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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四逢魔时刻(出书版) BY拾舞简介 杜槐愔的房子发生了爆炸!?这下槐愔不但深受重伤,还流落街头…… 将这个与春秋长相极为相似的青年捡回家照顾,对韩耀庭来说,可能不仅只“顺便”这么简单。 他只有长得像春秋而已,性格、能力都大相径庭,他不是慈悲出世的观音,而是更容易亲近碰触的“人”…… 小洋回到槐愔被炸毁的房子,竟遇上犯人!? 他不但要代替受伤的槐愔照顾屋子里的鬼,还顺便当上了调查“槐愔房子炸毁事件”的侦探,没什么经验的他,真的能顺利达成任务吗? 而原本被关在槐愔屋子里的东西,似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楔子 她缓慢地走无人的路上。 阴暗而潮湿的感觉似曾相识,她记得来过这个地方,漆黑的道路上什么也没有,她却知道该往哪里走。 她停了下来,她知道还不到尽头,但是她知道要停下来。 她感觉不到恐惧或是紧张,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处。 低沉平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她茫然地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但她只能点头,已经重复几次了她也不记得,她只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 ‘那就进入第八次轮回,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去吧,下一个。’ 她只是顺着另一个声音的引导,继续向前走。 走向唯一的亮光处,明亮柔和的光芒吸引着她走去,她走进那团光里闭上眼睛,沉了下去。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程序,虽然很短暂,但是温暖而柔软的东西紧紧包裹着她,令人安心的脉动一下一下地敲进她的身体里,这种紧密的连结让她感到安心,她可以好好的休息,等着一切再重新来过。 重新再经历一次生与死的体验。 第一章 期限只剩下四天。 陆以洋叹了口气,脚步迟缓地走进那栋陈旧的公寓,虽然知道来找杜槐愔对他的问题没有帮助,但他没有别人可以商量。 虽然这三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就过去了,但他仍然没有结论。 唯一让他开心的是他趁这个机会回去看了家人,而且家人全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虽然只回去几个小时,短短一顿晚饭的时间──他连过夜也不敢的便急忙回台北,但是那顿晚饭还是几乎让他边吃边掉眼泪。 嫂嫂的肚子大得像是随时都要生了,就快成为人父的哥哥看起来成熟许多,许久不见的妹妹好象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姐,听说有不少男孩子在追,爸妈的身体都很健康,外婆看起来老了好多,但仍旧身体健壮。 陆以洋想要开开心心地和家人围桌吃饭,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他那个叔公,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一路回家。 屋里一家子和乐,屋外的他带着寂寞的神情和怨恨的目光看着,让陆以洋食不下咽,明明就是期待已久的家族聚餐,却无法打从心底感到快乐,只是强装笑容在脸上,逼自己在饭桌上吵吵闹闹的和妹妹斗嘴。 他知道自己越是快乐,门外的亲人就越是痛苦。 饭后,他陪着外婆去菜园走走。扶着外婆,看着她越来越难以直起的腰,他鼓起勇气问了叔公的事。 ‘阿婆…阿公…有兄弟吗?’ ‘没呀,哪来的兄弟,妹妹有三个就是……不过倒有个堂弟,以前住在一起的,你阿公跟他很要好哪,只可惜早年就过世了。’ 果然…是有的… ‘那…那个…叔公葬在哪里呀?’ ‘就山上的墓园呀,你不记得了?捡骨的时候你阿公带你去过的。’ 陆以洋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确实有过那记忆,只是一直没联想在一起而已。 之后他心里一直闷闷的,回到台北直冲回家后就躲在房里不想出来。但滚了一整晚上也睡不着,最后一大清早爬起来,做好早餐打包了份就跑来找杜槐愔。 看了看表才五点半,陆以洋犹豫了下才按了电铃。过了五分钟,他踟蹰着要不要再按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杜槐愔看起来也不像被吵醒的模样,只是凝眉瞪着他,“现在才五点半。” 陆以洋缩了下,把手上的袋子举起来,“我、我做了早餐……” 杜槐愔瞪了他半晌才转身回屋,“进来吧。” 陆以洋赶紧跟上,替他关上门。 “我不晓得你爱吃中式还是西式,春秋吵着说要吃三明治所以我就做了三明治来。”陆以洋把包包打开,拿出一个个的保鲜盒和保温瓶。“我还煮了咖啡。” 杜槐愔看陆以洋拿出来的食物,本来想叫他有话快说说完快走,最后不由自主的坐下来吃。 “还、还可以吗?如果不喜欢汉堡排的话,下次我用猪排。”陆以洋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杜槐愔。 正常来说,三明治不外乎蛋和火腿或是薄薄的肉片,杜槐愔想着,这孩子做的可以拿去卖了… 烤得刚好的切边土司,夹上生菜、蕃茄、洋葱、汉堡肉、煎得松软滑嫩的蛋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酱汁,一口咬下去,大概三公分厚的汉堡排里还会滴下肉汁。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确实非常的美味。 “还可以,你这么早想干嘛?不会只是拿食物来讨好我吧?”杜槐愔接过他递过来的咖非。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来找你而已……”陆以洋垮着肩,郁闷而且沮丧。 杜槐愔望着他,再咬了口三明治。“你回家过了?” “嗯。”不意外杜槐愔会知道,陆以洋看着一团乱的桌子,顺手自动自发地收拾起来。“我昨天回家去了……我的确是有个叔公…” 话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陆以洋看起来很忙碌的收拾着看起来几个月没收拾过的客厅,杜槐愔也没问他,只是安静的把他带来的早餐解决掉。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陆以洋很想开口问,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抿紧了唇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 那是自己的问题,要自己解决,要自己决定,等着别人来告诉他是不行的。 边想边收,把客厅收拾的一干二净之后,他左右看看,朝里头二间房间看去。 “想都不要想。”,杜槐愔瞪了他一眼,“你收开心了就可以走了。” “喔…”陆以洋扁起嘴,还是乖乖的把桌上的保鲜盒杯子什么的收拾起来好走人,左右看了下,今天也没看见高晓甜。 碰地一声,一个女孩跑了进来,“槐愔!早餐!……咦?” 陆以洋愣了下,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冲了进来,看见自己也是怔了下。“对不起,你有客人呀,这么早。” “嗯,我吃过了,你快点吃了去学校吧,等下又迟到了。”杜槐愔笑着开口,口气意外的柔和。 “嗯,那我要去学校了,晚上要过来晚饭吗?”女孩用着刚刚冲进来的速度再冲出去。 “好,亭亭小心点,不要又摔倒了。”杜槐愔苦笑的望着那个十分活泼的女孩。 “知道了啦~”碰地又一声,把门关上的跑了出去。 “唔…那个是…”陆以洋指着女孩冲出去的地方。 “邻居。”杜槐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陆以洋吐吐舌头没有再多问。那绝对不像是邻居的交情,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女孩,也不像是杜槐愔会拿来当对象的,于是也没有再多问,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那…我回去了…”维持和来时一样低落的情绪,陆以洋提起包包走向大门。 “怎么决定对你来说很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决定,你只要当做没这回事就好了。”杜槐愔用着平淡地语气开口。 陆以洋犹豫了下停了脚步。 当做没这回事,反正搞不好嫂嫂生的是女儿,或是当做没这回事,反正被灭掉的是想害自己的鬼……。 扁起嘴,陆以洋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当做没这回事了。 “……我会自己决定。”陆以洋回头望着杜槐愔。“但还是谢谢你。” 朝杜槐愔点点头就自行离开。 杜槐愔把脚放到空无一物的桌上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你就喜欢他这个性吗?” “谁喜欢他,不过是个笨得要命的烂好人…”高晓甜嘟着嘴,从另一边的房间墙里穿出来,瞪着陆以洋刚刚走出去的大门。 杜槐愔耸耸肩,把陆以洋刚收好的东西全扔回桌上去,觉得看起来顺眼多了才起身,正想朝房里走的时候,大门外又冲进了一个人。 一个约三十多岁的青年,神情紧张,或着说是害怕,甚至带了点绝望。 杜槐愔常常见到这种人,大多数人都在完全无法可施的的时候才上门找他。 而那个人紧张的掀着唇半天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已经算暖的天气却包裹着一件厚大衣,满头大汗浑身微微颤抖着。 杜槐愔凝眉望着他,“你……” “啊────” 话还没说出口,那个人突然张口大叫了起来,朝屋里冲去。 ‘快走!’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同时那个人尖叫着冲进来,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那人被柜子上突然掉下来的陶磁娃娃给跘了一跤。 高晓甜掩面尖叫了起来,屋里同时响起七、八个不同的尖叫声,尖锐而刺耳。 在巨响和火光闪起之前,杜槐愔冲进最后一间房里。 轰然巨响,火舌瞬间从窗里冒了出来。 “哇啊!”陆以洋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响吓了一大跳,掩住耳朵的蹲下来。 意识过来之后,他回头一看,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那栋公寓里,冒起了大火。 “…啊………啊啊!槐愔!”陆以洋马上注意到火是从四楼的窗冒出来的,他赶忙往回跑。“火!失火了!” 突然挡在他面前的是脸色很可怕的高晓甜。 “火!起火了!你没事吧?”陆以洋惊慌的开口,然后才觉得不对,高晓甜已经被上一场火烧死了。 “快走。”高晓甜只简短地开口说了二个字。 “啊?可是槐愔…”陆以洋望着面前的大火。“啊、要打一一九…不对,一一0……到底是一一九还是一一0呀!” “快走!”高晓甜又重复了一次,“槐愔叫你走,已经关不住她了。” “吭?”陆以洋抓着手机愣了半天才听懂高晓甜在说谁。 “快走!槐愔不会有事,我们会照顾他。”高晓甜说完转身就走。 陆以洋愣在原地,直到高晓甜又回头朝他吼。 “快走!你想死吗!” “唔…嗯…”陆以洋转身就跑,不顾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轰然巨响打醒了她渐渐涣散的神智。 就像爬出缺氧的山洞后,突然吸到新鲜空气一般。 她微笑着站起来,环绕四周的是火光、粉尘及烟雾,她却像是吸到清晨高山上的清新空气一般地开心。 她愉快地拉着辫子走出那个困住她的房间,直直走向屋子最尾端。 杜槐愔躺在房间角落里,床板和衣橱的遮蔽让他保住一条命。 鲜血从头上滑下来,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困难的喘着气,试着移动全身任何可以移动的肢体。 似乎没有太大的痛楚,只是呼吸困难,而且热来越热。 她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杜槐愔,带着愉快的笑容。“似乎立场相反了呢。” 在她靠得够近之前,出现在杜槐愔身前的是高晓甜,“不准你动他,快滚出去。” 她拉着辫子侧头可爱的笑了起来,“就凭你吗?” 高晓甜瞪着她,身后陆续出现的‘人’有七、八个,她挑着眉数着,她不知道杜槐愔到底养了几个在身边,但是七、八个还奈何不了她。 “凭我呢?” 最后在高晓甜身后出现的男人有一头微卷的长发和一对火红的眼睛。她像是大吃一惊的退后了三、四步。 望那个男人许久,她才笑着开口,“他留这里你能保护他,但他活不了多久,离开这里他或许能活但是你们就护不了他了,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她再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愉快,“你们要他死在这里还是出去让别人分食呢?” “那是我们的问题,他如果死了你也得不到好处。”男人不在乎地回答。 “至少他死了我们就同路了,我就不用担心有人找我麻烦了。”她甜甜地笑着。 “我看你不太顺眼,我现在就能吃了你,你觉得呢?”男人微笑着,火红的眼闪着光芒。 她警戒的再退了好几步,“不用得意,这屋子快要不能保护你们了,等杜槐愔一死你们全部都得回去。” 话说完她穿越熊熊大火消失在另一头。 这下麻烦了… 喂,还活着吗? 现在要怎么办? 七八个鬼随意讨论着,高晓甜也从来不知道这屋子里有这么多同伴。 “新来的。”男人看了看地上的杜槐愔,朝高晓甜开口。“只有你能带槐愔走,他留在这里马上就会死了。” “出去…不是很危险?等一下可能会有救护车来。”高晓甜疑惑着,她知道有多少人想抢杜槐愔的魂。 “留在这里会死,他不能去医院,他只要进了医院马上就会被抢走的,只有保住他的命我们才有办法留下来,所有的人里只有你可以自由离开这间屋子,带他走,他必须活下来。”男人平静的回答,走向杜槐愔。 “槐愔,起来,你不能死,记住你对我们的承诺,快起来。”男人把手放在杜槐愔的脸上。 槐愔…不要丢下我们… …槐愔… 槐愔…快起来… 杜槐愔睁开朦胧的眼,眼前只有一片深红,他没有办法呼吸,眼睛刺痛得让他忍不住又闭了起来。 槐愔!快起来,你死了就保不住那个盒子了,记得你对你母亲的承诺…… …盒子……盒子…不能被发现… 杜槐愔突然睁开了眼睛,撑着想要站起来,“……盒……盒子…” 高晓甜很艰难的扶着杜槐愔站了起来,“槐愔,先离开这里吧。” 她死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还活着,杜槐愔神智不清的时候,她想触碰到他十分的困难。 “撑着点,槐愔,只要你活着我不会让任何东西碰那个盒子,你一定要活着。”男人伸手抹去杜槐愔脸上的血渍。 “快走。”男人望着高晓甜。 高晓甜点点头,扶着杜槐愔从后门的防火巷出去,围观的游魂塞满了巷道。“滚开!” 高晓甜尖叫着,想要驱离他们,一个黑影从空中伏冲而下,顺着窄小的巷子滑行而过,游魂们惊吓地四处逃窜。 高晓甜吃力的扶着杜槐愔行走,巷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望着她。 她认得那个执行人,他常常来找槐愔,她犹豫着停下脚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抢人的。 那个年轻只是站在巷口,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飞去,那个执行人只望了杜槐愔一眼后消失。 她犹豫了下,还是扶着杜槐愔往那个方向去,鹰像是在指引她之后的方向,盘旋在远处,等高晓甜接近后又飞得更远。 高晓甜觉得自己的脸在剥落,她想起小学的时候在运动会上跑过马拉松,那次自己躺在地上差点喘不过气来,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喘气了,但是那种用尽力气的感觉,让她无法维持原来的面貌,她因为大火烧伤的脸,正在扭曲着回复成丑陋的样子。 幸好槐愔先让她去赶走陆以洋,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被他看见这种扭曲损坏的脸。 拐进另一条窄小的巷子里,鹰停在一根已经熄灭的夜灯上,那里看起来像是某间夜店的后门。 这里吗…… 她把杜槐愔放了下来,让他坐在地上。 “槐愔,槐愔……你不能死…”高晓甜叫唤着。 杜槐愔微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那张甜美可爱的脸有着半边烧毁的痕迹。 他想抬手去安慰她一下,但是手重得抬不起来。 见他睁开了眼,高晓甜放心了点,她轻声开口,“槐愔…给我点东西…什么都可以,我要跟着你,让我跟着你。” 杜槐愔望着她很认真的脸,用最后仅有的力气,伸手扯下早已经破烂的袖口,扯下小片布,旋紧之后绑在她原本应该白皙滑嫩的手腕上。 “好…你是我的了…”他握住高晓甜焦黑的手,努力挤出个笑容,“去找陆以洋……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回到屋里去…把盒子拿走,要他好好保管…绝对…绝对不可以交给别人…不管是谁都一样……” “嗯,要怎么拿?”高晓甜点点头,认真听着。 “去问苏…他知道……快…快去…”杜槐愔松了手。 高晓甜不知道杜槐愔说的是谁,但她想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刚刚叫自己带槐愔走的人。她犹豫着不敢走,鹰可以赶走四周的游魂和地缚灵,但是如果有其它执行人或是比较凶一点的灵,可能鹰也没办法驱走他们……为什么要把槐愔放在这里?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陆以洋来,最起码杜槐愔待在那个夏春秋那里绝对安全。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旁边一扇后门突然开了,一阵烟味飘了出来。 一个男人咬着烟走了出来,像是出来抽根烟透透气,笔挺的高级西装衬出了他的一副好身材。 高晓甜退了好几步,她无法靠这个人太近,这个人有十分强力的守护者。 但他只是抬头看着大楼林立间露出来的小片天空,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看着。 高晓甜有点急,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别的东西靠近不了他,他可以保护槐愔。 她对着围墙上走过的野猫尖叫,受到惊吓的野猫威吓地竖起全身的毛对她嘶吼。 那人听见猫叫,侧头望去,这才望见坐在地上的杜槐愔,他吸了口烟,不像是惊讶也没有慌张,看来倒有几分防备。 他停顿了下,才往杜槐愔那里走去。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抬起他的脸,这时看起来像是有些讶异。 高晓甜有点紧张,那个人的反应很奇怪,他笑了起来,像是看见什么宝贝一样的。 他伸手抱起杜槐愔时没有一丝犹豫,浅色的西装上染满血迹和泥沙。 门里传出声音,“老大,别一个人站在外面…咦?这什么?” 从门里探出头来的人像是吓了一跳。 “叫何医生尽快过来。”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抱着杜槐愔进了门。 高晓甜看着关上的门,紧握着手上染了血污的布条,祈祷杜槐愔能平安无事。 别…留下我…… 高晓甜不安的走回杜槐愔被大火侵蚀的家。 砰磅地一声,玻璃杯碎了一地,夏春秋脸色苍白地扶着餐桌,像是快要站不稳。 “春秋!”叶冬海冲了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夏春秋捂着心口,脸上毫无血色,吓坏了叶冬海,他赶忙把夏春秋扶到长椅上,“春秋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 “…出事了……”夏春秋喃喃念着,“槐愔出事了…” “槐愔?”叶冬海愣了下,“出事?怎么会?” 夏春秋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正常一点,他伸手推了推叶冬海,“…快…去上香。” 叶冬海忙起身去上香,夏春秋忍着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的感觉,就算别人不说他自己也知道,他跟槐愔是兄弟,是双生兄弟才会有这种紧密的连结感。 一般的双生子不一定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跟槐愔不一样,他们拥有的天赋让彼此的感觉连结得更加紧密。 他能感觉到槐愔快乐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虽然无法清晰的知道对方发生什么事,但是只要对方有强烈的感受自己多半能感受到。 夏春秋放慢了呼吸,闭上眼睛,他感受着杜槐愔的感觉,找寻他的方向。 …槐愔……槐愔………你在哪里…… ……槐愔…会没事的…… 槐愔… 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吓到他的是那种过度安静的感觉。 杜槐愔确实听到夏春秋在叫他。 但是睁开眼之后,他却什么都没听见,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他身边随时都会有好几个灵体在,从小到大除了待在叶家那几年以外,都是吵杂声不断,但现在实在太安静了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眼皮很重,身体没什么感觉,他勉强睁开眼看看四周,马上知道自己不在家里,一时之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头很重。 他只记得最后跃进眼里的那个笑容,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的。 好象是…春秋那里…… 对了,他是春秋的客人…春秋那天一直试图不让自己遇见他。 笨蛋…如果就算不见到那个人…该遇到的劫还是会遇到呀…… 杜槐愔微微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 那个人笑盈盈的脸凑了过来。 就是这张脸… 杜槐愔想着,一副好象很有兴趣的望着自己…… 他一时之间记不起他为什么和这个人在这里,他没有办法集中思考,头很昏很重,而且…太安静了。 头无法转动,他只能转着眼珠看看房里四周,然后终于找到原凶。 虽然说原凶有点失礼…但是杜槐愔没有办法不这么想。 “…出去……” 韩耀廷挑起眉,“我吗?” “…那……”杜槐愔努力抬起手指着,“…把…他请…请出去…” 韩耀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那座南海观音正端坐在那里。 他望着杜槐愔半晌确认他是认真的才开口,“可能要点时间,你先休息吧,你醒来之前我会请走的。” 听了他的话,杜槐愔像是安心似的闭上了眼。 韩耀廷侧头问着医生,“确定他没事吗?” “嗯,都是外伤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过不确定他的脑震荡有多严重,要再观察一下。”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医生回答着。 “麻烦你了。”韩耀廷让人把医生领出去,回头看着他的观音,想起夏春秋来时说过的话,当时也没多加在意,只是不知道原来真有需要把观音请出去的一天。 “还真捡了个有趣的东西。”韩耀廷愉快的笑着,替杜槐愔盖好被子然后离开房间。 第二章 陆以洋回了家一趟,冬海和春秋像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春秋在观音前打坐念经,冬海也陪着。 陆以洋没有多说什么,回房待到了傍晚就又出了门。 他当然怕被那个执行人找到,但是他更担心杜槐愔的安全,如果高晓甜要找自己的话,待在春秋家里是找不到的。 想到这里他就没办法安稳躲在房里,但是出了门也不晓得该去哪里。 他蹲在楼下想了半天,决定干脆去学校找小宛。 才起身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就听见微弱的叫声。 他回头张望了下,在路边的小巷子里看见高晓甜低着头站在巷子里,他赶忙跑了过去,高晓甜却退了二步,站在阴暗的地方,“不要过来…” 阴暗的巷子里看不清楚她的脸,“你怎么了吗?槐愔还好吗?” “嗯,槐愔没事…你不要走过来啦!”高晓甜见他又想走过来,退了一步尖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啦?”陆以洋见她一直低侧着头,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我的脸…坏掉了…你不想被吓的话就闪远一点…。”高晓甜闷闷的开口。 “坏掉…会好吗?”陆以洋有点不明白她的话,皱着眉仔细盯着她的脸。 “…等槐愔好了就会好了。”高晓甜回答着再退了一小步,怕他又跟上来忙开口转移话题。“槐愔要你帮他一个忙。” “嗯,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陆以洋用力的点头。 “他要你等警察走后,去他家里拿一样东西。”高晓甜说着。“现在傍晚了,再晚一点警察应该就会撤走了。” “嗯,那我们现在就过去。”陆以洋点点头,马上就想走。 “…你走呀,我会跟在后面,如果那个执行人要找你麻烦我会想办法的。”高晓甜开口,似乎不想跟他一起走。 陆以洋想她大概是介意自己的脸,他想说他不介意,小宛连头都掉下来了他也没在意了……不过转念一想,高晓甜似乎很讨厌自己提起小宛,而且…她说过喜欢自己……。 陆以洋抓抓头,“嗯,那…你要好好跟在我后面唷。” “…知道了啦,胆小鬼。”高晓甜笑了出来。 因为时间还早,陆以洋搭了捷运转公交车到了杜槐愔的家,陆以洋在远处张望了下,附近已经没有围观的路人。那里本来就是一栋陈旧的公寓,似乎也没有很多住户,左右的公寓则是因为打算盖大楼都拆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栋孤零零的公寓。 他下午看过电视新闻,因为公寓太过老旧,初步认为是瓦斯气爆,但因为大楼建设案的纠纷,所以也不排除是人为因素,目前死亡人数是三人,轻重伤五人,应该都是那栋楼的住户。 陆以洋记得他走出公寓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神情紧张的走进公寓。 “…高晓甜…你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吗?”陆以洋小小声地开口问,他知道高晓甜在身后。 “有个人怪人带着炸弹冲进来的。” “啥?炸弹?”陆以洋吃了一惊,他想起上回那个像黑社会老大一样的老人。“啊…该不会是那个黑社会…” “什么黑社会?” “唔…我上次来的时候遇到的……”陆以洋皱着眉想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高怀天…… 还是先不要好了…先确定犯人是黑社会再说…… 大楼的警察差不多全撤走了,但是就这么走进去有点太显眼。 “唔…要怎么进去呢?”陆以洋喃喃念着。 “跟我来。”高晓甜拍了拍他的肩。 “喔。”陆以洋回头,跟着高晓甜的背后走,穿过几条巷子,绕到了公寓后面,高晓甜直接从一扇陈旧的铁门里穿了进去。 “……我是人耶,也不先帮我开门。”陆以洋扁着嘴,用力拉了几下,嗙地一声才把门打开。 “小声点啦!”高晓甜在黑暗里喊了声。 “………哪有办法呀,这铁门那么旧了。”陆以洋碎碎念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走了进去。 从窄小黑暗的楼梯走上去,楼梯间里的味道他很熟悉,充满了大火被浇熄后的那种焦味。他觉得不太舒服,那让他想到学校的大火,他想高晓甜的心里一定更不好受。 叹了口气,他爬上了四楼。“原来有后门呀…” 高晓甜径自穿了进去,喀地一声,锁住的门开了,他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陆以洋掩住口鼻,湿淋淋的房子已经看不出是他曾来过的那个样子,玄关口被炸了个大洞,大火延烧到中间,不过看来没有烧到最后面,因为路口就有个消防队,所以消防车来得很快。 陆以洋有点郁闷的把地上的杂乱的东西踢开好清出一条路,一晃眼看见那个漂亮的陶磁娃娃,精致漂亮的脸已经碎掉了,蕾丝洋装也烧成碎片,身体只剩下断肢残干,陆以洋把那个只剩下三分之一娃娃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把娃娃放在还剩下一半的柜子上,“这么漂亮的说…”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找到这么让我中意的。” 身边突然传出男人的声音,陆以洋吓了一跳,赶忙跳开了好几步。“哇啊…吓、吓我一跳。” 开口说话的男人有对血红的眼睛,他回头望着高晓甜,“新来的,你带生人来干嘛?” 高晓甜似乎有点畏惧这个男人,“你是…苏吧?槐愔叫我带他来的,要他把盒子拿走。” 叫苏的男人回头看了看陆以洋,“也就是说这小鬼比我来得让他安心吗?” 陆以洋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扁起嘴来看着那个男人,“她有名字,她叫高晓甜,是我同学。” “…不、不用你多事啦……”高晓甜似乎是怔了下,从背后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苏笑了笑,“好吧,总之槐愔说要给他就是。” “嗯。”高晓甜点点头。 他耸耸肩,走进后面的房间,陆以洋跟了上去,那个房间看起来是比较完好的一间。 “把床搬开。”苏指着厚重的木雕床。 陆以洋愣了下,因为爆炸又火灾的关系,很多东西倒了下来,要把床搬开并不容易,这些鬼又帮不了忙…… 陆以洋扁起嘴,把袖子挽起来,开始清理起这个房间,把倒下来的柜子和有的没有的东西移开,花了二个小时左右把东西清得差不多了,才有空间把床移开。 只是那张床非常的重,陆以洋用尽力气,推了好几次才终于把床推开到最里边。 木头地板上似乎有个门,陆以洋把门拉开,里面有个保险箱,陆以洋看着苏。 苏报了一长串数字给他,陆以洋照着那男人说的按下数字,顺利打开保险箱。陆以洋并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东西,对于半夜溜进被烧毁的房子里,跟二个鬼在开保险箱的事能这么习惯自然,陆以洋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保险箱的门有点重,他用力拉开来,里面只放着一个箱子。 他把箱子拿出来,意外的这么大个箱子却非常轻,“唔…好象空的一样。” 白色的箱子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经文,看起来像是封印一样。 “把他打开,你要拿的是里面的东西。”苏开口,声音却有点远。 陆以洋回头一望才发现,苏和高晓甜早退到房间外面去了。 “可以吗?不会……对你们有害吗?”陆以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高晓甜露出小半个头瞪着他忍不住开口,“…你先担心会不会对自己有害好不好。” 陆以洋的口气一付理所当然,“是槐愔叫我帮忙的嘛,怎么可能会有害。” 高晓甜翻翻白眼,“你不怕我骗你喔。” 陆以洋侧头望着他,“你在骗我吗?” 高晓甜瞪着他半天才回得出话来,“被你这个笨蛋气死…” 陆以洋扁起嘴,“反正你怎么样都要骂我…” 边念着边把箱子小心打开一小条缝,看看似乎没什么问题,才把箱子整个打开。 里面只放着一个小盒子,大约十乘三公分的黑色盒子,写满金色的经文,外面用细绵线密密麻麻的缠起来,看起来十分怪异。 “就是这个吗?”陆以洋回头问着,门外已经看不到人,只有苏回答的声音。 “对,快点收起来。” “喔…”陆以洋把外套内袋拉炼打开把盒子装进去再把拉炼拉起来。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陆以洋把空箱塞回保险箱,再把保险箱盖好,地板也恢复原状,用力把床拉回来,避免明天警察再来的时候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终于差不多弄回原样之后,他起身出去看了下,已经看不到高晓甜,苏则站在远处,“千万不要打破,线一根都不能断,也不可以离身,好好收着也可以保护你,收越贴身越好。” “嗯,我会帮槐愔收好。”陆以洋点点头,苏似乎不想离那个盒子太近,转头就消失了。 陆以洋伸手摸摸胸口的口袋,“不晓得什么材质…最好不会很容易破。” 话说完,觉得脚上好象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只剩下三只指头的手正抓着他的脚。 “哇啊──”陆以洋吓了一跳,赶忙甩开地上那只手的退了好几步。 那严格说来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只剩下一只残破可见骨的手臂,半个还在不停碎裂的头骨,胸口和左肩以下都是空的,不晓得花了多久时间才爬到他身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欸…你、你…你想要什、什么吗?”陆以洋退了好几步,比起上回那个学妹,这个可怕多了,刚死去的死者似乎是比较‘新鲜’,所以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更加深刻,而学妹和小宛因为死去好一阵子了,所以感觉上比较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感觉。 那半具尸体正开口一张一合的发出咿呀的声音,不过看他喉咙那个大洞,大概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以后要多看动物频道的狮子猎铃羊或是老虎猎铃羊练习一下…… 陆以洋胡思乱想的,鼓起勇气稍为多看了二眼,才想起他见过这个人,“……啊…你是昨天那个…” 从身上衣服的残片和那半张脸,看得出是昨天和他错身而过的那个人。 “是…是你带炸弹进来的吗?”陆以洋皱起眉头问他。 那个人眼睛转了几圈,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说是还是不是。 但是陆以洋觉得他就是,那只是一种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那个人还在试图跟陆以洋说些什么,但是陆以洋不想听。 “我、我才不要跟伤害槐愔的人说话…”陆以洋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从进来的门再跑出去,直到他跑出巷子为止,站在大马路边,看了看表已经是最后一班捷运的时间了。 陆以洋叹了口气,决定走远点再叫出租车回家。 他站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就这么停在路边,看着一个一个的人缓缓走过他面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停下来张望,只是静静地向前走,彷佛往前走是他们唯一该做的事一样。 ‘我叫你要小心点的。’ 他侧头看去,还是那件他看不太顺眼的太阳花T恤,‘你就不能换件衣服吗?’ ‘这种时候你还要挑剔我的衣服?’那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算我服了你了。’ 他耸耸肩,习惯伸手摸着口袋,却摸不到他的烟,他皱起眉头,‘现在什么状况?有话干嘛不在上面说。’ ‘我进不了那个屋子…而且你还问…要不是苏动作快,你哪里保得住小命,就叫你要小心点,老是不当一回事。’那个人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说三个月内小心一点,我怎么知道这么快就会出事。’他回瞪着那个人。 ‘…哪有办法呀,一次带着七个在路上走很麻烦耶,不早点解决的话,每天都要边走边找有没有溜走的……喂!不要脱队!往前走!’那个人蹲在路边碎碎念着,突然大声指着路上走偏的一个人,那个人被骂了之后,摇摇晃晃地又走回路上。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那老头要找个杀手来的话,我早就发现了,谁知道他会找一个吓得要死的普通人……我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他耸耸肩地看了看四周。‘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你找我干嘛?’ ‘迟早都得回来的,待久点也不会怎么样。’那个人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小夏…’他沉了声的睨了他一眼。 ‘知道了不提就不提咩。’那个人无奈的站了起来,‘总之,你最好尽快处理掉那个老头…’ ‘为什么?’他疑惑的看着那个人,虽然自己并没有特别想报仇的心理,但也不会让炸了他房子的人好过,只是被小夏这么一说觉得有点奇怪,他理应不会鼓励自己去报仇。 ‘…我想你迟早会知道的,亭亭父女死了…’小夏望了他一眼,确定他还算冷静,‘不过我没接到他们,看来还在你家里附近,要是过了七天他们被发现了就得“工作”了…所以你最好在七天内处理掉那个老头,我才能接得走他们。’ 他闭了闭眼,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我现在的伤没办法处理那个老头。’ 小夏把手插进裤口袋,侧头看着他,‘叫那个姓韩做,我想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引我去他那里?’他瞪着小夏,他和韩耀廷根本连话都没说过,他还是因为春秋那天的举动才稍微调查了这个人。 ‘反正你不记得的事我怎么说你也不记得…’小夏抓抓头,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目光才再开口,‘总之你们是几辈子的牵扯,你害得人家不能名列仙班还跟着你轮回好几世,到你得回来下面工作的时候,不晓得怎么还人家。’ 他有点讶异,他没想到跟那个人的缘份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久,‘…我不记得的事不要叫我还就好了。’ 小夏回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干嘛硬叫我讲…’ 他耸耸肩没理会他,‘我要回去了。’ 小夏撇撇嘴角推了他一把,‘快滚回去啦!’ 随着他一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身子直直往下坠。 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四周都在摇晃。 像是在坐船一样,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在地面上,才深吸了口气,房子里依旧很安静,静得让他不安。 头很重很昏,似乎还在天旋地转。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的前额,他不由自主的再闭上眼睛。 “好象退烧了,想要什么吗?” 有点低沉,很有磁性的嗓音。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满脸微笑的人,下颚到颈间的线条十分优美,三颗扭扣没扣上的衬衫白得耀眼。 “…我得…回家去…看一下。”喉咙很干,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韩耀廷微拧着眉,却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的背把他拉起身来。 一阵晕眩袭上他,他只能抓住韩耀廷的手臂想保持平衡,但是一样觉得天旋地转。 “你撞到头了,其实是不要移动比较好,你确定要回去?”韩耀廷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杜槐愔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用力闭了闭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过了半晌觉得好些了才开口,“我得回去…” 韩耀廷也没阻止他,去让人备了车就半扶半抱的带着他上车。 车子滑出街道的时候,杜槐愔才发现,他觉得安静不是那间屋子的关系,是韩耀廷的关系。 这个人一定修行了好几世才有这种强力的守护者,杜槐愔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晕眩感才会停止,他只能靠躺在韩耀廷肩上才勉强觉得有支撑。 身上的伤意外的不怎么有痛的感觉,浑身的无力感大概是药的关系,他想等到他能自由活动四肢的时候,他大概会疼死… 就在他杂乱思考着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老大,那个…是徐老板的车。” “前面一点停下来就好,别跟太近。” 开车的人应了声,车子再慢慢滑行了一阵子才停下。 韩耀廷昨天捡了杜槐愔回去后,就让人调查了下,听说徐老板的儿子几天前惨死,据说他在儿子死前找过杜槐愔,但是被拒绝,看来炸了杜槐愔家的人是他。 说来徐老板算是他同行,虽然他们互看不顺眼很久了,但是一向也井水不犯河水……韩耀廷微微笑了起来,怀里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动手呢? 而杜槐愔缓缓睁开眼睛,前方是他被炸出一个大洞的公寓,他想试着感觉亭亭和他父亲,但是距离太远而且极度的晕眩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小夏不会骗他,如果亭亭死了…那一定还在房子里,带炸弹冲进来的人是必死无疑,但除非指使人也死了,亭亭才能离开那里。 他很少这么觉得无力过,亭亭她们父女二个是他好不容易藏起来不让‘下面’发现的……现在却败在那个该死的教子不严的老头身上。 望着前方那辆车,杜槐愔不自觉得想握紧拳头,却连收紧手指都很困难。 “要我帮忙吗?”靠在耳边的低语,感觉得到他开口时的热气。 杜槐愔微抬起头看着他,“你能……帮我什么?” “如果你想做掉那老头的话,我可以帮你,不需要弄脏你的手。”韩耀廷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轻覆上他握不紧的手。 杜槐愔看着他半晌,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哪里写着他想做掉那老头,可是韩耀廷却说出来了。 “你要什么?”杜槐愔迟疑了会儿才开口。 就算他们有几世的缘份,他也不知道是哪一种。 若自己真害他赔了位列仙班的机会,还害得他跟着轮回几世,肯定对这个人来说不是什么好的缘份。 虽然他们现在都不会记得这些事,但等他们死了,就是该结算的时候。 这世若是再欠他太多,可能会更难算…。 “我想要你。” 杜槐愔愣了下,看着他不像在开玩笑的神情。“……替你工作?” 韩耀廷笑了起来,“我听说过在你那一行你是最好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是我的事业不需要你的专长帮忙,我有很好的经营跟管理人才。” 杜槐愔不怀疑这点,他只是看着韩耀廷等他说下去。 “我要的是你的人,留在我身边,就这么简单。”韩耀廷笑着,抬手轻抚上他的脸。 杜槐愔听他这么说反而松了口气,身体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副皮囊,他迟早要死,如果韩耀廷要的只是这些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的。 “那有…什么问题呢。”微微笑了起来,杀一个人是五十年的炼狱,就算是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也有相当的审判,如果这个人真的为了自己什么都肯做的话,只是要这副躯体有什么难的。 韩耀廷挑眉望着杜槐愔,他的反应超过自己的想象,他原本不是想提出这种要求的,他到刚刚为止还在衡量划不划算,但看着他的神情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自己也有些讶异。 不过,如果他愿意的话,似乎不需要在意这么多。 “那,就先付点订金吧。” 韩耀廷低头贴上那张带笑的唇,缓慢的吸吮贴合,杜槐愔柔顺的张口让他深入的缠吮着他的舌。 头越来越昏沉,呼吸也有点困难,杜槐愔闭上眼睛,却只听到亭亭的尖叫声,看见亭亭被大火吞没。 眼泪悄悄滑了下来,韩耀廷离开他的唇,伸手抹掉他的眼泪。 杜槐愔深吸着气,手还被韩耀廷握在手中,他用尽全力的握住韩耀廷的手,开口的语调甚至带点颤抖,“替我…杀了他……一定要…七天之内…” “我会为你做到的。”韩耀廷把他揽在怀里,轻声开口。“所以…不要哭了。” 如果可以,我会亲手…杀了他… 第三章 陆以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过后了,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前一天实在是太晚又叫不到车,不知不觉走得太远,看看方向离易仲玮的家不太远,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易仲玮,请易仲玮接他一下。 结果去了易仲玮的家借宿才发现杨君远居然在那里,让他一整晚都觉得不太自在,深怕打扰到他们。 不过意外的……他们一点也不像刚开始交往的情侣,杨君远只安安静静的看书,易仲玮在上网,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闲聊,后来杨君远睡沙发,他睡地板。 后来因为睡得不太安稳于是早早就爬了起来,转头一看杨君远已经不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易仲玮关起来的房门里……他也不好去敲门,只好抱着包包留了字条就逃走了。 “哈啊~~”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走出电梯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家门口有好多的人,他怔了下,大概有五、六个,全穿着黑色唐装。 这、这是什么新兴宗教吗… 那几个人全回头盯着他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先生。 陆以洋望了下,说是老先生也没真的很老,只是他一头灰白的发看起来多几份苍桑,脸上神情相当严肃,穿着蓝白色长马褂,看起来活像从书里走出来的古人。 “唔…请问……您要找谁?”因为他们全挡在门口,陆以洋不问也过不去。 “你是谁?”那位中年先生望了他一眼,开口问他。 “我叫陆以洋,我住在这里…您是要找冬海的吗?”陆以洋眨眨眼睛,春秋没什么朋友,这位先生应该是找冬海的。 “住在这里?”中年人皱起眉头望着他半晌才开口,“我姓杜,是他们家几代的朋友了,我要找春秋。” “喔喔…那我来开门好了,电铃前天起就坏了……”陆以洋笑着,小心的穿过那些黑衣唐装人。 虽然有些担心,但如果他们是坏人的话应该通不过警卫那里,既然楼下的警卫还活着好好的…应该没问题吧。 刷了门卡开门后还是犹豫了下,也不好随便就请人进来,他回头望着那位先生。“对不起,要请您再等一下下,我去叫春秋出来。” 走进门后他才想到,那位先生说姓什么?杜?陆以洋停了脚步,该不会跟槐愔有关系吧…… “以洋,你在跟谁说话?外面有人吗?” “啥?”陆以洋回过神来,叶冬海正疑惑的看着他。 “啊、有客人。”陆以洋指着玄关处。“一位姓杜的伯伯,说是你们家几代的朋友,要找春秋。” 叶冬海一下子愣了住,犹豫半晌才走向玄关。 叶冬海看着门外的人,有着不好的预感,半晌才开口唤了声,“杜伯伯…” “嗯,不请我进去坐?”杜家这一代的当家杜青,看着叶冬海的神情仍然很严肃。 “…当然,杜伯伯请进。”叶冬海让开了路,对杜青笑了笑。 杜青让跟来的人在外面等。他进了屋内,走向观音深深一揖。 叶冬海忙点上香递给杜青。 杜青上好香,看着奶奶的牌位,不知喃喃念了什么,才转身看着叶冬海。“春秋在吗?” “嗯…在…”叶冬海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看向陆以洋。“以洋,春秋在上面,你去叫他一下,说杜伯伯来了。” “嗯,知道了。”陆以洋应了声,跑上顶楼。 “在观云吗?你奶奶以前也很爱在上面观云。”杜青的神色一瞬间温和了许多。 “嗯,偶尔…”叶冬海随口应了声,他猜得出杜青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只要见到杜青总让他不太安心。 “冬海。”杜青突然唤了他一声。 “是。”叶冬海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长者。 “这几年,你姑姑有消息吗?”杜青的语调听起来十分正常,但是让叶冬海更不安。 “没有,完全没有。”叶冬海摇摇头,“杜伯伯坐,我去倒茶。” “不用忙了,我很快走。”杜青抬手拒绝他,只在长椅坐了下来。“我一直没问过,你奶奶葬礼那天,她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唔…出殡那天我没看见,不过头七的时候,她半夜回来过一次…就在您回去之后,我进房就看见姑姑在家还吓了一跳,不过她没待很久。”叶冬海老实回答。杜青其实算是他相当亲的长辈,小时候教了自己很多,对自己也很亲切。跟奶奶吵了那一架之后,在奶奶过世之前他都没再踏进他们家,就算如此,自己对他仍然有一份敬畏。 “是吗…也没见见春秋吗?”杜青皱了眉头。 “因为…春秋那时候累了,就睡着了,姑姑要我不要叫他,也不用说她回来过就走了……”叶冬海其实一直也不能理解他那个姑姑在搞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一丢十几年,回来连见也没见几眼,也没等春秋醒了见了她再走,急急忙忙的,不晓得在闪避什么。 叶冬海看着一脸严厉的杜青,他知道姑姑在闪避的人就是杜青,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当时才十几岁的自己,因为奶奶的遗言觉得几乎是世界末日,根本没时间去理解他们在搞什么,只自私的想着春秋就算不见到母亲也没关系,他有自己就好了。 等到长大之后总有点后悔,虽然春秋从来没提过,但至少该让春秋见一见他的母亲,至少让他有个心灵的寄托,但是已经怎么都没有姑姑的下落了。 “杜伯伯。” 冬海回头,夏春秋正好走进客厅,带着笑容。“好久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很好。”杜青难得的露出笑容。“你呢?过得好吗?” “嗯,很好。”夏春秋点点头坐在杜青面前,笑容里的开心杜青感觉得到。 “我应该常常来看你。”杜青几乎是想叹气。 “杜伯伯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要去看你才对。”夏春秋笑了出来。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太出门。”杜青看着夏春秋的脸,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杜伯伯今天来是……?”夏春秋收起笑容,他大概猜得出杜青是来做什么的,他悄悄望了叶冬海一眼,果然脸色不是很好看。 小时候叶冬海防杜青防的跟什么一样,不过小孩子的失礼总是能被原谅,都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跟个孩子一样,夏春秋轻拉叶冬海的衣角示意他也坐下。 叶冬海这才坐了下来,迟疑了下才开口,“……杜伯伯是为了槐愔的事来的吧?” 杜青的脸恢复成原来的严厉,“嗯,槐愔在哪里?” “我…不太确定……”夏春秋微侧头想了下,见杜青的脸色更难看,赶紧安慰的笑着。“不过我知道他在很安全的地方。” “就是说…还活着吗?”杜青停了下才开口。 “嗯,活的好好的,也许受了点伤,但是他很好。”夏春秋回答。 “那个…请用茶。”陆以洋趁隙端了茶来,心想原来这个人就是槐愔的父亲。 “这孩子是?”杜青望了他一眼,看着夏春秋。 “是个朋友,寄住在我们家。”夏春秋看着陆以洋。“叫杜伯伯,杜伯伯是槐愔的爸爸。” “杜伯伯。”陆以洋乖巧地开口叫,心里却有点紧张,这位长者有双十分锐利的眼睛,像是可以看透所有的一切。 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个手机袋,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因为那个盒子没比手机大多少,所以他挂着那个盒子塞在衣服里,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总是槐愔的东西,要是他发现盒子在自己身上要怎么解释? 陆以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傻笑着。 杜青仔细的看了陆以洋几眼,也没说什么,只回头看着夏春秋。“槐愔没事就好,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派出所有人去找都没有下落,我想除了你以外也没人知道他的状况……”停顿了下,杜青神情温和地继续开口,“春秋,你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你知道的。” 夏春秋还没开口叶冬海抢先回答。“我们过的很好,谢谢杜伯伯关心。” 夏春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朝杜青点点头,“谢谢杜伯伯关心,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杜青站了起来,“那小子要是没事的话,叫他找时间回家一趟。” “嗯,我有机会碰到他的话。”夏春秋苦笑着。 “杜伯伯我送你。”叶冬海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送了,看你一副急着想把我赶走一样。”杜青哼了声,也不像不高兴一样地自己走了出去。 叶冬海有些尴尬,但还是跟在后面,夏春秋忍着笑,送杜青送到玄关。 “对了…”杜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不晓得为什么站的远远的陆以洋。“那孩子,如果你们带不了送到我那里也可以。” 陆以洋吓了跳,不晓得为什么会提到自己。 叶冬海怔了下,夏春秋却先开了口。“谢谢杜伯伯,不过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杜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的带着他的人离开。 叶冬海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夏春秋好笑的看着他,“干嘛紧张成这样。” 叶冬海撇撇嘴角的开口,“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还想着把你带走…” “我都什么年纪了,我能决定我自己要待在哪里。”夏春秋看着叶冬海,认真的回答。 叶冬海听见夏春秋那句话,停顿了下,在他靠近夏春秋之前,陆以洋连忙冲回房间去躲起来。 傍晚,等陆以洋探头出去看看,发现屋里都没人,猜夏春秋和叶冬海大概是出门去了,于是想了想,换了衣服也打算再去槐愔家里看看高晓甜。 唔…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应该去学校看一下小宛…实验也没做完… 陆以洋想了想,决定去看了高晓甜之后再去学校找小宛。拟定行程之后,他提着包包,摸摸胸口挂着的袋子,确认盒子还好好的挂着才走出门。 出了一楼大厅,就看见春秋、冬海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陆以洋记得好象有几次看过这个男人在门口上下车,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春秋的有钱客人。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一下,我会照顾他的。”韩耀廷开口的语调很温和。 “谢谢你。”夏春秋难得的,也用着非常温柔的笑容回答,“槐愔有点任性,要多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能帮得上忙我非常高兴。”韩耀廷看了脸色并不是很好的叶冬海,只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二位散步了,我先走一步。” “谢谢你。”夏春秋感激的朝韩耀廷低下头。 “不用跟我客气。”韩耀廷笑着,朝叶冬海礼貌的点点头,转身走回他的车上。 陆以洋躲在大厅里偷看,他看见槐愔的鹰跟着那辆车,他想槐愔一定在那个人那里。 他探头看了下,等叶冬海和夏春秋走过转角,他马上冲了出去。 幸运的,那辆车还停在路口等红灯,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在那辆车旁边停下来喘了口气,在一片漆黑看不见里面的玻璃前挥了挥手。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刚刚那个人带着礼貌的微笑。“有事吗?” “唔…”陆以洋想了下才开口,“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槐愔的朋友,我刚刚看见你在跟春秋说话……槐愔在你那里吗?我可以见见他吗?” 陆以洋有点紧张,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唐突,不过他想见杜槐愔。 韩耀廷没思考太久,“上车吧。” “谢谢!”陆以洋开心的开门上了车。 第一次坐上那么高级的房车,陆以洋觉得有点紧张。“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陆以洋。” “不用客气,我姓韩,韩耀廷。你是住在春秋那里的学生对不对?”韩耀廷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个可爱的男孩。 “嗯,你怎么知道?”陆以洋睁大了眼睛地回望着韩耀廷。 “春秋跟我提过。”韩耀廷收回他的目光,突然发觉车子行驶的路线不太对,抬头看着开车的司机。“怎么了吗?” “有三辆车跟着,不知道哪条路上的。”司机调整了下后照镜。“要甩掉吗?老大?” “嗯,快点。”韩耀廷只淡淡地回答。 ………原、原来…也是个黑社会吗…看起来明明像个大老板…… 陆以洋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是误上贼车,不过好在刚刚他冲到车前挥手的时候,没被当成刺客一枪打死…… 韩耀廷似乎是看出他的不安,笑了起来。“我不是什么黑社会,商场上的斗争很多,有时候难免会结仇,小杨从小就跟着我,小时候老大老大的叫,改不过来而已。” 陆以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 车子多绕了几圈,速度也不见得有多快,那位小杨的开车技术非常好,这么大辆车在街上穿来穿去的也没感到晃得不舒服。就这样转进了个地下车库。 跟着韩耀廷下车,车库里已经有二个人等着。 “老大,没事吧,那个姓徐的……”其中一个急忙迎过来,话没说完就被韩耀廷挥手制止了。 “何医生来过没有?”韩耀廷只开口问着,带着陆以洋进了电梯。 “来过了,刚走。”其中一个回答着。 果、果然是黑社会吧…… 陆以洋有点不安的被那两个跟进来的人盯着看,只好回以傻笑。 “没看过人吗?”韩耀廷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冷冷的开口。 那两个人吐吐舌头,各自望向别的地方。 “不要介意,他们没见过可爱的男孩子。”韩耀廷笑着望向陆以洋。 陆以洋也只好傻笑着摇头表示不介意。 跟着韩耀廷走进华丽的大厅,陆以洋有点讶异,这层楼跟饭店一样,从电梯出来就是跟客厅一样的玄关了。 跟着韩耀廷穿过玄关、大厅然后走到最后面的房间,杜槐愔就躺在床上,手上还插着点滴,韩耀廷皱起眉,走过去伸手探探他前额,杜槐愔也没睡熟,马上睁开了眼睛。 “头昏有好点吗?”韩耀廷温柔笑着。 “嗯…你…见过春秋了?”杜槐愔微拧着眉看向他。 “只是去告诉他你没事而已。”韩耀廷替他拨开覆在前额的发,“我答应你的事办好了。” 杜槐愔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谢谢…” “不用谢,我也拿到我要的了。”韩耀廷笑着伸手轻抚他的脸。“我带了你朋友来看你。” “朋友?”杜槐愔疑惑着,从韩耀廷移开的位置看见站在门边,有些不安的陆以洋。 “是你呀…”杜槐愔吁了口气。 “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韩耀廷说着离开了房间,让他们去聊。 “你…你还好吗?”陆以洋见杜槐愔一身是伤的模样觉得有点难过。 “活的好好的。”杜槐情看着他半晌,“你拿了那盒子了吗?” “嗯,在这里。”陆以洋用力点点头,就要把盒子拉出来,被杜槐愔阻止。 “别拿出来!” “喔…喔喔。”赶紧放了手,有点慌张的道歉。“对不起。” “…你无须道歉。”杜槐愔微叹了口气,“我要谢谢你帮忙。” “不要这么说,你帮过我的。”陆以洋用力摇摇头。 杜槐愔看着他半晌,认真的开口,“帮我好好保管这个盒子,千万不要离身,如果那个执行人找你麻烦,有这个盒子在她也无法对你做什么,也千万不能把盒子交给别人,不管是谁都一样,盒子不能打破打裂,不能弄断任何一根线,知道吗?” “嗯,知道了。”陆以洋用手捣着胸口,隔着衣服可以摸到那个盒子。“苏告诉过我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嗯…”杜槐愔再开口的时候,感觉有点疲累,“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尽管说。”陆以洋用力点头。 “记得我那个邻居吗?”杜槐愔尽量用着冷静的语气开口。 “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陆以洋想起那张可爱的脸,活泼的身影。 “她叫亭亭,夏亭亭。”杜槐愔边说边叹息,“她跟她父亲在爆炸中死了,我希望你能送走他们。” 陆以洋吃了一惊,他听新闻说过死亡人数三人,却也没联想到槐愔没事的话,死的就该是隔壁邻居。 “我知道了…”陆以洋想了下,“要是…他们不想走呢?” 陆以洋想起学妹,人总有生前来不及做的事,更何况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 “……七天之内,他们一定要走。”杜槐愔回答着。 他深吸了口气,“我不想让春秋见到他们父女俩,所以才请你帮忙,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管,送走他们就是。” 陆以洋嘟起嘴想了半天才开口,“为什么呢…?你不是会倾听他们的想法,会愿意去理解他们的人吗……” 杜槐愔沉默了下,“我们家的人…说好听点是拥有天赋,对我来说那却是诅咒,你看见的那些执行人所做的工作,我们家不管任何一个人,将来死了就必需为下面工作,去担任执行人,百年为一个单元,满了就可以轮回三世,三世之后就必需再为下面工作百年,这样的工作我们不知道做了几千年了。” 陆以洋听得目瞪口呆,看杜槐愔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继续听他说完。 “亭亭是我表妹,她跟她父亲只是普通人,生来就没有任何能力,但是死后却依然要为下面工作,我藏了他们很久,没让下面发现,他们只要在七天内走的话,就不会被发现,可以继续轮回重生,不必受那种苦。”杜槐愔把话说完。 陆以洋愣了半天,却莫名觉得有点感动,他听多了那种你不必管,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做就好了的话,从来没有人愿意跟他解释那么多,更何况是那么重大的秘密。 至少杜槐愔没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或是单纯的笨蛋,他用力点点头地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在七天内送走他们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春秋或是任何人。”杜槐愔望着他。 “嗯,我知道。”陆以洋停顿了下,“今天下午,你爸爸来找过春秋,说想知道你在哪里…” 杜槐愔只掀掀眼皮,没什么反应。“是吗?春秋告诉他了吗?” “没有,春秋说他不知道你在哪里,只告诉杜伯伯你很安全,杜伯伯说你没事的话,要你有办法就回家一趟,他老人家走后,韩先生才来的。”陆以洋说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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