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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歌079

月拖着受伤的脚,成功逃了出来。 基尼斯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威力非同寻常的攻击一轮接一轮不断袭来。 “那么……我们这样子看着二号局员见死不救的话,好像还真有点不太好吧?” “……” 北中央支部的一帮人全部沉默了。 但是很快,一个少女的声音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沉默似的,开口了—— “全部人,准备总攻击吧。” “……!可是,你看现在这样子,我们这边的攻击怎么可能有效呢……” “那么我们就不战也不退,坐在这里看戏吗?这种事可是比干脆撤退还要愚蠢得多……!” “反正又赢不了……” “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真的是贪生怕死之徒了啊。到时又会被<郭公>耻笑了……” “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又不是因为害怕才撤退的!让那个恶魔误会的话,还真叫人不爽呢!” 当看到有夏月的伤势越来越重的时候,局员中的意见分成了两大派。 “只要进行掩护就好了!” 但是,他还是出言制止了正准备转入攻击状态的局员们。“你们要把力量给我留着……!”说完之后,他再次发射光束攻击基尼斯的脚。他之所以会一只坚持集中攻击基尼斯的脚,就是为了保存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的力量,留待时机成熟的时候用。 有夏月刚才说让他们等待他死后再离开。 但是,他根本没有死的打算。 他还有很多事想去做。不能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他打算一只这样坚持下去,直到机会来临。 而取而代之的是,希望机会到了的时候他们能够真的尽力帮忙—— “呜……!”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镰刀攻击,把有夏月整个人震飞了。整个人从几米的高度撞落地上的瞬间,呼吸一度差点停止。 “准备好了吗?等下我一给你们发暗号,就马上行动吧!” “不行!现在还太早……!” 有夏月吐出了一大口血,站了起来。他努力地躲避着不断从地面中跃出来的棺柩,可是脚下一个踉跄,被坚硬的棺枢撞了出去。 “不要再胡闹了!什么自有办法什么的,根本是骗人的吧?既然我们都已经答应帮你打这场没有胜算的仗了,你就不能坦白点承认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叫起来。象要把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感情都宣泄出来一般,少女的声音显得十分尖锐。 “你以为我们会随便对自己人见死不救吗?不要说笑了!我们只不过是知道,有些时候为了让两个人活下去,牺牲一个人也是在所难免这种道理而已!我们刚才说要撤退的时候,不是还有人主动说要殿后吗?难道你没有听到吗?他就是打算牺牲自己来让其他人逃走啊!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抱着为了救更多的人而死的决心的!” 失去了冷静的呐喊,的确是在众多战斗中生存过来的附虫者才去有的声音。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啊,就算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得救!这就叫做死得轻于鸿毛!是我们最为讨厌的死法!” “你的意思是说,在继续这种为了救两个人就可以对一个人见死不救的时候,你们已经习惯了牺牲某个人了是吧?” 有夏月一边用力抹去自己脸上的泥土,一边用稍带怒气的声音回应道。 “……” “而且……不要随便乱说。我不会死的。绝对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这不是一意孤行的鲁莽。 也不是不及后果的行动。 有夏月就是因为在眼前的战斗之中看到了希望,才会战斗到现在的。 “我只是为了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下去而相信你们而已。所以,你们也相信我看看吧!” 就算可能性很微,但是只要能够不牺牲任何人而取得胜利的方法的话,不管自己受多大的伤,他都绝对不会倒下去。活下去,把胜利寄托在一缕的希望之上。 少女的声音沉默了,其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通信切换的噪音,一把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唐突地插了进来。 “第二小队,配置完毕。向所有列单地点,开始攻击!” 之前一直独占着公共通信线路的局员们不禁面面相觑。 “啊啊?为什么第二小队的人会在这里……?” “什么列单地点啊?我们第一小队可是什么都没听说啊!” “攻击,开始!” 异变开始在有夏月的后方,城镇之中发起了。 从田园这边远远望去,只见分布在城镇无数个角落之中,腾起了白色粒子形成的擎天之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一小队的局员们不明所以。有夏月用眼角瞄了他们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爱恋曾经交给有夏月一份清单。 那是记载着在这个城市里建立了灵域的地点。 调查这个,究竟花了她多少时间? 耗费了她多少精力? 作为报道社社长,前任魔王,南风森爱恋不单只追踪着阳子的身份,还特定了她所创造出的建有灵域的地点。有夏月跟她一起去过的美术馆,电波塔,樱树,都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然后有夏月把她列出的这一份单,送到了北中央支部。 但是之届由于北中央支部那里完全没有回应,他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觉得危险才会无视了他的建议,所以感到非常不安。但是,看来他们终于下达决定了。“棺柩、出现。被囚禁的<虫>也得到确认。进行排除!”“……等等!” 本来已经放心了的有夏月,这个时候反射性地大叫起来。 “只要破坏灵域就好了!里面的<虫>跟这个没有关系!” “这个不行。已经因为失控的<虫>出现了人员伤亡了——开始排除!” 有夏月握紧了拳头。 以<虫>为食的<虫>,基尼斯。 如果它的能量就是来源于被它囚禁的<虫>的话—— “……这样一来,基尼斯的力量应该会减弱才对。” 有夏月挤出了嘶哑的声音。阳子产生出来的那些<虫>是无辜的。难道想要救它们,只是有夏月一个人的任性吗? 基尼斯发出了咆哮。 充满周围的白色粒子开始变得稀薄。散发着粉红色光泽的身体开始慢慢退色。 “我们约好了的,快点给我开始攻击吧!” 有夏月勉强撑起浑身是伤的身体,抬头看着基尼斯。 只见基尼斯的脚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棺柩,看来它已经察知了危险,打算再次潜入地底下面了。 但是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敏感地察觉了这个转机。 和揶揄有夏月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尖锐声音在公共通信线路内回响。 “不要让它逃了!——感觉遮断!” 大音量的噪音让基尼斯整个摇晃起来。那正要把它巨大的身体收进去的棺柩,像冻住了似的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嘎啊……嘎啊……有、有效了!能行啊!” “试试领域支配看看……” 本来被染红了的天空,被犹如水滴一般落下的铁锈色一点点地侵蚀了。 一阵湿润的风吹过之后,基尼斯的周围下起了赤褐色的雨。白色粒子受到了污染,一点点的消失了。 “不过支持不到一分钟的……” “没问题啦~” “好了!” 从地下窜出来的线状的<虫>贯穿了基尼斯的腹部。贯穿胸部的<虫>缠绕着基尼斯的巨大身体,开始勒紧。 从上空飘落勒别的<虫>,落在了基尼斯的肩膀上。就在想要看清那<虫>姿态的瞬间,巨大的镰刀从根部碎裂开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落到了地上。 “麻烦你继续封住它的行动!” 在铁锈色的雨幕之中,出现了仿佛碎纸条似的<虫>,正向基尼斯接近。在<虫>接触到基尼斯胸口的瞬间,空气产生了振动。卵螳螂的胸部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基尼斯向天发出了鸣叫。 留下长长的余韵消失了的基尼斯的咆哮,听起来就像是由佐藤阳子这个魔王所产生的<虫>们的绝命之音。 宿主究竟是谁,已经无从得知了。 但是有夏月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对不起。”金黄色的蜉蝣发射了光束。4/07 阳子The Last 阳子至今为止建立出的灵域,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由于营养的供给源变少,开支庞大的能量就变得无法维持了。基尼斯所支配的灵域开始减弱,包围着身体的光彩也变得稀薄了。 “怎、怎么会……” 阳子从旅行箱上站了起来,焦躁地扭曲着脸。 眼前的这种现实,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算。 灵域被消灭了—— 竟然使用这种手法来消灭基尼斯——这又有谁能够想到? 自己从来没有小看过被称为前任魔王的“记录者”南风森爱恋。 阳子一早就已经注意到爱恋在追寻自己的踪迹了。但是阳子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耳目,尽量不让她查出自己的动向了。 但是爱恋在找寻阳子真正身份的过程中,更早地发觉了城市中的异变,对灵域展开了调查。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就连创造出这些灵域的阳子本身,知道发动条件和效力的,也为数不多。难道爱恋就单凭自己的能力,把所有灵域都查出来了吗?“呜呜呜……!” 阳子不禁以充满不甘的表情咬紧了嘴唇。 但是心中的某处,却注意到自己太过低估爱恋的实力了。 阳子一时得意忘形,认为过去的魔王什么根本不足为惧。 在只有一个人的报道社之中,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魔王阴谋论的少女。爱恋没有依靠任何人,孤身一人地跟阳子周旋到现在。 “快逃吧,基尼斯……!潜到地下,等待完全成长之后再出来就好了!” 阳子透过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洛奇,向基尼斯发出了命令。 一个巨大的棺柩从卵螳螂的脚下跃了出来。只要重新回到地底深处的话,谁也对自己无可奈何了。只要稍待时目,就会有新的机会再次来临。 然而—— “啊啊……” 棺枢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应该是某个敌人的能力吧。趁着基尼斯的力量逐渐变弱之际,封住了它的活动。 接连不断的攻击开始袭向基尼斯。 不管是哪一种攻击方式,如果是刚才为止的基尼斯的话,根本不会构成威胁。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令阳子难以置信,眨眼之间,螳螂那巨大的身体就被削去了好几块。 “啊啊啊啊……” 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光景。 阳子所憧憬的未来,正在迅速崩溃。 “如果是已经完全成长了的话,一早就能赢了啊……” 阳子握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爱恋你的话,我就能够成为魔王了啊……” 真的就差那么一步了。 阳子明明已经伸手摸到了魔王的宝座了。 喀嚓地咬紧牙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我还没有输呢!” 阳子猛地转身看着身后。 “只要能够再吃一只<虫>的话,基尼斯就应该能够完全成长了——” 猎物,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南风森爱恋已经变成了附虫者了。只要吃掉她的<虫>的话,基尼斯说不定会变得比失去能量之前更强也说不定。 然而—— “啊……”就在阳子呆立着的时候,爱恋已经向着栅栏的另一边走去了。只见她站在被有刺铁线包着的栅栏另一边,静静地看着阳子。“爱恋……” 向着少女伸出的手,碰到了栅栏。 这个距离的话,是在洛奇的费洛蒙射程范围外:现在才翻过栅栏的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爱恋一直看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脸上那种悲伤的神色,更让阳子焦躁了。 “……既然这样的话!” 白色粒子从脚下涌了出来。 阳子撑起架子,把旅行箱放在了上面,用力拉开的旅行箱由于弹簧的作用,弹出了一个装着箱庭以及素材的架子。 “就把我自己变成附虫者好了……!” 现在已经不是能够想那么多的时候了。 把自己变成基尼斯的饵食就好了—— 在被洛奇包围着的空间之中,阳子的手飞速地动着。 如果说爱恋是操纵相机的专家的话,那么阳子就是创造箱庭的艺术家了。阳子的手至今为止已经创造过好几个世界,玩弄过许多人的心。 代表自己的人偶,出现在箱庭之中。 露出了魔王微笑的阳子手握素材,眨眼之间就要创造出世界了—— “……”——就差那么一点。阳子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为什么……?”放下了一个人偶之后,双手便一动不动。什么也想不出来。没办法把素材放进箱庭之中。头脑中只有一片空虚的空白。而在这片空白之中,被孤独地扔在原地的自己出现在阳子的眼内。 “这就是……” 魔王的笑容染上了绝望。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产生的这个箱庭的意思了。 “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就是我一直梦想的世界吗……?” 一滴泪水滑过脸颊,凝聚在下巴上,然后变成水滴,落向地面。 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阳子,视野之中充满了金色的光芒。 从地上发出的光束,炸飞了基尼斯的头。 卵螳螂的巨大身躯猛地倾倾斜起来,然后那没有头部的身体,慢慢向地面轰然倒去—— “洛奇……” 阳子的身体仍然保持着摆放素材的姿势,没有动弹。 她看见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洛奇正在消失。 “就差那么一点了啊……” 阳子流着泪,浮现出虚弱的笑容。 如果,基尼斯已经完全成长的话—— 如果没有爱恋的话—— 是不是阳子就真的能够成为魔王了呢? “可是……” 但是,真的可以吗? 操纵人心。 玩弄梦想。 吞食<虫>。 做着魔王的美梦。 这样的阳子,是经过好几个难以置信的奇迹重叠在一起产生的结果。 根本是不应该存在的——也许这个不应有的存在,就是她佐藤阳子本身吧。 但是,即使如此—— “很快乐对吧……?” 佐藤阳子。 害怕<虫>,实现了成为魔王这个梦想的少女。 在露出了犹如孩童一般天真笑容的阳子的肩膀上,快要消失的洛奇发出了鸣叫。5.00 爱恋The Last 看完了魔王的最后结局之后,爱恋开始迈步。 天空已经变回了落日的颜色。 爱恋在悠然轻抚的风中走向电波塔。 基尼斯失去了头部,却还保持着姿态。那正在逐渐消失的巨大身躯,滚到在被山丘环抱的田园之中。 造成了它的致命伤的光束,应该是有夏月的杰作吧。知道他没事的话,自己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打倒基尼斯之后,附虫者们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魔王的野心崩溃了,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少女。 战斗,已经结束了。 “唔……” 从旁边射过来的落日余晖,让爱恋不禁眯起了眼睛。 踏上电波塔的阶梯,噔噔的脚步声在风中消散。趴在爱恋肩膀上那小小的盖星蟋蟀拼命抓着制服,不让风把自己刮跑。 爱恋上了放置着天线的一楼,然后是二楼,最后来到了最上层的三楼。 站在主天线底部,就能把和平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既然现在已经把所有灵域尽数破坏了的话,那么这个城市从今以后,应该就能恢复真正的和平了吧。 另一方面,基尼斯倒下的一带,看上去就像世界末日似的惨不忍睹。山丘被削断,地面上留下了无数大坑,螳螂臂砍下的痕迹像是山谷一般深。还能看见包围着巨大螳螂的附虫者们的小小身影。 魔王所引发的这一场战斗,留下了巨大的伤痕,落下了帷幕。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是爱恋的战斗了。 至今为止,自已赌上了一切,战斗到现在。 中途,还曾出现过一些迷惘。 也曾经因为孤独和寂寞而停下过脚步。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 爱恋从书包中取出了数码相机。 脸上自然地流露出笑容。 “‘附虫者究竟是什么’我一直追求着这个真相到现在……” 爱恋举起相机,她的<虫>,盖星蟋蟀便飞到了上面去。 关于自己的<虫>能够干什么这一点,爱恋已经凭着直觉猜出来了。现在站在这里,全身染上了一层波纹荡漾似的深蓝色蟋蟀,正向爱恋传达着某种情报。 真是适合自己使用的能力。 不知道是知道自己梦想的<暴食>刻意安排的,还是自己的梦想呼唤着这种力量的缘故—— “<虫>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这些附虫者应该会自己找出答案的吧。但是在我把附虫者这种存在传达给世人之前,我要先把作为记者的本质传达出了才行。” 附虫者。 他们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存在这个信息,必须抱着纯粹的心情去传达才行。 染上了恐惧之色的虚假真相是要不得的。 “因为恐惧<虫>的心,甚至连<虫>也能玩弄于股掌之间,会把世界引向恐慌啊。” 爱恋已经亲眼看到过这样的例证了。 名叫佐藤阳子的这个害怕<虫>的普通人,变成了魔王,想要毁灭世界—— “在变成那样之前,就让我作为‘记录者’,把真相传达出来吧。” 盖星蟋蟀身体上的深蓝色表面,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它开始摩擦起那小小的翅膀,蓝色的光芒开始笼罩着电波塔, 像波纹一般摇曳着的蓝色光芒集中到安装在栅栏上的小型天线,以及爱恋身边的主天线之上。 爱恋的数码相机上连着的液晶画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映像。 民用电视台、卫星广播、只有声音的电台广播等等各色各样在空中交流着的信息,正通过电波塔的天线为媒介,接收到液晶画面上来。 现在接收到的不是盖星蟋蟀摩擦着翅膀所产生的音波,而是所有频率的电波。 只有盖星蟋蟀的能力的话,接收范围会受到限制,但是有了天线作为媒介增强信号的话,范围就会变得大得多。爱恋把自己的所有力量一点不剩地全部释放出来。精神力正在急剧消耗,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倒下。但是拼命挤出了力气,面前站稳脚。 频率的调整终于完成了。 完成了接收信号任务的盖星蟋蟀更为剧烈地摩擦起翅膀来。 爱恋播放起那个记忆卡中的内容。 盖星蟋蟀把保存在记忆卡中的阳子的信息,像周围的天线传达。 “——这个作品,并没有题目。” 蓝色的光芒从天线反射开去。 盖星蟋蟀正把爱恋的最高杰作发送出去。 从电波塔发往人造卫星。 从人造卫星发往全世界。 爱恋所调查到的真相,乘着电波传到了远方。 “然而在这其中,却包含着勿庸置疑的真实。” 精神在急剧地消耗,爱恋的脑里开始浮现起过去的记忆。 第一次从租父那里拿到照相机试着使用的时候,爱恋虽然还小,但是却立刻被它的魅力所吸引了。不断拍摄出来的照片虽然一塌糊涂,可是祖父却对它们赞不绝口。 回到战场上去的祖父失踪了之后,爱恋就用成了自己搭档的相机一起开始找寻想要拍摄的东西。一心一意要把隐藏的真相公之于众的爱恋,从手法上来说可以说是天才。既然祖父都那么称赞她了,那她当然就是天才了。 当有关附虫者的情报不断人手,爱恋开始得意忘形起来。醉心于拥有真相的力量,毫不介意伤害他人。突然回过神来骤然回头,周围的人都把她称作魔王,离她远远的。 然后爱恋遇到了真正的魔王,决心要站出来抗衡。可是这个把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引向世界规模的魔王却十分强大,爱恋甚至忍不住想要放弃逃走。 接着,她遇到了一个名叫绪方有夏月的附虫者少年。他和本来只有孤独一人的爱恋成了朋友。 爱恋开始用尽全力往前冲。 所以,她才会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真相。 “——跟附虫者,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一定要把附虫者的真正姿态,传达给世人才行。 会生气,会憎恨,会受伤,会呐喊,但是同时也会笑,会高兴,会爱上别人。 他们虽然是附虫者,但是同时也是无可否认的普通人。 “害怕<虫>的心,会让人们在不自觉之中扭曲这个真相……” 包围着爱恋周围的蓝色光辉,开始产生混乱。 混乱转瞬间急剧扩大,眨眼之间已经把从电波塔发送出去的电波吞没了。 信号受到了干涉—— 盖星蟋蟀的力量,正受到了某个人的干扰。 “把这个真相传递出去——” 但是爱恋并没有动摇。 她从很早以前就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了。 爱恋变成了附虫者这件事,恐怕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早就知道了吧。要是让他们抓住的话,就不会那么容易再得到发送真相的机会了。 就像她曾经跟有夏月说过的一样,现在已经到了隐瞒有关<虫>的信息的极限了。 放弃这个机会的话,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盖星蟋蟀摩擦着翅膀,增强了力量,把阻碍电波的能力押了回去。 爱恋并没有认为传达真相这件事是自己的使命。 她只是觉得作为一个记者,那是理所当然的工作。 所以爱恋一直以来拍摄的作品之中,都没有纪录编辑者的名字。 “作为一个‘记录者’,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去做的。” 爱恋所解放的电波,跟阻碍电渡的能力,在电波塔之内互相对抗。 “——我应该已经警告过你了。” 随着一阵微弱的冲击,视野变得模糊了。 盖星蟋蟀发出了呜叫。 “如果你只是收集情报的话也就算了,可是想要发送出去的话,我就只能杀了你。” 爱恋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细长的人影。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一直集中精神发送电波的爱恋没有注意到。 以黑色面罩把眼睛到下巴都遮盖起来的高挑女子。也许是外国人吧,有着东洋系的眼睛鼻子,以及黝黑的皮肤。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她,正向爱恋伸出右臂。大衣的袖子已经变了型,女子的右臂上飞出了两支针——一支贯穿了盖星蟋蟀,另一支—— “……!” 爱恋低声喊了一声。 从口中吐出的血块滴落在地面上。 大衣变形而成的其中一支针,贯穿了爱恋的右胸。 “那个映像,是无法传达到任何地方的。” 女子以机械性的语气说道。 歼灭班,。 就是那个在爱恋得意忘形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留下警告之后消失了的女子。 “……” 爱恋的口中虽然滴着鲜血,但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头轻轻地往左右摇摆了一下。 “——我已经赢了。” 女子的脸色一变。 “我比你快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肯定已经有人看到了——” 爱恋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阻止。就算说那是真相,突然这样告诉全世界的话,也是难免会产生混乱的。这种事情对于一直以来为情报着迷的爱恋来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所以,只有一瞬间就好。 就算只是那么一刹那,只要爱恋所拍摄的映像在世界上播放的话,那么她就赢了。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 看见爱恋这部作品的人,一定会感觉到什么的。 真相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爱恋的这种想法,应该会通过接收到这个信息的人为媒介,传递开去吧。 “传达真相的,并不是电波这种东西——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啊。” 终于觉得轻松了好多。 爱恋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了解<虫>,接收<虫>。而自己把走出“最初第一步”的这个契机、放送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这个算是杀鸡儆猴的做法。” 女子的表情扭曲了。 “我也知道拥有这方面情报的人范围很广。而你口中所说的任何人之间的联系,将会让他们知道你的死,这样也会成为对于那些想要调查有关<虫>情报的人的警告。” 再次飞出的针,贯穿了爱恋的腹部。 包围着电波塔的蓝色光芒正在消失。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女子的自言自语也渐渐远去。 扑通——这是自己倒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眼前看见了自己那正在消失的<虫>。 就像这个女刺客所说的,爱恋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危险之中。 在那些追寻有关<虫>的真相的人们之中,踏出“最初第一步”的那个人就等于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她很早就明白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未免太低估记者的勇气,以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了。 因为就连现在杀死爱恋的这个女子,总有一天她也会把她自己发现的真实告诉别人的。 这就是真相所具备的力量。 “——我们报道社的前进之路,是任谁也无法阻止的……” 眼前浮现出一连串映像。 和普通人完全没有什么差异的附虫者,以及因为太过害怕<虫>而成了魔王的少女的身影——看到这些的人们,应该会用自己的判断,去找出真相吧。 那才是爱恋的愿望。 当所有人都接收附虫者的时候,爱恋的愿望就会实现。 真正的记者,南风森爱恋把自己所获得的巨大胜利藏于胸中——闭上了双眼。5.01 有夏月 The last有夏月整个人跪倒在已经倒下的基尼斯前面。力量已经用尽的他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结束了—— 破坏了城市各处建立起来的灵域,打倒了基尼斯。多亏了爱恋,才能取得胜利。 “辛苦了~负伤的人请回到支部接受治疗。” “可是,还真厉害啊。竟然还在这里没有消失呢。这个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生命力啊~” 公共通信线路中传来了局员们的对话。大家都已经恢复到原来事务性的样子,刚才的艰苦战斗早已荡然无存。 有夏月连跟他们庆祝胜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飞快地切断了通信,把护目镜拉到了头顶上。 夕阳重新照耀着这片满目创伤的大地。万里无云的天空被染成了橙色。 就这样躺下来晕倒算了吧…… 有夏月认真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 “……!” 一道蓝色光芒从后面掠过。 有夏月连忙回过身去,只见电波塔的周围像荡漾着波纹的水面一般泛着蓝色的光芒。从天线上发出的放射状光辉正射向天际。周围的局员们也一脸狐疑地看着电波塔。 “爱恋……?” 有夏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爱恋和阳子应该还在那里。她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呜……” 只要稍微放松,身体就会马上瘫软下来。有夏月拼命鞭策着自己的身体,向电波塔的方向跑去。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异常情况发生这一点已经一目了然了。 “嘎啊……!嘎啊……!” 突然,蓝色光芒消失了。 胸中涌起一阵骚动。明明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心脏却突然飞快地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电波塔。 本来应该在栅栏前面的阳子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连着旅行箱也一起不见了。消失的人不只阳子一个。爱恋也不在这里。 “爱恋……!” 有夏月大叫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越来越焦躁的他.突然听见旁边传过来咔嚓咔嚓摇动栅栏的声音。 于是他反射性地转过身去。 在电波塔附近的栅栏上,有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影。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细长剪影,正向着这边打量。 是一名女子。这个有着东洋系黝黑肌肤的人一瞬间把视线投向有夏月,表情非常不快的样子。女子身上穿着的长大衣像气球一般被风吹得鼓鼓的。 “谁……!” 有夏月正准备向前跑去,但是那随风翻飞的大衣连同人影一起突然消失了。 是附虫者。之所以能够突然消失,应该是因为某种力量的关系吧。 有夏月开始有了不祥预感。他向着女子出来的那边望过去。然后从以前和爱恋来的时候曾经翻越过的地方爬了过去。 “爱恋!爱恋!” 他把附近找遍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手执相机的少女。 有夏月皱起了眉头,整个人偶住了。 嘀哒。 一滴水滴从头上向地面滴落。 打湿了沥青地面扩散开去的那滴液体——有着刺眼的鲜红。 “……” 有夏月无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水滴再次滴下——那是血。 思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有夏月的脚已经跑起来了。疲劳和伤势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一味往上跑。 在洒满落落日余晖的楼梯上,只有有夏月的脚步声在回荡。 一下子跑上了一楼,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血滴正从上一层往下滴。 上了二楼,也还是看不到。 一口气冲上三楼,有夏月终于找到了那名少女。 “爱恋——” 爱恋正倒在地面上。 那双眼睛,一瞬间看见了有夏月。 微笑着的少女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爱恋……!” 有夏月跑近少女的身边,同一时间,爱恋的<虫>盖星蟋蟀融化在空气中消失了。 “爱恋!爱恋!” 有夏月抱起她,确认她的呼吸。 虽然还残留着一丝气息,但是已经受了致命伤的身体中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 “为什么……为什么,爱恋会……!” 一台数码相机掉落在地板上。 看到液晶画面上映照出的映像,有夏月不禁哑然。 那是在教室中手上端着布丁、露出了害羞笑容的有夏月自己的映像。 “爱恋、该不会——” 光凭这一个映像,他已经了解了一切。 原来你打算把附虫者的情报传达给整个世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看见的那个穿着长大衣的女子,恐怕就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 “……!” 有夏月的表情扭曲了,拉下了护目镜。 “这里有没有拥有治愈能力的局员啊……!这里有个重伤者!” 回答马上传了过来。 “我不是说不回到支部的话治疗不了吗?你刚才没有听我说啊?” “这样的话来不及的!快点把那个人带来这里!” “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们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间来着?” “谁都可以,难道就没有人拥有一点治愈能力了吗!?” 公共通信线路中一片沉默。虽然知道那不是他们的责任,但是怒气让血气一下子冲上了头脑。有夏月解下护目镜,一把扔在地板上。 “爱恋!究竟为什么……!” 眼神污浊的爱恋躺在有夏月的臂弯中,呼吸慢慢减弱下来。体温也似乎伴随着血液流出身体而降低了。触碰着的肩膀显得越来越冰冷。 把真相传达给世人——有夏月知道爱恋想要做的事情。她想要在附虫者是可怕的这个印象定型之前,让人们了解真正的附虫者的姿态。为了不让像佐藤阳子这种因为害怕<虫>而变成魔王的人。爱恋打算自己亲自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想法,直接听爱恋提起过的有夏月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什么,爱恋你非要自己来做不可呢……!” 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恋呢? 这种事其他人做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之中,偏偏要牺牲有夏月的朋友呢—— “爱恋!爱恋!” 有夏月拼命地呼唤着,但是感情已经消失了的爱恋就连痛苦的呻吟也没有发出过。 又再有一个重要的朋友,从有更月的面前消失了。 爱恋曾经说过自己变成孤独一人是因为报应。 那么现在有夏月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身边的朋友,也是因为报应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逃避战斗,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呢? ——不,不对。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有夏月应该没有从战斗中逃开才对。 可是爱恋却还是要离开自己,这一点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如果爱恋你死了的话……那么我们打败魔王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现在的有夏月,除了把爱恋紧紧抱在怀中之外什么也无能为力了。他已经没有余力去介意现在的自己哭得如何窝囊,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怀中那娇小的少女。 “——” 因为泪水而模糊的视野,突然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了进来。 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有夏月,一时没有弄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他抱着爱恋,用果然的表情看着它。 白色粒子。 穿过地面,穿过爱恋的身体,白色的粒子飞向天空。 有夏月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因为之前已经看见过好几次了。 那是魔王佐藤阳子创造出的、由基尼斯的能力所产生的异空间,是被称为灵域的地方发生异常现象时的征兆。 “……!” 有夏月抱着爱恋,向着护栏爬去。 看到那个光景的时候,一些回忆的片断浮现在脑海之中。 以前和爱恋一起来的时候就曾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把以覆盖着沥青的地面分割开来建成的花坛——其中一个花坛中生长着的草比其他花坛都要茂密得多,看着就觉得异常。 “‘天使降临的电波塔’——” 无意识之中,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漏了出来。 在看到漂浮在天空中的白色塑料薄膜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这个名字的由来。不仅仅是有夏月,就连爱恋自己也这么想,于是放下心来。所以在有夏月送抵北中央支部的清单里面,没有记载这个电波塔。 现在有夏月眼中看到的是这个有白色粒子漫溢而出的花坛。 那是灵域。 有夏月连忙转过脸去看倒在远方的基尼斯。虽然轮廓已经变成透明并开始消失,但是它的能力却仍然有效—— 再次望向灵域的时候,只见那里有一条光线正射进其中。 装在栅栏上的天线倾斜着,正收集着横向射来的落日余光。收集之后再被放射出来的光线正射向产生了灵域的花坛。 这个时间,这个角度照射的夕阳之光,正以天线为媒介被吸收进灵域之中。而受到这种强烈的光照,就是灵域发动的条件。 然后,这个效力爱恋那里听说过了。 没有断气的自杀者,竟然能够毫无伤痕地生还的理由—— “爱恋……” 有夏月咬着嘴唇,重新换了个姿势抱着爱恋。 他臂弯中的少女现在也快要停止呼吸了。 灵域的光已经变得非常稀薄,随着夕阳的角度一点点改变,光开始无法射进灵域了。 如果现在背着爱恋从楼梯下去的话,肯定来不及了。 “你说过我们报道社,是所向无敌的吧?” 有夏月用满是泥巴的脸,凝视着爱恋。 要是弄错一点下落的地方的话,一定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而且今天风尤其大,就算真的正确落到了目的地上,只要碰地的部位稍为部队,结果也是一样。但是有夏月却丝毫没有迷惘。他露出了满脸的笑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抱紧爱恋,向着地面纵身跳去。5.00 The others 一个黑影从电波塔上楼落下。那是两个紧抱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 而他们落下的地点,是正不断漫溢出白色粒子的花坛。两人像被吸过去似的落在花坛之中。就在和地面冲撞的瞬间,金黄色的蜉蝣垫在两人下面,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姬蜉蝣的悲鸣在电波塔中回响。几乎在同时,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夕阳终于西沉了。白色粒子带着残影,消失在空中。少年和少女,两人都一动不动。生长着草木的地面上,血泊正在慢慢扩散。“……”花坛完全时区了白色光泽,接下来是数秒的沉默。 流着体液的姬蜉蝣慢慢动了起来,挪动着那断掉了的脚,慢慢向着花坛前面爬去。 但是不知是不是用尽了力量的缘故,突然头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就在夜幕降临电波塔,生命之火即将消逝的时候,电波塔周围突然充满了金色的光芒。蜉蝣的两股分叉尾巴向着已经落下的太阳发出了光线。几百、几千条光束——就像生命最后的光辉一般,无数的光束不断射出。而接收这光芒的,是其中一条支柱因为生锈而断掉了的天线。天线接收了那金色光芒,向着少年少女倒着的花坛射去。白色粒子开始腾起。闪动着光辉的光幕从天而降,犹如天使一般包围了花坛。 一动不动的少男少女,以及受了伤的蜉蝣,都被笼罩在雪白的异空间之中。 “……爱恋,你由始至终都没有逃避过自己的战斗呢。” 少年低声说道,用满是血污的脸,看着怀中的少女。 娇小的少女身上的出血已经止住了。 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少女的脸上开始慢慢取回了活人应有的温暖。 远处浑身破烂地倒在地上的巨大卵螳螂,像是融化在虚空之中似的消失了。 在基尼斯消失的同时,从石棺之中被解放的<虫>现出了身影。 拍着翅膀浮在天空中的<虫>,用脚上点亮的光照耀着两人。 “有个叫做<冬萤>的女孩,她是唯一一个变成了缺陷者之后仍然能够取回自己感情的附虫者呢。” 被暖暖的光包围着的少年和少女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 “只要战斗下去的话,我想一定会明白个中理由的。不,我一定会找到能够让爱恋你复原的方法,然后来迎接你的。” 少女沉默着。那像是人偶一般的眼睛,仰视着少年的脸。 光线消失了。 用尽了力量的<虫>像露珠一般消失于虚空之中。 “我不会再逃了。我会不断战斗下去,然后胜利回到你的身边。所以,你要等着哦,爱恋。”少年做笑着说道,在他身边,金黄色的蜉蝣慢慢抬起了头。 终章a drop 阳子孤身走在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道路上。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 路边坏掉的不断闪烁的街灯,照出了单手拿着行李箱走着的阳子的身影。 隐形眼镜已经和泪水一起,不知道掉落在何处了。戴着黑边眼镜的脸被弄掉了发夹的刘海遮盖住了。由于强烈的冷风让她感到了一阵寒冷,所以衬衣的纽扣也一直扣到了胸口。 无言地走着的阳子,突然抬起了脸。 耳边似乎传来了身在远方的基尼斯的临终咆哮一般。 是自己多心了么? 阳子再次垂下头,继续走那人迹罕至的路。 “……”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穿过浮在空中的黄色月亮。那是一只<虫>。 应该是负责搜索阳子的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搜索队吧。 虽然阳子没有刻意躲藏,但是那只<虫>却没有认出阳子来,向着遥远的夜空飞走了。 现在的阳子,是不是已经变得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存在感了呢?也许就算跟搜索队在同一条路上碰到了,他们也会认不出自己吧。就在阳子抱着这种愚蠢想法的时候,路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和阳子一样,脸被刘海遮挡着。另一个用发带束着头发,戴着三角形的眼镜。 “本来只是觉得<月姬>的动向有点奇怪,想要跑去看看的……可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猎物啊。”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戴着眼镜的女孩低声说道。 听见<月姬>这个词,阳子猛地反应过来了。难道是特环派来的刺客? “有你这种人在的话,就算可以完结的战斗也会没完没了的啦。” 一瞬间,一道红光掠过视野。 阳子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剌了进去,还以为是像针的某种东西剌中了她的胸部,但是那东西却和心同化、消失了。 “要是你再轻举妄动,干出些什么麻烦事来的话,<恐惧>就会侵蚀你。你还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吧。” 说完之后,两名少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阳子呆呆地想着她们究竟对自己干了什么。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就消失了。于是阳子再次迈步走了起来。就连那两个人是不是此刻这一点,阳子都不太清楚。 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找到的吧。 说不定一分钟之后,她就会被真正的刺客杀死了。 要是考虑到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搜索网的话,不被找到才是奇迹吧。而奇迹这种东西,阳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一辈子的分量都用完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不管被谁找到都好。 阳子自己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另一端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但是她想离开这个城市。 因为在这里自己已经失败了。 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找别的容身之所。 就算知道前方只有客死异乡的命运在等着自己,阳子也不能再留在这里。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佐藤阳子。 “第三个佐藤”。 勇者。 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的各个阶段之后,最后到达的地方却是一条孤独的路。 阳子笑了起来。 虽然失败了,但是过程是快乐的。 “下次我要到哪里去变成魔王呢……,” 黑边眼镜遮挡着脸。刘海遮盖着化妆已经一塌糊涂的脸。用名为普通人的这个面具,隐藏心中那空虚的梦想。露出微笑的魔王,沿着空无一人的道路,离开了这个城市。后记大家好,我是岩井恭平。 今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为讨厌的时期,我终于安然度过了。 花粉症。 那个是我最怕的。 买来了新的空气清新机,还按照各位读者教我的各种对应方法试了又试,一个人坚持着这种痛苦的斗争。 说是安然度过是骗人的。感觉上就是又哭又闹烦恼了一轮,然后好不容易才让花粉症放过了我。那么今年就玩到这里,放过你吧——我耳边都似乎听见了杉树花粉的高声奸笑了。 我想要是把花粉症患者们对于花粉的怒气能量都集中起来的话,一定能够得到比核武器还大得多的能量吧。 所以呢,开发者的各位,请你们尽快制造出这样的装置,或者特效药吧。 那种个人性质的痛苦斗争就暂且放下,这一册是《虫之歌》的第七卷了。 骤然回首,发现从这个系列开始起,已经过了整整三年了。 作为写书的人来说好像日子一眨眼就过了,但是对于那些从第一卷的时候起就一直陪着我走到现在的读者来说,一定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光吧。如果是初中或者高中的话,都够从入学式到毕业典礼了。 虽然已经写了这么多,但是越是写,就越想继续写下去。当然其中也有一点是因为大家肯让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的关系。由于上一册是番外编,那么这一本会不会也有人认为跟《虫之歌》的正编不太有关联呢? 虽然我还想写各种各样的人物,但是也觉得应该是时候把焦点对准主要登场人物,好好写一下他们的动向了。 我希望如果当故事回到本编内容的时候,如果能够从别的观点来看待前卷或者本作的话,欣赏书中内容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然后按照惯例,我们来看看这一册的故事内容吧,画蛇添足一下吧。 在这一系列书中,至今为止强大的附虫者们不断登场了。觉得附虫者很厉害、很可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在这其中,经常都会出现某种攀比吧。 到底,谁才是最强的? 谁才是最可怕的? 哪一个附虫者比哪一个附虫者强——在争论这种事情的同时,他们是否已经忘记了重要的登场人物了呢? 如果有人能够向这些使用超常之力进行战斗的附虫者们,从旁边泼一盆冷水的话,那该会是多么有趣? 想看附虫者们吃惊的脸。 想把附虫者们一口气吹走。 而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那些附虫者们不屑看一眼的极为平凡的一般人而已。 竞然胆敢一直威吓我们到现在——这本书中有九成内容,是根据这种一般人的反抗心理写成的。 接下来要向大家表示感谢。 首先是以担当的女井先生为首的编辑部这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为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也许这次尤其严重吧。真的谢谢大家的关照。 还有就是给这一系列作品画插图的るろお先生。我觉得最近一见面就低头认错已经成了惯例了啊。有没有知道“对不起”这句话的最高级语态啊? 还有就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曾经参考过一些实际存在的疗法和知识。因为后来又加上了很多主观意见,结果变成了和实际有所出入,所以对于从事相关工作的人们在这里表示衷心的歉意。请多多支持轻之国度http://www.light-kingdom.com/index.phpby七夜序章 O.00 VS歼灭班 “〈火巫女〉、〈兜〉、〈樱〉、〈疫神〉、〈四叶〉——” 一个紧张的女性声音响起。大概是因为通过喇叭传出来吧,声音中还混入了沙沙的杂音。 周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咬紧了牙关的感觉,还有贯穿全身的痛楚,以及几乎要把这些残留的感觉也完全吞没的虚无感,正在内心深处扩展开来。 浑身都充满了类似睡意的丧失感,药屋大助的眼睑正缓缓地闭合起来。 然而,一缕光明却刺激着他的眼膜。 “请各位在确认目标的同时展开制压行动。” 在被黑暗所封闭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 以耀眼的光亮为背景,伫立着五个人影。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对手是——” 黑暗之中,传出了猛兽的咆哮声。 火红色的双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缠绕着磷光的猛兽,向着伫立在面前的五人蹬地飞扑而去。 “各就各位。” 穿着连身衣少女走到前方。 以巨大的防风眼镜遮挡着面部的少女,手上拿着一个手锤。手锤上停着一只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昆虫——樱金龟。她解开了系在头发上的立方体饰品,将其抛上空中。 少女挥动着手锤,击中了空中的立方体. 下一瞬间,立方体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想要把猛兽包裹在其中。 猛兽发出了咆哮,以急剧变换角度的跃步避开大网,向着五人直冲而去。 “如果不在第一击施加伤害的话,取胜的机会就很低了啊。” 随着冷静的声音走上前來的,是一个身披漆黑长大衣的少年。背后出现的巨大甲兜虫拍打着翅膀,以烈风阻挡着猛兽的行动。 乘着势头猛烈的强风向前跳跃,两个人影落在了猛兽的面前。 “嗯,很舒服的风。” “毒毒飞脚!” 一个戴着残旧生锈的防风眼镜的少年,向着猛兽伸出了手臂。从少年手臂中冒出的灰色影子转变为锐利的形状,打算以利刃刺向猛兽。 同时,配合着灰色少年的动作,背后描绘着一个十字标志的少女开始让身体旋转起来,向猛兽使出一记凌厉的回旋后踢。 但是两者的攻击都完全落空了。 因为猛兽立刻仰身向后跳开,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就是现在,〈火巫女〉!” 守候在后方的长发少女抬起了头。她朝着高高跃到空中的猛兽抬起子手臂,伸出食指和拇指做出一个手枪的手势。 但是,少女却咬紧了嘴唇,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一瞬间的扰豫,令猛兽获得了反击的机会,伴随着蹬在天花板上的一声巨响,一缕绿色光芒如同流星一般飞向甲兜虫跟前。 “咕噢啊啊……!” 少年的悲鸣声回响在四周。 比猛兽巨大好几倍的甲兜虫的巨大身躯,被一下子击飞到了后方。被粉碎了厚重甲壳的甲兜虫把身为宿主的少年撞飞,连灰色的少年和红十字的少女也被卷入其中,顿时被撞开了数十米远的距离。 甲兜虫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并大大反弹了出来,响起一阵沉重的地鸣声。 “、、!” 在甲兜虫下面,红十字的少女动了起来。 “苏、苏醒之拳……!救急之拳……!治愈之拳!” 面向被白光所包围的甲兜虫,猛兽继续发动了袭击。 但是随着白光消失的同时,三位战斗员都迅速站起了身子。他们跟修复了伤口的甲兜虫同时散开,以后跳躲避猛兽的攻击。 猛兽在发出呻吟声的同时,环视着包围了自己的人们。 “……你这个蠢货!这样一来我们就——” 穿着连身衣的少女——把背在背后的折叠式踢板车放到了地上。她以单手举着手锤,一下子跳上了踢板车上。 “这下子就只能动真格了!” “本来就不是在保留实力的状态下能战胜的对手吧。” 在冷静地说出这句话的的身后,甲兜虫的身体更进一步膨胀起来。 “这样的话,还真想‘摸’上去看看呢。” 在以自然姿态伫立在那里的周围,浮现出灰色的镰刀,无数的镰刀向着各个方向交错飞舞,挥舞着锐利的刀刃。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不管是外伤还是疾病,都全部一下子吹飞!积极向前吧!” 红十字的少女——在胸的猛击了一下双摩。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拳法.只见少女摆出了缓慢而独特的姿势.双拳同时被白色和黑色的雾霭所包围. 但是.站在战场上的众人之中,只有长发的少女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觉得在这里很痛苦吗?觉得眼前的敌人很可怕吗?还是很悲伤?” 乘着踏板车的低声说道。 “你应该也被教导过……在那种时候该怎么做的吧。” “……是的。” 痛苦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双臂。作出手枪形状的指尖上亮出了红光,脚边同时喷涌出大量的火量。 “——我要战斗.” 猛兽在黑暗中咆哮着,五位战斗员们同时向猛兽奔了出去。 冲击和震动,怒号和悲鸣。 猛兽凭着难以被肉阻所搞捉的速度动了起来,挥舞着闪耀绿光纹样的手臂。 每挥动一次手臂,都会有人被击飞,同时换上另一个人作为替补,受伤的人虽然借助的力量得以治愈,但猛兽的行动力和破坏力都远远凌驾于五人之上。 ——…… 药屋大助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观看着他们之间的战斗一样。 身体明明充满热量,可是内心却冰冷到了极点。 不——是没有任何感觉。 猛兽和五人之间的这场战斗,他还没有观看到最后一刻,眼睑就开始慢慢闭合起来了。 “……啊啊!” 从喇叭中传出的声音,使他勉强能维系着自己的意识。 随着猛兽发出的咆哮声,化成了异形的巨大虫颚的右臂抬了起来。在闪烁着血红色复眼的虫量深处.高速旋转的子弹正飞溅出地狱烈火般的火花。 “要是被他释放出这一招的话,这种隔离设施就会在瞬间发生崩塌的!大家.请马上回避……啊啊,不、不过到底该逃到哪里去——” “这是好机会。” 用连身衣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重新摆起了手锤。 “由我来抵挡攻击,你们就看准那家伙开枪的瞬间动手吧。” “咦?不、不行的!就算是小姐你也太……!” “你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配才把我们的学生们召集过来的吗?还用上了什么修缮设施作为理由。这样的怪物,除了我们之外是没人对付的.” “但、但是……!” 女性的声音.被一阵巨大的炮击声彻底掩盖了. 同时,把指尖上的金属立方体弹了起来.同时挥起停着樱金龟的手锤,在即将跟子弹发生碰撞的瞬间击在立方体之上。 “呜噢噢噢噢!” 在身穿连身衣的少女眼前.立方体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野兽所释放出的火焰团块跟手锤发生了正面冲撞. 空气顿时向外膨胀开来.耀眼的强烈光芒划破了黑暗。 超越了人类可听領域的爆炸音.令整个隔离设施都霸烈摇晃了起来。 灌注在燃烧的子弹中的巨大能量.通过立方体向周围分散了开来.冉四面八方爆发的冲击波令地面出现了波纹.脚下的地面都顿时被击成粉碎。 在几乎让人失去听觉的破坏巨响中,有人迅速采取了行动。 “——!” 甲兜虫发射出来的粗壮利角插进了猛兽那化作怪物虫霸的手臂上. 大助一瞬间皱起了脸. 灰色的少年并没有放过猛兽露出的这个破绽.他丝毫没有理会不断掉落下来的瓦砾,迅速接近猛兽,以缠绕着镰刀的手臂触碰了猛兽的手臂。 大助又一次皱起了脸, “嘎啊啊啊——!” 猛兽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在灰色的少年所触碰过的地方,被接二连二地插上了没有实体的镰刀——仔细一看,从系着镰刀的锁链中延伸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如鞭子般的纽带。 不,那并不是纽带.而是几十条乃至几百条的锁链。 看到猛兽被带锁链的镰刀紧紧束缚了起来.红十字的少女从背后慢慢接近过来. 然而.猛兽马上就作出了反应。强行挣断了铀链的手臂.击中了少女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呻吟声.少女的身体弯成了“——土师千莉.这一次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她把手指对准了猛兽,喊道:“……发射!” 爆炸般的火柱霎时间包裹了猛兽。 视野被染成一片血红色,大助的五感逐渐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在感觉到烤炙着自己身体的热量的同时,大助俯视着逐渐恢复为原来形状的右手. 啊啊.原来是这样。 他茫茫然地抬起了头。只见五位战斗员正注视着自己。 这只怪物,原来就是我吗?还是说—— 带蓉从猛兽恢复到人类的安心感,大助倒在了地面上。 还是说.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变成怪物了呢—— 火焰消失之后,大助也依然伏在地上.就连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到 在倒在地上的大助的视野巾,掠过了一只受了火伤的小昆虫的身影. 那就是绿色的郭公虫。 恢复了自我的大助,已经能清楚理解到那并不是普通的昆虫。 —— 在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国家的这种存在.由于其外观酷似昆虫而得到了这样的称呼、关于其产生的来源以及生态等问题,直全现在也依然是个谜. 一般会依附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身上.吞食着他们“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愿望——也就是梦想和希望。被所寄生.以梦想为代价获得了行使超自然力量的能力的人们,就被称为附虫者。 但是.政府却对外宣称并非实际存在的东西。明明存在着大量的目击情报和损害报告.的实体却依然没有暴露于公众面前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政府对媒体和普通人施加的严格信息封锁。 而执行这一措施的存在.就是名为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政府机关. 为对以及附虫者展开监视、捕获和隐蔽工作而建立的机关——被略称为特环。面对即使动用军事力量也难以对付的附虫者们.他们想出了一个对抗的办法。 那就是把捕捉回来的附虫者加以训练和统制.然后让他们去捕获新的附虫者。 “……原来还活着吗?我——还有你。” 大助半眯着眼睛,轻声嘀咕道。依附在他身上的——郭公虫.似乎很不高兴似的晃动着受伤的身躯。 从郭公虫的角度看来.这大概是还差一点就能把他的梦想啃食殆尽的好机会吧. 梦想被啃食一空的附虫者就会死亡. 虽然也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消灭.但是偶尔也会发生被称为“成虫化”的现象。 那是因为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请不要直接触摸——” 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的地下隔离设施中马上变得一片哗然。 负责指挥的是通过喇叭说着话的声音主人——五郎丸柊子。明明身为东中央支部的支部长代理.可是今天也因为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而完全看不出丝毫威严。 柊子带来的局员们.马上跑近了受伤的五位战斗员身边. 由于用尽了力量而倒在地上的土师千莉,已经算是情况较好的一个了。 被打断了肋骨的失去了意识,被装上了呼吸器。由于掉下来的瓦砾而受了重伤.因为跟甲兜虫一起充当了同伴们的盾牌,已经晕过去了。 在凄惨的光景中.以悲哀的目光俯視着大助的.是身穿连身衣的. “真是可悲……难道这就是最强的附虫者的末路吗.” 柊子不禁大吃一惊.跑到了她的身边。 “樱、小姐.你也快点到救护室去!你的双手已经……!” 由于抵挡大助的子弹时承受的反作用力.的两臂已经损伤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但是她却若无其事地说出“有危险的话我还可以用口来使用锤子”这种话。 “光是出现成虫化的征兆.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在进入真正的成虫化阶段之前,如果在这时候干脆一点杀掉来把他变成缺陷者的话,对本人来说不是更好吗?” 柊子的表情马上发生了变化。 “那.那个……” 她一边推正了鼻粱上的眼镜.一边堆出笑容说道: “——那个,是不可以的。” 跟暖昧的笑容相反,她的语气相当明确。 “因为他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必要存在的人。” “你还真是邪魔外道啊.” 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转身寓去了。 “那、那个.在之后也没有问题,可不可以请你帮忙修缮这个隔离设施——” 丝毫没有理会向自己发话的柊子。 “我好像被讨厌了呢.啊哈哈……” 柊子坐了下来.用手指碰了碰一动不动的大助的身体。 “全身都是伤呢,大助。很痛吗?一定是很痛的吧,啊哈哈.我到底在说什么呢……对不起,虽然我很想让你马上离开这里——” 变成跟大助两人独处的时候,柊子的声音就开始变得软弱起来. 她想说的话.大助是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一直都会是这样的状态。 那是在大助土生土长的故乡——紫央市跟战斗之后出现的现象。 虽然达成了挽救姐姐的目的.但是代价实在太大了。在到达紫央市之前就一直在浪费力量,之后为了击退生成附虫者的之一的,他已经把自己的力量消耗到了极限状态. 于是——在回归东中央支部的同时,自己的就开始发生暴走了。 自从以“违反命令的惩罚”这个名目被收容到这个地下隔离设施之后,也不知道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实际上.应该是早就到极限了吧?” 柊子的声音在颤抖。很明显.她是在拼命地忍耐着不断上涌的呜咽。 “……” 大助软弱无力地抬起了唇角。 极限什么的——早就已经超越了。 回想起来,在去年的圣诞节.跟附虫者组成的反抗组织的领导者瓢虫——立花利菜之间的战斗中.他的就已经出现了成虫化的征兆。之所以能打倒利槳那成虫化的.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也已经接近成虫化的状态而已。 自那以来.他就一直抑制自己的力量.尽可能不使出全力。 但是在紫央市跟他战斗的,并不是保留实力也能战胜的对手。即使他拼尽全力.也仅仅是能暂时把她赶走而已。 一直隐瞒至今的的能力——很可能会引发附虫者之间互相残杀的战争的秘密——被揭露了出来.也可能带来了一定影响。现在虽然由柊子向和她们施加了钳口令.但是这件事迟早都会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 后来.还听说了相识已久战友已经殉职的消息.名为狮子堂戌子的战士.是跟他同时接受训练的同一批附虫者的最后一人。 这一切全部叠加起来—— . 也许当他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脚上也无法。 “不过.即使如此……你不是说过要变得比谁都更强吗?” 柊子终于哭了出来。在倒地不起的他面前.水珠不断地滴落下来。 “如果没有大助的话.我们是赢不了的……” 他的肩膀猛然抽搐了一下。 “大助……!” 察觉到大助的动静.柊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可是—— “……烦死了……” 上司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自从被幽闭在这个地下隔离设施以来.他感受到的就只有痛苦和虚无感. 从的暴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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