手撑起身子慢慢爬起来,扶着酸痛的腰,刚刚给艾尔按摩了一下倒有
好转,只是还觉得不太舒服。
昨晚是裸着睡的,艾尔的怀抱温暖舒服,他连动都不想动地窝在艾尔怀里睡了
一整晚,他抓着薄被掩着下身,想起昨天自己穿的衣服搞不好还扔在浴室。
魏千桦无奈地开口,「有衣服可以穿吗?」
艾尔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反正都是要脱,干嘛一定要穿。」
魏千桦正想呛艾尔干嘛穿着衣服,在话出口前闭了嘴,要真说出口等下这妖怪
要是脱了,倒霉的是谁很明显。
艾尔看着他的神情倒是笑了起来,「矮柜左边那三个都是给你的衣服。」
魏千桦抓着薄被走过去拉开柜子,三层木制矮柜里,一层是白色亚麻衬衫,第
二层是同质料的休闲长裤,第三层是内衣裤,全是新的。
魏千桦哭笑不得,「为什么都是一样的,而且全都是白色的。」
「买一样的比较快啊,又没什么时间准备,而且我觉得你穿白色好看。」艾尔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答,随着手上的动作,他听见滋地一声,铁板响起了代表了
美味的声响,屋里散发着一股焦香味。
魏千桦觉得饿,也懒得抱怨地把衣服拿出来穿,居然还是合身的。
等到艾尔把早餐端到桌上,他又忍不住开始大吃起来。
边吃边有些懊恼,他在台湾吃得算很健康,路口的早餐店买得到好吃又健康的
蔬果三明治,加上一杯五谷精力汤一整个早上就都没问题,中午有时间就吃隔壁的
素菜自助餐,不是他吃素,而是这家最近而且好吃。
偶尔也会受不了的,带着苏翊或拉着高怀天去吃顿好的,或是年轻同仁们起哄
想大吃大喝的时候,他会跟着去吃一顿,替他们付帐离开让他们玩得开心点。
这两年随着苏翊上了大学,有了朋友和学校的活动,加上他吵着要打工,要找
到这孩子就很难了,更不用说高怀天,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兴致玩乐,吃得就更简
单了。
结果在这里连两顿都吃得这么好,加上「运动量」足够,他食欲大开地猛吃,
他看这样下去等他回台湾大概会胖得不能见人。
把一块培根沾上未熟蛋黄狠狠地塞进嘴里,一边觉得郁闷,一边又忍不住吃。
「干嘛吃得一脸痛苦。」艾尔好笑地望着他。
魏千桦睨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厨房那个冰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个容量
储存一星期的食物都还有点不够,屋里有空调所以在屋里不显热,也有瓦斯可以煮
菜跟使用热水,晚上屋里点的是油灯和蜡烛大概是省电,「这里有发电机?」
「当然,不然怎么有电。」艾尔笑着,指指他的餐盘,「把早餐吃完,我带你
逛逛。」
魏千桦听话的把早餐吃完,帮着收拾清洗之后,才跟着艾尔转出门。
屋后有间很大的仓库,几乎跟这间屋一样大,打开木门一看里面居然是钢制的
门,上面有着电子掌纹锁。
「这是什么?」魏千桦疑惑地望着他。
「冰箱啊。」艾尔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在键盘上按了半天,拉过魏千桦的手
也放上去,大概是记忆他的掌纹。
「冰箱干嘛要掌纹锁?你冰金块啊?」魏千桦疑惑地看着门打开,一阵冰冷的
风卷了过来,他打了个冷颤。
跟着艾尔走进去,里面的冰柜分类好了肉类、蔬菜和各种冷冻制品,这么大的
空间只用了四分之一左右,但也可以吃上几个月了。
魏千桦目瞪口呆,他还没看过有人用这么高档的冷冻仓储来锁食物。「拿这当
冰箱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当然是很夸张,不过反正有个冰柜,不用白不用。」艾尔笑着带着他走出冰
库,又带他去看发电机,居然还是太阳能发电。
魏千桦理解地点点头,在这种地方没有比太阳能发电来得更好了,只是那个冰
库还真有点夸张,「干嘛需要这么大的冰库。」
「我开始也觉得很夸张,不过前屋主需要所以他盖了一个,既然有冰库我干嘛
不拿来储存食物。」艾尔带着他走向另一头的小仓库。
「前屋主拿来干嘛用?」魏千桦随口问。
「这嘛……你不要知道比较好。」艾尔回头朝他笑笑,「放心,我全部消毒过了。」
魏千桦怔了怔,决定还是不要问下去,看着艾尔打开仓库门,里面有条橡皮
船,还有些潜水设备,艾尔只拎起潜水蛙镜,朝他咧嘴一笑,「想潜水吗?」
结果,他这一天搞得比前一天还要累。
一整个下午他潜在海里看鱼,在各色鱼群间穿梭着,新奇又新鲜得让他几乎不
想起来,到最后还是艾尔把他拖走,等他上了岸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到没有力气了。
洗了澡吃了晚餐后瘫在床上,艾尔贴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一整晚意识迷离地任他在体内晃动,他只能喘息着在艾尔汗湿的身下扭动呻
吟,他甚至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出口的叫声,他只记得艾尔更兴奋地往他身体里推挤。
于是日子过得比他所想的还要舒服快乐。
他几乎忘了问艾尔他要回台湾的事,清早起来就是潜水或是到后面的小山丘去
逛逛走走,顺便摘点水果,那里有着不少芭蕉树、也有几棵椰子和他搞不清楚是什
么的果树,黄昏的时候就跟艾尔去游泳、或者在海里乱搞。
有几天突然下起大雨,他就窝在床上看书,听着雨声,抬头可以看见雨滴从玻
璃上滑落,海面的浪卷起,淹没雪色的沙滩,看来别有一番风趣。
艾尔在他看书的时候会坚持地躺到他膝上或小腹上午睡,他推不走也索性拿他
的臂膀当书架。
他几乎快忘记他原本的生活和他的工作,有时候会突然间想起苏翊,但艾尔只
笑笑说他不会有事,有时候他也会想起高怀天,他知道这样突然失踪,高怀天一定
会担心。
但他问了几次,艾尔都说两个月后才有办法连络外界,他其实不信,但他也拿
艾尔没有办法,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
不记得是第几次从海浪、鸟鸣和马达声中醒来,意识不清地听见艾尔好像在说
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很轻他不是很确定艾尔在说什么,等他迷迷糊糊又睡了一阵
子醒来,他梳洗过后回到屋里,艾尔居然还在做早餐,而且不发一语的不知道在想
什么,他觉得有些奇怪地走到他身后去,垫着脚尖双手按在他肩上,探头越过他的
肩看看他在做什么。「要帮忙吗?」
艾尔侧头望了他一眼,大概是这样亲密的动作讨他开心,他笑了起来,侧头亲
在他脸上。「不用,马上就好。」
「嗯。」魏千桦自己拿了杯子,把艾尔打好的果汁倒了出来,喝了两口见他还
是沉默,伸手碰碰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艾尔望了他一眼,耸耸肩却也没说什么,魏千桦抱着杯子见他好像不想说,也
没有多问,帮忙把早餐放到桌上去。
「你有……很要好的同事?」
「嗯?」魏千桦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疑惑地回头望着他,艾尔一脸像
是有些复杂的情绪,又像是想装得不在意。「我说,你有很要好的同事?」
魏千桦第一个想起来的当然是高怀天,他皱起眉来望着他,「他怎么了吗?」
艾尔挑起眉,显然那是个非常明显的特定对象,他一提魏千桦已经知道他在说
谁,「……有人在找你,从你离开的第二天就开始找了,你老板挡住他,但他好像有
别的管道。」艾尔语气平淡,但明显看得出他不太高兴。
魏千桦怔了怔,他不知道高怀天做了什么来找他,「他是老朋友了,大学时候
就认识到现在,小翊也认得他的。」
魏千桦讲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解释什么,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
道?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东西可以连络外面?」
艾尔撇撇嘴角,「……只有紧急连络可以用。」
「你把我绑来这里,我连老朋友都没机会说一声,这不够紧急?」魏千桦没好
气地回答,「发生了什么事?」
艾尔大概自知理亏,只好老实回答,「没什么事,就是他在找你,居然还有本
事搭到我的供应商,要我把你给『交出来』。」
艾尔冷哼了声,大概对高怀天的用词很不满。
「什么供应商?」魏千桦愣了一会儿,想不出高怀天跟什么供应商有交情。
「哪还有什么供应商。」艾尔睨了他一眼。「军火。」
魏千桦有些惊讶,如果是艾尔的军火供应商,肯定是国际级的,他不知道高怀
天去哪里搭上这样的军人商,但仔细一想他想起一个人……那大概是唯一住在台湾的
国际级军火供应商,而且还是合法的。
那个人跟高怀天没什么交情,但跟陆以洋很有来往,他记得高怀天还为此避
嫌,从来没有跟那个人正式见过面,他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肯定是陆以洋开口拜
托的。
「那个是……」魏千桦不由自主地又想去解释,开了口又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
望着他不高兴的脸,半天才好笑地抱着手臂问他,「你在吃醋吗?」
「不行吗?」艾尔瞪了他一眼,坐下来自顾自地吃起早餐。
魏千桦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他在这几周的相处之后,很了解怎么逗这人开
心,他走近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腿上朝他笑着。「他是个好朋友,帮我度过很多困
难,我们是有好几年的关系,不过那都过去了,他现在有了情人,也过得很好,我
们只是好朋友。」
「我查过。」艾尔仍然一脸不满,「他是你的遗嘱执行人。」
「我也是他的遗嘱执行人。」魏千桦苦笑着,「我们都没有家人,当警察的总
有出事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人帮忙处理事情。」
「例如?」艾尔紧盯着他的脸,神情居然很认真。
魏千桦怔了怔,犹豫了会儿才开口,「……要是我出了事,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
才回来,我需要有人照顾苏翊。」
艾尔的神情软了下来,轻声开口,「你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我随时都会赶回来。」
……如果我出了事……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魏千桦想着,却没有说出口,这几年他就只盼着他一点消息,但只是断断续续
地收到些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寄出多久的包裹,打开来一些零碎的玩意儿,连
些只字片语都没有,好几次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那种心情他想艾尔不明白。
他只是笑了笑地回答,「你顾好小翊就好了。」
艾尔伸手环住他,吻在他眉心,「如果你不见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找
出来。」
魏千桦笑着,回吻在他颈边,像是很有趣地问他:「所以你在气他抢了你的
『工作』,还是抢了你的话?」
艾尔瞪了他一眼,把他从怀里推下去,「……早餐快冷了。」
魏千桦好笑地走回他的位子吃早餐。
望着窗外还有些阴霾的天气,他想也许可以出去走走,回头看着艾尔一脸不爽
的神情,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放晴,魏千桦本来想去游泳,但艾尔一直推说风
浪还大,海流不平静不让他下水,他想想觉得留在屋子里的话,最后一定会胡搞一
个下午,于是坚持要到沙滩上走走。
艾尔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天气还有点阴,但是几天的骤雨已经停
了,沙滩还湿着,走在上面觉得凉凉的还蛮舒服。
太阳在阴沉沉的乌云里时不时地露个脸,看起来十分有趣,魏千桦停下来望着
天空,冷不防艾尔从身后抱了上来,硬拖着他坐在沙滩上。
「你到底要干嘛?」魏千桦又好气又好笑地回头骂他。
艾尔坐在他身后紧紧环着他不放,理直气壮的回答,「你不是要看太阳,坐着
看不是比较舒服。」
魏千桦其实觉得有点好笑,艾尔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跟他胡闹,他开始每晚
出去喝酒泡吧的时候,艾尔闹了一个晚上吵得他没办法睡觉,最后才跟他妥协在凌
晨三点前回家。
他其实搞不懂,明明他回家的时候,这家伙都已经睡着了,但艾尔总是说,只
要他回家他就有感觉,这样会睡得比较好。
他本来很想回他怎么不滚回去睡,又怕自己讲了,他万一不来了要怎么办?
那其实矛盾得好笑,他想要艾尔留下,但人留下来之后他却夜不成眠,最后得
逃出家门躲避他,却还是怕他不来。
魏千桦也没说什么,靠躺在他怀里,吹着风看浪花,看云看偶尔探出头的日
头,有时候还会看见鱼跳跃出海面。
而艾尔紧紧环着他的手臂,让他觉得平和而舒适。
过了好半晌,魏千桦舒服得有点想睡,又觉得自己已经被惯坏了,睡饱了就
吃,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就睡,这种日子再过下去,他回去怎么工作。
「他叫我把你『交出去』,怎么办?」艾尔把下颚靠在他头顶,语带不爽地开口。
魏千桦笑了起来,「你有那么听话吗?」
「哼。」艾尔冷哼了声,安静了半晌又开了口,「我得给我的供应商一个回
答,你要我怎么说?」
魏千桦好笑地抬起头来睨了他一眼,「人都被你绑来这里,还有回答的自由啊?」
「我很民主,你可以选择一、不要再来找我了,二、这不关你的事,三、我已
经爱上别人了。」艾尔低下头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魏千桦觉得有点痒缩了一下,侧头想嘲笑他的时候,他的脸近在咫尺。
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那么近那么温暖,神情多么温柔,但魏千桦还是低
下头避开了去。
他听见艾尔很轻很轻的叹息,轻得几乎像幻觉一样,把头埋在他颈窝旁。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就跟他说……我只是出来度假,就像……毕业那一
年一样。」
「毕业那一年怎么了?」艾尔把脸贴在他颊边,轻声开口。
魏千桦愣了一会儿,视线盯着海面像是没有焦距,许久才回答,「我父亲……过
世了。」
「他安慰你?」艾尔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催眠一般。
「嗯,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撑不过来。」魏千桦淡淡地笑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
「嗯,很多年。」
「你爱过他?」
「我能爱他就好了……」魏千桦像是自嘲般笑着。
要是能爱上高怀天,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知道转过多
少次,说实话他努力过,高怀天也是,但是他们始终没办法爱上对方。
「他是怎么样的人?」听起来又是那种不太爽的语气,魏千桦笑着,「他啊……
很正直,很温柔,对谁都很好,很有自己的原则也很坚持做到,有时候争执起来很
烦,但是很讨厌的到最后他都是对的。」
「他吻过你吗?」艾尔开口的嗓音有些低哑。
魏千桦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没有。」
「那……那个人是谁?」
「哪个?」魏千桦愣了一下,没听懂他在问什么。
「那个吻过你,让你始终无法忘记,只愿意为他保留你的唇的那个人。」艾尔
直起身体,像是怕他逃走般的紧紧抱着他,他感觉得到怀里的身躯僵了起来,瞬间
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疼,而他只是呢喃般的在他耳边轻声开口,「……小千……告诉我,
是谁让你那么痛苦?」
魏千桦感觉得到他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有多用力,他的怀抱有多温暖,他这么问
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而自己只能望着像是没有边际的海洋,灰蒙蒙的天气就像他
的回忆一般阴暗,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是……」
他停顿了会儿,苍白的脸露出个凄楚的笑容,吐出唇间的话像是毒药般侵蚀着
他的心。
「我父亲。」
第十一章
他从没有见过他亲生父亲,甚至于母亲也没有对他提过父亲的事。
一直到上了幼稚园,他才发现别人家都有父亲,但是他一直就不在意,因为他
有母亲,他跟母亲相依为命,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拆散他们。
他懂得「单亲家庭」这个词的时候,是小学二年级,当时他就决定他要做一个
最快乐的,单亲家庭的孩子。
他记得他回家告诉母亲的时候,她的笑容有多美,有多满足。
他跟母亲一直非常的亲近,也一直都是两个人生活,比起其他正在叛逆期的同
学到处飙车打架顶撞父母,他喜欢回家帮忙做饭做家事等着母亲下班回来,被人笑
有恋母情结他也不在意,与其说母子,他跟差了十六岁的母亲就像姐弟。
十五岁的时候,他跟母亲遇见了那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人只是个新邻居,一个有些迷糊,温和斯文的男人。
他是个老师,因为比邻而居,渐渐熟了以后,很顺理成章地教他功课,指导他
人生的方向,那个人对自己一直好的不得了。
直到遇到那个人,他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模模糊糊的感觉是什么,他才发现自
己的性向,也发现自己爱上那个人。
他想这该告诉母亲,他觉得母亲不会因为性向而生他的气,他想告诉那个人,
他想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接受他。
在他生日的那一天,他下定了决心要向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做一个重大的
告白。
但是他们也在那天对他告白了一件事。
他们要结婚了,那个人笑着,有些紧张有些不好意思,担心着他不能接受。
而母亲,他没看过母亲那样的笑容,那是恋爱中的女人,他怎么会没有发现。
他笑了起来,祝福他们,把所有的话吞回肚子里。
那天起,那个人成了他的父亲。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过的很快乐,但其实高中三年的日子对他来说如冰火地狱般
煎熬。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持续地爱着那个人,那个对他来说绝对不可以的对象。
但他放不下,他打从心底爱着他,忘也忘不掉。
当警察是他从小的梦想,他考上警察大学,想着过了这个暑假,他就可以入学
住宿,就不用再见到他。
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他想着要告诉父母亲,他考上了警察大学,他决定要住
宿,他不想妨碍他们的两人世界。
但母亲一直没有回来,他跟父亲两人心里满是担心,却只是互相安慰对方没
事,母亲只是有事耽搁了,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他的世界一夜崩塌。
那只是一个意外,他跟那个父亲站在停尸间认尸的时候,他们俩都奇迹般的冷
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亲人,母亲从来没有提过,母亲不想提的话就表示没有,
于是他从来没有寻找过亲人,他们只是平静地办完葬礼,简单的仪式结束,带着母
亲的骨灰回家,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发一语。
那天晚上,他睡不着觉,下楼想倒杯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抱着母亲的骨灰,
像是怕被他听见一般,无声地痛哭。
他默默地回到房间,他不知道和母亲亲密至此的自己为什么哭不出来,为什么
痛苦得像心被撕裂般仍然哭不出来,为什么他的世界已经崩塌成一片片他还流不下
一滴眼泪?
母亲不在了,望着那个人他满怀着罪恶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爱着他,而
这份爱变成对母亲的一种背叛,变成一种亵渎,他越是望着那个人,越觉得自己肮
脏卑鄙。
但他担心那个人,如同那个人担心他一样,他们毕竟已经是父子。
入了学后的第一年,没有母亲在的那个家,对他来说更是生死不如,他望着那
个人没办法停止自己脑子里想的,心里念着的。
身体自然的反应变成一种肮脏的行为,他没办法阻止自己在脑海里想着那个人。
那已经是他的父亲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千百次。
但不管是什么都没办法制止自己爱他,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崩溃,但就算自
己崩溃了,他也不能伤害到那个人。
于是他告诉父亲,他决定住宿。
他想那个人感觉得出来自己在闪避他,只笑了笑地帮他打理好一切,送他到宿
舍,要他有空常回家。
他笑着说好,心里痛骂着自己的虚伪与卑劣。
于是他没再回过那个家,没有再见过那个人,偶尔会接到那个人打来的电话,
手机上闪着「父亲」两个字,刺眼地让他想甩掉手机,但他只是默默地放着它响,
直到停下为止。
他慢慢的,学着应对那个人,学着回个电话,跟他说上几句毫无边际的对话,
然后笑着说课业忙好让他挂电话。
于是慢慢的,那个人的电话就打得越来越少了。
这是他想要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从母亲过世后,他就开始失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也许是思念母
亲,也许是哀伤他失去母亲,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不起母亲。
因为他爱上她的男人。
也许自己曾经希望过母亲消失在他们之间。
也许母亲就死在自己的期望下。
一想到这里,他几乎不能呼吸,窒息般的感觉让胸口像是火烧一般的痛苦。
开始住宿的时候,认识了高怀天。
他们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都心里有数对方是同类。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他们也只笑一笑就过去,难得遇见不需要言语说明就可以
领会自己意思的人,他们都珍惜着成为朋友的机会,当然不会想搞在一起。
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们都没有家人,于是他们决定互相扶持,约好将来指
定对方做遗嘱执行人。
就这样他开始打起精神来过他的大学生活,接受严格的训练,他强迫自己忘记
母亲,忘记那个人。
但是他做不到,于是他开始想象母亲还活着,跟那个人好好的生活着。
他发现这样简单多了。
就这样努力认真地读到了毕业,在确定双方都毕得了业,他也准备好了研究所
之后,他们计划了自己的毕业旅行,打算在即将结束同居生活之前好好去玩一趟。
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
看着闪烁在荧幕上的那两个字,他仍然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他有两年没有见到那个人了,他对高怀天说他没有家人,甚至连过年他们都是
一起过的。
他颤抖着接了那个人的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就像利刃穿心般的痛苦,他这才
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母亲已经死了,而他爱着那个人的事实。
他从来没有一天不爱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自己背叛了母亲。
但手里传来的声音听来格外的虚弱,他没办法不在意,他听那个人说着。
『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但又无法对他说不,敷衍地说着他这周会回家一趟,但
那个人只笑了笑,说他在医院。
他焦急地问他为什么在医院,那个人只笑说见面再说吧,安慰他没事的。
他抱着手机在宿舍里呆了很久,直到高怀天用力摇晃着他,逼他回神,他才说
简单而模糊地说出父亲的事。
如他所料的,高怀天发现他还有家人,却两年没见一面,马上催促他去看那个人。
令他意外的是高怀天没有骂他,他瞬间觉得恐惧,他是不是在言语间泄露了什
么,是不是神情有哪里不对,高怀天是不是知道了。
但高怀天只是按着他的肩,温和诚恳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你有父亲的事,但你不愿意讲一定有你的道理,不
过你看起来一脸想去见你父亲的模样,那就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他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去医院见了那个人。
再见到的时候,他几乎认不出来那是他心里想过千百次的容貌。
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精神看起来还好,但他居然虚弱得连自己坐起都不能。
『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病了。』
那个人笑着,笑里的温和斯文还在,他得要竭力克制自己才能不冲上去抱住那
个人。
『为……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他喃喃地问出口,却知道答案是什么,是
自己避着他的,他从来不敢去想那个人是怎么想这件事的。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那个人依旧笑着,带
着些微歉疚,还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就像已经放下了什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颤抖的手伸出去紧握着那个人骨节突起的手。
这是……可以被容许的吧……只要……让我握着他的手就好……
他想哭,但是却对那个人笑了。
『让我照顾你吧,爸。』
那个人笑着,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神情温柔而愉快。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尽力做好一个好儿子,高怀天来看过他,发现他异常的开
朗,难得多话和愉快的态度让高怀天微皱了眉头。
他向父亲介绍,那是他同寝的好朋友,父亲愉快地请高怀天照顾他。
『我会的,您放心,我们是挺对方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看得出来,父亲因为高怀天的话多了几分安心。
高怀天要走的时候,他送他出去,一离开病房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高怀天看出来了,他们一向不必说太多就明了对方在想什么。
他并不想让他最好的朋友知道他那些肮脏的念头,知道那些他想紧紧锁在心里
的情绪。
高怀天什么都没说,在走到医院大门外,他突然回身紧紧的抱住他,用力拍抚
着他的背。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再去想,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
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到高怀天紧紧拥抱和用力抚在他背上的手,
他想笑着跟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却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等到他抬手抚上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迟来四年的眼泪,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他紧紧抱着高怀天哭了很久,哭到他
以为自己再也停不下来了。
但那就像是下过一场雨一样,冲洗过他心里觉得肮脏的部分。
哭过那一场之后,他觉得也许自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
那之后几天,父亲突然说他想回家。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和医生商量之后,替父亲办了出院,带着父亲回到他三年
不见的家。
回到家的那天,父亲的心情非常好,愉快地说他们好久没一起在家了。
之后不到三天,父亲就走了。
在最后时刻,父亲带着一脸等待已久的轻松笑容,一样那么温和斯文,只在握
着他的手的时候苦笑着。
『我终于可以去见你妈了,对不起,我一直没好好做你的父亲。』
他回不了话,声音像是被锁在喉咙里,他笑不出来,甚至连哭都不能。
他看着父亲闭上眼睛,听见代表他活着的仪器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单音。
父亲就这么离开了他。
他愣愣地坐在父亲沉静安睡的遗体之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记得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直到高怀天来找他。
他只是坐在那里如同自己已经跟着死去,高怀天接手替他办了所有必要的手
续,帮着他连络父亲的后事,帮着他安起了灵堂。
他坐在遗体旁,就在母亲笑得温柔婉约的遗照之前。
他突然怒火丛生。
他为了母亲放弃了那个人,他那么痛苦,母亲却还是抛下他。
他爱着那个人那么久,为了他痛苦至此,他却也是这样就丢下他走了。
『这算什么……你既然都丢下我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隐藏我对他的爱,你知不
知道我有多痛苦。』他对着母亲怒吼着。
『我从来就没有当你是我爸,我不需要爸爸,我爱你,我爱你那么久了你知不
知道!』他对着那个人怒吼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不能看看我,看看我有多痛苦。』
他紧紧握着那个人冰冷僵硬的手,泪水爬满脸颊。
极度的忿怒和悲伤占满了他所有的思考,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更让他痛苦,
那个人的死狠狠地提醒了他母亲早已经离他远去的事实,他早已经一无所有。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他的视线模糊,滚烫的泪水滴在那个人苍白的脸上,
他伸手抚上他已经毫无生气的脸颊,轻抚着他没有血色的唇。
他想过无数次,也因为自己的想象充满了罪恶感而夜不成眠,既然那个人能一
脸幸福地随着母亲而去,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颤抖着低下头轻轻印在那个人的唇上,冰冷僵硬的触感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
样,残酷而现实的冰冷从相贴的唇上一直蔓延到他全身,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冷
到无法克制的颤抖,但他却无法离开那个人的唇,那是他梦想了许久的,他不明白
为什么无法感到快乐,无法感到欣喜,无法有着梦想成真的幸福。
他想象着那个人只是睡着了,就像他一直想象着母亲还好好的跟那个人快乐而
美好的生活在一起,但唇上冰冷毫无生气的感觉却残酷地提醒着他,那个人已经死
了,已经无法再回应他,无法再对他笑。
炙热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到他们相贴的唇上,他吮着他的唇,尝到自己的泪水,
他抚着如同枯槁的脸颊任眼泪滴在他脸上,像是期望泪水的温度可以融化已然冰冷
的身躯,但印在自己唇上的只有如同冰块一般的触感。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啊……』他痛哭失声,抱着那个人冷冷的身躯哭
到失去意识。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连那个人什
么时候火化的他都搞不清楚,但他却牢牢地记下吻着那个人的感觉,唇上那种冰冷
的触感和自己眼泪的味道,他忘不了也不敢忘。
那是在那一段昏昏沉沉的日子里唯一一件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的事情,不管是
记忆还是留在唇上的触感都是。
其他的,他什么也记不起来,直到高怀天打醒他为止。
「那真是……痛到骨子里去,那种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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