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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远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还是叫他们快离开这里。「学长没听见吗?」陆以洋突然开口。「什么?」易仲玮不明所以的望着陆以洋。陆以洋却穿过他们两个人直直向前走,回头望了他们一眼,「铃声呀,还有水声,学长们没听见吗?」杨君远有些吃惊的看着陆以洋走到走廊尽头再折回来,「这是杨学长的房间吗?」「嗯…是…不过……」杨君远迟疑着点点头。「学长门没关好耶。」陆以洋说着就推开了门。「这样会遭小偷。」「啊……」杨君远怔了下,陆以洋已经把门推开,从房里透出来的灯光照射到走廊上。「这房间光线很好呢,杨学长要拿什么呢?」陆以洋站在房门口朝杨君远笑着。易仲玮轻推着杨君远的背,小声地开口,「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嗯…我想…拿几件衣服。」杨君远朝易仲玮望了眼,才走了过去。他为自己的胆小感到丢脸,但是却没有办法停止恐惧。铃声没有停止。虽然陆以洋没有再提起,但是铃声还是断断续续的耳边响起。陆以洋像是知道他在怕什么的样子,帮他把窗帘整个打开,让房间充满光线,甚至有些耀眼。「学长要拿什么吗?」陆以洋环顾着房间四周,像是在催促般的开口。「我先换件衣服。」杨君远拉开了衣柜,抓出条牛仔裤和衬衫换上,然后把柜子里已经装好的旅行背包拉出来,原本他收拾好就等着放假的时候抓了背包就回家的。杨君远的动作有点急,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铃声越来越大,这回他还听见了水声……哗啦啦啦的,也不像是开了水龙头的水声,而是水满出来流进排水孔的声音。他想着是不是邻居的水龙头没关上就出门实习了…可是他昨天并没有听见水声。他穿着袜子边把球鞋踢出来,他突然愣了下。虽然昨天没听见水声…可是…那个女…女生…是湿的……他绑着鞋带的手动作慢了下来,微微侧头望着床边地上,几圈已经干掉的渍在阳光反射下特别明显。他停了动作,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所以,那不是幻觉……叮铃……叮…铃铃……「学长…你可能要快一点……」陆以洋突然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望着床边的墙壁。易仲玮觉得有点诡异,他那个宝贝学弟从走上楼梯起就有点不太对,本来是一只迷糊鬼,现在好象突然精明了起来。而杨君远不知道为什么,鞋穿一半突然回头盯着地板不动。易仲玮不晓得这屋子里的诡异气氛是因为这两个人还是自己心里有鬼…他忍不住走上前,蹲下来把杨君远的手拉开,帮他把系一半的鞋带系好,然后起身把他拉起来,一手已经把他的背包拎在身上。「你还有什么要拿的?」杨君远走到书桌前把自己平常带的包包提起。钱包存折笔电都在包包里,换洗衣物也在旅行背包里,连邻居托的东西也在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陆以洋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那个想杀他的老头出现之前也有,他肯定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不同的是,他并不害怕现在可能在这里的这个东西。他现在已经可以分辨得出来什么可以伤害他,什么不能。这种感觉…应该是怨念吧……留下了大量的遗憾和怨怼死去的后果…陆以洋皱着眉,那铃声有点吵,而且水声越来越大,房间里也越来越潮湿。杨君远的东西也拿得差不多了,在他想开口说要离开的时候,陆以洋看见了,就在易仲玮的身后。惨白的躯体黑色的长发,湿淋淋的水滴顺着身体滑下来。哇靠…第一次看见这种的……陆以洋怔了下,急忙开口,「学长!我们快点出去吧。」易仲玮看着陆以洋突然转变的脸色,还没开口问,他听见身后答答答的滴水声。疑惑着回头对上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过贴在脸上的湿发,那对眼睛动都不动,直直地盯着前方。易仲玮习惯看着人眼睛说话,他觉得那是诚意,他曾经看着很多女孩的眼睛说话,水灵灵的大眼睛他看得多了,可是从来没看过这种眼珠连动都不动一下的眼睛。就好象…死的一样……易仲玮倒抽一口气退了两步撞到就站在身后的杨君远,顺手把他拉远了些。杨君远现在确定那无论如何都不是幻觉了,「…小易…你、你有看见吧……?」「嗯…看到了。」易仲玮左右看了下抓起书桌后面的球棒来当武器,虽然不知道打她有没有用。她就直直的站在门边,身上的水滴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水圈,她拖着脚步朝他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杨君远紧紧抓住易仲玮的手臂,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妳要不要穿件衣服呀?」突然冒出这一句话的,当然是陆以洋,易仲玮觉得哭笑不得,他把想往前走的陆以洋一把抓回来,「你、你在跟鬼说话吗?」「…因为…没穿衣服好可怜……」陆以洋皱起眉头,就算是鬼也还是女孩子,也不好意思直接盯着人家的身体看。不过迅速扫过的感觉好象没什么伤口,难道是淹死的……「妳想说什么吗?」陆以洋望着她开口,但是她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朝他们走过来,并没有理会陆以洋,也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人。陆以洋还没有碰过完全无视于他的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疑惑还是感动。杨君远则在疑惑是自己太胆小还是这个学弟胆子太大,他根本没有办法直视着那个女鬼,他可以感觉得到那双眼是盯着自己的,从昨晚到现在都是,她的目光只盯着自己不放,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一步步地朝他们靠近。「哈啰,妳有看到我吗?跟我说句话嘛。」直到易仲玮忍不住拖开他不晓得干嘛跟鬼说话的学弟,拿着球棒闭上眼睛用力挥过去为止。「啊!————」惨叫的是陆以洋,而她碎了满地。一块一块的,头、肩膀、手臂、手肘、躯体、大腿、小腿…就这样碎成好多块滚落在地上。尸块在地上扭曲摆动着,似乎是想接在一起。易仲玮没有愣太久,丢下球棒,一手一个抓着杨君远和陆以洋就冲了出去。冲到车上,把背着的背包和陆以洋一起塞进后座,等杨君远自己上了车,易仲玮赶忙发车,车子迅速滑出巷口冲上马路。「学长!开太快了!」陆以洋尖叫着,才让易仲玮把车速稍慢了下来。「我真服了你,你怎么会想跟鬼说话?」易仲玮从后照镜瞪了他一眼。「……我不过说了两句话,学长还拿球棒打她耶,而且…人家是女孩子,学长下手真狠……」陆以洋嘟起嘴像是在抱怨。「那是鬼耶!」易仲玮不可置信的把车停在路边,想要确认一下现在的状态。他把车停在路边,望了杨君远一眼,确定他的沉默不是因为吓坏了,才回头看着陆以洋。「你跟鬼说话干嘛?」「她会突然出现一定有原因呀,总是要问看看,随便就把人家打散不是很可怜吗?」陆以洋小小声地叨念着。易仲玮从来不知道他学弟胆子大成这样,明明是连蟑螂都怕的孩子……易仲玮突然停顿了下,事实上他从来没真的看过他们实验室有蟑螂,这孩子总是把实验室打扫的很干净,那没蟑螂的话,他在怕什么?「你本来就不怕鬼吗?还是你本来就看得到鬼?」易仲玮拧起眉问他。「……」陆以洋沉默了下,既然他学长已经见过鬼了……说出来应该就不会诐当成疯子吧……「嗯,我本来就看得到,以前也很怕的……」陆以洋老实地回答,「后来觉得与其害怕,不如想办法帮助他们,他们也不想死了还不能离开,也不是自愿出来吓人的呀……」陆以洋停了下,像是在思考,「虽然,有的鬼会伤害人,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大多数的鬼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而已,有些只是有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做的事,所以停留在这里无法离开。」易仲玮和杨君远都望着他,易仲玮叹了口气,「这是火灾之后的想法吗?」陆以洋只是低着头,半天才闷闷的点头。「你觉得…那个鬼…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那里?」杨君远望着陆以洋,疑惑的开口。「杨学长不认得她吗?」陆以洋眨眨眼的看着杨君远。「也许是杨学长曾经认识的人。」杨君远想了半天,他最近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女性朋友过世了的。碰地一声打断他的思考。他朝右一看,车窗上贴着二只湿答答的手,和一张因为贴得过近而扭曲的脸。「哇啊──────」三个人几乎同时叫起来,易仲玮连想都没想发了车就踩下油门,急速甩掉那个贴在车窗上的鬼东西。「…会、会追上来耶…第一次看见速度那么快的……」陆以洋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地上又散成一块块,努力想要拚回来重新站起来的那个女鬼,他觉得疑惑了起来。她会跟来耶……「学长,回我住的地方好吗?那里无论如何她上不来。」陆以洋回头望了易仲玮一眼。「嗯,知道了。」易仲玮加快了速度,侧头望了下杨君远有点苍白的脸,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杨君远勉强朝他笑了下,急驶在马路上,那个刺耳的铃声,还是紧追不舍的在耳边响起。忽近忽远的,杨君远想着,到底在哪里听过这铃声……?……铃…叮铃……叮铃铃……第四章夏春秋拧起眉,把埋在八卦杂志里的头给抬起来,他觉得那个笨孩子最近越来越会惹麻烦。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到向门口,一开门刚好连冲带跌的滚进三个大男孩。他往门外瞄了眼,冷声开口,「这里不是妳能进来的,去妳该去的地方。」然后把门关上,低头瞪着陆以洋。「啊哈哈哈哈…我、我回来了……」陆以洋干笑了几声,爬起身来,「这、这是我学长们,易仲玮、杨君远。」「学长,他是春秋,好心收留我的人。」陆以洋朝易仲玮跟杨君远介绍了下。「进来吧。」夏春秋朝他们点点头,就走向客厅里。陆以洋他们跟在后面,夏春秋才进出玄关,突然拧起眉回头瞪着他们三个。视线略过了陆以洋和易仲玮,停在杨君远身上,「那种东西不能带进我的屋子里。」杨君远愣了下,不知道夏春秋在说什么,「我没有带什么东西。」陆以洋望着杨君远,「春秋说有就一定有,杨学长想看看身上带了什么?」夏春秋看着他半晌,伸手指着他的背包,「那个。」杨君远放下背着的背包,蹲在地上打开来翻看,「…就是衣服…书…随身的东西而已……」「君远,这是什么?」易仲玮跟着蹲下来,指着杨君远一开始就拿出来放在旁边的东西。「那是邻居托……」杨君远怔了下,他似乎就是从拿到这个盒子开始,才见鬼的。易仲玮见他突然陷入思考的表情,也没再问就直接拆开那个盒子。「啊……」杨君远想说那是人家托放的,可是他一边也疑惑着,会不会是那东西真的有问题。易仲玮把盒子打开,里面还塞着另一个系着红绳的盒子。拧着眉他把那个盒子倒出来,拆开绳子把四周的扣环打开,那一瞬间他们全屏住了呼息。那是一盒灰,杂着细细碎碎泛黄的白色小碎片。四个人盯着那盒灰看了半天,杨君远知道那盒无论如何不会是海砂。他仔细盯着半晌突然伸手想去碰,在碰到前又缩了回来,犹豫了下,他指着灰里闪闪发亮的东西。「那个…好象是……」他没有说完,伸手从背包捞出一只笔,轻轻把那个银色的东西挑出来。「…叮铃…铃……」陆以洋愣了下,那是一条链子,上面缀满了铃当,那样明亮的银色,看来并不像被烧过,应该是事后一起放进去的。所以才会一直听见铃声吗?而杨君远直直的盯着那条链子,震惊的无法开口,半天才像是喃喃自语地念着,「…学妹……」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学妹,大约是上星期还是上上星期…?他记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他问了学妹什么东西一直响,学妹开心的说,那是她男朋友送的,细白的手指着地上,学妹修长白皙的腿,绑着细绳的高跟凉鞋上纤细的脚踝环着银白亮眼的铃。「怎么会……」杨君远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想着学妹那双总是水润明亮的大眼睛,最近才把一头飘逸的长发烫出漂亮的波浪,开始总是一脸抱歉的问他有没有空,后来是连敲门都省了,在门口喊着学长我好无聊……她才刚大二…是个漂亮活泼没有心机的女孩,总是让杨君远想起在老家念高中的小妹。叭地一声,易仲玮把盒子盖了起来,担心的看着杨君远,「你知道这是…谁的骨灰了吗?」杨君远怔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易仲玮对自己的话也有点不确定,他抬起头疑感的望着夏春秋,「这个…是骨灰吧……?」夏春秋实在不想管闲事,不过这二个年轻人已经在他家了。「春秋……」陆以洋扁着嘴扯扯夏春秋的衣角。「那个盒子盖好不要洒出来,跟我走。」夏春秋瞪了陆以洋一眼,回头再朝大门走去。易仲玮忙把盒子盖好,将绳子绑回去,起身跟着夏春秋。杨君远也急忙起身,三个人跟着夏春秋一起坐电梯下楼去,陆以洋还是第一次走进春秋和冬海的公司。公司现在是休息的状况,广大的办公室没有人,只有里面的会议室闪着亮光。「冬海和其它人在开会。」春秋解释了一下,带着他们走到走廊底,推开厚重的花雕金属大门。「哇…」陆以洋忍不住叫了出来,那个房间从墙上到天花板到地上都绘满了彩绘天女,左右二边是整排的柜子,一格格看起来有点像灵骨塔,但是陆以洋不敢说出口。「你们在这里等。」夏春秋伸手拿过易仲玮手上的盒子,脱了鞋换上旁边鞋柜的拖鞋走了进去。那个房间很大,正中也有一座观音,不过是木雕像,比家里的那座要大许多。夏春秋把那盒骨灰放在观音像前,上了香之后,又把盒子拿到旁边拉开其中一个格子小心地放了进去。最后才走出来关上那扇门,望着杨君远和易仲玮,「这让你们借放,事情解决后快点来带走。」杨君远望了易仲玮一眼,他根本不晓得事情要怎么『解决』。「看你们是要报警处理还是怎么样都可以,把那个女孩找出来,她的尸骨不全不会瞑目的。」夏春秋又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那有缺…吗?」陆以洋开口问着,又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问题。「那么点骨灰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而已,应该有别的部份。」夏春秋回答,边停下来回头望着陆以洋,「你别给我做什么怪事,像昨天一样报警就好了,别扯进这些事里面,知道吗?」陆以洋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夏春秋说完就自顾自地去按了电梯,杨君远走了过去,「唔…谢谢您。」「那不是你的错,不用太在意。」夏春秋只是望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这么说。杨君远愣了下,半天才点点头。「还有你,有空也回去看看你爸爸,人老了总是会变的。」夏春秋望了易仲玮一眼,在他反应过来前进了电梯。易仲玮苦笑了下,看着陆以洋,「他真有这么神还是你跟他说过我的事?」陆以洋摇摇头,「我才没有跟春秋提过学长家的事……」「小易…我想到学校去一趟。」杨君远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学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嗯,我陪你。」易仲玮回头望着陆以洋,「这样是表示那个…不会再出来了吗?」「我也不知道耶…要再碰到才知道…」陆以洋侧头想了下,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就改了口。「我想应该还好吧,不然春秋会叫我不要出门。」「那,走吧,我们去学校。」易仲玮走过去按了电梯,杨君远则一直沉默着。「唔…学长,我有个地方想先去一下,晚些再去学校找你们,如果学长们决定报警的话请先告诉我,我有朋友是警察,他可以帮忙。」刚好电梯上了楼,陆以洋跟易仲玮、杨君远走进电梯,边想着可以打电话给高怀天。然后莫名地开心了起来。「你在笑什么?哪里认识的警察?」易仲玮好笑地伸手捏了他的脸。「啊~?没有啦…就偶然……」陆以洋扁起嘴摸摸被捏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有笑出来,不过如果把昨晚的事讲出来,他学长的反应恐怕不会比春秋好多少……「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易仲玮就是不太放心这个迷糊鬼。「喔…我要去这里。」陆以洋把早上春秋给他的纸条拿出来。「春秋交待我得做点事。」「我先载他去一下,再去学校。」易仲玮望着杨君远开口。杨君远怔了下,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点点头笑了下。「嗯,谢谢。」到下楼上车为止,三个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陆以洋拿起手上的地址对了好几次,确定他没找错地方。眼前大约五层建筑的公寓毫不起眼,和春秋他们那栋简直是金碧辉煌的大楼比起来,这栋公寓看起来像是要废弃了一样。而且……陆以洋看了下左右,三台黑色的BMW,几个像流氓一样的人在附近晃来晃去。陆以洋迟疑了下,想着都来到这里了,尽量装作无视般的走进这栋破旧的公寓里。也许是自己看起来年纪很小,所以几个流氓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也没说什么的继续闲晃着。陆以洋看着地上爬上了四楼,边想着这栋楼连个大门也没有,开放式的楼梯任何人都可以爬上来不是很危险…?一走上四楼的走廊,陆以洋怔了下,马上明白不管任何人爬上来,危险的都是爬上来的人吧……陆以洋吞了口口水,尽量靠着墙边走。一……四…五个…不对、是七个……陆以洋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杜槐愔靠在门外,咬着烟叉着手臂望着眼前的老人。「我听说你是最好的,他们都说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儿子。」老人威严的脸孔和坚定口气听起来都不容人拒绝,更何况是身后四个看起来像熊一样的保镖。陆以洋看着老人身旁那张轮椅上的人,他贴着墙小步的滑远了点,决定等杜槐愔把这些人解决了再走近。他想不管是再厉害的人,都救不了轮椅上这个人了吧…轮椅上的人脸色苍白瘦成皮包骨,目光无神,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不、也许不是无意义,陆以洋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他喊的是爸爸救我……这种状况,谁都救不了了吧……陆以洋望着那个人,肩上挂着一个男的,死命的用双臂勒住他的颈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不用接近都感觉得出来,那双眼充满血丝张得偌大,几乎要凸出眼眶来,而他头部右侧从头顶到耳下顺到头肩处一道长长的伤口,从那道伤口不断流出来的除了鲜血还有头上冒出来的那些白白黄黄的是什么,陆以洋不想去猜测,只好再小小的退了一步。脚上也有一个小女孩,死命的抓着、抱着他的腿,狠狠的一口一口用力咬下,小小的手抓着、拧着像是想把他的肉拧下来,原本该是清秀的小脸,从左眼到右边脸颊的伤口惨不忍睹,在她抓着咬着那个人的时候,左边的眼珠不断的滑下来,她还得不时把眼珠抓了塞回去。更不用说那个抱住他的腰,不停用力搥着他的心脏的女人。她的速度很慢但是很重,每一下都充满了恨,随着她一下、一下的搥,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快要没气。而那个女人抱着他的腰,身体拖在地上,从后颈开始那道长长的伤口直到腰间,深可见骨。而旁边还有四个…似乎是在排队等着,等着那三个人泄忿之后,换他们上去。满地的血渍和腥臭味让陆以洋十分不舒服,而杜槐愔只是吸着烟,一脸不耐,像是想让烟味去掉这些令人作恶的味道。血染满地上,墙上,那些人却毫无所觉。陆以洋想绝对不能告诉春秋…不然他可能会叫自己不要再来了。咽下作恶的感觉,陆以洋才注意到窗台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他带着开朗的笑容朝自己笑着。陆以洋怔了下,这个人和这里的感觉完全搭不起来,一张阳光的笑脸,穿着无袖印上太阳花的T恤和线条漂亮的牛仔裤,染成茶色的发跟他的笑容一样亮。这不是人。陆以洋感觉的出来,这也不是鬼。是执行人吧……陆以洋对执行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无法无视于对方友好的微笑,只微微朝他点点头,又贴回墙边。旁边站着那四个里的其中一个,也许是等着无聊了,无意识的回头发见陆以洋,居然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拖着腹部那个大洞里滑出来的肠子和其它陆以洋不想知道的东西。他掩住嘴退了两步,窗上那个年轻人却像是觉得有趣的看着他的反应。「喂,别惹他。」杜槐愔拧着眉吸了口烟,突然开口瞪着窗台上的人。面前的老人回头望着杜槐愔的方向看着,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缩在另一边墙角的陆以洋。老人当然听过很多杜槐愔的传言,于是也没说什么的继续盯着他。「你到底帮不帮我儿子。」窗台上那个年轻人被瞪了之后耸耸肩地开口,『喂,过来,谁说你可以过去的。』那个朝陆以洋走过来的停下了脚步,乖乖地回头去排队。杜槐愔望着眼前的老人,「没有人帮得了你儿子,他死定了。」「你再说一次!」老人暴怒地吼了出来,身后四个保镖朝杜槐愔走近了一步。「我说,他死定了。」杜槐愔冷静而且毫不在意地重说了一次,「他做过的事会回报到他自己身上,而且是你害的,你自己知道的吧?」老人微微颤抖像是气到极点,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瞪着他半晌才开口,「没错,是我害的,这孩子跟我不同,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老人低头望向他儿子的时候,脸上慈爱的表情和刚刚那种暴怒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从来不像我赚的是肮脏钱,做的也是正当生意,都是我…都是我他才会突然变成这样,突然就变了个人,他做的那些事都不是自愿的,我请求你帮帮他,如果要有报应该要报在我身上,而不是他身上。」老人换了个诚恳的表情望向杜槐愔。杜槐愔并没有被打动,他再吸了口烟,缓缓的吐出来,「太迟了,他杀第一个的时候你就该阻止他的,你算过现在几个了吗?我帮不了他了,你回去吧。」老人皱起眉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你不帮我儿子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杜槐愔耸耸肩,把手上的烟扔在地上踩熄,望着老人的脸再说了一次。「我再说一次,你儿子死定了。」陆以洋再朝后退了二步,考虑该不该报警,他不知道为什么杜槐愔不怕那些人,要是那些人发起狠来拿出枪还是西瓜刀的话要怎么办呀……「我们走着瞧。」老人只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身边的保镖瞪了杜槐愔一眼,其中一个保镖推着轮椅连带那个人身上拖着的三个鬼一起跟着老人走出去。陆以洋只能尽量贴着墙滑行,想离那张轮椅远点。那个执行人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像是导游般的叫着。『好了好了,都跟着走。』旁边的四个听话的跟着那个执行人走。杜槐愔开了身后的门伸手去捞了颗苹果出来,扔给那个执行人。『谢啦~』执行人伸手接过,漾出愉快的笑容咬了口,『三个月内,要小心呀。』杜槐愔只挑着眉笑了笑,「我等着看他能干嘛。」执行人笑着,咬着苹果,边带着那四个鬼跟在老人一行人身后离去。杜槐愔望着墙壁跟地上留下来的痕迹,拧眉骂着。「……搞的一团糟……」他回头进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提了桶水,「喂,顺着脏掉的地方洒上水,从墙上到走廊底都要。」「咦、喔喔,好。」陆以洋愣愣地跑过去接过水,照着杜槐愔说的话,在墙上泼水,然后地上顺着走廊沿路洒上水。这样有用吗…至少拿把刷子还是拖把……陆以洋不解的想着,理论上这些血渍都不是真的,一般人也看不见,就算用拖的也拖不起来吧……他边洒水,边往桶里看,里面漂着几片绿叶。大概是驱邪用的吧…陆以洋一路洒着水走到走廊底连楼梯都泼上水。连楼梯也清一下吧…陆以洋边想边走下楼,抬头一看那几个人还站在楼梯口,连忙回头跑了上去。「是刚刚站在走廊上的小鬼。」「不用理他。」老人开口,低头拍着他孩子的肩。「放心,爸爸救不了你,也会把那个不肯救你的人陪葬。」让保镖把轮椅上几乎跟死人没两样的儿子抱上了车,老人跟着坐上车。「去找个不怕死的,安家费二千,我要那个姓杜的陪葬。」老人关上车门,语气森冷地开口。「是,我马上去安排。」保镖应了声,替老人关上车门,一行人三辆车驶离了原地。年轻的执行人歪着头,像是在思考,抬头朝楼上看看,最后耸耸肩地,带着剩下四个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陆以洋一口气跑回楼上,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人追上来,「……流氓比鬼还可怕耶……」喃喃念着,他敲敲杜槐愔的门。「水洒好了。」杜槐愔开了门望了他一眼,「你手脚真慢,该不会洒到楼梯下面去了?」「唔…嗯…不过那些可怕的人还在下面,所以只洒了一半的楼梯。」陆以洋点点头。杜槐愔瞪了他一眼,咬了支烟出来,拿出火柴划过的姿势很漂亮,陆以洋呆呆地看着他点着了烟,深吸了口后把火柴往地上一扔。哗地一声,地上洒的水却像是油一样突然起了火,从面前开始那把火一直延烧到墙上,非常迅速地飞快烧到走廊底。「哇啊!」陆以洋惊叫了声,嘴还没合上,那把火就烧完了。不管是墙上还是地上的痕迹都一干二净。「哇…好棒喔…好象魔术……」陆以洋目瞪口呆地望着原本沾满血污和碎肉的走廊。「找我干嘛?总不会是来看我表演的?」杜槐愔把烟吐出来,斜靠在墙上看着陆以洋。「春、春秋让我来找你的。」陆以洋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春秋让你来的?」杜槐愔盯着他,虽然语气带着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撑起身体把门打开。「进来吧。」「嗯,打扰了。」陆以洋跟着杜槐愔走进屋子里,这间屋子的感觉实在很不可思议。整间屋都是淡淡的桧木香气,玄关左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西洋古董娃娃,戴着可爱的粉色纱帽,蕾丝洋装,陶磁白的脸上鲜红的唇和闪着长睫毛的眼睛,是个非常漂亮的娃娃,就算不识货也知道这个娃娃十分贵重。「……这个很贵吧…就这样放在这里没关系吗?」陆以洋疑惑地开口。「她喜欢坐在那里。」杜槐愔随口说着,自己走了进去。「欸?……哇!」陆以洋吓了老大一跳,那个娃娃突然抬头朝着他眨了眨眼,一瞬间又回复原来不动的样子,让陆以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陆以洋揉揉眼睛,跟着杜槐愔走了进去。这里虽然呈现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但是并不令人感到害怕或是不舒服。客厅里有张沙发,虽然有点零乱,杜槐愔随手把沙发上的东西扫到一边去。「坐吧,我可没东西招待你,春秋要你干嘛?」陆以洋坐了下来,「春秋说你可以帮我。」「帮你?」杜槐愔笑了出来,斜靠在沙发上把脚抬上桌,「我收费很贵,你拿什么来付?」「唔唔…大概要多少呢?」陆以洋扁着嘴问,想着自己没多少的存款,不知道够不够用。「我通常不收钱。」杜槐愔笑了起来,「我会收钱表示那个人是个废物,没有任何我值得拿的,你倒是有很多我有兴趣的东西。」「什、什么呢?」陆以洋缩了下,直觉杜槐愔要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你的眼睛,你的手…还有……」杜槐愔全身上下扫了下,用着很有兴趣的目光。陆以洋稍移了下位置,语气有点惊恐。「……这些我可能都还要用…你可以收钱吗……」「可以呀,我最低价码是三百。」杜槐愔笑着。陆以洋松了口气,「我想我付得起。」「孩子,我的单位是万。」杜槐愔好笑地望着他又补了句。陆以洋僵了下,才垮下肩扁起嘴,「那、那我大概、不,是绝对付不起……」「不然,拿你那个无头姑娘来换吧。」杜槐愔单手撑着睑,侧着头看他。陆以洋皱起眉,「她叫余学宛,她也不是我的,我不能拿她换。」杜槐愔眨眨眼,脸上的笑容有点嘲讽的感觉。「她脖子上那条蓝丝巾是你给她的?」陆以洋怔了下,有点不开心地回答,「你怎么知道…你、你又去想带走她了吗!」「带不走了。」杜槐愔收起笑容用着很严厉的神情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陆以洋被他的神情吓了跳,「……我只是想她脖子上的绷带不好看,给她条丝巾绑起来比较好看……」杜槐愔拧起眉,望着他半晌才开口。「真不知道是该说你笨还是聪明。」「常常有人这么说……」陆以洋扁起嘴小声念着。「听着,我没有教导你的义务,所以我只说一次。」杜槐愔把脚放了下来,倾身把手撑在膝上,很认真的看着陆以洋。「嗯。」陆以洋忙坐直身听杜槐愔说话。「别送给鬼任何东西,除非你认真的想带着他一辈子。」陆以洋愣了下,才吶吶地开口,「冬海跟春秋都说不可以把鬼留在身边。」杜槐愔睨了他一眼,「不管春秋冬海说什么,总之你不想把鬼留在身边的话,就不要随便送东西给鬼。」「唔唔唔…我不知道会这样呀……不过为什么不能把鬼留在身边?」陆以洋望着杜槐愔,问出他一直很疑惑的事。杜槐愔又点了支烟,深吸了口才回答,「这你自己判断,春秋走的路跟我不同,我不觉得把鬼留在身边有什么不对。」可是我就是不懂呀……陆以洋用手撑着下巴,苦恼的思考着。杜槐愔望着他半天,最后才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大捆红色的粗麻绳扔在他面前的桌上。碰地一声吓了陆以洋一跳。「这个带回去,别拿给春秋看,他问了就说是我说不能看的。」杜槐愔又坐回原位,「绳子每天带在身上,不出三天找你麻烦的那个会再出来,到时候用这条绳子绑住她。」陆以洋抓起绳子,粗麻绳很有份量,这一捆起码有二公斤。「唔、好重,可是那个老先生力气好大……」陆以洋拧着眉想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那个老人把他绑起来。「不是老人,是那个执行人。」杜槐愔望着他,「要记得,那个执行人出来之前别把绳子拿出来。」「唔…我要是在抓住她之前就被勒死怎么办…」陆以洋嘟着嘴一脸委屈。杜槐愔瞪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麻烦,但还是从零乱的桌上抓出一支签字笔。「过来。」陆以洋乖乖地走过去,照他的指示坐在地上,让杜槐愔用签字笔在他的颈上写字。「唔…唔唔……好痒……」陆以洋忍着那种轻微的搔痒感,让杜槐愔写了一圈的字。「不要碰!」好不容易写完,在他想伸手去碰的时候,被杜槐愔喝止,「还没干。」「喔……」陆以洋只好忍着,起身跑到旁边的镜子去看,出乎意外的,杜槐愔画得非常漂亮,与其说那些是字不如说是符号,一圈整整齐齐的倒像是刺青贴纸。「那、抓到了要怎么办呢?」陆以洋回身开口问。「谈判。」杜槐愔回答。「抓来给我,不管她路上说了什么,哀求了什么都不要听不要同情她不要相信她,带来给我就是了。」「嗯。」陆以洋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其实不认得这个人。他想了想才开口,「我可以相信你吗?」望着他睁得大大的无辜双眼,杜槐愔笑了起来,「这你该自己判断,而不是问我吧?」「我想春秋会要我来找你一定是春秋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陆以洋想了想地笑了起来。这孩子太单纯了…「别太好骗,不是会帮你的就都是好人。」杜槐愔不予置评地开口,「你可以回去了,我没有跟小朋友做伴的嗜好,自己出去把门关上。」「嗯,谢谢你。」陆以洋朝他礼貌的点头,起身走向玄关。在关门的那一瞬间,陆以洋愣了下,从门缝里望去,正巧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的那个圆脸的漂亮女孩,不是高晓甜是谁?「啊…」陆以洋来不及叫门已经在他面前关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开门问杜槐愔。为什么高晓甜在这里……站在门口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地回头离开。他是好人吧,我刚刚说要相信他的…下次…再问看看他吧。陆以洋决定,下回再到这里来的时候,要问清楚高晓甜的事,不管如何,他都觉得自己对高晓甜有份责任。深吸了口气,陆以洋走出破旧的老公寓,想着走哪条路可以最快到学校。第五章杨君远抓着两瓶水从便利商店走出来,今天的太阳很大,昨晚没怎么睡的后果,就是让红艳艳的日光照得他头昏。他走进路边窄小的楼梯间爬上二楼,小小的二手书店还没开始营业。「小易,水……」杨君远怔了下,易仲玮坐在楼梯上靠着墙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地爬上楼梯,坐在高他一阶的地方,看着他的睡脸,想他大概也累了,凌晨就被自己一通电话给叫出来,陪自己折腾到现在,也该是累了。靠着另一边的扶手栏杆,杨君远不明白易仲玮喜欢自己哪里。自己在班上明明就毫不起眼,也一向不喜欢引人注意,而他总是很亮眼,不管哪一方面都是。想想觉得人的缘份真的很奇怪。二年没有见面的易仲玮却是自己唯一想到可以寻求帮助的人。而经常在见面的学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一点也不了解。认识了四年的邻居,居然有可能是杀死学妹的凶手?这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他记得邻居念的是医学院,目前实习第二年,学妹跟他交往二年,他们感情好到自己很羡慕,就算邻居不在学妹也照常去他的房间待着。刚开始就是因为学妹觉得无聊,才找他开始聊起来,一问之下才发现是同校的学妹。学妹不太讲学校的事,她的生活只有男朋友,杨君远想过要告诉她这样不太好,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学妹自己的选择,也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怎么决定自己的行为,他多话只会惹邻居不快而已,因此杨君远没有去提醒学妹,现在他觉得后悔。如果当初他有好好的说学妹一顿,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叹了口气,杨君远把水打开来喝了口,看了看表,大约快一点半了。他们在等学妹的室友,找到学妹的同班同学询问过后才发现,她真的二星期都没来上课,而同学们也已经习惯了,她在班上没有特别好的同学,几乎完全孤单一个人。在易仲玮展现他迷人的笑容,让几个同学供出学妹同寝室友在这里打工后,他们才来这里等着。如果学妹只是感冒了,这二星期都待在寝室睡觉就好了。杨君远祈祷着这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个女鬼……怎么看也不像漂亮明朗的学妹。但是他心里也在害怕,万一是要怎么办?……妳想……告诉我什么吗……?杨君远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楼梯扶手栏杆上,侧着头看易仲玮,他似乎睡得很熟。他们过去也常常这样一起,自己只要窝进书店角落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易仲玮看着看着就会挨在身边睡着,还记得他就算是睡脸也很引人注目,经过身边的人总会多看他两眼。以前头发好象没那么长……现在浏海几乎要盖到眼睛,杨君远不自觉的伸手去轻轻地拨开。一阵脚步声传来,易仲玮一动,他赶紧收回手。「……我睡着了?」易仲玮甩甩头,伸手抚着脸。「嗯……水。」杨君远有点不自在,他不知道自己干嘛要伸手去碰他,只递了水给他。一个女生走上来,看见楼梯上坐了二个男生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马上开门。」杨君远站了起来,朝那个女生微笑,「妳好,妳是小雅的室友对不对?」「嗯,你是?」那个女生点点头,疑感的望着杨君远。「我是小雅的……堂哥,她的手机最近都打不通,她妈妈有点担心要我来看看,请问她最近有回宿舍吗?」杨君远随口扯了个谎。「……唔……」那个女生有点为难地想了下。「事实上我有点担心,她两个星期没回来了,以前最多三、四天没回来,再怎么样都不会超过一星期的,现在都两星期了。」那女生的神情有些担心,「而且她也没去上课的样子,说实话我跟小雅也不是很熟……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报告教务处又怕她只是跟男朋友去玩的话,不是害她麻烦。」「完全都没有联络?没有说她要去哪里吗?」杨君远觉得心整个凉了起来。「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说要去男朋友那里,她哪天出门不是去男朋友那里……她男朋友好象管她管得死死的,听说是实习医生了。」那女生无奈的回答,边把店门打开,易仲玮帮她把铁门拉起,顺带附了个微笑。两个人对看了眼,都在想同一件事。「我知道了,谢谢妳。」杨君远相那女生道了谢,和易仲玮走下楼。「现在怎么办?」易仲玮看着杨君远。「你打算怎么做?」杨君远想了想,抬头望着他,「我想回家看看……如果那个鬼真的是学妹的话……也许……她想告诉我什么。」易仲玮没表示意见只点点头,「好吧,那就回去吧。」走了两步才发现杨君远没跟上来,疑感的望着他。「怎么了?」杨君远迟疑了下才开口,「你……其实可以不用陪我的……」易仲玮有点无奈的笑了起来,「是你叫我陪你的不是吗?」杨君远想起凌晨那通惊恐的电话,脸上有点发热。「……我那时候很害怕……」「所以后悔叫我陪你了吗?」易仲玮偏着头望向他的脸。「没有。」杨君远拧着眉,「不过……昨天是你拒绝我的……」「你也拒绝我了不是?」易仲玮自嘲了笑了下,抬起头来微吁了口气,「我的心意还是没变,我们拒绝对方也是事实,但是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就让我帮你,之后怎么办……就再说好吗?」「……嗯。」杨君远犹豫了下,最后点点头。易仲玮笑了笑,「那先去吃饭好了,等下如果要逃跑才跑得动。」杨君远也笑了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没说什么的跟着易仲玮走进他们以前常去的餐厅。如果……能这一直这样就好了。杨君远对于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感到不可思议。明明从小到大,没有特别交过什么所谓的好朋友,大部份同学都毕了业就再见,虽然也还是有几个同学到现在还持续联络的,但大多是老家附近从童年就认识的好友,回老家的时候会联络一下见个面。到台北上了高中之后到现在,除了易仲玮以外,他从来没有跟同一个人相处那么久不觉得烦的。「……你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啊?」杨君远回过神来,易仲玮低着头搅着他盘子里的菜开口说着。杨君远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他,但是易仲玮那种表情对他来说很新鲜。微低着头只能看见他过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不起……」杨君远觉得有些尴尬。易仲玮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食欲的把叉子放下,推开盘子喝起餐后的咖啡。杨君远低着头吃饭,想着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如果可以控制,他想易仲玮不会选择喜欢自己……这大概是最累的一条路吧。把其实吃不太出味道的餐点吞下,杨君远拿起帐单,「走吧。」「各付各的就好了。」易仲玮笑着把钱包掏出来。「算贴你一点油钱好了,不然我过意不去。」杨君远拒绝收下他的钱,去柜台付了帐。「那我先去开车,你门口等。」易仲玮也没有坚持,只抓了钥匙走出餐厅。易仲玮不知道等事情解决了,他们会变成怎么样,他只烦恼着到时候他要再怎么把这种快要满出来的感情塞回去?苦笑着发了车,把车滑出车道,虽然感到烦恼,但是看着杨君远站在路边等着自己的感觉非常好,虽然这样想有点对不起那位学妹,但是易仲玮真的非常非常希望这件事能拖久一点,能再让他跟杨君远在一起久一点。走进大门爬上楼梯,杨君远不自觉有些紧张,明明是住了好几年的地方,这个楼梯每天起码要上下走两次,但他还是感到有些恐惧。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上楼的时候,走在身后的易仲玮突然越过他走在他前面,回头朝他笑笑,「没事的。」不自觉的回以微笑,虽然觉得有点丢人,但是他不否认走在易仲玮身后让他觉得安心。「你不怕鬼吗?」杨君远突然开口,这点连自己觉得有点疑惑。「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会那么怕。」「没遇过也不知道怕……」易仲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不是你胆小,小陆不怕是他看习惯了,我比较不怕是因为……」易仲玮迟疑了下,苦笑着,「我没有吓你的意思,不过真的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学……唔……不知道是不是学妹的女……生,她只看着你而已,也许真的是想说些什么吧……」原来那不是自己的错觉……杨君远想着,只吁了口气。「喔……」随口应了声,他没有再说话,跟着易仲玮走上楼,再走上那条走廊,他今天没有再听见铃声。他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再听见铃声,他只想知道如果那真是学妹的话,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她是被谁害成这样的,她剩下的尸骨又在哪里?但他也实在不想再见到那双死气沉沉的大眼睛直盯着自己,还有那些随时会散成一地的尸块,从惨白的身体滑下来的水滴。推开房门的时候,杨君远屏住了气息,仔思聆听着。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有。没有水声没有铃声,也没有任何东西在。杨君远用缓长的呼吸克制一直要狂跳的心脏,屋里什么都没有。虽然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有……杨君远有些忐忑不安的在自己的床铺坐下,易仲玮四周看了一圈,走向另一张床,要坐下前杨君远突然叫了声。「啊、别坐……」易仲玮扶着床就着半蹲的姿势快速地站了起来,也有些紧张,「怎么了吗?」「抱歉……那个……我室友……」杨君远吞吞吐吐的,半天才叹了口气,「虽然他不在了,可是他平常不喜别人从外面进来就坐上他的床,他会生气……」易仲玮笑了下,这个房间实在不大。杨君远移了下位置想叫易仲玮坐在身边,可是又犹豫了下,再怎么样也是床……虽然不觉得会怎么样,但是至少眼前的人曾跟自己告白被拒,自己叫他一起坐在床上是不是有点白目……易仲玮倒是没说什么,斜靠在一边的书桌上,「看来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他低下头,刚好看见床边地板上,就在书架旁有一大片的颜色比较浅,墙上的漆粉粉的一片一片地掉下来。「你这里湿气蛮重的,可能要叫房东来修一下,大概是漏水,小心你的书潮掉。」「之前才整个换过水管的。」杨君远朝易仲玮的视线看去,他皱起眉低头仔细看着,明明他前几个星期才整理过书架,那时候还没看见那些痕迹。那些水声……杨君远抬头看着易仲玮一眼,很不可思议的,他居然觉得易仲玮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个人几乎是一齐跳了起来冲到隔壁房门口。在杨君远碰到门把之前,易仲玮一把握住他的手,「等一下。」「啊?」杨君远愣了下,易仲玮把套在T恤外的衬衫脱下来绕在手上。「如果等下需要报警的话,最好不要碰……」易仲玮试着转了下门把。「锁着,你有回纹针吗?」「有。」杨君远冲回房去找了支大回纹针,再跑出来递给易仲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开过吗?」「嗯,以前常偷开我爸书房的门。」易仲玮把回纹针拉开,还真的二、三下就开了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刺鼻的消毒水味冲了上来。「……他是念医的……」杨君远迟疑着,开口解释了下。易仲玮轻轻推开房门。这是整栋楼的边间,阳光充足而且是单人房,房租几乎是杨君远的一倍半。两个人悄悄地走进去,没有预期的尸体或是像恐怖片一样,只要开了门,水就会流满地的画面。「很……一般嘛。」易仲玮环顾着这房间,和自己的差不多,电视、冰箱、影音设备什么都有,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外,看来只是间普通的房间。杨君远望着浴室的门,正考虑要不要打开的时候,易仲玮走过去打开了门。打开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些可怕的消毒水味都是从这里来的。整间浴室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就算曾经有过什么,现在也都消灭的一干二净。他们在房里晃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易仲玮抓抓头有点困扰的开口,「看来是什么也没有了……」杨君远有点失望,如果邻居是凶手的话,他也不会把证据留在那里给人看。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叫易仲玮离开的时候,目光扫过冰箱,那是一个崭新的家庭号冰箱。「……小易……开一下……冰箱好吗……」杨君远想起那锅肉……如果学妹二周前就失踪了……那肉是谁炖的?易仲玮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伸手去开了冰箱,里面除了个大锅以外,塞的全是肉,「这样吃会不会太不健康了……」易仲玮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着,突然住了口。冰冻着成一块块的肉块,就算黏在一起,也看得出那形状实在不像是猪或牛……细细的像是女孩的手肘一样……甚至是那看起来像是手掌的。易仲玮不自觉地再往下层一看……碰地一声,他把冰箱关上。「怎么了?」杨君远紧张的开口,因为易仲玮挡着,所以他没有看到冰箱的内容。易仲玮深吸了几口气,他不确定他低头到下一层看见的那个是不是眼睛……他左右看了下,拉着杨君远的手就冲出了门,然后小心的把门锁好关上,再跑回杨君远的房间。「小易,你……看见什么了?」杨君远小心问着,心里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易仲玮尽量冷静地回答,「我想……那里面……冰的有可能是……你学妹……」那双黑白分明,眼珠凝结着不动的样子,就跟他早上看见的一模一样。「是吗……」杨君远坐到床上去,半晌才伸手掩住了脸。「为什么……」易仲玮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想了半天先拿出手机,「……小陆?……你空了吗?……没有,我们不在学校,我在杨君远他家……那个……你早上说你认得警察……嗯……我不确定,但是我们到隔壁看过了,冰箱里有……很像尸体的东西……」「嗯嗯……嗯,知道了,我等你……谢了。」挂上电话,易仲玮收起手机,在杨君远身边坐下。「那不是你的错。」易仲玮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我不知道,我甚至跟她不熟……她全名叫什么我都不记得……」杨君远抬起头来望着易仲玮的眼神有点迷惘。「可是她很烦恼……她说男朋友管的很紧,那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正常……她明明跟我商量过的……」杨君远此刻只觉得充满了罪恶感,「我只是觉得麻烦……我不想跟邻居有冲突,我没有告诉她那不正常,我没有告诉她这样不好……她根本没有其它可以商量的人……」易仲玮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安慰他,罪恶感是最难清除的感觉。他犹豫了下,伸手按着他的肩,想至少能给他一点支持。杨君远低下头,双手掩着脸,一片黑暗里,他似乎又听见了铃声。学妹走过门口的时候,总是铃铃铃地响个不停,虽然他一直觉得有点吵,但是那种知道她来了的感觉并不差。「你……喜欢她吗……?」易仲玮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他按在肩上的手很热,很暖。杨君远没有回答。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上学妹,学妹总是贴在他身边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寂寞而已。只是想有个伴而已……只是这样而已。易仲玮没有再问下去,杨君远不知道他是认为自己默认了,还是能理解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不想回答,不想承认自己感到寂寞。「学长!」伴着敲门声,陆以洋元气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小声点,这里还住别人呢。」易仲玮开门朝陆以洋苦笑着。「这是我学长,易仲玮。」陆以洋转头朝他左边的人介绍。易仲玮这才发现外面还有个人,想那大概是陆以洋说的朋友,「您好。」「你好,我高怀天。」高怀天朝他笑着,拿出了名片给他。「你们有什么问题吗?」「嗯……说来也是奇怪的事……」易仲玮望了陆以洋一眼,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温和但是眼神锐利的警察大哥知道多少。「他知道我能见鬼啦。」陆以洋吐吐舌头,不晓得是今天太热还是怎么样,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那,就是这样……既然你是小陆的朋友,那我就直说了。」易仲玮苦笑了下,「我觉得隔壁住的人有点问题,请你看一下这里。」易仲玮走进房间,指着书架旁的水渍,顺便跟他说明了一下状况。陆以洋跟着走进去才发现杨君远靠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他左右看了下,拉起杨君远的外套帮他盖上,杨君远却像是吓了一跳地突然醒过来。「啊、杨学长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感冒。」陆以洋眨眨眼,无辜的望着他,「你还妤吗?」易仲玮笑了起来,「今天起码有28度,怎么会感冒。」杨君远抹了抹脸,勉强笑着,「没事,你来了。」「嗯,这是我朋友,高怀天高组长。」陆以洋像是很开心地拉着高怀天介绍给杨君远。杨君远连忙站起来,「您好,抱歉麻烦您了。」「不用客气,今天我刚好休假,就跟小陆过来看看。」高怀天温和地笑着,指着那片水渍,「你半个月前才换过水管?」「嗯,因为漏水的问题很久了,所以前阵子整楼都换过排水系统跟管路的。」杨君远老实回答着。高怀天走到隔壁去敲敲门,杨君远连忙跟着走出来,「隔壁住的是医科生,到南部实习去了,已经好几天不在家。」高怀天望着他们两个人,笑着开口,「你们进去过了吧?」易仲玮和杨君远对看了一眼,易仲玮点点头,「是我开的门,因为怎么样也觉得奇怪。」高怀天倒是没说什么,「那看见什么了吗?」「冰箱……」易仲玮想到刚刚的情景,还有些不可置信。「冰箱里的肉……不像猪还是牛……而且,我看到眼睛……」「你确定?」高怀天直视易仲玮。易仲玮仔细回想了下,点点头,「我确定我看到了,而且……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那是药用漂白水。」高怀天回答,他走近这扇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要是整间都被这种漂白水洗过的话,大概什么血迹也找不到。「我来处理吧,你们回房间去,就当没这件事,之后有别的警察问,就照你们刚刚说的很久没见到人就好。」高怀天温和笑着,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打了几通电话。易仲玮转向陆以洋,「没问题吗?」「嗯,没问题。」陆以洋看起来自信满满。「高组长是好人,而且很厉害。」易仲玮想他学弟八成很喜欢这个人,也没说什么的转向杨君远,「你要不要再睡一下?」杨君远虽然还是很累很想睡,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冰箱里装的到底是不是学妹……「请问……」杨君远走向高怀天,「要怎么知道冰箱里的,是不是我学妹……?」高怀天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会做鉴定,如果确认身份的话,会通知家属,你是她的……?」「只是……学长而已。」杨君远抱着双臂,有些丧气,「她男朋友不在的时候,常常来找我,对我来说跟妹妹一样……」高怀天微拧起眉,杨君远的话会让他变成嫌犯之一,陆以洋像是看出高怀天在想什么,拉着高怀天的手凑到他耳边去说了几句话。高怀天怔了下,随即点点头伸手指着邻居的门,「我知道了,你有这个人的联络方式吗?」「没有,并不是那么好的交情。」杨君远摇摇头。「房东呢?住在附近吗?」高怀天接着问。「嗯,住在隔壁栋的一楼,18号那间。」杨君远比了比左边。「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只要有消息会告诉你。」高怀天朝杨君远安慰的笑笑,然后补了句,「还有,你们别再随便闯入别人的房子里了。」易仲玮和杨君远连忙点点头,看着高怀天下楼似乎要去找房东,陆以洋跟着蹦下楼梯。走出公寓门口,高怀天笑着,「你待在你学长那里就好,不用跟着下来。」「喔,我想谢谢你的帮忙,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个同学好可怜。」陆以洋扁着嘴跟在他身后。高怀天笑了起来,这孩子整天闲着没事就到处帮助死掉的同学吗?「谢倒是不用,我宁可你有这种事就来找我而不是随便乱来。」「嗯,我知道了。」陆以洋乖巧的点头。「如果要谢我的话,下次就真的来约会吧?」高怀天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他的脸。「呃……喔、嗯。」陆以洋觉得自己的脸红到脖子上去,低着头语意模糊的应了好几声。「上楼去吧,我要叫人来,收队我再找你。」高怀天朝他温柔地笑笑。「嗯。」陆以洋应了声,转头逃回楼上去。走进房里,易仲玮和杨君远并没在说话,只是安静的分头坐着,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以洋靠在门边,「对不起,我刚刚怕杨学长被怀疑,所以就跟高组长说学长们是一对。」易仲玮苦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呀。」杨君远倒是没什么反应,半晌才开口,「我无所谓。」易仲玮也静了下来,微叹了口气掏出了烟,「我去抽根烟。」走到门外楼梯上坐下,他点了烟深吸了口,想让郁闷的心情一起被吐出去,没多久听见脚步声,一个中年妇人走上来拿着一串钥匙边找边看,高怀天跟在后面望了易仲玮一眼像是不认识一样跟着走过去。「警察先生,会不会搞错呀,这间住的是医生耶,很乖的孩子。」中年妇女疑惑的望着高怀天。「放心,只是例行调查,有人举报我们就得要看看,大学生尤其是医科生藏毒的很多,我只是看看,没事就走,你不用担心。」高怀天耐心向她解释。「他是很安静很乖的孩子啦,女朋友也很漂亮又乖,从来不惹事的。」中年妇女碎碎念着把门打开,扑鼻而来的漂白水味让妇人呛了下。「夭寿,这孩子有洁癖喔,消毒水用这么多。」中年妇女掩着鼻走过去想把窗户打开。「房东太太,请不要碰任何东西。」高怀天阻止了她。四周环顾了一圈,高怀天掏出条手帕去把浴室门打开,上下左右看了看,如果是在这间浴室肢解的,大概也很难查出血迹。「请妳到外面等好吗?」高怀天温和地朝房东太太开口,等她走出门在门外好奇探视后,他走过去打开了冰箱门,用着手帕翻捡了下。他关上冰箱,拿起手机,再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出门关上房门。望着坐在楼梯上的易仲玮微微颔首,示意他见到的果然是真的,易仲玮苦笑着,朝他感激地点点头。高怀天回头温和地朝房东太太微笑。「您有这个学生的联络电话吗?我可能要请您帮个忙。」房东太太迟疑着点点头,高怀天带着她又下楼去。易仲玮叹了口气,熄了烟走回房里去。「冰箱里的……果然是尸体……」杨君远抱着膝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陆以洋有点难过的低下头,「……我找件衣服给她穿好了……」想着想着,陆以洋站了起来,「我回去找点可以给她的东西……」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杜槐愔说不可以给鬼东西……想了半天才又开口,「我回去问看看春秋怎么样可以让她安心的走好了。」易仲玮朝他笑着,「那就麻烦你了,看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忙准备。」「嗯,那我先走,有事学长再打电话给我。」陆以洋抓起他因为装了二斤麻绳而变得分外沉重的包包。「小心点。」易仲玮吩咐了句。「知道了。」陆以洋正要出门的时候,杨君远才开口。「谢谢你。」看着杨君远很难过的表情,陆以洋笑了笑,他想他了解那种心情,「我可能没说过……」陆以洋回身面对着杨君远,抓了抓头神情有点郁闷,「我本来该死在火灾里的。」「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易仲玮念了他一句。「那是因为……春秋牺牲他自己的寿命帮了我……」陆以洋把过重的包包又放回地上,「我回学校看到小良的时候,我好难过,感觉好糟好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是活的那个,而小良是必需要死的那个。」杨君远抬起头来望着陆以洋。「可是,春秋说那是没办法的,每天有人生就有人死,这是天地运行的规则,如果……有人注定要在最美好的时光离开人世,那也是他的命运,不是任何人的错……除了杀死她的那个人以外。」陆以洋扁着嘴,「高组长很厉害,他一定会抓到那个人,让他被判刑赎罪的。」杨君远望着陆以洋许久,才微微笑了起来,「谢谢你,如果你问到任何可以帮她的事,请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嗯,我会的。」陆以洋笑了起来,朝他们挥了挥手,再拎起背包。「那我走了。」杨君远看着关上的门,手环着膝把头埋回去,陆以洋想说的他明白,可是他没有办法释怀。易仲玮靠着他身边坐下来,没说什么,只是坐着。「小易,这种感觉好糟……」杨君远埋在手臂里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知道……」易仲玮的声音很温柔,他轻抚他的发的动作也很温柔。杨君远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他没有办法把那种感觉丢掉。没有办法不去想因为他的无视与冷淡让学妹死的这么惨,也没办法不去想他拒绝而且伤害了易仲玮,却还是在这种时候贪恋他的温柔。他从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而他来不及补偿学妹,如果、如果他还能补偿易仲玮就好了……第六章陆以洋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入夜。走进电梯的时候觉得很累,靠在电梯的墙上他想着如果他更能干一点就好了,就可以帮助更多迷惘、不知该去哪里的鬼了。叹了口气的同时他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在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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