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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歌059

边。“‘因为是跟一号指定的附虫者有关的人。所以先暂时进行监视’——就是这么回事吧?哼,还真是跟身为十号指定的我相配的混账任务啊!”茶深满脸怒火地用力拍了拍桌子。大概是触动伤口了吧,她马上又皱起了眉头。“特环极端畏惧一号指定的附虫者……所以他们很担心跟<郭公>有着深厚关联的千晴也变成了强力的附虫者,于是就为了‘以防万一’而加以监视!有可能成为附虫者的人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并没派人监视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据了!”“我、我变成附虫者……?”“可恶,竟然为了这种无关重要的任务花费了五年时间……特环的那帮混帐东西,竟然那么小看我!”面对满腔愤慨的茶深,千晴半带犹豫地询问道:“那个,茶深。我也有一些事还没有问清楚你呢。”“啊?什么嘛?”“就是关于大助的事啦!茶深,你应该认识我弟弟吧?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那里做着些什么吧!”“啊啊,是那个恶魔的事吗。”茶深以唾弃般的口吻说道。就好像在说“连说出口也不愿意”似的。“恶魔?不是啊,我是说大助的事!是药·屋·大·助!就算是茶深也不至于听错吧?真的很失礼耶!”穿着泳装的千晴握着双拳抗议道。茶深皱起了眉头。“不,我说,就是那个恶魔。”“大助可不是什么恶魔啊!虽然性格有点不坦率,但他是一个比谁都要善良的好孩子啊!”千晴鼓起两腮盯着茶深说道。“……”——不知不觉间,客厅被一种凝重的沉默所包围了。因为没有人说话,千晴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大助是一个比谁都要善良的好孩子啊!”茶深好像在看幽灵似的注视着千晴,然后仿佛求助似的,向脚边的绫看了一眼。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放弃。“嗯……算了,你的恋弟情结……不,是宠弟癖,现在就先不说吧。而且我们之间可能有一方是弄错了人。嗯,一定是弄错人了。”“不是弄错人了!大助是好孩子呀!好孩子就是大助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总之你就先冷静下来。你既然要我说,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有关药屋大助的事告诉你好了。不过你听了之后打算怎么样?如果只是想跟他久别重逢的话,你还是别听的好啊。”茶深以冷淡的口吻说完,然后斜眼看着千晴。“我只是顺便把你救了出来而已,你在哪里要干些什么都跟我无关。关于你恢复的记忆,我只觉得如果能给我带来一丁点的利益就已经满足了。不过要是你乱做一些多余事的话就会给我添麻烦。”茶深以无情的口吻说道。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吧。对,千晴恢复了记忆。五年前,在那个时候——身为姐姐的千晴,到底对自己唯一的弟弟做了些什么呢?虽然还没能清晰地回想起来,但至少也理解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正如茶深你所说的那样,我很想去见大助……不,我必须要去见他。”过去的自己,曾经对大助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要是没有回想起来的话,就能一直过着幸福生活了啊。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千晴对弟弟所做的、绝对无法偿还的罪孽。那就是——“——把大助你变成附虫者的人,是我啊。”茶深和绫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想,大助一定是非常恨我的。所以我要去求他。”千晴露出了微笑。“我要去跟他说,‘请你杀了我’——”那就是她在五年前抱有的想法。是现在的千晴终于回想起来的悲愿。1.01 大助 Part.1西远市的中心街,通往车站的大马路上挤满了行人。由于正值早晨的高峰期,行人的大部分都是身穿西装和校服打扮的学生。药屋大助混在这样的人潮中,沿着人行道一路往前走。大助即使在十六岁的高中生之中也是一个没有任何显眼特征的人,有着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身材。不仅发型普通,而且肩上背着的运动包也是随处可见的类型。不过周围却没有跟他穿着同样制服的学生,因为那是另一个城市——樱架市的某所高中的校服。面对外表只能以一句“极其普通”来概括的大助,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会回头去看他。那是因为他故意打扮成不引起任何人注目的样子。明明如此,大助却察觉到了某件事。有人在跟踪我——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两个。大助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小心地窥探了一下背后的气息。“四个、不,是五个吗……”他在嘴里嘀咕着,声音被车道上响起的汽车喇叭声所掩盖。就连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位女性也没有听到。大助思考了起来。……他们是从我走出大马路的时候开始跟踪的。是知道我是<郭公>才跟踪我的吗?要是被他们召集同伴的话就麻烦了。还是趁现在把他们引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收拾掉比较好吧——对大助来说,高中生这个名衔只不过是用来隐藏真正身份的道具而已。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监视班火种一号局员<郭公>。那就是名为药屋大助的自己的真正身份了。对身为附虫者却狩猎附虫者的他抱有憎恨的人,恐怕已经多得不计其数了吧。但是,那也只是在知道了大助就是<郭公>的前提下才会这样。平时的他,一直都在扮演着一名极其普通的高中生。知道他是<郭公>的人应该很少才对。“……?”正当大助在考虑对策的时候,跟踪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大助完全搞不懂对方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既然已经走了,就不管他吧。”隶属于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大助所管辖的范围,是以樱架市为中心的区域。而这个西远市则属于管辖范围外。既然超出了管辖范围,那大助就不应该采取非必要的战斗行动。而且以前在管辖范围外进行的大规模战斗也曾经引起过问题。如果可以不进行多余战斗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呼啊……”一旦放松下来,就自然而然地打了个呵欠。从昨天刚到达西远市到现在,他都几乎没有睡过觉。“首先必须确认一下这个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行。”在大马路前面,是一条车站通道。那就是西远车站了。向旁边看去,只见旁边的那座高级宾馆周围,都被警察用警告布带团团封锁住了。抬头一看,可以看到高层的窗户有被破坏过的迹象。由于当地警察和施工人员在宾馆的人口附近转来转去,看来是不能进去建筑物里面了。虽然有点在意,但大助还是决定暂时不管宾馆这边。比起这里,还有一个更让他在意的地方。那就是西远市超级城市计划——“URBAN”了。耸立在车站对面的那座塔,据说被唤作“URBAN TOWER”。过去应该展现着美丽身姿的高塔,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在大助昨天到达西远市的时候,这座巨塔正被熊熊的烈火所包裹。虽然看见包围着巨塔的大型消防车正在用高压水龙头灭火,但是火势却非常猛烈。消防车之所以比救护车来得多,恐怕是因为这里是中途停止建设的无人之地的缘故吧。花费了一个晚上,火灾总算是被完全扑灭了。现在,出入车站的人们都以复杂的表情仰望着被烧成了黑炭的“URBAN TOWER”。“首先应该是‘URBAN’……这跟我来到这里的时间实在过于吻合了。”大助穿过车站通道,向着“URBAN”的方向走去。“说不定这跟<冬萤>……跟诗歌会有什么关系。”大助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加快了。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城市,都是因为从某个人的口中获悉了“<冬萤>就在西远市”的情报。秘种一号指定的附虫者<冬萤>——杏本诗歌。“诗歌——”在无意识中,大助注视着自己的手掌。诗歌那只跟自己握过一次的手的温暖感,现在也依然记忆犹新。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面露腼腆笑容的少女容貌。忘记了自己身为附虫者,也忘记了自己正被人跟踪,大助的表情下来。如今的他并不是万人恐惧的恶魔<郭公>,而是恢复成了药屋大助的原有表情。“……”很想见她——大助差点就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最后还是合上了嘴巴。虽然来到了西远市,但是如果真的跟诗歌见面的话会怎样呢?那样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疑问。两人恐怕会再次展开战斗吧。身为附虫者的诗歌是唯一从缺陷者状态苏醒过来的重要人物。大助身为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一员,在立场上必须把她拘捕回去,而诗歌则是逃亡者的立场。而且两人作为附虫者都拥有着最危险级别的强大实力,一旦发生战斗的话,双方都不可能平安无事吧。紧咬着嘴唇的大助,已经恢复了<郭公>的表情。“就算有关系……也应该不在那里了吧。”在面向道路的“URBAN”入口附近,摆满了警察的路障警告牌,工作人员正在建筑用地内来来往往,也可以看到一些报道媒体的相关人员。根据之前在便利店看到的报纸报道,袭击了“URBAN”的火灾已经被断定为人为原因,也就是有人故意纵火了。然而要说是一般性纵火的话,这种规模也似乎过大了。恐怕是有人为了某种特定目的而利用了这座塔吧——大助是这样认为的。“URBAN”就这样被强行运用在有异于本来用途的方面,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耸立在大助眼前的,仅仅是一堆残骸,是一个演员离去后的舞台而已。虽说如此,里面也应该还残留着一点痕迹。如果不对此进行调查的话,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就毫无意义了。“<蝉蝉>也是从‘URBAN’的方向走过来的,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大助绕着这个区域转了一圈,寻找着没有设置路障牌或者没人注意的地方。为了把握诗歌的行踪而来到了西远市的大助,遇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物。那就是曾经身为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的火种六号局员<蝉蝉>。她就是在去年圣诞节捕获<冬萤>的任务中变成了缺陷者的少女。——你要小心啊,<郭公>……中央本部正藏着<原始三只>的其中一只……原名为堀崎梓的那名少女,给大助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又一次变回了缺陷者。——圭吾先生……我真想再见你一面……倾心于东中央支部长——土师圭吾的少女,最后如此自言自语道。同情和慈悲之类的感情,大助早就舍弃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优先考虑了<蝉蝉>的安全问题——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跟她的心情发生了共鸣吧。结果,大助在为自己准备的潜伏地里不眠不休地保护着<蝉蝉>的安全。也正因为这样,他失去了寻找诗歌的机会。“中央本部藏起了<原始三只>的其中一只?虽然他们从以前开始就偷偷摸摸地隐瞒着各种事了……那帮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至今为止对中央本部抱有的不信任感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已经不能再继续信任中央本部了。“要是在这里找到什么证据的话,我就跟你们做个了断。”在偏离马路的建筑区域中,发现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入口。大助潜入了“URBAN”的区域内,向着被烧成焦炭状的高塔走去。他绕到闲置在那里的起重机后面,从高塔侧面的一个大洞进入了塔内。在建筑物的内部,有一些对现场进行拍照的警官和少数媒体的相关人员,他们似乎通过建筑物中央的手扶电梯移动到了塔内。大助绕到坏掉的柱子后面,向着里头的应急通道走去。墙壁的表面涂层已经被烤成黑乎乎一片的那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人来往。大助一边慢慢走向上面的楼层,一边从包里拿出防风眼镜戴上。那是一个正好能盖讨脸的大犁防风眼镜,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标准装备。“一楼的那些痕迹……应该是<虫>造成的战斗痕迹。而且还一直延续到楼上。”大助一边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一边沿着楼梯登上去。一楼大堂的破坏痕迹,毫无疑问是由大型的<虫>造成的。虽然不知道本地警察的鉴定员会作出何种判断,但大助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附虫者的战斗痕迹,早就已经看得厌倦了——根据比其他任何附虫者都有着更丰富战斗经验的大助观察。其中并没有诗歌的能力造成的破坏痕迹。如果<冬萤>进行过战斗的话。恐怕这座塔本身也无法保持原形吧。“诗歌是不是在更高的楼层呢……不,也许诗歌根本就不在这里……”就算诗歌真的曾经来过这里,她也没有使用过力量。那也就是说——“是不是有谁在保护着诗歌呢?还是说,参加这场战斗的是完全跟她不相干的人……?”以现状看来,就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步了。在沿着楼梯不断往上走的过程中,大助偶尔也会向大堂探出头来,观察一下这座荒废的建筑物中的情况。有的楼层可以看到正在检验现场的警方人员,有的楼层则看不见人影。“实际上参加了战斗的附虫者,最低限度也有两人吧。”刻画在建筑物中的痕迹,除了火灾造成的部分外,可以分为两个种类。一种是巨大爪子划过的痕迹,另一种是伴随着热量的冲击造成的凹陷。前者很有可能是分离型的附虫者,不过后者就很难加以断定了。“可是……”如果是围绕诗歌进行的战斗,那么把其中一方考虑为中央本部派来的刺客,应该是最自然的吧。另一方面,就是站在守护诗歌的立场上的人——那应该就是<虫羽>了。“除了利菜之外,<虫羽>里面还有如此强大的附虫者吗……有夏月也是这样,看来他们很可能还藏着不少难对付的附虫者呢。”跟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相对立,由潜伏在一般社会里的附虫者们组成的反抗组织<虫羽>。本来以为在失去了名为立花利菜——<瓢虫>这位首领之后,<虫羽>的力量就只会不断弱化下去。但是照这种情况来看,恐怕有必要改变一下这种认识。“如果诗歌被特环抓住的话,柊子小姐应该会马上发来联络。现在既然没有消息,也就是说诗歌平安无事地逃脱了吗……还是说,中央本部在隐瞒这件事呢……”大助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应急用楼梯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空间。这里是展望台,四面八方都镶嵌着玻璃。除了大助之外,楼层内并没有任何人。在中央部分停着一列手扶电梯。本来应该是有透明的管状塑料包围在周围的,但是现在却因为受热融化而呈现出一片凄惨的景象。走上电梯后,就到达了屋顶。大概是正在解体途中吧,这里有一辆起重机的残骸。本来应该放有燃料的水罐也被压扁了,装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无踪。里面还可以看到已经被破坏的供水水泵。西远市上空的微风,正轻轻吹拂着大助的外套。“……哼。”就算不是诗歌的足迹也无所谓,如果能找到在这里战斗过的那些人的一点线索……比如衣服的碎片之类的东西也不错——虽然大助抱着这一线的希望来到这里,但却什么都没找到。可能全部都被烈火烧成了灰烬,也可能是本地的特环支部已经执行了消灭证据的工作。有关附虫者的事情就交由特环处理——这样的应对系统早就被建立起来了。“白走一趟吗。要是要请求本地支部协助,那我身在这个城市的消息就会被各方知悉了啊……如果只是经由柊子小姐试探一下的话,也许会没问题吧?”大助倚靠在被煤烟熏黑了的栅栏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东中央支部情报班的电话号码,等待对方的回应。电话马上就接通了。“请在确认超过半径十公尺内没有第三者之后咕啊!——我、我没有咬到舌头!没有咬到哦!没关系,小<舞舞>只要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重新说一遍就不会露馅了!”“……我说你啊,如果不适可而止的话,小心会被解雇……”大助所属的东中央支部的情报班里有好几个局员,这次看来是抽中下下签了。一个冷静不下来似的少女声音慌慌张张地重新说了一遍:“啊,那个……请在确认超过半径十公尺内没有第三者之后,报上局员编号——”大助打断了少女的声音,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局员编号念了出来。跟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相连接的通讯线路全部都加装了具备实时监控功能的最尖端情报机器。这都是为了不让局员以外的人获得有关附虫者的情报而采取的措施。“局员编号,声纹确认完毕,切换成特别通信模式。嗯——这里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的情报管理部。从现在起的对话,将会登记为东中央支部监视班、火种一号局员<郭公>的利用记录,并加以录音存证呜嘎!——没、没关系!我的失败还没有被发现哦,恰好还在安全范围内!”“下次我回去的时候你给我小心点……这个先不说,你帮我接到柊子小姐那里去。这也不是需要从直通线路打过去的急事,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就帮我留个言吧。”“是的,是支部长代理吗。现在马上进行所在地的确认,请稍等一会儿。在等待的过程中,听一听歌曲怎么样?啦~啦啦~啦……呜呀!”“啊,是<郭公>?真的是<郭公>吗?太好啦~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柊子小姐?为什么你会在情报班那里……”五郎丸柊子大概是把刚才听电话的那个女孩撞飞了吧,从电话里还能听到“没、没关系,小<舞舞>!我的头正好差点没撞到桌子的角!也没有流血哦!就算视野变成一片通红看不到明天,也还是有着光辉的未来——”等等的嚷闹声。“我正在跟西远市所管辖的支部进行联络。因为我不知道在机密级别的高度情报交换时的支部长之间的联络方式,所以就直接到这里来……”那个没出息的声音,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出自一个二十三岁的、同时还是统率着支部的上司之口。按照她一贯的风格,今天肯定也没有整理睡乱的头发,就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去上班了吧。“重要的情报?是跟这边的支部吗?”“是、是的,那个……啊,对了。<郭公>你那边有什么异常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还是先解决你那边的问题比较好……”柊子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更为僵硬。对于在东中央支部里面跟紧张感无缘的程度仅次于刚才接电话那个女孩的她来说,这实在是很少见的事情。大助虽然皱起了眉头,但还是遵从了身为自己上司的柊子的吩咐,先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已经确保了<蝉蝉>本人。”“……!”“虽然现在已经变回了缺陷者,但最后她说了一句让人很在意的话。中央本部已经不能信任了——你还是先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吧,柊子小姐。”“<蝉蝉>真的苏醒过来了吗?啊,不过你说又成了缺陷者,到底是为什么……为、为什么中央本部不能信任……?”“现在正庇护在为我特意准备的潜伏地里,地点应该只有我和柊子小姐知道。请尽快安排人员进行移送吧。”大助无视了陷入混乱状态的柊子,继续说道:“虽然没有能确认<冬萤>的所在,但我在现场发现了大规模的战斗痕迹。我本来想问这边的支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没想到柊子小姐在进行着情报交换。没想到你偶尔也会认真工作啊。”“真、真是失礼呀~我当然偶尔也会……不是,我一直都在认真工作啦……那个,这次因为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令人担心的事?”“是、是的。我说,那个……”柊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助越来越感到不解了。“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啊,<郭公>。好吗?”“什么啊,柊子小姐,说得这么神秘。”“因为我跟现地的支部取得了联络,所以应该不会有错了……啊,但是关于有没有被卷入<郭公>你说的那场战斗这一点,现在还没能确定。所以也不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或者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而已……。”……离家出走?”大助仿佛鹦鹉学舌似的反问道。柊子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呢?完全是莫名其妙。“就读于西远创成高等学校的一名少女高中生,从昨天开始失踪了。负责进行监视的现地支部一名下级局员也同时音信全无。”虽然柊子不管是什么事都总是会用诉苦的声音说话,但是今天的她却似乎显得比平时更狼狈。“我也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从UME口中听到西远市这个名字时开始……不过,我同时也觉得可能只是偶然,因为这件事只有土师前辈和我知道,土师前辈甚至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当地的支部长啊……!”“冷静点,柊子小姐。那个女生到底是——”“在她的家里,留下了一张字条。听说上面写着‘已经想起来了,我要去把弟弟找回来。’这句话。”柊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少女的名字是……鲇川千晴。”风停了。与此同时,大助也屏住了呼吸。映人眼帘的风景也凝固了起来。“在她母亲再婚之前的名字,是药屋千晴啊——<郭公>。”柊子那苦涩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她就是你的亲姐姐。”在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活动的世界中,只有心脏的跳动不断加快。大助的姐姐——千晴。自从五年前跟她离别之后,不仅没有再见过面,甚至连她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没有确认过。那样的姐姐就住在这个城市,而且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已经确认了你的母亲平安无事。但是千晴小姐这方面,从她朋友的证言中也没能获得可以把握她行踪的信息。就算想要查明原因,那位负责监视她的局员——我想你也知道,按照规定,同化型高位局员的近亲都必须要指派监视班进行随时监视,但是监视员本人的行踪也……”呆站着的大助,脑子里正在思考着姐姐失踪的事情,以及她留下那张字条上的内容。——“已经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就跟自己分开了的姐姐,到底想起了什么呢?虽然这一点还不清楚。但是并非别人、正是姐姐本人留下了“想起来”的留言,然后消失了影踪。这个事实,唤醒了大助深藏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的记忆。“……<郭公>,你有在听吗?”当大助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曾经在耳边响起过的那个妖媚的声音。——呵呵,如果你的姐姐在某一天……伴随着无情的败北感深深刻印在视网膜上的那双彩虹色的眼眸。“‘某一天’——”大助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把今天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的话……“‘把今天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的话’——”“<郭公>?你怎么了呢?到底在说什么……”耳边响起了自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杏本诗歌的搜索和调查在“URBAN”展开的战斗什么的,都全部从脑海里消失了。难道“现在”,就是五年前所说的那个时候吗……?心脏的跳动越发变得猛烈起来,大助勉强控制着逐渐失去冷静的自己。“<郭公>?有没有听到呢?”“啊,嗯……”作出这样的回答已经是极限了。“太、太好了。那个……我们不得不承认她目前的状况非常危险。连监视者也同时失踪的话,也就跟特环一直危惧的事态——千晴小姐也跟<郭公>你一样成为了附虫者的预想相吻合。尤其是如果被中央本部知道了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把千晴小姐认定为危险人物……”“千晴她——”刚说到一半,大助就回过神来。如果大助所危惧的事态正在发生的话——没有时间了。而且,就算要加以阻止,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也根本靠不住。中央本部也已经不能信任了。甚至很有可能妨碍大助的行动。但是,大助所属的东中央支部——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在各方面的要素也还是有所欠缺。而且现在进行的通话也全都被录音存证了。自己跟柊子进行的这番对话,中央本部只要一查就可以知道。要是被中央本部知道的话,那么一切就完了。“——不。”大助扭曲着脸,紧握着手机说道。最恶劣的事态正在慢慢形成——恐怕世界上就只有大助一人知道这一点。“柊子小姐。”失踪的姐姐留下的那张“已经想起来了”的字条。深深刻印在大助脑海中的某件事。现在这两个事实已经牵连在一起了,那么大助就必须采取行动。即使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只有绝望——“就算我离开了东中央支部,也请你不要输给中央本部啊。”听了大助的话,柊子一下子愣住了。“啊……咦?什么?这、这个是什么意思——呀啊!”咚!随着一个被谁撞开了似的声音响起,柊子的声音消失了。“本线路感应到来自外部的影响。”那是隶属情报班的少女的声音。“逆向探测信号源——失败。频率特定——失败。使用机器检索——失败。没关系,小<舞舞>。初步推测为通过附虫者能力实施的入侵。根据东中央支部机密规定第三条第十二项,<舞舞>要对该机器进行强制破坏。那么<郭公>,再见了——”“什么……?”“追加!<郭公>你才是失败了吧?没关系啦,<郭公>!”在少女的声音消失的同时——从大助拿着的手机中,渗出了带有黑色斑点的液体。液体不断蠕动,并急速膨胀起来。大助大吃一惊,连忙放开了手机。在手机落在地面之前。就先从内部彻底粉碎了。那就是接电话的少女——<舞舞>的能力所引起的现象。她是属于异种的附虫者,东中央支部的局员使用的所有防风眼镜,都栖息着她的<虫>的一部分。“——‘我已经确保了<蝉蝉>本人。’”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大助马上回头一看。“……!”黑色的人影已经团团包围了身在高塔屋顶的大助。“‘是药屋千晴啊——<郭公>。她就是你的亲姐姐。’”仿佛把录音后的内容播放出来似的,大助和柊子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发出声音的,是一只晃动着如天线般膨胀起来的触角的<虫>。反射着黑光的体壳就像被施加了镜面打磨加工一般闪闪发光。大助反射性的从包里拉出了漆黑色的长大衣。然后,他把空空如也的运动包扔掉,披上了作为东中央本部的标准装备的大衣。这家伙,难道拥有窃听能力吗——除了黑色的<虫>之外,还有几只分离型的<虫>包围了大助。包围在身边的人们全都用黑色的口罩裹住了脸面。人数是五人。可以看得见的<虫>有三只。“你把堀崎梓藏在哪里了?”位于大助正面、站在水泵小屋屋顶的那个身形细长的人影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男的,但是身旁却并没有类似<虫>的东西。嗡——大助的耳膜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耳鸣。不知什么时候,风声也消失了。就连大助自己站稳脚步的声音也听不到。不仅如此,如今就在自己面前的这些男人们的气息。也完全无法感觉得到。“是能隐藏气息的特殊型吗……可恶,刚才故意让我察觉到气息,是为了让我大意吗……”正如接电话的少女所说,这是大助的失误。明明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却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气息而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如果仅仅是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连自己跟柊子的对话也遭到了窃听。不光是确保了<蝉蝉>的事,连大助姐姐的存在也被知道了——“堀崎梓到底在哪里?”屋顶上的人物又重复了一遍。在没有了一切声音的空间里,只能昕到在场的人进行的对话。操纵声音的能力……不,是能对听到的声音进行特定的精神污染类型吗……?大助一边在内心估量着对手的能力,一边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追踪<蝉蝉>吗?”“我正在问你堀崎梓的所在地方。”“难道……是中央本部的歼灭部队之类的吗?跟千晴有什么关系吗?”所谓的歼灭部队,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中央本部在背地里组织管理的暗杀部队。部队的正式名称和规模虽然还不明确,但是每当中央本部出现不安稳动静的时候,都总是能隐约窥见他们的身影。“……”“不回答吗……”在无声的空间里,一只绿色的郭公虫自天而降。大助从藏在制服腰部的枪袋里掏出了大型自动式手枪。“既然不回答——那就是敌人了。”仿佛跟大助的低语声相呼应似的,停在肩上的郭公虫的身体突然蹦了起来。无数的绿色触手插进了大助的身上,如同浸透一般跟他的身体同化合一。在浮现出绿色图纹的手臂上,手枪和郭公虫的虫颚也完成了一体化。很明显,包围着大助的那帮戴黑口罩的人也顿时紧张了起来。大概是无法忍受大助释放出来的杀气吧,一只巨大的<虫>发起了袭击“笨蛋……!别动手!”屋顶上的男人发出的喝斥声,却被枪声掩盖了。大助释放出的手枪子弹‘把身体比自己大好几倍的<虫>击得粉碎。下一瞬间,脑部突然遭到了大音量的噪音袭击。强烈无比的噪音令大助丧失了平衡感。“没办法……只有趁现在收拾——”正打算作出指示的男人,却被大助的左手捂住了嘴巴。大助以超人的脚力,在一瞬间内跃到了小屋的屋顶上。“能操纵听觉吗?遮断感觉的这类能力,我已经在战斗中习惯了,对我完全没有作用。”大助用枪柄把男人击飞了。在黑口罩男人被击飞之后,周围的声音马上就恢复了。大概是因为宿主晕了过去,连<虫>的能力也被解除了吧。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一只扁平的<虫>正从头上向大助压下来。几乎覆盖了整个屋顶的巨大身躯,把闲置在那里的起重机推向大助,似乎想要把他压扁。但是在一瞬间后,那巨大的<虫>就发出了咆哮。随着硬物裂开般的“啪喀啪喀”的声音响起,<虫>的叫声越来越凄厉。最后,它的叫声变成了垂死的哀号。大助以强大的力量把<虫>的身体撕成了两半。顿时毙命的<虫>仿佛融入了虚空中似的彻底消失了。全身都溅满了<虫>的体液的大助环视了一下周围。“逃掉了两个吗……”在一片荒凉的屋顶上,剩下的黑口罩男人已经消失了影踪。沾上大助身体的体液也已经不留半点痕迹地完全消退了。“刚才的那帮家伙如果是歼灭部队的话……那么千晴的事也已经被中央本部知道了吧。”大助咬紧了牙关。——“已经想起来了”。如果姐姐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大助就必须要采取行动。“千晴——”从成为附虫者之后到现在,都终日沉浸在战斗当中。至今为止一直被唤作恶魔,而且还作为最强的附虫者,获得了一号指定的能力认定。不管对手是谁也不认为自己会输,无论面对怎样艰苦的战斗也顽强地活了下来。但是这一次,他的脑海中却只能浮现出绝望的结果。光凭自己一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达成这个目的——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但是,即使如此——并非是其他任伺人,唯独是大助必须要这么做。“……”大助把头上戴着的防风眼镜摘了下来,扔到了地上。防风眼镜具备了通知局员所在位置的功能。绝对不能让特别环境事务局知道自己的所在地。中央本部一旦察觉到大助的目的,恐怕马上就会妨碍他的行动吧。可是,也不司能把东中央支部卷入其中。枪声响起了。背对着被击成粉碎的防风眼镜,大助离开了“UKBAN”。1.02 千晴 Part.2慢慢地摇呀摇,轻轻地飘呀飘。年幼的药屋千晴的平稳生活,被某个闯入者打破了。那就是<原始三只>的其中一只、自称是亚里亚·瓦利的——“好啦,一、二——三!”在市立紫央小学的操场一侧的体育仓库里,响起了一个很厌烦似的少女声音。——不。那个声音,除了身在仓库内的那个小女孩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人听得见。“嗯,我要干了。”身为紫央小学六年三班学生的药屋千晴,向着体操用的垫子伸出了手。放在她脚边的,是她的红色小学生背包。“呜啊——”面对从指尖传来的奇妙触感,千晴不由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千晴的纤细手指,插进了厚厚的垫子里面。不,这并不是插了进去,而且也跟埋了进去的状态有所不同。“行啦行啦,干得很好。那就是我的同化能力哟,很不错吧。”同化——也就是体操垫子和千晴的手指合为一体了。根据说明,这好像是通过改变什么分子构造,把构成千晴身体的什么细胞组织介入其中等等……但是对千晴来说,这种说明完全是莫名其妙。“唔!”千晴鼓起了两腮,把手从垫子里抽了出来。在使用能力的状态下,垫子就好像变成了果冻似的,具有一种稍有抵抗的柔软触感。刚开始虽然觉得有点恶心,但习惯之后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舒适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做得好你就称赞我才对啊。”千晴回过头来,一脸不满地抱怨道。在她的视线方向上,并没有任何人。在体育仓库里的,就只有千晴一个。“我不是称赞你了嘛?而且能做到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既然跟我合为一体,那么把身体的一部分跟其他物质同化这种事就跟呼吸一样简单!如果要把整个身体融合进去的话,就是另一个问题啦!”“呜——”那没有身姿的声音,却就像在千晴的耳边大叫起来似的清晰无比。跟千晴同样的声音。跟千晴同样的语调。明明如此,却有着跟千晴毫不相似的坏心眼性格。几天前在家附近发现了一个“碧绿色的虫蛹”,才刚用手碰了一下,“那家伙”就潜入了千晴的体内。“那家伙”自称是亚里亚·瓦利。“而且啊,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同化能力,到底是怎么了啊?在我附身的时候也是这样!你就应该大叫‘我难道变得不正常了?’、或者‘被幽灵附身啦——!’之类的才对啊。不然的话我欺负你就没意思了耶!你可要负责任啊!”千晴跟同龄的少年少女相比,似乎在恐惧感和危机感上有所欠缺。好奇心旺盛,对自己感兴趣东西就紧追不放,也曾经被周围的人制止过许多次。所以别人都把她唤作“莽撞的孩子”。“咦……?”千晴一脸苍白地把脊背靠在墙壁上。喀噔!一根运动会用的小旗杆倒了下来。“亚里亚,你原来是幽灵吗……?怎么会……太可怕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幽灵啊!什么嘛,你那逼真得有点多余的演技!反而让我觉得空虚耶!气死了!”“是亚里亚你自己说要我负责任的嘛,亚里亚真是容易发怒呢,而且还很烦人。”千晴那假装害怕的样子马上变了个样,撅起嘴唇坐到了体操垫子上。“我不是说过那都怪千晴你自己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亚里亚·瓦利的声音发起了猛烈的抗议。的确,千晴在此之前也听亚里亚进行过一些说明。“我没有忘记啊。嗯……有一种会吃掉人类梦想的<虫>,而被附身的人就被唤作附虫者吧?然后亚里亚就是能生成附虫者的<原始三只>的其中之一。”“对呀对呀!我是一个很可怕很恶劣的家伙吧?好啦,你就好好害怕一下我吧!”“跟其他两人不一样,亚里亚因为不能自己移动,所以只能通过在某人的身体里寄……寄……寄生?然后再一直这样转生下去吧。”“竟然被完全无视了!亚里亚大受打击!……唉,不过大体上就是这样啦。”“然后每次转生,都会改变性格?”千晴抬头看着被尘埃弄脏的天花板,以确认的口吻问道。一个稍带疲倦的声音作出了回答。“对,亚里亚·瓦利的原始人格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残留下来的,只不过是单纯的本能,是不存在的虚像。现在的亚里亚的人格,是根据宿主——也就是你的记忆和感情而创造出来的镜像,只不过是一个复制品而已啦。”“……这么复杂,我不明白啊。”“行啦,你不用明白。反正在使命结束之后,你就会忘记我的存在的。关于<虫>的事也会全部忘掉——还会忘掉被你变成附虫者的那个人。也就是说,会忘掉跟亚里亚·瓦利发生关联的所有事情啦。”亚里亚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寂寞——如果这么说的话,她会不会生气呢?千晴抱着两膝,垂下了头。“为什么……要忘记呢?”“我只能说,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子了。不过因为我跟现在的艾尔和迪欧……也就是跟别的<原始三只>不一样,总是处在沉睡般的状态啦。我就好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直做着四处彷徨的梦——这并不是梦想的那个梦,而是睡觉时做的梦啦……总之就跟一直在做梦差不多。这一次你也可以算是被卷入了我的梦吧。”“亚里亚一直都在沉睡吗。”听了千晴的细语,亚里亚没有回答。在陷入了沉默的体育仓库里,响起了操场上的棒球队员们发出的吆喝声。在紫央小学以社团活动的形式开展着活动的,就只有棒球部和足球部。而且在生育率减少的影响下,近年内已经决定要跟别的小学合并在一起了。“真的是令人头疼啊。”亚里亚突然开口说道。“要是你不害怕……不恨我的话,我就很难下手了啊。”“恨?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全部都会忘记的啊?既然我寄宿在你的身上,那就是因为在你的附近存在着美味的‘梦想’——而你应该很清楚那是谁的梦想吧!你连他的事情也会全部忘记的啊?”“我才不会忘记。”千晴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不会忘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忘记。“不可能的。”亚里亚一句话就否定了。“只要处在跟我共存的状态下,‘饥饿感’就不会从千晴的身上消失。既然感到饥饿,那么如果这种感觉得不到满足的话,千晴就会不断消耗。所以总有一天也会——”“真是这样吗?”“是啊!至今为止被亚里亚·瓦利寄生过的家伙,全部都是这样的啊!你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啦!”千晴从体操垫子上站了起来。要不快点回家的话,妈妈就会担心。千晴刚准备打开体育仓库的门扉,可是却突然停住了手。她集中意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仿佛交换位置一般——又或者是从头开始重组自己的身体一般,千晴感觉到自己跟另一个千晴交换了立场。千晴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而起,头发的颜色在一瞬间被染成了碧绿色。“啊、咦?千晴……小姐?”变化成“亚里亚·瓦利”的千晴,向着门扉伸出了手。无声无息地,千晴的身体从指尖开始被吸进了门扉之中。在脸通过门扉的时候,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是看来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在一瞬间内,千晴的身体就穿过了密闭着的门扉。“嘻嘻嘻,这个还真方便呢。”千晴露出笑容的时候,头发也已经恢复成原来的黑色了。“刚才,你好像才刚刚学会了同化啊……什、什么嘛!真是的,你肯定是躲起来进行了特训吧!啊,不过,要瞒着我来特训,也不可能做到……哎呀,怎么会?”千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沿着操场走了过去。背上的双带背包也许是因为在地面上放了一会儿吧,感觉冰凉冰凉的。慢慢地摇呀摇,轻轻地飘呀飘。千晴每天的幸福生活,依然没有改变。在名为亚里亚·瓦利这个奇妙的邻属出现之后,千晴的生活也一直会这样持续下去——“啊啊……看来我把诞生在世界上的第一个同化型附虫者的事说了出来,还真是一个大失败啊。”亚里亚的声音与其说是后悔,倒不如说是放弃的意味更浓一点。“就因为这样,你对更进一步的事,比如<原始三只>诞生的理由什么的也不愿意听,更重要的是——现在连产生附虫者这件事也开始讨厌起来了啊。”千晴一边向着校门走去,一边面露微笑。“本来打算吓唬你才说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反效果啊。在某种意义上,你其实是早就害怕了呢。”第一个成为了亚里亚·瓦利的人所产生的第一个同化型附虫者。千晴从亚里亚口中听说了有关那个人的事情。“被最初的亚里亚变成附虫者的人……不断地烦恼、不断地受伤、不断地战斗、不断地受苦、失去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吞噬了梦想……最后死去的人——我才不愿意生成那样的东西呢。”耳边仿佛传来了亚里亚的叹息声。“亚里亚你也是,一直在我身体里面就行了嘛。那样不是更舒服吗?”“一直……吗——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怀念、也很难做到的要求啊。”“很简单,很简单。”大概是对说得如此轻松的千晴感到无奈吧,亚里亚沉默了下来。来到正门的时候,千晴找到了世界上自己最熟悉的那张脸孔。那是一个背着男生用的小学生书包的、个子比千晴稍为矮一点的男孩子。虽说是一个没什么显眼特征的少年,但是他却正在用瞪视般的眼光看着正前方。总觉得,他看东西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子。药屋大助,是千晴独一无二的弟弟。“大——”正当千晴刚想叫他的时候,视野中突然掠过了好几个男生的身影。那些跟大助有着同样身高的少年们一边大声笑着,一边往大助的书包狠踢了一脚,然后就跑出了校门。被从后面踢了一脚的大助马上摔倒在地面上。可是少年们只是回过头来一个劲地笑。“喂喂——!”千晴竖起眉头怒喝了一声,少年们却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他们一边向着千晴伸出舌头做鬼脸,一边向着校门外飞跑离去了。“这帮臭小鬼……喂,亚里亚!有没有能把那帮家伙杀掉的必杀技之类的?”“千晴小姐,您的性格好像变了……”千晴急忙跑了过去,只见大助马上以机械性的动作站了起来。他只是瞥了千晴一眼,就无言地向着校门走去。“啊,等等,大助……”千晴马上从后面跟了上去,帮他把衣服上沾上的泥沙拍干净。“怎么回事啊,那帮笨蛋……!大助,难道跟人家吵架了吗?”“吵死了,什么事都没有啦。”大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仿佛很不耐烦似的皱起了脸。可是千晴却依然不为所动:“如果有什么困扰的事,你要尽管说出来哦!那帮家伙的名字叫什么?我下次好好帮你教训一下他们!”“我都说什么事也没有了啊!别碰我,太烦人了!”“不烦人嘛!很正常啊!”“对不起。我觉得的确有点不正常……”亚里亚的声音,大助并不能听到。大助小跑着跟千晴拉开了距离,走在前面。平时的话,她一定会马上追上去,一直追问到底的。但是现在的千晴却忍耐着那种冲动,保持着距离在后面慢慢走。脸上还浮现着笑容。就算很想走近他,也会尽量加以自制,减少不必要的接近。“而且呀,千晴。这不是很痛苦吗?”亚里亚怀着复杂的心情说道。“你的眼前——明明就有着那么美味的‘梦想’啊。”从大助的背后感觉到的波动。散发出甜蜜而浓厚的诱人香味的梦想。那正是从弟弟身上散发出来的。而身为姐姐的千晴,则渴望着它。“……”千晴的头发骚动了起来。仅仅是一瞬间,头发中隐约透出了碧绿色的波纹。一旦放松警惕的话,恐怕就会直接这样子从后面抱住大助了。抱住之后把手绕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梦想——用自己的嘴巴——但是,千晴却并没有进一步接近大助。因为不想失去,而不向他伸出手来。“虽然我也不介意啦,对于你做的这些多余的努力……”亚里亚叹息道。守望着大助背影的千晴,感觉到脸颊上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不过要是继续这样磨磨蹭蹭的话,也许就会被哪个贪心得人抢走的呀……”千晴惊讶地摸了摸脸颊,那东西就沾在手指上了。那是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粒状物体。因为曾经在好奇心驱使下追逐过这种东西,她马上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了。那就是——蝴蝶的鳞粉。※ ※ ※ ※ ※酒店中的客厅里,正笼罩着一种伴随着紧张感的静寂。茶深和绫都以失去了血色的表情注视着身穿泳装坐在沙发上的千晴。“……嗯,我就记起了这么多啦。”茶深慎重地跟千晴保持了一段距离。“……”露出锐利目光的绫,挡在了茶深和千晴之间。她那纤细的左臂上,正停着刚才还在吃着罐头的垃圾虫。“啊,没事的啦,亚里亚已经不在我身体里面了。也没有残留下什么力量。”面对轻松地笑了起来的千晴,茶深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你过去曾经是亚里亚·瓦利,也就是<第三只>——那么没头没脑的事,你难道要我相信……?”“<第三只>?啊,想起来了,当时亚里亚的确说过自己是被特环是这么称呼的呢。你们俩就是因为相信了,所以才作出这样的反应吧?”千晴举止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撅起了嘴巴。明明不相信还对自己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警戒心,还真是够失礼的。“也就是把那个<郭公>变成附虫者的,就是身为姐姐的你了?”“虽然那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大助是同化型的附虫者吧?”“……对啊。”“没错吧。就是我把大助变成附虫者的,这一点绝对没错。”千晴注视着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自己把大助变成了附虫者。虽然记忆还不完全,但那种感觉到现在也还记得很清楚。那种难以相信是世上之物的甘甜味道——把它一口吃下去的——那个最美妙的瞬间——千晴把自己的亲弟弟推进了被不断啃食梦想、被人们所恐惧、没有任何救赎的地狱人生中。“大助一定是很憎恨我的。变成附虫者之后一定受了很多苦,也有过很多痛苦的经历。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啊。更过分的是,我竟然忘记了一切,自己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从大助的角度看来,大概只要知道所在地的话,就恨不得马上过来杀了我吧。”说完,千晴露出了微笑。“所以呢,我要跟大助见面——让他杀了我。”一直对她抱有警惕的茶深,不由得变了脸色。她把手按在额头上,沉思似的嘀咕了起来。“……这个要说是编造出来的话也有点……不,本来这样的事就……如果说<第三只>就是这样在生成附虫者之后,以消除宿主记忆为前提不断转移的话,那就跟至今为止也没有任何发现报告的那一点相吻合了啊……亚里亚·瓦利……生成同化型的原虫指定……难道是……”仿佛在回溯千晴的说明似的不断呢喃着的茶深。忽然以严肃的表情盯着千晴。“我本来还以为是很无聊的监视任务……还真是大错特错了。就是说钓到了比‘千晴也是附虫者’那种状况更夸张的‘大鱼’吗?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甚至是比<冬萤>还要强的王牌啊。”茶深推开绫,站在了千晴面前。“虽然,还有一个前提是‘你说的话是真话’啦。”“真是疑虑太深了呀。虽然要说是有茶深的风格,也的确是那样啦。”“还有想起其他的什么事没有?<暴食>和<浸父>的能力呢?——不,那种事就算迟点再说也无所谓。我想知道的是,所有这一切的核心。”看到茶深向自己打了一个眼色,绫走到了千晴的面前。把贴在左臂上的垃圾虫的口器对准了千晴的鼻尖。“所谓的<虫>是什么——如果过去曾经是<原始三只>的话,你可别说不知道啊?”茶深的锐利视线,以及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绫的视线——两人的眼神正紧紧地逼迫着千晴。但是千晴却露出了害羞般的笑容,搔了搔脑袋,说道:“那个……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啊。”“——绫。”是不是把脑袋削掉一半就行了?”“咦,咦?怎么?哇——!好像从<虫>的嘴里传来一种怪味道啊!到底会有什么出来?要是脑袋没了一半,就会死的呀!”茶深用双手把惊慌不已的千晴的脑袋紧紧抓住,然后把脸凑近千晴,以认真的表情说道:“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时间啊。我本来想着可能会有点用处就把你救了出来,可是就因为这样,我已经成了特环的逃亡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刺客干掉,已经不能回头了。要生存下去的话,就只有赢了啊,也就是要打败那糟糕透顶的组织——特环。”“茶、茶深……”“要战胜特环的话,就有必要比他们掌握更重要的核心。比如<虫>是什么,附虫者又是什么。知道之后,我就要超越他们。你就得充当我的道具,成为我的手下。这已经是决定事项了,绝对不容反对。”面对探出身子来追问的茶深,千晴却困惑地说道:“其实,我也是很想帮你的忙啦。多亏了茶深你,我才想起了大助的事,也救了我逃脱<彼方>的毒手。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我那时候并不怎么愿意听亚里亚说话啊。”“难道你叫我相信你?”“是、是真的呀!不过,如果能回想起更多事情的话,也许其中会有对茶深你有用的部分呢……?我也跟亚里亚说过很多话。一想起来我就马上跟茶深你说吧。这样,行不行呢?”千晴一恳求般的视线看着茶深。戴眼镜的少女很不满似的说道:“……哼,没办法了。我现在受了伤,也不能做激烈运动,暂时也就只有老实呆一会儿了。你要不快点想起来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嗯,嗯!对了,那个,茶深。”“什么啊?”“这次该轮到茶深你告诉我了呀。大助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干些什么呢?”千晴以认真的表情这么一问,茶深的脸色就马上变了。“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盘算着要跟我交易什么的吧?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不把关于<虫>的情报告诉我——”“不、不是啊!这是误会!我还没能完全想起来,这是真的啊!”“……”“呜哇,还真是充满怀疑的延伸耶,茶深!什么交易的,你看我像是能做到那种复杂事情的人吗?”面对拼命地作出解释的千晴,茶深不由得叹息道:“为了知道弟弟的事,然后跟弟弟见面……再被他杀掉吗?”千晴并不知道大助在五年前跟自己分开之后的经历。没有见过成了附虫者之后的大助。他现在正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呢?既然成了附虫者,那一定是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吧。千晴必须知道这些事。必须在知道了大助的痛苦之后,再由他亲手来制裁自己——“……嗯。”千晴露出了微笑。如果说千晴也有梦想的话——有着“希望能变成那样”的未来的话,那么这毫无疑问就是她的愿望了。千晴并没有祈求自己幸福的资格。看到千晴的这张笑脸,茶深不禁皱起了眉头。“……真让人不爽。”“咦?”“什么‘让弟弟把自己杀掉’啊?你可别随便乱给自己定下这种死法。既然成了我的手下,那么就不能在没得到我允许的前提下死掉。我可不要什么用完就丢的没用废物,只需要直到最后一刻都能坚持站在舞台上的高级手下。”难道她是在对我说“不要死”吗?虽然说话方式很粗鲁,但是在千晴听来,茶深的话好像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以你的情况来看,在跟<郭公>见面之前,如果不小心注意别被其他的附虫者杀掉的话,恐怕就连活下去也很困难呢。”“怎、怎么回事?”“也就是说,<郭公>——药屋大助已经被众多的附虫者恨之入骨了啊。”千晴瞪大了眼睛。“那家伙前恐怕是把最多的附虫者变为缺陷者的最恶劣的附虫者了,简直就是附虫者的天敌,冷酷的恶魔。没有一个附虫者是不害怕那个混蛋的。”茶深在说什么呢?到底在说谁?完全无法理解。但是当领悟了她说明的是药屋大助的时候,千晴马上反射性地大叫道:“那、那是不可能的嘛!大助是一个会体谅别人痛苦的好孩子啊!”“……现在的情况,跟你的宠弟癖完全没有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五年前的那家伙是怎么样的,但至少现在的药屋大助根本不是什么好孩子。反而是世界上性质罪恶劣的杀戮者啊。”千晴不由得呆住了。茶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开始说了起来。大约在四年前左右,把发动和参与特环东中央支部政变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地变成了缺陷者,从而镇压了该支部的造反行动。更把名为<冬萤>的可怕附虫者变成缺陷者,并将其捕获。之后也作为特环的局员。把众多的附虫者捕捉了回来。还有在去年的圣诞节平安夜跟<虫羽>进行的决战。杀害了<虫羽>的首领<瓢虫>,同时再次将<冬萤>捕获。夺走了不计其数的附虫者的梦想,为他们划下休止符的恶魔。那就是药屋大助——火种一号的最强附虫者<郭公>。茶深是这么说的。“任何人都憎恨着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他。本来至今为止也应该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关头,但是<郭公>却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这一切。对我这种像地方杂兵一样的附虫者来说,几乎是传说一样的家伙啦。药屋大助在围绕附虫者展开的战斗中,是一直处在中心位置的家伙。”在平淡地说着的茶深表情上,却混入了跟她语气相反的羡慕和嫉妒之色。“不过在我看来……至今为止,在这个国家多次陷入危机状况的时候,那个恶魔都把那种局面一一打破了。而且还是凭着自己一个人。不管是东中央支部的政变,还是<冬萤>和<瓢虫>的事,都是这样——只不过以为他招惹的恩怨太多,所以任何人都不肯承认这一点罢了。”“……”“在那个意义上,他对特环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明明如此,最近跟中央本部的冲突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了……我想是因为打败瓢虫后已经令<虫羽>势力减弱,所以就不再需要他了吧。在打倒了最大天敌的现在,过于强大的<郭公>反而成了一个危险而碍事的存在……不过既然背后有东中央支部撑腰,现在也不能对他采取鲁莽的行动……”从茶深口中说出来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自言自语。“大助他——”从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颤抖。就因为我——头脑瞬时变得一片空白。眼前一阵晕眩,脑袋猛地晃动了一下。“喂喂,等一下!”茶深慌忙扶住了千晴的肩膀。就好像室内气温突然下降了似的,一阵寒意涌了上来,全身在不停地打颤。在五年前听了亚里亚的话之后一直心存危惧的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实。不,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生成了唯一一个附虫者的可怕结果。这一切恶梦般的现实,都是由千晴一手——“你该不会在想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吧。”“……!”千晴抽搐似的抖动了一下肩膀。茶深狠狠地盯着她的脸,以愤怒的表情说道:“你别自以为是了。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把<郭公>变成附虫者的人就是你……那么你该负的责任,也只是到此为止罢了。之后的事就是成了附虫者的<郭公>的责任。那一切都是由那家伙自己决定,然后以自己的双手做出来的事吧。”“可、可是……!要不是我把大助变成附虫者的话——”“我就是说你这个想法太自以为是了。别整天在这里摆主人公架子、扮演那种悲剧的女主角好不好。”“那种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啊!”“的确,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那样想的人应该也存在吧。芥,对那家伙心怀怨恨的家伙们几乎全都是这么想的。一个个都是没骨气的混账。把自己走下舞台的事归咎为别人的责任。”茶深抓着千晴的肩膀,扭曲着脸说道。千晴完全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生气。也不知道在对什么怀着敌意。“自己输掉了,都怪<郭公>不好。所以,那就是将<郭公>变为附虫者的千晴不好。那么下一个是什么?是选择了千晴的<第三只>的不好?那生出<第三只>的是谁?哼,到底要把责任推给多少人才满意啊!”不知道茶深有没有注意到,在身旁的绫也暗暗地点了点头。“正是那些忘记了跟自己的梦想战斗的附虫者,才会惨淡地败退收场。”茶深以几乎包含着憎恶的口吻说道。“即使这样也还是继续当作没看到的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混帐。我才不需要那种观众的视点。我一定要把一切的开端、把生成<虫>的东西彻底打垮。那样的话,他们就无法归罪于别人了吧。我绝对不给他们转移视线的机会,等着瞧吧!”曾经在“URBAN”宣称自己是卑鄙肮脏而弱小的存在的茶深,这时候紧紧握住了拳头。茶深怀着一个胆大包天不自量力的野心。但是,如果那个野心终能实现的话……那么得到救赎的人与其说是茶深,倒不如说是——千晴并没有把这一番漠然的想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出来,茶深一定会加以否定。“彻底打垮——或者也可以说,<郭公>也在跟我想着同样的事情呢。”“……咦?”“也就是说我所知道的<郭公>,说到底也是一个传闻啦。那家伙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打算做些什么,我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当然,如果说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不可能理解到那种大人物的想法的话,那我也无法否定。”仿佛切换了开关似的,茶深露出了冷静的表情。“尤其无法理解的是杀死了瓢虫的事啊。至今为止都一定会把附虫者变成缺陷者的<郭公>,为什么只把瓢虫一个……而且对叶芝市造成的破坏程度非常大,也的确令人在意呢。我只会相信自己亲手把握到的情报。说不定,瓢虫并不是被<郭公>杀死的——”听了茶深的话,千晴的表情马上兴奋起来:“那就是说,也许大助现在还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体贴的好孩子吗?”“……不,说真的,这个我想应该是不可能了。”“只要见到大助的话,就应该会知道吧?”“在完全恢复记忆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不过就算不把这一点计算在内,你要见他也是很困难的吧。对方可是火种一号的附虫者。就算要打探他的所在位置,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大劳力和时间……”“那么,至少也可以去找曾经跟大助直接见过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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