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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龙君下_004

  
  黑龙亦念动法诀,白光伤过,已见黑脸大汉抱住白衣的青年。
  
  青年依然紧闭双目,但脸色如常,看来并无大碍。反观黑龙王,却面如金纸,唇如蜡色,周身气息散落无章。
  
  须知龙族修为,全在体内那枚龙珠之内。正如九鸣所言,他二人烈斗正酣,各自催动法力,把体内的力量全力燃烧释放,此时此刻,好比策马狂奔,却突然收缰,其势如何能止?之前强收火势,之後又贸然吐出龙珠,黑龙王实是受创非轻,已无力与九鸣相抗。

  
  一股紊乱的气血在喉咙翻涌,黑龙王脸色不改,强行咽下,稍稍调稳气息,看向幽光溢满的太乙池底,问道:"你在池中做了手脚?"
  
  九鸣耸肩:"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坐在池底风吹日晒地做什麽?池下的是鬼蜮法阵,只要有人在池底施法,全身法力便尽数释出。不过这本来是为别人准备,也不知道你的小太子怎麽会无缘无故跑到池里去了,与我无由啊!"

  
  黑龙王沈默不语。
  
  又闻九鸣嬉笑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然他话音刚落,弦开箭发,数十寒光骤然扑出,黑龙王只来得及将敖殷护在身下,背部一阵剧痛,眼前漆黑......

  
  "不过我是妖怪,可不打算守人间的无聊规矩!"
  
  
  
  後语:九鸣~你是坏人吗?!欺负黑二叔小心被讨厌哦!
  另说,有大人反应说渎龙内容多少发散,重心偏离,不像千目穷那麽揪人......这位大人反应得非常恰当!我彻底反省了一下,回头再看了一遍,确实是有点编得不著边了说......也可能是配角太多以至於主角的戏分变薄弱了,不知是不是这方面的因素呢?(踩著九鸣往下压......小炮灰太嚣张,还老抢戏!!)

  ......虽虽然知道应该修改一下......不过我、我懒得重新写了!继续踏著黑二叔和小白还有九鸣的鳞片前进吧!
  哇哢哢哢哢......就是说......各位大人多包涵!!!!!(耍赖皮ing)
渎龙君 下卷 第十四章
建档时间: 9/30 2008  更新时间: 09/30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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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囚黑牢深困龙蛟,冻霜盖面炼情真
  
  
  敖殷一觉醒来,便觉得浑身乏力,四肢虚软,他连忙沈气运劲,但觉体内法力似被掏空,连真元之力也像萤火般若有若无。只是凡龙族真元损伤,元神自然不保,但他竟然还能醒过来,实在叫人吃惊。

  
  此时又觉得有另浑厚的力量盘踞在胸膛之中,那力量温和有力,不但护住他的元神,更慢慢将力量释出,养护真元。
  
  敖殷不禁大吃一惊,龙乃是天地间异兽至尊,能养护真元之物,非同宗不可,旁者无论修为多高亦莫可奈何。
  
  那麽他体内的力量......
  
  敖殷慌忙爬起身来,这里也不知是什麽地方,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敖殷出声唤道:"二叔!二叔!你可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敖殷更是担心。
  
  他昏倒之前,明明记得黑龙正在天顶与九鸣化成的巨蛇相斗,在那种紧要关头,若他将体内真元送到自己体内,无异於阵前卸甲,凶险非常。
  
  如今,二叔他在哪里?!
  
  那妖怪到底如何对待他了?!
  
  思及坏处,敖殷不禁心生悔恨,他不该赌一时之气,拼尽真元之力去施展他并不熟练的水体化晶之术,只是当时只觉得,若然不那麽做,他便又一次被黑龙王抛在身後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宁愿拼死一搏,以求拉近二人的距离。

  
  然而这不计後果的做法,反而害了自己,同时也连累了黑龙王......
  
  敖殷站在黑暗之中,握紧双拳,浑身颤抖。
  
  瞪著透不进半丝光亮的墙壁,即便不知道出口何处,他也要离开这里,去找黑龙王!!
  
  正当他要想捶打墙壁时,忽然听到身後的角落传来微弱低沈的呼唤:"敖殷,我在这里。"
  
  敖殷慌忙转身,漆黑之中,隐隐约约在一块巨石後面半靠半躺著一团黑影。生息相当虚弱,以致於连鼻息的微风也无法让人察觉的薄弱。
  
  敖殷寻著声音摸索过去,地上怪石嶙峋,一番磕磕碰碰之後好不容易摸到了那人,熟悉的气息,他便是闭上双目亦不会认错。
  
  "二叔?你......你怎麽了?"
  
  他难以置信地感觉到平日总是浑身热暖的男人如今手足异常冰冷,摸索到的脸部更是挂上了一层冻霜。
  
  只听到男人咳嗽了两声,似乎连说话也十分费力:"敖殷,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敖殷又急又气:"我很好!好得很!现在有问题的是你啊!你到底如何了?!"
  
  "我?......我没什麽。"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故作轻松的声音,"都怪我叫你去太乙池......那里有九鸣设下的陷阱......"
  
  敖殷何其聪慧,从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便立即明白过来。
  
  "莫非......莫非你将你的龙珠给了我?!"
  
  对方不再言语,似乎默认。
  
  "这怎麽可以?!龙珠是我龙族真元所在,一但离体,必先拔去五成修为!!你如何舍得?!"
  
  "哪有什麽舍不得的?"
  
  虽然声音虚弱疲累,但语中的坚定却依然未闻分毫动摇。
  
  "只要是你......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并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虚伪的保证。
  
  这是这个男人付出了一切之後,简单的表达。
  
  敖殷喉咙忽然有些咽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我还有担心......我性属雷火......你却是海龙......怕......融不得......"
  
  "自然是融不得!你快些将龙珠收回!"
  
  "不行!咳咳──"
  
  男人一激动,便止不住地呛咳,敖殷连忙扶住他,想不到黑龙王失去真元会虚弱至此。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才听到沙哑的声音说道:"敖殷......你听我说......你元神受损,真元无力......若无旁辅......便难於修复......"

  
  "可是,二叔你──"
  
  "没事......我好歹也活了万年......再怎麽不济......也不会伤及元神......"
  
  如今敖殷法力尽失,根本无法逼出龙珠,更何况黑龙王又不肯收回,心中虽是著急,却也是无可奈何,只恼自己又再次祸害黑龙王。
  
  此时他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浑身僵冷,此地异常冰寒,黑龙王失了龙珠,自然无法籍由法力提升体温御寒。他身上虽有黑龙王的雷火龙珠,但毕竟不是己身所拥,无法施展,自己本身的真元又已用尽,如今他堪比一界凡人,连生堆篝火也是不能。

  
  敖殷连忙脱下外袍,铺在黑龙王身上将他牢牢裹紧,又用身体贴近过去想用体温为他取暖。
  
  黑暗中的黑龙王感觉到敖殷摸摸嗦嗦的像小蚂蚁般蠢动,不由笑了:"敖殷......你在做什麽?......"
  
  敖殷也不管他,伸手过去摸索到那条强壮的手臂,顺著往下摸到了冰冷的手掌。指掌乃经脉末梢之处,气血难到,最易僵冷,果不其然,那只手连一丁点的温度都没有,冻得连指头都无法自由弯曲。

  
  敖殷将另一只手也一起拉过来,揣到怀里,那冰一样的手贴在他的皮肤上,立激起一个冷战,黑龙王当有所感,想要抽回去。
  
  "别动!"可敖殷哪里肯放,一手拽住,两手合包住他的手使劲摩擦起来。
  
  开始时无论怎麽摩擦,始终没有半分起色,然敖殷却不肯放弃,也许是因为锲而不舍的执著,也许是他体内的雷火龙珠与主人彼此呼应,过了半个时辰,终於让冰冷的手重新染上自己的温度。

  
  敖殷凑过脸去,让粗糙的手指蹭过脸颊,掌心熟悉的粗茧,圆整干净的指头,熟悉的触感让他悬著的心一点一点地落地。
  
  把那双手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服下,再往下摸索,摸过粗壮的大腿,然後为他褪下靴子,黑龙王当即吃惊,连忙制止:"敖殷,这不行!......"他猛想起身,後背却像被无数锥子凿入骨肉之中,拉起阵阵烈痛,咽下到溢至嘴边的呻吟,只是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一阵昏眩过後,待他凝神之时,已感觉到足上传来阵阵温暖,敖殷已将他鞋袜脱去,一手托著他的脚踝,另一只手细细搓揉著脚心脚背,捻揉每根被冻得像石头般僵硬的脚趾。

  
  "不可如此!敖殷!咳咳......会弄脏你的手!......"
  
  黑龙王按在敖殷肩上,也不管是否扯动了背後的伤痛,试图喝止敖殷。
  
  掌控凡间四渎水域的龙神,何其尊贵,岂能弯身跪地,用那双干净漂亮的手去摸踩踏凡尘的污足?
  
  黑暗中,青年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手停了。
  
  "有何不可?"
  
  静寂中响起的声音,回荡在幽室之中。
  
  "既然二叔能为我轻易割舍真元,难道我为你做一点小事也不能够吗?"
  
  "可......这......"
  
  "还是二叔觉得......敖殷从未长大,还是那个只能呵护在掌心之中,容不得半点风雨的孩子?"
  
  黑龙王一时语塞。
  
  半晌,宽厚的大手顺著声音,摸索到敖殷的颈项,然後再稍稍上移,贴在了敖殷脸上,只是恢复了一点热气的手掌,手心仍旧冰凉,那丝丝的凉意仿佛透入皮肤,刺激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变得酸涩难忍。

  
  本以为刻苦修炼千年,位尊四渎龙神的自己,已有足够的能力与黑龙王并肩前行。然而,九鸣的出现残忍地敲破了他小心翼翼编织多年,却不堪一击的梦想。原来,他依然是那个任性自大,只会给黑龙王惹祸,害他受尽磨难的孩子......

  
  敖殷再也无法压抑眼眶中的泪水,任由它淌落腮去。
  
  触著他脸颊的手感觉到了湿意,换来男人一声低沈的叹息。
  
  "傻瓜......我早就知道......你已不是孩子......"
  
  "那你为何要将我推开?"
  
  即便身在黑暗之中,似乎也能感受那双漂亮的杏眼湿润如珠,叫人不由心疼著,怜惜著,舍不得让一滴珍珠般的泪水掉落。
  
  "我并非此意......当时只是想......若有你护住那群小妖......我便能放手一搏......"
  
  "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害了二叔......"敖殷侧著脸磨蹭著探过来的手掌,黑龙王的话虽然简单,却轻而易举地抹掉了他心中的不安。
  
  "敖殷......你能力非弱......与我和九鸣相比......只不过是差了年月......"
  
  龙族本就是天地间的异兽,自生便具有呼风唤雨之能,但习法修行却非常艰难,有许多龙族子弟即便到了成年之时,也不过是庸庸碌碌,只凭借低微法力以及行雨之能在井泉水脉之中当个小小龙王。而敖殷确实天赋异禀,短短数百年间,已练就一身法力,能力更不在其父东海龙王之下。只是与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存在,修炼千万年的异兽相比,却还有天渊之别。

  
  摸著他脸颊的手渐渐无力支撑,颓靡跌落,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黑龙王的气息已变得不稳。
  
  "二叔?!"
  
  敖殷胡乱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摸索著扶住黑龙王。
  
  听到他充满疲惫的声音:"我有些......累了......想睡......一阵......子......"然後身体慢慢软了下来。敖殷摸到他的颈项,感觉到脉搏虽然虚弱,但仍是有律,这才稍稍安心。

  
  从来都是神采飞扬,威武刚强的黑龙王,竟然会道出此言,必定是身体过度虚弱,以至於连清醒也难於维持。
  
  敖殷任由黑龙王靠在自己身上,双手环起,将魁梧的男人紧紧搂住,心中渐渐振作起来,不错,他该更有自信,如今二叔失去龙珠,他更要振作,必要想个法子安全地带二叔离开此地!

  
  
  
  後语:到现在,还有没有大人觉得九鸣不该死的?嗯嗯?
  呵呵,101快乐啊~~~各位大人~......
渎龙君 下卷 第十五章
建档时间: 10/2 2008  更新时间: 10/0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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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睁眼已是千年梦,帝囷山峭忆前尘
  
  
  天空乌云乱旋,狂风逆常。
  
  云上见天兵百万,盔明甲亮,刀枪并举。
  
  云下是妖军连绵,旌旗飞舞,擂鼓喧天。
  
  雷电穿破云障,震魂耀目。
  
  所有天兵妖将的眼睛,均集中在奔腾的天汉河上。在那儿,是一尾前臂肩肋长有一双羽翅的巨龙,与一名素袍长身的男子。
  
  巨龙羽翅一展,风急带旋,长牙利爪,无不尽展天下异兽至尊之威。然它面前踏云的男子,一身苍色袍长被狂风吹得烈烈作响,手中长剑斜出点地,从容不迫。
  
  九天之上巨龙咆哮,向前飙来,那名男子提剑而起,迎面冲去。
  
  金光骤破乾坤,耀花了所有仙妖的眼睛。
  
  没有人看到那一刻发生了什麽,只知道待金光散去,巨龙从云端飞速跌坠,而那男子依旧站在远处,面无表情。
  
  
  
  败了!
  
  他站在天峰之上,看得清楚,应帝被擒,黑虬被俘,军心涣散,军中已有一些识时务的妖怪悄悄溜走。
  
  兵败之势已成。
  
  想不到天上看来庸碌无能的神仙之中,竟还有像贪狼星君那般厉害的强者。
  
  天兵天将趁机一举杀来,短兵相接,仙妖混战即起,一时间,血染星河,尸落如雨。
  
  明明已是败军之将,他却并未感到半分挫败不甘。
  
  反而吃吃笑出声来,皆因他忽然想起,此时地府里的奈何桥,想必要被这一支支整齐经过妖军队伍给踩塌!
  
  妖兵们见势色不对,纷纷後撤,更助长了天兵气焰。
  
  他看了一阵,便知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麽好处,转过身来打算离开。见身後站著的冷面男子一动不动,凝视著溃败的妖军,似乎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不由得走过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飞帘,你该不是打算以身相殉吧?"

  
  对方没有回应,僵尸般木无表情的脸连嘴角都不曾翘动。
  
  然他早已习惯了这家夥的反应。
  
  "你瞧,眼下的情况是必败无疑,我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束手就擒对吧?你我总算相识一场,我有好去处怎会不预你一份?在帝囷山有我的地方,虽说那里偏僻了些,不过不容易被找到,等躲过了风头,咱们再出来,你要去救应也好,去救黑虬也好,我陪你!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这些话说出来竟没有半点身为将领的自觉,居然还一个劲地游说旁人撤离。
  
  眼眶里像凝固了的的黑珠子终於动了,目光移了过来,停在他的身上。
  
  正当他以为对方要答应时,那人终於说出一句不含半分感情的话来。
  
  "我不走。"
  
  "哎哎!走吧!要真被抓到了,也不知得在锁妖塔里关个多少万年哪!"他是看不得这家夥傻愣愣地埋头一条死路走到底,才好心点拨,甚至愿意把他带到自己从不外泄的老巢,可惜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四周杀声震天,眼看四方天将就要围上来,他们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倒是有自信闯出去,但问题是面前这家夥还愣著不走,莫非真是想要伏擒麽?!
  
  "啧!我说飞帘,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走。"
  
  依旧是那一句。
  
  被渐渐逼近的火光邀出一丝璃光的眼睛,如今映著赤发火红的身影,以及开始焦躁的表情。
  
  这回,终於多了一句。
  
  "你也不能走。"
  
  近在咫尺的厮杀声让他有些听不真切对方说了什麽,当他正想开口问个明白,颈项突然被牢牢钳住,他依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从他开合的口型,以及一如往日在云霄战场上击杀天兵时的冷酷无情,辨认出他的咒决......

  
  天魔锁。
  
  
  
  
  
  "喝!!"
  
  他从梦中惊醒,不由得伸手去摸咽喉处,在那里,仿佛仍残留了被几乎能捏碎喉骨的指力。
  
  明明事隔两千年长,但那日的情景却清晰得连一个细节也无法遗忘。
  
  抬头去看仍旧漆黑一片的夜色,与黑虬的一场恶斗,他也没讨到什麽便宜。胸口被龙爪抓伤的地方辣辣生疼,若非有肋骨隔护,只怕就要被抓破胆囊。
  
  便是真累了,他才会合目睡著。
  
  才会再一次,与两千年来的每一晚一样,梦见那一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低沈渐转疯狂的笑声,却仿佛带著呕心泣血般凄厉。
  
  隐藏在万山之後的帝囷山峭荒无人烟,故无人神能够听到,这样的笑声,由这个骄傲凶厉的男人所发出......
  
  
  
  然後,也像两千年来的每个到清晨前的夜里,睁著一双眼睛,等待太阳升起。
  
  之後,也像两千年来的每一个早晨,心情非常差,非常想找茬儿。
  
  可惜现在已不在锁妖塔内,不是随便踩到谁的尾巴就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若是挑那些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妖出气,便更没意思了。
  
  瞪著旭日光芒落在帝囷山山脊之上,九鸣忽然想起了被他逮到山穴中关起来的黑龙王两叔侄,马上便来了精神。
  
  对了!他怎麽把他们给忘记了?!
  
  
  
  
  
  一线光芒透入牢中,敖殷感觉到了刺目,半眯眼睛挣扎起身。
  
  便见依旧是赤发张扬的男人走了进来。
  
  阳光照亮了石牢,原来此地不过是一个封闭的石穴,一直无法找到出路,必定是因为这只妖怪在外面施了法术。
  
  九鸣没有将门关上的打算,看来完全不怕他们企图逃走。只见他走过来,弯了腰凑近仍紧闭双目不见转醒的黑龙王,皱眉道:"不会吧?黑虬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弱了?不过是扎了你几箭,至於惨成这样吗?!"

  
  敖殷闻言打了个突,昨夜在黑暗之中无法看到黑龙王的状况,正要扶起他察看,只觉手背被压了压,黑龙王不知何时已醒来。
  
  黑龙王看了九鸣一眼,淡道:"承蒙照顾。"
  
  对於他的坚韧,九鸣看来非常高兴,嘻嘻一笑:"真不愧是当年百妖俯首,天兵称惧的狂龙将军!呵呵,就算过了两千年,也不减当年之勇!"
  
  虽然经了一夜休息,黑龙王恢复了些许精神,但脸上依旧难掩颓靡:"你将我们带到此处,是何缘故?"
  
  九鸣耸肩:"我好不容易枯干济水,又设下鬼蜮法阵欲引擒一人,不料你俩人贸然闯入,破坏了我的计划。这下可好,我又得多跑一趟了!你说,要怎麽赔我?"
  
  黑龙王听他无理取闹,皱眉道:"我等乃是庇护人间百姓的龙王,岂能容你散布旱情,祸害苍生?!"
  
  "说的有道理!"九鸣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可我是妖怪,这些大道理跟我说不通啊!我可不管,你坏了我的事,总得赔吧?"
  
  见他有意纠缠黑龙王,敖殷终於忍不住暴怒而起:"我看你是无故找茬!!"
  
  九鸣抱臂而立,转过眼来盯了敖殷半晌,然後难得老实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算是说对了,小龙太子!"
  
  "你──"
  
  手背又被轻轻按压了一下,回头对上黑龙王墨黑的瞳仁,敖殷当即冷静,忍耐下来不再作声。
  
  又闻黑龙王道:"赔什麽?"
  
  九鸣眼珠子转了几圈,目光最终落在仍旧愤愤不平的敖殷身上──
  
  "龙筋!"
  
  "不行!!"
  
  九鸣舔了舔嘴唇:"好弓需弦配,你是不知,我的挽月弓乃蚩尤骨所成,可弦却不过是九尾蛇筋,根本不能相比,如若能配上龙筋,此弓应能挽百石之力!"
  
  他是越说越兴奋,黑中赤红的眼睛不断地打量敖殷修美的後颈,敖殷後颈一阵发冷,像被毒蛇滑过般,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管你的弓是白石还是千石!!反正别想打他的主意!!"
  
  黑龙王岂能容他胡来,终於忍不住咆哮大怒。
  
  与他相交多时,素知九鸣这妖怪不辩善恶,行事随心所好,且心狠手辣,只要他意之所向,便是阴损之事,也莫有不可为者,此时若无法打消他的念头,怕就要眼看敖殷受害。九鸣所说用作弓弦的筋乃是爬虫脊椎上的筋脉,一旦抽断,性命难保。便是鳞虫之长的龙族也不例外,即便能幸存保命,亦必至残疾,药石无补,终身难再飞上云霄。

  
  可九鸣对此非常执著,眼睛烁烁生光。
  
  敖殷也知此番在劫难逃,心中却另有所想,既然九鸣对龙筋如此执著,或许能以龙筋换回二叔自由。
  
  正盘算著如何谈判交易,忽闻黑龙王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要龙筋,我的可以给你!!"话音一落,黑龙显出真身,巨大的黑龙身躯显然失去平日灵跃,无力地伏在地上,却见龙背上的龙鳞,犹如被敲裂的琉璃瓦般布满裂痕,破碎不堪,龙鳞尚且如此,鳞覆盖之下的皮肉只怕早是片片淤血,也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

  
  敖殷难以置信,龙鳞有多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不到二叔连鳞都碎了,定然是在极近的距离受到重创,且面积如此之大,恐怕是连躲都不曾躲!
  
  可这是为什麽?!
  
  闻九鸣啧啧称赞:"你的鳞真是比玄铁更硬,受了混天箭,居然也只是碎点鳞片!"他瞄了瞄敖殷,"不过若不是你全部挡了,只怕小龙太子身上就要多几个窟窿了!"

  
  敖殷一听,已知黑龙王是为了救他而被九鸣所伤,明明已失去真元护体,这男人居然还傻傻地用身体去抵挡九鸣的箭......
  
  心中又痛又急,更是恨九鸣出手狠辣,全不念与黑龙王的故交之情。
  
  "我还真没试过活龙抽筋,若待会下手重了,你可别怪我啊!"边说边走过去,伸手摁在黑龙後颈上,鳞虫一族七寸之处便是死穴,自然异常敏感,黑龙被触到之时本能地一声低嚎,险些要掀转。

  
  "啧,你动来动去,我不好下手啊!"
  
  摁在龙颈上的手指突然甲刃暴长,似毒牙般深深扎入黑龙七寸之处。
  
  黑龙痛得爪刮地面,石头地上竟被他的龙爪抓出几道深坑。然而九鸣的蛇毒非常厉害,且又在要害处扎入,不到片刻,黑龙那双精金的双瞳渐生溷浊,口鼻流出些许血沫,最後挣扎著蠕动了一下便瘫软在地不能再动。

  
  九鸣晃动右手,变化出一把剔骨刀来。
  
  那刀有半尺来长,长柄短锋,弧背凹刃,背部起棱,在黑暗中晃著森然寒光。寒光刺痛了敖殷的眼睛。
  
  眼下的情况,九鸣对龙筋势在必得,而自己与二叔又无力抵抗,两人之间,必定逃不掉其中之一被抽断龙筋。不能是二叔!但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他的傻二叔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他受伤。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亦是如他一般吗?!莫非他以为,有谁会愿意看著思慕千年的人代替自己受残疾之苦?!
  
  可恶!可恶!
  
  他死命地握紧拳头,指头几乎陷入肉中!
  
  不。心不能乱。
  
  他是四渎龙神,千年的历练,他便不信自己玩不过这只困在锁妖塔与世隔绝千年的妖怪!
  
  那边九鸣提著刀,眼见就要扎落黑龙七寸颈脊之处。
  
  "慢著!!"
  
  九鸣闻声,不悦回头:"小龙太子,你又想如何?可别说你想代替黑虬,你们两叔侄不必争抢,反正总有一个得偿我一条龙筋,是你是他我倒是无所谓的!"
  
  青年不慌不忙,走上前来,娓娓说道:"不,我非有阻止之意。所谓良弓配韧弦,韧弦射锐箭。是以多嘴问上一句,你那挽月弓上,配的是什麽箭?"
  
  九鸣不以为然:"我用的箭乃!鴞齿所成,锋利无比,能碎石裂金。"
  
  "能穿凡间之物,又何足为奇?"敖殷却是摇头叹息,"既然弓是蚩尤骨龙王筋,所出之箭却只透凡物,实在可惜,可惜。"
  
  九鸣半眯眼睛,疑惑地盯著他:"小龙太子,你又在打什麽主意?"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条小龙说的也是实话,他的弓若能挽百石之力,!鴞齿却不一定能够受得了冲击时的力量,说不定中的之时反被撞碎。

  
  敖殷笑了:"世间硬物,无能比我龙族角坚。"
  
  "你的意思?"
  
  "我想和你赌上一局,用我一双龙角作注!"
  
  
  
  
  後语:各位大人对九鸣印象不错的样子......可怜的九鸣,估计就算死也是被live给弄死的......
渎龙君 下卷 第十六章
建档时间: 10/5 2008  更新时间: 10/0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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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银鳞溅血砌成堆,破釜沈舟立魂契
  
  
  九鸣闻言,抱臂侧头,颇有兴趣地问道:"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若我赌输,龙筋龙角归你所有。若是我赢,你不可取龙筋,不过我的龙角,当作彩头还是双手奉上,你以为如何?"
  
  "听来我是占了便宜!"九鸣歪著脑袋想了想,忽然笑道,"不过现在你二人都落在我手中,龙筋龙角,要拿也不过是探囊取物,我又何必与你赌?"
  
  敖殷拳头一紧,但脸色未变,施然说道:"你要取我们的性命,自然是简单不过。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太无聊了吗?"
  
  他虽对九鸣这只妖怪所知不深,却深知但凡似他这般历千万年岁月的妖怪,不惧天地万物,却唯独最怕无聊。便像他的父王与几位叔父,平日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便经常做些叫旁人看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将一个彩灵球放到珍珠蚌群里面,比谁能最快找到;又或者放出一条受惊的鲫鱼,比谁更快追上......诸如此类,明明无聊至极,却偏偏个个乐在其中。

  
  如今他就是要赌这一局,只要挑起这妖怪的瘾头,重新握住主动,便可扭转劣势。
  
  果然,九鸣思索片刻之後,拍腿大笑:"是!这样比较有趣!"突然身形暴窜,眨眼间闪到敖殷面前。忽然放大的脸吓了敖殷一跳,这妖怪不愧是蛇,一窜一动诡捷无比,神出鬼没。

  
  "虽说这赌局一听就知道是诡计!不过没关系,就是这样才好玩嘛!"
  
  敖殷未敢放松,抬指在额上,只见金芒闪过,一朵小小的魂元火焰在他指上跳跃。
  
  九鸣一看就明白过来:"是要立魂契吗?好!这更有趣了!"言罢,也效法敖殷,挑出一朵青绿色的妖魂。
  
  两者魂火触及,只闻敖殷喃喃念动契约,交缠的火焰遂成一团光球,就听他高喝一声:"魂主立契,契不可违!!"那光球顿分裂为二,分别射入两人额上。
  
  契约像锥子般嵌入元神的痛楚,九鸣竟是咯咯笑了:"好疼!太疼了!哈哈......"
  
  敖殷亦痛得皱了剑眉,强行抽取魂元,又作契约,若非体内有黑虬龙珠作护,只怕险些就要魂飞魄散。以魂立契,乃三界禁忌,无论仙妖神魔,以魂立契,只要是其中一人违反契约,立契者无一幸免,受契约反噬。管你法力无边,还是神威无敌,唯有魂魄最是脆弱,一旦反噬,便只有落个魂飞魄散,无可挽回的下场。

  
  是故三界之中,即便立契,愿冒此风险者鲜。
  
  敖殷暗地擦了把汗,他如此做法确实冒险,只是也料不到九鸣愿意为了一个小小赌局,轻而易举地爽快立契。
  
  心中暗诧,这只妖怪,莫不是疯了吧?
  
  契一立下,九鸣便催促:"小龙太子,到底要赌什麽?"
  
  敖殷不慌不忙:"凡间赌术倒有许多,今日我们效仿凡人,赌个单双如何?"言罢摇身一变,化出银龙真身,漂亮的鳞片在黑暗中映日而亮,仿佛是尾金龙,一双龙角黄澄强壮,姿态华美,龙目杏圆,须鬓飞扬,连九鸣也忍不住赞曰:"好看!啧啧!小龙太子,想不到你的真身还真是漂亮!"

  
  白龙低下头来,张口说到:"赌的是我身上鳞片的数量,是单数,还是双数!"
  
  九鸣瞪著他修长的龙身,上面少说也有上万。
  
  虽然有些後悔,可既然答应了赌约,又不可能弃之不理。
  
  他想了一想,便道:"就猜个双!"见他耸身一跃跳上龙身,蹲在不白龙背上,居然是非常认真仔细地数起龙鳞来。
  
  被骑在背上,白龙控制住自己掀翻背上那只妖怪的冲动,任他去数。九鸣将龙鳞由头数到尾,不过白龙已有两千一百岁龄,身上鳞片岂止万数,他这一路数下来,居然也数了两个时辰。

  
  已至龙尾,听他嘴里呢喃:"二万七千八百八十九......二万七千八百九十......!!"数完了!竟正如他猜想那般,乃是个单数!
  
  九鸣从龙身上翻身落地,拍拍硕大的龙身:"小龙太子!你输了!"
  
  白龙抬头回身,张口言道:"是吗?为数多少?"
  
  "正好二万七千八百九十。"
  
  "我说不是。"
  
  "怎麽不是?"九鸣著恼,他可是数得非常仔细,绝无作弊。
  
  只见白龙看了他一眼,忽然抬起龙尾,龙口猛地一噬,竟从尾部生生咬下一块鳞片来!鳞族剥鳞之痛,堪比兽族煎皮,然白龙却毫不犹豫地扯下鳞片,连著鳞片的皮肉被翻扯出鲜红血肉,叼著鳞片的龙齿淌落一道血腥。

  
  它将鳞片吐在九鸣脚下。
  
  "现在是二万七千八百八十九。"
  
  九鸣抱臂眯眼,冷哼一声,走到白龙腰侧,抓了一片龙鳞用力一拗,白龙吃痛低吟,浑身一阵哆嗦。
  
  "那麽,现在是二万七千八百八十八了。"
  
  白龙只觉得尾部和侧腹处辣辣生疼,像被烙铁直接烧在皮肉上,然他狠一咬牙,抬起尾部,又再咬下一块鳞片。
  
  一口吐掉:"两万七千八百八十七。"
  
  ......
  
  两个时辰之後,地上堆满了一片片曾经非常华贵美丽的亮银鳞片,每一片都像打造得非常薄而透明的白银盾,但粘在鳞片根部的模糊血肉,触目惊心。
  
  再看白龙,修长的龙身已是满目苍夷,大片大片的鳞片被扯落,曾经完整无暇的龙躯,此刻却像被剪除一个个窟窿的破布,漂亮的海龙鳍也似泼墨般染上大片大片的血渍。

  
  撕开龙皮的血肉被染满鲜血,更见到脉络和血丝,惨不忍睹。
  
  忍受了剧烈痛楚的白龙半卧在地上喘著粗气,双爪及地,嘴里尝到的是自己血肉的腥味,颌下的龙须粘满撕下鳞片时溅到的鲜血。
  
  然而,它依然倔强地不肯服输。
  
  无力地吐掉了嘴里的鳞片,白龙喘息著:"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一......"疼得有些失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过去黑龙的方向,庞大的龙躯仍然无力地躺在原处,剧毒想必已蔓延全身,黑龙始终未能醒过来。白龙这才稍稍安心,并不想让二叔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洞内弥漫著血腥的气味,九鸣看著一地的血鳞片,重复著始终没有结果赌局,终於让他失了兴致。
  
  "喂!我说小龙太子,你还是认输算了吧?"
  
  白龙费力地扭过头来,摇头:"这局,是我赢......"
  
  九鸣不由失笑:"你这条小龙好生倔强!难道要将你身上鳞片尽数剥光,你才肯认输?"
  
  "......若最後剩下一鳞......赢的是我......若一鳞不剩......非双非单......我是庄家......赢的,也自然是我......"

  
  九鸣打了个突,回过味来,不由得拍腿大笑:"对啊!这样无论如何,都是我输了!哈哈......"这妖怪笑得前仰後翻,明明是他输了赌局,却是笑得跟赢家一样。

  
  然後他倒也干脆,两手一摊:"愿赌服输。既然我输了,黑虬的龙筋我就不要了!"
  
  白龙听他认输,终於松了口气,四肢发软,龙身啪哒摔在地上,再不想动弹。缓缓上疲惫的龙目,暗自庆幸浑身像被丢入火中灸烤的痛楚让他始终保持清醒。
  
  "可你的龙角,我可收了!"
  
  白龙哼声:"你锯了便是。"
  
  九鸣手里剔骨刀一变,登时便成一款巨锯,跳上龙首,见一对黄澄颜色的龙角硕大姿美,主枝弯曲,高有七尺,侧枝一面伸展,分有三枝,底枝坐地分枝,二与三枝相距较远,橙黄光泽,色调均匀,角尖平滑,又见角分之处中部有骨钉突起,断续纵梭,角体强壮,姿态优美。

  
  然九鸣欣赏了几眼,便伸手抓了一角从根部开锯,刺耳的摩擦声传出,大有煮鹤焚琴之嫌。
  
  虽说幼龙两百年成角,千年肉角骨化,锯断龙角不伤己身,并无痛楚,然而龙族之所以傲世,凌驾於鳞虫之上,便是因为这一双威武不凡,异於鳞族的双角。故龙族化角方受族中认可,更一向以龙角分枝形态为美。

  
  如今锯断龙角,对龙族而言,无疑是极大羞辱。
  
  只是白龙仍旧闭目不语,任他做去。
  
  大约半个时辰,九鸣终於锯下一对龙角,他将已经锯断的双角掂在手上,跃回地上,看了半晌,忽然转头问那白龙:"小龙太子,要是刚才我在鳞片剥得只剩下两块时打断你的骨头让你动弹不得,那我不是赢了吗?"

  
  赤发红衣的男人所行不按章法,实如黑龙王之前所言,杀性凶厉,白龙闻他来问,却似早有预料,也不张眼,回答:"简单。如果我输,便毁约。"语气简单,却隐隐透著决绝。

  
  既定魂契,只要其中一人不遵,便两人同诛,魂飞魄散。
  
  九鸣愣了半天,哈哈大笑:"小龙太子!我现在才觉得,你实在非常对我胃口!哈哈......想不到那个老实巴交的黑虬居然能有个这麽精鬼伶俐的小侄子!哈哈......"

  
  白龙也不应他,合目凝神,这只妖怪性情诡辩多端,此时虽说稍胜一局,但二者仍受制於他,也不知他会不会再想出什麽点子来作留难。
  
  他早有觉悟,若能留下性命,便是剥光身上的龙鳞,断掉一对龙角,也是无妨。若今日便是他四渎龙神的大限,地府奈何桥上,怎也要拖著这只妖怪过去!
  
  男人笑了半晌,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眼横卧眼前的两尾巨龙,黑龙力量本与他不相伯仲,却在生死关头,舍弃龙珠,万年修为转眼为空,只为救白龙一命。而这不过千年岁龄的白龙,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偏偏每次见到,均觉不可思议。若说两千年前不顾危险潜入妖营是少年心性,冲动妄为,那今日削鳞去角,又该如何解释?

  
  同属鳞族,他又岂有不知剥鳞之痛......
  
  都是为了对方,弄得伤痕累累......
  
  手里的龙角异常沈淀,那堆染血的银鳞,更是刺目。
  
  总是嬉笑无真的嘴角,收去了没有任何意义的弧度。一直用笑意来掩饰的眼神,隐隐露出深意。
  
  
  
  
   後语:亲亲九鸣......估计你已经把黑龙fans和白龙fans这两派都给得罪了......
渎龙君 下卷 第十七章
建档时间: 10/9 2008  更新时间: 10/10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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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鄱阳湖下睡龙醒,怒火腾天掀璃瓦
  
  
  
  睁开眼时,入目是七彩琉璃瓦的屋顶,白玉雕的横梁,足够大的床铺像特地为睡上一条龙而准备。一尾尾鲜红的小鱼在屋顶小心翼翼地游动,并不敢吵醒沈睡中的巨大黑龙。

  
  这里是?
  
  与失去知觉前的记忆并不能连贯,让黑龙王不禁有丝错愕。
  
  然当他稍稍抬头,便听到咕咚一声,一个龟壳被他拨落地去,他瞪著那龟壳滴溜滴溜地转了几个圈,慢慢停下来,突然冒出四条腿一个圆脑壳来。
  
  黑龙王倒认得它是敖殷座下龟丞。
  
  龟丞瞪大了本来丁点大小的眼珠子,一副见鬼的表情,随即像被火烧到尾巴一蹦而起,大声嚷嚷道:"龙王爷!!您可醒了!!都快一个月了,您可终於醒了!若您再是不醒,我们家的龙神爷可要把水晶宫给拆了!!"

  
  黑龙王才刚睡醒,被他鸹噪的嚷嚷给闹得头脑发昏,忍不住抬起龙爪,指头一弹,弹在龟丞的大壳上,一下子把他给弹得滚了出去。龟壳像球似的咕噜咕噜滚开撞在门槛上方才停下,正巧门板从外被推开,进来的白衣青年看著它狼狈不堪的模样,皱眉喝道:"你在做什麽?!"

  
  龟丞实在无辜,瞪圆了眼珠子,伸手指著黑龙王的方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进来的正是敖殷,他顺势抬头一看,愕然看见已经睁开双金睛双目的黑龙,脸上冷峻的神色似冰雪消融般化作狂喜:"二叔!!"
  
  "你可有觉得不适?"
  
  见敖殷欣喜若狂扑上前来,不由得心中一阵柔软,便开口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岂料敖殷听他这麽一说,剑眉一横,勃然大怒:"你之前也是这般说法,之後一睡不起!!叫我不必担心?!我怎麽可能不担心?!难道说你我之间还仅只是亲疏关系吗?!啊?!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了,我、我......我就跟你断绝叔侄关系!!"

  
  倒还真没见过他的小侄儿发火的模样,想不到他发起脾气来迫力十足,连黑龙王也招架不住,缩了缩脖子,龙爪刮了刮下巴。
  
  敖殷自然知道怪不得他,九鸣那妖怪的蛇毒何其厉害,任他寻遍天下仙山,也找不到能解此毒的灵丹妙药,可他又不敢跑远,怕那毒性会有什麽变数,只可调遣四渎水域的虾兵蟹将出外寻药,自己则守在黑龙身边。

  
  适才虾兵奉上瀛洲仙药,正吩咐螺女煎煮,便闻得屋内龟丞大呼小叫,便就过来察看。
  
  想不到黑龙终於醒来!
  
  回想这一月来,一面心急如焚地四下寻药,一面处理四渎水域的事务,竟没有一夜能够合眼。每每看到沈睡不醒的黑龙王,以及龙医摇头叹息的告辞,心里便莫名的慌乱。身为四渎龙神居然也有如此无力的一天,连思慕之人也无能救治,还算什麽龙神?!然纵使沮丧,他还是振作精神,未肯放弃希望。所幸那妖怪给下的毒似不致命,黑龙睡了一月倒无大碍。

  
  如今见他醒来,积累在心底的不安与焦虑终於爆发出来,哪里还有什麽冷静自持的四渎龙神,一下变回任性乖张的东海小太子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黑龙不敢辩驳,悄悄抬动龙身,把头拱上去用巨大的鼻头蹭了蹭敖殷的手臂以作示好。
  
  其实见他醒来,一直悬了一月的心才终於著地,不由靠上前去,伸手抚摸龙背上断裂的龙鳞,鳞乃龙族护甲,不同於其他鳞虫族可蜕鳞重生,乃需经千年磨砺,年岁越长,越是坚固,如今碎裂,只怕还需千年修补,方能恢复完整,不由得一时心痛。

  
  "很疼吧?"
  
  黑龙不知他问些什麽,回头一看,当即明了。
  
  "也就是当时疼点,现在不觉什麽。"
  
  杏目丢去一个大白眼,这是自然,也不知道这个月下来,往他嘴里倒了多少桶灵丹妙药。本来还打算闯九霄,问天上帝君求九天紫蕊!
  
  "你也知道疼,当初怎麽就不会躲了?"
  
  "可躲开的话,你......"
  
  "难道你觉得我会高兴看到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吗?!"
  
  "这,当时来不及想这个......"
  
  "来不及也不行!!"
  
  黑龙一向嘴拙,本来没有任何过错被敖殷这麽一轮抢话反而自觉理亏,不由得缩头缩爪蜷成一团,口鼻窝在前臂下,只露出一双金精的眼瞳眨巴眨巴,像被欺负了般可怜兮兮,哪里还有龙王神威无匹的榜样。

  
  敖殷见了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脾气,坐到床沿靠在黑龙身上,轻轻捋顺黑龙耳下的鬓须,并不言语。
  
  识相的龟丞早趁机溜了出去顺手掩上房门,留下诺大的卧房,平静祥和,偶尔游过的小鱼群好奇地打量床上相依彼此的一人一龙。
  
  半晌,敖殷不声不响地暗念法诀,催动体内藏了月余的黑龙龙珠,将其吐出,捧在手中,乃见圆滚滚的龙珠润泽晶莹,溢出异彩,引得几尾小鱼游近轻轻触碰,敖殷挥手将它们赶开,将龙珠送到黑龙面前:"快些收回你的龙珠吧!"

  
  黑龙有些犹豫:"龙珠对元神休养极有增益,要不你多留一阵子?"
  
  敖殷杏目一瞪:"哼!休要小看於我!之前不过一时失察中了妖法,稍损元神,如今早已恢复!"
  
  "真的?"黑龙不禁喜出望外。
  
  "谁要骗你。难道我这两千年的修行是假的不成?我跟某条稍微中点毒就蒙头大睡一个月的笨龙可是不同!"
  
  黑龙被他说得缩了缩脖子,偷眼看了敖殷的脸色确实没有异样,这才抬头张口,将掌中的龙珠吸入腹中,龙目稍敛,修合归真。片刻之後,张开双目时已是精光四溢,虽说有所折损,但重获真元,法力流灌全身,不由得大大伸了个懒腰,抬头一声低鸣,水中波幅振荡,把游弋在室内的小鱼群给吓得四散奔逃窜出窗外。

  
  敖殷看在眼里,知道黑龙已渡过险关,自是欣喜万分。
  
  黑龙伸展筋骨,此时方觉筋骨无损,不像是被抽断龙筋,不禁奇了。他可不记得那只赤发妖怪什麽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不由得问那敖殷:"九鸣他,可有为难你?"

  
  敖殷背部一僵,随即展颜一笑:"二叔放心,那妖怪虽说厉害,却被我略施小计骗过,取不到龙筋,便只好作罢,之後就放我们走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黑龙却有怀疑,毕竟他与九鸣也曾共主为将,焉有不知那妖怪性情乖戾,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唬弄过去的人物,当年三将之中,九鸣使兵之法诡变,鬼神莫测,不需像他那般身先士卒,阵前杀敌,便能弄得天军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落在这妖怪手里,要全身而退,是极不可能。
  
  其实敖殷确实未将赌局之事说出,不过九鸣就此放他们离去一事,倒也是真。
  
  当日九鸣只取了龙角,便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便走了。也不知是忘记关门还是有意释放,总之就没有再设障碍阻拦他们,白龙虽觉困惑,但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可多揣测的余地,便不顾身上脱鳞痛楚,负了黑龙飞回鄱阳湖疗伤。

  
  如今见他疑惑,怕说得清楚了,难免抖出前事,便连忙岔开话题,道:"如今未闻那妖怪再有行动,我已派出人手监视,不过这月来他倒是未曾出过帝囷山。"
  
  黑龙沈吟片刻,方道:"之前一战,他被我所伤,加上鬼蜮法阵极耗心神,你误打误撞触动法阵,其实对他有损,我约莫估计......他至少也需休养生息个一头半月吧!"

  
  "他设下陷阱,似乎不是用来对付你我,只怕是另有所图。"
  
  黑龙道:"那个家夥,记仇得很。"
  
  "却也不知他要算计何人?"
  
  黑龙想了想,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说来奇怪,他该没那麽容易放我们离开才对。敖殷,你可是与他做了什麽交易?"
  
  敖殷险些咬到舌头,还以为他已经转开他的主意,却不想他竟然难得精明地绕了回来。心中嘀咕,他又怎知为何轻易放他们离去,反正搞不好那妖怪本来就是个疯子。

  
  "二叔!你睡了一月,肯定饿了!我去吩咐龟丞给你准备!"
  
  他起身急行,不想平地走了几步居然失了平衡,踉跄著向前跌去,眼看就要撞在玉石砖上,旁边黝黑长尾一甩而过,将他牢牢挽了过来。
  
  "怎麽回事?!"
  
  金瞳隐隐透出严酷,敖殷居然不敢直视,然威压聚顶,竟容不得半点隐瞒。
  
  "其实也没什麽......"
  
  "连走道都不稳,还说没什麽?!"
  
  龙身微微震动隆起,足见黑龙怒意渐生。
  
  其实敖殷倒非身体虚弱,只是少了一对龙角,一时难以习惯,身体失了平衡,故这月余下来走路总也有些摇摆不稳。
  
  如今被黑龙看到,只好掂量了一下,说道:"我就跟他赌了一局......"
  
  "拿什麽做赌注?!"
  
  "呃......"
  
  敖殷眼见瞒不过了,只好摇身一变,化出龙身。
  
  乃见修长龙身上坑坑洼洼,片片被强行蜕鳞的皮肉虽已痊愈,嫩色粉红的皮肉与完好的银鳞一比,登显突兀。更不协调的,可说是龙族标志的龙角竟消失无踪,额上只剩下短短的角根!

  
  白龙简要地说了之前经过,然後偷眼看了看黑龙,不禁吓了一跳。
  
  黑龙龙目圆睁,须鬓狂张,浑身鳞片似要倒竖而起,浑身气势骇人,水波亦随之震荡。
  
  龙口张开,上下两排密丛的锐牙似把把利剑。
  
  "他。敢。锯。你。的。角。剥。你。的。鳞。"
  
  黑墨的鳞片上电流弹射激跳,鳞底火影若隐若现,一波接一波地从龙头淌至尾部。
  
  龙爪突然一拍床板,坚固堪比铁硬的墨玉床竟被他一掌拍至粉碎,龙尾一摆,巨身腾起往屋外冲去。
  
  白龙岂有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他刚收回龙珠,余毒未清,眼下去找九鸣晦气,只可是两败俱伤,讨不得半点好处。连忙追上前去用身体一卷,缠上黑龙。
  
  黑龙去势受阻,不由恼怒,咆哮大啸,啸声高昂震动龙宫,激起阵阵激流,竟荡得琉璃瓦松,白玉柱摇!鄱阳湖龙宫内的水族受了惊吓,有壳的缩壳,身小的钻缝,乱作一团。

  
  缠在他身上的白龙更不敢放松,只怕一松了,便制不住狂怒中的黑龙。
  
  黑龙兽性一起,甩动龙尾,企图将缠在身上的障碍甩开。
  
  屋里的桌椅摆设被他龙尾扫到,霹雳啪啦地碎成木块,连贵重的瓷器和珊瑚屏风也不能幸免,变成一地残骸。
  
  可白龙倔强得很,转缠在黑龙身上,便是不放。
  
  他见黑龙眼珠子发散出赤红颜色,整个眼眶都闪烁红光,只怕是怒火烧心,失去理智,再这样下去,很快便无法将他制住。
  
  白龙心念一动,忽然放松身体不再纠缠,重重摔落地上。
  
  黑龙虽是怒火冲天,但尚存神智,见白龙突然脱力,心神立止,也就顾不得去找九鸣算帐,伏下身来,慌张问道:"你怎麽了?!"
  
  白龙并不抬头,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残骸上,有气无力地应道:"没什麽......只是有些虚脱......"
  
  破碎的身躯在废墟中显得更加凄惨可怜,黑龙看得心都发疼了,抬头四周张望,见房间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几乎无处可落。便抬起龙尾一扫,将杂物扫到角落,腾出大片空地,然後将白龙小心翼翼地抬过去。又用爪子细细剔掉沾在白龙鳞隙间咯著他不舒服的小碎屑。

  
  "怎麽样?觉得好些了吗?"
  
  白龙虽知作假骗他,必定让他心疼难过,但若非如此,他又没有把握能够制住暴怒如狂的黑龙王。
  
  "嗯......"他哼哼两声,仍旧放软身体显得虚弱。
  
  黑龙更是著急,虽说他法力高强,让他破坏还成,但疗伤之法却只能行於己身,帮不了别人,如今见白龙难受,又别无他法,当即急似热锅蚂蚁,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左顾右盼,忽然瞧见白龙下腹有处缺了鳞的部位,没了银亮的鳞片覆盖,初愈的龙皮裸露在外,白皙带些粉红,似初生的婴儿肌肤,黑龙忍不住低下头去,用柔软的鼻头蹭了蹭。热重鼻息拂过敏感的皮肤,白龙只觉得一阵麻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嘤的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发出这种近乎呻吟的声音,不由有些慌乱地转头,却碰巧对上黑龙探视过来的视线。

  
  视线相交,一个羞涩,一个错愕,交缠间,暗暗生起了涌动......
  
  
  
  
  後语:(一脚踩下某红色炮灰)终於只剩下两叔侄了!!下篇就是万众期待的......H!!(其实是live自己欲求不满......)


渎龙君 下卷 第十八章(龙身H整章,慎)
建档时间: 10/11 2008  更新时间: 10/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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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语:鉴於有大人提醒说怕踩雷,我这里先说,这里面是龙身H!就是说......真正的兽交......外加白龙龙身受,不喜勿入!!!!
  
  
  
  第十八章 谁道龙身不色性,且看寝宫半夜时
  
  
  黑龙垂首掠过白龙的颈项,轻轻在他颚下厮磨。
  
  龙首粗硬的须发扫过白龙颈身,引起修长的龙躯一阵战栗。黑龙结实强壮的身体慢慢压下来,尾部不著痕迹地缠上他的下躯。如今不需言语表达已可知晓,他在向白龙求欢。

  
  白龙心中一惊,若是以前,黑龙如此主动,他一定满心欢喜地应承,可如今......想起自己一身破烂,缺鳞无角,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怪模样,在黑龙眼中也不知是怎麽个奇形怪状,当即似当头泼下一桶凉水般清醒过来。

  
  龙身一翻,便要推拒。
  
  黑龙察觉抗拒,交缠的颈项稍稍抬起头,不解地看著白龙。
  
  被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珠如此靠近地盯著,白龙只觉得目光所到之处著火一般,一股热气蔓延开去。
  
  这一失神,黑龙又趁机凑上一些,前爪搭在白龙身上。
  
  "慢、慢著!"
  
  白龙慌忙喝止,对方虽是乖乖住手,但眼中尽是不解。
  
  "可不可以延後些时日......"
  
  "到几时?"
  
  想不到黑龙也有执扭的时候,白龙只好支吾著说道:"大约......五十年吧?"
  
  白龙也知道这个答案没准又掀起黑龙怒气,不由闭目待戮。
  
  黑龙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耐心地问他:"为什麽?"
  
  "至少......让我稍微好看些才......"
  
  黑龙一听,已明白过来。龙族身上的鳞片并非说有便有,头上的角更不是说长便长,他所说的五十年,充其量也只能是重长鳞片,额顶一对小角的状态。
  
  见白龙闭上双目不敢看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柔软。
  
  身下银白的龙躯虽然皮肉已愈,然而他却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刻的惨烈,同是龙族,他相当清楚剥鳞的痛楚,更何况是在敖殷清醒的状态下。想到他忍受著那样的剧痛,为了保护昏迷不醒的自己,一片一片咬下身上的龙鳞......

  
  那一刻的心痛足够让他疯狂......
  
  他垂下头来,凑近蜕鳞之後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探出舌头轻轻舔弄。粗糙的舌头像砂纸般磨过娇嫩敏感的皮肤,带来不可思议的触感,白龙像被闪电击中了般浑身一阵剧颤。

  
  黑龙像审视自己领土般,仔细而轻柔地舔过每一寸初愈的皮肤。
  
  一向有坚韧无比的龙鳞作护,龙族的皮肤出乎意料地相当敏感,被暖热的舌头扫过,又经湖水冰凉,顿显出薄薄的淡红霞色,加上淡淡的皮肤纹路,看上去犹似冰花芙蓉玉般瑰丽动人。

  
  白龙睁开眼睛,便见黑龙弓起长身,温柔缓慢地舔拭著他的身体。黝亮的鳞片似重夜般神秘,隐约的破碎,仿佛夜空下冰面的裂痕。化作人形虽颇为丑陋,但龙形,却是他所见过的龙中,最为华丽。

  
  又见黑龙舔过他的身体,慢慢游近,几乎碰著口鼻的贴近。
  
  映在白龙瞳中的黑龙,如此的清晰,龙首轮廓深邃,额上突兀的纵骨棱脊刚毅分明。额顶长角侧枝向两旁伸展,以分四枝,主枝末端分两小枝,各枝端下突起骨钉。又见龙口闭合之时,顶端偏侧的两颗锋锐下颌齿嵌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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