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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物语009

里的话,那个叫忍野的人怎么都不打扫呢」「…………」很奇怪的居然是个对他人要求严格的女孩啊。或者应该说,这家伙,搞不好自我意识这种东西,基本上没有也说不定……虽然觉得正是因为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态度才会显得这么堂堂正正,不过,没准她还真有这样一个让人出乎意外的侧面。这一点,和战场原就不同。那女人的自我意识很异常。忍野的窝,主要在四楼。我在昏暗之中走着。随着离入口越来越远,黑暗也越来越浓——太失策了,因为我已经来过好多回了,要是带着电筒就好了。虽然战场原托付给我的装着十万日元的信封倒是带来了——也就是说,今天从一开始就定好了,不管与神原对话结果如何,都是要来这里的,那样的话,应该多考虑考虑这方面的细节。不过。由于时间和场合的缘故,我现在,基本上,对黑暗这种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因此不知不觉中,就将这种理所当然的东西给忘掉了。成为吸血鬼时候的遗留品。「…………」走到楼梯的时候回头忘了一眼,神原的步伐看上去非常提心吊胆,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她似乎很怕黑,非常危险。在加上平时又是个刚强而又不怎么细心的运动少女,走起来就更不容易了。就这样往楼梯上走的话,对她来说也太残忍了点……左手自不用说,要是因为这样让重要的脚也受伤了的话……对了,上次和战场原一起过来的时候,是牵着手走的……。和战场原第一次牵手,也是在那个时候。唔……可是该怎么办啊。神原既然拒绝了两人共乘一辆自行车过来,就意味着她也考虑到这些了吧,回想一下的话我这边也是啊,战场原对于是否花心标准的严格程度。昨天我也是亲身体验过的……。「喂,神原后辈」「什么事,阿良良木前辈」「右手往前伸」「这个样子吗?」「好。合体完成」像是轻轻捏住一般的将她的手掌拉了过来,就这样一直拉到校服的西裤边,让她握住了皮带。「往前走就是楼梯了。很容易跌倒的。我会慢慢往上走的,你也小心一点」「…………」不管怎么说就这点物理接触的话,就算以战场原那种规格来看也不算见异思迁吧,真是个好主意。虽然完全就是诡辩,但好歹也有了个借口应付战场原。「真是很温柔啊,阿良良木前辈」神原就像是在确认皮带的强度似的,一边用力握了几下腰,一边说到。「是不是常被人这么说吗?说你是个温柔的好人」「我才不想被人用这种像是用来掩饰没有个性的话来评价」「连在黑暗里给人带路都要顾虑到和我以及和战场原前辈的关系,我可是打从心底感到佩服啊。处理的很漂亮嘛,这么为我着想真是让我感到惶恐啊。」「……想法暴露了吗」感觉真敏锐。一般,是不会察觉到的吧,就这个样子的话。再说了,知道就知道了吧,没必要特意说出来吧,这种事情……这叫别人怎么回答是好?光是装着开玩笑,就够让我无地自容了。「阿良良木前辈,我问一个问题好吗」「什么问题啊。只要是攻受以外的问题,什么都可以问」「嗯,攻受的话题以后再聊」「你还想着攻受的事啊!」「还有内裤和暴露狂的话题哟」「不要旧事重提了!」「说实话,我不大想聊色色事情之外的话题」「你那种性格谁受得了啊!想问什么就快问!」「谈到现在我有种感觉……似乎阿良良木前辈,并没有将我们之间的事全都告诉战场原前辈」「哈啊?没有啊,我全说了啊。所以我才知道你和战场原曾经是瓦尔哈拉组合的事情嘛」正确地说,虽然瓦尔哈拉组合这个词本身是从羽川那里听来的,但要是没有战场原本人承认的话,我还是不可能知道战场原黑仪与神原骏河的关联性。虽然做了推测,但也不会得出那种程度的结论。就算从羽川那里听说了也不会想到的吧。「不是说那个——是我的左手。我的左手袭击了阿良良木前辈的事……」「啊啊,那件事啊。恩,我还没机会去说啊……昨晚上也不是说的时候啊,毕竟,事情的真相我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你的左手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我也完全不能确定你就是犯人。只能说是主观臆断罢了。关于那件事,目前,我把它定性为骑自行车撞上了电线杆」「但是周围都出现严重破坏了,你人没事吧?」「因为这身体原本是吸血鬼的缘故,警察局啊医院啊都是不能去的。公开出来的话我也会很麻烦的。当然,你的事情,也总不可能一直瞒着战场原吧……不过,这事与其由我说出来,更应该是神原你来说吧」「我吗」「既不是因为温柔,也不是因为我是个好人。只是嘛,我也有各种考虑——」姑息性质的算计。别有用心的,不舍。将那些,我绝对做不到的事——「……咦。等一下」三层与四层楼梯的拐角处,小忍就待在那里。忍野忍。外表看上去只有八岁左右,肌肤如同通透一般的白皙,带着头盔与护目镜的金发少女——就这么靠着拐角处,双腿就像是折了起来似的,以体育课的坐姿坐在那里。虽然她的金发让她看起来不是那么像,不过从坐姿来看的话完全就和座敷童子一模一样。我惊讶的不由出了声。小忍目不转睛地盯着从楼梯走上来的我和神原。复杂的眼神中有恨意、严厉、不满和欲言又止。「…………」无视。我一下子转开视线,就像完全没看见一般,绕过了小忍,就这样朝着四楼走去。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的应对方法了……不过,为什么会跑到半路的楼梯口拐角来呢,是和忍野闹别扭了吗……。「呢,呢,阿良良木前辈。那个孩子,是谁啊?」到了四楼以后,有些缺乏冷静地,神原高声问到。嘛,看见一个那样的少女以体育课的姿势待在那里而我却连什么说明都没有,也难怪她会很在意……何况神原现在身体的一部分也怪物化了。难道说,她从小忍那里感觉到了什么吗?「超可爱到想捏她一把呀!」「你露着今天最灿烂的笑容在说些什么啊!」「好想抱一抱……不对,是好想被她抱抱!」「你还真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啊!」你不是对战场原一心一意吗。而且对方还是小孩子啊……「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啊……」「可是我不想对阿良良木前辈隐瞒」「但你说得也太赤裸裸的了吧」「赤裸裸?」「不要只对裸这种词汇有反应!这种三字俗语是不可能在稀里糊涂之间就说的出来的,胡乱联想也要有个限度!」不过,应该没什么区别吧,这家伙,还不仅仅是想和战场原搞百合……不止将我的女性幻想,还将我的其他各种幻想有如一次次地毯式轰炸似的全部击溃了,我心中发誓绝对不会将八九寺介绍给她,随后带着黯淡的心情,对神原说道,「……嘛,别跟那东西――扯上关系比较好哦」吸血鬼。――的,结局。吸血鬼。――的,残渣。那就是,那个金发少女,忍野忍。趁鬼不在的时候洗衣服。(注:此为日本的一句谚语,意味讨厌的人不在之后,心里就惬意多了)「唔。这样啊……好可惜哦」「就在你露出今天最遗憾表情的时候,已经到了哟,神原。接下来,忍野那家伙,到底在没在呢……不在的话,就等明天再来……也不行啊。那样我的小命可就危险了。」「……对不起」「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啦。你也用不着这么闷闷不乐的」「不,即便如此我还是很过意不去。必须得赔礼道歉不可。对了,阿良良木前辈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啊?颜色?你要送我什么东西吗?这个嘛,倒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勉强要说的话,大概是水蓝色吧」「是吗,我明白了」神原说着点了点头。「那么,就决定以后再和阿良良木前辈见面的时候,尽可能穿水蓝色内裤吧」「不要把我卷入你的色情妄想之中啊!这个样子不就显得是我的主意了吗!明明是你欲求不满!」四楼有三个教室。每一间的门都坏掉了。忍野要是在的话,理论上应该就在这三间教室的其中一间里——第一间教室扑了个空。第二间教室里——忍野就在那里。「好晚啊,阿良良木君。再来晚一点的话,我都快要睡着了」忍野咩咩在――由混入了玻璃碴,赤脚走上去会严重割伤的油毛毡打底,上面铺着大概是因为腐败而变色的瓦楞纸箱的床上就这样横卧着,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句话。还是老样子完全不问缘由,就像是完全将人看透了一般的说法。皱巴巴的,很有奇幻色彩的夏威夷衫,凌乱的头发,总的来说,就是一身脏兮兮的打扮。清洁感还有清凉感这种词汇,与这个男人,完全是无缘世界的单词。说是和这个废墟很相称也不为过,究竟忍野在搬来这栋废墟前是怎样一个形象,现在已经完全想像不出来了。忍野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然后,注意到了——虽然已经到了,不知是因为不安,还是因为对形迹可疑的忍野有所警戒,不但没有松开拉着我皮带的手,还把半个身子都藏在我身后的神原。「怎么回事啊。阿良良木君,这次又带了不同的女孩子来了呢。你每次都能把才认识不久的女孩子带过来呢——真是值得我们举杯共庆啊」「烦死了。不要每次都说同一句台词好吗」「就算你这么说,每次都遇到这种场面,我也没办法啊。我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多啊。恩?而且又是浏海很直的女孩子呢。从制服看来是同级生吗?阿良良木君的高中对发型也做了规定吗?还真是留下了些古典的制度呢,我很有兴趣哦」「才没有那种校规」偶然罢了。说起来,与其说是长发和短发的区别,倒不如说是神原在模仿战场原的发型。虽然不知道战场原为什么会留那种发型,羽川的话,嘛,大概是认真的象征吧。估计就是那个样子吧。「那这果然就是阿良良木君的嗜好吗。嗯。那么阿良良木君,下次给小忍剪头发的事就交给你了。那家伙头发也长得有点乱了,正好也该是理发的时候了。所以我好想你下次带个One length发型(注:此为一种女性的中分发型,特征是将长发拉直以后顺着肩部披散下来)的女孩子来喔,阿良良木君。虽然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还是把心愿提出来吧」「……小忍的话我看见她在楼梯那儿了。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跑到那儿去啊?」「啊啊,那是因为我多吃了一个别人送的MisterDonut(注:MisterDonut是日本一家很有名的主营甜甜圈的点心连锁店,这里指的就是MisterDonut的甜甜圈),结果小忍就开始闹别扭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是那个样子了哦」「…………」这算哪门子吸血鬼啊。而且你这又算是哪门子的大叔啊。「明明我还含泪将Pao·de·Link(注:这里的Pao·de·Link指的也是一种由数个泡芙做成的甜甜圈,十分美味。)让给她了的说,哎呀哎呀,小忍还真是小心眼啊。看来教她日语的时候,应该告诉她质量比数量更重要才对啊」「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啦……我打从心底觉得这怎样都好啦。还有,忍野,我要更正一点。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同级生。好好看清楚了,围巾和战场原还有羽川的颜色都不同吧?是低一年级的后辈,名字叫神原骏河。『神原』是神仙的『神』和空地的『原』,虽然写成『原』但是读做『BARU』。骏河是……呃」咦。虽然明白汉字是哪两个,但是却很难说明呐……。阿良良木历发挥出了国语苦手的本领了。「是骏河问的骏河」神原送了根救命稻草过来。太好了……话说回来,骏河问是什么啊?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既然词里面有问字的话,是不是某个有名的谜语啊?就像斯芬克斯的谜语一样那种……。「啊啊,骏河问啊,知道了知道了」就像刚想到一样,忍野点着头。切……要是忍野也不知道的话,就可以默不作声的听她说明了……我轻轻地砸了咂嘴,最后还是觉得就这样不懂下去心里很不舒服,就对神原,「骏河问是什么啊?」这么问到。「江户时代有名的拷问法。将人的手脚都捆在背后,然后从房顶上吊下来,还要在背上放上很重的石头之后,咕噜咕噜地转圈」「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说成是拷问!」「是一种好想体验一次的拷问啊」「………………!」不但是百合,BL,neko,萝莉控,而且还是M啊!真是不可思议的组合啊,那个……。我校的明星,不需要负面谣言的证明,就足以说明其人格上有缺陷。无话可说了。「总之,就是神原骏河」也许是这些话解除了紧张吧,神原的手终于从我的皮带上松开了……藏起来的半边身子也在忍野的面前亮了出来,然后,像往常一样堂堂正正毫不迷茫地,把右手放在胸前,神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后辈。初次见面」「初次见面。我是忍野咩咩,小妹妹」与神原笑吟吟的样子相对的——忍野也是笑眯眯的。笑吟吟和笑眯眯虽然字面上只相差一个字意思也差不多,但是给我这个旁观者的印象却完全不一样,不如说是完全相反。让我深深觉得,笑容的话,就仅仅是个笑容就好。虽然忍野笑起来还是有那种爽朗的气息,总觉得这家伙,笑得太过爽朗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快。忍野这种造型,让我觉得很假。「……嗯。既然是阿良良木君的后辈的话,也应该就是小傲娇的后辈吧」就像是看向神原的背后一样移开了视线的焦点,忍野说到——这似乎并不是单纯指因为战场原和我是同级生,神原理所当然地就是战场原的后辈的事。虽然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忍野――总之先把这个给你吧。是那个小傲娇,战场原给你的」「嗯?什么啊,这个信封?啊啊,是钱啊。钱啊钱啊,太好了太好了。正好生活上也快有困难了。我还在想只要坚持到梅雨期,就能靠下雨解解口渴,在此之前,就只有忍耐了」「不要对多愁善感的少男少女说这种事情」在这种窘境里居然还有心思互相争夺MisterDonut……小忍当然会闹别扭了。虽说是吸血鬼,那家伙以前也是贵族血统吧。结果现在却在这种废墟大楼中和脏兮兮的中年大叔一起同居,真是要有多堕落就有多堕落啊……虽然我觉得自己也该负一定的责任,对于我来说,还真是复杂的心境啊……。忍野检查了下信封里面的东西。「嗯,确实是十万元,这样一来我和小傲娇之间就两清了。不是直接过来给我而是通过阿良良木君转交,真是有好感啊。小傲娇,还算蛮明白事理嘛」「?应该是正好相反吧?直接送过来的话,不管在表达谢意上,还是表达诚意上——」「那种事,表不表达,其实都是一样哟。嘛,我也不打算和阿良良木君在这点上面争辩了,不然就没完没了了。那么——那边的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忍野很坦然地将信封塞进了夏威夷衫的口袋里(真是浪费了特意准备的新钞),向着神原翘了翘下巴。「你不会是单纯为了将可爱的后辈介绍给我,就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吧。还是说,阿良良木君就是单纯地想让我见见这位可爱的后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是太小看阿良良木君了……哈哈,因为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嘛。既然如此的话——恩,啊啊,是那个绷带吧?噢……」「忍野。我是――」神原貌似想说什么。但,忍野却像是要制止她似的慢慢地摆了摆手。「让我按顺序来问吧。似乎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呢。和手腕有关的话,我呢,向来都是这样的。何况,那还是左手,就更不用说了」007在清理神原骏河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有个奇怪的东西混杂在捏扁的碳酸饮料空罐、零食袋子以及方便食品的杯子之中。那是一个加工得很细长的桐木匣子,感觉有些年代了。大概是因为神原乱扔东西的缘故吧,分外厚实的匣子上面伤痕累累。我想里面多半是装着花瓶之类的古董,考虑到这所日本家屋的庄严感,这种匣子里装有与之相匹配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匣子却是空的。当然,尽管是空的也不能说这个匣子就是垃圾,于是我先把它放到了纸箱上。和神原聊起的时候,神原拿过匣子,将它慎重的放到了她和我之间。然后问我,觉得箱子是用来装什么的呢。于是我便将我的想法说出,说大概是花瓶什么的吧。「阿良良木前辈也会搞错呢……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失礼,不过我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得救了呢。能够窥见阿良良木前辈人类的一面」「……那么,是用来装什么的呢?」「木乃伊」神原即答道。「装的是——木乃伊的左手」「…………」桐木匣子里面装的是,木乃伊的左手。神原第一次用它,据说还是小学的时候。八年前,还是小学三年级学生的时候,神原从母亲那里接过了这个匣子。那也是,与母亲的最后一面。简直就像是能够预见未来似的——在将匣子交给神原几天之后,神原的双亲就在交通事故中离开了人世。当时神原正在小学校里上算术课,他们在远方某条高速公路上遭遇了连环车祸,当场死亡。由于机动车的起火,据说连遗体样貌都惨不忍睹。那之后,神原便被父亲那边的祖父母所收养。被收养到了现在这个日式宅第。在那之前,神原一直与亲过着三人公寓生活——说起来,神原的父亲和母亲似乎是私奔结婚。也即是,没有被任何人祝福过的结合。有着传统与历史家系的父亲,以及与之完全无缘的母亲……之类。虽然是听上去让我不禁奇怪——到了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事情啊——的故事,神原却说类似的事情举不胜举。「因为这个,母亲好像过得很痛苦。父亲——虽然试图去反抗过,却完全无用。据说几乎和祖父母断绝了关系。实际上,直到到双亲的葬礼为止,我都没有见过祖父母。连名字也不知道——而祖父母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张口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名字呢」「这样啊……」上有洪水,下有火灾啊。她说过,『我双亲的事,请完全不用在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吗。虽说如此,就算祖父母对神原母亲的事介怀,对他们来说,神原却是儿子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孙女。那么领养也就是当然的事情。于是神原离开了一直以来居住的土地。当然,小学也随之转校了。不过神原没能很好的融入新环境。「没办法,语言不同啊。虽然现在能够说的很流利了,不过那个时候双亲可能是觉得离这个家越远越好吧,就定居在九州的最边边上,那里的方言口音重的要死——所以我转到这个学校后,虽然算不上是被欺负,不过总是被捉弄,跟同学相处并不好」「那个……那个小学,和战场原不是一所小学吧?」「嗯不是。和战场原前辈认识,是在中学了」「是吗」嘛,毕竟住的地方太远了。和羽川,多半,应该,也不是同一所吧。「现在想起来,虽然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在无法融入周围这一点上我自己也有责任。双亲的死果然还是像一颗毒刺深深扎到我的心里,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才把内心封闭起来。明明自己都把内心封闭起来了,却还想要周围人对自己温柔。不过,这种话也就是到了现在才能说出口吧——当时的我,只是,深深被双亲的死束缚。虽说如此,我也没有沉浸在对双亲的思念里,或者说,连想要沉浸在对双亲的思念中也做不到。因为祖父和祖母把父亲和母亲的所有遗物都处理掉了,一件也没留下。他们大概是想把我培养成与双亲毫无关系的人吧。不过事先声明,祖父和祖母都是人格高尚的人——我不仅尊敬他们,也对他们把我养育至今而感激在心。他们只是隐瞒了他们和我双亲之间发生的事」是这样的吗。仅仅说是介怀的话,时间已经经过得太久了。于是,留给神原属于双亲的回忆,只限于她自己记忆中的那部分,还有就是,母亲所遗留的,这个桐木匣子而已。这个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匣子。没人说过不可以打开,所以神原便打开了。木乃伊的左手。只是,那个时候木乃伊的左手,只有一个手腕而已。匣子里,还有一封母亲留下的信。不,从内容量来说算不上是一封信——仅仅是,那只左手的使用说明而已。实现愿望的道具。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但是愿望仅限三个。就是这样一个道具。当时,升上一级成为小学四年级学生,不知是九岁还是十岁——不管是哪一个,对于是否相信这样一个梦幻似的说法,都是很微妙的年龄吧。是勉强过关,还是勉强出局呢。这个年纪还相信圣诞老人的孩子的比例,大概是对半开吧?要是从我这一代人来看,大概会觉得是幻想吧……至少就我来说,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已经不再相信圣诞老人了,不过,大概多少还相信多拉A梦的秘密小道具。神原——刚好处于一半开的分界线内。也就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会去尝试少女杂志上登载的小咒语的程度,换言之,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向木乃伊许下了『愿望』。第一个愿望的内容怎样都好啦。因为是抱着试验小咒语般的心情。姑且,先试上一试。「当然,要是第一个愿望顺利实现的话,就提出早已定好的第二个愿望——」神原说。不必问。那自然是——关于双亲的愿望吧。关于,双亲的,生命的愿望。「我想要跑得更快」——小学四年生的神原骏河,向木乃伊如此许愿。那个时候的神原是出了名的跑得慢……除去方言的原因,这也是神原被同级生取笑的理由之一。虽然成为高中生以后再去回想的话,这种事情和方言一样都是蠢得要死的理由。但就算并非如此,脚不够快,对于小学生来说,也是深刻而需要认真去烦恼的事吧。那个时候,很碰巧的,就读的那所小学,将要举办运动会了——要是取得赛跑第一名,大家对自己的看法就会改观,带着这种想法,许下了那个愿望。「那时候的我运动神经简直迟钝的要命。不知道该说是做事磨蹭呢还是笨手笨脚呢,总之就算在平地上走路也会自己摔倒的程度」「嘿……不过现在却是」篮球部的王牌。学校里的明星。「……那么,难道说……」「要是真那样就好了呢」神原说道,「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孩子被穿着雨衣的怪物——袭击的梦。躺在被窝里熟睡的孩子,被怪物的左手毫不留情的袭击——这样一个噩梦」「…………」「敏锐的阿良良木前辈应该已经猜到之后的故事了吧。第二天醒来后我去学校,发现有四个学生缺席了,而且四个人都是在运动会上将和我赛跑的对手」猿猴之手。传说,猿猴之手会帮持有者实现愿望。传说,却会以非持有者所愿的形式——「简直吓死了。我慌张跑到图书馆去,查询这个木乃伊的正体——很快就和杰普斯的猿猴之手吻合上了。吓得我全身冷汗……要是,我第一个愿望就许了预定的第二个愿望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光是那四个同级生,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死掉也不奇怪……虽然运气很好没什么大碍,但是,万一真的死掉了也并不奇怪吧」神原将木乃伊放回匣子,并且比打开之前更加严实地封了起来,塞到了抽屉的最深处。第二个第三个愿望什么的,怎么可能去许啊,满脑子只想着逃避一切、忘记一切。但是。那是不行的。不管有多么想要忘记,也不可能真的能够忘记。因为离运动会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在第二天练习的时候,神原,决定加入另一组。这次是五人。和另外的五人一起赛跑。「前辈觉得我怎么去做了呢?」「…………」「我该怎么做,才好呢?」不管怎么样,要是就那样什么都不做的话,结局是再明显不过了吧。只会再发生相同的事情……重复相同的结果。所以,一般来想的话,只会再去向木乃伊许愿吧——为了取消第一个愿望,而再向木乃伊许愿。但是,那太可怕了。对于已经调查过木乃伊故事的神原来说,那太可怕了。因为,以持有者所意想不到的形式——到底会以什么样形式来实现第二个愿望呢,完全不知道。所以,神原跑了起来。跑起来,跑起来,跑起来。腿脚太慢的话——为能跑得快起来,而努力。「只有,用自己的力量去实现这个愿望。因为这样的话,木乃伊也就没有再去袭击同级生的理由了。幸好,开始努力后,就立刻找到了诀窍——并不是因为体重太重,或者脚疼这样物理性的原因造成跑得慢,运动神经本身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发达,但只是跑步的话,还是能勉强撑住的。运动会的时候,顺利拿到了第一名……以这为契机,和班上的同学,也开始能够好好相处了。当然,还是又花了一些时间」于是,可喜可贺地依靠自己的力量实现了愿望的神原——在运动会以后,也没有忘记继续努力。大概是本身就有才能吧,这样说对神原或许有些失礼,但她所付出的努力确实一个接一个开花结果,最后发展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早早的就有中学田径部前来挖角的程度。『嗒,嗒,嗒,嗒,嗒』之类的。但是,神原却没有加入田径部。因为,神原不可以呆在有可能比自己跑得更快的人当中——因为对木乃伊所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其效力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虽然可能在自己运动会拿到第一名的时候便已经失效了——但也有可能,会持续一辈子也说不定。那不是可以随便去确认的事情。既然不能确认,就不得不担心后一种可能性。对神原来说,自己不擅长长距离的奔跑,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小学生程度的马拉松还好,到了中学以后,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只要出现比自己稍微快一点的人,就彻底完了,因为那是咒语。所以神原在中学才加入了篮球部——只是在球场中限定区域的话,是无人能追上神原的。「虽然也有不参加社团,不从事运动的选择,但是,不算为了能在突发事件中能够自保,所以不能让身体松懈下来之类的理由,实际上,运动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某种强制性的支柱。要是不做些什么的话——我大概就会崩溃吧。虽然被称作是运动少女,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我只是被恐怖驱使着才去运动的」但是。打篮球似乎很快乐。似乎喜欢上了篮球。正因为这样,才将本来应该是强迫性支柱的双腿——乐观地、积极地加以使用。原本只是作为逃避木乃伊手段的双腿,现在作为其他的手段,不,是作为目的——加以运用。而且。借着成为球队的王牌——与战场原黑仪,相遇了。「战场原前辈,那时是田径部的王牌……所以就来旁观,当时被评价为飞腿的我。虽然战场原前辈大概已经忘记了吧……就算记得,大概也会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但是一开始,是战场原前辈来找我的哟」「哦……」这还真是有些,意外。就算不是现在的战场原,而是中学时代的战场原,也还是有些意外。「就算不是正式比赛也没关系,要试试百米跑吗。前辈这样邀请我。不得不拒绝她的邀请真的很难受。她是非常有魅力的前辈。虽然算不上一见钟情,但是从开始聊天之后的第三天,我就已经喜欢上战场原前辈了。想要,待在她的身边。我,被战场原前辈,治愈了」治愈。对于现在的战场原来说,这一定是比太阳到冥王星的距离还要遥不可及的词汇——但是,实际上,从遇到战场原之后,神原开始将从母亲那里拿到的木乃伊的事情,抽屉里藏着桐木匣子的事情,都从意识中赶了出去。似乎能够去遗忘。把想要忘记的事——给忘记。但是。「尽管如此在意识的深处果然还是残留着,在无意识的某处残留着,那之后也有几次,发作性的,有过想要使用木乃伊的冲动。比如说,在篮球比赛中遇到了强队的时候。比如说,和朋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比如说,想和战场原前辈进同一所直江津高校的时候……比如说,被战场原前辈,拒绝的时候」全部——忍耐了下来。全部,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决了。或者说,全部,都放弃了。那个时候,神原理解了,母亲将那个桐木匣子交给自己的理由——要成为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的人,母亲一定是将这样的思念注入其中了吧。与『猿猴之手』的故事不同,不是要去接纳命运,而是想要改变命运的话就用自己的双手吧,母亲一定是想要教会自己这点。这是母亲从她的母亲那里,母亲的母亲,再从她的母亲那里,母亲的母亲的母亲,从她的母亲那里,代代传承下来的吧。命运要用自己的手去改变,愿望要由自己的手去实现,如此传承下来,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想要跑得更快也好,想要变得更聪明也罢,她,都用她自身的力量去实现。并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能力。这是渗着血泪的,努力的结果。时时刻刻,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要是向木乃伊许愿的话,战场原所抱持的秘密、问题,也许确实能够解决,神原,却没有那么做。默默地。抽身而去。连留在战场原身边——也放弃了。握紧拳头,咬紧嘴唇,放弃了——放弃了。为了战场原的话死而无憾。明确地这么说过的——神原骏河。为了战场原,神原,自己杀死了自己。抹杀了,自己的思慕。将不想忘记的事情,将不能忘记的事情——忘记了。「但是,那之后一年……我听说了,阿良良木前辈。我听说了,战场原前辈和阿良良木前辈的事情。我看到了,在战场原前辈身边的,阿良良木前辈」无法再忍耐。什么都做不到。无法放弃。是什么时候打开了抽屉,什么时候取出了桐木匣子,什么时候解开了封印,什么时候向木乃伊许下了心愿,连神原自己也不知道。连本来只有左手手掌大小的木乃伊长到了手臂的长度,都没注意到——而当她发现的时候,神原的左手——变成了妖怪。手臂,变成了野兽的手。神原时隔七年,吓了一跳。「……你开始跟踪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的吗……说起来,每次见面的时候,你都会问我,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原来——那是那个意思吗。不是为了闲聊。也不是想要打听战场原的事情……带着那只连心爱的篮球都无法继续的手,应该不愿意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吧。然而却不惜裹上绷带,过来确认我的安全吗?但是,从跟踪开始的,第四天。第四天的夜里。事件——发生了。神原做了一个梦——穿着雨衣的怪物,袭击我的梦。所以在今天,在我到达二年二班教室的那个时候,神原才会如此的冷静。似乎有所觉悟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与我的预计,全然不同的内幕。虽然明白与妖怪有牵连,但事件本身并不是神原的愿望……没错,是那个木乃伊所为。传说,猿猴之手会实现持有者的愿望。传说,却会以非持有者所愿的形式——要想呆在战场原的身边,那么除去战场原正在交往的恋人阿良良木历,是最快的方法吧——木乃伊是如此想的……大概是这样吧。害怕这种情况发生而跟踪——但是,神原的预感正中靶心。实际上,如果不是我……如果阿良良木历不是阿良良木历的話,不是经历过原不死身,有过吸血鬼经验的人的话,遭到那种程度的袭击,肯定已经被杀了吧。普通人根本躲不开第一击和第二击,就算躲开了,第三击也是完全的致命伤。那是强到如此可怕的破坏力,破坏能力。根据我的推测,小学生的时候,之所以造成的伤害没有那么大,无疑是因为神原还仅仅是小学四年级学生,还处在运动神经迟钝的阶段——如果换成现在的神原,结果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讽刺的是,为了回避第一个愿望而锻炼起来的身体——却在关于第二个愿望的时候,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破坏。进行攻击的虽然是左手,但那人眼所跟不上的速度——却是神原骏河的能力。是将她的潜力,完全发挥的升级版本。能力——破坏能力。暴力。而且。这个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结束。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的时候,不管多少次,身着雨衣的怪物都会再来袭击吧——神原,会一次次梦见我被身着雨衣的怪物袭击的梦吧。直到我死,不断重复,重复。直到梦境实现。直到愿望实现。直到完成神原的第二个愿望为止。想要待在战场原黑仪的身边。明明神原的心愿,只是仅此而已——「『尘世之间 正因有人 纷扰吵杂 话虽如此 非你之错」「嗯?」对于我的引用,带着狐疑睁大眼睛的神原。「那是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将去拜访的人,会不会欢迎我们呢——」接着。就这样连衣服也没换午饭也没吃,我骑自行车,神原跑步,在忍野咩咩和忍野忍所在的远离住宅街的废弃私塾而去。于是——然后,终于现在。废弃私塾四楼,我和神原,与忍野面面相对。虽然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野也没有做出可以称为反应的反应。只是,在谈话过程中,望着那个挂在并不高的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当然因为并没有通电,只是吊着而已),叼着没有点火的烟草左右晃动——什么也没有说。能说的包括战场原在内的事情都全部说了,这边已经没有可以打的牌了,可是……不知为何,感觉气氛很不妙。明明平时废话连篇到让人怀疑此人是不是从舌头开始长出来的男人,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忍野咩咩,还真是难对付啊……这种时候,实在让我怀疑,这个看起来性格很开朗的家伙,骨子里其实超级阴暗。「绷带」终于——终于忍野开口了。「绷带,能解开,让我看看吗?小妹妹」「啊,好的」向我求助似的,看着我的神原。为了让神原安心,「没事的」,我说到。听了这话,神原的右手,开始解开绷带。接着于是。于是——露出了一只野兽的手臂。自己将袖子卷起,一直露到上臂。为了能让忍野看到野兽的手与人类手臂的连接部分,神原弯起手肘,朝前走了一步。「这样可以了吗?」她问。「……嗯,可以了。是吗,果然啊」「果然?果然,是果然什么啊,忍野。你今天格外一本正经呢——总是这么装模作样,表演全知全能,很有趣吗?」「不要这么催我嘛,真是有活力啊,阿良良木君,遇上什么好事了吗?」吐出嘴上叼着直到最后也没有点火的香烟——哦不,仔细想想,我似乎从没见过忍野叼过点着火的香烟——他望着我,露出那种一直都嘻嘻哈哈的轻佻笑容。「阿良良木君,还有这个小妹妹。首先我要纠正一个搞错的地方——那个,不是猿猴之手哦」「哈?」突然就说出,将之前的所有前提一把推翻的话——我惊呆了。神原也露出被吓了一跳的表情。「猿猴之手,从杰普斯以来,的确有很多种的派生,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东西,不见到实物是不会明白的啦——但和持有者的手一体化的例子,也许是我寡闻但是从没听过哟。小傲娇是螃蟹而小妹妹你是猿猴,那样的话,听起来很像日本的古老故事,似乎很自然。但是,世上可没有那么好的事哦。小妹妹,自己有调查过吧?但是也没有查到那种东西吧?猿猴之手和持有者一体化这种事情。要是真有的话,那说明不学无术的我知识不足就是了」「……虽说调查过,不过那已经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也是。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就认定那是猿猴之手呢?你母亲,应该绝对没有对你这么说过才对……不过嘛,也是,大致条件都吻合上了」「条件?什么条件?」「也就是那两个传说啊,阿良良木君。那个『传说』的道具,猿猴之手。传说,猿猴之手会实现持有者的愿望。传说,却会以非持有者所愿的形式——大概是这样吧?」呵呵,浮现出让人不愉快笑容的忍野。性格恶劣的笑容。与其说是性格恶劣,不如说骨子里腐烂掉的感觉。「以此来解释的话,对于小妹妹来说正好吧——不,该说是心安理得才对吧?不过嘛,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可以确定的是,那不是什么猿猴之手——本来是木乃伊对吧?而借着与小妹妹同化,而获得了生命——吗。这样的话——我推测应该是Rainy Devil(雨魔)」「Rainy?」不让对这个单词有所反应的我继续有提问的机会,忍野继续说了下去。「阿良良木君,有读过『浮士德』吗?」「咦?」「很好就是那个反应,没有读过吧。不,应该说是连其存在本身也不知道吧。这种程度的东西,拜托不要那么吃惊啦。对于阿良良木君的这种反应,我已经决定去主动适应了。那么,小妹妹怎么样呢?读过『浮士德』吗?」「啊,那个」被突然问到的神原虽然吃惊,但立刻便如脊髓反射似的即答道,「不,我学习不足,还没读过」「当然,作为一般知识,故事的概要和脉络还是知道的」「是吗。不过知道概要和脉络就已经足够了。嗯嗯。这才对嘛,都是高中生了,这种程度的知识还是应该有的啊。啊——啊,阿良良木君,好丢脸哦」「不要把阿良良木前辈当笨蛋!肯定只是偶然不知道罢了!而且阿良良木前辈本来就不是会被限制在读书这种既存框架里的人!」对于忍野的话突然断弦,提高音量对着忍野怒喝的神原。对于这通常来讲不可能出现的反应,忍野也被搞瞢,像是寻求说明似的把目光转向我。我只能移开视线。……神原。虽然为我而生气让我很高兴……虽然我从没想过,原来有一个为自己生气的人存在竟会让我心中如此踏实。但是,在这个时候对着忍野怒吼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好像真是笨蛋似的吗……「神原……那种独特的反应仅限这一次吧。虽然要说有趣是很有趣啦,不过如果每次忍野把我当笨蛋耍的时候都要发火的话,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嗯。是吗。真像是和谁都能虚心相处的阿良良木前辈所说的含蓄语句呢。说实话,对于一点小事就会立马生气,人德不足的我来说,这些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既然阿良良木前辈都这么说了,我会律己忍耐的」接着頷首后,神原朝忍野低下头。「对不起」嗯,是能乖乖说对不起的孩子呢。诚实的孩子。「……啊,没什么啦。真是很有趣。而且说起来,自己的一只手都变成那个样子了,还这么有精神呢。遇上什么好事了吗?不过,总之呢——先回到『浮士德』的话题上。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是疾风怒涛时代,狂飙突进运动的代表作家,而这个作家集大成的代表作,便是『浮士德』。其内容嘛——小妹妹,能把你所知道的部分,告诉阿良良木君吗?」「嗯,好的」有些顾虑地看着我的神原。视线里夹杂着微妙的歉意。告诉我杰普斯『猿猴之手』的梗概的时候也是这样,以神原骏河的性格来说,给自己尊敬的人说教,似乎是一种很不该的行为。彻底的体育系啊。「正如忍野先生所说,是歌德的代表作……嗯,其简单易懂的特征是应该是由两部所构成的故事吧。经由『初稿浮士德』,『浮士德断片』变为『浮士德第一部』和『浮士德第二部』。历经六十年以上的时间才完成的,史上最大的大作。让人不得不佩服。说到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与『亲和力』虽然也很有名,但是要说他的集大成之作,公认的还是『浮士德』。主人公浮士德博士,将灵魂卖给了名为梅菲斯特的恶魔——为了获得世上所有的知识,概括起来的话,这样介绍就足够了吧。因为涉及剧透有些东西不能详说,不过从内容来看,第一步是描绘了与平民姑娘玛甘泪的爱情故事,而第二部主要是讲理想国的建立。从哲学思想来说的话,一般会认为是探求知识的故事吧。我想阿良良木前辈的话一定也知道『浮士德冲动』这个词吧,其形容的就是源自于想要知晓一切,体验一切的知识欲而产生的冲动」「…………」为什么这个体育会系的后辈,会觉得连『浮士德』本身都不知道的前辈,会知道『浮士德冲动』这个词呢。「将灵魂卖给恶魔这部分,是这故事的重点——将灵魂卖予恶魔,浮士德博士想要实现基于『浮士德冲动』而诞生的愿望……结果怎样了呢,当然,还是请阿良良木君自己去书店走一趟了。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小妹妹所说明的,都是一般常识。能够理解到这一步的话,我的话也就好理解了。明明没有读过却能滔滔不绝地讲得如此生动,真是了不起。要说需要补充地方,嗯,没想到连我也找不到呢——不过,随便找一本歌德的解说本上面应该都有写吧。现在的人真是不怎么读古典名著了呢。我不是在说小妹妹你哦,有名到不用读也有所耳闻的名著确实不用再专门去读一遍。所以不知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嗯,实际上,这个『浮士德』的故事,是基于真实人物事迹改编的」「什么?是这样吗?」露出意外反应的神原。而连『浮士德』本身都不知道的前辈,到底有多少惊讶就不得而知了。「约翰·浮士德。据说是生活在文艺复兴,也就是所谓的Renaissance时代的人……不过就算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关于他也有多种学说,这个人的故事,后来主要在民间传承。作为医生啊魔术师什么的过着流浪生活,后来当然还是将灵魂卖给了恶魔梅菲斯特,作为与所有知识和经验的交换,和恶魔约定作为基督教的敌人来行动,并且之后的二十四年间,完完全全遵循『浮士德冲动』而活着——在切断契约的同时,迎来了悲惨的末日。关于详情自己去调查吧,『浮士德博士』里面说的很详细」(注:Renaissance为法语,源于意大利语。意为再生或复兴,又特指文艺复兴)「哦……是这样的啊」对于忍野的杂学感到佩服的神原。不过『浮士德』云云姑且不论,民间传承的部分确实是忍野的本行,这种程度的博引旁征不过是家常便饭。看样子,之后神原说不定会把忍野也捧到高高在上。说起来,我不太明白神原的那种评价基准。似乎,也不是对谁都无差别地往死里夸……「我原以为,这肯定是歌德的创作呢。原来是加工了街头巷尾的传说啊」「这个嘛,故事方面也做了很多歌德式的调整,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歌德版的『浮士德博士』吧。和太宰的『奔跑吧麦洛斯』、芥川《浊流》中的『罗生门』一样吧。今昔物语与芥川所写的『罗生门』,印象差别也很大吧?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除了歌德以外,还有很多人也将浮士德的传说写成过故事。有名的要数英国的马洛吧。马洛知道吗?不是雷蒙·钱德勒笔下的菲力浦·马洛,而是克利斯朵夫·马洛哟。他这个人,很多时候是作为莎士比亚的前辈作家被介绍于众的,他呢,就是『浮士德博士』的作者哟」「把浮士德设定成医生,很有意思哟」带着微妙的羞涩,神原说。嗯? 忍野感到奇怪的歪了歪头,看来那羞涩之中的意味他并不明白。「但是……忍野」感觉话题好像岔歪了,虽然到最后我对『浮士德』仍然不甚了解,还是决定加入忍野和神原的对话。「那又怎么了?平时的长篇大论还是省略吧,不过这到底和神原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我搞不明白。是不是跑题跑得有些远了?以灵魂为交换向恶魔祈愿这点,和猿猴之手虽然有些相似,但是,神原的手,不是『浮士德』里面登场的那个叫梅菲斯特什么的恶魔之手吧?难道你要说这不是猿猴之手而是恶魔之手吗——」「啊呀,正是如此,阿良良木君。没想到今天的阿良良木君脑子很灵光嘛」忍野他——装作刚刚发现似的,手指指着我。「『神』原这个姓氏的小妹妹与恶魔之手,实在巧过头了。嘛、猿蟹合战什么的,还比不上之前的迷路小蜗牛啦。这种情况感觉就是普通的一般暗示吧。当然,并不是梅菲斯特这种可怕地要死的特别恶魔吧——而是更加低俗一些的恶魔。阶级比较低,说不定连阶级都没有吧,也就是类似身体比较好的使魔般的存在。这种东西要特定种类本来就很困难,不过加上拥有猿猴之手,还有穿着雨衣,这些条件的话,必然,种类也就不那么多了——再加上能与持有者一体化,那就是Rainy Devil了」Rainy Devil。降雨的恶魔。「不是什么猿猴之手,而是恶魔之手。哈哈,这样想的话,就容易明白了吧?为什么猿猴要不需代价地为人类实现愿望呢?要说猿猴之手为什么能够实现愿望的话,据说是印度的老行者将不可思议的力量灌注了进去。虽然这个说明也可以成立,但是换成恶魔的话,类似的说明就完全不需要了吧?可以给你实现愿望,但是,要以灵魂为交换」「灵魂——」「以灵魂为交换,帮你实现三个愿望。这也是当然的吧,恶魔的话」哼哼,用鼻子喷出笑声的忍野。把人当成笨蛋的态度。「而且一般来说,猿猴之手应该是右手哦。不是左手」「……是这样吗?」「因为猿猴之手,是以右手握住来使用的道具。一般考虑的话应该是右手吧。不过,没想到是恶魔之手呢,虽说是不入流的恶魔,也足够吓一跳呢。阿良良木君都已经见识过吸血鬼了,对这样的事情大概不怎么吃惊了吧……但是,在日本会有这种恶魔,好厉害哦。有收集的价值呢。不过嘛,作为以手实现愿望的妖怪来说,日本也不缺。这是怎么回事呢,班长小妹妹也好,小傲娇也好,迷路小妹妹也好,这样罗列起来的话……这个城镇还真是奇怪呢。会不会最后连阎魔王也能召唤出来呢?……小妹妹,那只左手,你说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吧?神原应该是父亲的姓。你母亲的旧姓,你知道吗?」「记得——好像是有点罕见的姓氏」神原一边慢慢的在记忆中搜寻着,答道。「是叫做『卧烟』吧。卧薪尝胆的『卧』,烟幕的『烟』,『卧烟』……卧烟远江,这是母亲结婚前的名字」「……哦。嗯,这样啊。『远江』,是『遥远』的远加上『长江』的江吧。也就是远江吗。小妹妹的名字骏河,也是源自于这个吧。哈哈,很有品位呢」「结婚之后当然变成神原远江了。但是忍野先生,这有什么关系吗?」「有什么关系?小妹妹,难道是在问我吗?不不不,完全没有。因为有空所以随便问问而已,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这种场合,这样的背景怎样都好啦。那么阿良良木君,还有小妹妹。说明已经足够了,那只手的真面目也明白了,不过不管是猿猴之手还是恶魔之手,对你们来说大概都一样吧。既然来找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你说该怎么做——」「啊呀,阿良良木君,当然啦,因为我也算是个专家。作为半吊子的专家,遇上这种事,当然不会犹豫的」「能——」神原探出身去。「能救我吗?」「不能。只能帮你一把而已。想获救还是要靠你自己,小妹妹。要是想获得拯救的话,找我就是进错门了,而且也不到我出场的时候。但是呢,这种场合——阿良良木君,我要怎么做才好呢?」带着坏心眼的口吻——不过,并非期待一个既定的答案,而是真的在等待我回答似的,忍野没有继续说下去。为什么呢?要怎么办才好什么的……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喂,忍野……」「也就是,这次,我到底要帮忙做什么呢,阿良良木君。是要帮忙小妹妹实现第二个愿望吗?还是,要帮忙去取消掉第二个愿望呢?还是,帮忙把小妹妹的左手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就好?还是,以上全部呢?要是说全部的话,感觉有点贪心了呢——的确,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全部,以通常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啊……那个」要是我说全部的话——就可以全部实现吗?可是。「现在所发生的现象,简单的解决方法,概括起来,有两个。第一个,阿良良木君在夜里,被穿雨衣的怪物——Rainy Devil杀死。这样的话,小妹妹的手也能复原,愿望也可以实现。另一个,就是将那只兽化的左手,和妖怪同化了的左手,一刀,砍掉」「砍,砍掉……」对于忍野危险的提案,我慌了神。「……能把仅仅属于猿猴——恶魔的部分切掉吗?之后,让原来的手再长出来——」「又不是壁虎的尾巴,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用一只手就能解决问题,作为代价已经算便宜了吧?」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别开玩笑了。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接受,神原就更不用说了。要是那样做的话,她再也没法打篮球了吧。篮球这项运动,对神原来说是多么大的救赎。考虑到至今篮球也还在继续支持着她,这种提案,就算想到了,也不是应该轻易说出来的东西。「啊,是啊。这个不管怎么说,对我来说,该说是很困扰——」「想杀掉某人哦?这点程度的代价不是当然的吗,小妹妹?」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的神原,对她投出严厉话语的忍野——这种时候的忍野,真是毫不留情。虽然羽川很战场原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嘛,阿良良木君被杀掉也是解决法之一啦,那样的话很简单也未尝不好」「喂,喂,虽然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给我等一下,忍野。你说想杀掉某人……那是指的我把?但是,那并不是神原所期望的事情。神原只是,想呆在战场原的身边——」「只是想呆在身边?笑死我了」继续带着严酷的口吻,忍野对我说道,「阿良良木君,还真是温柔呢。温柔的好人啊——温柔的好人啊。真是好到让人心头冒火的程度啊,真是的。你那温柔到底要伤害多少人才肯罢休啊?小忍的事情也是此。只是想待在身边什么的,这种天真到家的话,你真的就原封不动的相信了吗?」「……不是这样吗?」我一边偷偷看向神原,一边向忍野提出反问。神原,什么都没说。「喂,神原——」「举个例子来说啊,阿良良木君。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学生的时候,实现第一个愿望的故事。你觉得为什么那只左手,不是让小妹妹跑得更快,而是把周围人都痛揍一顿呢?」「那是——所以说啦,猿猴之手,会以持有者所意想不到的形式,来实现愿望——」「但是,那不是猿猴之手」忍野一口断言。「以灵魂作为交换的哟,愿望也应该会以所希望的方式来实现。Rainy Devil虽然是低级恶魔,也有立刻就会诉诸暴力的属性,但是,契约就是契约。交易就是交易。要是许愿想跑得更快,一般,就会如其所愿,变得跑得更快吧。痛揍同级生,就会跑得更快了吗?一起跑的人都被痛揍了的话,还可以加入新的团体,这不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吗?」「…………」要说的话,也确实如此。「……那么,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穿雨衣的怪物,会去袭击同级生——」「因为想痛揍那些同级生吧。小妹妹,没有融入新学校一直被捉弄呢。虽然嘴上说还不到被欺负的程度,但,这种话,被欺负的家伙们一般都这么说哦。双亲刚刚去世正痛苦的时候又被同级生欺负的话,想要向这帮家伙报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不如说,不这么想反而比较奇怪呢」「我——」欲言又止——沉默。神原,想如何辩解。为什么,又放弃了呢。是,注意到了什么吗。「当然,是无意识的吧。我想,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应该是在无意识之中吧。如果有意识到的话,自己也应该会明白。对于本人的自觉来说,许下的愿望无疑是『想要跑得更快』。但是,在那表层之下,却有不一样的里层。那个愿望的里层,是黑色的愿望。想要报复同级生——想要狠揍同级生一顿。小妹妹在无意识之中这么希望着。而恶魔看穿了这个愿望。读透了愿望的里层。不过实际上,小妹妹也应该明白事情的真相吧?就算是无意识的,也是自己真正的心情。但是,因为自己不想去认同这个事实,于是便从现象中去谋求别的解释……那是『猿猴之手』,传说中,不是以自己希望的那样,违背自己的意愿——自认为这些表面文章,才是关键。袭击同级生,根本不是自己的意思,这样精神上的借口。嘛,这也很是重要的」精神上的借口。解释的问题。「不仅限于猿猴之手,这类实现愿望的妖怪,大多数情况下,主人公的结果都很悲惨——这种意义上,小妹妹在小学调查的时候,就算遇上其他的怪事也不足为奇。说是偶尔遇上杰普斯的『猿猴之手』呢。但,实际上又怎样呢?小妹妹之后遇到过什么悲惨遭遇吗?有没有因为愿望实现而变得不幸吗?阿良良木君敢说取笑自己的同级生被整的很惨,对小妹妹来说真的算是不幸吗?哈哈她们活该,这下心里舒畅了,一般不都是这么想吗?」「……一般来说是,但,忍野」「呵呵,阿良良木君,想说我有什么证据能说这种话吗?你看啊,这种事情,只要听了刚刚的话,不就立刻明白了吗。太明显了啊。小妹妹的那只手……小学生的时候,有变成什么样吗?」「…………」这么说起来。当时那个仅有手掌大小的,木乃伊左手——变成什么样了呢。「她没提过绷带什么的吧——第二天去教室,只知道四人缺席,连发生了事情都没意识到吧?要是左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也应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也就是说,夜里,在痛揍了同级生之后,愿望就已经实现了。当晚,妖怪在小妹妹没有觉察的时候与小妹妹的左手同化,又在小妹妹没有觉察的时候从小妹妹的左手分离了吧。离开,并且吸食掉实现愿望代价的灵魂——成长了,从左手手掌,变成了左手胳膊」「……那么,喂,忍野,那样的话——」虽然明白忍野所说的意思。但是,那种说法,简直就像是在说——「所以啊,阿良良木君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很难得的,阿良良木君居然得到了正解。我说过了吧?今天阿良良木君的脑袋很灵光呢。不用东想西想想得那么复杂,只要普通地,顺其自然地考虑就可以了。去相信加害者的借口,人也真的太好了吧?阿良良木君看来是当不了陪审团的呀。对于抢了自己最喜欢的前辈的男人,燃起想要杀掉他的嫉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可不是什么违背小妹妹的本意,而是正如小妹妹所愿啊。左手,才不会有什么主动的想法呢」忍野如此说到。008Rainy·Devil,似乎是一个非常暴力的恶魔——最喜欢人类的恶意与敌意,怨恨与悔恨,嫉恨与嫉妒,总之,就是喜欢负面,消极的感情。将人类的黑暗面看破,挑起,引出,从而结为果实。仿佛故意引人不快一般,倾听人类的愿望,仿佛故意引人不快一般,实现人类的愿望。就契约本身来说,它是——以人类的灵魂为交换,实现三个愿望。当三个愿望全部实现时——似乎,就会夺去那个人的生命与肉体。也就是说,那个人类,最终,会成为恶魔,似乎,就是这样一个性质。如果,神原她,在一年前得知了战场原的秘密,许愿将此解决的话,那么那个愿望应该是无法实现的吧。因为,Rainy·Devil能实现的,只有暴力,消极的愿望而已。恶魔,能够读出愿望的里层。有表——就有里。想要跑得快,因为憎恨着同年级的学生。想要待在战场原的身边——因为憎恨着阿良良木。没错,能够读懂里层。没错,能够看见里面。看透一切的——恶魔。就算对于抽身而退的自己并不后悔——却也无法原谅,别人占据那个位置。要是别人占据了那个位置,自己应该也可以才对——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Rainy·Devil。从古老的往昔,就在欧洲流传的恶魔。多数情况下,是描绘成一个披着雨衣的猴子。就这层意义来看,姑且,将那只左手称之为猿猴之手倒也算是正确——总而言之,第一个也好第二个也好,愿望自身,是在无意识下,或明或暗,都是神原自身所希望的。先是欺负自己的同级生。再然后,是我。还是小学生时,仅是让同学受伤程度就结束了,而在我,则是杀身之祸,也就是说,这是神原愿望上的差距吗……是消极情感上,量的差距吗。神原运动神经的成长云云也好,当然也是有主要原因次要原因在,可是,同样也有在此之上精神层面的东西在作祟。嘛,不过,正如忍野所说。可能,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如果,神原真的向Rainy·Devil许下了『待在战场原身边』的愿望,那神原为什么又会来在意我的性命安全呢,太奇怪了——虽然听过小学时发生的那段故事后,她那只暴力性质的左手,想要把阿良良木历排除这种事,能够推测出来。。可是,从神原的立场来看,又怎么样呢?为什么她知道,那种事情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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