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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物语018

信的羽川翼,事到如今不得不为脸上的纱布作出说明了。 虽然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而我也没有询问的资格。 「嗯……我保证」 「今天早上,被父亲打了」 羽川淡然笑着说到。 这也是,平日的笑容。 有些害羞,有些腼腆。 到头来,我总是后知后觉。或许,这对羽川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不是被父亲打了,而是把这事告诉了我。 让我知道了这件事。 那不是精神压力,还会是什么? 然而, 「被打了……那是?」 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意识到。 仅仅是很惊讶。不,说是畏缩也无妨。 我以为世上不会有父亲打女儿这种事,甚至根本就没想过其存在的可能性,以为都是电视剧或电影里编造出来的。那种事跟有没有血缘无关,是根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羽川的脸。 被纱布覆盖的左半边。 那不可能是亲情交流时受的伤。 「怎么可以那样!」 家庭有不和睦,不协调,本身并非不幸。 什么都不背负的人是不存在的。就像不能以出生和教育来划分人那样,因为出生和教育就同情或羡慕别人也是不对的。就算别人的例子非常易懂,非常显眼,那也就仅仅是好懂而显眼罢了,或许并非是不幸。 打人是不对的。 羽川说出了理由,自己被打的理由。这对外人的我来说,是非常不能接受的理由。虽然我很清楚,他人家庭内部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插嘴,但能不能接受是我的感觉,跟那个没关系。 简要的说,那是跟学校里类似的情况。 总是正直的羽川经常会跟同学起冲突,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为父亲。 只不过,对方的回应是以暴力的方式。 「你和父母的家庭关系,不是很冷淡吗?」 「可能是冷淡得有些过分了吧。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让家庭变得温暖些,以至于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平衡。所以,这是我的错。因为,你想啊,阿良良木同学,当你四十岁的时候,陌生的十七岁孩子对你指手画脚的,会感到恼火,会发怒,都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 陌生的十七岁孩子? 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要说到这份上?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从三岁开始就一起生活到现在的家人啊。 「暴力是理所当然什么的……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对你,不是最不可原谅的吗」 「没、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 我一下子就火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羽川是我的恩人,我不愿看到恩人被那样对待,所以就火了。然而,我的愤怒却只是将羽川推向了绝境。就在羽川勉强妥协了的时候,我却莽撞地道出了事实。 事实会伤害人,不管什么时候。 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不该让她说出这种话。 无论对方是朋友还是老师,错就是错,不行就是不行,这是羽川的作风。所以,就算最后被打了,对于父母,也清楚地说出了错的就是错的,不行就是不行――仅仅看这点的话,羽川还是那个出色的羽川。 然而,我却让她说出了那种话来。 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 这句话――让她否定了人生,否定了自己。 「说好了哦,阿良良木同学。这件事要替我保密哦,不能对任何人说」 不对学校说,不对警察说。更重要的,不能再跟羽川提起这个话题。 「但、但是,保密什么的……」 「……拜托了,阿良良木同学」 羽川说着就低下了头,也许是觉得光是口头约定还不够吧。 「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要阿良良木同学替我保密,我什么都答应你」 「…………」 「求你了」 「……叹,好吧……」 在羽川的攻势下,我只好屈服。 被迫接受这不讲理的要求——是我让羽川提出了这般不讲理的要求,所以我无法再多说什么。 因为我被拒绝了,连想帮忙都不行。 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不过,你还是去趟医院吧,那块纱布是你自己贴的吧?虽然你的灵巧我是知道的,但那个贴得很不自然哦」 「嗯……好。反正这黄金周正好没事做,就去看看吧。偶尔也要用用医保卡嘛」 「还有,要是发生了什么,不管什么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无论我在哪,在做什么,都会过来帮忙的」 「啊哈哈,什么呀,好有型」 羽川笑了。 一如既往的笑。 「发生什么,是指什么啊」 「那个,就是……」 「嗯,知道了,阿良良木同学。有什么事的话,马上就给你打电话。短信也可以吧?」 尽管羽川是这么说的,然而,结果整个黄金周中羽川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给我。 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来到她的身边。 但是,那个时候,我的救命恩人羽川完全不需要我。虽然她很想有个人陪,但那也仅仅是想要一个宣泄的对象,一个转换心情的对象。明明她不需要我,而我就算再狼狈也要陪着她。她需要的,是猫。 猫。 对妖怪而言,都有着相应的理由。 那之后,在遇到猫之前,我和羽川在交谈时都对此事绝口不提,话题总是围绕着班级今后的工作,主要是关于文化节的安排。就这样,我们看到了一只被车碾死的猫。应该是野猫吧,因为脖子上没有项圈。原本是没有尾巴的白猫。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在马路上被轧断的。颜色是雪白,也许是银白,不过,不管是雪白还是银白,猫的毛皮上浸着猫自身的血迹,糟蹋了那原来的毛色。猫的死状很凄惨,应该是被碾过一次之后,又被之后的车辆碾过好多次。 羽川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走入机动车道,捡起了那只猫。 「能帮我一下?」 听到羽川这么问,有谁能拒绝呢。 我们在附近的山上把猫埋了。 就这样,四月二十九日,对我和羽川来说宛如噩梦的九天的第一天,就这样作为序幕结束了。 不知道羽川对那个第一天以及对那个第一天我们的交谈,究竟还记得多少。如果羽川仍旧是羽川,即便埋猫的事还记得,具体细节全部忘却的可能性却极高。不过可惜的是我无法向她确认,毕竟羽川太聪明了,依靠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推测出全部过程。 以上就是开场白,之后的事就很单纯了。 翌日,很闲的我鬼使神差地逛到忍野住的那个废弃私塾去探望小忍(当时还没得到忍野忍这个名字),闲聊的时候就把昨天埋猫的事跟忍野说了。 其实并非是鬼使神差,而是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寒假的地狱正在接近的预感。 「阿良良木君,那个……」 忍野眯起眼睛,向我确认。 「该不会是银色的猫吧」最后,这次闲聊的内容成为了现实。每个夜晚,羽川就化身为白色头发白色猫耳的黑羽川(忍野咩咩命名),在镇上肆意破坏。最后,这个作怪的妖怪——魅猫于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五月七日,被我们抓住了。那已经是第九天了。若是到了第十天,状况貌似会变得极度危险。虽然是速战速决,在当时来说却只能说是勉强赶上。在小忍的协助下(她也因为此次事件中的功劳,从忍野那得到了忍野忍这个名字),成功地封印了魅惑羽川的魅猫,问题解决了。要说的话,还真是轻松。越是复杂的问题,解决起来越是轻松。因为,说是解决了,但问题却并没有消失。催眠状態。羽川并没有化身为黑羽川时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黑羽川最先袭击的就是她现在的父母。那个记忆现在是不是也复苏了呢?我很担心这个。时隔一个月又一周,黑羽川再次降临。我们立刻把她绑了起来(吸取上次的教训),然后大致盘问了一番,黑羽川说什么都是喵啊喵的,听得我一头雾水。接着,我和忍野抛下被绑着的黑羽川(『她』不停地用脏话谩骂,被我们无视了),来到隔壁的隔壁教室(四楼共三间教室)。面对面。这次轮到我和忍野商量了。然而,忍野叼着没点火的烟,刚进这个教室就说,「记忆方面没问题。只要这种关键部分方没问题的话,总体来说应该也没问题。因为,黑羽川时的记忆跟小班长是水火不容的。不过,身为小班长的记忆可就不好说了,个人认为这次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情况跟上一次不一样,这次的小班长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做什么,会很不妙吗?」「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她是小班长啊,阿良良木君。你也知道,小班长太过于聪明,脑袋的运转速度比普通人要快百倍。对于小班长来说,只要有材料,将它们拼凑起来构成记忆绝非难事」「构成……记忆」「上次,黑羽川的记忆和小班长的记忆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妖怪整个被封印了,自然而然地,关于妖怪的记忆也没了。结果缺失的话,原因也就会缺失。所以,虽然记忆上有些偏差,但小班长却意识不到这偏差。但是,这次的事件就好比是填空。一篇文章中少了几处重要的部分,虽然给出正确无比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敏锐的人来说,猜出个大概并非难事」「就像是国语考试吗」国语是让我头疼的科目。然而对于羽川来说,头疼的科目是不存在的。「没办法。上次的记忆没复苏,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虽然对羽川来说是痛苦了些」上次是歪打正着,而这次是不幸中的大幸。「不,我觉得,这对小班长来说或许是好事。遇上过妖怪后,人就会变得容易遭遇妖怪,这个阿良良木君自己也有体会的吧。小班长今后也将是这样,所以了解妖怪是很重要的。她有主动认知的必要」也许忍野说的没错。不知道的话,就会束手无策。知道的话,虽然有时也应付不过来,但至少能够逃跑。这样就达到了平衡。「但是,忍野」我想着隔壁的隔壁教室里被绑着的黑羽川,说道。「为什么『那家伙』又出现了呢?黄金周的时候的确是彻底封印了啊,不是不会再出现的吗?」「这话我可没说哦」忍野摇摇头。「魅猫啊,跟阿良良木君所知道的其他妖怪有些不一样。要说的话,跟百合妹妹那时候的猴子比较接近」「啊……双方都是兽类呢」「嗯。不过,之前也说了,魅猫呢,说得现实点就是多重人格症,黑羽川就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羽川。妖怪无处不在,但是魅猫很极端,仅仅存在与小班长之中。它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类似于媒介,根本原因是小班长的精神压力」精神压力。在学者看来,那是想要回应任何逼问的身体反应。「上次我处理的时候,黑羽川痛快地大闹了一番,精神压力基本上都化解了,所以封印起来也很容易。但是,那也仅仅是封印罢了,谈不上根治。妖怪消失了,但引起精神压力的源头还在。压力渐渐积累,于是再次浮上来了,就像是气泡」「精神压力……」「问题是,这次引发压力的原因还不知道」这当然是羽川的家庭问题了。我认为。「不,虽然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阿良良木君,你觉得这样可能吗?十七年间自我约束积累下来的压力才刚发泄掉,仅仅是过了一个月,压力又能积累到这种级别?」「啊,这个……」「而且,从那之后小班长也没有遭到父母的暴力对待吧?」「嗯,好像是的」黑羽川最先袭击的就是她双亲。而现在,她家又是那个老样子了。彼此间冷冷的,话都说不上几句。所谓的家人不过是住在一起的人而已。这对羽川来说,当然是压力积累的原因了。但是,一个月也的确太快了。如果是又被打了,倒还有点可能。「为了保险起见,我在羽川脖子上系了个铃铛,能在早期发现魅猫的活动迹象。虽然真的灵验了,但老实说,我完全没料到这会来得这么快。这是我的疏忽。我觉得,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小班长也能撑到二十岁。听说小班长的父母在小班长成人之后就会离婚,而小班长则是离开那个家,所以这事我就没跟小班长和你说」「二十岁……跟神原正好相反呢」(译注:前文提过,神原是到二十岁就能解除猿之手,而羽川则是到二十岁妖怪爆发)「因为『成人』是个很容易理解的标准呢」忍野作苦笑状。「不过到那个时候,小班长也就具备了不再被妖怪魅惑的坚强了吧」「这样啊……说起来,忍野,铃铛是什么?」「是头痛。黄金周的时候,小班长也说过头痛的吧?包括那个在内,都是我做的预防措施――不过,早点告诉阿良良木君就好了。话说,小班长的头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大概一个月之前」「呣……刚开始还没那么严重……对吧。到底是为什么呢。不过,现在似乎没时间去把精神压力的原因弄清楚了,毕竟有可能是复数原因纠缠在一起,而且魅猫还是那副德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你都听不懂吗?」明明刚才还在说,听听本人的说法会比较省事来着。「是啊。线索是有不少,但都不可靠。因为感情是纤细的东西,我也不好随便乱推测。嗯,终究不过是猫的智商啊。不过,我感觉她是在故意装傻,毕竟真身是小班长嘛,不可小觑哟」「因为她是连你不愿与之为敌的人啊」「我和她可不是敌对关系呀」黑羽川——羽川的心灵所创造出的又一位羽川翼。与羽川对照的人格。不,该说是对立的人格。除了『救助』,翼还有『成对』的意思,对称的异型之羽。「但是啊,忍野,就算是弄清了原因,不也没什么意义吗?家庭的事也好,其他的事也好,虽然除掉压力的源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和你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上次也是。羽川家庭的问题,我们无法解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毕竟我们不能干涉别人的私人问题。因为那种行为是妄自尊大。「这次跟战场原和千石她们不同,是个对他人有危害的妖怪,而且跟神原也不一样,尽管妖怪的类型很相似。我觉得,只好采取跟上次一样的治标不治本的对症疗法了」「是啊,只能那样了,嗯」总感觉忍野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像是平常的他。关于魅猫是不是另有隐情?但是,今天忍野在说话之前就好像有些奇怪了。在这艳阳高照的上午外出活动,已经可以说是异常了。「怎么啦,忍野,说话不够干脆嘛。该不会又想要刁难我吧?虽然这次我不会向千石的时候那么顶用」我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很清楚,千石仅仅是受害者,而羽川却不同。我很清楚,如今的羽川已经是被妖怪所凭依的形象。忍野咩咩的性格是很讨厌这种的。有求于他的时候就来拜托,用不着他的时候就把他一脚踢开,当然是不够尊敬了。「但是,这次可是你的责任啊。你可是从羽川那收了十万円,却让上回的延续似的事件发生了。身为专家,我觉得你得付违约金。售后服务做得不好,正如你所说,给羽川系上铃铛的事要是早点告诉我了……」「嘛,话是没错」忍野竟然不反驳,太让我意外了。这种反应,怎么可能。「不过,阿良良木君,猫耳跟小班长还真是相配呢。哈、哈~ ,我想起了『猫猫幻想曲』。读过么?是那个猫部猫老师的……」「猫部猫是『金鱼注意报』的作者吧。不要因为都有猫就混淆了好不好。……忍野,你该不会是在隐瞒什么吧?」「口胡,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不诚实的事呢。说到猫耳,对了,则卷阿拉蕾小妹妹经常戴呢。啊,回头想想,原来那部漫画已经走在时代的前面了呢。猫耳、萝莉、机器人、眼镜、妹妹、紫色头发、奇怪的口癖,超萌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虽然很想表扬你一番,但这事跟羽川有什么关系?」「嗯、嗯、嗯~」有事瞒着我……。他绝对有事瞒着我……。「喂,忍野,闹够了吧」「吡波吡啵」「这就是所谓的尝尽世间酸甜苦辣的大人的搪塞方式吗!?」「嗯,嘛~,大人差不多都这样啊」「不想长大了!」不过,我当然不会被吡波吡啵给蒙过去,但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呢?不明白。既然不明白,想也是白想了。无奈地,我就半强迫地继续对话。「总之,忍野,尽快把小忍带过来吧。对方是猫妖,不管如何都只有小忍能解决吧?当然,我知道小忍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肯出手的,但只要用我的血来作交换……」「嗯,也许吧。不过,有时候就是祸不单行啊,也就是说,不幸会招来不幸」「………………」不用把话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吧。拜托了,我可是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啊。而且这还是羽川的事情。上次不被需要的我,这次被羽川指名说需要了,所以我绝对要去她身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咦?」这时,我又一次想起了刚刚问忍野的问题,还有今天早上八九寺告诉我的小忍的事。脑子里尽是不祥的预感。话说回说,从来就没有过好预感。「忍野……有件事想问你」「真巧,我正好也有个想被阿良良木君问的事」「小忍在哪?」「嗯,就是这个」忍野就好像是终于可以自白的罪人,面带着倾诉罪行后变得轻松的爽朗笑容,回答道,「为了寻找自我,小忍去流浪了」007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晚上。我骑着车在镇上搜索,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转了个遍,而且之后又按原路转了一圈,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成果。在镇上跑来跑去这么久,我终于感到累了。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一刻也没停地踩着自行车,整整九小时。老实说,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要做到这份上自己才会觉得累。虽然前几天刚给忍喂过血,但那效力大多都用在了手和脚的治疗上了。接近于人的吸血鬼。接近于吸血鬼的人。我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属于哪一边的了。忍野忍。吸血鬼居然也会离家出走,太搞笑了吧。而且忍身上没带一分钱,衣服也只有身上的那一套,突然就不见了踪影。这已经可以算是失踪了。世上哪有这种吸血鬼啊。祸不单行。不幸会招来不幸。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忍野是今天早上才意识到小忍不见了的,然后他又想起,自从昨天白天开始就没见过小忍。据八九寺所说,昨天,八九寺曾在国道边上的美仕唐纳滋店那一带见到过一个金发小孩。大约下午五点钟――这也就是说,那时她遇上的就是失踪中的忍野忍吧。以一个小孩子的脚程,即使已经一天了,应该不会走出多远。现在的小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传说中的吸血鬼,仅仅是个小孩罢了。就体力而言,她远远比不上我。仅仅是小孩——不,我不在她身边的话,她连小孩都不如。残存的那一点点能力几乎都被限制了。会疲惫,也会饥饿。……慢着。对啊,在美仕唐纳滋旁边转悠什么的,她身上可一分钱都没有。那家伙是肚子饿了吧。在这镇上的某个地方,独自一人。「………………」大概是刚过正午的时候,狂踩自行车的我差点撞上了走在路上的八九寺。今天是第二次遇见她了。平时偶尔才能遇见的八九寺,一天之内居然遇见了两次。虽然我很想细细品味这个幸福,但现在不是这种时候。大体上,第一次遭遇不是偶然,就连这第二次遭遇严格来说也同样谈不上偶然——因为我在镇上来回乱跑,不遇上八九寺才怪。「何良良木先生」「终于变成了单纯的错别字了么……」「对不起,咬到舌头了」如此寒暄之后,我拜托八九寺将昨天见到小忍的经过更详细说一遍。「说起来」八九寺说,「阿良良木先生看起来有些落寞呢」「落寞……?」「嗯,就像是,迷路的人」八九寺的表情很认真。迷路的人。这话由一直持续迷路的八九寺说出来,还真是没说服力啊。「我知道了,我也尽我所能,帮你找那个孩子吧」八九寺点头说到。「可以吗」「嗯。阿良良木先生,找迷路的小孩呢,是需要细心和观察,还有人手的。小心点哟,别去找木乃伊,反而自己变成金字塔」(注:最后一句是八九寺的误用,正确惯用语是“去找木乃伊,反而自己变成了木乃伊”,比喻去寻找迷路的人,自己却迷路了)「金字塔!?规模太大了吧!」「也不要太悲观,阿良良木先生请坚强面对吧!」「说悲观就大错特错了!」「寻找迷路的小孩是寸土必争的事态,但也不能丢掉冷静」「你说的完全正确。不过那是分秒必争!」「见到她的话,虽然我不能靠近她,但我会用公用电话通知阿良良木先生的」「……你会用公用电话?」「当然了。我对电子产品很在行的」「今天早上的说法正好相反啊……」「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在2011年以后仍然能够看电视的奇才哟」「不过是能看播放的数字电视节目罢了……」「1SEG是跟狗有关的东西吧?」「你是白痴!」(注:1SEG是日本的一种手机的地基网络通信服务,因为读作one SEG,八九寺由one的发音就联想到狗了)胡扯就到此为止。不管八九寺对电子产品在行不在行,公用电话总知道怎么用的吧。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感谢这个公用电话尚且健在的穷乡僻壤,不愧是拥有着“零星分布的便利店必有停车场、连柏青哥都无法在这个镇上生存”这种悲惨传说的故乡啊。我暂且和八九寺分头行动。这次相遇使我变得稍微乐观了些,我觉得连八九寺都被我撞见了,应该肯定能找到小忍的。虽然八九寺主动要求帮忙这点让我很感激,话虽如此,但一个(外在年龄)跟小忍差不多的小孩,不能过于期待。虽然也有那些只有小孩子才知道的搜寻地点、藏身之处、只有小孩才能进入的地方吧,这方面倒是还可以期待一下,但就算八九寺的行动范围比一般小孩子要大多,但应该也有个限度。作为小孩子也有活动范围的极限吧。但是,正如八九寺所说的,我需要人手。所以,在快到四点的时候,我给千石家里打了个电话。千石目前在我毕业的中学上学,如果她放学后不闲逛的话,现在应该到家了。我印象中千石好像没参加任何社团活动。老实说并不能说有多大把握,不过幸运的是,千石在家。「阿历哥哥」千石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不需要面对面交谈的电话中,好像千石的情绪就又会不同。我想这家伙还是尽早买个手机比较好。「阿历哥哥,这么快就给抚子打电话了?……好高兴」「啊……昨天才发生那种事,今天就给你打电话,真是抱歉啊。呃……」不,该从哪里开始说明呢……。跟八九寺那时不一样,得从头对千石说明一切……。「……?怎么了?阿历哥哥」「啊,不……那个」「请冷静。发生了什么事?」我吞吞吐吐的让千石担心了。「要说发生了什么……」「总、总之,先冷静下来。不要慌啊,阿历哥哥。对、对了,听我说个有趣的事吧」「………………」语出惊人啊。先声明这是有趣的事再说出来,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就是奸险上,虽然在漫画或是动画里女仆又轻松又受欢迎,但令人意外的是,实际上女仆这工作很辛苦的」「『最喜欢大熊猫』原来就是你啊!」难怪这么难懂了!你这家伙绝对没有参加过联谊吧!别在明信片中扮演其他人好不好……。「冷、冷静下来了吗?阿历哥哥」「哦哦……原地两周转,好像冷静下来了」虽然我从一开始并不是不冷静,不过说话也是要看场合的。「那么,找抚子有事吗?」「嗯……千石,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拜托我?……是什么?」「帮我找小忍」结果,我单刀直入地坦言了。「直接见过小忍的人,就算包括你也没几个。如果你肯帮忙的话,真就是帮大忙了」「找她?……她不见了吗?那个……呃,小忍」「嗯」「不是单纯的……外出吗?」「整个晚上都没回来」「这、这样啊……」我感觉到电话对面的千石有些犹豫。啊啊对了,我怎么忘了啊,千石曾说过,小忍一直瞪着她的——对于小忍,千石有着源于本能的畏惧。我觉得应该是如此。我明明都想过,无论是多么间接的方式,也不能再让千石与妖怪扯上关系。可如今,我却把她拉下水,就算情况再怎么危急……。「抱歉,千石。我太不客气了呢。我――」「没、没那回事,阿历哥哥。不是这样的」「嗯?」「我只是觉得要是我立刻答应了,总感觉太假了……请让我帮忙,拜托了」「嗯……但是,真的可以吗?」「嗯」千石很少会如此坚定地断言。也只有在电话中千石才能这样吧,因为不需要面对面交流吧。「能对阿历哥哥有所回报就行了,就像阿历哥哥曾经帮过抚子一样。是找小忍吧?」「?……啊,没错」「那我不帮忙怎么行呢」没想到千石没有丝毫推脱。「……虽然遇上危险的可能性很小……但我无法保证安全,就算小忍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她毕竟还是吸血鬼……」「没关系」那个内向的千石说得真的坚定。「放心吧,请让我帮忙」到最后居然变成本来是拜托对方的我开始犹豫不决了。不过之后,千石好像立刻就出门找小忍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能有个认识小忍的人帮忙真是太好了。不过,现在安心还太早。千石她不会骑自行车,似乎也没自行车。前些日子千石去那个废弃神社的时候,没用自行车也是这个原因。这样的话,她的搜索就只能靠步行,机动力跟八九寺是一个级别的,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机动力啊……。机动力呢。虽然连续不停的一系列的事让我犹豫不决,不过既然都是这种情况了,那家伙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原本知道现在小忍的模样的人,包括我在内总共也就六人――其中,羽川已黑化后被绑了起来,忍野咩咩则是负责看守黑羽川。剩下的四个人,除去我和千石还有两人。我别无选择。首先从比较好说话的神原骏河开始。我从手机的电话簿中找出她的名字。现在已经放学了,所以就算还留在学校也可以把手机打开了吧。不,前几天才刚刚买了手机的神原,到底能不能正确地把握住这条校规也很难说――「我是神原骏河」这家伙一如既往地报上了全名。看来似乎是我杞人忧天了。「神原骏河,得意技能是B键冲刺」(注:B键冲刺,出自《超级马里奥兄弟》,A键跳跃,B键冲刺)「…………」在她本人看来原来是这样啊。不是宅急动也不是缩地法。嘛,关于这点,也无法说她在骗人。「神原骏河,职业是阿良良木前辈的色情奴隶」「关于这点我可以断定你在骗人!」「嗯?这个声音和这个吐槽,应该是阿良良木前辈吧」「都不知道对方是我就说出了那种不得了的话吗?你这家伙!」「不中意色情奴隶吗?嘛,的确,当初我也想给自己找个更相称的头衔,但因为过于过激,所以就主动屏蔽了」「连你都感到过激的头衔,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恐怖!」话说,你赶紧给我学会使用手机的电话簿功能。「神原,现在你在学校吗?」「不,已经放学了」「咦?这样吗?文化祭的准备呢?」「今天不是我值班」「哦,轮班制啊……你们班级的管理真不错啊,好羡慕」原来如此。不在学校的话,开不开手机都没问题了。「呃,神原,那你现在在家?」「不对,又猜错了哦。怎么了,阿良良木前辈,猜错两次还真是少见呢。这也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阿良良木前辈,我现在在家附近超市的游戏角里,玩时尚魔女·Love and Berry呢」「这我哪能猜到啊!」总是让我的猜测落空!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正常些啊!「嘛不过啊,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总之,那是连高中生也能玩得乐在其中的游戏吗……?」「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优秀的游戏和年龄之类毫无关系。仅仅是今天我就在这上面花了三千円了哦。虽然我后面已经排了好多小孩了,但我丝毫没有让出位置的意思」「居然让钱来说话,你做得太过分了!现在立刻停止游戏,快点让给小孩子们!」「呃啊,连阿良良木前辈这样的人物,也会跟刚才想赶我出去的店员说同样的话啊」「店员赶你了!?」「既然他当真骂我了,那我也只好当真怒骂回去」「不对!当真怒骂了就该诚心道歉!」「就算是同样的话,既然这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命令那就没办法了。那么接下来就玩旁边的甲虫王者……」「不要老想着玩!」「失去玩乐的心可是不行的哦,阿良良木前辈。比起学习,人类是通过玩乐来成长并创造历史的。对了,说起玩,前些日子,我和两个朋友用扑克牌玩大富豪来着」「『挥棒的姿势』原来就是你啊!」真是的,这个后辈。也太过于可爱了。一开始觉得有多么可爱,之后就会觉得有百倍可爱。(译注:逆转意思于一开始觉得有多么可爱,之后就会觉得有百倍可恨。)「那么,阿良良木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啊……」不跟这家伙胡扯一番是没法谈正经事的,这些对话就当是必要的开场白吧。「神原,我想要借助你的力量」「说借就太奇怪了。我的力量原本就是阿良良木前辈的。阿良良木前辈只要给我下指示让我怎么做就行了」「…………」好酷……。好成熟好酷。明明只是个热衷于儿童游戏的家伙。我忽然有个疑问,为什么这家伙会是这种死忠的性格呢……只有这点没受到战场原的影响吗?「帮我找小忍吧。那个死小鬼,居然离家出走了」「离家出走?」「简单地说,就是失踪了」「这样啊。明白了。听到这里已经足够了。简单来说,只要脱就行了吧?」「你要这么想脱的话等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要怎么脱都行,好吗!要不然就一起脱光然后互相欣赏吧,好吗!我脱光的话,可是不得了的!所以啊,神原,拜托了,暂时先忍耐一下,给我以普通的方式去找小忍!很遗憾,只有你才是最让我期待的!把你那比自行车还快的脚借给我!」「说借就太奇怪了,我的小腿肚啊大腿啊腿弯啊胫骨啊股肱啊脚腕啊,本来就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啊」「你也太死忠了吧!」「什么?脚底心?不愧是阿良良木前辈,竟有此等不惧神明的狂热行为……」「我没说啊!」你这家伙果然色色的啊。之前战场原的挽回在此刻成为了无用功!「阿良良木前辈太抬举我了,我的色情程度,不过是对『女性专用车辆』这种词感到下流的程度罢了」(注:女性专用车辆是指为了防止色狼,专为女性而特设的车辆。)「这样的人,在日本你是绝无仅有的!」「是吗,说来说去,阿良良木前辈也承认了我的色情奴隶身份啊」「不对,我可没说奴隶什么的!」 「啊对了,阿良良木前辈,说到狂热行为……」 「你这家伙……,打算从狂热行为这个词开始深入剖析吗?我们还只是高中生啊……」 「那就换个说法——有伤风化的行为。阿良良木前辈,昨天晚上和战场原前辈做了有伤风化的行为吧」 「………………」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不,不管神原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场合……。 「嗯,是战场原前辈她本人告诉我的,与阿良良木前辈在星空下做了有伤风化的行为」 「Kiss才不是有伤风化的行为吧!?」 嘛,Kiss也许在那种事的延长线上吧,但我不愿这么想。大概因为我还没成年吧。 「战场原竟然把这种事说出来……」 真是心直口快的家伙……。 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把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战场原的心要是再纤细一些就好了。 「今天在学校向你说的吗?」 「不,昨天晚上听她说的。其实算是战场原前辈强行告诉我的吧……半夜里忽然就打电话来,足足向我炫耀了近五个小时」 「真是让人头痛的前辈!」 就算战场原从天文台回去后再给神原打电话,也几乎是整整一晚上没睡吧?朝会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她有犯困的样子……这家伙难道带着铁面具,完全不会流露出感情迹象吗。 不过,要说炫耀……这果然是炫耀啊。战场原黑仪虽然看上去绝不是那种喜欢显示自己的人,但她和神原,比起前辈后辈的关系,要说的话都同为女生啊。 她竟然会把这种事说出来,真是让人意外的一面。 「姑且说声恭喜吧」 「啊……谢谢」 「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赢了」 「宣战声明?」 「爱是毫不吝惜的夺取……从嘴唇开始」 「怎么能从那里开始呢!?」 话题扯得太远了。但是,这个家伙却有着将瞎扯时浪费掉的时间弥补回来还绰绰有余的机动力……。 拥有力量的人真是幸运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啊,进入正题。总而言之,就是找那个金发的可爱小孩就行了吧。任务已经明白了,既然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委托,那我就使出全力奔跑吧。嘿嘿嘿,虽说天下如此之大,但能让我全力奔跑的就只有阿良良木前辈、战场原前辈,还有BL小说新作首发日」 「要是让我不怕误解直说的话,被你放在与BL小说同等地位,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与其说是不高兴,不如说是排斥更确切。最后一项希望你还是放在别的范畴内吧。 「不过阿良良木前辈,虽然基本上所有类型的BL小说我都通吃的,其中也有我不太喜欢的……这类小说的时候我就无法全力奔跑了」 「我没问你这些!」 而且,仅仅无法全力奔跑,到后来还是会买。 「说起来,神原,你引退之前,在篮球比赛的时候应该就是全力奔跑的吧」 「不,并没有哦。我要是全力奔跑的话,体育馆的地板会坏掉的」 「你的身体是战车还是其他的啥!?」 「而且,因为场地狭小,移动速度过快的话就会产生残像哦。篮球是五个人的团队运动,所以分身术是犯规行为」 「不要毫无意义的把这个世界的真实标准搅乱好不好!光是妖怪就够了啊,人类的动作怎么会产生残像啊!」 「不过先不管人数,首先就会被判走步吧」 「球场上都有选手在分身了,裁判还会判这种低级犯规吗!?」 「一个人能分身成九人。要是能再多分出一个的话,仅仅是一个人就能脑补整场比赛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啊!你的说明再怎么形象,我也不会上当的!」 「但是,到底是阿良良木前辈的委托,情况就不一样了。好久没有解除限制了,今天我要竭尽全力地奔跑」 「呃,我现在在想是不是阻止你比较好」 不知道神原话里有几分是认真的,这个后辈真是危险至极。 就好比是弹道导弹。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阿良良木前辈。能接到阿良良木前辈的命令,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了。我发誓我要跑到力竭为止」 「不,不必勉强。虽然你速度够快,但你不是说过不擅长远距离奔跑吗」 「嗯?啊,那个是角色还没定型的时候的最初设定,请不要太在意」 「不要说设定什么的!」 「前辈如果实在是很在意的话,恢复初期设定也不是不可以」 「不要说得跟游戏的选项画面一样好不好!」 不过,神原所言的不擅长标准,和我所谓的不擅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的确不用太担心她吧。 「哼哼哼,接受了阿良良木前辈的命令,现在的我再用以前的名字的话就太奇怪了。进化后的我应该用不同的名字吧。嗯,我已经不是神原骏河了——乃是神原Ω」 「快要爱上你了!」 「另外,海滨公园进化后就叫海兵公园」 「变得太伟岸的话会让人难以接近的」 「注意落石进化后就叫注意陨石」 「进化过头了!」 我要是进化了会是什么样子呢,有些好奇呢。 「那么,神原,要是找到小忍的话,呃,你的话应该怎么做呢,有你那左手在,应该没问题……不,仅仅是左手还是有危险。神原,找到忍后不要靠近她,马上跟我联络」 「嗯?不能抱她吗?」 「不行!」 原因有二,不管哪个都不是小问题。 「且慢,还请阿良良木前辈不要小看我,只要能拥抱幼小女生,舍不得性命就不是我神原了」 「生命还是请你珍惜一下吧……说起来,能拥抱幼小女生又能怎么样啊」 「幼小女生太可爱了,难道这还不够幸福吗!」 「被训了!」 被后辈训了。就因为我不知道『幼小女生太可爱』这种理由! 「你的信条暂时请先放一边……事实上,这个世上现今能与小忍对抗的人就只有我了。忍野也有点事而脱不开身,所以」 「明白了」 「我也请千石帮忙了,要是你在路上遇到她的话,你们就交换一下信息吧……啊对了,神原,千石把灯笼裤和学校泳衣放我这里了」 「哦,这样啊。没洗过吧?」 「不,好像洗过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 神原的惨叫。 这家伙的性格真是……。 「愚蠢啊……洗过不就没任何意义了吗……居然会允许此等暴行,不像是阿良良木前辈的作风啊」 「神原,你眼中的我的作风究竟是什么……?不让初中女生洗她穿过的灯笼裤和泳衣的人吗……?」 「好过份……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呢……给了我希望,然后立刻又将其击碎……手边要是有氰化钾的话,我肯定已经自杀了吧……」 「手边有氰化钾这种假设也太荒唐了吧……」 为了这种事就会自杀吗。 这就是你的本色吗。 「虽然对阿良良木前辈说这种话我真的觉得很遗憾,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阿良良木前辈必须为你自己的失态作出赔偿」 「………………」 让我来赔偿?没道理啊。 但是,现在若是折损了神原的干劲就麻烦了……。 拥有力量的家伙的特权啊……。 「前辈意下如何」 「是是……随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 「恋爱只要一个,阿良良木前辈」(译注:‘是’和‘恋爱’发音类似) 「怎么是这么浪漫的台词!?」 已经搞不懂她想干嘛了。 「总之,我赔我赔。我一定会赔你的。我要怎么做才行?」 「嗯,阿良良木前辈把那灯笼裤和泳衣穿上后睡一晚,让衣服充分吸收汗液后,不要洗就那样交给我。这样就原谅前辈」 「要真照你的说的做了,我不就成了能和你比肩的变态了么!?啊不,你仍旧比我危险……」 「与阿良良木前辈携手迈向未来,肯定很有趣」 「对不起,神原,我并没有将命运托付给你的打算!」 「那我还可以强行和前辈殉情」 「那是杀人事件!」 「嘛,这事以后再好好考虑」 「不,你给我改变主意!」 「总之,千石也在帮忙是吧。这种情况的话,感觉另外还有其他人在帮忙呢」 「嗯。虽然和你说了如此多的无聊话所以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现在是分秒必争。协助我吧,神原」 「当然了。我清楚到都要哭出来了。这个时候不帮忙哪是我神原啊。全部都依阿良良木前辈说的办」 说完,神原挂断了电话。 她说她在附近的超市,不过别说是附近了,这一带总共也就一家超市而已……可以说,那就是这个穷乡僻壤的命脉。然而一想到超市的地板会不会被神原的B键冲刺给掀起时,我就真的很担心。不过,除去这种让人莫名其妙的非现实的担心外,神原乃是个非常可靠的伙伴。 然后是最后那位。 认识小忍的最后一个人。 我给战场原黑仪打电话。 呼叫了好久好久,等了将近二十秒吧。正当我担心电话要被转到留言服务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不会去的」 「……………」 第一句话就被拒绝了。 这家伙有超能力吗。 而且还拒绝了。 「……电话响了这么久才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没什么?因为接电话很麻烦所以连是谁打来的也没看就放置在口袋里不管的,但是一直响个不停,无奈之下一看发现是阿良良木同学打来的,于是想着果然不接电话也无所谓啊,想按住电源开关把声音掐掉,结果却搞错按下了通话键,不得已才接了电话。那么,找我有什么事?」 「谁没事会找你这种家伙啊!」 真是过分,即使是在电话里也毫不逊色。 「这先不管。听我说,战场原……」 「不要。你先听我说。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去了录像带出租店」 「『削着苹果走路』原来就是你啊!一想到这几年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你编造出跟朋友和睦相处的情节送到听众来信广播节目,让我觉得原本好笑的明信片无比悲凉啊!」 说起来那是什么节目啊,收听率那么高! 大家都在听么!? 只有我没在听吗!? 可恶,没能赶上时代的潮流啊! 「喂,战场原。好了听我说」 「既然你都向我跪下了,那就没办法了呢」 「我才没跪下!」 「说吧,什么事」 「……小忍不见了」 「小忍——就是那个金发的小孩吧?」 「对」 「嗯」 没什么感想吗。 真是平静而冷淡的家伙。 嘛,战场原也仅仅是见过小忍而已,既然没交流过也就算不上有交情啊。并不仅限于战场原,神原、千石都是如此。知道真正的小忍的就只有我、忍野,还有羽川知道。 「阿良良木同学就算要翘掉学校,也要找她是吗?」 「嗯。所以,我想请你也来帮忙——认识小忍的人……」 「但是……」 战场原打断了我的话。 「今天早上,阿良良木同学所说的『人道支援』指的并非这件事吧……阿良良木同学从来没有用『人』来指代过她呢」 「…………」 「羽川同学今天没来学校呢」 战场原平静地继续说着,不带任何感情,即使在电话中眼前也能浮现出她一贯的面无表情。自己打电话给神原炫耀了一个通宵的人,真的就是这家伙吗……。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吧——啊,不回答也没关系,阿良良木同学的沉默就已经是充分的回答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让我回答啊。没错,正如你所说的,羽川她……」 「说起来,以前听忍野说过,羽川同学遭遇麻烦的时候,那孩子帮了很大的忙什么的。也就是这么回事?为了羽川同学,你需要那孩子的力量,但是那孩子又因为别的情况而失踪了,对吧」 「观察力不错嘛……而且记忆力也很厉害」 「记忆力方面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就连鎌仓幕府的成立年代都记得的哦」 「那只不过是年号背诵……」 「没能建立好国家——鎌仓幕府」 「令人讨厌的背诵方式啊!」 (注:鎌仓幕府创立于1192年,1192的发音同“いい国[好国家]”,所以日本用“いい国を作ろう——鎌倉幕府[建立一个好国家——鎌仓幕府]”来辅助记忆) 「阿良良木同学对羽川还有那孩子是同等担心吧——对双方来说都是公平的担心吧。虽然应该优先考虑哪一边是很明显的——还真有阿良良木同学的作风呢」 「…………?」 说什么呢? 优先? 现在不是这种状况吧? 这次和千石那时候不一样,并不是在应当救助的对象之间必须作出选择的状况……应该。 「不会去的」 然后战场原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去的」 「喂,战场原——」 「因为我还有文化祭的准备工作」 「呃……这个我知道,但现在……」 「把这项工作交给我的人,是羽川同学」 强有力的一句话。伴随着意志,有如出鞘的刀刃般强有力的话语。 「我不能丢下这个工作不管。羽川同学越是身处险境,我越是要完成这个任务」 这样啊——并不仅仅是文化祭的准备工作啊。 那是羽川在自己被妖怪赶往绝境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的嘱托。我怎么可能再叫战场原放下这事,来帮我找小忍呢。 「说真的,羽川同学不在,统筹规划就乱七八糟的,没有一项是运作顺利的。能处理这些,羽川同学是了不起。这么复杂的日程表太让人头痛了。现在连辅助制定日程表的阿良良木同学都不在了,老实说,现在跟你说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嘛,那个几乎是羽川一个人搞定的」 为了班级,那家伙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啊。而且,又是如此地隐藏自己的努力,不让同学发现。工作量大得会让人累死,然而羽川却丝毫没表现出忙碌的样子,且没有丝毫埋怨。无论什么都是那样——付出并不算什么,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在付出才是了不起呢。就算是一直在羽川身边辅佐她的我,也不敢说自己知晓羽川的全部付出。 真是的。 确实是个真正的天才啊,那家伙。 …………。 但是,把跟男朋友打电话说成是浪费时间,还真是让我心碎啊,黑仪女士……。 「今天肯定要拖到很晚才能回家,规定的离校时间是遵守不了了。而且似乎回家后还要继续一部分的工作。能在规定时间完成这么多的工作,简直就是奇迹了。阿良良木同学,我觉得你只要像以往那样,贯彻自己的行动准则就行了——所以我也要像以往那样,贯彻自己的行动准则」 「也好……那么」 既然已经看清了状况, 「学校那边就交给你了。办一个成功的文化祭吧」 「嗯。我会的。」 依旧平坦的口吻。虽然没有半点感情流露出来,但那无疑是战场原所说的话。 「拜拜,待会再联络」 「啊,阿良良木同学。我再说一句可以吗?」 「干吗?」 「傲娇服务」 最后,战场原淡淡说。 「可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担心阿良良木同学。但是,要是你没有回来的话,我是不回原谅你的」 电话到这里就忽然被挂断了。 我的意识也像是被切断,不过还是勉强挺住了。 唉,这家伙,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每次对话,那家伙……不,即使是我会被认为是词藻贫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太喜欢那家伙了。 喜欢得无可救药。 真是的,我当然肯定会回来。 既然有你在等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总之,能找到的外援都找过了。 但是,毕竟是高中三年级学生的人际关系网罢了,在大局之下,这些帮助或许仅仅能让我喘口气而已。或许,状况并不会因此而改观,但即使如此…… 她们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踩踏板、踩踏板、踩踏板、踩踏板、踩踏板、踩踏板——从那之后又经过了三小时。 收索时间总共已经九个小时了。 晚上七点。 一转眼天就黑了。 没吃一口事物,没喝一滴水。 一刻也没休息……。 我终于感到疲倦了。 「但是,小忍那家伙……在想什么啊」 居然离家出走。 居然会玩失踪。 说什么……流浪去寻找自我。 你应该是哪里也去不了的啊——。 和我一样。 「……………………」 一切,都是从寒假开始。 从二年级的结业式开始。 距离现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了妖怪的存在―― 自己也成了妖怪―― 之后,这类事情就持续发生。 鬼。 猫。 蟹。 蜗牛。 猿。 蛇。 然后又是……猫。 猫妖——魅猫。 黑羽川——另一个羽川。 说到猫妖,大多是指猫化为人形。首先吃掉老婆婆,然后化成老婆婆的样子,吃掉来老婆婆家的人。这样的传说不胜枚举。 猫化成人形。 然后——吃人。 然而,魅猫正好相反——确切地说,是同一个传说的另一种解释吧。不是猫化为人,是人化作猫。从化为人形的猫妖那不自然的举动中看破它的本体――魅猫是把不自然的举动解释为多重人格。若仅仅是看这部分的话,大约类似于狐狸上身。魅猫本身的民间传说,大都是这种形式——贤淑的妻子每晚在街道游荡,化身为淫妇――认为这是魅猫捣的鬼,游方僧人(又或是武士、猎户),将其一刀两断――却发现乃是妻子这样的事。 从这个结局来判断的话,没错,在这个传说中,猫根本就没有登场。没有尾巴的白猫在故事里仅仅是作为摆设,或者说是让故事变得吸引人的要素而已——自始至终,主题和主轴都是人类。 人类的表里。 内在羽川——黑暗邪恶的羽川翼。 不,颜色上该说是白的吧。 不管是黑是白,羽川被吞噬掉了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真想听听神原的看法。 从这种情况来看,魅猫和神原那时候的猿或许很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似是而非。最大的区别在于,猿终究是基于正当的契约、仅仅是在实现神原骏河的心愿而已,魅猫则是彻彻底底地、无条件无限制地站在羽川那一方吧。黄金周的时候,魅猫最后还是怀着恶意和敌意攻击了我和忍野还有羽川自己――但即使如此,那也是为了羽川,尽管那不是羽川所期望、所盼望的结果――猫是羽川的同伴。 何止是同伴――根本就是本人。 这点和神原的猿不同。 现在,神原应该还在奔跑。 然而,还没有跟我联络。 谁都没有跟我联络。 还一点线索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怎么会这样。 金发的小孩,在这个镇上应该是最醒目的存在吧,为什么连目击证言都没有呢。 难道已经离开了这个镇? 不,以小孩的脚力……那是不可能的。 没我在她身边的话,小忍应该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仰望天空。 夜,已经深了。 此刻星空与昨晚在天文台看到的天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也相当美丽。总觉得,以后我会习惯去这样仰望星空,因为那是和战场原在一起的回忆。 全部。 她这样说。 能给阿良良木同学的,就这么点―― 但不对,并不是这样。 我已经得到了如此的回忆。 不仅仅是星空,从最初楼梯上相遇起,到现在为止,一直。 回忆……记忆。 羽川的记忆已经无法消除了。我觉得,遭遇妖怪的记忆还是消除掉比较好,但又转而一想,还是忍野说得对吧。 并不仅仅是忍野所说的那层意义。 说到底,我也、不想忘记。 那个春假期间发生的事。 那个地狱。 因为,那里是一切的开端―― 「……小忍——忍野忍」 绝对要找到她。 找给你看。 我决定了,你的一生,将由我来背负。 「嗯……休息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再次踩上脚踏板。仅仅是休息了一小会,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了——真是不得了的身体。 先不管星空,总之时间不早了。 再过一会,就必须让初中生的千石回家了。这样以来,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战斗力又要削减。因为情况特殊,也不能请警察来找这个迷路的小孩……。 而且,夜晚还有些棘手。 吸血鬼当然是夜行生物了。小忍现在虽然称不上吸血鬼,但是,在夜晚活动的话限制就没那么多了。夜越深,她的力量就越强大。 危险也随之增加。 现在刚过晚上七点……关键就看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了。 就在我想着必须赶快了,站起来奋力踩脚踏板的时候,自行车忽然就像是急刹车似的慢了下来,踩起来好吃力。 难道是刚刚骑得太凶了,自行车坏掉了?链条断了?爆胎了?然而,并非如此。 后座上有人跳了上来。 不,也许不能说是人。 硬要说的话,那是猫。 「…………」 「喵呜」 「…………」 原来如此……。 和吸血鬼一样,猫也是,夜行生物。 白发、猫耳,睡衣。 非常熟悉的女孩。 没戴眼镜——因为夜视能力很好。 眼神非常凶恶……不止是眼神,那凶恶的表情,简直就是无法从原本的脸上想像出来,。 外套已经脱去,大概是觉得热吧。北风和太阳的寓言,似乎是正确的呢……没想到在此能将羽川的睡衣姿态尽收眼底。然而,因为羽川是现在这个状态,我感觉那份喜悦减半了。 (注:北风和太阳,出自《伊索寓言》,大意是,北风奋力想要把旅行者身上的衣服吹走,但不愿受冻的旅行者反而把衣服拽得紧紧的,没让北风得逞。之后,太阳灿烂的阳光照在旅行者身上,旅行者耐不了酷暑,就把衣服脱了) 于是,黑羽川,就在那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咕噜喵」 「快说」 叫几声就想蒙我,没门! 黑羽川现在应该是在废弃私塾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由忍野严密看守才对。 「就是那样喵,人类,咕噜咕噜」 「撒娇的声音对我没用」 「哼,哪有喵。不要瞪着偶,人类。不知道为什喵,偶随便地一直挣扎挣扎,刚才绳子就自己解开了喵。」 「就在刚才……?」 啊,对了,因为它是夜行生物啊。 黄金周的时候羽川的意识会稍微恢复一点点,但那仅限于白天。这个妖怪在夜晚力量是压倒性的,支配力也会增强。原来如此,这点和神原的猿差不多。 「喵哈哈哈哈」 黑羽川快活地笑着。 大概什么意义都没有吧。 毫无意义地笑着。 智商虽然是猫等级的。忍野说,但本体是班长,不可轻敌。但我不这么认为……这个状态的羽川翼,内在似乎根本没什么想法。 不,不对。 这个状态的羽川已经是内在了。 要有的话就都直接表现出来了。 「但是,忍野没看住她吗……」 「偶是猫啊喵,无声无息地行动什喵的、对偶来说太简单了喵」 「也对啊……说起来」 忍野啊……这次你出奇地不中用。 一点也不像你啊。 去废弃私塾的时候就觉得忍野不对劲了,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但这勉强也能用小忍失踪来解释(来到屋外也是为了找小忍吧)。但是轻易就放跑黑羽川这事……难以想像。 让小忍逃走之后,紧接着又出了这种事。 但忍野不是那种会连续两次犯同样错误的人。 这样的话……难道是忍野那家伙故意、也就是存心、放走了黑羽川……?预先将捆绑的强度控制在晚上就能解开的程度(魅猫所说的『我随便挣扎挣扎,绳子就不行了』印证了这一点),黑羽川逃出建筑的时候也假装没看见把她放跑了……。 黑羽川能知道我在哪,单纯是靠嗅觉和听觉吧。 猫是靠这两样来狩猎的。 只是,自由的黑羽川为什么会到我这里来呢。我想知道的不是方法,是理由。如果忍野是故意让黑羽川逃走的话,这种结果应该也在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男人的意料之中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么做的理由,我不明白。 不过,那家伙说什么『没时间了』,为了听魅猫本人的想法,甚至使用旁门左道来将魅猫强制呼唤出来。虽然口头是说跟我一样听不懂,但这是那家伙在装傻吧。即使没有从黑羽川那乱七八糟的话里找出什么提示,至少有可能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喂,猫……」 「喵?」 「…………」 我从车上下来,一只手支撑着车龙头,转身面向坐在后面的黑羽川,正想说她一顿的时候,愣住了。 说不出话来。 呜哇……脱掉外套后,身体的线条清晰可见。即便被女孩子穿睡衣的样子冲昏了头脑,那种东西冷静下来想想的话,充其量也就仅仅是睡衣而已,但就算我很清楚这一点,还是无比的性感。喜悦减半的那句话,我收回。因为她只要稍微动一动,胸部就BOMBOM地摇啊摇。BOMBOM哟,人的身体发出这种拟声词可不妙啊。真想把故事的展开和物语的主线全部抛到一旁,跟她通宵玩跳绳啊。 神原是言行色情,羽川是身体色情…… 而且还是猫耳。 一想到如果她的头发是黑的的话,我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从物种繁衍的观点来看,外表的性感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但是,有必要性感到这种程度吗。 「怎么了喵?」 「啊,啊啊……那个」 嘛,黄金周的时候这家伙可是穿着内衣搞破坏的呢……跟那时候比起来,多少要好些啊。不管羽川的记忆会恢复多少,只有那部分的记忆应该永远从羽川的脑内消剔除。 「……呃~嗯,猫,你把我接下来的话复述一遍,斜七十七度排列的一边哭一边吼的七台七百五十CC的摩托眺望远方」(注:绕口令,日语中的这些词发音都很相近) 「斜喵十喵度喵列的一边喵一边喵的喵台喵百五十CC的喵托车喵望喵方」 「好~可~爱~」 猫语太萌了。不玩跳绳了,玩猫语吧。 随机应变这方面,我真是天才啊。 不对不对。 「我想问的是,你来干嘛的?」 「来干嘛的,来问好的喵」 黑羽川敷衍似的说道。 「那当然是来帮人类的喵」 「帮我?」 「喵要误解哦,人类,偶已经喵想跟你打架了喵。刚才已经说过了喵?」 「刚才……?」 啊……是指上午吗。 快半天前的事,能说是刚才吗。到底是妖怪啊,对时间的把握上……不,这种情况下,可能只是以猫的智商不能掌握时间观念吧。 而且。 「有说过……吗?」 「啊,有说喵定喵说。不过,哪边都喵所谓,现在说了啊。这次偶喵有闹事的打算,因为喵那心情」 「………………」 这话……能相信吗? 想想上次的情形,没道理相信她……但是,那是普通的思维罢了,因为对方是这只猫的情况下,考虑得太深才傻呢。 说没‘喵有闹事的打算’,就是没那打算吗。 还有,说来帮忙,这家伙就真的是来帮忙的? 「但是,为什么。你就像是羽川的……精神压力吧?为了消除羽川的精神压力而出现的,羽川的第二人格……」 这就是噩梦的起源。 袭击双亲,袭击镇上无辜的人们——总之,这只猫四处惹事,旁若无人。虽然造成的危害远远比不上寒假的那个地狱,但就恐怖程度而言,魅猫或许凌驾于吸血鬼之上。以冲动过头的思春期小孩夜晚溜进学校砸玻璃的劲头,无差别地攻击人类——真是夸张的精神压力消除法。 「所以啊,喵要误解。偶其实也是很感谢你喵。因为用普通的方法的话,主人需要一年才能消除的精神压力,仅仅用九天就搞定了喵」 这样啊…… 这种见解也可以啊。 也是呢,从魅猫的角度来看,只要能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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