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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看着两人的脸。
“说起来,这里什么时候增加了这个同居者啊?”
C.C.刚发出疑问,娜娜莉就立刻摇头说:“不是的。”
“是迷路的狗?”
“嗯,大概是吧。我觉得可能是学校外面跑进来的,因为学校宿舍不准养狗。”
娜娜莉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是这样。从没听说过哪所学校允许在校内养宠物。而本校的学生会里虽然有一只名叫“亚瑟”的茂密,但它并非是学生会饲养的,而是只野猫。
“C.C.也没见过这孩子吗?”
“这个嘛……”
不认识,也没见过。不过,C.C.推测它并非野狗而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因为它的外形相当干净漂亮,这时有人照料的结果。像这样的长毛狗,一旦被抛弃到野外的话,肯定会脏得不成样子。不过面前的这只狗一身漂亮的白毛,一定是有人饲养不会错。
“啊,这孩子是只白色的狗呢。”
C.C.特意为眼睛看不见的少女描述了一下狗的样子,而不知为什么娜娜莉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她伸手抚摩着旁边狗狗的脖子。
“那你的名字是叫雪吗?是叫雪对吧?”
“汪!”
“啊!你看,它回答我了耶!”
C.C.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来到娜娜莉抚摩着的白色大狗身边。
“斑点!”
“汪!”
“老虎!”
“汪!”
“哈特鲁!”
“汪!”
“西斯鲲!”
“汪!”
“鲁路修!”
“汪!”
然后,她很严肃地回头对娜娜莉说道。
“这家伙似乎只要有人叫它就会回答哦。”
“……那、那个……那我们就叫它扎斯,不,叫它贝斯好了。”
“……你那极具爆发性的想象力还真是有趣呢,娜娜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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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娜娜莉说还没有吃过午饭,所以C.C.连同自己的份儿一起叫了披萨外卖。
“真是的,真拿他们没办法。鲁路修夜市,口关世子也是,竟然就这样放着重要的小姐不管。”
“不是的,今天他们都有事,我们早就说好了的。”
一边伸手拿过厨房桌子上C.C.切好的披萨,娜娜莉一边为两人辩护着。
“上午是口关世子过来,下午则是哥哥——”
“也就是说,那个迟到的家伙才是一切的元凶了。”
C.C.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刚过正午。口关世子大概是相信鲁路修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所以才放心地留下娜娜莉一个人吧。
“等那家伙回来我要好好修理他。”
“怎么会……C.C.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什么,反正我也有空。”
虽然和娜娜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不过C.C.也没忘记一旁投过来的视线。
定定地抬头仰望坐在厨房椅子上的自己的大大的黑眼睛。在C.C.每次将披萨送进嘴里的时候,它就轻轻摇晃着大脑袋。
C.C.连看也没看它一眼,说道。
“这样是不行的哦。”
安静——
“想要的话,就得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只会等待的是失败者。”
安静——
“虽然说这里不是你家,不过身为客人要有身为客人的礼貌……”
安静——
“……”
C.C.叹了一口气,停下正准备放进口中的披萨,伸向一旁。
“汪!”
发出一声欢叫,狗狗连忙一口咬住披萨。
“痛~别着急啊!那是我的手……笨蛋!这些是我要吃的!”
坐在对面的娜娜莉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C.C.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啊?”
忽然听到意外的发言,就连C.C.也愣了一下。
“动物都很聪明的哦。所以,贝斯才不愿意离开C.C.的身边吧。”
“不,这应该是因为它比较贪吃而已吧……”
不过,娜娜莉,你真的确定要用贝斯这个名字了吗?
鲁路修至今还没有回来。当然口关世子也是。
最后,披萨被两人一狗一扫而空。之后,C.C.与娜娜莉开始谈论起这只迷路的小狗来。结论是,一切等鲁路修或口关世子回来再说。因为对于不能出现在人前的C.C.而言,出去寻找狗的主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娜娜莉也是一样。而如果小狗自己单独跑出去的话,一旦被学校的门卫发现,那是绝对不会放它出去的。而原本对于娜娜莉来说,她也想和它多玩一会儿。
“娜娜莉好像很喜欢动物啊。”
“是的。虽然硬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猫咪,不过狗狗我也好喜欢!哥哥的话倒是彻头彻尾的爱犬一族。”
“嗯~那家伙的话,总觉得我似乎可以理解呢。”
“啊,对了,最近哥哥突然经常和我说关于猫咪的事呢。”
“哦?为什么?”
“他好像在拿猫咪和人作比较。说什么她既不听别人说话,也不说废话,饲养费也便宜。如果是人的话,真想把那家伙正在吃的披萨丢到她脸上去,不过如果是真正的猫的话还勉强可以忍耐啦——他是这么说的。”
“喔……”
那家伙。
等他回来,一定如他所愿将披萨丢到连上去。不过,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那家伙的脸上。
“C.C.也喜欢动物吗?”
“这个嘛,倒是说不上讨厌拉——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呵,总有种感觉啦~”
高兴地笑着,娜娜莉抚摩着身边狗狗的脑袋。吃完饭后,它就一直跟在娜娜莉身边。果然刚才还是因为贪吃吧——C.C.想。或者是娜娜莉对待它的方式让它觉得很舒服吧。实际上,喂食就不用说了,诸如宠爱啊,管教一类的都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反倒是娜娜莉很有身为训练师的才能。
“喜欢动物吗……”
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着目不能视的少女与迷路的小狗那微笑的身影,C.C.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回想起来的话——
那个少年也是一样。
真是的,越忙麻烦事反倒越多。
在东京租界政治厅的会议室里,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正在沉思。
“这是前几天发生的袭击警察局事件的现场照片。他们使用的武器是中华联邦制造的小型自动步枪*红龙以及火箭弹*紫雷。虽然其精确性并不是很高,但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一般是该国家被称为义勇军的佣兵潜入其他国家时常用的武器。”
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里,基尔福特正在监视器画面前为她做着详细的说明。顺带一提,这个房间位于政治厅地下深处。在非常时期可以躲避敌人的空袭,是作为临时作战司令室使用的。
在这个天花板略显低矮的空间里聚集了以基尔福特、达尔顿为首的一干11区统治军幕僚。此外,还有副总督尤菲米亚。没有文官在场。这里举行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军事会议。
“不仅是这个事件,最近北陆方面也有情报称有大量武器由中华联邦流入恐怖分子手中。虽然海上警备队加强了缴获行动,但由于对方的帮手太多,就现在而言很难阻止其流入。”
“恐怖分子的资金来源呢?中华联邦不可能无偿给他们提供武器。”
大声提出质疑的人是达尔顿。
基尔福特的镜片似乎有光芒一闪。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们的中心似乎就在国内。EU以及其盟国原本就不甚关心亚洲局势。而我们最近由于西伯利亚问题与中华联邦关系恶化。一旦这两国联合起来对付11区就非常棘手了。”
“这么说的话——最终幕后黑手果然还是NAC,京都的那帮家伙吗?”
“那么,现在我们的首要问题就是尽早截断他们的资金来源对吧?”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其中一名幕僚。
“只要从根源处扼杀掉恐怖分子,中华联邦也就没有任何可介入的余地了。”
此话一出,达尔顿便不住地摇头。
“没有证据就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会取得反效果。还有可能会招致对手大肆宣传我们不列颠的统治毫无法制和正义。这样一来中华联邦也可能会打着他们惯用的‘维持国际秩序’的旗号对我们进行非难。”
“但最近有流言称,NAC方面也开始与黑色骑士团有所接触。”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沉默地听着部下讨论的柯内莉亚那秀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而在她身旁的尤菲米亚也一脸认真的表情听着众人的话。
“这是谎言!这一定是谎言!”
达尔顿坚持道。
“既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能将此作为依据。至少表面看来,NAC那些家伙对我们不列颠的统治仍然是表示赞同的。”
“你是说在警方抓住对方的马脚之前,我们就只能等待了?”
“这也是我的结论。当然,仅仅等待显然也不够明智。以我个人意见的话,在加大力度揪出他们尾巴的同时,我们如果能促成他们的内讧就更好了。”
“这么说来,的确听说过他们内部并不统一,对不列颠的恭顺派与反对派一直矛盾不断的传言。”
“那么是要煽动他们的内部分裂吗……不过,以什么手段呢?”
“他们本来也不过是一个利益群体,所以关键就是——”
“Glasgow吗?但这也与我国的资本家群体利益有密切关系,我认为很难从这里下手。”
“倒不如我们放弃卫星区域升级计划。NAC的大多数人都对我们的这种举动十分期待吧。”
“也就是说给他们尝点甜头吗?我们放低姿态的话,11区的势力扩展也就更加容易了。”
“重点就在于如何使用糖和鞭子。不过对于反政府势力的态度我们必须始终如一,这样才能有效牵制他们。”
“果然最终焦点还是ZERO和他的黑色骑士团啊。只要将他们瓦解,11区反政府势力的核心组织也就荡然无存了。NAC方面的恭顺派也自然将占据主流。”
“问题是我们如何引那个狡猾的假面男上钩呢……”
在部下热烈讨论的时候,坐在桌子正中的柯内莉亚和尤菲米娅仍然保持着沉默。
从根本上说,这种场合柯内莉亚本来就不愿意多做发言。当然作为倾听者,只有通过听他们的讨论才能更好地把握部下的内心,这不用多说。另一方面,如果身居高位者过早地表明自己的意见,那有可能会引导议论的方向,也恐怕会导致讨论提前中断。这样一来就无法听取部下有用的意见了。而对于妹妹尤菲米娅而言则又有所不同。她自觉本身还不够成熟,所以非常努力的在听取周围其他人的意见。
“殿下?”
担任会议主持的基尔福特私下悄悄地问了她一句。不过柯内莉亚仍然没有要发言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继续。
收到她的暗示后,基尔福特再次审视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然后切换了监视器的影像。
“那么,请各位看看这个。这是我国侦察机带回的大连军事基地的影像。这是目前中华联邦的Knightmare与弹道导弹的实战配备——”
以达尔顿为首的幕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监视器。只有柯内莉亚身边的尤菲米娅,欲言又止地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姐。
而柯内莉亚依然背靠椅子,视线投向虚空。
她早已经注意到了,毛的能力似乎并不仅限于人类这一点。
不,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C.C.也多少指导,拥有能影响他人精神的Geass之力的超能力者,并不能对人类以外的生物发挥作用。虽然没有试过,不过现任契约者鲁路修应该也是一样。不过,他——那个名叫毛的七岁少年的Geass之力要强大得多。所以她也曾经问过他——在那一天,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地点,他的身边有一个恰当的存在的时候。
一只杂种狗。名叫“貘”。少年相当宠爱它。
“毛,你能知道貘在想什么吗?”
年幼的毛摇了摇头,对于C.C.的问题如此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啊。不过,这是因为貘不会说人话嘛。所以它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懂呀。”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能读取它的内心?”
“嗯~……但是我还是不懂嘛。不过,你看。”
少年抚摩着茶色犬的脑袋,快乐地笑了。狗狗也亲密地蹭着他,拼命摇着尾巴。
“貘高兴或难过的时候,它会用身体告诉我哟。而我也一定不会弄错的。”
最终C.C.也没能解开心中的疑问。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认。
——他的确能够获得动物的欢心。
动物不会说谎。无论是经过何种训练的狗,心情好与不好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直率地表现出来。而善于观察的人自然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它们的内在与外在并没有差异。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毛来说,动物是令他感到安心的存在。因为它们与人不同,既不会伪装自己,也不会掩饰内心。
当时的C.C.本想告诉毛他亲近动物的原因,直到貘死去……不,是被杀的那一天。
貘被车撞死了。而毛冲上去殴打了从车上下来的司机。虽然一开始,对方的态度并不恶劣,反而很真心地打算向他们道歉,反复向毛和C.C.说对不起。但毛却依然极度愤怒。
当时的C.C.非常能理解毛的心情。
(啊~啊)
(怎么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啊)
(明明就是那只蠢狗自己跑过来送死的)
(我可没责任啊)
(这狗有人养的,该不会要我赔钱吧?)
(还好对方是个小孩子)
(只要稍微说点好话应该就没关系了吧。为一只狗破费的话太不值得了……)
而毛清楚地听到了他内心的这些话,C.C.眼看着他将司机揍得鼻青脸肿。这是当然的。因为这些都是司机内心深处的真心话。在一片混乱中,最后在司机开始反过来对毛施以暴力的时候,C.C.冲了过去。虽然最终他们将司机打倒在地,但毛内心的创伤却永远也无法痊愈。
“我不想听到!我不想听到那种话啊C.C.……”
然而,在这种极度恶劣的契机之下,毛的Geass之力却更加强大了。
这也是她曾告诉过现任契约者鲁路修的事情——如果过度使用Geass之力,那么与它强大效果相对的是,它也将逐渐吞噬使用者。而使用者最终将在某个时候失去灵活控制和切换它的能力。以可以命令他人按自己意志行事的鲁路修为例,一旦他被Geass反噬,那他的所有语言都将成为对他人的“命令”。而对于能够感知人心的毛而言,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他就会听到他们的心声。即使不想听到,但人类内心或恶毒或卑劣的思想仍然会一古脑儿地钻进他的耳朵。
并且,Geass的效果范围也将扩大。从一开始的四十米距离以内才能读取他人内心,那时已经扩大到了三百米。
“吵死了!吵死了!住嘴啊!给我住嘴啊!”
而毛唯一听不到心声的人只剩下C.C.。但这也就是说她也有想对他隐藏的内心。
“救救我啊,C.C.……”
C.C.听到了他的悲鸣。
她带着毛远离人群,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这是一个周围没有任何人烦扰的世界。
然而——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开始了!”
“OK!”
随着一声开始,娜娜莉和C.C.同时放开了手里的陀螺。于是它们就在略微倾斜的“土表”上来回转动。这是一种有着胖胖的人形姿态的奇妙陀螺。按娜娜莉的话来说,叫做相扑陀螺。在土表上转动,先倒下的一方就输了。这是11区——也就是日本所独有的一种传统玩具。
娜娜莉放出的那个红色陀螺笔直的在土表正中旋转着,而C.C.的蓝色陀螺也在重力的吸引下逐渐靠近。
在发出“咯咯”的声音几次碰撞之后,最后C.C.的陀螺被撞飞出去。
“呜……”
“怎么样了?”
“——老实说,我后悔死了。是我输了啦。”
C.C.回答道。闻言,娜娜莉表情一辆。在她身旁,贝斯——被随便取了这个名字的狗狗正伸长了身体睡在床上。
“娜娜莉真厉害啊。”
“呵呵,这个我比较拿手啦。我从没输给过口关世子和哥哥哦。”
“那个笨蛋就不用说了吧。他的确对这种游戏很不在行。”
不过他也说过虽然讨厌这类不用脑子的游戏,但是更讨厌输。
“要是玩纸牌的话,就是那家伙一人的天下了。”
“是啊。”
娜娜莉微笑着点了点头。
“玩Doubt或者是大富翁的话,在学生会里哥哥的确是第一啦。不过要是玩排七接龙的话米蕾小姐可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
“哦~那个的话我也很拿手哦。我最擅长截断对手的数字了。”
“华莲最会玩的牌是捉乌龟。不过要说抽鬼牌的话,很让人意外的是朱雀最拿手哦……啊,说起朱雀的话——”
“我知道,是你的朋友吧。”
“啊,是的。那个……他读牌能力远远高于哥哥和米蕾小姐。朱雀他啊,可以马上就完成一副牌。所以经常被米蕾小姐吼‘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也就是说,他读牌异常厉害?”
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呢?
如果是那个枢木朱雀的话。
一手拿起倒下的陀螺,C.C.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C.C.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含义。虽然他与C.C.本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却与她现任契约者鲁路修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家伙还是那么天真。
她这样想着。
虽然鲁路修对于自己所要前进的道路已经有所觉悟,但是以C.C.的观点来看,她对与他目前的状况并不满意。
例如他对这个学校的做法。
鲁路修现在仍然是堂而皇之的高中生,所以必须过着普通的校园生活。但另一方面,他又戴上面具化身为ZERO,率领黑色骑士团意图颠覆不列颠的统治。在C.C.看来,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双重生活?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如果真心想推翻不列颠地过,他就理应以黑色骑士团的活动为有限。所谓的校园生活除了成为他的绊脚石以外毫无意义。
事实上,C.C.以前也就这件事直接问过鲁路修。她问:你究竟为什么不离开学校?
“你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事了吗?”
面对C.C.的质问,鲁路修沉默以对。
“你已经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Geass,或者黑色骑士团——当然,在与我相遇之前的你为了隐藏自己不列颠皇子的身份,而不得不藏身于此,这些我都知道。你隐匿身份的地方就是米蕾……那个学生会长的家吧?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这种庇护了啊。”
即使听到C.C.的话,鲁路修却依然保持着沉默。最终,他低声地、犹如呢喃一般地回答道。
“因为有娜娜莉在。因为这里有娜娜莉在。如果我离开这里的话,那娜娜莉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要将娜娜莉送到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就行了。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的你拥有Geass之力,而且还领导着黑色骑士团这个组织。比起与不列颠的战争来说,将你妹妹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并保护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
而且,对于娜娜莉而言,让她留在这里反倒更加危险。只要鲁路修一直坚持反不列颠行动,那么11区迟早将脱离不列颠的统治。那时将会造成极大的骚乱。而这个位于不列颠人聚集地的“不列颠*阿什福德学园”的安全谁也无法保证。
“我会守护它的!谁也休想动这个学校!”
“但是——”
C.C.不由得陷入了焦躁之中。
“与其做这么麻烦的事,倒不如一开始就保护好娜娜莉。好吧,我跟你直说了吧。鲁路修,只要你不放弃使用Geass颠覆不列颠统治的话,那么你必定会将你身边的人卷进来。这是一个注定的悲剧,也必然会发生让你追悔莫及的事。所谓王之力必将导致孤独——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鲁路修的脸上才第一次有了愤怒之情。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C.C.?”
C.C.冷冷地回答道——
“抱歉,我无意伤害你的感情。我和你不一样,我早就已经习惯被人称作邪恶无情的魔女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不过这是另一回事,现在我们已经是共犯了。鲁路修,你还是太天真了。”
鲁路修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低声说道。
“……我只是想保护娜娜莉而已。”
这个男人——(插花:——是究极妹控……)
“你给我听好,C.C.。对于现在的娜娜莉而言,这里是必要的存在。只有在这个地方,她才能发出真心的欢笑。我不能夺走这一切!而我也不能离开娜娜莉的身边。”
“你这是狡辩!直到现在你还要拿自己的妹妹做挡箭牌吗?你难道不清楚你现在所做的事最终一定会夺走娜娜莉的生活之处吗?”
“你不用再说了。只要不列颠帝国存在一天,就不可能有让我和娜娜莉安心居住的地方。这是事实。我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必须推翻不列颠,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娜娜莉而已。”
“真是矛盾。那你们更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学校不是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拒绝送她去一个暂时的避难之所呢?”
“那是不行的,C.C.。至少对娜娜莉而言是不行的……的确,如果从娜娜莉的人身安全考虑的话,你的提议是正确的。但是在我推翻不列颠之前,我是不会将娜娜莉托付给其他任何人的,也就是说,我必须将她送到一个完全接触不到其他人的地方去。但,这是不行的。在与世隔绝的世界里生活的人会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C.C.吃了一惊。
“所以,C.C.,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话,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个学校里了。但是这里对娜娜莉是必要的,所以我才会留下。我当然清楚我所做的事最终将会夺走她的生存空间。但是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将她从这里带走。无关于她的人身安全,只是因为我还不能给她一个能与现在相媲美的地方而已。”
C.C.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她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问道。
“……那我们来确认一次吧。”
“什么意思?C.C.?”
“我理解你的矛盾,也知道你为什么执著于这所学校。所以现在开始我们先面对现实吧。鲁路修,你所说的‘对于娜娜莉而言必要的场所’,现在是属于你的敌人——不列颠一方。也就是说,只要你继续以ZERO的身份活动,那么你总有一天会亲手摧毁这个地方。这种发展不会受你的意志控制,而是必然的结果。”
“……你不能否认吧?”
“即使在这个学校里的你的朋友——也就是你所说的对娜娜莉是必要的‘人’里也存在你的敌人。而他们也可能会阻止你的行动。”
“承认吧。”
“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躲避着C.C.尖锐的目光。
“我说的是‘目前’而已……我不能死,也不能放弃我的目标。而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吧,C.C.。”
我怎么会知道今后的事——C.C.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现在预测着可能发生的未来,但却毫无对策。所谓的“目前”又有什么意义呢?谁能保证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就一定能做到呢?
C.C.难以理解。每当她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奇怪的焦躁和怒气之中。
也许是因为他与自己太相似了吧。
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难以舍弃同伴。难以决断。无论是对于这个学校,还是对于那个名叫枢木朱雀的男人。这些对于鲁路修来说,本都是危险的因素。他们本质上就是属于敌人的立场和站在对立面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轻易与他们断绝关系。在那一天,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他只是焦急地犹豫着,却无法快刀斩乱麻。虽然早已预见将会发生的事,但却对它怀有奇妙的幻想。
无论是现在——或者未来。
但是,一旦这个决断来得太迟,那将会招致怎样悲惨的结果呢?
谁也不知道。
雪白的蕾丝窗帘。大大的木制桌子。嵌入式壁橱。深色地毯。以及带有华盖的床。
这就是娜娜莉的房间。与精心装修相对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多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常有的小玩意。这应该是考虑到娜娜莉眼睛的问题吧。因为无论她对环境如何熟悉,只要眼睛看不见,就有可能发生意外。而为了防止这个,做工复杂的道具与妨碍活动的家具都必须尽可能的减少。当然刀子或床踏一类的东西更不必说了。
但是,在这个多少有些煞风景的房间里,却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人的温暖的,可能除了娜娜莉本人以外,就是一直照顾着她的鲁路修和口关世子了。虽然东西很少,但这里有他们的心。互相思念的心意浸透了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
“让人感觉很安心的房间呢。”
C.C.这么一说,娜娜莉便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真是抱歉,没什么可招待的。”
“哪里的话,是我说想看你房间的。你要是太在意的话我反而不好意思呢。”
房间正中的桌子是与床固定在一起的。上面放着盆栽。虽然与鲁路修房间里的花不一样,但也是中国菊。不过是白色的。它的花语是:“请相信我。”
“不过——”
C.C.瞥了身旁一眼。
“让这家伙跟进来没问题吗?”
白色的大型犬正在屋子里转悠,到处嗅来嗅去。这本来是狗狗的天生习性,不过这种大型犬的话——
“它把毛掉在地毯上了哦。”
“但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太可怜了啊,所以没关系的。不过口关世子回来一定会骂死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好好打扫一下就没问题了。”
“哦……”
算了。既然屋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C.C.靠近房间的窗户,这里刚好能看到学校校舍。建筑物并不古老,但外观却给人以怀旧之感。沐浴着日光,鲜明地呈现于蓝天与绿地之间。也许是因为放假的关系,感觉不到有人活动的气息。
——对于妹妹来说的必要场所吗?
C.C.默默地看着。忽然,她被一旁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似乎不是新东西,表面做工很精细的木制品,就放在盲文书的旁边。是一个鹅卵形的机械。看起来很像手机,但似乎又太大了一点。
“这是什么?”
C.C.问。
“哎?”娜娜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
“啊,那个,那个不行,那是——”
“啊?”
但在娜娜莉发出制止声之前,C.C.的手已经碰到了机械面板上。然后——
“——九月九日,星期天。今天,哥哥给我买了奶油饼干。虽然很高兴,但也有点寂寞。最近哥哥好像都很忙呢,比起给我买饼干,如果哥哥能多留在家里一会的话我会更高兴的。但是我不能这么任性的给哥哥添麻烦啊,所以就算寂寞我也要忍耐。而且最近我很担心哥哥和夏丽,为什么他们会吵架呢。说起这个,我也有点生哥哥的气呢,夏丽她也有自己的伤心事啊——”
机械继续着它的独白。而这很明显是娜娜莉的声音。
然后,随着“哔”的一声,独白完毕。
——沉默。
“……那个……”
在不知道如何开口的C.C.面前,轮椅上的少女早已是满脸通红。
“日记?”
她一问,娜娜莉便小声回答道——是的。
“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所以不能使用普通的东西……”
“是、是吗?是啊……”
艰难地点了点头,C.C.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不好意思,娜娜莉。我本来没打算偷看……不,偷听你的日记的。”
“不,没什么。C.C.你不用觉得抱歉,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它放在那种地方……不过,那个——”
说着,娜娜莉抬起了头。
“这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
C.C.用力点头。
“我决不对任何人说,尤其是那家伙。”
听了这话,娜娜莉终于松了口气。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拘谨的笑容。
“谢谢你,C.C.小姐。”
“……”
这少女真可爱——C.C.这样想。她心地善良,而且无条件地仰慕着自己的哥哥。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没有怨天尤人或显得悲观,而是坚强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很少有女孩能表现得这样乐观,令人敬佩。
(但也有些危险……)
不,比起危险,不如说她和某个人很像。当然,外表是截然不同的。但总觉得,她的身影和某个人重叠了。
那人是谁呢?
当然是那个毛了。
娜娜莉的眼睛看不见。C.C.从鲁路修处听说,其中的主要原因并非因为肉体的损伤,而是精神上的原因。他们母亲遇害之后,娜娜莉就再也看不见了。但反过来说,这是娜娜莉自己选择闭上双眼的。她正是因为不愿面对周围的世界,这个曾经给予她痛苦的世界,下意识的想要与这个世界隔绝。
而这一点,与毛几乎完全一样。在不断听见人心的丑恶后,他便选择拒绝这个人类的世界。有些讽刺,娜娜莉因为失去普通人拥有的能力而拒绝世界,相反,毛是因为拥有了常人没有的能力而拒绝世界。最后,难道只有和大多数人相同的人才能被这个世界接受吗。除了这种人以外的人,难道都必须背负上被排挤的命运吗。
C.C.很清楚鲁路修对娜娜莉有多么担心。拒绝很容易牵连上恶意。拒绝,或者说,被拒绝的人最终会嘲笑这个世界,继而投身于对世界的贬低中。这样的话,他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事实上,毛就是这样的。
3
毛与C.C.二人的生活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山里,一件绿意环绕的山间小屋。没有电和自来水,也没有来访者。但这样的环境对于毛而言,是最理想的空间。身边没有人在自己脑子里吵闹,周围也没有污浊的思想。
生活基本是自给自足的。从河中汲水,砍柴作为燃料储藏起来,将山野开发为农田来耕作。因为那时的毛只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孩子,所以几乎一切的事情都是C.C.来完成的。尽管从外表看上去C.C.并不能干,但大部分工作她却做得比普通人都要好。虽说现在的C.C.寄住在鲁路修的房间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或者说,鲁路修对她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但这仅仅是因为现在不用为生活忙碌而已。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也不会对亲自动手做些什么而感到抱怨。
而人的生活简单而平淡。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让他读取内心,曾经脾气暴躁的毛变得温顺多了。白天他帮着C.C.一起做农活或者去山里钓鱼,晚上则坐在地上听她讲故事。他特别爱听童话故事,所以C.C.总会在他床边讲给他听。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毛的眼皮总会变得越来越沉,最后静静地睡去。这或许是世间最为平和的时光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温暖的空间。
而另一方面,C.C.在与毛平静生活的过程中,依然与外界保持着一定联系。比如说,山中没有的食物、调料和其他生活用品,都是她去山脚下的小镇采购的。有时她也会将山中采来的珍贵药草和剩余的农作物拿去卖。当然,C.C.可以通过这样做来将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但她没有。有时她会看准机会将毛带出山去。虽然毛并不情愿,但她总会告诉他,这是必要的。
是的,是必要的。
不能忘记。
就像C.C.与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之间的关系那样,C.C.与毛的关系也不过是契约关系。就算是Geass,也是C.C.在毛的期望下给予他的。那个坐在街角浑身颤抖的少年,想要拥有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于是契约由此诞生,然而,一旦给予他力量,就无法再收回了。
——为我实现一个愿望吧。
如果无法履行这个约定,无论这人多么强,都只是一名不合格的契约者。所以,C.C.期待着毛的变化。她明白,这样的毛是无法履行契约的。为了能让他改变,不能将他一直处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不温不火的生活无法改变一个人。当然,正因为C.C.明白这一点,才会时不时地给予他一些刺激。
每当将他带进人群中时,毛总会变得沉默不语。
毛的Geass是感知别人的内心。就算捂上耳朵,他照样能听见周围人心里的思维。就算C.C.认为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对于毛而言,那也和噪音的漩涡没有什么两样。他紧紧握住身边C.C.的手,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紧绷着脸。他不停地请求C.C.,让她对自己说些什么。毫无疑问,他想要通过听C.C.的声音来干扰周围喧嚣的“噪音”。
就这样,与外界的接触时间结束了,二人终于回到了山中的小屋里。这时的毛才显得开朗起来,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边与C.C.一起玩。直到很晚,他都没有要求C.C.为他讲童话故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某日,发生了一件事。
“毛,那是什么?从哪里捡来的?”
C.C.注意到,正在田里施肥的毛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这自然不是山上能找到的东西。而且C.C.也并不记得自己给他买过这东西。仔细观察一下,她发现这块表好像已经坏了,指针一动不动。
“在上次下山去镇上的时候。”
毛笑着回答。
“镇上?”
“嗯。回来时不是会经过一条河吗,这东西掉在河滩上了。”
“嗯~”
虽然感觉多少有些异样,但C.C.没有追究下去。毕竟毛还只是个孩子,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从那以后过了两天,C.C.又带毛下山。
她用车载着采到的野菜赶往集市。随后她发现,平时一只摆摊卖盐给自己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啊,那个大叔啊……”
无奈之下她只得去了别的店,那里的店主有些神色凝重地对C.C.小声说道。
“他死了,就在几天前。”
“你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过我知道得也不算详细,好像是因为欠债,一怒之下杀了债主自己也自杀了,而且一家人都……”
虽然自称不知道,但男人还是把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我也听说过他是为了还钱而工作的——”
“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对啊,这件事我从很早以前就听他说过。他本人提起这话的时候倒是很轻松来着。”
“……”
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直觉。
所以,C.C.向那店主问道。
“你说债主也死了吧,怎么死的?”
店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吧。不过所幸他还是开口答道。
“债主妻子在家发现了他的尸体,说是被刺死的。这应该是大叔干的吧。”
“那么那个大叔呢?”
“听说尸体被发现浮在河上。”
C.C.吃了一惊,猛地回头看去。背后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少年,他手上戴着从河边捡来的坏了的手表。但这手表凑近看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那个总是在摊位上高高挥起手臂的男人,他手上戴着的——
“毛……”
刚想这样喊道,但C.C.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一般想来,这种事根本不用这样介意。一个男人死在了河里,而他手上的手表损坏后被水冲走,让一个少年捡到了。要说这是偷窃虽然也没错,但孩子这样的行为也无可指责。毕竟,他不是从那人手上摘下来的,而是在河滩上捡到的……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
“……”
“喂~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们来谈谈生意吧。今天你要买多少?”
耳边是店主的招呼声,而C.C.却依然凝视着毛的脸。
然而——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在那之后,毛让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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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C.C.小姐。”
“没什么,反正很轻。”
离开轮椅的娜娜莉正被C.C.用双臂抱起来。她用手抱住娜娜莉的双膝内侧和背部,然后将她抱起。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她怀中娜娜莉半是抱歉半是吃惊地说道。
“C.C.小姐,你明明那么瘦,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身体算是特别制造的吧。”
“你一直都在锻炼吗?”
“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突然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
“什么?”
“没事。比起这个,娜娜莉还真是轻呢。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但如果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
边说着,C.C.便将娜娜莉抱进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上。随后帮她伸直双腿,让她睡下。姿势却有些奇怪,不是仰卧或侧卧,而是卧趴。
“这样就行了?”
“啊,是的。真是不好意思。”
再次道歉之后,双颊有些泛红的娜娜莉便以趴着的姿势,将双手在头上握住,随后用力向前伸展,感觉像要用手去推放在床端的枕头似的,就这样静止了片刻。她有节奏地呼吸着,最后松开了手上的力量。
就这样,她又重复了几次。
最终,娜娜莉用手臂的力量撑起了上半身。看来是作业结束了。她这一动作使得自己和一直在一边静静站着的C.C.正好面对面。当然,娜娜莉本身自然是看不见的。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察觉到了C.C.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娜娜莉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在客人的面前……”
“我说了不用介意,这运动很重要吧。”
“是、是的。医生嘱咐我……”
娜娜莉刚才所做的,是类似于放松的运动。照这样想来,如果没人帮助的话,娜娜莉一整天都必须在轮椅上度过了。她毕竟不是大限将近的老人,而是一名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对她的健康都是没有好处的。而且由于一直乘坐轮椅,她的姿势也一直被固定着,所以身体的肌肉需要定时进行放松。
娜娜莉靠臂力坐起身,背靠床头的护栏,开始用双手为自己动弹不得的双腿按摩。
嗯——C.C.在心里说道。原来如此。
“一直这样下去,血流会变得不通畅。”
娜娜莉一边继续着按摩,一边微微点头。
“是、是的。这样能够帮助康复。真的是非常——”
“不用道歉了——要我帮忙吗?平时都是女仆帮你按摩的吧。”
“这怎么行?不、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大家都是女生啊。”
“不是这个问题。”
确实。
过了一段时间,在完成按摩之后,娜娜莉终于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是的。”
“好。那么。”
C.C.再次将娜娜莉轻轻抱起,走到轮椅边,让她坐在上面。
娜娜莉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感谢你,C.C.小姐。”
“不用,没什么。”
C.C.反倒觉得有些开心。
自从与鲁路修缔结契约以来,C.C.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他家里一直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如果要对此吐苦水的话……有时也会,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满。只是,能像这样去照顾别人其实也相当不错。虽然这是个很细致的活,但当眼前的少女向自己道谢时,总觉得心里非常温暖。
“我代替那位女仆做得还不错吧。”
C.C.忽然这样说道,娜娜莉闻言显得非常吃惊,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
“岂止是不错,C.C.小姐,你对此好像非常在行呢。我都这样说了,一定不会错的。”
“那我就有信心了。”
C.C.也轻声笑道。
从打开的窗口,能听见屋外小鸟们欢快的合唱。
午后的阳光洒入室内,放在桌上的翠菊在阳光中显得越发洁白。季节已是初秋,早就没有了夏季吵闹的蝉鸣声。
娜娜莉伸手将在之前运动中弄乱的头发抚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对了……那个小家伙在哪里?”
“啊,那家伙啊。”
边说着,C.C.边向背后扭过头去。
窗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下面有一小块空间。而在那里,蜷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当然,那就是贝斯——重复一遍这是假名——了。
“睡觉呢,在你的桌子下面,而且睡得很熟。算是‘蒙头大睡’了吧。”
“啊?可那里地方不太宽敞啊。”
“没关系吧,应该是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小屋了。”
娜娜莉哈了一声,微微歪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C.C.问道,但娜娜莉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
不知为何,她双眼紧闭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哈?”
俱乐部大楼的露台边,有一个温室。
它看上去像个全部用玻璃建成的展示厅。屋顶上的风向标在风中不停地旋转。
“哦……”
与娜娜莉一同走进温室的C.C.发出了小声的感叹。室内意外的宽敞,里面满是色彩艳丽的花朵。喇叭花和桔梗,非洲堇和石蒜。虽然每一朵都是那么美丽,但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朵。
仿佛正在燃烧般的黄色花瓣,如同升起的太阳。它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
Sunflower,向日葵。
娜娜莉左手握着盛有水的小水壶,开心地说道。
“我和学生会的人一起管理这里,学校举行活动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它们来作装饰呢。”
管理温室是很辛苦的,但这事应该是由那个积极的会长牵头的吧。
C.C.站在盛开的向日葵前,只见娜娜莉的轮椅向她移动过来。
“是向日葵吧。”
“你能分辨出?”
“嗯,闻味道就能知道。”
娜娜莉点点头,将向日葵的花朵捧在手中。
“我总觉得——”
“嗯?”
“C.C.很像这花。”
“这个吗?”
C.C.意外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完全和这花没有任何联系。太阳?白昼?反倒是夜晚和月亮更符合自己。还是不祥的黑百合更好些吧。或者,这是自己在双目失明的娜娜莉想象中的样子?
啊啊,但是。
“如果是指花语的话,算是有部分符合吧。”
向日葵的花语中,包含“虚伪的富裕”和“假高利贷”的意思。虚伪、假……这说得真是太妙了。将Geass这种看似方便,实则棘手的力量不断赋予别人的魔女。它看上去仿佛幸运的道具,事实上却是恶魔的咒具。
“但是,向日葵的花语中还包含崇拜和仰慕的意思呢。”
娜娜莉微微摇头,这样说道。
“你知道得真多,娜娜莉。”
“C.C.小姐才是。”
“我只是有很多机会学习这种多余的知识而已。”
这样说完,C.C.微笑起来。
“娜娜莉是自己查到的吗?”
“自己也查过,口关世子对此知道得很详细,还有,我很意外利瓦尔也是。”
“……嗯,那个女仆的话确实很合适,只是,利瓦尔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会了解这个。”
原来他的兴趣不单单在机车上啊。不过对于男人了解花这一点感到奇怪,或许应该算是偏见吧。
注视着娜娜莉手中的向日葵,C.C.又问道。
“对了,娜娜莉。”
“什么?”
“不说我了,其他人是什么花呢,你觉得?比如说——鲁路修。”
“啊?哥哥吗?”
娜娜莉似乎有些疑惑地微微张开嘴,随后歪下头。
对啊,娜娜莉这样自言自语道。她松开捧着向日葵的手,将轮椅移了开去。
“我觉得他很好,这花怎么样?”
娜娜莉笑着向前移动,靠近一种粉红色的鲜艳花朵。重叠的花瓣如同被精心装饰过一般。大丽花,很久前,一个以庶民身份爬上帝王宝座的男子的妻子最喜欢的花,这花也是因此而出名的。
“花语是,华丽、优雅。嗯。”
“也有不安定呢。”
“那才正好,不是吗?”
“是呢。哥哥平时都是很冷静的。但在面对出乎意料的事件时,总会显得很吃惊呢。”
听了娜娜莉的话,C.C.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其他人呢?”
“朱雀的话是金雀枝。”
“花语是,谦虚、清洁。”
“米蕾的话是薰衣草。”
“惊讶,恶作剧的心。”
“华莲是芍药。”
“内敛,害羞。”
“夏丽是郁金香。”
“思念,爱的宣言。”
“嗯,还有……”
走过微微歪着头的娜娜莉身边,C.C.站在鲜花盛开的花坛边。
“娜娜莉应该是这种花吧。”
“嗯?”
娜娜莉靠了过去。那花并不显眼,常常的茎上四处盛开着一朵朵小花。与向日葵和马蹄莲那种在花束中心的花不同,小花是用来作为陪衬的。它们绝不会很张扬,但温和的态度和微笑的姿态却会被所有人喜爱。
娜娜莉嗅了嗅花香,将手伸出轮椅摸了摸花瓣。
“文心兰——”
“花语是,楚楚可怜,简洁,希望它能永远保持花蕾的样子。”
“日本还将它比作可爱的小鸟呢。”
娜娜莉脸颊通红。
“谢谢你,C.C.小姐,其实我只是想让C.C.小姐到温室来放松一下,以此来回报你对我的照顾。”
“哪里,我玩得很开心。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不坏。”
C.C.轻声笑着,环顾整个温室。其实这里非常不错。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悠闲地赏花了。特别是这几个月,一直被某个白痴说危险,别找麻烦别烦人,因为他太啰嗦,所以她根本没怎么出门。
娜娜莉移动轮椅离开C.C.身边,开始用手中的水壶向花浇水。她边浇花边哼着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其实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项工作,并非因为这是学生会的任务才去做的。双目失明的娜娜莉能够享受花的香气,也能用手来感受花的样子,以及,花语。这份工作的魅力,并非只有视觉上的享受。
C.C.注视着少女面带微笑为花浇水的身影,又将目光转移到绽开在温室中的花朵上。或许是想要建造新花坛,墙边堆了不少砖块。C.C.坐在砖堆上,呆呆地用手撑住下巴。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某一点上。花坛的一角,那里盛开着一种小小的白色花朵,在温室华丽的花朵中它显得那样不起眼,或者说,它看上去更像是用来衬托花朵的绿叶。
三叶草。
——花语,吗。
要说起来的话,可能,这就是属于毛的花了。
三叶草的花语,约定,希望你能记得我。
而当它拥有了第四片叶子的时候,就表示幸运,以及。
归我所有吧——
4
如果,这里有个人,心中藏有无论如何都不愿透露的秘密。
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是否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支配这人了呢。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恨某人恨得想要杀死他。
要是能够读懂他的心思,那么哪怕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也足以推动他前去行凶了吧。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有种异常的癖好。
要是能够了解他这种癖好的话,那么通过一个简单的圈套,就能够驱使他采取行动去满足这个癖好了吧。
比如——
毛所做的,就是如此。
“那个大叔,该死。”
毛微笑着说道。
“他明明已经有了妻子,却在每次看到C.C.的时候总会想些下流的东西呢。他看着我的C.C.……”
——所以,我杀了他。不,把他逼死了。
“嗯!啊,但是,那个大叔并不是自杀死的,他才不是这么正经的人呢。真正自杀了的,其实是他妻子。她杀了那个大叔——但是,那女人,其实她原本就有这个心思呢,不光是因为我。生命保险?是这么说的吧。她就是要这个,想要钱。”
所以,他利用了她。
“但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人呢,居然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那种事。所以,我也让她自杀了。她光是杀了那个大叔倒也算了,不知为什么,她总在心里啰啰嗦嗦的,所以我稍微助了她一臂之力……啊哈哈,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崩溃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
“C.C.可能不知道,那镇上的家伙,全都是些肮脏的人啊。每个人表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的,但内心却都抱着污秽的思想。”
但这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事。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所谓纯洁的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就算真的有,只怕那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每个人都拥有不愿被他人看见的阴暗面。
但是,毛对此无法接受。他不愿承认。或者说,他的这种感情来源于最初儿时的洁癖。但,毛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步,还是有原因的。
“去了那种城镇的话,C.C.就会被污染。我的,只属于我的干净的C.C.……”
所以,不对。这是不对的,毛。你之所以会认为我是干净的,是因为你无法听见我的内心——
“我一直在想呢,要怎样才能让C.C.保持这样干净。这样一来,我明白了。对啊,如果有什么东西会弄脏C.C.的话,把脏东西都消除掉就行了啊。”
于是镇上不断发生类似的事件。
放火、杀人、抢劫、强奸,所有事件都表露出了人心内侧的阴暗。但如果一开始没有人介入的话,恐怕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一开始觉得好麻烦啊。读心,然后让那人按照我的意志行动实在是件很累的事。但到半途中的时候就变轻松了。很有趣啊,当事件在自己身边发生时,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变得更加污秽不堪。他们会有什么,身边这家伙是不是坏人啊,或者,别人做了那我也去做吧,之类的想法。”
所有人都疑神疑鬼,带着不信任,以及,伦理的欠缺。
“嗯。但是没必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或者让他们全都自杀。我只要让那镇子变得干净就可以了。发生这种事,也有很多人想着要逃跑。呵呵,不过,也有不少人在想着诅咒或是求神拜佛呢。”
就这样,镇子慢慢死去了。有些人因为毛引发的事件死去,也有些人因为厌恶这些事件,或是感到害怕,而纷纷离开了镇子。人越来越少,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形成一个正常的社会。于是就连剩下的人们,也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小镇。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些老顽固不愿离开。所以——”
最后他们都被一齐“处理”掉了。毛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剧毒有机磷,投入了为居民供给用水的储水罐中——
“看~吧,这样就干净了。”
毛平静地微笑着。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有受到良心谴责的痕迹。因为他总是面对人心的丑恶面,所以才会从心底轻视和嘲笑这个人类的世界……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C.C.。脏东西已经消失了,这里是只属于我和C.C.两人的场所。镇子已经没有了,所以C.C.也就不会被弄脏了。”
这样不行——正是在这时,C.C.有了这种想法。
不,她并非想要指责毛的杀戮行为。自己也不过是个魔女,没有立场对人类世界的道德和善恶妄加评判。如果说杀人这种行为是绝对的罪恶的话,现在的C.C.和契约者鲁路修则更是过分。在成田,鲁路修究竟令多少人走上了绝路?光是军人就已经超过了五千,平民也是同样。
但即便如此C.C.依然对鲁路修契约者的身份表示认同,而至今无法认同毛。其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有C.C.就足够了,我只要有C.C.陪着我就足够了。干净纯洁的C.C.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毛的世界已经完全封闭了。
他逃进了名为C.C.的世界中,对自己周围的世界不加理会。他不打算对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这一点上鲁路修与他有决定性的不同。至少鲁路修没有封闭自己的世界,相反,正因为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所以他才想要去改变。为了妹妹娜娜莉。他决不会将自己封入名为C.C.的魔女世界里。
——逃跑的人是无法完成契约的。
不,应该说毛就连想要达成契约的意识都没有了。毛将一切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并且想要强行将C.C.也留在他身边。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愚蠢的孩子一般。他想要一个二人的世界,不让任何多余的元素插足。这是不行的,这样一来C.C.的愿望就无法实现。绝对的,永远的。为什么这个少年的Geass能力是感知他人的内心呢。或者说,如果换作其他能力的话,或许还有实现契约的可能。他明明拥有这种资质。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再说这些废话了。
如果他无法信守约定,无法达成契约,那么……就只有将他舍弃了。这就是自己,名为C.C.的存在。这本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
“你不要我了,C.C.?”
直白,但却带着悲伤的语气令C.C.踌躇了。她还没能做好准备,脑中全都是二人一同度过的安稳日子。
——应该抹杀他的。
失去资格的契约者,原本应该从舞台退场。
他没能做到。最后。
“嗯!那么,我等你。约好了,C.C.。如果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一定要回来,说好了!”
无法遵守的约定。
就像毛没能履行契约那样,C.C.也没有实现约定。如果要问究竟谁比较过分,那么毫无疑问是C.C.。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在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遵守了。
魔女——
对此,C.C.一直无法释怀。
当自己的契约者开始从心底憎恨C.C.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必须用身体来承受这份憎恨。她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从来不做任何辩解。虽然再致命的伤害都无法毁灭自己的身体,但自己依然能够感觉到痛苦。死亡的痛苦。如果这是契约者的希望,那么自己就得接受。这就是冷酷无情,罪无可恕的魔女的矜持。
——被火焰烧灼。
——被无数长枪刺穿。
——体内的骨头粉碎。
——被用利刃制成的人偶拥抱。
——被关进漆黑的污水中。
——被剥下全身的皮肤。
这不是赎罪,也无法赎罪。所以,他们和她们便化身为憎恨的魔女。那群没有王者才能也没能成为真正王者的人,那群失去了人性的人如果还怀有人类的仇恨,那么他们自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了。
所以,她认为毛的结局应该与他们相同。自己背叛了毛。那个少年只要自己,只要自己陪着他就够了。而自己却将没有用处的他当成是一块破抹布似的扔了。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将心中的憎恨指向自己了吧。正因为自己是唯一的存在,对于毛而言C.C.就是整个世界,所以他一定会从心底憎恶自己吧。她这样认为。
但是——
事实却并非如此。
是的。
那是,一周前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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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想赢我吗!鲁路修!”
当然,对于C.C.而言,她根本没有料到会变成这种情况。
关于这件事,C.C.决不是当事人。而在事后,她也没有向身为当事者的鲁路修了解事件的详情。因为这样做没任何意义。
但是,C.C.非常清楚这件自己并不了解的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也能想象出,究竟是什么驱使他采取了这样的行动。
学园内的小礼拜堂。
原本这里是用来静静祈祷的地方,但从里面却传出了毛充满憎恨的叫声。那已经不是C.C.所熟悉的少年的声音了。毛被C.C.舍弃在了过去,而现在,他在另一个地方继续等待着C.C.的回来。但他等啊等啊,终于有一天等不下去了。于是,十一年后,为了夺回C.C.,毛追到了这里。
但是再次出现在毛面前的C.C.,却早已不再是他的那个C.C.了。
鲁路修*V*不列颠。
与舍弃了毛的C.C.结下新契约的Geass能力者。
所以,毛憎恨鲁路修而非C.C.。他从心底感到妒嫉。他将鲁路修视为从自己手中夺走了他全部世界的敌人。
“让开。”
这声音来自鲁路修的朋友,枢木朱雀。为什么他会在场,其理由C.C.并不知道。但是,对于没有戴上ZERO面具的鲁路修而言,他是个比任何人都值得信赖的朋友。恐怕鲁路修拜托了他,想让他对为了杀死自己而追来的毛进行反击。当然,鲁路修应该没有说出二人具有Geass能力的事情吧。
“老实点。”
毛被朱雀制服了。除了Geass,毛根本没有其他的能力。而他的身体能力也根本算不上优秀,也并不擅长使用武器。在一个真正的军人面前,他就像无力的婴儿一般。当然,如果这只是一场比拼武力的较量的话。
毛对付枢木朱雀还有其他办法。
“放开我!你这个杀父凶手!”
“!”
毛能够读懂人心。他的Geass能够将他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曝光。通过这种能力,他能够将别人逼至绝境,并且加以侮蔑,随意玩弄。
对于枢木朱雀,毛同样想要使用这一招……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决定了自己的未来。虽然能够读懂人心,毛却无法看到未来。他没有预知的能力。
“七年前,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啊……啊……”
“呵,你想通过杀死抵抗不列颠的父亲来终结战争?哈,这想法够幼稚的。事实上你只是个杀人凶手而已。”
“不!我,我……!”
“真好啊,没有被揭穿。多亏周围的大人们撒了那样的谎。”
“啊……”
在场的鲁路修不禁小声惊呼起来。
“那么,所谓枢木首相通过自杀来迫使军部——”
“全都是骗人的。”
“那……那是没办法!如果不那样做的话,那时候日本就……!”
“现在还在为当初辩解吗?你这个一心想死的家伙!”
“!?”
“想要救人?你想救的应该是自己的心吧。呵呵呵,而且还想要就此殉葬,所以才会总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
礼拜堂被枢木朱雀的惨叫声震颤了。
“你的善意不过是自我满足!你不过只是个想要得到惩罚的幼稚小子!”
“毛!!”
随后,鲁路修暴怒地大喊道。毛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那个男人,枢木朱雀这个名字,对于鲁路修而言,是继妹妹娜娜莉之后最为重要的名字。对于想要对他下手的毛,鲁路修绝不会原谅。
“你给我……闭嘴!!”
“糟、糟了……!”
那一瞬间,毛败了。鲁路修最后一句话是Geass,对他人所下的绝对命令。这样一来毛再也无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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