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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04-2

杜槐愔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知道了,谢谢你。”半晌才回答。 看杜槐愔似乎很累的样子,陆以洋想也不好打扰他太久,“那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可以再来看你吗?” “嗯……麻烦你了。”杜槐愔也没表示反对。 “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休养。”陆以洋开心的朝他挥挥手,看着他有点疲累的闭上眼睛,才轻声走出房间。 第四章 陆以洋最近越来越觉得他快脱离正常人的轨道了。 光是他一入夜就上鬼屋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他边想边照着上回的路线走进槐愔家,“哈罗,有人在吗?” 唔…好象不对,理论上是没有‘人’的… “有谁在吗?”重新再问了一次,陆以洋走进一团乱的房子,小心的看了看地板上有没有上次那半只…凶手。 看起来似乎还好,他走进客厅探头看了看,也没看见半个鬼影。 “在这里啦,笨蛋。” 身后传来高晓甜的声音,吓得陆以洋差点跳起来,他拍拍胸口,“吓我一跳…咦?你的脸好了耶。” “不要太近看啦…”高晓甜有点不自在的退了几步。“你又来干嘛?” “我去见过槐愔了,他要我来找亭亭,你有看到她吗?”陆以洋想高晓甜在这里好一段时间了,应该认得住在隔壁的夏亭亭。 “嗯,亭亭在隔壁,你等一下。”高晓甜说着,从侧边的墙穿过,一下子就不见了。 陆以洋四周看了下,也没看见苏,他感觉得到这里有好几个,应该都是槐愔留在身边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几个。 “……帮……帮帮…我……” 陆以洋听见声音低头就看见昨天那半个凶手,吓了一跳退了好几步,差点从门边的那个大洞摔到楼下去。 “吓、吓死我……你、你到底要干嘛!我才不要理你!”陆以洋抓住旁边的柜子气得大叫。 “请…帮…帮我……”那半个凶手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点,但仍然惨不忍睹。 他仅存的一只眼睛睁得偌大,血和着眼泪直直往下流,看起来凄惨无比。 陆以洋有点不忍心,但是想到死去的亭亭又觉得这人可恶至极,“谁、谁叫你要做坏事…你害死了亭亭跟她爸爸,亭亭才念国中而已!” “……我……没有选择……我需…需要钱……是、是不得已的……”他边说边朝陆以洋爬过来。 “你不要再过来了啦!”陆以洋退到没地方退,他还是在朝自己爬过来,仿佛靠近自己会让他好过一点。 “……帮帮…我……只要告诉…我女朋友…存折在…在床垫下面……里面有…有钱……帮帮我…求求你…”那人边说边哭,眼泪几乎是鲜红色的。“不要…让我死得毫……毫无意义……我的孩子……需要钱……” 陆以洋缩在墙角不晓得该怎办,他觉得非常非常难过,他皱起整张脸,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骂他。 理论上为了钱而杀人当然是不可饶恕的,可是他的妻子孩子何辜? “……我…我得要…考虑一下。”陆以洋想了半晌,很努力才没有马上答应他。 “叫你滚远一点你听不懂呀!”高晓甜从墙里穿出来,看见那半个凶手气得冲过来一脚把他踢到楼下去。 那种情景如果用说的也许很好笑,但看在陆以洋眼里,那一脚踢得血肉横飞的样子实在是吓坏他了。 高晓甜气得叉腰朝他掉下去的地方狂骂,“再敢爬上来试看看!” “…我、我想他还是会上来的…他、他死在这里嘛……”陆以洋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你帮他说话干嘛?”高晓甜瞪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得跟自己差不多了,才缓了语气,“你实在有够胆小…” 高晓甜把亭亭拉到身边来,“哪,亭亭在这里。” 意外的,夏亭亭看起来跟那天没两样,除了苍白一点以外,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一点都不可怕,看来是高晓甜帮的忙。 夏亭亭眨眨眼,“晓甜姐姐说是槐愔叫你来的?” 陆以洋深吸了口气,用力甩甩头把刚刚看到的东西摇出去,“槐愔想要你和你爸爸快点离开,你有看到接你的船…还是车吗?” 夏亭亭只是可爱的歪着头看他,“槐愔呢?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以洋苦笑着,“槐愔受了伤,所以不能来看你。” 夏亭亭噘起嘴,“那我不要走,我要等槐愔来。” 陆以洋用力摇摇头,“不行啦,你七天之内一定要走啦。” “我才不管,没有看到槐愔我不要走。”夏亭亭把头一转,跑回原来那面墙去。 “啊!亭亭!”陆以洋来不及抓到她,眼睁睁看她消失在墙的那一边。 “你真是一点用也没有…”高晓甜瞪了他一眼。 “…你也帮忙劝她一下嘛…”陆以洋抱怨似的看着她。 “我才不管,那是槐愔拜托你的,又不是叫我做的。”高晓甜坐到一边的柜子上,脚一晃一晃的。 陆以洋也找地方坐了下来,“那个…刚才那个凶手…你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高晓甜冷哼了声,“那个白痴,只拿三百万就换一条命,槐愔的命哪那么便宜,九成是被拐了,不晓得中间被赚走多少安家费。” “被、被骗了呀…”陆以洋愣愣的看着高晓甜。 “你不会同情他吧?”高晓甜眯起眼瞪着他。 “没有没有!我才不同情伤害槐愔的人!”陆以洋赶紧摇头。 “那就好…”高晓甜接着说下去,“那个蠢蛋说什么女朋友怀孕了,可是自己找不到工作也没钱养孩子,女朋友是天主教徒,死都不肯打掉孩子,说要一个人养大孩子什么的,这笨蛋就拿自己去换三百万想给孩子当教养费,结果笨到连存折在哪里都没告诉女朋友就出门了,死了才想到有屁用。” “是喔…这么悲情…”陆以洋愣愣的听着。 “悲情个头啦,是笨!”高晓甜不以为然的说着,“明明知道养不起就不要生了,生了累一家老小干嘛?” “唔…可是,那也是一条生命呀。”陆以洋皱起眉头。 高晓甜摇了摇头,“生出来会哭会哀才叫有生命,养不起孩子硬是要生,害自己就算了,害了孩子干嘛?” “唔…是这样说没错啦…”陆以洋想想觉得实在很闷,结果没送走亭亭就算了,还听凶手说了一堆让人同情的话……。 “亭亭不会再过来了,你赶快回去啦,等下又没捷运坐,烂好人…”高晓甜从柜子跳下来叉着双手看着他。 “喔喔,也是…”陆以洋点点头,“那我走了,我明天再来好了…” 高晓甜也没说什么,朝他挥挥手就穿过另一边的墙。 “好方便喔……。”陆以洋看着高晓甜,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在羡慕什么呀…” 摇摇头,陆以洋从后门再走了出去,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他决定到学校去看看小宛。 “小宛~”陆以洋走进几天没进来的实验室,边开灯边叫。 小宛很快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陆以洋露出笑容,想想还是不可思议,没多久以前他进实验室的时候连开灯都怕… “这几天发生好多事,都没有来看你,你有没有乱跑?”陆以洋把包包往桌上一扔,去查看他的豆子。 “唔…真惨…大概得重种一次…”陆以洋撇撇嘴角,重新去拿培养土。 “没有…乱跑…我去看…崇明…”小宛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啥?你又去看那个家暴的前男友唷。”陆以洋皱起眉头看着她。 “……他不是…故意的……”小宛缓慢的回答。 “打女人的烂男人都嘛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有一就有二,不会停的啦,而且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杀的…不要再去看他了啦。”陆以洋边种他的豆子边碎碎念着。 “…嗯…”小宛回答的有点不甘不愿。 陆以洋三两下重新种好他的实验大豆,把手洗了又接着念起来。“伤害槐愔的男人也是烂男人,老婆小孩不顾,也不好好工作,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去换钱,害死了人不说,也害他的孩子没有爸爸,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以洋抱怨完,觉得自己跟自言自语没两样,叹了口气的坐下来。“小宛,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没有任何东西来接你吗?” “…没…”小宛把自己脖子上松掉的丝巾拆下来,重新再绑了上去,动作有点些迟缓,但是比以前灵巧许多。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整天在这里不是很无聊吗?我要是毕业了你怎么办呢?”陆以洋趴在桌上看着她,忆起槐愔曾经想带走她,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去阻止槐愔的话,是不是她就能去更好的地方了呢? “…跟着你…看你去哪里…”小宛慢慢转过来,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摇晃。 虽然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但是陆以洋还是笑了起来,“嗯,那我要毕业了就带你走。” 小宛的神情看起来很开心,有些僵硬的脸似乎在微微笑着,陆以洋也跟着开心起来,不觉得那么闷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之前半夜挖出来的铁盒,打开拿出那些还没时间仔细看的照片。 “我们来看照片好了。”陆以洋把照片散在桌上一张一张看着。 照片里的小宛很美快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对情侣正在热恋着。 一张张幸福快乐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地方变调呢的? 陆以洋不明白,也不懂是什么样的事会让看起来这么快乐的男人痛打他心爱的女友。 “小宛,你有…喜欢上别的人吗?跟严崇明交往的时候?”陆以洋做了个最直接的猜测。 “…才没…有…”小宛的语调听起来不太开心。 “对不起嘛,我只是猜测一下,不然严崇明为什么要打你?”陆以洋疑感的看着这些幸福的照片。 “……他以为…我有…别的男朋友…”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打人呀,更何况是误会…”陆以洋还是觉得不能原谅。 “他以前……从来不打我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疯了一样……”小宛在原地转来转去,边说边想,“后来……他突然跑掉了……之后…我死掉了……不记得了……” “啥?他打了你的那天你就死了吗?”陆以洋有些讶异。 “嗯……他走了……之后……” “谁杀你的?”陆以洋赶紧接着问。 “不…记得……”小宛停了下脚步,像是在思考,最后还是放弃的走来走去。 陆以洋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呢…啊、还是不要记起来好了…多可怕…” “你在跟谁说话?” 陆以洋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易仲玮和杨君远站在门边疑惑的看着他。 “喔…我…自言自语啦…哈哈哈…”陆以洋干笑了几声站起来,“学长们还在学校呀。” 易仲玮已经知道他有见鬼的本事,于是也不想多问,“嗯,我们在图书馆,本来要回去了,看你们实验室灯亮着所以上来看看,这么晚还在学校,等下又没车回去。” 陆以洋吐吐舌头,“我马上就回去了啦,我的豆子枯掉了,我来重种一批。” 杨君远看见他桌上散放的照片,顺手拿了张起来,“这不是严崇明吗?” “咦?杨学长认得他?”陆以洋惊讶的看着杨君远。 “嗯,我们系跟兽医系合作过活动,那时候认识的,没很熟,这是他那个女朋友吗?”杨君远看着陆以洋。 “嗯,她叫余学宛,杨学长知道她的事?”陆以洋睁大了眼睛觉得兴奋起来,没想到杨君远会知道小宛的事。 “也不算知道,我只是听说过。”看着陆以洋兴奋的样子,杨君远苦笑着。 “记得那时的新闻闹得很大,她突然被杀身亡,虽然有留下尸体,可是她的头却不翼而飞,严崇明因为在她死前被目击和她争吵过,所以被怀疑而且逮捕过,但是后来有许多人证明他在女朋友死的时候,人正在酒吧喝酒喝得烂醉,所以就被无罪释放了,结果她的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杨君远放下照片想了想,“你想知道详细一点的话,可以查一下六年前大约……七月的报纸,应该有很大篇幅的报导……” “等下。”易仲玮阻止了杨君远继续说,他瞪着陆以洋,“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没头的女友现在在这里吧……” “唉…”陆以洋怔了下,“哈哈哈哈……她是很温和的好女孩啦…” 杨君远马上四周张望,他确定他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感觉全身汗毛竖立。 易仲玮则马上拉着杨君远冲到教室门口,瞪着陆以洋,“你!给我马上一起走!快点!” “喔…好啦…”陆以洋拉着背包,把照片再收回铁盒里放好,把灯关好,还来不及跟小宛说声他明天再来,就被易仲玮拉着跑出教室直奔楼下。 杜槐愔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室内开着昏黄的灯,这回终于不那么昏了,但是意识还有点模糊。 他动了下手臂,觉得什么东西刺痛了他,侧头一看手臂还插着点滴的针头。 他皱起眉头,伸手就想把针头扯下来,只是还来不及扯下,一只手就按住了他。 “你在做什么?” 杜槐愔抬眼看着韩耀廷,大概是刚从浴室出来,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颈上挂着浴巾,赤裸的上身还滴着水珠。 韩耀廷俯视着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清醒,只柔声开口,“槐愔,快松手。” 杜槐愔松开拉着针头的手,“…我很清醒,我只是不喜欢手上插着针。” 韩耀廷拉起毛巾来擦拭脸上的水气,走到另一头去穿上了衣服,“忍耐一下,点滴还没打完。” “……还要多久?”说完,杜槐愔又闭上了眼睛,不确定是不是睡着了。 韩耀廷走回来看看点滴袋,从昨天那一袋来判断的话……他想了下才开口,“最少也要三个小时吧。” “我想拔掉…”杜槐愔抱怨的动了下手臂。 韩耀廷笑了起来,爬上床趴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看着他,“忍耐一下。” 杜槐愔则觉得很烦躁,他不知道自己还得躺多久,这里太过安静反而让他觉得不安。 他望着韩耀廷盯着自己看的温和笑脸,不太确定他看上自己哪里,就算前几世有过情缘,没理由到这一世还能留得下什么,说实话他不太信这一套,他长到这么大也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对他来说喜欢没有意义,对别人来说这一世就是全部,对他来说一世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停留。但他承认这个人对他有某种吸引力,虽然他不确定那是什么。 杜槐愔试着抬起没插针的另一只手,去握住他的。“你不想碰我吗?” 韩耀廷挑起眉望着他,反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咬。“你在诱惑我吗?” “不是你要的吗?”杜槐愔泛出个淡笑。 韩耀廷笑了起来,伸手抚上他颈侧,倾身贴上他的唇。 从轻柔的吮吻到深入的纠缠,杜槐愔可以感觉他的手轻柔的摩蹭着他耳后到颈侧,那种触感让他觉得舒服。 韩耀廷一直吻到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为止才分开,杜槐愔微微喘息着,至少,他确定自己喜欢韩耀廷的吻。 “我很想要,可是我没兴趣压倒一个伤者,等你伤好如何?”韩耀廷笑着,姆指轻扫过他的唇。 “随你高兴。”杜槐愔微微笑着,没表示什么意见。 “不准再把点滴扯掉了。”韩耀廷起身下了床。 “我不喜欢被命令。”杜槐愔一样用着淡淡的语气开口。 韩耀廷侧头看着他半晌,才再开口,“请不要再扯掉点滴了好吗?” “我尽量。”杜槐愔看起来满意了点。 韩耀廷笑了起来,“时间到了我会请护士尽快拿掉,忍耐一下吧。” 杜槐愔没有再回话。闭上了眼睛,在他最厌恶的,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他努力让自己沉睡。 第五章 陆以洋连续两天晚上都到杜槐愔家里去做良性劝导,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亭亭坚持要见到槐愔,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怎么样能够像春秋一样强制送走他们父女俩,只好回头再问槐愔要怎么办。 所以当他再度站在那个漂亮玄关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紧张。在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弄清楚上次那位开车技术很好的杨先生叫杨焰,是从小就跟着韩耀廷的,虽然韩耀廷好象是个黑社会,但是人好象不坏,至少他救了槐愔。 走过大厅去到上回的房间,想起这几天的事又觉得很闷,他每去一次就又得听那个犯人哀嚎哭泣哀求自己帮忙,每次也总是在高晓甜受不了冲过来一脚把他踢下去做为结束。 要说他不同情是不可能的,但是看着槐愔还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样子,又觉得实在不应该同情他。 但是小孩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陆以洋叹了口气,他开始体会高晓甜为什么老骂他烂好人,他的同情心泛滥简直可以比台风天前泄洪的石门水库…… 如果自己心肠可以不要这么软就好了…再叹了口气,陆以洋连肩都垂了下来。 “你在干嘛?”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槐愔床边了还不晓得,陆以洋抓抓脸,他还应该改掉边走边想事情边发呆的习惯才对,“没、没有,我来看你…你好点了吗?” “插着这鬼东西会好吗?”杜槐愔看起来不太高兴,晃了晃吊着点滴的手。 “不要晃啦,好危险。”陆以洋连忙阻止他,看他脸色比前两天好些了才放心。 “那个…我见过亭亭了…”陆以洋不是特别想提起让杜槐愔难过的事,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杜槐愔只拧起眉,半晌才开口,“她走了吗?” “没有…”陆以洋很丧气,“对不起,她一直坚持要见了你才肯走…” “是吗…”叹了口气,杜槐情闭了闭眼,“还有四天…” 陆以洋觉得自己很没用,垂下的肩怎么也挺不起来,他趴在床边郁闷着,“槐愔,你为什么不想让春秋帮忙呢?” 杜槐愔立即侧头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我不想让春秋见到亭亭吗?” “唔…我知道呀,我只是问为什么…?”陆以洋扁起嘴,趴在床边的头往上看着杜槐愔,一脸疑惑。 “……那是我们家的私事。”杜槐愔把头转过去不愿意解释。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陆以洋觉得自己问太多了,但还是不明白,之前槐愔都能把那么大的秘密说出来,这件事却不能说? 也许,跟亭亭一样跟春秋姓夏有关吧…… 陆以洋叹了口气,那是人家的私事他告诫自己不能太好奇,他站起身看着杜槐愔,“总之,就是要告诉你亭亭的事,我还是会继续想办法的。” “谢谢你…就这件事吗?”杜槐愔看着陆以洋,总觉得他还有别的事没说。 “唔…没、没有啦,就这样,我要去学校了。”陆以洋不想把他同情犯人的事说出来,勉强朝杜槐愔笑笑。 “嗯,等下,我请人送你去。”杜槐愔皱起眉头叫住了他。 “啊、不、不用啦…”陆以洋有点慌乱,他想杜槐愔是不是发现他想去找犯人那个太太…… “不要罗嗦,去外面等,帮我叫韩先生进来。”杜槐愔瞪了他一眼,陆以洋缩缩颈子只好乖乖走了出去。 陆以洋走出去后韩耀廷马上就走进来了,“怎么了?” “帮我找个人送那个小鬼去学校好吗?他大概又想做什么蠢事,帮我找个人跟着他。”杜槐愔有点无力的开口。 “跟着他到学校为止就行吗?”韩耀廷望着他,“那小鬼到底是你跟春秋什么人?” 杜槐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吧…” 韩耀廷笑了起来,杜槐愔那种无奈的神情他还没见过,“知道了,我会让人跟着他。” “谢谢你…”杜槐愔道了谢,看着韩耀廷走出去。 事实上,他在开口之前也不知道韩耀廷会不会帮他,自己的要求其实超过才认识几天的人该有的,但是韩耀廷对他却像认识了好几年一样,从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 “到时候…要怎么还呀……好麻烦…”杜槐愔喃喃念着,闭上了眼睛。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盯着送到了学校门口,还盯着他走进校园到看不见为止,陆以洋躲在一棵大王椰子树后看了半天,确定车开走了才往外走。 “……的确自己一个人去不好…”陆以洋喃喃念着,想着也许该找个人陪自己去,既然是犯人的女朋友…还是找他比较好吧…想了半天拿出手机打了个简讯给高怀天,如果他没在忙的话就会回,如果在忙的话……就自己去! 这么下了决心后,坐在路边打完简讯等着。 坐了大约十分钟就收到回讯了,陆以洋吓了跳,“真快…” 居然OK耶…真好~ 陆以洋蹦蹦跳跳的跑去约好的地方等,不到半小时,高怀天的车就滑到了面前。 陆以洋上了车,朝高怀天展现最灿烂的笑容,“又麻烦你了。” 高怀天笑了笑,“这回又要帮忙什么同学了?” 陆以洋吐吐舌头,“不是同学啦,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士,我想去看看她,可是又觉得一个人去不太好…” 高怀天也没多问,照以往的例子来说,不要多问好象比较好,反正大部份都是些他没办法写在报告上的,所以问了也没用……虽然这孩子总是做些怪事,但与其让他一个人乱来不如自己跟着比较好。 顺着陆以洋报的地址,他把车开到一栋有点年代的老式社区里,楼下的管理员打着瞌睡,也没管什么人进入。 陆以洋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了六楼,还没拐进走廊就听见两个男人的咆哮声。 “欠钱不用还的吗!啊?!说话呀!” “你不要以为你挺个肚子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孩子打掉就可以去卖了,养什么孩子,先还钱!” 陆以洋赶紧跑进走廊,两个流氓一样的男人,正在推着一个孕妇,他看了看门牌正是那个犯人的家。 人都死了还要给他女朋友留这种麻烦…活该他死掉啦… 陆以洋在心底用着自认很恶毒的话骂着,边跑了过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孕妇!” 高怀天苦笑了起来,这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虽然自己跟在后面,但是他想这孩子打抱不平的勇气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跟在后面的关系。 “你说什么?” “你找死呀!” 年轻的孕妇挺着大约已经七、八个月的肚子,很惊慌的把陆以洋推开,看着那二个恶霸,“请不要牵扯到旁人,是他借的钱去跟他要!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借了多少钱,就真算是他借的也不是用在我身上,我没有替他还的必要。” “欠债不还还说得头头是道,你有没有羞耻心呀!”其中一个男人又推了她一把,陆以洋忙扶住她,没让她跌倒。 “你怎么可以推一个孕妇!”陆以洋生气的涨红了脸骂了回去。 在那个男人想伸手推开陆以洋的时候,高怀天走过来拉走这个笨小孩。 拿出他的证件晃了下,那两个男人马上闭了嘴。 “讨债是这样讨的吗?哪一家的?有借据吗?”高怀天收起笑容的时候,看起来十分严厉。 “当然,我们可是合法的公司。”其中一个拿出了借据和名片,高怀天看了眼借据收下名片,冷冷的开口,“借据上的名字是这位女士吗?” “是她老公,我们找不到他当然叫她还。”另一个理直气壮的开口。 陆以洋突然想到,那个犯人女朋友女朋友的叫,肯定是没登记过,他回头看着那位女士,“你跟这个欠债的人结婚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登记过。”她抚着肚子缓缓的开口。 “看吧!她没有替那个人还债的义务!”陆以洋得意的开口。 “她肚子里的种不是那个倒霉鬼的是谁!就算没有结婚也是同居人!她不还可以!她儿子等着还吧!”那个人大嚷了起来。 “孩子可以抛弃继承,他没必要接受父亲的债务,谁欠的怎么不找那人去?”高怀天开口。 “找得到早就找了,那个倒霉鬼八成惹了什么祸借钱跑路了,我们找不到他只好找他老婆小孩,我们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 “既然知道他跑了就是不会回来了!凭什么要我替他还这些钱!你们找他去不要再来烦我了!”那个孕妇像是终于忍受不了的大叫了出来。 “够了,不过几十万要销帐很简单吧?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到那个借钱的人,再找这位女士的麻烦,不要怪我每天找人拜访你们。”高怀天笑着晃了晃刚刚拿到手的名片。 “…警官先生,这样我们很难交待……” “这不关我的事,你可以回去问你老板,是喜欢每天有警察上门拜访,还是销掉几十万划算,不然很简单,去找欠你们债的人。”高怀天望着他们,语调听起来很平和却是不容拒绝。 那两个人对看了半天,最后也只好摸摸鼻子的走人。 那孕妇松了口气,靠在门板上差点昏倒,陆以洋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谢谢你们。”她感激的朝高怀天和陆以洋行礼,这才想到不知道他们是谁,“请问你们是?” “欸…”陆以洋怔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是想来看房子的。”高怀天按着陆以洋的肩,笑着回答。“不过好象跟房东错过了。” “是走廊底那间吧,租好一阵子了,房东应该等下就回来了,请进来坐坐吧。”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把零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在高怀天拒绝之前,陆以洋赶忙走了过去,“那谢谢你了!我好渴。” 高怀天苦笑着,看着陆以洋开开心心的跟了进去,也只好跟进去。 整洁简单的家,高怀天环顾了四周,看来这位女士把家务整理的很好,“你知道你男朋友在哪里吗?” 她笑了笑的开口,“大概在哪个女人那里吧,他总是这样,不肯好好工作,只会嫌工作辛苦,没事就去跟人打麻将赌钱,喝酒打架泡酒店什么都来。” 她边烧水边叹了口气,“我以为他有了孩子会变好,结果他去欠了一屁股债留给我,然后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陆以洋想说些什么,看着她的神情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她笑了笑,“不过无所谓了,他逃走了也好,我可以自由了。孩子我自己可以养,不用听他抱怨,不需要累得要死的时候还要听他发牢骚说他有多辛苦,也不用每天等着他到底要不要回家,也不用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在工作了,我只要养我和孩子,不必再养他了。” “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你们坐一下,我去煮点茶。” “别这么说,麻烦你了。”高怀天笑着朝她点点头,陆以洋却怔了好久好久。 ‘告诉…她……帮我告诉她……我只爱她…一个人而已…我是真心想要跟她和孩子…一起…生活的……’ 陆以洋犹豫着,如果离开这个人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的话,他为什么要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生活,就为了一个杀了人的坏人? “怎么了?”高怀天把手放在他肩上,轻声开口。 陆以洋抬头看着高怀天,充满了迷惘。“我不晓得…我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 高怀天笑了笑,“起码帮了她免除被讨债流氓伤害不是吗?” “是这样说没错…”陆以洋低下头,想了半晌,突然想起一样东西。 啊…存折…… 陆以洋抬起头,朝厨房喊着,“对不起,我可以借一下洗手间吗?” “当然,在后面最后一间。”她探出个头笑了笑。 “谢谢。”陆以洋回了话后低声朝高怀天开口,“帮我把风。” “什么?”高怀天还没弄清楚他要干嘛,陆以洋已经跑到后面去,当然没进洗手间,而进了应该是卧室的房间。 高怀天再度苦笑了起来,他想他总有天会被这个孩子害死也不一定。 “您请坐嘛。”那位女士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又探出头来跟高怀天说说。 高怀天忙挡在厨房口,“不用客气,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您坐着等吧,我等下帮您连络房东好了,我认得那位太太,是个亲切的好房东。” “那真谢谢你了。” 听着外面的谈话声,陆以洋小心翼翼的溜进房间后,单手把沉动的床垫搬起来,另一只进去捞了半天,才捞出一个小绒布袋。 “有了!”他捞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本崭新的存折,里面存了三百万,还放了印监在里面。 “幸亏他还有良心,用的是她的名字开户…”陆以洋喃喃念着,边探头小心朝外看,高怀天正挡在厨房口和她说话,陆以洋赶忙溜出来,把房门掩回原来的样子。 高怀天见他走回身边,笑得非常开心,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用忙了啦,我刚刚接到房东的简讯了,我们得下去看房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是吗?要走了,房东我很熟的,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可以帮忙讲讲价。”她笑得满脸开心。 “不用了啦,这样多麻烦,我们该走了,对了,我刚刚看你有东西掉在桌子下面,我怕你不好弯腰捡,我帮你放在桌上了。”陆以洋指着桌上的绒布袋。 “欸?喔,好的,谢谢你。”她不晓得那是什么,只笑着道谢。 “那我们走了。”陆以洋推推高怀天,一起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她,犹豫了下。 “希望你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陆以洋最后只笑着说了这一句。 “谢谢,我也希望。”她摸摸肚子,满脸幸福的笑容。 “要是他们再找你麻烦,可以打电话给我。”高怀天递了名片给她。 “真是太谢谢你们的帮忙了。”她弯腰道谢。 “别这样啦,小心宝宝。”陆以洋笑着扶起她,然后在她目送下和高怀天走下楼梯,一蹦一蹦的看起来十分开心。 “你拿了什么给她?看你开心的。”高怀天看他高兴成这样,也不想骂他刚刚让自己吓了一跳。 “存折,里面有三百万,她那个无良的男朋友最后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也是蠢事…”陆以洋扁着嘴回答。 “那个人…死了吗?”听陆以洋这么说,高怀天大约猜的出来,他这回遇到的鬼大概是那个男朋友。 “嗯,他是笨蛋,只拿了三百万就绑炸弹去害人。”提起这件事,陆以洋还是满脸不悦。 “等一下,你说的该不会是三天前那件爆炸案吧?”高怀天皱起眉头,拉住了陆以洋。 …啊…… 陆以洋停顿了下,才呐呐的开口,“嗯,他是那个犯人…” 高怀天苦笑着,这孩子总是给他许多惊奇,“除了住在那里的父女以外,另一个人的身份一直查不出来,我们本来以为他是屋主,但是他被炸得连指纹都留不下,我们正在苦恼没办法确定他的身份,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问,我才不想知道他的名字。”陆以洋扁嘴把头转开,“他是笨蛋,而且很坏。” “你认识那个屋主是吗?他到哪里去了?”高怀天放缓了语调。 “……在朋友家,他那天受了伤,所以他朋友带他回家休息养伤了。”陆以洋回答,想着这样也不算说谎。 “怎么不去医院?”高怀天疑感地继续问。 “他朋友很有钱,家里有医生。”陆以洋回着,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高怀天,“你在审问我吗?” “我没有。”高怀天苦笑着轻拍他的肩,“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出面说明而已。” “被害成那样怎么说明呀…”陆以洋郁闷的继续走下楼梯。 高怀天边摇头边跟着下楼,“这样好了,等你朋友伤好一点,请他出面说明一下好吗?” 陆以洋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嗯,我知道了。” “啊…不过,不要告诉他我们来过这里唷…”陆以洋缩了缩肩,深怕给杜槐愔知道绝对是一顿骂,虽然他的想法比起春秋开明一点,但是骂人的样子跟春秋一模一样。 “知道了。”高怀天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们去吃饭吧。” “嗯。”感觉压在发上的重量,陆以洋的脸一下热了起来,明明知道那只是高怀天随手的习惯动作而已。 他跟着高怀天背后走,想着自己麻烦他这么多次,他却从来没有嫌过自己麻烦。 但实际上,自己是很麻烦的吧…… 陆以洋偏着头,看着他宽厚的背,想着如果可以一直跟着他就好了。 “怎么了?”高怀天回头看着跟在他后面突然安静下来的人。 “没什么。”陆以洋笑了起来,脸有点红扑扑的,快步跑到前面去。“我饿死了。” 高怀天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的情绪变化真快,自己都快要跟不上了… 也不过…差六岁而已吧… 高怀天苦笑着,他却觉得自己好象跟陆以洋差十六岁…… 叹了口气他开了锁和陆以洋上车,在车发动之后,看着陆以洋的笑脸,他决定不去想年龄差的问题。 第六章 “亭亭你听我说啦!不要跑啦!” 陆以洋满屋子追逐着夏亭亭,已经连续四天都是这种情景。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啦!除非槐愔来不然我什么都不要听!” 陆以洋累到扶着柜子喘个不停,“亭亭你饶了我吧…” “你好笨喔…你不追亭亭就不会跑啦?”高晓甜坐在柜子上两只脚晃来晃去地说着风凉话,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可是…她不…不听我说话呀…”陆以洋喘着,坐在地上。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地上直冒了出来,就要往他腿上爬,有了过去几天的经验,陆以洋眼明手快的往旁边一闪,“走开啦!你不要每天来好不好!” “…帮……” “滚啦!”一个字都没说完,高晓甜就冲了过来一脚踩下去再转了几下,“你不烦我都烦了!” 听见遥远的碰地一声,知道他应该是又掉到下面去了,陆以洋松了口气,等他再爬上来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凶悍耶。”陆以洋靠在墙边休息,盘腿撑住下巴看着高晓甜。 高晓甜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凶悍!要不是你那么胆小,也不用我自己去赶那个鬼东西。” 陆以洋缩了下,“我又不想那么胆小…我有努力看动物频道跟探索频道,也去看了传说尸体很可怕的CSI了…可是就是没办法习惯那种…那么恶心的…” “你那个没头娃娃你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高晓甜又瞪了他一眼。 “就说不要这样叫她了,她叫小宛。”陆以洋碎碎念着,“我见到小宛的时候,她没那么可怕…唔…也不是说不可怕…总之,我怕那种血淋淋的…还有东西会滴下来掉下来的那种……其它的就没那么怕了…” “反正就是胆小嘛…”高晓甜再白了他一眼,“对了…那个盒子你有好好收在身上吧?” “嗯,有呀。”陆以洋正想把盒子拉出来的时候,高晓甜尖叫起来。“啊——不要拿出来啦!笨蛋!” “喔…我忘记了…”陆以洋想起,似乎不要在鬼面前拿出来比较好。 “你怕这个盒子吗?”陆以洋摸摸胸口,疑惑的问。 “嗯…那东西好象会把我吸走一样,好可怕…”高晓甜想起那天陆以洋打开那个满是咒文的箱子,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好象要被吸走一样,还是苏拉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推出去才没事的。 “是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槐愔说,我把盒子放在身上的话,那个坏执行人就不敢找我麻烦了,难怪这几天我都没看到她跟我那个叔公。”陆以洋稍微开心了点。 “……那是她在休息吧,她被关那么多天,不休息一下怎么战下一轮…”高晓甜不以为然地开口。 “是、是喔…”陆以洋马上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 高晓甜忍不住一掌拍下去,“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干嘛不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呀?” 陆以洋抚抚被她打疼的肩,原来鬼打人会痛…“就想不出来嘛…想得出来我干嘛要烦恼…” 陆以洋停顿了下,最近都没提到那个叔公的事,所以他也没多想,“高晓甜,我记得槐愔说过可以抢执行书什么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高晓甜想了想那天杜槐情告诉她的话。“每个执行人身上都有执行书在,槐愔说下面只认执行书不认人的,除非是高阶执行人,跟着你叔公的那个比较特别,听说她以前是高阶执行人,是犯了错才降阶的,所以她得靠执行书才有能力工作,没有执行书她跟普通鬼没两样,所以槐愔说我要是抢了她的执行书的话,我也可以变成她,而且很快可以恢复成高阶执行人。” 陆以洋思考了下,不晓得槐愔以后帮下面“工作”的时候,是什么阶级的执行人…… “不用想了啦,槐愔的话,他将来要回下面的话,等级绝对比高阶还要高一点。”高晓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就回答了。 “咦?真的喔…”陆以洋想了想,“可是…毕竟做人…比较有趣吧?” “我现在是不觉得啦,死了好象也没差了。”高晓甜爬回柜子上坐下。“这样很自由,爱去哪就去哪,也不用念书交报告,不用担心毕业就失业了,我觉得好得很。” “你不觉得寂寞吗?”陆以洋愣愣地回了句,看到高晓甜那一瞬间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对、对不起…”他低下头反省无数次自己怎么这么没神经,老挑高晓甜伤心的讲……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才不寂寞!”高晓甜吼了回去,满脸不悦。 “嗯…是我觉得寂寞啦…所以谢谢你常常陪我。”陆以洋对她露出笑容。 “……谁、谁要陪你呀…是你自己擅自一直跑来的…”被陆以洋这么一说,高晓甜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句话断了三、四次。 结果两人都沉默了会儿,高晓甜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看着陆以洋。“我可以帮忙唷,你想抢执行书的话,槐愔教过哦。” “唔…可是,你抢了执行书以后,我叔公不就变成你的任务了?”陆以洋皱着眉头。 “说你笨还真的很笨,你可以谈判呀,我抢了执行书以后,那个执行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趁机跟你叔公谈判,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就好了,如果真的说不听的话,反正任务变成我的了,我爱花十年二十年完成谁理我呀,槐愔说小案子下面不会管那么多。”高晓甜说起来一副挺轻松的模样。 陆以洋想了半晌,觉得似乎可行……不过… “我叔公会听我说吗…”陆以洋把下巴靠在曲起的膝上,犹豫着。 “会啦,你只要认真的说话,没有鬼会不听的。”高晓甜说着。 “唔…小良也这么说过。”陆以洋想起他们那时候的对话。 “所以呀,你要有自信一点啦。”高晓甜用力往他背上一拍。 “唉唷!”陆以洋哀了一声,抚了抚很疼的背,想着上面该不会有鬼掌印… 高晓甜把她的领巾拆下来,绑在他手上,“这给你,这样你随时叫我,我都可以马上过来。” 唔…槐倍说不能送东西给鬼…没说不能收鬼东西… “谢谢。”陆以洋笑着朝高晓甜道谢。 “嗯…我要走了,你自己玩吧。”高晓甜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应了声就转身跑掉了。 “再见…啊!帮我劝劝亭亭啦!”陆以洋大叫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还约了人吃饭,只好叹了口气的离开那里。 冲进餐厅的时候,正好七点半,陆以洋在餐厅满满的人头里巡视着,马上见到高怀天朝他招手,他开心的跑了过去,“对不起,让你等了。” “不要紧,是我早来了。”高怀天笑着把菜单递给他。“先点菜吧。” 点好了菜,高怀天看着陆以洋,“今天是纯吃饭吗?” 陆以洋抓抓脸,不好意思的笑着,“是想顺便请教你一件案件…不过今天保证不去任何奇怪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案件。” “说吧,什么案件?”高怀天笑了起来,“可以说的我就告诉你。” “嗯,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一件无头女尸案,就发生在我们学校的,我们兽医系的助教,就是她男朋友,当时是嫌犯,也被逮捕过。”陆以洋稍压低了声量问着。 “记得,无头女尸案并不多。”高怀天想了下,“当时嫌犯因为有确认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就释放了,可是却也找不到别的嫌犯,我们只好朝临时起意杀人去进行,但是临时起意还把头砍下实在无法解释,我们也怀疑过会不是掩人耳目,其实受害者不是我们所想的人,可是家属从她身上的胎记确认那的确是她本人,记得…是姓余吧。” 家人? “她有家人?”陆以洋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有哪些家人?” 高怀天想了下,“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记得来认尸的是她妈妈跟哥哥,好象住在台南的样子。” “那遗体呢?回去安葬了吗?”陆以洋急着问下去。 高怀天苦笑着摇摇头,“因为尸骨不全,家人坚持不肯领走,一定要我们把头找回来才肯领回安葬。” 陆以洋张大了嘴,“他们就把尸体丢着不管?” 高怀天侧头想了下,“也不是不管,总之,得到家属同意先将部份尸首火化之后,保管在当时验尸的法医那里。” “哪有这种的…”陆以洋皱着眉头,这也许就是小宛一直流离失所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回家过。 “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我们没把她的头找回来,没让她尸骨齐全的走。”高怀天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很可怜,跟据法医的报告,她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陆以洋完全愣住说不出话来,震惊的不知所以,脑中突然闪过小宛惊恐无比的脸,他记得他好象看过…可是槐愔让自己忘记的…… 高怀天顿了下,马上发现自己多话了,要不是陆以洋问起,他平常从来不跟一般人谈案件的,他反省自己在陆以洋面前太过放松。“对不起,我说太多了,你没事吧?” “嗯…嗯嗯,没事。”陆以洋挤出个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高怀天望着他不太自在的神情,“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案件?你…认得那个女孩吗?” 陆以洋沉默了会儿,才点点头,他不想说小宛的事,却也不想说谎,于是只点了头也没再说什么。 结果一顿饭吃的有点沉默,陆以洋有一口没一回的把盘子的食物都吃下去,想了好久换了各种词最后开口还是道歉,“对不起…” 高怀天笑笑,“为什么要道歉?” 陆以洋想了半天,因为…好象把气氛弄糟了…可是这么说出来好象又有点奇怪。 “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用勉强没关系,能一起安静的吃饭也不错。”高怀天笑着喝了口餐后的咖啡。 陆以洋突然恍然大悟,虽然这顿饭吃得沉默但是他并不觉得尴尬,因为高怀天的态度很自然,所以才能吃得这么自在。 陆以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果然…高怀天是成熟的大人呢…比较起来自己果然是个小鬼…… 陆以洋微吁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顺着安静的气氛把餐后的果汁喝完,因为约在学校附近的餐厅,他们饭后在广大的校园里随意散步。 天气还算不错,已经接近夏天,满天的星星闪闪发光,是在市中心里难得看到的景像。 陆以洋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伸手指着他们实验室大楼,“我的实验室就在那栋的三楼。” 高怀天看着那栋想,他想起那栋楼好象年初的时候烧起来过,死了好多人。 陆以洋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地开口,“年初的时候起了火,好多同学都走了…” 陆以洋看着那栋已经重建好,又开始使用的大楼,“就是那时候开始,我才觉得我一定得做点什么的。” 高怀天没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头。 陆以洋觉得脸又热了起来,赶紧开口,“要上我们实验室去看看吗?” 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实验室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深更半夜的整栋楼有亮起来的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请人家上没人的实验室干嘛…… 陆以洋这下觉得有点尴尬了,但是高怀天只是笑着回答,“我很想去看看你的豆子,不过我明天值夜班,得早点回去才行。” “嗯,那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陆以洋笑着朝他挥挥手。 “下次再约吧。”高怀天也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校门口。 陆以洋深吸了口气,再长长的吐出来,“……干嘛老是这么紧张呀…” 陆以洋摇摇头,转身跑上实验室,“小宛~~” 把灯开了,陆以洋先看了看昨天种的豆子,确定全部没问题才开始记录。 没多久小宛走了进来,不晓得为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扯他绑在手上的领巾,陆以洋才想起来,人是看不见这条鬼用领巾,但是鬼看得见,他连忙阻止小宛,“欸,不能扯啦,那是晓甜给我的。” 小宛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看,陆以洋偏头看着她,想她大概是在不开心。“不要生气啦,她是为了要帮我耶,我绑几天就还她了。” 小宛转头继续在实验室走来走去,也没说话。 女孩子都这样吗… 陆以洋不解的继续做他的记录,没两分钟又想起高怀天说的话。 她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还活着… 陆以洋放下记录本,看着小宛晃来晃去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下定决心的开口,“……小宛…你来一下。” 小宛转了一圈朝他走来,陆以洋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我们再试一次好吗?上次的……” 小宛稍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但是陆以洋知道她是无法真正思考的。“没关系,我们试看看,我想知道凶手是谁…我想送你回家。” “…家……?”小宛像是有点疑惑。 “嗯,送你回你妈妈跟你哥哥身边。”陆以洋认真的开口。 “…妈…妈妈……”小宛像是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把手伸向陆以洋。 陆以洋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小宛的手。 像是硬被扯了一把一样,陆以洋站在和上回同一个场景里。 小宛哭泣着,白色的洋装染满污泥,她突然抬头,原本悲伤的脸变得惊恐。 就是这里… 陆以洋想起来了,上次就是这里,理论上应该没感觉才对,但是他却觉得从背脊一路凉上了喉头,他迅速回身去看。 一张因为过于愤怒而扭曲的脸就在身后咫尺。 “哇啊!”陆以洋吓了一大跳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一瞬间他感觉到小宛他重迭在一起,小宛的悲伤、难过、不被信任的感觉,和突如其来的惊恐害怕一起袭上来。 恐惧让他几乎没办法开口说出任何一个字,那张过于扭曲的脸,高举着闪闪发光的斧头,用力的朝他砍了下来,他几乎可以听到斧头划过时的风声,可以感觉到冰冷锐利的刀锋切上颈部的感觉,他叫不出来,也来不及叫。 意外的那种感觉并不是痛,他无法出声,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塞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见小宛的头滚了下来,顺着他刀锋落下的地方直滑了过去。 小宛的身体慢慢的倒下,从颈部喷出来的血就像恐怖片一样,洒得他全身都是。 那个人一手拿着斧头,喘着粗气,走过去一把抓起小宛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大步大步的离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直到自己能叫出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看不见了,血流了满地,小宛的白衣染成了血红色。 “不要────” 一阵剧烈的摇晃,把他晃回现实,他喘着气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厚实的手掌轻抚着自己的脸。 陆以洋喘着气,哽咽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急,慢慢呼吸,没事了。”高怀天微凝着眉,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很温柔,他的手一直不断的拭去他脸上没停过的泪水。 一直到他能哭出声为止,高怀天才把他揽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大声哭着,抽泣着。 “你呀……真是麻烦…”高怀天带着苦笑环抱住他,温柔抚着他背心的手一直没停下。 陆以洋只是一直放声大哭,直到把所有的悲伤都抛出去为止,他都紧抓着高怀天不放。 “没事了吗?”高怀天不太放心的再问他一次。 “嗯…”陆以洋点点头,几乎不敢把头抬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哭得昏天暗地,后来还是高怀天带着自己离开实验室,回到他的车上,然后送他到了家楼下。 “你又让人附身了吗?”高怀天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 “唔…也…不算……”陆以洋的头越来越低。 他只记得,高怀天说了,说了自己好麻烦…… “你想把头藏到哪里去?”高怀天笑了起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陆以洋一下子整张脸红了起来,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车里被高怀天吻过。 高怀天微怔了下,只是马上松了手把头转开,“别再做这种事了好吗?对你自己并不好。” 陆以洋只微微点点头,“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高怀天苦笑了下,出口的话带着叹息。“这不是我麻不麻烦的问题。” “我下次会小心,不要再这么麻烦你的。”陆以洋小心翼翼的说完话,然后觉得自己好象又忍不住泪水,急忙就想冲下车,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他有点讶异的回头,看见高怀天苦笑着,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扰很困扰。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 话没说完,高怀天的唇就贴了上来。 跟上次有点不太一样,很温柔很温柔的吻,只轻柔的吮吻着他的唇瓣而已。 陆以洋几乎觉得停止了呼吸,直到高怀天离开他唇,他才觉得能够开始呼吸。 上一次的吻是为了送走那个同学,那这次的吻是什么? 安慰吗? 陆以洋有点晕头转向的搞不清楚,高怀天的脸就在眼前而已,他的神情也十分的困扰而且苦恼。 陆以洋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该…回、回去了,晚安。” 说完就冲下车跑进大楼去,按了电梯,他站在那里喘着气,伸手按着胸口,抑止狂跳的心脏。 “以洋?” “哇啊!” 陆以洋惊叫了一声,他今天实在受过太多惊吓,“是、是冬海…吓我一跳…” 陆以洋边说边想起手上的领巾,高怀天看不见可是叶冬海是看得见的,他连忙把手上的薄外套卷在手上。 幸好叶冬海只一直看着外面,没去注意他的手,“刚刚那是我学长吗?” 叶冬海奇怪的看着陆以洋,“你认识高怀天吗?” “嗯…嗯嗯。”陆以洋胡乱点点头,“偶、偶然认识的…” “认识多久了?怎么你们都没告诉我?”叶冬海有着不好的预感,自从跟高怀天商量过春秋的事情后,他多少知道他学长来往的对象。 “就…没机会说…哈哈哈…”陆以洋干笑了几声。 “你哭过吗?”叶冬海刚刚没注意看陆以洋,直到他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从眼睛到鼻头都是红的,肯定是哭过好一阵子。 “…唔……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啦…”陆以洋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起,总不能把小宛的事说出来。 电梯刚好开启,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叶冬海不知道是误会了,还是另有想法,总之他没再多问,陆以洋觉得松了口气。 电梯快到的时候,叶冬海才突然开口,“学长他…从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个交往的对象,也是同校的学长,他们那时候是室友,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当了室友…” 叶冬海停顿了下,确定陆以洋还算冷静,才接着说,“他们分分和和很多年,可是最后还是在一起,我不晓得你跟他怎么了,不过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比较好。” 过了半晌,陆以洋才抬起头来微笑着,“就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是在捷运上碰到色狼的时候认识他的,上次我学校学长撞鬼的事件,我请他帮忙,所以今天跟他吃饭要谢谢他,可是刚好今天学校发生一些事我有点难过…所以他安慰我而已。” 嗯,他只是在安慰我…吧。 叶冬海点点头,陆以洋的情绪比他想的要来的平稳,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他伸手摸摸陆以洋的头,“那就好,春秋在楼上观云,你等下快回房间,给他看到又会担心了。” “嗯,谢谢。”陆以洋感激的朝叶冬海笑笑,想着实在是帮了大忙,冬海的感觉没有那么灵敏,但是春秋的话,一定会马上发现晓甜给他的领巾。 进了门之后他迅速的溜回房间,锁上房门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陆以洋闭上眼睛,觉得全身的力气好象都被抽光了一样,刀锋划过颈子的感觉还留在喉头,让他连吞咽都感觉困难,小宛的悲伤还留在他的身体里,他觉得好痛苦。 你呀…真是麻烦…… 他记得高怀天抱着自己的时候说的话。 那到底为什么要吻我……陆以洋抓起绵被把自己埋进去,忍住想大叫的冲动。 他想把自己一把敲昏好忘记今晚所有的事情。 只可惜他一件也忘不掉,还轮番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第七章 …槐愔……槐愔… 杜槐愔缓缓睁开眼睛,他听见叫唤声,抬眼看了下钟,韩耀廷应该已经出门了,他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头还在昏,右脚开始觉得痛,他看着手臂上还插着的针,不太满意的伸手把针头扯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撑着身体爬下床,然后走出房间。 该死…这房子怎么这么大…… 杜槐愔边骂边找看看有没有阳台,却发现这栋设计诡异的楼,居然连个阳台也没有,他几乎气到发抖。 搞什么鬼…… 最后走到厨房,才发现后面有个小窗,他努力走过去,忍着不要昏倒。 终于走到小窗边,把窗打开后也快筋疲力尽了。“……要死了…小夏…小夏出来……” “这里会不会小了点呀…”小夏攀在小窗的外头抱怨着。 “你…再罗嗦我就劈了你……”杜槐愔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叫我上来干嘛?”小夏委屈的看着他。 “时间…不够,帮我拖点时间…亭亭…不肯走。”杜槐愔滑坐在窗下,觉得累的要命。 小夏攀在窗边,几乎把头伸进来,“喂!话说完再昏呀。” “罗嗦…”杜槐愔喘了口气,“你…帮我教一下…那孩子,怎么拖时间……” “吭?还得教喔?”小夏觉得麻烦的撇撇嘴角。 “你想自己来也可以…”杜槐愔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也体谅一下我的立场好不好…”小夏念了几句,“知道了啦,我会想办法,我要走了,你那个回来了。” 杜槐愔觉得好累,他很想走出去,可惜现在的他走不到哪里去。 “你在这里干嘛?”韩耀廷皱着眉,看杜槐愔坐在厨房角落的地上,不解的望着他。 “…吹风…”杜槐愔的声音小的像在喃喃自语。 韩耀廷抬眼看着那扇大概只有三十公分乘三十公分左右的小窗,他确定应该是不会有风。 他走过去倾身把他抱起来,庆幸他实在很轻。 把他放回床上,无奈的看着那只被扯掉的针头,只好拿起电话。 “小杨,请何医生过来,马上。” 放下电话,看着杜槐愔好象已经睡着的样子,韩耀廷摇摇头的笑了起来,伸手把他散在额前的发全拨开,决定要看着他的睡脸到医生来为止。 陆以洋起床的时候,只能用一团混乱来形容。 眼睛肿得跟什么一样,不只哭了一晚,还没睡好…… 他冲了澡换了衣服,把脸洗了,等到看起来比较正常了,才偷偷溜出门,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春秋看见。 小心翼翼的出了门下了电梯,才觉得安心很多,但接下来只是站在马路边发呆,半天才想起得再去找亭亭。 迷迷糊糊的搭着车过去,一路上都有点神情恍惚。 他不知道要怎么忘记昨天那个恐怖的体验,陆以洋后悔的要命,他想忘记却忘不掉,明明槐愔警告过他的。 他觉得精神没办法集中,满脑子都是痛苦悲伤的感觉,好象随时随地就可以哭出来。 “……你是怎么搞的?” “什么?”陆以洋抬起头,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槐愔家,高晓甜正疑惑的看着他。 陆以洋在墙角坐了下来,抱着双腿缩成一团,“我觉得好不舒服…” “你做了什么?”高晓甜坐到他身边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唔…我现在测不出人的体温了。” “你的手好冰…”陆以洋嘟起嘴抱怨着。 “你到底怎么了嘛…”高晓甜瞪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气色差成这样。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陆以洋跟高晓甜回头,一起啊了一声… 小夏站在那里看着陆以洋,“槐愔叫你不要再这么做的不是?” 陆以洋缩得更紧了点,知道是自己的错,也没有多反驳,他记得这人是上次在槐愔门口遇见的执行人。 “上次…谢谢你…”高晓甜记得他给自己指点过路才让槐愔得救的。 小夏耸耸肩,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我叫小夏,你既然跟了槐愔,我们以后就会常见。” 高晓甜也回以甜甜的笑容,“我叫高晓甜。” 只有陆以洋用着半死不活的声调开口。“我叫陆以洋…” “你打起精神啦,亭亭又跑了对不对?”小夏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陆以洋。 “……从来也没抓到过…亭亭跑得超快的…”陆以洋更沮丧的回答。 小夏叹了口气,蹲到他面前,“快七天了唷。” 陆以洋默默的转了个方向,“我知道……我在想办法…” “要不要我教你?”小夏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有办法抓到亭亭吗?”陆以洋稍微睁大了眼睛的看着小夏。 “没办法,不过我有办法让时间延长。”小夏笑着。 “真的吗?你可以让时间延长?”陆以洋终于有点精神的坐直了起来。 “嗯,有钱能使鬼推磨,鬼也是能贿赂的。”小夏笑的有点贼。 “怎么做?教教我。”陆以洋认真的看着小夏。 “收买鬼当然要纸钱,马上去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至少要…”小夏看了下四周,指着前面烧掉一半的柜子,“至少迭起来要有这柜子那么大。” “知道了,我马上去买。”陆以洋点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花了不少时间,他跑了五、六趟去买了超量的纸钱。 “够了够了,这样够多了。”小夏数着迭起来的纸钱,然后看着高晓甜,“你去跟亭亭要点衣服碎片来。” “嗯。”高晓甜晃了下就不见了,陆以洋则在小夏的指示下拿了个超大的锅,开始烧起纸钱。 等高晓甜把衣服碎片拿回来的时候,小夏示意陆以洋把碎片丢下去。 “好,我得要回避,你要记得,执行人来的时候,就照我跟你说的做。”小夏仔细盯宁着。 “嗯,我知道了。”陆以洋用力点点头,打起精神,暂时忘记昨天的事,认真的烧起纸钱。 小夏点点头,一闪就不见了,留下陆以洋努力的烧着纸钱,并不像平常拜拜那样一把一把的烧,他只是一张一张慢慢的烧。 烧了不知道多久,一个中年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双眼盯着他手上慢慢烧的纸钱,看了很久很久,才抬头看着他。 “你烧太慢了……” 陆以洋缓缓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他伸手拉掉后面用床单盖住的纸钱砖,让那个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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