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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08-1

示见之眼之八 生死有命 by 拾舞 文案: 和高怀天的感情渐渐加温, 但接踵而来的事件一点也影响不了他们。 就算是偶尔处理些撞鬼事件,他们也处之泰然。 原以为他们就会这么平静又甜蜜的过下去, 却没想到命运已逼着他做出抉择…… 聚魂盒又收下一个极恶之魂, 陆以洋感觉自己与它之间已密不可分, 并且渐渐地会看见一些自己不想, 却又不得不感受到的怨气与恶意, 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判断才是正确的。 而正确与否又该是谁来决定的? 从开始他的人生就已改变,但无论改变是好是坏, 他只知道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楔子 他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他可以不用再看见那些非现实的东西,可以不要再担心受怕,可以安心自在的生活,就像一般人一样。 他也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他可以有能力去帮助那些不管为了什么而失去宝贵生命的人,让他们不再痛苦,不再无意识的徘徊在生死的交界处,就像杜槐愔那样。 他曾经相信人,相信生命里所有美好的事,相信每个人都值得活在世上。 但现在却有太多事让他没有办法再去幻想些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太多,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而他却常常处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判断才是正确的。 而正确与否又该是谁来决定的? 从遇见叶东海的那个深夜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改变。他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以洋回过神来,「吭?没什么,在想要煮什么。」 「不是说了要煮咖哩,所以要切萝卜的吗?」 陆以洋怔了会儿。砧板上的萝卜早就被他切成细丝,那还能煮咖哩?更何况他拿出来的居然是白萝卜。 「欸……我是想说,突然想吃萝卜丝饼……」陆以洋干笑着,硬着头皮接着做下去。 「小陆。」 「嗯?」陆以洋回头看着硬要坐在餐桌旁帮忙的高怀天。 「你在担心什么吗?」高怀天温柔的声音和神情总让他想丢下一切,只要平静的一起生活,什么都不要管就好了。 但望着他的笑容,心里先浮现的却是感激——幸好他还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为了保有这份幸运,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 「嗯,我担心你削到手。」陆以洋笑着回答。 高怀天有点苦恼的看着手上还不到半个手掌大的马铃薯,疑惑起什么时候马铃薯变得这么小颗了。「为什么马铃薯会这么小颗?以前不都很大颗的?」 「这是进口的呀,超市现在都卖这种的。」陆以洋看他削得很辛苦,决定放弃让他帮忙,「算了,别做咖哩,马铃薯拿来做沙拉就不用削了,等一下烫熟后剥皮就好。」 高怀天也很干脆的放弃,厨房的工作他一向不太在行。 他出院已经两个星期,还顺了上司的好意多请了一个半月的假,除了想趁机好好修养一下,也是担心陆以洋的状况——虽然这孩子整天撞鬼,但毕竟没遇过枪击的场面,他担心陆以洋心里会留下什么阴影。没想到他试着想跟他聊聊那天的事,陆以洋却不太愿意去回想,高怀天只好尽可能的观察他的状况,幸好两周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异状,只是常常见他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怀天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牵动伤口让他觉得有些疼痛。虽然已经拆线了,但仍会不时的抽痛,开了个洞的身体要复原毕竟不是那么容易。 微叹了口气,突然听见门铃响起,他正打算起身开门的时候,陆以洋忙放下手上的菜刀,抓起抹布,「你坐着不要动!我去看。」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高怀天不禁笑了起来。这两星期他倒是在家当足了老爷,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简直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下去,大概再两周他就要重上五公斤了。 陆以洋抹着手,从窥视孔看出去,门外的人像是知道他在看一样的朝他微笑。 「咦?」陆以洋吃了一惊,连忙解开门链。 自从高怀天出事之后,他总觉得在哪里都不放心,回到家总不忘把门链链上。 急忙把门打开,陆以洋没有想到这位意外的客人会来拜访他。 「韩大哥。」陆以洋望着韩耀廷,又伸长了颈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意外的是韩耀廷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韩耀廷微笑着,把手上拎的、像是装着礼盒的纸袋递给他,「高先生好多了吧?」 「欸、嗯,好很多了,让韩大哥担心了。」陆以洋连忙接过,一边点头道谢,「韩大哥进来坐吧。」 「不用,我只是路过,小杨还在下面等我。」韩耀廷笑着,「而且我不能待太久,让人以为我跟高先生有什么交情的话,对高先生来说会有困扰的。」 陆以洋怔了怔。倒忘记韩耀廷是半个黑社会人士,以高怀天的立场来说,能不要接触是最好的。 陆以洋下意识的望向已经接过的纸袋。韩耀廷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着,「只是几盒人参,你连续几星期医院家里两头跑的,一定很累,是送给你的。」 陆以洋觉得脸上发热,对于自己下意识的联想有些尴尬,「谢、谢谢韩大哥。」 「不过……其实我是想来请你帮个忙的。」 陆以洋听见韩耀廷这么说其实并不意外。韩耀廷会突然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韩大哥请说,只要我帮得上忙的话。」陆以洋在心里猜想着是不是跟杜槐愔有关。 「你在我那里见过萧谨华吧?」韩耀廷开口问他。 「嗯,我记得萧先生。」陆以洋点点头。韩耀廷有四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除了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杨焰以外,最常见到的就是萧谨华。杜槐愔受伤住在韩家的时候,有回杜槐愔担心他乱来,让韩耀廷派人送他去学校,当时就是萧谨华送他去的。 「谨华他……最近有些状况,我想你应该可以帮上忙。」韩耀廷的语气一直很温和,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陆以洋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些讶异,原来他不是为了杜槐愔而来。 没有思考太久,陆以洋回答:「如果是我帮得上忙的事,我当然愿意帮萧先生解决问题。」 「那太好了,这是他的地址。」韩耀廷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片,「不管帮不帮得上他的忙,你愿意走一趟我就很感激了。不管任何事或是你需要任何东西,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不要这么说,韩大哥也曾给我不少帮助。」陆以洋摇摇头。在高怀天受伤之后,他待在韩家好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韩耀廷在附近,他就能平静许多。 接过纸条,陆以洋还是有些疑惑,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不过……为什么韩大哥不找槐愔呢?比起我,槐愔应该可以更快解决问题。」 韩耀廷的神情像是有些苦恼或说是忧虑,陆以洋并不确定。 「我有我的理由,这件事不能找槐愔帮忙。」韩耀廷脸上泛起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望着陆以洋的神情十分认真,「不过谨华是我兄弟,无论如何我要救他,而我知道你能救他。」 也许是因为韩耀廷肯定的语气,陆以洋突然觉得在迷茫的人生道路上,多了些往前走的勇气。 于是他用力的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韩耀廷笑着朝他伸出手。 陆以洋迟疑了一下——他手上还拎着抹布和礼盒,而且满手都是萝卜味;但看着韩耀廷不在乎的神情,他最后还是放下东西,伸出了手。 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大人一样平等看待,跟他握手。 握着韩耀廷温暖有力的手,陆以洋觉得有些紧张,却又莫名的感动。 直到韩耀廷踏着他一贯优雅的步伐离开后,陆以洋才想起自己也没问萧谨华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就是撞鬼吧…… 陆以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帮得上忙的,抱着礼盒关上门,决定来炖锅人参鸡帮高怀天补一下。 「客人吗?」 从厨房传来高怀天的声音,随后探出半颗头,陆以洋笑了起来。 「嗯,加菜了。」 第一章 看着手上的纸条,陆以洋对着门牌,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应该是这一户没错吧……」再回头看着一定要跟来的高怀天,有些担心的开口,「真的不要紧吗?不会痛吗?」 「还好,总是要活动一下,一直待在房子里会生锈的。」高怀天笑笑的回答。 陆以洋有些无奈。不让他跟他会担心,让他跟自己又会担心,实在没办法。 门锁喀的一声打开,来应门的萧谨华看起来疲累又憔悴。 「进来吧。老大有打电话给我了……」萧谨华退了两步把门拉开。 「打扰了。」陆以洋正想踏进去的时候,看见萧谨华的肩上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缓慢的,攀着他的肩绕过他的颈。 陆以洋怔了怔,停下脚步。萧谨华很高,肩宽体阔,跟高怀天差不多个头,因为距离近,陆以洋需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而那只手臂只是慢慢环上他的颈,从肩后探出的半颗头颅有着漆黑茂密的长发,突然睁开的双眼突出眼眶许多,收缩的瞳孔和充满血丝的眼白看起来毫无生气。 陆以洋猜测也许她只是想吓人而已,但随着高怀天跟着他走近,她突然收缩了手臂,紧紧地箍着萧谨华的颈不放。 萧谨华当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突然觉得无法呼吸,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颈,弯腰张口想大力的吸气却做不到。 陆以洋皱起眉,抬手阻止身后的高怀天接近,「莲。」 莲的出现让那个女鬼更为惊慌的加重手上的力道,连带使萧谨华痛苦到几乎站不住,脸色发紫,想要呼吸却不知道为何无法吸进空气。 「阻止她。」陆以洋见那个女人虽然惊慌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让莲抓住她,以为吓吓她会让她停手的。 莲冲过去一手抄起那个女人,随即响起的尖叫声刺耳的回荡在耳边,陆以洋突然想起身后的高怀天,连忙回头,「对不起……你可能要等我一下……」边说边疑惑尖叫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再回头一看,莲正张开血盆大口,想把那个女人塞进嘴里,他急忙大吼出声,「莲!不准吃!」 莲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虽是一脸不悦还是乖乖的把那个女人吐出来,她惊慌的缩进角落里,浑身颤抖。 陆以洋警告似的瞪了莲一眼,目光移到瘫坐在地上的萧谨华,见他大口大口吸着气,似乎已经回复了呼吸,这才松口气,回头看着高怀天,「就是……等我一下,我尽量快点处理完……」 看陆以洋一脸抱歉的样子,高怀天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不用在意我,我在这里等一会儿没关系,你忙你的。」 「嗯,我尽快。」陆以洋用力的点点头,回身见萧谨华已经边咳边扶着墙站了起来。 用力的深呼吸,抚着还有些紧的脖子,萧谨华觉得现在是过去两周以来感觉最轻松的时候,「谢……谢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陆以洋似乎真的帮上了忙。 「不用谢我,还没完呢。」陆以洋苦笑着走进屋,萧谨华用力摇了摇不太清醒的脑袋,瞥见高怀天还站在门口。 「那位……不进来吗?」萧谨华犹豫着要不要关门。 「唔……可以的话,请给他张椅子坐在这里好吗?」陆以洋想了半天,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让高怀天坐在玄关,总比站在门口干等来得好。 萧谨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乖乖的拉了张椅子给高怀天坐。转了转好像要断掉的颈子,又接着开口,「所以……我撞鬼吗?如果老大叫你来的话。」 他望着陆以洋,自从老大带了杜槐愔回来之后,这孩子也在韩家出出入入过好几回,他们几个大致知道杜槐愔是做什么的,他接送过这孩子一次,回来后曾听杨焰说起这孩子不可思议的事迹,当时只当个都市传奇听听就算,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鬼,虽然也不是不相信神鬼之说,但是至少他从来没遇过什么奇怪的事,除了这一次…… 「像刚刚那样的事常发生吗?大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陆以洋决定先不理会那个缩在角落的女鬼。 拉了张椅子坐下,萧谨华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大概两周前吧!开始是睡不好,一整晚睡睡醒醒,总觉得有人在吵我,后来接着是头痛,我还以为是睡眠不足还是感冒了。待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但只要一去到老大那里就呼吸困难头痛欲裂,我还以为我会暴毙在老大家门口,后来是老大叫我暂时别过去,待在家里就好,今天才接到电话说你会来找我。」 陆以洋望着角落的女鬼,「你认得……一个头发很长……眼睛很大……唔……算了,你有抛弃过什么女生吗?」 放弃去形容那个女鬼的容貌,陆以洋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萧谨华。 「抛弃?分手的女人很多,但说抛弃什么的,我可不会去搭上那种分手后会觉得自己被抛弃的女人,而且和我分手了的女人可都活得好好的。」萧谨华撇撇嘴角不屑的回答。 「唔……那你有……对什么女生……不好过吗?」陆以洋犹豫了半天,不晓得该怎么措辞比较好。 「不好?」萧谨华疑惑的望了一眼陆以洋,「我可从来不强迫女人,我要追的女人还没追不上手的,要分手也没闹得太难看过,我的麻烦从来就不会是女人。」抓了抓头,随手把才吸了两口的烟捻熄,有些迟疑的开口,「所以……那是个女鬼?」 「嗯,看起来生前应该是位漂亮的小姐。」陆以洋侧头看着萧谨华,「真的没有印象吗?有没有哪位小姐很喜欢你,可是你不在意的,有时候也有这种事。」 萧谨华苦笑着回答:「如果不在意我怎么可能会记得?我讨厌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我把过的每个都是很会玩、很独立、很强的女人。」 「可是……既然她死掉了,一定有什么理由……」陆以洋有些苦恼。虽然萧谨华不太像坏人,可是听说他们以前都是混黑道的…… 「我年轻的时候是混过来的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打过女人,更不用说杀了。」萧谨华有些无奈的望着陆以洋,「你何不问问那个女鬼干嘛跟着我,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杀了我。」 陆以洋走向在角落抖个不停的女鬼,蹲在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记得吗?」 萧谨华看着陆以洋的举动,伸手又摸摸颈子,侧头往镜子里一看,发现颈上出现好几个指印,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又摇摇头想把方才那些恐怖的感觉丢出去。他打小就在街上混,跟了韩耀廷之后也拼了好几年,终于帮着韩耀廷拿下实权、开始漂白。如果可以做正经事,没人想在街上打杀过日子。 他从来没怕过那种东西,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虽然算不清楚打断过几个人的手脚或是伤过几个人,但是他从来没杀过人。 因为这是韩耀廷唯一的要求。 他曾经听许多人说老大这一点太过天真,但自韩耀廷在会里掌权之后,虽然漂白了却也让大家赚了钱,从此没有人敢再说老大天真。 他从初见面就觉得韩耀廷特别不一样,他常常能未卜先知,在发生事情前就先警告大家,大家说会赔的生意,他只要下手绝对赚,而且对待他们兄弟几个是真的没话说,所以他们四个对他一直忠心耿耿到现在。 后来韩耀廷跟杜槐愔在一起,大伙心里多少都能想像得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萧谨华从冰箱里捞出瓶矿泉水,顺手倒了杯给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高怀天。「他常常这样看起来像在跟空气说话,刚开始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他有病?」 高怀天望着陆以洋,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他在做的,是了不起的事就行了。」 萧谨华灌了口冰水,他记得听说过这孩子有个警官男朋友,大概就是这位了。只是毕竟他们都有井水不犯河水的顾忌,所以也没特别想跟对方认识,但他大概也猜得出高怀天是不放心陆以洋才跟来的。 「萧大哥,你认识一个叫彩娟的小姐吗?」陆以洋回头问萧谨华。 萧谨华皱起眉来许久,印象里他交往过的女人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没有,我不记得,她姓什么?是我把过的女人吗?还是谁的老婆谁家女儿的?」 陆以洋转头回来望着那个沉思了半天只说了自己叫彩娟的女鬼,「记得自己姓什么吗?你结婚了吗?跟萧大哥是什么关系,你想得起来吗?」 叫彩娟的女鬼半天才抬起头来,『……他……不认得我了……』 「唔……你只说你叫彩娟,他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你多给他一点提示,他就会想起来了。」陆以洋耐心的对她说。 『……是他说……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去找他……他都会帮我的……他不记得……我了……』彩娟低下头,像是喃喃自语般断断续续的越说越小声。 「彩娟,看着我,不然你会永远被留在这里的,你不想变成石头吧?」陆以洋语气温和,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他说过的……他会帮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彩娟望着陆以洋的脸哀伤而难过。 陆以洋又回头对着萧谨华开口,「你对她说过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找你,你一定会帮她,你对很多女生说过这种话吗?应该至少想得起是谁吧?」 「拜托,我帮过的女人可多了,你以为我……」萧谨华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脑海里突然浮现某段记忆。「……彩娟……是叫彩娟吗……」 萧谨华侧头望着陆以洋,紧拧着眉的脸上有着疑惑的神情,「是那个……住在三重公寓里,我去帮忙收债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是她吗?」 虽然萧谨华话说得不清不楚的,陆以洋还是转头回来望着她,「你住在三重吗?」 她缓缓地点头,『是……我快被打死的时候……是他救了……』 她话没说完萧谨华就大吼了起来,「那她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看她快被她那个人渣老公打死,这才救了她,打断她老公的手告诉他再敢打女人我就宰了他!还留了名片告诉她随时有事都可以找我,结果她是这样回报我的?」 萧谨华觉得一把火直冲了上来,却突然想起他怒骂的对象已经死了,「所以她还是被她老公打死了?她要我怎么做?宰了她老公她就能瞑目了?她不能托个梦就好了吗?一定要整死我她才甘心?她就是要我这么做吗?要我帮她宰了她老公?」 陆以洋觉得有些尴尬,「那个……我朋友是警察……」 萧谨华大概也是现在才又想到坐在门边的高怀天,只能撇撇嘴角回答:「……讲讲而已又不犯法。」 烦躁的又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又觉得不甘心,「妈的,她拿着我的名片、打着我的名义去酒店找工作,我二话不说让老板算我欠他人情,给她工作对她好一点。如果做好人的下场是这样的话,我当初干脆让她老公打死她,省得她现在回来缠我,干。」 陆以洋朝高怀天抱歉的笑了笑,高怀天只是摇摇头表示他不在意。 「萧大哥救了你,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呢?」陆以洋不解的望着彩娟。 彩娟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茫然,『我没有……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 陆以洋愣了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想待在萧谨华的身边,但是因为高怀天的接近,她害怕但又不想走,只好死命的抓着萧谨华,也所以萧谨华去韩家的时候才会头痛欲裂,因为她不想离开他,但又进不了韩家,只好让他别进去。 「原来如此呀……」陆以洋这下才恍然大悟,「可是你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彩娟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但陆以洋知道她什么都没在想,仔细望去,在她黑发遮盖的白皙颈子上有好几圈深深陷入皮肉里的勒痕,陆以洋想她绝对不是意外或自然死亡的,「不要停下来,告诉我你最后记得的事。」 『……玉玫的那个坏客人又来了……我不让玉玫去接客……所以……我自己去了……』彩娟望着陆以洋,『后来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着他……就来了……』 「客人?你记得客人的名字吗?」 彩娟缓缓的摇头,『那是……玉玫的客人……』 「玉玫是……同事吗?」陆以洋想尽量多套些消息,但彩娟越讲越少。 『……玉玫……有个孩子……』彩娟像是喃喃自语般的念着,『……我担心……』 陆以洋看再问彩娟也问不出什么了,起身望着萧谨华,「萧大哥,你说彩娟用你的名义去酒店找工作,你记得是哪里吗?」 「当然,我带你去。」萧谨华熄了烟,看起来并不想待在家里;但彩娟一听他要出门,抬起头急忙又想扑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陆以洋连忙站在萧谨华前面,「我朋友会陪我去,你还是别出门的好。」 「你要把我留在这里跟那个女鬼一起?」萧谨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以洋。 「事实上你留在家里比较安全,她只是……」陆以洋偏头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想她喜欢你,她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 「吭?」萧谨华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以洋,「这女人难不成想带我一起走?」 也不是。她就只是单纯的,想在你身边而已。你不出门的话,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陆以洋也只能苦笑,「你跟了韩大哥那么久,大概也不会怕鬼,我保证她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你确定?」萧谨华半信半疑的望着他。 「嗯,我保证,你放心好了。」陆以洋用力点点头。 「嗯……那好吧……」萧谨华抓抓头,似乎也没别的办法,随手抽了张纸片写上酒店地址,递给陆以洋。 「这是酒店的地址,现在过去大概还没开始营业,但是小姐们应该都来上班了,我会打电话过去关照一下……」萧谨华看了高怀天一眼,「别说你朋友是警察,老板会帮你的。」 「嗯,我知道,谢谢。」陆以洋收起了纸条,回身看着莲,想了半晌觉得不太放心,「你回来,秋,你留着。」 莲看起来不太满意却还是乖乖的回到聚魂盒里,秋倒是第一次让陆以洋叫出来,觉得很新鲜似的在屋里晃了几下。秋似乎让彩娟更害怕,缩到更墙角不敢出来。 陆以洋走到她身前,温和的开口:「只要你别再去伤害萧大哥,秋就不会伤害你,知道吗?」 彩娟好半晌才点点头,陆以洋又接着开口:「别一直待在角落,你可以走来走去,一直坐在这里会变成石头的,知道吗?」 看着彩娟又点点头,陆以洋才满意的望着秋,「替我看着她,别让她离开或是伤害人。」 秋缓慢的在屋里飘荡,边开口回答:『我可以吃她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陆以洋瞪了他一眼,又强调一次,「绝对不可以。」 『知道了。』秋也没有表示不满,只是乖乖的回答。 陆以洋点点头,很满意的转身准备离开。 「所以,你留了……保镖?」萧谨华思考了一下说法。 「嗯,所以你很安全,不用担心。」陆以洋笑着回答。 「……太好了,现在我家有两个鬼了……」萧谨华撇撇嘴角,又点了第三根烟,「不过……还是谢了。」 陆以洋只是摇摇头,拉着高怀天要离开的时候,想了想又回头说:「你可以跟彩娟说话,她听得到的。」 萧谨华想回答他根本就不算认识她,但终究没说出口,只耸耸肩当作回答。 陆以洋大概也知道他的无奈,没有再多说便和高怀天离开了。 「对不起,让你……」陆以洋连「久等」都还没说出口,就让高怀天轻敲了一下头。 「你要道歉几次?是我自己要跟来的。」 「唔……嗯……」陆以洋怔了怔,看着高怀天无奈的脸,笑了起来。「也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陆以洋故意一脸无辜的望着高怀天天。「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放你一个人上酒店吗?免谈。」高怀天抽走他刚刚塞在口袋里的地址,干脆握住他的手。 陆以洋嘿嘿地笑着,拉着高怀天的手走下楼,「我还没上过酒店耶!」 「……不用去也没关系……」 随意在路边的小吃店解决了中餐,虽然知道高怀天大致上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但陆以洋还是把刚刚在萧谨华家里的事,大致上说明了一下。 高怀天掏钱出来付帐,「所以那个女人是因为喜欢他才不想离开他?」 「嗯,她没有恶意,不过就算没有恶意也会伤害到人。」陆以洋见高怀天掏出大钞,从口袋里捞出了零钱,「我有零钱。」 凑着付了帐,并肩走回停车的地方,高怀天见陆以洋陷入思考的模样,稍稍放慢了脚步,保持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望着他,觉得他似乎瘦了点,虽然那张圆润的脸还是一样可爱,可是最近总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孩子气了。 「怎么了?」陆以洋发现高怀天没走在身边,回头担心的望着他,「伤口痛了吗?」 望着陆以洋那双明亮的眼,里头写的依旧是单纯善良和温暖,高怀天笑着加大脚步,伸手抚上他的发,「没有,别瞎操心。」 「嗯,毕竟才出院两星期嘛。」不管在一起已有多久,陆以洋还是会因为高怀天这个单纯的动作而脸上发热。 「『都』出院两星期了。」高怀天笑着掏出了车钥匙,「不用担心我的伤了,倒是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陆以洋侧头想了会儿,「唔……总之,先查出她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她先生杀了她的话,至少要让他接受制裁,把她好好安葬才能让她瞑目。」 「那就走吧。」按下遥控锁开了车门,高怀天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陆以洋傻笑着乖乖的坐上车,「嗯,上酒店了!」 「安全带。」高怀天好笑的伸手去帮他拉安全带。不管载过他多少次,这孩子十有八九会忘记系安全带。 陆以洋看着高怀天低头帮他扣上安全带的模样,想起他们认识的那一天,他打了电话约他出来,那时根本没想到他真的会来,也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惊奇的案件,更没想到他们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从认识高怀天开始,不管是普通人觉得再诡异,再不合理不平常的事,他都没有抱怨的帮他,他做得太超过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舍不得骂他。 他总是因为高怀天偶尔的举动感到脸上发热心跳加速,那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但是现在望着他,心里塞得满满的就要涌出来的那种情绪,他想那已经不只是喜欢了。 就在高怀天觉得他发愣太久,正想开口问的时候,他突然凑上前去轻轻吻在他唇边。 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吻,陆以洋却觉得心跳急促到快要跳出来了。 高怀天怔了怔,随即泛起的笑容温柔至极,在陆以洋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来减缓紧张的情绪时,他的唇已贴了上来。 顿时他脑子里只胡乱想着:虽然在车上,但是大白天的要是给人看到怎么办…… 虽然脸上发烫心里紧张到不行,他还是悄悄把手攀在高怀天肩上,任他尽情缠吻到高兴为止。 好不容易离开他的唇,高怀天把脸贴在他发烫的脸上,忍不住又略低下头埋进他颈边轻轻咬了口,感觉到他的轻颤,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放开他。 陆以洋只是低着头咬着下唇,红透的脸像是熟透的虾子,看得高怀天实在很想把车直接开回家。 陆以洋被他直接的目光看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悄悄把头转开看着窗外,「你……你到底要不要开车……」 高怀天忍着不要笑出来,发动了车,朝他们预订要去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高怀天看着一直望向窗外不肯转过头的陆以洋,笑着伸手覆上他搁在腿上的手。 虽然没有转回头,但是陆以洋还是悄悄的反手和他十指交缠的紧握在一起,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的开到目的地。 跟着高怀天下车走进装潢得跟饭店差不多的大楼里,酒店还没开始营业,高怀天顺着大楼边墙找到后门,正好有送货的卡车停着在搬运一箱箱的货物,高怀天走过去跟像是经理的人打了招呼,说明来意。 「啊!萧先生联络过我了,先进来再说吧。」经理招呼着高怀天和陆以洋从后门走进去。 陆以洋跟在高怀天身后,从后门穿过厨房再通过几间休息室便到达大厅,意外的是酒店给人的感觉就像个高级餐厅。 刚刚经过的休息室里有几个小姐正在抽烟聊天化妆,大厅里也有几个小姐坐着在闲聊。 经理走到柜台,从电脑叫出了出勤表,「彩娟两周前就没来了,我打电话她也没接,照着地址去她家找她,结果原来她给的地址是假的,我想她大概是跑路了,也就没多问。」 「她常常这样突然就跑掉吗?」高怀天问。 「没有,彩娟是我这里待过最规矩的小姐了。」经理叹了口气,「她从来不缺勤也不迟到,就算有事不能来也会特地来跟我请假,大部分的小姐都很听她的话,她跑掉对我来说可是大损失。」 「你没想过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没想过报警吗?」陆以洋皱起眉。 经理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报警还得了!而且这里的小姐常常来来去去的,说不来就不来,我干嘛要报警找自己的麻烦。」 高怀天也很清楚这种酒店做事的方式,伸手按着陆以洋的肩,示意他先别搭话。 「你说大部分的小姐都很听她的话,有哪个跟她特别好的吗?既然她地址是假的,会不会有哪个小姐知道她家?」高怀天接着询问。 「她年纪稍大了点,很照顾年轻小姐,所以小姐们都很听她的话,但要说跟谁特别好……我也不确定,新来的都很爱黏着她。」经理思考了半晌也讲不出半个小姐的名字。 「你知道她老公打她很凶吗?有没有上门来闹过?」 「打她?」经理疑惑的看着高怀天,「不会吧!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彩娟不像这种女人,她很坚强很有自信,总是抬头看着人说话,身上也从来没有什么被打过的痕迹。我是知道她结婚了,可是从来没听她说过她被老公打这种事。」 经理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彩娟真的是个好人,刚来的时候我看她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不太想用她,还是她拿出萧先生的名片我才用她的,后来不放心我还打电话去问过,确定她不是骗人的,萧先生让我照顾她,所以我也一直对她很好,本来担心其他小姐会欺负她,没想到她比我还快让那些小姐心服口服,每个都大姐大姐的叫,没了她我可是很烦恼的。」 陆以洋听着经理跟高怀天碎碎念,一侧头,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过去。 他愣了愣,忙转头去看,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大厅里跑来跑去,数着自己的步子像是在玩。 陆以洋微叹了口气,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岁…… 转身走向那个小女孩,在她面前蹲下,小女孩像是有点害羞的把手藏在身后。 「嗨,你叫什么名字?」陆以洋朝她微笑着。 『我叫小苹。』小女孩说着自己的小名,边伸手出来比了个七,『小苹七岁。』 「小苹,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呢?你妈妈呢?」陆以洋温和的开口。 『小苹跟妈咪一起呀。』小苹跑向一旁的沙发,一个小姐满身酒味的躺在那里睡得很熟。 陆以洋怔怔的望着那位小姐,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妈咪累了,在睡觉。』小苹乖乖地蹲在她身边,『不可以吵她。』 「是呀,小苹真是个乖孩子。」陆以洋有些勉强的笑着。 『嗯,可是小苹饿了。』小苹爬上沙发坐着,两只脚晃来晃去的,用着无辜的神情望着陆以洋。 「那大哥哥找看看有没有东西给你吃。」陆以洋想着也许可以跟厨房要个水果什么的。 『不行,妈咪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苹鼓起脸颊很坚定的开口。 陆以洋望着小小的女孩,有些不忍心,「小苹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小苹摸摸她的肚子,侧着头可爱的嘟起嘴,『不记得了……好像好久了……』 陆以洋知道她不是真的感觉到饿,而是很久没尝到香火的关系。 「玉玫!你又来了。别给我睡在这里!」经理大概是看见陆以洋站在沙发前,才发现有个小姐睡在那里,大声的叫了起来。 陆以洋这才想起彩娟说起过一个叫玉玫的同事,而她最后记得的事是替玉玫接了个坏客人。 「……我只是躺一下,叫那么大声干嘛?」叫玉玫的女人皱着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大男孩还愣了半晌,「你……未成年吧……快……快回去,阿姨不接这么年轻的……」 「我成年了。」陆以洋尴尬的朝她笑笑。 「成年了?那阿姨打折给你……」玉玫脸上挂上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伸手要拉陆以洋。他连忙退了五、六步,开口解释:「我、我不是客人,我是想来请问彩娟的事。」 玉玫听见彩娟的名字怔了半晌,然后抓抓她凌乱的头发,「……彩娟姐……好久没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替你接了个客人对不对?」陆以洋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问。 玉玫像是僵了一下,别过头去半晌才开口,「我不记得了……我该准备了。」 但看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沙发站起来,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哪还能上班。 经理看着她的样子气到不行,「你下班回去又喝酒了对不对!就叫你不准喝了,你是想整死你自己吗?彩娟没来你就这德性,枉费她那么用心帮你,你这个没药救的废物!」 玉玫走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似乎也不在意经理的话,只是扶着墙又站了起来。 陆以洋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苹,实在不忍心把她丢在这里,于是回头看着经理,「我看她大概也没办法上班,可以让她请个假吗?我可以帮忙送她回去。」 经理厌烦的挥挥手,「随便她去,不要妨碍等下开店就好,不用麻烦你们送她了,反正她会在休息室里睡到晚上。」 高怀天接到陆以洋投过来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回头对着经理开口:「反正我等下也没事,我也有些彩娟的事想问她,可以给我她的地址吗?我们会好好送她回去的。」 看着高怀天诚恳的神情,经理撇撇嘴角,大概也是不想得罪萧谨华的朋友,拿笔写下地址塞给他,「这种女人扔在路边就可以了,她整天都在喝酒,问不出什么鬼的。」 「没关系,反正顺路,谢谢您了。」高怀天笑着朝他道谢,经理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陆以洋扶着摇摇晃晃的玉玫有些吃力,还是高怀天走过来帮忙扶着,才把人连扶带拖的拉出酒店带上车。陆以洋回头叫小苹也上了车,替她们关上车门,才自己上了车,这回倒是没忘记自己拉上安全带。 「谢谢。」陆以洋望着正在发车的高怀天感激地笑着。 高怀天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开车朝经理写的地址去。虽然车后不时传来酒臭味,但陆以洋还是心情很好,不经意抬眼看见后照镜里一直轻拍母亲的小女孩,心情不由自主的马上又低落了下来。 「是什么样的?」高怀天握着方向盘,轻声开口。 「她女儿,七岁。」陆以洋只是简短的回答,直到高怀天又伸手过来紧紧握住他,才抬起头来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玉玫住的地方没有多远,只是普通的小公寓,陆以洋帮着高怀天把人摇醒,拉着她摇摇晃晃的下了车,走上楼到了家门口,玉玫在包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钥匙,但插了几次都插不进去锁孔,陆以洋忍不住接过钥匙帮她开门。 进门摸索着帮她开了灯,屋里凌乱到不像样,只有一个柜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杂物堆在上头,陆以洋望着柜上小女孩可爱的笑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香炉不知道多久没上香了,屋里只有酒味和食物腐败的气味。 「……要不要……一起来……我会算你们便宜的。」玉玫倒在高怀天勉强把东西拨开的沙发上,顺手拉着高怀天的手臂笑着。 高怀天只是轻轻把她的手拉开,「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找你。」 「干嘛那么假正经……明天我可不会算你们便宜……」玉玫说着边打了个酒嗝。 「你多久没上香了?」 陆以洋突然开口说的话让玉玫顿时愣住,张嘴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颤抖的一张一合。 陆以洋走近她,轻声开口:「小苹说她饿了,你是她妈妈,你要让她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这里只有酒味跟臭掉的食物而已,你应该振作了。」 玉玫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陆以洋哀伤的双眼,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却没有半句话可以说出口。 「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这种生活弥补不了任何事,想想小苹吧。」陆以洋把小苹的相框塞进她手里。 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没有多久终于抱着相框放声大哭。高怀天叹了口气,伸手揽着看起来很难过的陆以洋走出她家。 直到关上门隔绝了她的号泣声,却仍然隔绝不掉她悲痛欲绝的情绪和小苹可爱的笑容。 高怀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紧握着他的手拉着他走回车上。 反握住那只温暖有力的手,陆以洋总是能从高怀天那里得到安慰和依靠。 想着失去生命的彩娟和小苹,他又忍不住轻叹着气。 如果自己能帮上更多忙就好了…… 默默地想着,看着认真开车的高怀天,这次换他主动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高怀天侧头朝他笑了笑,紧握着他的手,就这样一路沉静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隔天陆以洋起了个大早,一整晚都想着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和死因不明的彩娟,结果整夜都睡不好,加上从来没有把秋放在外面隔夜都没叫他回来,因此有些担心。他早早梳洗过后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听见高怀天房里也有走动的声响,想他大概也起来了。 当他打开冰箱正想来弄早餐时,门铃就响了。 陆以洋疑惑的看了眼钟,才七点半,有访客也早了点。 走去开了门,意外的竟然是杜槐愔,「咦?怎么了吗?这么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杜槐愔回答,「高怀天好点了吗?」 「嗯,伤口复原得差不多了。」陆以洋笑着,「先进来吧。」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我是想问你……」杜槐愔迟疑了会儿才接着开口,「他是不是……拜托了你什么事?」 「嗯。」陆以洋老实的承认,「有个女鬼缠着萧大哥不放,韩大哥要我帮他。」 「是吗……」杜槐愔皱起眉,看起来有些烦躁,或是郁闷,陆以洋不太确定。 「他有说……为什么要你帮忙吗?」杜槐愔双手插在口袋里,略低着头,目光飘移不定。 「我有问他为什么不请你帮忙,他说他有他的理由,他不能请你帮忙……」陆以洋偏着头望向杜槐愔,「你知道是什么理由吗?」 「鬼才知道……」杜槐愔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要是知道他就不用来问陆以洋了。 「韩大哥也没说……」陆以洋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了,前几个月明明火热到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就变成有点尴尬的状态,不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看样子连杜槐愔自己也不确定。 「槐愔……你跟韩大哥不要紧吧?」陆以洋有些担心的望着杜槐愔。 杜槐愔瞪了他一眼,「担心你自己就好。」 「我、我很好呀……」陆以洋扁起嘴来回答。 「很好就好,莲跟秋没惹事吧。」杜槐愔深吸了口气,决定先把韩耀廷的事搁到一旁。 「嗯,他们都很听话。」陆以洋用力点头,替他们作担保。 「那就好,有什么状况你没办法解决的再告诉我,然后……」杜槐愔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他再来请你帮忙……你觉得你做得到的话,就尽量帮他吧。」 「嗯,我会的。」陆以洋点头答应。 「忙的话不进事务所也没关系,有事我会处理。」杜槐愔说着,转身要离开,「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络我。」 「嗯,啊啊、要不要吃了早餐再走?」陆以洋见杜槐愔要走,赶忙跟着踏出去。 「不用了,我才不想当电灯泡。」杜槐愔头也没回的挥挥手走下楼。 「……才、才没有……」还来不及辩解,杜槐愔就已经走了,陆以洋也只能走回屋里继续准备他的早餐。 「刚刚有人按电铃吗?」高怀天走出房门的时候,陆以洋已经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槐愔路过,交代一些事就走了。」陆以洋把餐盘放到餐桌上去。 「怎么不留下来吃早餐?」高怀天帮忙接过早餐,疑惑的开口。 「……他有事。」陆以洋撇撇嘴角回答。 高怀天也没多问,一起吃了早餐,收拾过后就准备出门。 再度来到玉玫那间公寓,陆以洋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不管玉玫是继续醉倒在沙发上过着她逃避现实的腐败生活,或是振作起来重新生活也好,小苹都不会想离开她妈妈,那他该怎么办呢?把她就这么留在这里,让她永远长不大,也没有长大的机会?或是强硬的带走她,让她忘记这个母亲去过新的生活。 「怎么了?」高怀天见他在发呆,轻轻把手按在他肩上。 感觉到肩上微微的重量,陆以洋想也许自己该问问高怀天的意见;但抬头望着他的脸,又觉得自己得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行,总是在举棋不定的时候问他的意见,最终自己仍然无法决定任何事。 「没什么。」陆以洋伸手按下门铃。 本来预期至少要等上五分钟的,结果没多久就有人来应门。 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不再是记忆中的酒臭和腐败气味,而是清洁剂的味道。 玉玫的样子和昨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没有浓厚的妆,扑鼻的香水味和紧身的套装,她只是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一只手上甚至还戴着橡皮手套。 虽然昨天醉倒不行,但她还是认出陆以洋和高怀天是昨天送她回来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抱歉,我正在打扫……总之,你们先进来吧!」 「打扰了。」陆以洋想终究她还是振作起来了,回头和高怀天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屋里。 小苹似乎也很高兴,但大约是害怕高怀天,只从屋里的转角处探出颗头朝他展开笑容,手上抱着颗红苹果。 陆以洋朝她笑笑,抬头见她的灵前供奉了许多食物,大概是一早上市场买的。 而屋里也大致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包包绑好等着扔出去的垃圾。 玉玫暂停她的清洁工作,脱下手套洗了手回到客厅,从冰箱拿出刚买的大瓶茶饮倒了茶给他们,「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的。」 「不用客气了,是我们打扰得太突然。」高怀天只是笑着要她坐下。 玉玫坐在他们面前,神情有些尴尬的朝他们弯下了腰,「昨天非常抱歉,我喝多了。」 陆以洋摇摇头,「没什么,是我们来得不凑巧……」 玉玫勉强笑了笑,想再说点道歉或是客套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昨天……我梦到小苹了,她跟我说妈妈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强忍着泪水,「我大学没念完就怀孕休学,不管家人的反对结婚。刚开始很好的,等到我生了小苹整天只能顾着她,而我先生忙着上学、写报告跟同学讨论,我一个人带孩子都快疯了,我跟婆婆处不好所以坚持要夫妻俩独居,没有人帮我也是活该,娘家又在高雄。但我撑过来了,我只要有小苹,其他什么都不在意。」 她抽了两张面纸擦去终于滑下的泪水,「而我先生念完大学服完兵役,接着是研究所,再来想出国深造,而我放弃了学业,只能在家里带孩子,什么事都不能做。等他从美国回来,光是庆功宴、同学会就跑不完,跟他去了两次,他嫌我人家问什么都不会回答,开口闭口除了孩子什么都不会聊,然后他跟他一起在美国攻读博士的『好朋友』每天都黏在一起,多问他两句就嫌我多心,说人家聪明漂亮家世学历好,才不会看上他这个有孩子的男人。」 「我看着他们对看的神情就知道了,当年我跟他交往的时候,他还是别人的男朋友,这我会不知道吗?」她凄凉的笑笑,「我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小苹就生气,为了这孩子我什么都放弃了,结果却是这样,我应该还有大好人生的。所以我开始吵着要离婚,他是独子,就算只是个孙女,他爸妈也不会让她落在外姓人手上。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带着孩子我怎么重新开始?可是看他开出来的条件,我实在不想这么忍气吞声的就放过他,所以我死命的跟他争孩子,赌气说我不要钱只要孩子。」 她侧头望向小苹的灵位,飘远的目光不知道究竟在不在她女儿身上,「这是报应。就在那时候小苹病了,检查出来是血癌,我婆家一听孩子有绝症,马上放弃监护权,我连回头要他们分摊医药费都不能,然后一离婚,我先生就娶了那个他宣称人家不会对他有兴趣的同学,连来医院看小苹一眼都没有。」 「我只好上酒店去工作,卖笑陪酒,就算是卖身我也不介意,只要够付医药费就好了,每天回家累倒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看着小苹一天一天瘦下来,我连她的面也不敢见,就是每天喝酒陪客人,能赚多少就是多少……等到接到医院通知我说小苹病危,我冲到医院看见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身体。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用期待的脸问我说『妈咪你明天来不来』,而我只叫她要乖要听话,妈咪工作好忙……」她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陆以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够坚强,但也无法拿「这不是你的错」这种话来安慰她,她需要的不是让陌生人来判断她的是非。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你可以伤心,但是请从现在开始振作。她生病的时候你不够照顾她,那就从现在开始补偿,虽然那很痛苦,但请为你女儿坚强起来。」 高怀天温和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句话似乎直穿进心里,让陆以洋感到想哭。 如果自己更有能力就好了,如果自己能更有判断力就好了,如果今天自己这种天赋是在高怀天身上,他能做的一定比自己更多。 陆以洋紧咬着下唇,想着自己实在很没有用,在高怀天把手压到他发上的时候,差点掉下眼泪。但他却只是深吸了口气,抬头起来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听了高怀天的话,玉玫只是掩着脸痛哭着,等到稍止住哭泣,她低声道了歉后就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重新落座的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让你们听我抱怨,我好久没说这些事了。」 陆以洋只是摇摇头朝她笑笑。沉默了一阵子,玉玫才又开口,「抱歉,现在才说这个好像有点迟,不过我好像没请问过两位是?」 高怀天看了陆以洋一眼,才温和的开口,「我们是萧先生的朋友,要来请问你彩娟的事,我姓高,他姓陆。」 陆以洋朝她点点头,见她脸色微变,想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玉玫低下了头,昨天虽然醉得很,但现在一提,她想起来昨天这两位也问了她彩娟的事,她沉默了会儿,回头看看女儿的照片,才开了口:「彩娟姐一直对我很好,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她帮我度过的,她要我为了女儿振作,帮着我打扫、帮着我上香,对我跟妹妹一样……」 她低着头的模样看来有些懊悔,「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了……那天我一样喝了好多酒,醉到不省人事,有个老客人约了我,我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彩娟姐骂我说我明明答应过她不要接这个客人的,叫我推掉他,我也不记得我回了什么,后来彩娟姐送我回家,隔天起来我一直以为我在作梦,就照样去上班,可是就再也没见到彩娟姐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高怀天,「我隔天没见到彩娟姐觉得很奇怪,但我查了接客的记录,并没有那个客人的资料,我问过经理彩娟姐是不是替我接了那个客人,经理说彩娟姐没有记录这个客人,她跟平常一样下班就走了。我以为她病了,去她家找她才发现地址是假的,后来经理叫我别再管彩娟姐的事,她一定是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用喝酒去忘了这些事……」 陆以洋想问她为什么不报警,但答案显而易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只是低着头不停的道歉。 「你记得那个客人的资料吗?名字、长相、工作,什么都可以。」高怀天没有责备她,只是接着问。 她像是有些苦恼的思考着,「他只说他姓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名字,他也不提自己的工作,总是很安静的……」 「彩娟会让你答应她再也不接这个客人一定有原因吧?」 高怀天像是问到了重点,玉玫沉默了会儿才小声开口,「……他会打人,总是拿粗麻绳把我绑起来打,像是在泄愤……不过他给的费用很高……他来两次就够我给小苹做一次化疗……小苹走了之后……我觉得是我的错,而那个人是来惩罚我的,所以我没有拒绝他。后来是彩娟姐阻止我,之后我拒绝了他两次,那天我记得他说那是最后一次,要我看在他是老客人的分上再陪他一次,他以后不会再找我了,我这才答应的,可是我又很怕,所以喝了很多酒……」 「你记得他的长相吗?可以形容得出来吗?」高怀天依旧温和的引导着她开口。「大约多高?有没有戴眼镜?什么发型?脸上、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玉玫拧着眉,双手压在太阳穴上,仿佛这样可以帮助她思考,「他……长得很普通,戴黑框眼镜,不过是平光的没有度数……发型……也很平常,他头发很多很密,可是没什么整理,大概是碰到衣领下方的长度,总是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西装裤,冬天的时候会穿件绿色夹克,很一般的那种……大概就这样了。」 玉玫一说完,又像是突然间想起般的迅速抬起头来,「啊、不过,他每次都订同一间房,同一家汽车旅馆。」 「你记得是哪家吗?」高怀天眼神一亮的盯着她。 「当然。」玉玫冲到柜子前,翻了半天掏出了张名片,走回来递给高怀天。「这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我的。」 高怀天接过一看,是一家汽车旅馆的名片,背面用着黑色签字笔写上609三个数字,「这是房间号码?」 「嗯,那是他的习惯,不管如何他都要订那间房。」也许是想起那个人,玉玫有些厌恶的扁起嘴。 「谢谢你,这很有帮助。」高怀天正想收起那张名片,见一直很安静的陆以洋伸过手来,就将名片递给他。 陆以洋只是想看看那张名片,但在碰触到那张名片的时候,像是跑马灯般无数的画面闪过他眼前,那个男人的脸清楚的映在脑海里,他恶狠狠地踢打着女人的模样,像是有极大的怨仇一般。 一个一个令人作恶的画面闪过,让陆以洋觉得头昏,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他像是被电到一样的收了手,任那张名片落在地上。 高怀天怔了怔,见陆以洋瞬间变了脸色,忙伸手抚上他的脸。 「怎么了?不舒服?」 陆以洋皱起眉来,那些画面让他反胃而且头晕目眩;但他只是忍耐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把那些画面忘记。 他脸色苍白的勉强朝高怀天笑笑,「没什么,我突然有点头昏。」 高怀天当然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是逼问他的时候,只伸手把那张名片捡起来。 玉玫有些担心的望着陆以洋,「不要紧吧?要不要躺一下?」 「没关系,谢谢你,我们该走了。」陆以洋朝玉玫笑了笑,拉着高怀天的袖子示意他想离开。 高怀天本来也打算离开了,拉着陆以洋站起来,「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的……谢谢你们。」玉玫也跟着站起来,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道了谢。 「不用客气,如果没有那么重的负担的话,换个工作吧。」高怀天很诚恳的开口。 「我会的。」玉玫笑着,望向灵堂的相片,「我会重新开始,为了这个孩子。」 陆以洋望着远远偷看的小苹,悄悄朝她挥挥手,看见她露出可爱的笑容,他却觉得心情低落了下来。 在他们出门之后,玉玫又叫住了高怀天,有些不安的开了口,「……那个,其实您是警察吧?」 高怀天笑了笑,在酒店工作那么久的人大多也看得出来,「我今天是以私人身分来的,你不用担心。」 玉玫有些勉强的笑着,「也不是担心……不过……请帮我跟萧先生道歉,也许都是因为我,彩娟姐才会……失踪……」 玉玫的脸上满是歉疚和感叹,「她一直很努力的去照顾每个小姐,不管谁有麻烦她都尽全力去帮,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去帮助别人,她很开心的说她不能让萧大哥丢脸……可是萧先生却一次也没来过……」 陆以洋低着头有些沮丧,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彩娟已经死了。 高怀天把手按在陆以洋肩上,朝玉玫笑着,「忘记这件事吧,明天去辞了工作,重新过你的生活,其他的事萧先生会处理。」 略带强硬的语气让玉玫安心了些,她点头应允,「我知道了。」 高怀天拉着陆以洋要走,但陆以洋迟疑了会儿,回头用认真的神情看着玉玫,「如果……你梦到小苹了,就叫她快些上天堂去吧,别让她再担心你了。」 玉玫怔了怔,看着陆以洋十分认真的神色,也跟着点点头,「我会的,我会叫她快些上天堂,别再挂念我了……」 在玉玫就要哭出来之前,高怀天苦笑着带陆以洋离开,直到下楼把他塞进车里,才开口询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陆以洋想装傻大概没用,但被高怀天这么一问,又想起刚刚那些讨厌的画面,立刻用力地甩甩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高怀天看着他的举动愣住了,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不要那么用力摇头,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啦,刚刚碰到那张名片的时候,看到讨厌的东西,我只是想忘记那些而已……」陆以洋老实的回答。 高怀天没有因此觉得放心,只是拧起眉,「会常常这样吗?」 陆以洋思考了会儿才决定告诉他,「不是常常,不过偶尔会这样……那次在学校……你后来上来实验室找我的那次,就是这样……」 陆以洋省略了一些没说,他想如果老实说自己已经「进化」到连拿张名片都会发生这种事的话,高怀天大概会更担心。 高怀天当然记得他送陆以洋回去后忍不住吻了他的那次,轻叹了口气反问:「没有办法解决吗?」 「大概……没有吧!不过我习惯了,你不用担心啦,我这次就没有很惊慌呀!」陆以洋朝他笑了起来。 高怀天看着他依旧开朗的笑容却觉得心疼至极,只能苦笑,「那你大概也得习惯这个。」 「嗯?」在陆以洋还没弄懂高怀天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行动已经让他懂了。 之后,一直到高怀天开车行驶在路上,陆以洋都没有再转回头来。 只是脸上发烫的直盯着窗外。 一团混乱的脑子里胡乱想着:他大概永远也没办法习惯吧…… 第二章 当车停在汽车旅馆的时候,陆以洋差点觉得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悄悄侧头看着高怀天,见他拿着名片确认,才想起来刚刚玉玫说那个客人习惯去同一间旅馆。 跟着高怀天下车,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直接上六楼等我,要不让柜台看到还要解释。」从停车场进了电梯,高怀天按了一楼跟六楼。 「嗯。」陆以洋乖乖点头,他也不想拿身份证出来证明他有成年。 「出电梯不要乱跑,应该不用我交代别跟陌生人走。」高怀天笑着开口。 陆以洋撇撇嘴角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 高怀天只是摸摸他的头,出电梯之前又补了一句,「也别跟任何鬼走。」 「知道了啦!」用力按下关门键,陆以洋也很无奈。 长吁了口气,靠在电梯门边想着还好高怀天有跟来,不然刚刚在玉玫那里,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问出那些事。 「我当初怎么没想当警察呀……」陆以洋茫然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等到电梯门开了,他才叹了口气走出去。 靠在走廊边,他想就算自己当初有想到当警察,大概也毕不了业。「这么没用怎么当警察……」 等不到十分钟,电梯当的一声打开,高怀天抓着钥匙走出来,朝他笑着,「走吧!」 「嗯。」陆以洋跟着他走到611号房间去,看着他打开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紧张。 进门后高怀天走到墙边,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聆听,「应该还没回来。」 「什么?」陆以洋有点搞不清状况。 把钥匙随意扔在桌上,高怀天脱下西装外套,「我跟柜台要609的房间,可是柜台说那间房有固定客人,应该今天会退房要我等,我就跟他要了隔壁的房间。」 「咦?柜台有这么好说话呀!」陆以洋没进过汽车旅馆,所以也不知道原来旅馆柜台这么热心。 「是我说那间房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一定要那间,还塞了张一千元给他,不然哪里那么好讲话。」顺手拉松了领带,高怀天往床上一坐,「接下来就等了,柜台说他习惯傍晚退房,所以晚点一定会回来,得等一阵子。」 「你怎么不说你是警察,请旅馆的人帮忙呢?」陆以洋侧头望着高怀天。 「现在又不在执勤,怎么可以这样做。」高怀天苦笑着回答。 「啊、对,我忘了你在休假。」陆以洋不好意思的笑着,正想拉张椅子来坐,转头发现浴室居然是玻璃墙,好奇这种浴室要怎么用,走过去开了灯后,整面玻璃墙竟就变成雾面的了。「这个墙好有趣唷!」 高怀天看着陆以洋开开关关好几次,好笑的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看着他玩开关,「这张床也很有趣,你要不要来看看?」 陆以洋看着高怀天拍着床垫,好奇的跑过来爬上床,「有机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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