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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鲁修官方小说_第一季_005

朱雀的上司罗伊德*阿斯普林德说尤菲米娅也清楚。而且批准Lancelot出击的是她,朱雀出现那样的情况,她也有责任。所以他同意了罗伊德关于对此事保密的提议。并且一直很担心朱雀。如果不是自己那么轻易批准朱雀的话,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她这几周都过得有些闷闷不乐。
可是这种担心在今天得到了消解。虽然没能直接看到他充满精神的样子让人遗憾,但这毕竟是奢望了吧。
将茶杯放回托盘,尤菲米娅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她随意地环视着房间的四周。虽然听说这里是专供将校休息的地方,室内装饰却并不豪华。房间四角放置着观叶植物。窗前摆着桌子。沙发只有一组。说是休息室,其实叫接待室或许更合适些吧。正门上的金属部分,映出自己穿着礼服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正面?)
尤菲米娅有些诧异。
不是,这不是刚才塞希尔领自己进来的那扇门。这是在房间的右侧。只要不在政厅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总是紧随尤菲米娅身边的SP们现在也为了不打扰她休息,留在房间外面通道的入口处站岗。来这里毕竟不是去街上散步,是在己方的基地内,所以今天的警备也没有平时那么严。
难道说在里面还有别的房间?正这么想着,门上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尤菲米亚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打搅了”,门外的人便推门进来了。
尤菲米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
“朱雀?……”


2


更加吃惊的,或许是进来的这一位吧。
“体检之后,来见我一下。我有点秘密的事情要跟你说。对了,跟塞希尔也要保密。”
按照上司的命令——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是认真的——老老实实地来到指定的房间,在那里等着的,居然是比上司的地位还要高得多的上司。这怎能不让朱雀吃惊呢?虽然她今天来基地访问这件事朱雀早已听说。
“朱雀?……”
惊讶的目光投向自己。一身与她非常合适的正装。知识,她的正装与11区总督柯内莉亚那以军服为基调制成的正装有些不同。而是遵照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不列颠皇族传统设计而成的高贵而典雅的服饰。颜色主要是白色与淡红色,大概是考虑到与她的年龄相称吧。确实,比起那些贵妇人所穿着的奢华色彩,这样干净的颜色更适合她。
胡乱想了这些,推门进来的少年——枢木朱雀这才回过神来。
这哪是看得心荡神驰的场合啊。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三皇女,11区的副总督——尤菲米娅*L*不列颠殿下。这地位和自己区区一介小兵相比,真是天地之别。
“啊,对、对不起……”
开着门,呆立着的朱雀连声谢罪。
“不知副总督大驾光临……不、不,副总督今天来这里视察我是早有听说,致使,我,是受罗伊德——不,阿斯普林德少佐的命令前来,那个,我……”
“…………”
“我,绝对无意冒犯……”
自己也知道自己慌了身,说得实在是乱七八糟。
而少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则歪着头听着。
然后,轻启朱唇说道。
“是按照长官的命令,来这里的?”
“是、是的……”
“那么,那个长官大概也很快就会过来了吧。你不妨坐在这里等一下,如何?”


朱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尤菲米娅却一本正经地指向沙发。
“本来沙发就是给客人坐的嘛。”
现在,也许,不是说笑的时候吧?
“啊,不……这,我……”
看到朱雀的犹豫,尤菲米娅突然把嘴一撅。
“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是吗?枢木准尉?”
“不、不,这怎么会……”
“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们,要我出去?”
“不是,不,我只是区区一个……”
“真是莫大的屈辱啊。自从离开本国以来,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插花:粉红公主你想玩死朱雀啊……真的会死哦……)
“没、没,我……”
“开玩笑啦!”
“…………”
忽然,尤菲米娅咯咯笑了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呢,朱雀。当然咯,我本来也不介意。本来暂借你们房间休息的人是我……”
“啊?”
“莫非,我在这里确实会打扰到你们吗?”(插花:你又来了……)
“没有!当然不是。”
“那就请你照我说的做吧。”
“是,如果副总督这么吩咐的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插花:因为你是傻到跌渣的呆头鹅,笨蛋。)


开始是困惑不解,渐渐地,他的心情也开始放松下来。
这主要应该归功于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的性格吧。最初见面时就是这样,虽然身为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她却没有一点架子。(毕竟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几乎是从天而降一样。)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些像那个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这大概与她来11区之前一直是在学校上学有关吧。可能这么说有些不敬,基本上而言,她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少女,一定是在周围人们的疼爱中长大的吧。
“今天我计划要乘坐你那台Lancelot呢。”
“啊?”
坐在正面沙发上的尤菲米娅,这句话一出口让朱雀大吃一惊。
“啊,什么?”
“当然不是真家伙了,是模拟体验。”
朱雀松了口气。如果那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塞希尔和罗伊德可以在设定上做些手脚。虽然她知道了也许会不高兴,可那毕竟不是外行人能够操作得了的机体。
或许是这样的心理从脸上流露出来了吧,尤菲米娅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你拿样子,一定是在想‘我说呢,外行人怎么开得了真机呢!’,对吧?别小看我,我也是受过Knightmare操纵训练的人啊!”
“是,我知道!”
“而且,训练教官之一还是我姐姐呢!那可是世界上最优秀最严格的教官!”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优秀不优秀暂且不说,“严格”这个词能不能说得上呢?——朱雀心里暗自嘀咕。11区总督柯内莉亚对妹妹的溺爱,在军队里是人尽皆知的。当然,只是私底下的传言而已。
“不过,Lancelot的操作确实是很难呢。刚才虽然听了柯尔弥中尉的说明,可还是……虽然搞清楚了它和以往机型的不同,明白了推进器和脚部牵引器的平衡是均等的……”
“……没关系,明白了那些就应该没问题了。大概还会胜过仅靠感觉操作的我呢。”
“哎?是吗?”
尤菲米娅歪着脑袋看着他,仿佛在追问“真的吗?”看着他的朱雀忍不住苦笑起来。
一下子,尤菲米娅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孩子终于找到了寻找良久的东西一样的笑容。
这下轮到朱雀不解了。
“咦?怎么了?”
“终于——”
“啊?”
“你终于笑了啊!”
公主用满心欢喜的声音回答。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什么?……”
“那一次,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朱雀一惊。顿时,放松下来的情绪重新绷紧。咬住嘴唇。握紧了放在双膝的拳头。
然后,看了一眼从正面望着自己的皇女,深深垂下头去,用冷静的语调说道。
“对不起。”
“…………”
“在成田,把敌方的司令官——ZERO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居然还让他逃了……”
其他的参谋官和总督柯内莉亚可能不知道,但是尤菲米娅肯定是清楚这个情况的。老实说,当时的情况朱雀自己也有很多回忆不起来,可是依稀记得回到拖车后,驾驶舱是被强行打开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那里,只记得和罗伊德、塞希尔一起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尤菲米娅的脸……啊,这一定就是她今天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原因了。一定是为了责备自己的失职吧。
“虽然那样,但那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请不要责备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
“…………”
“要处罚的话,请处罚我一个人好了。请不要责怪‘特派’部!”(插花:朱雀同志的确是个M……)
尤菲米娅沉默地听着,因为朱雀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突然尤菲米娅站起身。朱雀也抬起头,看着和刚才表情完全不同,一脸严肃的皇女的脸。尤菲米娅带着这样的表情站到朱雀身边,从上往下看着他。(插花:S出现了……)
“站起来,枢木准尉!”
“啊?”
“站起来!”
朱雀遵从地起立。并排站在一起时,还是朱雀的个子高,可是尤菲米娅毫不胆怯的盯着朱雀。
然后,突然抬起右手,对着朱雀的脸颊,雪白的手掌猛地挥了过来。
“————!”
反射性地想要作出防御动作,却又靠理性抑制住了,朱雀闭上眼睛,可是,等了好久,预期的冲击却没有到来。连碰到脸庞的东西都没有。
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尤菲米娅的手停在自己脸庞前面一点点。
“再也不许——”
依然是那样严肃的表情,尤菲米娅郑重地说道。
“请你再也不要说那样的话!”
“————”
朱雀沉默了。尤菲米娅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和以往不一样——朱雀下意识地感到。
不是平时和她年龄相称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而是近似于慈母的微笑。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个女孩,毕竟不是普通的少女,她对生活在这11区的众多百姓负有责任。这责任之重,是仅仅作为一个驾驶员的朱雀所不能比拟的。
“朱雀,你保护了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姐姐。”
“啊,那个算不……”
“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当时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
“别在责备自己。那让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尤菲米娅的眼里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而且……你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不是吗?”
这一句话,久久地在朱雀胸中激荡。
不是为了惩罚谁——
再一次,朱雀直视眼前的少女。
尤菲米娅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像是在诉说什么一样直视着他。
终于,朱雀的肩膀放松下来。
“对不起。”
同样的话再次从朱雀口中说出,只是这一次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和刚才不一样了。或许是感到还有些不够,他向尤菲米娅微微笑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副总督。”
尤菲米娅也高兴地向他笑了……不过,突然她像是受惊了一样,目光落在自己停在朱雀脸庞前的手掌上。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凑到了朱雀的身边,离他有多近。
“啊,对、对、对不起。”
她慌慌张张地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涨红了脸。(吐槽:地球人都知道……)
“啊?”
“啊……不。啊,那个……我又说了自以为是的话了……”
嘴里嘟嘟囔囔说不清楚。
“啊,都这个时间了。我、我要接着忙公务了……”
“啊?”
“那、那就这样。有机会再说!”
尤菲米娅像是逃跑一样出了房间。
朱雀困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地方她依然是这样让自己搞不明白。有时候会有一种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被她“耍”来“耍”去的感觉。当然,是那种完全不让人反感的“耍”。
不。
与其那么说,倒不如说,对她的好意感到高兴。所以,想要以某种形式回报她。
朱雀缓缓闭上眼睛。右手贴靠着胸膛。黑暗中,尤菲米娅刚才的话在脑海中久久回响。
——你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
奇妙的,温暖的话语。不光是温暖,而且让人心里觉得妥贴。从那天起一直存在于心中的不明的烦躁感一下子烟消云散。获得别人的理解,这是无与伦比的良药。
这或许是会被判处不敬罪的感慨吧。
是的,她说的没错。
心里默念着,朱雀握紧了放在胸前的手掌。
自己不是为了惩罚谁才来到军中的。不是为了打击谁才参加战斗的。
所以——
朱雀的脸上一下子变得严肃,睁开眼睛。
——ZERO。
我决不能认同你的做法!(吐槽:你丫被恋人治愈了,要去虐老朋友呀?!)

************************************************************************

作为殖民地的11区,按照在不列颠帝国内的分类来说,属于所谓“发展中地区”。
正如字面含义所显示的,属于建设中的地区。对于原政府的压制已经完成,但是还留有部分抵抗势力,政局并不安定。在这个级别之上还有“卫星地区”,之下有“矫正地区”。
从现状来看,11区不至于被降格到“矫正地区”,但内部的整顿程度还不够升格到卫星地区。按不列颠人的设想,为了压制邻国中华联邦的发展,希望能早日将11区升格到卫星地区。但是以黑色骑士团为首的反不列颠势力的活动阻挠了这一设想。
关于这件事,不光是不列颠人,就连11区住民——即原日本人也分成了赞成与反对两派。被称为不列颠恭顺派的人们,指责恐怖活动阻碍了11区的升级。事实上,成为卫星地区以后,从不列颠受到的压力会变得和缓很多,11区住民的权限会得到扩大,也能够实现某种程度的自治。只要不拘泥“日本”这个名字,确实在生活水平上可以得到很多改善。当然另一方反不列颠派的人们则认为,奴隶的权限即使再增加又能怎样?
抛开这些在日本人内部的争论不提。对于11区总督柯内莉亚和支持她的达尔顿、基尔福特等人来说,11区的升格是他们最优先的课题。欧洲战线上,EU军的活动正在变得活跃。从帝国整体来看,把11区升级为卫星地区作为针对中华联邦的牢固据点是十分重要的。从本国来的呼声和要求也很多。所以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正在为此全力努力。
在这样繁重的工作下,五天前,也就是进入七月的第一个周六,基尔福特被叫到位于东京租界的政厅,达尔顿的房间。
“骑士?尤菲米娅殿下?”
基尔福特充满智慧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惊讶的神情。坐在带有扶手的椅子上的达尔顿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陈年的威士忌,各自杯子里倒上了茶色的液体。此刻已近深夜,怎么说也不算是公务时间了。达尔顿邀请他过来时说是弄到了好酒,愿不愿意来品尝,过来之后才知道并非是完全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美酒,身着军装的达尔顿露出豪爽的微笑,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
“当然,选择专属骑士是皇族的特权。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异议的。知识,如果不是臣下煽动,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是吗?”
“你一点都没有觉察啊。基尔。你的主君不也是这样的吗?说什么‘如果是比自己还弱的男人,要他来保护有什么用?’对选骑士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这话,基尔福特报以苦笑。当然对于骑士基尔福特来说,他唯一的主君便是总督柯内利亚*L*不列颠了。
“现在在Knightmare的模拟战中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能勉强胜过她吧?”
“不用操心。虽然我这么说是不忠,但她确实是个特例。大概按着这种标准的话,包括我在内的不列颠男子几乎全都不够资格。”
达尔顿笑出了声,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总督的事情暂且不说,尤菲米娅殿下……”
“确实,这是有必要的事情啊。”
基尔福特推了推无框眼镜。脸色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如果只是留在本国可能还没什么……”
“在这个11区作为地位仅次于总督的人,而且现在作为总督的代理需要经常到政厅外面去视察,虽然有随身的SP,可还是有必要另外配备一个可以信任的骑士。”
“尤菲米娅殿下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愿意有一个专属骑士吗?”
“所以,这件事也要你去她那里做做工作嘛,基尔。”
“啊?”
达尔顿的话让基尔福特眨了好几下眼睛。
“你是说,我吗?”
是的,达尔顿再次点点头。
“向尤菲米娅殿下和柯内利亚殿下说这件事你比我更合适。”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引起误会,让人认为我想推荐自己的儿子们。当然,她们两位倒不是那种会这么想的人,但总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较好。”
基尔福特这才明白达尔顿的心思。
这里所说的达尔顿的儿子并不是指他的亲生子,而是养子。在战场上刚毅朴实、勇猛果敢的他,在私生活上还有让人意外的一面。膝下无子的他收养了很多因战争和灾害而失去父母的孩子。当然并非所有,但确实有很多孩子成为了军人。看着养父的背影长大的孩子们沿着父亲同样的道路成长,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基尔福特看来,达尔顿的孩子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忠诚,成为了优秀的军人。而且有作为Knightmare驾驶员前途无量的才能。可以说都是些具备作为皇族专属骑士资格的人才。可是或许正因为这样,达尔顿才必须得自重。即使尤菲米娅不因为达尔顿的关系,而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他的儿子作为自己的骑士,世人也不一定会这么认为。要是选择骑士的主意是从达尔顿口中说出来的话,更容易招人非议。利用与皇女姐妹的熟悉关系,把自己的养子弄成了骑士——要是被这样说,达尔顿效忠的柯内利亚和尤菲米娅姐妹也会受到中伤。下属们会对容忍亲贵走后门谋私的皇女们感到失望。一个组织的一体感往往就是因这些事情而开始崩溃的。在这样一个为了11区升格为卫星区域而四处奔走的时期,怎么能为这样的事情拖总督的后腿呢?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达尔顿才把这件事托付给基尔福特吧。
“您真是想的周全啊,将军。”
一边倾斜酒杯,一边半开玩笑地说着,基尔福特在内心里不得不对老朋友的洁身自好和经验老到感到衷心的敬佩。自己虽然是柯内利亚专属骑士,但自己在深谋远虑这方面终究敌不过他。当然论忠诚度的话应该不会比他差。
“我是被上好威士忌所引诱,让你硬塞了这么一个难题啊。”
达尔顿轻轻笑了。
“可以接受吗?”
基尔福特点点头。
“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跟尤菲米娅殿下说的。最好是柯内利亚殿下也在场的时候。候选者的名单我也会提前准备好。”
不过。
“不过我不能承诺更多了。按照我的经验,选骑士这件事最终还是凭本人的意愿所决定。”
“哈哈哈,说起来你也不是在纸上选出来的启示。那是在印度战线上吧?”
“是在殿下亲自向我提出要和我进行Knightmare决斗之后被她选上的。刚开始我还在感慨身份高贵的人就是会开玩笑呢!”
基尔福特有些怀念似地眯起眼睛。之后,基尔福特的表情又一次变得严肃。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桌上,正视着达尔顿的脸说道。
“不过,玩笑归玩笑,不知道现在急着给尤菲米娅殿下挑选骑士究竟合不合适。最近,军队里有些让人挂心的传言。”
“哦?”
基尔福特严肃的表情让达尔顿也认真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传言?是和尤菲米娅殿下有关的吗?”
“不,与其说与尤菲米娅殿下个人有关,不如说……”
基尔福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
“和我的职务有着莫大的关联。”
达尔顿的肩膀猛地一颤。


3


这名男子身材非常修长。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头发,表情极少变化的面孔使他显得很干练,也许是由于周围光线昏暗的原因吧。尽管他只是将双手插在外套衣袋中,一动不动地站着,但周身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阴沉气息。
他的三角眼所望向的地方,是一根石柱。那是一块并不高的慰灵碑,由于光线的原因,上面所刻的字仅能勉强辨认轮廓。
男子的背后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留着短发的女性,另一个是戴眼镜的男性。那名男性的脸上有道巨大的伤疤。
女性终于开口说话了。
“真慢啊,占部他们。”
脸上有伤疤的男性也说道。
“不过,在这个地方会合还真是讽刺啊,竟然是枢木首相的慰灵碑前。”
“主张抵抗到底,却第一个自杀的卖国贼,真是日本的耻辱。”
“说起来,他的儿子参加了不列颠军吧。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时,站在他们前方的男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严厉。
“住口,再说下去就等于把自杀的片濑少将也一起否定了。”
两人同时噤声。
“所谓责任,是每个人都背负着的,虽然形式各有不同……”
男子在这番低语之后,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慰灵碑。
他们的言行——
被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
“……发现潜伏的托德。立刻进行跟踪。”
包围圈逐渐收缩。

***************************************************************

人类无论身处何方,适应力总能发挥作用。
无论是灰色的墙壁、看不到窗外的磨砂玻璃、伤痕累累的桌子还是根本不考虑对视力影响的刺眼灯光。在看到过一两次之后,就会很奇妙地觉得这些存在是理所当然的,而完全感受不到压抑感和危机感。
是的。自己被带进这间房子也不是头一次了。此外,待遇也不像第一次时那么糟糕。一开始的时候,不由分说就被铐了起来,受到彻头彻尾的暴行。即使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也毫无用处。举出伪证,受到严刑逼供,一旦不招,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加彻底的暴力——
但这次不同,在被带到这里之前,得到了同行的承诺,那时对方的语气也是很客气的。根本没受到恐吓。也没被戴上镣铐,甚至还允许自己不必取下随身携带的武器。
——仅仅从这一点上看,也能发现11区正在一点点地改变着。
正在枢木朱雀思考这些的时候,昏暗房间的门打开了。

“为什么非要逮捕朱雀不可!”
再Lancelot的拖车车头内,塞希尔大声嚷嚷着,身旁的罗伊德轻轻地耸了耸肩。
“不是逮捕。只是单纯的审讯。”
“我就是说这个,他究竟有什么嫌疑?”
“泄露情报。”
罗伊德回答得很干脆。
“上个月的成田事件,以及这个月的东京湾事件都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我方的情报很明显地被泄露给了黑色骑士团~要不是这样,他们怎么敢采取如此大胆的作战方案。”
“可是,这怎么能断定就是朱雀干的呢……”
“这是因为,他是参加制定作战方案的‘唯一的’名誉不列颠人。柯内利亚总督在这种时候基本是不使用名誉不列颠人部队的。纯血派那帮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对他们持有怀疑的目光。”
“怎么能这样——可就算是这样……”
“大概是出于嫉妒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塞希尔。把情报透露给黑色骑士团,使不列颠军陷入绝境。这样的话,平时无法行动的特派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将身陷绝境的总督救出,立下大功——这一切,都是那家伙的自导自演。而且,在恐怖分子那边,似乎有个过去与他熟识的人。”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在那个作战方案中,朱雀花费了多少心力——”
“啊,我说,可不可以别把拳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看到走进房间的人时,朱雀也愣住了。
“让你久等了,枢木准尉。”
来者双肩宽阔,身穿军服,胸前挂着闪耀的勋章,拥有与其年龄相符的沉稳外表,容貌中透出军人的刚毅与精悍。
他就是安德烈*达尔顿。
11区统治军的二号人物、幕僚长,统治军的头面人物竟然会亲自到来——
朱雀连敬礼都忘了,哑口无言地盯着他,而达尔顿似乎产生了误解。他走到正面的椅子那里坐下来,一脸苦笑。
“别这样瞪着我。先声明,我可没有怀疑你。不过毕竟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形式。”
他是想说审讯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吧。可是,若只是形式的话,可说是总督柯内利亚亲信中的亲信的达尔顿是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只要随便派个部下来就可以了。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
回过神来的朱雀刚想起身敬礼,达尔顿就用他那粗壮的手把他按了回去。让朱雀坐下,这才是正规开场——或者说,在这里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的规矩。
惯例的开场白结束后,达尔顿把目光停在了放在桌面的资料上。
“那么——讯问开始吧。枢木朱雀准尉。有人检举你泄露机密,以及对国家谋反。这些罪名你承认吗?”
“不,我否认。”
“唔……”
听了朱雀干脆的回答,达尔顿胡乱地翻了翻资料。
“枢木准尉,你以前曾有过被叛国一级罪犯,自称ZERO的恐怖分子绑架的经历。记录番号0050——俗称Orange事件。”
说道者,朱雀想起来了。
Orange事件——是指现在11区无人不晓的剧场性犯罪分子、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第一次出现在摄像机面前的事件。(插花:XD剧场性犯罪分子……鲁鲁果然华丽)
在该事件发生数日之前,一名名誉不列颠人作为杀害11区前总督克洛维斯的嫌疑犯,即将被逮捕入狱之际,ZERO出现在民众面前。头上戴着黑色面具,自称是杀害克洛维斯真凶的ZERO强行带走即将受到军事裁决的名誉不列颠人。或者应该说是将其救出。之后带着嫌疑犯巧妙地从现场逃走。
而那时被带走的那名名誉不列颠人,被当作杀害克洛维斯的凶手而被捕的嫌疑犯,正是坐在这里的枢木朱雀。
“由于该事件,有人怀疑你和ZERO有关联。”
达尔顿的话听起来完全是在陈述事实。朱雀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误会。虽然有人会这么想也在所难免,但我和ZERO毫无关系。连见到他也只是头一次。这一点,在当时军方的取证调查中,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的确,虽然你被ZERO绑架,但之后又马上主动返回军队——你说的话姑且作为参考吧。”
说完,达尔顿将身子略微前倾,换了一种语调。
“枢木,在那个事件中,你为何不跟ZERO一起逃走?”
“我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不非法逃跑,而是服从正当的裁决,这是军人的本分。”
“也就是说,那就是原则,是你所相信的正义?”
“是的。”
达尔顿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当然,朱雀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唔,说的没错——不过,我对你刚才所说的其中一点很在意。”
“是什么?”
“这样想也在所难免……你是这样说的吧。你的意思是——被怀疑和ZERO有关系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为什么说在所难免呢。”
“这是因为……”
ZERO甘愿冒险来救自己。这是事实——然而,在朱雀接着说之前,达尔顿继续说道。
“军队的官方看法并非如此。那时ZERO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你。而是想把救你这件事表演给11区民众看。以显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枢木朱雀这名男子只是被利用来达成目的而以——这里是这样记述的。”(吐槽:达叔你口胡!不知道就不要乱念呀!鲁鲁为了朱雀豁出命来才是事实的真相嘎啊啊!!)
说着,达尔顿用手指点着手中的资料。
“真是有意思啊。连调查官的报告书都暗示了你的清白,而身为当事人的你却肯定了疑惑的存在……人类的无意识就是这样才显得有趣。”
朱雀感到混乱。
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请问——”
“刚才那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和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别看我现在是个军人,在很久以前可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刚才的话是一点有感而发的想法——不过。”
说到这里,达尔顿把头抬起来,以严肃的目光打量着朱雀。
“作为可能性之一,你也给我好好思考思考吧。一旦没有了意识,本来能看到的东西也看不到了。为理想献身虽然不算坏事,但那也只是沉溺于理想中的愚人才会做的可笑之事。听清楚了吗?”
“是……是的。”
朱雀还是不明白到底应该思考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也可以说是被迫点头。达尔顿的双眼中充满了压迫感。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枢木朱雀准尉,你憎恨不列颠吗?”
“不。”
对这个问题,朱雀也回答得很干脆。不过,达尔顿的问话还没结束。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枢木朱雀,你憎恨过不列颠吗?”
“…………”
朱雀听得很明白。刚才的问题和接下来的问题,问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所以,他静静地这样回答道。
“是的。”
达尔顿露出一丝笑意。
“你恨城市。没想过自己会因此陷入不利的状况中吗?”
“将军阁下,若您有此意的话,当然会那样。不过,我认为您是不会那样做的。”
“你过奖了。”
越来越感到有意思达尔顿晃了晃宽阔的肩膀。
“不过,你说得没错。七年前,曾经作为你祖国的日本与我们不列颠是处于敌对状态的。你要是说不憎恨,反而会让我无法相信。”
“…………”
“还有一件事我想了解一下。是什么让你转变的。是时间?还是他人的影响?”
朱雀陷入了沉思。
他将目光落在桌子上,呆呆地注视了一阵之后,缓缓地抬起头。
“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
“说一个吧,不是最主要的也没关系。”
“明白了。非要我举出一个的话……那是因为只拥有情绪,是无法拯救任何人的。”(插花:你究竟想要拯救谁呢?朱雀啊!)
“你是说,将自己束缚在仇恨与愤怒之中,只有灭亡一途,是吗?”
“我想……也可以这么说吧。”
“这句话是指你自己?还是指你必须与之战斗的恐怖分子们?”
朱雀又沉思了一阵,然后说道。
“两者都有。”(插花:丫的,不准你咒鲁鲁呀!祥瑞御免,祥瑞御免呀!)
达尔顿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唔。”
然后,达尔顿对墙壁扫了一眼。灰色的墙壁上,仅挂着一个只以显示时间为目的的简陋挂钟。
短针正指向下午五点。
“最后的问题。枢木准尉。”
“是。”
“你肯为不列颠牺牲吗?”
朱雀握紧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当然。”
“很好,问话到此结束。”


在东京租界的政厅内等待达尔顿的,是基尔福特等人。
“假出差,辛苦你了。”
在通向总督柯内莉亚办公室的长廊上,基尔福特背靠着无机质的墙壁,抱着手。一看到达尔顿就立刻笑容爽朗地这样说道。
他笑着,拦住达尔顿。
“你说得不恰当哦。继而。应该说是出差‘未果’。”
基尔福特耸耸肩。
“不会真的没有成果吧?”
“一半一半吧。”
达尔顿稍稍偏了偏头,用和平时一样的低沉语调说道。
“很明显,关于枢木的嫌疑完全是白的。不过,关于枢木朱雀本人却是灰的。”
“听不明白。”
基尔福特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将军,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为情报局交出的资料消耗脑细胞。可以请你别用这种谜语一样的话回答我好吗。”
“我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简而言之,就是对那个男子今后有必要多加留意。特别是和ZERO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
就是这么一回事。
的确,朱雀并没有向黑色骑士团提供情报。本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谣言而已。正如那个罗伊德所说,对名誉不列颠人担任Knightmare驾驶员这种事表现出的厌恶感,以及对特派立下的功勋所表现出的嫉妒才是谣言的源头。无论是基尔福特还是达尔顿,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相信这些谣言。在庞大的机构中,总会有同僚之间因相互反感而勾心斗角。特别是在这个11区统治军内部,享有特殊待遇的特派更是众矢之的。不过,如果对这种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追根究底的话,是成不了领袖的。连对朱雀和特派没什么好感的柯内莉娅都完全没对该事件施加压力。
可是。
“ZERO与朱雀之间有很深的因缘,这是事实。在Orange事件中,即使是出于其他目的,ZERO也为了‘拯救一个人’而冒险做出了行动。而且在该事件中,ZERO曾劝说被带走的朱雀加入他们的阵营,该证词在当时枢木的判决书中也有记录——就算枢木没和黑色骑士团秘密接头,也不能否认对ZERO而言,枢木朱雀是某事的关键这种可能性……我说得对吗?”
基尔福特说完,达尔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现在,枢木连ZERO的真实身份都没弄清。知识,先不管ZERO到底是谁,我对你刚才所说的话颇有同感。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开门见山地和他交谈,但看来他并不笨。有些事情他守口如瓶。”
“明明觉察到了还隐藏起来?”
“谁知道呢。那是很难看透的。那样的男人以自身的信念为盾牌,结果连自己都欺骗,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那不正是将军中意的类型吗?”
“我最看不起那种到了阎罗殿才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男人——先不说这个。”
达尔顿压低声音说道。
“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基尔福特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想情报泄漏事件已经可以当作事实确定下来了。不过,即使情报最初泄漏之处是统治军内部,看情况应该还有别的中介者在统治军和黑色骑士团之间活动。当然,这和枢木朱雀完全无关。”
“果然是相关部门嘛。参谋府方面已经打扫完毕,但那边也有难以插手的地方。”
“特别是前总督克洛维斯殿下的手下们,仍然有过于强烈的民间融合倾向。也许是习惯了以这种体制进行统治,思想上没有任何革新与进步。情报恐怕就是从那里流向民间,然后传到黑色骑士团那边的。”
“唔——”
达尔顿沉思了一阵。
他继续放低声音说道。
“……有没有受到本国势力唆使的可能性?”
基尔福特犹豫了一会,使劲摇了摇头。
但这并不表示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达尔顿再次向他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就现状来看,一切都不清楚。在11区,虽然布鲁克纳、阿什福德、修坦菲尔德等名门为了sakura dite等利益而在各界展开活动——但他们各家本来就不是支持柯内莉亚殿下和尤菲米亚殿下的势力。虽不敢断言他们是否暗中希望对其有些碍事的两位统治者下台,不过,如果现在使总督她们发生不测的话,本来就很混乱的11区将更加混乱。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独掌大权的话,这么做也未免太失策了——只是。”
“也许支持各家的皇族的意向也各有不同。应该是这样吧……”
实际上,这才是其中的关键,也是达尔顿和基尔福特最关心的事。
以前说过,不列颠的皇族很多。而且,皇位并不是绝对由长子来继承,因此皇位之争必然会很激烈。各为皇子皇女以大贵族和大资产家为后盾,勾心斗角,对皇位虎视眈眈。恶劣的阴谋不断上演着。完全不是华丽的宫廷美术品中所描绘的那种优雅世界。
把军事机密泄露给恐怖分子,从而将两位皇女彻底埋葬在黑暗中。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在不列颠国内都是拥有相当继承权的皇族。应该说,从实绩上看,柯内莉娅是皇位的强力候选人。就目前来说,最有希望成为下任皇帝的是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以及担任帝国宰相的修奈杰,话虽如此,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先不说当事人怎么想,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也有相当大的翻盘可能性。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逼近她们的危险也越多。
身为亲信的达尔顿和基尔福特在警惕反政府运动和恐怖活动的同时,以不敢对此类威胁掉以轻心。被卷入复杂的事件或事故中,无法享尽天年的不列颠皇族不在少数——没错,例如八年前,在艾里爱丝宫被暗杀的不列颠后妃,人称“闪光的玛莉安娜”——玛莉安娜*V*不列颠。
“果然,尤菲米亚殿下必须尽快找到骑士。”
达尔顿恢复了阴凉,基尔福特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这些微妙的事情还是别对她们说吧。她们俩人对兄弟姐妹太温柔了。”
“拜托了。关于情报泄漏事件,有我来向总督进言并考虑对策。虽然是强迫治疗,但还是要考虑惩罚制度的整备比较好。”
“枢木和ZERO的事情怎么办?”
“那边的话还是静观其变吧。不用跟踪。枢木个人由我来设法监视。”
听到这,基尔福特笑了。
“您打算驯养他吗?”
“唔,虽然看来是个难以驯化的男子。”
“我重复一遍,那就像将军和战马一样。”
“你很烦哦,基尔——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报告,这次的事,就连同那个男子的事一起报告给总督吧……”
“啊?”
基尔福特感到很惊讶。
达尔顿转过身,苦笑起来。
“看来,在那之前得先向走过来的这位大人报告了。”
走廊的前方,满脸严肃神情的尤菲米娅正朝这边走来。


走出清扫得十分干净的玄关,外面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红。
“朱雀!”
塞希尔微笑着挥着右手,从远处的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在她身后,是慢慢地踱着步子,轻轻抬起手走近的罗伊德。
朱雀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夕阳将世界染成一片红色。
*******************************************************************************


Interval


少年的眼神深邃而模糊。

——2017.6 11区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光景。
灰色尽染的天空下,人们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
……父亲的大手。
这是被称作青山的土地。即使统治者从日本人变成不列颠人,这里的作用也没有变化。这是流下眼泪和祈祷送走完成职责的灵魂的地方。
……父亲高大的身影。
这几天,同样的光景重复上演着。丧失生命的不仅仅是军人和恐怖分子。就在五天前,黑色骑士团和ZERO引发的山崩,吞没了山麓上的城市,以及在那里的民用设施、民房和没能逃掉的人们。
……父亲温柔的声音。
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恐怕是任性的说法。以前,不列颠也对日本做过同样的事。
大家都很明白。悲伤与憎恨的循环,就是人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父亲的——
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应该对逝去的人们展现笑颜。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与北上,那么至少希望从这个世界解脱了的人们得到安宁的救赎。祈祷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此……少女的愿望也在于此。
“在此,希望主赐予他安详的长眠——”
在神甫祈祷结束的同时,周围的人们拿起铲子,少女脸上挂着泪很,安静地放置的棺材上,盖上了一层深褐色的土。
这时,少女的母亲突然从旁边跑出来。
“不,住手啊!”
这也是活着的人最真实的悲鸣。
“不要把他埋了!那样他会很痛苦的!!会感到很痛的!所以,请别再让他痛苦了。丈夫,丈夫啊……!”
精神已经崩溃的母亲被别人拦住,少女——夏丽*菲尼特用颤抖的双手从后面抱住她。
“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夏丽抱住母亲,向身后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为她而赶来的朋友们的身影。
学生会长米蕾痛苦地垂下目光,开朗的利瓦尔也咬紧嘴唇,尼娜紧紧抓住制服的裙摆,华莲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地低着头,朱雀神情严肃地看着棺材,然而。
还有一个人。
他就是少女思念的黑发少年。
他没有与少女四目相望,深色的瞳孔如同背负了世界上所有的罪孽一般暗淡——充满着绝望感。
他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你后悔吗?把好友的父亲卷进来。”
那个女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坐在床上,把一个大垫子抱在胸前。犹如雕刻般冰冷精致的面孔,在这种时候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声音中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虽然知道这是常有的事,但现在,却使人很生气。
“你以前说过。不想被理想主义束缚。”
刚从葬礼回来,衣服也没换就坐到自己房间沙发上的鲁路修沉默了,坐在床上的C.C.对他说出了更加冷酷无情的话。
“只是和想法偏离了一次就成了这副德行吗。你是当成游戏一样说着玩的吗。至今为止你已经杀了很多人。用你的双手,或者说,用你的话语。”
“住口……”
鲁路修第一次用阴沉的声音回答。那是一种要把听到的人诅咒至死般的阴沉声音。
C.C.并不在意,她接着说道。
“他们也曾经拥有过家庭、恋人和朋友。”
她的声音中增加了嘲讽的语气。
“你不会打算说不理解吧。有这样的大脑真幸福啊。你所谓的决心就只有这种程度——”
“住口!”
他忍不住大吼起来。
“决心的话我有。在那时候……我可是亲手把哥哥,把克洛维斯给解决掉的!”
“那么,现在为何感到迷茫?”
C.C.没有胆怯,也没有犹豫。而鲁路修却无法做出回答。
看到他这副样子,长发少女用鼻子轻哼一声。
“还是说,为情所动?给希望依靠自己的她一个吻。”
鲁路修全身的血液沸腾了。
那是事实。不是今天,而是前天晚上的事。学生会的其他成员知道她父亲的事,是在昨天晚上。但鲁路修不同,他早就知道了。在被她叫出来的那天晚上,两人相对而立,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没错,就是鲁路修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这件事。
——她哭了。
她希望得到拯救,希望得到帮助。
而鲁路修头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就那样,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
“啊……平时说得那么豪迈,结果只是个光会耍嘴皮的纯情小子。随波逐流的生活真是轻松啊。告诉你爸,鲁路修,光说不练这个词就是为你创造的——”
C.C.鄙夷地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鲁路修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坐在床上的少女推倒。由于用力抓住她的缘故,她衣服上的扣子弹飞起来。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即使这样,C.C.依然不改冷峻的神色,用轻蔑的眼神看着鲁路修。
“你已经没有产生动摇或者罢手的权利了。背好自己的血债。把产生的憎恨踢走。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和妹妹一起哭着鼻子在这间屋子里蹲一辈子吧。不要让我失望。”
“……!”
咣,鲁路修把床边的椅子踢翻,走出屋子。远去的脚步声如同怒踏着大地。
C.C.听着声音,保持着被鲁路修推倒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并不打算整理凌乱的衣服。挂钟的秒针发出嘀嗒的响声。
C.C.突然把眼睛闭上。然后——
“很艰难,是吗……?”
她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鲁路修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这里只剩下C.C.一人。不过,这句话并不是自言自语,很明显是说给什么人听的。
“我希望你说千锤百炼。那样的男人,是不可以在消沉的时候由着他的性子的。接着施加打击是最合适的。他本来就充满旺盛的反叛精神。”
C.C.睁开眼睛,接着说道。
“住嘴,别多话。我只希望那个男子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契约者……”
秒针的声音仍然响着。
“啊……不管怎么说,作出恶意的行为会有损体力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不是……都说了不是的……都没关系了。总之我累了。要睡了,别打扰我……”
——玛莉安娜。
不一会,轻柔的鼾声就把秒针的声音掩盖了。


(鲁鲁,对不起。)
葬礼结束后,只剩下两人,夏丽这样说道。
(真任性啊。那样……真的是很任性啊。那样的话,鲁鲁只能那么做了。所以——请忘掉吧。)
渔业,全身湿透的两人,把嘴唇印在一起。
(让你为难了,真对不起。我……做错了……)
少女努力挤出笑容。
(我说?只是得到吻……我可……不会高兴。)
笑容的背后,是闪烁的眼中渗出的泪水。
(真的,对不起……)
看着远去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究竟要道歉到什么时候呢。
虽然很可笑,但直到那天夜里,鲁路修才发觉她对自己报有的好感。我可没工夫察觉这个……这只是丑陋的借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了她多么巨大的伤害。可道歉的话语,却从她口中说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感所传达到的地方,是无尽的空虚。她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名为“自己”的幻象。自己是背叛了她而创造出来的面具。面对在面具之下的真实自己,她说的话一定会不同吧。不会是道歉吧。没错,一定是这句话。
——去死吧。
心在痛。如同尖利的刀刃插在上面一般疼痛。不过,这也只是幻象。并不是在做“她决不会说出那种话。”这样美妙的空想。不管是幻象,还是她真的用刀刺过来,自己都没有能力承受。若有必要,甚至连把刀夺下,反过来刺向她这样的事——都做得出。
已经无法回头了。
没有退路,只有永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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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2:2-SINFUL


“魔女”
根本的问题还是她们的中立性。魔女与圣女本来就是同一性质的东西。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危险。无所谓善恶。她们可能会祝福他人,也可能会咒杀他人——这也是人们对她们的共识。在东洋的古代社会,人们崇拜能使用医术与巫术的人,但同时也畏惧她们。不过如果让我来评价她们的话,我觉得她们既非黑又非白,是无所谓道德色彩的混沌之人……她们仅仅是作为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2017.9 11区


C.C.遇到那个孩子,是11年前的事了。
在下着冷雨的脏乱街角,裹着别人丢弃的报纸,身边没有一个人。那个孩子正因为寒冷和饥饿而瑟瑟发抖。
她一眼便看出他具有那种“资质”。如果单纯就才能来说,他或许比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还要强。即使在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已经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C.C.记忆中,他也是一个突出的存在。是一颗未经开发的原石……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Geass。
超越世间常理的绝对力量。
现在的契约者鲁路修拥有的是“支配他人”的力量。而那个孩子的力量则是“感知”。Geass会根据契约者所拥有的不同资质而呈现不同的特点。
虽然给予契约者一个契机是C.C.的任务。但C.C.所给予的却不仅仅只是力量。因此,Geass之力也会因契约者不同而呈现各种不同的特性。而这是否是因为资质不同的原因呢?连C.C.也不清楚。或者是因为契约者灵魂的遗传基因的差异吧,但对于没有灵魂的C.C.而言,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原理。因为C.C.即使受到契约者的Geass之力,也不会受其效果的影响。
当然对于那个孩子也一样。他的能力是感知,能够读取一切生存于这世上之人的思想。如果要说他有什么无法读取的人的话,那就是C.C.。因为C.C.与他是同样的存在。
……破灭就是由此开始的吧。
如最初所见一样,那孩子是极其稀有的拥有获得Geass能力潜质的人。但是……
这个完美最终被破坏了。
已经损坏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因此。她亲手杀了他。
在十一年后,以这只在这期间内从未赋予过其他人Geass能力的手,以这只彻底颠覆他命运的手。
——杀死了这个名叫毛的孩子。
这,刚好是一周前的事。
——让我们将时间回溯到白天。
在学校社团自己的房间里,黑发少年鲁路修一边丢给床上坐着的C.C.一部手机一边说道。
“这是与KYOUTO京都的第三次聚会。大致的合作条件已经商定,接下来只需要确定细节问题了。我们这边会让扇同行。你就算不跟来也没关系……喂,你在听吗?C.C.?”
“哎?”
正悠闲地观赏着桌上放着的那盆中国菊的C.C.,在听到他的叫声后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将头从怀里抱着的靠垫里抬起来。而对面沙发上的鲁路修端正的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你刚才在说什么?”
一脸完全不知道反省神色的C.C.一开口,身着便装的鲁路修便忍不住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够了!拜托至少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别精神涣散,老老实实给我听着好吗?我对你的要求也仅此而已。”
“是吗?”
如果是平常的话,C.C.一定会讥讽回去,不过今天她似乎没这个心情,只是如此淡淡地回了一句。
说完之后,她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手机。
“这是什么?”
她这么一问,鲁路修的脸色更不悦了。
“时间可是很宝贵的,C.C.。”
“虽然我很想说‘对我来说时间不算什么’,不过对你而言这话倒也没错。”
“哈,你总算理解了吗?那就拜托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之前的话还要我再说第二遍,这种事情比让我吃没煮熟的蜗牛还令人讨厌!”
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力,C.C.沉默了。而鲁路修则眉头深锁。然后,他将脚下放着的背包提了起来,以带着些许不悦的语气再次对C.C.说明。
“这东西是给你用的。你现在还没有吧?这手机自带干扰电波,可以直接与我的电话连接,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就用这个与我联络。”
“所谓重要的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这是需要你自己判断的事,我可管不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鲁路修便背上背包向房间的门口走去。
在门口处,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说道。
“不好好休息的话,就会对周围的事物难以集中注意力——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说,可能没有哪个女人会在不眠之夜里有你那种表现,C.C.。如果你还妄想打扰我睡觉的话,我想今后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以上。”(插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夜里在干嘛……?)
他注意到了吗?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男人还是没办法直率地说出“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这种体贴的话啊。不过从某方面来说,这才像他的性格。
在C.C.沉默的时候,鲁路修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桌上的中国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楚楚可怜的蓝色花朵。但,也因为太过娇弱可怜,总觉得它与这个充满贵族风情的房间很不相称。这花在11区被称作“翠菊”,一般是作为供奉在墓前的花朵。将它装饰在这里的,究竟是鲁路修本人,还是在这里帮忙的口关世子,或者是妹妹娜娜莉呢?无论是谁,这花所代表的花语都似乎在传达某种奇妙的意味。
中国菊的花语是“信任之心”与“追思”。而当花色为蓝色时,又被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即“虽然相信但也担忧你”之意。(那大概是娜娜丽放的吧……)
眯着眼睛看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C.C.缓缓向床上倒去,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没有闭上眼睛。
在打开的窗户对面就是玄关。能听到玄关的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也渐渐远去。那是鲁路修。他那一向无所规律的脚步声总是毫不迟疑,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干脆。
听着他远去的声音,C.C.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这个男人也开始有些改变了吗?
不,与其说是改变,不如说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迷茫不再犹豫了吧。三个月之前的事件,以及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对于C.C.而言,她原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绝对正确的。唯一清楚的是,能够了解那个男人的本性以及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能够成为他同伴的人还没有出现。恐怕那个男人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而现在,连原本希望他能向现在这样发展的自己也……
C.C.丝毫没有想闭上眼睛的意思,一直定定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的确是有些不便。
但是,娜娜莉已经不再对此感到悲观了。没有光的世界。但却仍然有能够感知的东西。即使看不到,但光的确存在。
不过,有时也需要能掌握大局的看法,而每当这时,娜娜莉便会觉得有些烦恼。
事实上,目前的娜娜莉的确在困扰之中。这恐怕与她面前的东西有关。
娜娜莉战战兢兢地试着伸出手去,手心便被什么东西嗅了嗅,然后一个湿漉漉的鼻尖便埋进了她的手里。柔软的长毛,身体很大,几乎与坐在轮椅上的娜娜丽一样高,摇着尾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如果这是在家外面遇到的事,或许娜娜莉还不会太吃惊。但这里是在学校社团的一角,也就是娜娜莉自己的房间里发生的事啊。
她决心要问个明白。
“那、那个……你是谁家的小狗狗啊?”
“汪!”
算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小狗是不可能听懂的。不过虽说如此,小狗的叫声似乎也渐渐有所改变。
哥哥鲁路修一早便出门了。一般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都是充当看护者角色的口关世子。但现在口关世子也不在。她某个亲人正在生病住院,所以刚才就出门探病去了。不过她的离开对于娜娜莉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在这个社团活动室里,也就是在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娜娜莉并不需要别人的看护。即使眼睛看不见,她仍然能够把握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清楚地知道房间里东西的分布。
不过,如果房间里进入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真麻烦啊……”
好像是只迷路的狗。不过它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呢?它戴着项圈,应该是别人家养的狗。如果自己的眼睛能看见,或者脚能走路的话,就可以出门帮它寻找主人了吧——
而这只问题小狗,虽然体型庞大但却十分老实。娜娜莉一摸它的脖子,它便发出“呜”的舒服声靠近过来,乖乖地坐好,吧嗒吧嗒地摇着尾巴。
有点……不,真是相当可爱呢。
闭着双眼的娜娜莉,脸上初次浮现出了笑容。
“哥哥应该快回来了吧。在那之前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吧。”
“汪!”
约定成立。
如果鲁路修回来的话,就可以帮娜娜莉找狗狗的主人了……正当娜娜莉这样想的时候,面前的狗却忽然抬起脑袋,站了起来。
怎么了——在娜娜莉惊讶的瞬间,这只小狗却突然冲了出去。而且并非跑向玄关,而是向更里面的房间。
“啊!小狗狗!”
她没办法拦住它,只听到哒哒的跑步声。然后——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
娜娜莉的心悬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倒下——被突然扑倒发出的声音。但不像是被袭击,倒更像是狗狗在与那人嬉戏一般。
“汪!”
“……这里的状况还真多呢。”
——哎?
“不过,你似乎比那家伙更懂得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呢。”
“这个声音是……”
娜娜莉想起来了。
“是C.C.吗?”


既然想睡也睡不着,那至少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吧——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很不明智的。
刚走出房间,就突然被一团长着白毛的东西扑了上来。
“那声音……是C.C.吗?”
竟然被她发现了——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不过即使如此,C.C.也丝毫没有动摇。学校里的其他学生自然不用说,就连这个女孩子,C.C.也早已经认识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娜娜莉的眼睛看不见,但C.C.要完全不着痕迹地生活在这里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在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众人好好地打过招呼了。不过之后她住在鲁路修房间里这件事似乎还没被人注意到。
“好了,给我乖一点,再这样我就没办法和你的主人说话了。”
而压在C.C.身上的狗狗却似乎误会了,反倒舔起她的脸来。
“……这是圣伯纳犬吗?本来属于牧羊犬,是一种能够挑战狼的勇猛的护卫犬——不过,似乎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例外啊。”
“果然是C.C.。”
伴随着娜娜莉高兴的声音,她转动轮椅靠了过来。而狗狗也终于从C.C.的身上爬了起来。
“好久不见,娜娜莉。你最近好吗?”
C.C.一边爬起来一边随口问候着。而娜娜莉则反射性地大声回答道:“是!”
“好久不见了。今天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一点也没注意到呢。”
“啊,早上来的。”
一边回答着,C.C.一边砰砰拍着身上的衣服。
“我有点事想找鲁路修,不过来的时候他却刚好出去了……所以嘛,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流利地说着满口谎言。毫无罪恶感。这本来就是鲁路修应该对娜娜莉说明的事情。虽然C.C.本人对于娜娜莉是否会误会她与鲁路修的关系以及现在的状况并不在意,但鲁路修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对了——说起来,你怎么不去学校?娜娜莉。今天不是星期一吗?”
“啊,今天休息。昨天是全校规定活动的特别礼拜天,所以和今天交换了一下休假时间。”
“原来如此。”
——那家伙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啊!C.C.一边在心中怒骂不在现场的鲁路修,一边将视线转向旁边。那里正端坐着刚才的白色大型犬。它刚好坐在C.C.与娜娜莉之间,似乎很开心地摇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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