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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学多才呢。」「是你才疏学浅才对,阿良良木同学。」「虽然很押韵,但说我学浅倒没什么异议,可是才疏放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是吗?那就给你换成惨悲好了。」战场原头都不回地说到。感觉她有点不爽呢……普通人的话,可能会觉得平时散布毒舌的战场原与现在的战场原,没什么不同吧。但像我这样一直不断地沐浴在战场原暴言之下的人,却不由地体会到之间的差别。她的用词有些不干脆。平时,或者说战场原心情好的时候,单词那是连珠炮似的。嗯。为什么呢。是因为老家修成了公路,还是我不好呢?似乎两方面都有。不管怎么说,虐待儿童云云先不管,和战场原的对话被中途打断是因为卷入了八九寺麻烦的关系呢……与其说顺其自然,作为被迫作陪的战场原,一般来说不会心平气和吧。这么说的话,那就赶快把这个女孩儿八九寺真霄送去目的地,然后努力的让战场原恢复愉快的心情吧。请她吃个饭,陪她逛逛街,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去哪里的游乐场所玩玩。对,嗯,就这么办。妹妹在家也不好回去,今天干脆就把一整日都耗在为战场原效劳吧。幸好手头上还有不少钱——咦,我怎么如此奴性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说,八九寺。」「什么啊?阿良良木先生。」「这个地址——」从口袋里取出便条。便条还没还给八九寺。「——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啊?」而且。你要去干什么。站在引路的立场上,想要问个清楚——何况是小学女生的单独行动,就更是如此了。「哼哼,才不说。我要行使沉默权。」「……」还真是嚣张的小鬼哪,喂。孩子是纯洁无瑕的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啊。「不告诉我的话,就不带你去了哦。」「反正又没有拜托你。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去。」「但是你不是迷路了嘛?」「所以呢?」「不……八九寺,这个啊,为了将来着想,我告诉你,这种时候最好还是拜托他人哟。」「对自己缺乏自信的阿良良木先生这种人的话,确实可以那样做。请尽情地依靠他人,直到你满意为止。但是,我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小事,跟日常自动贩卖机差不多。」「嗬……定价贩卖啊。」真是奇怪的补充。不过,从八九寺的立场来看,这样做确实算多管闲事吧。就算是我,小学生时代也相信靠自己一个人力量什么都能做到。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或者不需要请别人来帮忙,对此深信不疑什么都能做到。这样的事。明明是不可能的。「我明白了,大小姐。拜托了,请务必告诉卑微的我,这个地址处到底有些什么吧?」「言词里面一点都没诚意。」还真是顽固啊。我那那个中学生的老妹,无论哪个,用这一手都能搞定。但,八九寺看起来很精明,也就是说不能像应付笨小孩那样咯。真是的,怎么办好呢。「……嗯。」闪过一个绝妙主意。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取出钱包。钱还有挺多。「小妹妹,给你零花钱哦。」「哇啊!我什么都说!」真是个笨小孩。应该说,真得很笨……不管怎么说,被这一手所诱拐的小孩好像一个都没有——八九寺也许是史上第一个中招的孩子,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这个地址住着一个叫纲手的人。」「纲手?这是姓?」「这是很气派的姓!」八九寺有些生气似的,这么说。虽然我能理解,听到别人这么反问自己熟人的姓氏时,会不太舒服。但也用不着那样怒吼吧。是情绪不稳呢,还是其他什么。「嗯……与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亲戚。」「亲戚啊。」也就是说,她是在利用星期天,一个人去熟悉的亲戚家玩耍的途中。相当放任主义的父母啊,还是说,八九寺是偷偷瞒着父母擅自跑到这里来的呢?虽然不得而知,但决心落空的小学生假日一日冒险游已经在中途失败了。「有关系很好的表兄弟在吗?从大书包来看,是一趟相当远的远行吧。真是的,这种事应该在黄金周里去做嘛。还是说有非今天不可的理由?」「正是如此。」「至少母亲节在家里尽尽孝道也好啊。」虽然那个。由我来说不太合适。——哥哥,就是因为你这个样。这个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才不想被阿良良木先生说。」「不对,你知道些什么啊!」「直觉。」「……」并非有什么道理,似乎单纯地,听到我的说教,就会出现生理现象般的反感。好过分啊。「阿良良木先生才是,在那里干什么啊?星期天早上在公园长椅上发呆,我可不觉得是正经人会做的事。」「没什么。只不过——」正想说闲着无聊,但话说出口的瞬间刹住了。对了,被问在做什么的时候,回答打发时间的话,说明那个男人没出息。真是危险。「只是在游车哦。」「游车啊。好帅哦。」被表扬了。还以为后面会跟着什么过分的言语,结果什么都没有。这样啊,八九寺也会表扬我啊……「不过,用的是自行车。」「这样啊。说起游车的话,果然还是要用摩托车呢。真是可惜。阿良良木先生没有驾照吗?」「很遗憾,因为学校的校规中明文说不能考驾照。不过反正摩托车很危险呢,所以我比较喜欢汽车。」「这样啊。但是这样的话,就变成飙车了哟。」「……」呜哇,这孩子对游车的拼写进行了相当有趣的改写……是帮她订正比较温柔呢,还是放着不管比较温柔呢……我无法做出判断。顺便一说,前行的战场原毫无反应。甚至没有插话的迹象。也许是听不见智能低下的对话吧。不过。八九寺真霄第一次露出的无忧无虑的笑容,颇具魅力。无拘无束的笑颜,宛如盛开的向日葵。虽然很常见,但过了这个年龄后,绝大部分的人都无法再次浮现了吧,正是这样的微笑。「呼……哎呀呀。」这又是危险关头啊。我要是萝莉控的话,对这一幕肯定会一见钟情。啊,我不是萝莉控真是太好了……「不过,还真是麻烦啊,这附近的路。到底是怎么样的构造啊?你竟然真敢,一个人跑来这里呢。」「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迷路了啊?」「……因为很久没来了。」很脸红似的,八九寺说。唔……也就是那个吧。觉得能做到的和实际上能做到的是不同的。想像终归是想像。这一点无论是小学生还是高中生抑或其他任何年龄层的人都一样吧。「说起来,阿良良良木先生是——」「良多了一个吧?!」「失礼。咬到舌头了。」「不要咬得这么让人不舒服呀……」「没办法。谁都有说错的时候。还是说阿良良木先生从出生开始一次都没有咬到过舌头?」「也不是说没有,但至少在说别人名字的时候没有哦。」「那么,请说三遍巴士瓦斯爆炸。」「那又不是人名。」「不,是人名。我认识的人里面大概有三个人都带这些词。所以我觉得不如说是非常一般的名字。」自信满满呢。居然有这么容易看穿的小孩谎言。已经到令人吃惊的地步了。「巴士瓦斯爆炸、巴士瓦斯爆炸、巴士瓦斯爆炸。」说出口了。「吞食梦的动物是什么?」八九寺间不容发地问道。「……枕梦貘?」「错错。回答错误。」八九寺得意洋洋地说。「吞噬梦的动物,那就是……」然后无敌一笑。「……人类哦。」「不要尽说漂亮话呀!」我以必要之上的音量大声怒吼到。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说了一句很漂亮的话。总之。这里真是个,清静的住宅区啊。走在路上也无人擦肩而过。要出门的人早就大清早出门了。而不出门的人一天都会待在家里,差不多是这样的地方吧。不过就这点来说,与我所居住的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但特别之处就在于这附近有很多大得要命的宅邸吧。尽住些有钱人啊。说起来,战场原的父亲也是外资企业的头头。这里住得都是这类人吧。外资企业啊……不过我们这种偏僻乡村,是无法理解的词汇。「呢,阿良良木同学。」隔了许久,战场原开口道。「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地址吗?」「嗯?可是可以。是在这附近吗?」「差不多,该怎么说呢?」战场原的措辞很微妙。我一头雾水地再次读了一遍便条。唔嗯,战场原点头道。「似乎走过头了呢。」「呃?是这样吗?」「好像是。」战场原用冷静的语调说到。「想要责备我的话就请便。」「……不,我不会仅仅因为这点事就怪你的。」怎么回事啊,这种突然改变的态度……过于爽快反而让人觉得不干脆。「是吗。」顶着一张毫不焦躁毫不在乎的脸,战场原返回来路。为了躲避战场原,八九寺以我为中心对称移动起来。「……你啊,为什么这么害怕战场原呢?那家伙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如说,看上去虽然很难以理解,但为你带路的不是我而是她啊?」我只是,跟在她后面。事实上,我没有说大话的立场。就算因小孩子的直觉而讨厌战场原,也该有个限度的吧。就算是战场原,也不是用钢铁铸造而成,所以被那样明显避开的话,果然还是会受伤的不是吗。嘛,即便不考虑我对战场原主观上的偏袒,从道义上讲,八九寺对战场原所采取的态度,也不能算是对的。「被你这么讲,我确实没话说……」令人意外的,八九寺温驯地沉默了。然后,她悄声继续说道,「但是,阿良良木先生没有感觉到吗?」「感觉到什么?」「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暴恶意。」「……」看来,她有一种超越直觉的东西。无法否认这一点让我很为难。「似乎被讨厌了……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意识在对我说,你很碍事,赶快给我闪一边去。」「你很碍事,赶快给我闪一边去吗,不过我觉得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嗯。」好吧。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问问看吧。对我来说虽然早有所料。但好歹还是确认一下吧。「哪,战场原。」「什么啊?」还是一样不回过头来。让她觉得碍事,想要人间蒸发的人,说不定也许是我呢。明明应该互为朋友的,为什么这么的处不好呢,真是不可思议啊。「你啊,讨厌小孩,吗?」「讨厌呢。最讨厌了,一个不留的全部死掉就好了。」毫不留情啊。八九寺「嗖」地一下缩起身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中学时代的事了吧。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我被七岁小孩撞到了。」「啊,然后他哭了之类的?」「不,并非如此呢。我那时对那个七岁小孩这么说的哦。‘没事吗?受伤了吗?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孩,心慌失措。可是,就算这样,我竟然会那么失态……这令我非常震惊……那之后,我铭记于心,只要是被称为小孩的东西,不管那是人还是其他什么,我都会恶意相向。」接近于破碗破摔吧。道理上明白了,但心情上还是理解不了。「对了,阿良良木同学。」「怎么了?」「好像又走过头了。」「哈啊?」走过头是在说住址吧?咦?第二次了哦,喂。如果是陌生土地的话,住址和实际地图不吻合是常有的事。但战场原明明直到不久前都还在这片区域里生活。「想要责备我的话就请便。」「……不,我不会仅仅这点事就责备你的……咦?战场原,好像跟刚才的台词微妙的没什么变化?」「哎呀,是这样吗。不过我没注意到。」「什么嘛。啊,我知道了。你有说过规划整理什么的吧。这么一想,你家也变成道路了嘛。这里的面貌已经和你知道的有几分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啰。」「不。并非如此。」战场原确认了周围的情况后说道,「虽然道路增加了,我家消失了又或者修建了新路,但旧路并不是完全没有……所以从整体构造上来说是迷不了路的哦。」「嗯……?」但是,实际上现在不正是迷路了嘛,所以我才认为是因为那些事情的原因。只能这样想了吧。难道说战场原是不想承认自己无意中犯下的失误?战场原就是战场原,相当的逞强呢……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战场原问了句,「你在想什么?」「一幅好像很有意见的表情呢,阿良良木同学。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个清楚如何?一点都不像男人。要不然,向你裸体伏地谢罪也行。」「你啊,想让我变成最差劲的男人吗……?」在这种住宅街里,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可没有那种兴趣。「如果能让阿良良木历这个名字作为最差劲男人而闻名于世的话,那么要我裸体伏地谢罪,算是很便宜的代价呢。」「便宜的是你的自尊吧。」你啊,真不知道你的属性是自大呢,还是自卑呢。「不过,袜子我还是会穿的。」「就算你说靠这个作为收场噱头的捏他,但我可没那种奇妙的属性呀。」「袜子准确说是网状紧身裤哟。」「不,你再狂热地逼我也……」啊,不过。虽然说是没有那种兴趣,不过如果对象是战场原的话,她穿网状紧身裤的打扮也不是不想看——不不,不是裸体也行,如果穿着长筒袜的话……「一副在考虑很猥琐之事的表情,阿良良木同学。」「怎可能。以纯洁无瑕为宗旨的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格低劣的家伙吗?被战场原你这么说,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哎呀,有依据也好没依据也罢,我一直都是这么评价阿良良木同学的。仅限于这次,你既没吐槽也没说其他的,而是特别进行了否定,真可疑。」「呃……」「这么说来光是裸体伏地谢罪还不满足,还想在我的肉体上,在全身上下,用油性笔写上种种下流话吗。」「不要想得这么离谱啊!」「那么,要想到哪里为止呢?」「比起这种事,那个,八九寺。」我强行转移话题。这方面的技巧还得跟战场原多学学。「不好意思,稍微会花点时间的样子。不过,既然在这附近的话-」「不——」八九寺以令我吃惊的冷静声调——宛如在无感情的叙述已经掌握的算式答案一样,非常机械的声调,说道,「——我想大概不可能。」「咦?大概?」「如果对大概这个词不满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对大概这个词感到不满。也不可能对绝对这个词感到满意。但是——就算这样面对她的语气。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就算再走几次,也到不了的。」八九寺说。「到不了的。」八九寺重复说道。「到不了母亲的地方。」仿佛一盘不停重复的破唱片,又如一盘尚未损坏,却终曲难奏的唱片。「因为我是——迷路的蜗牛。」005「迷路之牛」就像是带着从千年封印的沉睡中被强行唤醒般的困倦,进而产生莫名的糟糕心情般,用一种近似于呻吟的低吟声音,忍野咩咩如此说道。虽说并不是低血压的原因,不过看来忍野是个起床品相相当糟糕的人呢。与平日爽朗说话风格,实在是天差地别。「那个,大概是迷路之牛吧」「牛?错了啊。不是牛,她说是蜗牛啊」「写成汉字,不是带个牛的吗。啊啊,对于阿良良木君来说,蜗牛这词只能用片假名来写吧?智力指数真是低啊。漩涡的涡的三点水换成虫字傍,然后加个牛,就成了蜗牛啊」「涡——蜗,是吗」「对于单个汉字来说,虽然要么读成KA或者是KE,嘛,不过除了蜗牛以外基本没有其他地方使用的汉字了呢……蜗牛所背的贝壳,是漩涡形的对吧。就是这种感觉……另外,和灾祸的祸字很像呢……啊啊,倒不如说这更具有象征性吧?迷惑行人的异闻多到数也数不过来呢……虽然如此,但要说到阻挡行路的妖怪,对阿良良木君而言,也只知道涂壁这种程度吧?……如果对方声称是蜗牛的话,肯定是迷路之牛啦……嘛,所谓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并不是外形而是其本质,牛也好蜗牛也罢都是一样的。要说外形的话,有些图画中甚至还有人形的模样呢……阿良良木君,妖怪呢,给它们起名字的,与给它们画模样的,几乎都是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说皆是如此——基本上,都是先出现名字。所谓的名字,就是概念。嘛,就像是轻小说插图那样,在视觉化之前,概念已经形成——虽然经常说名字是身形的描述,但是那个身形所指的并不是肉体,外观的意思,而是指本体……哈啊欠」(乙烯注:涂壁,流传于福冈县远贺郡海岸地方的妖怪。在夜间路上阻挡行人前进的,长得像墙壁一样的妖怪)好像——真的很困的样子。不过,这种样子正好消去了以往那种轻浮的态度,对我来说反倒是更容易交流。和忍野对话,总之很累就是了。蜗牛。柄眼目陆生有肺螺旋壳腹足纲。要说亲眼看到的机会,还是蛞蝓来得多,不过那是贝壳退化后的形状。要是撒上盐——就会溶化。那之后。我、阿良良木历和战场原黑仪,以及八九寺真宵三人,又继续了五次,再挑战,无论是近乎真理般的近道,还是绕到差点让人昏厥的远路,无一例外地都试过了,但是,从结果上来讲,这些全部都完美到奢华地徒劳而终。不容置疑,自己已经确实来到了目的地周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抵达那里。最后甚至是采用了挨家挨户一个不漏地排查式地毯式搜索作战,竟然也无功而返。然后,作为最后的终极手段,战场原打开手机的特殊机能、想让GPS还是什么的导航系统运作——却在数据下载的前一秒突然变成了信号圈外。在那一刻,终于——或者说是勉勉强强、后知后觉地,我、才对当前所发生的有了完全的认识。虽然决不会说出口来,但看样子战场原在很早的阶段就已经察觉到了——而且,比谁都有着更为深刻理解的恐怕就是八九寺了,总之。我是鬼。羽川是猫。战场原是蟹。而八九寺看来就是蜗牛了。也就是说——变成这种状况,对于我来说,已经不能够就此将事情撇下了。如果这只是普通的迷路孩子,只要交给附近的派出所就能自我满足地给此事画上句号,但是一旦与那边的世界有所关联的话——战场原也一样反对将八九寺交给派出所。在数年间——身陷于那一侧世界的,战场原。因为是那个战场原所说的,所以——不可能有错。虽说如此,当然、这并不是我和战场原能够想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也好战场原也好,都不具备这类的特殊能力。我们只是单纯,仅仅知道,并非现世的那边世界的存在而已。知识就是力量,虽然这么说。光是知道的话,却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虽然没有那种省时省力,另外稍微能有点干劲的选择项,商议的结果,最终还是——找忍野商量。忍野咩咩。我的——我们的恩人。但是,不管他是恩人也好不是也罢,那都是个想要尽量与其保持距离的人,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虽说已年过三十却依然居无定所,约一个月前来到这个城镇,将倒闭的学塾作为安居之所——之类的,光是对其现状进行说明,就会让普通人敬而远之吧。——现在,对这个城镇有点兴趣。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也不足为奇,虽然是无可救药千锤百炼的无根之草,不过由于战场原的事情,在之前的周一……还有周二善后的时候刚见过面,而且昨天我也和忍野碰过面,不管怎么说,他应该还在那幢废弃大楼里面吧。那么,问题就是联络手段了。那家伙没有手机。只能直接去找他。嘛,战场原和忍野在上周就相互认识了,不过关系还没到老朋友的地步,而且我觉得,事关忍野的话,还是应该由与他打交待时间相对较长的我去比较妥当,但是,「我去吧」战场原这边却自告奋勇地说,「山地车,借我用下」「啊,借你是没问题……但地点为,你知道吗?要不,给你画张地图——」「被担心与阿良良木同学有相同等级的粗糙记忆力,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倒不如说甚至会感到悲哀呀」「……是这样啊」我悲哀起来了。相当认真地。「说实话,我、在停车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想要骑一下这辆山地车了哟」「之前说的好棒,是真心的啊……虽然认为这不太可能,不过你还真是不够坦率的家伙呢」「话说回来」战场原开口。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不要让我和这个孩子两人独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嘛,说来也是。试想八九寺那方面,恐怕也是这样吧。我将山地车钥匙交给战场原。记得,之前曾听说过,战场原应该是没有自行车的,将自己的爱车借给这样的家伙,想来本应感到危险才是——嘛,战场原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总有这种感觉。那么。现在,就等战场原的联系了。我回到浪白公园的长凳处。旁边是,八九寺真宵。空开一人的距离,坐在一旁。或者说这是,随时能够逃走。马上就想逃走的位置。对于八九寺,已经将我和战场原所发生的——以及现在所持续的状况作了某种程度的说明,而我说的话,似乎反而让她更加强了警戒心。好不容易认为能够以此消除了一定的隔阂,却因为不谨慎的行动起到了反效果——看来只有从头来过了吧。信赖,是十分重要的。嗯……。总之,先搭话吧。正好,有件比较在意的事情。「那个啊,之前——记得你说了母亲吧,那是、什么意思呢?纲手,不是亲戚的家吗?」「…………」没有回答。似乎在使用沉默权。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一招大概是行不通的吧……而且那一招是出于开玩笑,如果用得太频繁,说不定会当真——无论是对方也好,自己也好。因此。「八九寺酱。下次请你吃冰淇淋,能稍微靠过来点吗?」「马上过去!」一下子将身体靠了上来的八九寺。……口头约定先赊着也没关系吧。说回来,之前说的零用钱,到头来还是连一元都没给呢……该怎么说呢,实在是相当好应付的家伙呢。「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什么来着?」「你母亲——的」「…………」沉默权。没关系,我继续。「说是亲戚家,那是骗人的吗?」「……不是骗人的」八九寺用一种执拗的语气说道,「妈妈本来算在亲戚之内吧」「啊,这个,虽然也没错」不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吗,这。话说回来,这之前——星期日背着大书包造访母亲家这种情况,不管怎么来说都太奇怪了吧……「而且」八九寺继续执拗地说道,「虽然说是妈妈,但可惜的是,已经不是妈妈了」「……啊啊」离婚。单亲家庭。这情况就在最近——才刚刚听过。从战场原那里,所到的。「纲手,是我到三年级为止的姓。不过被领到爸爸那里以后,就改成了八九寺了」「嗯……稍微等一下」头绪有点乱,前后到底是怎样一种顺序,需要稍微整理一下。现在,八九寺是五年级学生,并且直到三年级为止姓都是纲手(所以,才对纲手这个姓氏固执到了不惜大声争吵的地步吧),在被父亲领走后便换成了八九寺的姓,就是说……啊、对了,在两人结婚的时候,是使用了母亲一边的姓氏啊。结婚时姓的统一,应该是取男女无论哪一方的姓都可以的。也就是说……离婚后,母亲——纲手女士离开了家,搬到了这边……不、这里大概是老家吧。而——八九寺、星期日。利用今天的母亲节。来看望母亲——是这样吗。父亲和母亲给予自己的——重要的姓名。「哎哟……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还说说什么在家里尽尽孝道也好啊这种话,我真是……」这确实不该是我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呀。真头痛。「不,并不是因为今天是母亲节才这么做的。妈妈的家,只要有机会,就想要过来的」「……是这样呢」「虽然总是,没办法到达」「…………」离婚成立后,母亲离开家。见不到母亲。想去见母亲。八九寺去看望母亲。这么尝试了。背着书包——然后。然后——在那时,与蜗牛。「遭遇了呀」「遭遇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嗯」这以后——多次、想要造访母亲。却一次都没有能够到达那个家。不管挑战多少次,全部都是徒劳无功这种情况,虽然听起来愚蠢——然而,尽管如此竟然没有放弃,真令人敬佩。不过——但是。「…………」嘛,不过——虽然我完全没有想要说和他人比起来如何如何的意思,但作为异常状况而言,比起我和羽川,以及战场原所遭遇到的问题,却感到有一种安全率较高的气氛呢——并不是肉体上,或精神上的问题,是本应该能做到的事情却无法做到的现象性问题——问题并不出在自己身上。问题在外则。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日常生活也能安稳度过。是这样一种情况吧。不过,就算这样,就算那是事实,我也不会摆出一幅我全知道的样子,去说八九寺吧——就算嘴巴被撕开。哪怕我在这个寒假中度过了怎样的非常经历,但对八九寺,我是没有权利去说她的。所以,不多啰嗦,「你也——很辛苦呢」只说了这一句。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想。真的,想要去摸摸她的头。所以,试着摸了摸。「嘎呜!」那只手被咬了。「痛!突然做什么啊你这小鬼!」「呜嘎嘎嘎嘎嘎嘎!」「痛!痛痛痛啊!」这、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恶作剧也不是不好意思什么的,她是真的用尽全力在咬我啊…….可以感觉到八九寺的牙齿咬破皮肤刺入肉中,不用看也明白鲜血汩汩涌出!真是有够不好笑的,为什么,突然就——不、难道、这样说来,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完全不自觉地触发了事件发生条件……,也就是说开始战斗了吗!?我将那只没有被咬的手紧握成拳形。像要将空气捏碎般紧握。然后将拳头猛地打进八九寺的心窝。心窝是人体无论如何都无法防御的要害之一。受了这一击竟然还没有放开牙齿的八九寺的确了不起,不过可是,在仅有的一瞬间,颚力变弱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抓住这个空隙,我将自己一侧的手腕,全力地、乱抡一气。八九寺好像要把肉给咬下来似的紧咬不放,却正因此,其他的部位都成了空门——不出所料,八九寺的身体轻易地从长凳上浮起。面对空门大开的八九寺的身体,我张开手掌,仿佛一把抱上去般——小学五年级学生的身体那异常柔嫩的触感从手掌传来,不过对此对并非萝丽控的我可以说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这样趁顺让她转身。因为嘴巴还是咬着手,所以当然脖子周围的身体,就扭了起来。不过,这不成问题。手被咬住的状况下,对于头部附近的攻击,可能会伤到自己。所以,八九寺扭起起来,如同一片摆在眼前的瓦片般的身体,才是我的目标。瞄准的位置当然是与刚才一拳如同重合般的、心窝——!「呜哇——!」胜负已定。终于,八九寺紧咬的牙齿从我的手中离开。同时,如同胃液般的东西从口中吐出。然后——就这样颓然倒下,失去意识。「呼——哎呀、笑不出来呢」死命地甩动被咬的手。「第二次,只会让人觉得空虚呀,胜利之流……」以小学女生为对手,竟然对其身体正中要害施以连续两记钻心拳并致使其昏阙之后,还在那里感慨空虚的男子高校生的身影,就在那里。不用说,那又是我。…………。啊,用敲的用抓的用扔的,都还好说,但对女孩子的身体用拳头狠击,这可不好哟,真的。看来阿良良木历无需让战场原黑仪全裸下跪,就已经足够具备最差劲男人的资格了。「啊——……不过,竟然突然咬过来啊」首先,看一下被咬的伤口吧。哇啊……好严重,深可见骨……想不到,人要真的咬起人来,能厉害到这种地步……。嘛,就我个人来说。虽然还有痛感,不过这种程度的伤——什么也不做,也能马上愈合就是了。倏拉倏拉——咻噜咻噜——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伤口开始愈合,就好像录像带回放一般,看着这一景象——这才像突然醒悟般,理解了自己确实是那边世界的存在,黑暗——黑暗的气息,事到如今,才突然想起。真的——真的是,渺小的存在呢。如此丑态差劲的男人,笑死人了。你真的,想变回普通人吗。「……脸色好可怕哦—,阿良良木君」突然。意外的声音传来。一瞬间,还以为是战场原——这不可能。战场原发不出这么阳光灿烂的声音。站在那里的是,班长。羽川翼。明明是星期天却还一身一成不变的学生校服打扮,嘛,她的话倒不如说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吧,作为优等生的魅力——发型和眼镜也一如往常,要说唯一与校内不同的话,就是手上的拎包了吧。「羽……羽川」「一脸吃惊的样子呢。嗯,嘛,那个样子,也不错」嘿嘿地露出笑脸的羽川。爽朗的笑容。对了,八九寺,刚才,好像是浮空了——「怎么了?做什么呢?在这里」「不、没什么——倒是你呢」果然难以隐藏动摇。问题在于,到底从哪个时间点开始看到的呢。如果让这个由认真性格构成的个体、作为品行端正的代名词、且以清廉洁白作为做人宗旨的羽川翼,目击到对小学女生施以暴力的我的模样的话,可以说,已经是与被战场原看到的状况,完全另一种意味上的糟糕了啊……。都已经是高三了可不想被退学啊……。「什么‘倒是你呢’啊。这周围,是我家附近啊。要说到‘倒是’倒是阿良良木君来这里有什么事吗?」「那个」啊,对了。记得战场原和羽川是同一个中学的。所谓的公立学校——对了,是按学区来划分的,那么战场原过去的地盘和羽川的行动范围有所重叠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不过她们小学应该是不同的,所以还不算是完全重叠吧吧……。「也没什么事,那个,嘛,没什么事做,闲着无聊打发一下时间——」啊。不小心把闲着无聊说出来了。「呵呵——这样啊,真好呢,闲着无聊,没什么可做是好事呀。也就代表着自由呢。我要不要也闲着无聊一下呢」「…………」到底与战场原是不同种的生物呢,这家伙。就算同样身为优等生,这就是顶尖层次与顶尖的差别吗。「对了,阿良良木君也知道的吧。我是个,在家里坐不住的人。图书馆今天关门,所以星期天是散步的日子哟。对健康也有好处呢」「……我觉得你解释太多了呢」羽川翼。持有异形之翼的少女。在学校中是由认真性格构成的个体、作为品行端正代名词的、清廉纯洁的、班长中的班长、无可挑剔的她——却承受着家庭的不和。不和,接着扭曲。正因此——她被猫附身了。被抓住了,那仅有一丝的心灵空隙。没有任何人是十全十美的,这说不定就是一个例子——虽然她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从猫那里获得解放,虽然她的记忆随之失去了,但不和与扭曲却并没有消失。不和与扭曲还继续残留着。就是这样。「说到图书馆星期天关门,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表现出自己住的地方文化水平低下似的,呵呵,真糟糕呀」「我的话甚至连图书馆在哪里都不知道呢」「不行的哟,说出这种好像已经放弃似的话来。离考试还有足够的时间,阿良良木君,只要努力也能做好的啊」「没有根据的鼓励,在某些场合下比责骂还要让人痛苦哟,羽川」「因为,阿良良木君,你的数学不是不错吗?数学好的人其他科目差的情况,一般是不可能的啊」「数学因为不用死记硬背吧。所以比较轻松啊」「真会闹别扭呐——嘛,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好啦。说来,阿良良木君。这孩子,是你妹妹?」羽川撅起嘴指着横躺在长凳上的八九寺。「……我妹妹可没那么小啊」「是这样吗」「中学生」「嗯~」「那——个,她是迷路的孩子啦。名字叫八九寺真宵」「真宵?」「真实的真,宵夜的宵。然后,姓氏是——」「姓的话我知道哟。说到八九寺的话,在关西圈经常听到的词哦。给人一种悠久且具有庄重感的姓氏呢——。说回来『东云物语』里出现的寺庙,确实——啊、虽然是那个,但汉字写法好像不一样来着」「……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啊。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这样啊……」「八九寺真宵吗——嗯。上下关联的名字呢。嗯嗯?啊,她醒过来了」正如羽川所说,朝八九寺看去,只见她不断地慢慢眨着眼睛。看上去是花费了好一段时间在充分地把握周围的状况,艰难地,环视之后,八九寺支起身体。「你好,小真宵。我是这个哥哥的朋友,叫做羽川翼哦——」哇啊,这家伙,一下子就切换成了体操哥哥的语调了啊。不、因为是女的,应该是体操姐姐吗。羽川,大概就是那种能和狗啊猫啊、用婴儿语言随意自然展开对话的人吧.....。而与此相对地,八九寺,「请不要和我搭话。我讨厌你」却这么说。……对谁都这么说啊,这话。「啊咧——看来被讨厌了呢——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可不能这么说哦,小真宵。摸摸」羽川完全没有沮丧的。我无法做到的,抚摸八九寺真宵脑袋的行为,她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羽川,喜欢孩子吗」「嗯——?有人会讨厌吗?」「啊,不是我哦」「唔。嗯,喜欢哟。一想到我过去也是这样的,总觉得心里就变得暖洋洋的呢——」抚摸抚摸,继续抚摸这八九寺脑袋的羽川。虽然八九寺想要抵抗。不过,却只是徒劳。「呜、呜呜呜——」「好可爱呢——,小脸蛋还圆鼓鼓的。呀——。啊、不过呢」语调一变。在学校的时候,偶尔面对我时,用上的语调。「突然就去咬大哥哥的手是不行的哦。虽然大哥哥是没问题的,但普通人的话就会伤得很厉害了哟!喝!」砰。揍了,用拳头,轻易地。「呜……呜、呜呜?」刚被亲切对待却又突然挨揍,陷入前后矛盾处于混乱状态的八九寺,羽川硬是将她转向我。「好啦!说对不起吧」「……对、对不起,阿良良木先生」道歉了。从这个过度谨慎、自以为是的小鬼嘴里竟然出现这种语调。冲击。说回来,果然,羽川,刚才的事全部都看到了呀啊……对啊,就是这样啊。普通想来,在被咬得到差点连肉都掉下来的情况下,正当防卫也是需要的啊。这么说,最初的交手也是这家伙先踢过来的……。虽然羽川不是个懂得随机应变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只会墨守成规的死板家伙。单纯,出于公平。不过,羽川对付孩子还真是有一套啊。明明应该是独生子,真了不起。顺便一提,我在学校里的时候,似乎也被羽川当作小孩对待了,不过嘛,这还是装作不知道吧。「还有,阿良良木君也是的,这样不好哟——」同样的语调转向自己。很难蒙混过去啊。果然还是被她点名了,「嗯、嗯」重新摆出架势的羽川。「嘛,总之,就是不好哦」「不好是指……那个,暴力吗?」「不是的,要好好责骂才对」「嗯、啊」「当然,暴力虽然也是不好的,但是,打了孩子,当然也不仅限于孩子,不把让对方信服的挨打理由说出来是不行的」「…………」「说了才能明白,就是这意思呀」「……和您交流,真是受益匪浅啊」真的。就好像帮我把身上的毒驱赶了出来,这家伙。这世上,果然有好人啊。只是短短数言,就感到好像获得了救赎。「那么,她是迷路了吗?打算去哪里?是这附近吗?真是那样的话,我想我能带路哦」「那个——不、现在,正好已经让战场原去叫人了」就算同样是那边世界的人,但羽川并没有记忆——就算知道,也已忘却。所以就不要随便作出像是揭开伤疤般,敲打这片记忆的行为来吧。不过对于主动给予帮助的行为,深表感激。「虽然好像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应该也快来了吧」「啊呀?战场原同学?阿良良木君和战场原同学在一起吗?嗯嗯?战场原同学最近不是一直在请假吗——嗯嗯?啊、说回来,这之前,阿良良木君对战场原同学的事情向我问这问那的吧——嗯嗯?」啊。开始乱猜了开始乱猜了。羽川的思维之力迸发。「啊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不、不是那样……」该怎么说呢,虽然像我这样的笨蛋竟然否定了您这样高材生所得出的答案,真的是感到万分惶恐…….「你这样的想像力,就连那些腐女系的女生也望甘拜下风啊」「腐女系?那是什么」侧着头的羽川。优等生是不会知道的。「没有腐没有烂的意味深远的文字缩写啊」「听上去好假。算了,下次我去查一查吧」「真是认真的性格啊」…………以此为契机羽川要是偏离了正道该怎么办啊。是不是该算是我的错呢。「那么,也打扰了很久了,我该走了哦。多有打扰,也替我和战场原同学问候一声哦。还有,今天是星期日虽然不想太啰嗦,但不要玩得太过头哟。还有,明天有历史小测验,可不要忘了哟?还有,文化祭的准备,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要打起精神来哟?还有——」这之后,羽川成功达成『还有』九连击。难道说,她是继夏目漱石之后的『还有』大师不成。「啊。对了,羽川。不过,姑且,能问个问题吗?羽川,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纲手的住户吗?」「纲手?嗯、我想想——」作出搜寻记忆动作的羽川。那动作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期待的极为完美的动作,不过——「……不、不知道呢」结果却是如此。「羽川也有不知道的啊」「不是说了吗?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其他的事,完全不知道哟」「这样啊」说回来腐女系这个词她确实不知道呢。事情当然不会,那么心想事成吗。「没能回应你的期待真是抱歉」「没什么没什么」「那么,这次真的说再见了」然后,羽川翼离开了浪白公园。她的话,大概知道这个公园的名字怎么念吧。应该问一下她呢,脑中掠过这个想法。然后——手机来信。十一位的数字,显示在液晶屏上。「…………」五月十四日,星期日,十四点十五分三十秒。这是战场原手机号码到手的瞬间。006「那么——所谓迷路之牛,是哪种妖怪变化的妖魔鬼怪呢?怎么做才能祛除啊」「真是的,思维方式还是那么暴力倾向呢,阿良良木君。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忍野看来是被战场原从睡梦中唤醒的样子。虽然忍野口中抱怨着打扰周日早晨的懒觉实在太过分了这样的话,不过,就算不去刻意注意,也知道眼下已经不是早上而是下午这一事实,对于每天都是星期日整年都是寒暑假的忍野来说,个人认为国家应该没有赋予它说这话的权利,所以并不打算顺着他。因为忍野没有手机,必然,是借用战场原的手机才能进行通话,但,这不是由于个性或金钱之类的问题,忍野似乎是个相当严重的机械白痴。「那么,小傲娇,我在说话的时候要按哪个按钮啊?」在听到这种愚蠢的台词之时,我真有种想按下通话结束键的冲动。「但是……到底怎么回事呢。要说罕见,倒不如说是异常呢。竟然,嘛,在这么短的期间里,能和如此多的妖怪相遇呀,阿良良木君。真是愉快呢。明明光是遭到吸血鬼的袭击这一件正常来说就足够夸张了,怎么回事啊,才刚遇见小班长的猫、小傲娇的蟹,接着这次又遭见了蜗牛?」「不是我遇见的啊」「恩?是这样吗?」「从战场原那里听到多少啊?」「不……听是应该听到了,不过当时似梦非梦。所以感觉上有些模糊,总觉得和记忆有些不一样的样子呢……啊啊不过,我从过去开始呢,就一直梦想着能有可爱的女高校生叫我起床的经历呢。托阿良良木君的福,中学开始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呢」「……实现后,感觉怎么样啊」「恩——,因为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楚呢」梦想的实现说不定就是这样。不管谁,不管什么场合。「啊啊,小傲娇用好锐利的眼神盯着我啊。好可怕好可怕,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天知道……」「天知道,是吧?阿良良木君看来真是不明白女孩子的心呢——嘛,算了。恩。嘛,一旦接碰这个世界,之后就容易受其吸引也是事实呢……不过,稍微,还是觉得有些太集中了呢。小班长也好小傲娇也好,都是阿良良木君的同班同学吧——而且,听说那里是小班长和小傲娇的住地附近吧?」「战场原的话,虽然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吧。八九寺应该没有在这里住过啊」「八九寺?」「啊,没听说?八九寺真宵。和遭遇蜗牛的孩子的名字啊」「啊啊……」稍微慢了一拍。理由,并不是因为犯困的样子。「八九寺真宵吗……哈哈——,原来如此呢。清楚了清楚了。记忆拼起来了。原来如此呢。该怎么说呢,真是好因缘啊。就像拙劣的玩笑啊」「拙劣的玩笑?啊,你想说真宵与迷路有关?(译者注:日语中『真宵』与『迷路』的发音一样),或者与迷路之牛,迷路的孩子之类都扯得上关系?……哈哈傻笑,亏你能说出这么无聊的话呢,忍野」「这种低水准的噱头我死也不会说的哦。可不是为了装样子而哈哈傻笑的,本人。可是笑里藏刀呢。你想啊,八九寺+真宵吧。说到八九寺的话,那个,知道吗?『东云物语』的第五节」「哈啊?」羽川貌似也说过这事来着。虽然完全不了解。「阿良良木君看来是一点都不知道呀。多亏如此我才有说明的价值呢。但是,现在没有这样的空闲……太困了。恩?怎么了?小傲娇」似乎战场原对忍野说了些什么,对话暂时中断。毕竟无法旁听对话——倒不如说,感觉是战场缘故意要让我听不见似的在对忍野说什么。悄悄话——感觉不像呢。在说什么呢。「恩——唔」只可以听到忍野点头同意的声音。「……唉」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叹气声。「阿良良木君,真是没出息呢」「哈?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我还没和你说过闲着无聊这类的话呢啊」「竟然让小傲娇这么操心……小傲娇感到责任了哟。竟然让女生来给你擦屁股,作为男人实在是太窝囊了。就算需要善后,也不能交由别人来做啊」「啊,不是的……将战场原卷了进来,确实觉得过意不去哟。或者说觉得有责任感呢。她上周,明明才刚刚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却又再次遇上这种怪事——」「不是这个意思啊,真是的。阿良良木君,自己的事情和小班长以及小傲娇的连续三件妖怪事件都搞定了,所以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丑话说在前面,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己所感受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呢」「……我,没那样想啊」听对严厉的话——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感觉像被戳到了痛处。对此,很遗憾的是,并非觉得他的话毫无道理。「嘛,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阿良良木君的话,是个怎样的人,我应该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说啊,阿良良木君最好是能再稍微多注意下周围。如果不是得意忘形,阿良良木君,早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吧?知道吗?好好听着哟。所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事实——相反来说,没看到的东西,也同样不一定是事实,阿良良木君。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说过类似的话吧,忘记了吗?阿良良木君」「……这次又不是说我的事情啊,忍野。好了,那个迷路之牛?告诉我蜗牛对策吧。要怎么才能把它除掉啊」「所以说除掉什么的,不要这样说啊。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啊。要是总说这种话,总有一天可是会后悔的哦,到时候可是要负起责任的哦?而且——迷路之牛是……啊、不」言辞不清的忍野。「……哈哈——。等一下,这实在太简单了,其实就是那个。不管怎么说,我差点就帮了阿良良木君了啊。这可不好呢……阿良良木君必须自己解决事情哟」「简单?真的?」「和吸血鬼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偶发事件哦,阿良良木君,最初,产生各种误解,也是没办法的……对了,要说起来,迷路之牛和小傲娇所遭遇的蟹,模式有点相似吧」「嗯」蟹。那只、蟹。「啊,是吗,还有与小傲娇的事吗……真是,讨厌呀。我的任务只是人与那个世界之间的桥梁而已,不是人与人之间桥梁啊……哈哈——服了,该怎么办好呢。看来我与阿良良木君稍微亲近得有些过头了呢。该说是太过亲近了吗,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就接受了求助,还想通过电话就把问题解决呢」「……嘛,我觉得那很方便哦」既经济——又可以偷懒的选择。虽然是这样,但是——就算这么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也是事实。「还是希望不要这么轻易地与我接触呢。遭遇妖怪的时候,像我这样的人就在身旁的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而且,虽然这不像我说的话,但稍微套用一下常识,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独自一人来到这样一个居住着可疑男子的废墟一样的地方,实在叫人无法认同哦」「原来还有自己是可疑男子的自觉,和废墟一般场所的认识啊……」不过——这也确实,没有错。正是如此。太过轻易地答应战场原了——倒不如说是因为她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求,所以对于这些问题的考虑,欠缺了一些。「不过,你什么也没做吧」「虽然一般来说对于信任应当表示感谢,但是,分界线还是必要的啊。规则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厚着脸皮,滑溜溜的行为是不好的,明白吗?无论发生什么,如果不事先划出一个绝对禁止的区域界线,就会在敷衍了事之间,让自己的领地被消减。虽然常说不存在绝对无例外的规则,但既然是规则就应该不允许例外,而且,要是没有规则的话所谓的例外也将不会存在,就是这样。哈哈——,总觉得像在说小班长的台词呢」「恩——……」嘛——的确。正是如此。稍后再向战场原道歉吧。「小傲娇可没有你信任我的程度那么信任我哦。小傲娇不过是基于阿良良木君对我的信任,而暂时对我信任而已——万一发生什么的话,责任全在阿良良木君身上这件事,忘了就不好呢。不是啦,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啦!哇,请不要拿出订书机对着我,小傲娇!」「…………」带了啊,订书机。啊呀,习惯果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得过来吧。「呼——……吓死我了。小傲娇原来是恐怖小傲娇啊。这可是天下无双的傲娇呢。那么,就这样吧……啊,真是的,电话果然难用啊。说话不方便哪」「说话不方便,怎么会……忍野,你,就算是机械白痴也该有个度吧」「不、虽然也有这个原因吧——但总觉得这个样子,就算我在认真说话,却不免会想到说不定阿良良木君是在那头喝着饮料看着漫画躺在地上和我通话呢,这样一想,就会感到空虚起来啊——」「意外的纤细呢,你啊……」对这种方面注意的家伙,虽然令人担心。「那,这样吧。我会把解决迷路之牛的对策告诉小傲娇,阿良良木君就在那里等着吧」「那个对策——用传话,不会有问题吧?」「要这么说的话,迷路之牛本身就是民间口头流传下来的哦」「不是的,那个——和战场原那时的,那个像仪式一样的不需要吗……」「不需要。虽然模式相同,但蜗牛没有蟹那么难对付。本来,就不是神来着。只是个妖怪,不管怎么说。与其说是妖魔鬼怪或诡异现象,倒不如说是幽灵这类更恰当」「幽灵?」在这种场合下,神也好妖怪也好妖魔鬼怪也好诡异现象也好幽灵也好,虽然我个人只会想到是同样的存在——不过这种单词上的差异,在与忍野对话的情况下是相当重要的,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不过——幽灵。「幽灵也是小怪的一种哦。迷路之牛本身,并不是存在特定地域,它分布于日本全国的各个地方,总之是各处流传的妖怪。是非主流,名字也形形色色,嘛,它的原型是蜗牛呢。让我想想,对了还有,阿良良木君。所谓的八九寺呢,本来意思是指竹林中的寺庙。正确来说,并不是『八九』,而是写成『淡』『竹』的淡竹。淡竹寺。(乙烯注:日语中『八九』和『淡竹』发音相同)你看,说到竹,首先就是孟宗竹和淡竹两种吧?另外,淡竹还与『破竹之势』的『破竹』有所关联呢。虽然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将其替换成十有八九的『八九』,这是因为,恩,说到底不过就是单纯的文字游戏吧。阿良良木君知道吗?四国八十八古刹这类,西国三十三古刹这类」「啊啊……嘛、这种程度的,当然」经常听到呢。「果然这些还是知道的啊——恩,也是呢。嘛,像这种的,不将名字分别区分,这种情况也经常有呢。八九寺说起来也是其一……八十九坐寺庙收纳于其之名下。当然,说到这八十九,虽然诚如所说的与『淡竹』有所关联,但作为候补的意义,包含有比四国八十八古刹还要多一个意思呢」「唔……」与四国有所关联吗。但是,我记得羽川好像说过是关西圈什么的吧。「嗯」忍野说道,「被选中的八十九个寺庙,估计都是关西圈的寺庙吧——从这意义上来讲,比起四国八十八古刹,倒是西国三十三古刹形象上来得更接近呢。不过,接下来故事的中心,就是悲剧的开始了啊。你想啊——八九这个词,其实可以念成『YA KU』,不也就是通『厄』字的读音吗。因为这个原因,在寺院之前冠以这个词的话,就成了否定接头语了,不吉利的啊」「……?话说,我一开始没有把『八九』念成『HA KU CHI』,而在想是不是读成『YA KU』……不过,却没有是想成那个意思啊?」「不过,这个意思虽然你没想到,却依然存在着的。语言,是很可怕的呢。就算并非本意,却依然会成为定论。就算是说言灵,这个熟语似乎被用得太过随便了。嘛,总之,这种解释被流传开来,八九寺这个总称,就这样被废除了。而被定为第八十九座的寺庙也几乎都难逃排佛毁寺的命运,至尽今现存下来的还不到四分之一……而且,它们原本属于八九寺之一的事实,基石上也都被隐瞒了起来」「…………」总觉得这家伙的说明实在是太合情合理,托他的福,确实理解起来很方便,但要把这话再对别人说出来的话,总觉得会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话说,像这种,就算通过网络搜索引擎,也找不到一丁半点相关信息的知识,能有多少可信度,实在难以判断。大概——只有一半可信吧。「那么,由此——对历史掌握之后,再来看看八九寺真宵这个名字,如何,是不是觉得另有深意,很困扰吧,一般来说。名字上下是有关系的——吧。就像大宅世继和夏山繁树这样的名字。就算是阿良良木君,『大镜』总学过吧。(乙烯注:『大镜』是日本古典传记,大宅世继和夏山繁树都是里面的人物)不过,真宵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这样一看,不是显而易见吗。所以才说太简单,太容易了。我开始怀疑你对名字的审美能力了呀。嗯,要是阿良良木君能在一开始,就察觉到该多好啊」「多好?你指什么啊。而且,她——」八九寺坐在长凳上,静静地等着我通话结束。虽然没有特别表现出侧耳倾听的样子——不过也在听着吧。不可能不在听的,毕竟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这家伙取得八九寺的姓是在最近啊。之前都是姓纲手的」「纲手?哦,纲手啊……偏偏是这个。偏偏是这个啊——和丝有太多的纠葛。完全连得起来了。就算是因缘,也实在太巧了。喂喂,感觉就像,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八九寺加上纲手……原来如此,然后是真宵吗。倒不如说这才是重点吗。真正的宵夜呢。唉——真是」(注:宵夜与迷路在日语中的发音相近)够傻的。忍野低声喃呢。虽然认为是在自言自语——但却是对我说的。「算了,不去管它了。这个镇子真的很有趣啊,事实上。时不时都能有各种各样让人兴奋的状况呢。看样子好像很难离开这个小镇了呢……那么,详细我会告诉小傲娇的,阿良良木君到时候问一下吧」「嗯。啊、啊啊」「不过——」忍野以讽刺的语调作为结束语。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人淡淡的笑意。「希望小傲娇肯老实地告诉你哟」接着——通话结束。忍野绝对是那种会不辞而别的男人。「……就是这样,八九寺。看来有办法了呢」「感觉上,不像是『看来有办法』的对话」果然在听着啊。嘛,光听我说的,对于最关键的内容大概是一点也不明白的吧。「这些先不管了,阿良良木先生」「怎么了」「我肚子饿了哟?」「…………」所以你想怎么样啊。不要摆出那种像是带着顾虑故意绕着圈子在提醒漫不经心的我没有尽到应尽义务的样子啊。但说回来,被她这么一提,确实,因为蜗牛的事情被搞得晕头转向,想来,是还没让八九寺吃过午饭。对了,战场原也是……不过她的话,在到达忍野的居所前,就一个人在哪里吃过饭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疏忽了呢。谁让我现在偏偏是不吃也无所谓的身体状态呢。「那么,等战场原回来后,去哪里吃点什么吧。话说,这附近,都是居民家呢——你除了母亲家,其他地方都能到达的吧?」「嗯。走得到」「是吗。那么,待会儿问一下战场原吧——最近就餐地点这种,她大概是知道吧。那么,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只要是吃的都喜欢」「哦」「阿良良木先生的手也很好吃的」「我的手不是食物」「您看您看又谦虚了。真的好吃哦」「…………」你是真的吃了我不少的血肉,这发言可一点都不好笑啊。食人少女。「说回来,八九寺。你,到过母亲家的事情,是真的吗?」「真的。没说谎」「这样啊……」不过,因为时间隔了太久而迷路——却不是这个原因吧。因为遭遇到了蜗牛,所以纵然不是初次拜访——不过,为什么八九寺会与这蜗牛遭遇呢?理由。我被吸血鬼袭击是有理由的。羽川也是,并且,战场原也是。那么——八九寺也一定有其理由。「……呐。虽然是单纯的想法,到达目的地本身应该不是目的吧,你只是想和母亲见面对吧?」「虽然用『只是』这种说法很过分,嘛,基本上是这样」「那么,让对方来见你不就好了吗?你看,就算你到不了纲手女士的家,但你母亲不会一直将自己锁在家里吧?就算离婚了,记得确实,父母看望孩子的权利——」虽然只是外行的知识。「——应该是有的吧,好像是这样」「不行的。或者该说,没用的」八九寺立即回答。「可以这么做的话,早就做了。但是,这是不行的。我连和妈妈打个电话都做不到」「嗯……」「我就只有这样,去拜访妈妈的家。就算明白绝对无法抵达」虽然是含糊不清的解释,不过也就是说,家庭内部的状况吧……看来应该是比较复杂的状况。在即便是母亲节的今天,她还是不得不像这样一个人拜访陌生的小城,这再清楚不过地证明了那一点。不过,虽然这么说,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合理的手段吗……比如说让战场原一个人先去纲手家……不,这是不行的吧。并觉得和妖怪对手用这种正攻法可以奏效。就像战场原刚想使用手机的GPS功能,信号就变成了圈外一样,八九寺最终还是无法到达目的地吧。与忍野之所以能通电话,也只是因为对方是忍野。所谓的妖怪——就是世界本身。与生物不同——它们与世界相连。仅仅以科学想要将妖怪解明出来是不可能的,就像吸血鬼袭击人类的事件永不会消失,始终存在一样。就算这个世界不存在无法被光照耀到的黑暗。黑暗也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只能等战场原回来了吗。「妖怪嘛……事实上,我也不是很了解呢。你呢?八九寺。妖怪也好怪物也好,对于这种,知道得多么?」「……嗯,不,一点都不」八九寺奇怪地犹豫了下,如此答道。「只知道像无脸妖这种的」「啊啊,小泉八云的……」(乙烯注:无脸妖是小泉八云《怪谈》中的故事,其实是狸猫所变的)「你很熟悉呢」「熟悉又怎么样啊」狸猫。大概,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故事吧。「那个故事,很可怕呢……」「是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也是呢。就是这样吧」嘛,虽说是妖怪。而我是吸血鬼——不,算了吧。在人类看来,两者很相似吧,概念的问题。而问题的更深层——「八九寺——我有点不是很明白,你那么想见母亲吗?说实话,我想像不到能让你做这种地步的理由呢」「孩子想见妈妈的思念是很普通的感情……不是吗?」「那个,错是没错」话虽如此。如果有什么,并不普通的理由——就必然,能向上追溯八九寺遭遇蜗牛的理由,不过,似乎没一个像样到能被称为理由的理由。只有一种单纯,冲动的——无法用语言表达,与欲望结构的本能相似的原理。「阿良良木先生和父母同住在一起吧?所以才不明白。因为满足,所以想像不到无法满足是什么样的。人,总是追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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