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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长时间呢?一个月?两个月? 那已经完全超越了十六岁的少年能忍耐的极限了。不.无论任何人都应该无法忍受过来吧。 身心都已经衰弱到了极点。 因为不知遭什么时候会失去自我意识.所以绝对不能允许他离开隔离设施半步. 能看见的就只有一片黑暗.五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他的每一天.都只是在忍受着被的力量进行战斗的、名为的附虫者而已. 至于现在只能在这里不断挣扎不断痛苦的药屋大助,却根本没有任何人会需要—— “……快杀掉吧……” 从气息中可以感觉到.柊子倒吸了一口气。 “不管是杀掉还是杀掉我.都无所谓……” “这——” 五郎丸柊子发出了僵硬的声音. “这是开……玩笑的吧?大助应该是不会说这种话——” “……有夏月……在哪里……如果是对我怀有深仇大恨的他……就一定会杀掉我……” 柊子沉默了起来.正确来说也许应该是无言以对吧。 “已经.够了吧……” 在一直被关在黑暗中的期间.他开始产生了幻觉。 以立花利菜为首.至今为止被他践踏在脚下的附虫者们.为了要把他拉进更阴暗的角落而缠在他的身上。 不断战斗,不断受伤.以牺牲他人的梦想为代价活到了现在。 实在活得太久了。 “不行的——” 大助瞪大了眼睛。 他把眼球转向上方,只见柊子正茫茫然地俯视着他。 “你是不能在这里停步的。” 大助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掠过一阵阴森的恐惧感. 柊子蹲了下来.触碰到了他的身体。然后咔嚓咔嚓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到底在做什么呢——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大助更感觉到一阵寒意. 原来,她正在把大助的手枪放回到腰间的枪套上。 就连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大助.五郎丸柊子也还是想强迫他进行战斗—— “现在的大助……一定只是因为疲倦才变得软弱了起来。” 柊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虽然看起来有点脚步虚浮,但她并没有回头去看躺在冰冷地板上的他.越走越远了. 上司离开之后.地下隔离设施的人口就被关上了. 大助凝视着黑暗.马上得到了确信。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被杀掉. 不.那根本不是被杀掉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不断承受着痛苦煎熬的同时.每当出现暴走的征兆都会被折磨到无法动弹的地步.最后还要被本来应该是自己人的五郎丸柊子强迫战斗到死亡的那一刻。 “哈啊……哈啊……” 也许是由于恐惧感的关系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只要自己还留在这里一天,那就连死也无法做到—— “……!” 突然间,传出了什么东西发生崩塌的声音。 大助蜷缩着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可以隐约看见.在一片漆黑的那一边.有一部分区域的地板发生了崩塌。虽说是构造坚牢的地下设施.伹恐怕也难以承受住刚才激烈的战斗吧。 “呜——” 在完全不透风的密闭空间中产生的.极其微小的缝隙—— 对现在的大助来说.那简直是奇迹般的产物。 管理着整个隔离设施的安全系统.大概是因为刚才战斗的影响而陷 入了暂时麻痹状态。虽然现在似乎还没有感应到设施的损伤.但迟早都 会——不.也许仅仅是在区区的几秒钟后,恢复过来的安全系统就会发 现这个漏洞.然后马上被修复完好。 “呜呜……!唔咕……!” 大助拖詹疲惫的身躯.向着地板上空出来的洞穴爬去。 伸出来的手臂.摸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 那是他的防风眼镜。 为了能确实地维持着自己的心——那就是由于这个理由.而跟手枪一起被留在设施里面的东西.因为多次战斗造成的伤害.其机能已经完全停止运作了。 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但是他已经无法冷静到把能拿到手的东西弃之不理的程度了。 他抓着防风眼镜在地面爬动.来到了崩塌的洞穴边缘。 那里似乎是线路用的通道.可以看见狭窄的通道里铺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电线。 “唔……咕、啊!” 他整个身子扑了过去.钻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中。 必须尽快逃跑—— 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如同拷问般的痛苦日子.把一直以来支持着大助的坚强都彻底粉碎了。 如果不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我就会—— 一直被利用到死为止。 就会被带回去那连死都不允许的地狱生活之中。 就因为被盖上了“最强附虫者”的烙印——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 头頂上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在几乎要刺破耳腊的大音量中绷紧了脸.大助沿着狭窄的通道匍匐前进. “哈啊……!哈啊……!” 穿过通道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沿垂直方向挖空的宽阔空间。无数电线紧贴在正方形的墙边上.粗粗的钢缆自上而下地悬垂在那里。 在整理着呼吸的他的视野中.可以看到一个从下面逐渐向上升起的箱子. 是电梯.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他的身体就先动了起来。 “呜!” 他看准了时机,跳到了箱子上面。虽然两者之间传出了碰撞的声响.伹是电梯却投有停止下来。看来他很幸运.电梯里面并没有人乘搭.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无人的电梯为了运载客人而停了下来。 在停止下来的瞬间。他挤出浑身的力气开始移动起来, 他跳进去的地方,依然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他钻进了设置在各阶层的无数通道中的其中一条.拼命向前挪动着身体。 “哈啊!哈啊!” 他自己本身也是东中央支部的局员。对现在这座设施中的构造也非常熟悉. 正因为如此——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供人通行的通道上,都一定会安装有监视摄像头。而且通往设施外部构出口附近.都布下了极其森严的警戒网。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逃跑. 在以双手拉动身体前进的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线路的分岔口, 他沿着细小的线路一直延伸过去的通道走到尽头.用脚把的端的盖子踢开。 在外面光芒的刺激下.他不禁眯细了眼睛。耳边同时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这里是下水道。 大概这是把用水泵从地下抽上来的地下污水排向地上用的通道吧。在到达这里之前经过的通道上的电线.应该就是连接着这条通道的照明 灯的电线了。 这里的话.说不定可以—— 从地下隔离设施到这个地方,把其他电缆通道也包括在内的话.总共有几百条路线。而且自己还故意挑选了没有安装监视摄像头的路线来到了这里。要断定大助逃走路线的话,应该是需要相当程度的时间吧。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足以击退追击者的力量,就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一点点的时间上了。 从这里开始.就是一条不顾一切的逃避之路了. 弥漫着恶臭的下水道不仅非常狭窄,而且还有着众多的分岔路.完全看不见出口在哪里。他经常因为疲劳而失去意识.同时又在一头栽进污水的时候清醒过来。 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大概是走了整整一天了吧。也可能是一直走了好几天。完全没有感觉。就连是不是还在樱架市里都是一个疑问。 因此.在沐浴着久违的阳光的时候.脑海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他已经茫然地呆站在下水道的出口处了。 从通向大河支流的洞穴中所看到的景色,被晚霞染成了橙色。 “哈……哈哈……” 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直到去年为止都是自己同班同学(虽然算不上是真正的同学)的那位少女所绘画的夕阳图. “利菜所看到的景色……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感觉呢……” 在发出呢喃声的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倒了下去,从下水道滚落到河边。 当他伸出手来想要爬上河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 原来他还拿着属于特环装备的防风眼镜。就连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拿着这个东西。大概也可以说只是错过了扔掉的时机吧。 他摇摇晃晃地走在杂草丛生的河堤上。身上穿的衣服都沾满了污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当然,他的身上并没有带着钱。 啪沙!整个人倒在了草地上。 虽然因为难以忍受痛苦和恐惧而逃了出来.但是他既没有可以去的目的地.也没有丝毫体力。 完全想不出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在痛苦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们。 名为土师圭吾的年长青年,应该还没有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曾经是自己战友的狮子堂戌子也已经死去,那位过去曾经多次面向烦恼不已的自己露出笑容的使枪少女——就算现在还在这里.也不想让地看到这样的自己。 但是.在他回想起土师圭吾的时候,脑海里就回响起了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的一句话。 “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万一你遇到困难的话.也可以试试找她帮忙呢。” 面对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浅笑的圭吾.大助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是不用你多管闲事,对吧? 被抢先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大助赌气般地摆出了无视的态度。 那个男人无沦什么时候都能准确推测到将来发生的事。对不管怎样也说不上脑子灵光的大助来说.青年那种有着先见之明的智慧简直就跟预言没有区别. 土师圭吾会不会早就预见到了大助现在的状况呢? 明明既爱说谎又难以捉摸.但是令人感到矛盾的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那个男人曾经这么说过的话.那就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吧。 “……” 大助马上站起身子,迈出了脚步。 要是就这样躺在这里不动的话.就一定会被东中央支部的人追上。只要趁现在突破了东中央支部的搜索网.也许就能够逃脱出去、 他想起土师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那个地方,抬起了脸。 那条街道.应该就在贯穿樱架市的那条河的下流附近。 由于疲劳的关系.身体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向前行走.双脚就好像被无数人紧紧抓住一样沉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就是至今为止被他伤害过的人们了. 即使如此.大助还是沿着草丛走到了河的干流,注视着问边的水面. 上面倒映出自己被圬水弄得蛀兮兮的,衰弱到极点的瘦削脸庞: “……毕竟也不可能用正常办法来逃脱特环的追踪……” 就算是跑着逃走.甚至是飞着逃走.也是早晚会被发现的。既然如此—— 大助落到河里的声音,被驶过铁桥的电车声音掩盖过去了。 他正随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漂流而下。 从旁人眼里看来.那样手恐怕就跟一块破巾漂浮在水面上差不多吧. 夕阳西下。天空中浮现出点点繁星。 霉边只听见夜幕河岸上的虫子呜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耀眼的太阳慢慢升起. 到了红日西斜的时刻.破布被一块突起在水面上的岩石碰了一下。 不过那也仅仅是改变了一点方向而已.正当河水即将再次把身体冲走的瞬间——一条手臂抓住了那块岩石。 “……呼啊!” 他从水面上抬起了脸。一边喇烈咳嗽着,一边紧紧抓住了岩石. 水的深度已经变得相当浅了。他一站起来。内心就涌起一阵笑意. “我原来还活着吗……” 他似乎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 他哗啦哗啦地从河里走了出来.抬头向着远方的车遭看去。从道路标志来判断.他知道自己已经寓目的地相当接近了。 “好像……应该是第二街吧……” 挂在他脖子上的防风眼镜。正不断地住地上滴水。他低垂着脑袋。在沙地上往前迈着步子。 这时候.他却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践踏在沙地上的脚步声.于是抬起了头。 “……” 看到背对着火红夕阳的那个人.大助不禁皱起了眉头。 穿着写满英文标记的牛仔裤的双脚显得相当修长.如果并肩而立的话.大概要比大助高出半个头吧。穿着同样写满了英文标记的T恤的身体量得比较纤瘦.双手的手肘和手腕部分都缠卷着黑色的纽带.就好像手铐一样束缚着他。 更吸引大助注意力的.是他戴在头上的面具. 弗兰肯施泰因——那只怪物应该是被唤作这个名字的吧。那是传说中拥有胡乱拼凑而成的肉体的怪物.呈现出怪物面容的那个面具.是为了吓唬人而做成的玩具——也就是晚会面具了。“——咕呜呜……这家伙.就是吧……?” 从面具之下.传出了一个痛苦的呻吟声.虽然周围看不见人影。但是看样子也不像是在向大助发话。 “所以……才把我带到这里来——” 那是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他一边顫抖着肩膀.一边仿佛要把面具拿开似的用手盖了上去。 “……你……是谁……” 绿色的郭公虫停在了扭曲着脸的大助肩上。 “名字……我的名字。早就——不,我是歼灭班的……——” 虽然光看外表就已经相当异常了。但是这个面具人的言行却显得更为诡异。他不停晃动着身体,仿佛正在对什么东西感到畏怯似的低声说道。 歼灭班——听了这个词。大助想起来了。 追踪着自己的人.并不仅仅是东中央支部。 把同化型的附虫者视为危险对象.在背后企图暗杀自己的中央本部秘密部队——歼灭班。也就是过去曾经跟自己发生过多次冲突的那些附虫者们. “……呼哈哈!” 从面具下面传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那是一种包含着自虐意味的讽刺笑声——然而.其中还混入了终于找到一直在迫寻的猎物时的兴奋感。 “只要打倒这家伙的话.就行了吧……?就是这样的、契约……” 在抱紧了自己身体不断打顫的男人周围,忽然充满了某种黑乎乎的东西。 大助瞪大了眼睛。因为男人所释放出的黑色雾霭.他以前也曾经见过。 那种几乎可以称为瘴气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看错。 过去大助曾经亲手消灭过一次的原虫指定——所释放出来的东西.跟眼前的雾霭完全是同一性质的存在. “住手……” 在茫然地摇着头的大助肩上.郭公虫立刻发生了变形. 瞬间.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黑色的瘴气逐渐笼罩了四周. 随着隆隆的地鸣声,脚边伸出了好几根石柱。表面上刻印着文字的那些石柱。就好像并列在一起的无数墓碑一样。同时,某种东西正随着瘴气从那面具人的背后显出身形。 仿佛现实世界中的一部分被剪取了出来——逐渐被改写成完全不同性质的另一种空间。 好像对敌人做出反应似的。郭公虫的触手刺进大助的皮肤.化作了绿色的纹样。 面具男人——歼灭班仿佛终于不能再忍受似的发出了嚎叫: “——给我力量吧、迪欧雷靳托伊——!” 瘴气开始缠绕在面具少年的身体上. “我要杀了这家伙.然后成为‘王’!” 两头猛兽在逐渐变化为另一个空间的问边对峙了起来。 0.01 The others 他一手拿着坏掉的防风眼镜.在一片静寂的杂居楼群中向前迈步, 太阳早已下山.周围一片昏暗、浑身的衣服也残破不堪。只有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脚向前走的声音.回响在尽是空屋的巷子中。 “呜呃……!” 他耗尽了力量,一下子跪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吐出来的带血唾沫.染红了干燥的地面。 “那……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充满了铁臭般的血腥味。 “真的是附虫者吗……?不.那种东西……是不一样的……” 野兽。 或者说——是怪物。 虽然都是一些陈腐至极的说法.但已经找不到別的恰当词汇了。 他靠在围墙上.仰望着天空露出了自嘲般的笑意。身心两方面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也就是说.我……暂时还算是人类吗……” 在河边发生的战斗.很快就迎来了终点。 操纵着连自己也难以抑制的强大力量的他,对付自己简直就真像耍小孩子一样。奇迹般地让对方吃了自己一拳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趁着对手出现一刹那的破绽,他——并没有转向反击。 “……我……竟然会光为了逃跑就这么狼狈……” 转过来的.只是身体的方向。 他利用了那个绝佳的机会.以全力逃离了现场。 “啧……” 在紧握着的拳头上.缠绕着一种跟夜幕的黑暗性质相异的黑乎乎的东西。 这种黑色物体——应该称之为瘴气的恶心烟雾,实在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侵人体内.内心也会遭受污染,意识恐怕也会被其取代。 “……也没有必要感到不甘心吧……” 他的脸上浮现出软弱的笑容.同时甩了甩手。黑色的瘴气立刻飞散.消失在虚空之中. “因为不管如何,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战斗了……” 从束缚着自己的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这个组织中逃脱了出来。 从自己肩负的使命中逃脱了出来。 甚至还想要逃避逐渐陷入暴走状态的自己。 “……” 本来是应该可以变强的。 本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变强的。 明明必须在变得比谁、比所有的一切都更强之后,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明明有着重要的东西.以及比任何东西都更宝贵的梦想—— 现在就连那到底是什么。都已经无法回想起来了—— “——我……” 在这里的我.只不过是一头仅剩下空壳的猛兽而已。 只不过是从所有的一切之中逃脱了出来的、胆小而微不足道的附虫者而已. “——要在这里……死掉吗。” 漠然的恐惧感,在内心深处不断渗透开来。 我不愿意。 这里很冷.什么人也没有。 我不想死在这样的地方。 至少也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去再次回响起曾几何时怀抱过的梦想—— 就在紧拥起无法注入力量的攀头的时候…… “——所以嘛,那个就很重要啦。身份调查什么的.只要以干脆利落的手法接近目标.在不让对方察觉而跟踪的前提下一口气解决就行了。” 传来了一个声音。 几乎要远离自己的意识.又被勉强地拉回到现实中来。由于平时养成的习惯.他窥探了一下逐渐接近自己的那股气息。 “小光就是缺少了这种利落的感觉啦。当然,进行事前调查也很重要。说到底就是感性的问题嘛!” 从声音听来.似乎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也就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那以加重语尾部分语气的独特口吻进行着的对话——也许是因为他消耗过度吧.完全无法解读。 刚开始还以为她是用手机跟什么人说着话。 “你有没有在听啊,小光?啊.不行.你怎么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嘛!” 然而.他的耳朵却听出了不同于声音主人的另一个细微的脚步声。 看来是两个人肩并肩地向这边走来. “……啊?” 少女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一个小跑的脚步声马上向他接近过来: “……” 他茫茫然地抬头看着在自己身旁停了下来的声音主人。 在电灯的映照下.只见一个身穿个性服装的少女正俯视着自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披在地身上的粉红色运动衫.在迷你裙的皮带 上。就像西部剧里面的枪手似的挂着一个小小的笔袋.头上还戴着一项设计奇特的学生帽。 “嗯——?嗯嗯——?” 少女弯起腰.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一头短发的颜色非常浅淡.从头、发下面露出来的脖子显得非常清爽。虽然带着稚气的脸庞非常可爱.但是她脸颊上用油性笔写上的“momo”字样却实在令人费解: 少女似乎是在对他进行鉴定:大概是觉得他看起来跟猫和狗差不多.或者是像一堆纯粹的垃圾吧. 伹是.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上的笔袋中拿出了某样东西. 都是一支麦克笔。 也就是人们白纸上写文字或者画画用的细线笔。 “虽然就这样也非常俊俏.但是就好像把现实的一部分切割出来而形成的非现实一样——” 少女一边喃喃咕咕地低吉说着些什么.一边把麦克笔对准了他. 他的额头触碰到了冷冷的笔尖,少女仿佛入了迷似的.以认真的眼神在他额头上划动着麦克笔, 通过额头的触感.他知道了描画在额头上的图案形状. “……” 跟曝一条长长的箭头彼此交错的两条直线——就是这么简单的标志、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记号到底有什么意义.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完成了图案的少女,以心满意足的微笑如此念诵道。 内心仿佛萌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的感情。 但是.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夜幕下的静寂.轻轻地包裹着住宅街的一角。 少女的笑容显得相当开心。 他一时呆住.只是愣愣地仰望着少女. 这就是他跟田央萌萌的初会了。 没有任何紧张感和心动的激昂感.仅仅是非常平淡的沉默。 如果两入的任何一方拥有预知能力的话.那么即使是对于这样的瞬间,大概也会冠以那个陈腐的称呼吧。 命运—— 那已经是老掉牙的表达方式了.光是听到都会让人发笑。 实际上.两人之后也的确同时笑了起来。 “……就算是‘羽蛇神之头’的咒语.也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帮上忙吗……” 少女的笑容稍微变得僵硬起来。 他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行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光.小光。这里有个受伤的人啊.快来给他包扎吧。” 采取了一连串的奇怪行动之后.少女终于作出了常识性的判断, 在听到求助声音的瞬间.原本很平静的那个脚步声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刚才还在远处摇摇晃晃的那个人影.现在仿佛滑翔似的跑近了他的身边。 这也是一位年轻的少女。纤细的身体上穿着类似高中校服的衬衣,从左到右斜着剪齐的前发上.戴着一个星形的发夹。 被唤作小光的那位少女的动作非常熟练。即使在浑身是伤沾满污迹的他面前也丝毫不为所动,先按了一下脉搏.然后拿出笔形电简照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但是.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周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手持麦克笔的少女马上摆了摆手说道: “不.现在这里没有护士服啦。现在可不是玩COSPLAY的时候嘛!” 名叫小光的少女稍微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继续为他进行应急疗伤。 “警察?救护车?还是两边一起叫来?” 看到身穿运动衫的少女取出了手机,他慌忙想要站起身来。 快住手—— 要是被通报到公共机关的话就会很糟糕。然而就连制止的声音.他也无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不要动。” 小光第一次说话了。那是一个给听者以安心感的、值得信赖的声音。 “如果勉强挪动身体的话.就会发生休克——” 说到一半.少女看见他于里握着的防风眼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 少女重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说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语。 “难道就是——药屋大助先生?” 这一次就轮到他瞪大双眼了。 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呢?脑海中相继浮现出有这个可能性的组织名称。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怎么做?” 他极其勉强地从喉咙中挤出了沙哑的声音。 “小光.你认识他吗?” “是我认识的人的朋友——不.这也有点不对。” 被唤作小光的少女微笑遒: “应该算是过去委托的后续内容……吧。” 穿着衬衣的少女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大概是为了对受伤的他表达欢迎之意吧.她以平静的动作打招呼说道: “欢迎来到.便利服务店KIRARI!” 在低头的瞬间.从少女胸门的口袋畢传出了一声微细的金属碰撞声. “我将会以迅速确实的宗旨为你提供协助。” 透过反射出来的电灯光芒。可以看到少女的口袋里放着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挂着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圓环的一条项链。 如果说跟田央萌萌的相遇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这位不可思议的便利服务店所长正好在场.也可以说是必然的事了。 五十里野光。 联系着附虫者和非附虫者的这位少女.的确是一个最适合作为亲眼目睹畏怯于自身力量的同化型附虫者迎来最终结局的人物。1.00 小光与萌萌 “请多多关照。” 黄昏这个时间带.她并不觉得讨厌。 背负着今天一整天所积累的各种事情,沿着早上的来路往回走去; 积蒙的事情也多种多样。 如果是学生的话.那就是经历了一天分量的学习和运动、或者是恋爱和友情之类的事情。以比早上长大了一点点的姿态往回走去。 如果是公司职员的话.就会带着当天的业绩和成果.以及疲惫和压力.还有终于熬过一天的成就感.回到自己的家庭里。还是说现在才开始出去玩呢? “请多多关照。” 五十里野光非常羡慕在身旁走过的人们。 因为无论是怀着将来的梦想在学校里读书.还是在一个专门职位上发挥自己的才能.对她本身来说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除了完全被封闭的未来之外一无所有的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带着对他们的憧憬而生活下去吧。 “请多多关照。” 在车站附近的大马路旁的人行道上,光正在向路人们派发着宣传单. 从左向右斜着剪齐的前发上.戴着一个星形的发夹。身上穿着挽起了衣袖的衬衣和附有短卷裙的扣带裤——这样的打扮.跟整条街道的风景融为一体。误会她是美容院店员的年轻人们,偶尔会从她手里接过宣传单。 “啊!” 因为被一个上年纪的上班族撞了一下.她一下于闯进了一群中年女性的圈子里.女性们看见小光的手上拿着的传单.于是一边在嘴里“哎哟”地哼着一边把传单抽了过来。 小光马上回过神,把传单拿了回来。女性们马上变了表情。 “对.对不起.那个……因为那张传单上有印刷错误……请拿这一张吧。” 她慌忙进出了另外一张传单。 ——“便利服务店KIRARI!”废物处理、改良器件.调查等等.即时为您解决困难! 在看样子像是主妇的女性们手里拿着的广告传单上.就写着这样的宣传文字. 另一方面.小光抢回来的传单上.还添加了一行文字。 ——跟特别的有关的麻烦问题也可以协助解决。 小光向她们低头行了一礼。 “请多多关照。” 接过了传单的主妇们不禁面面相觑,满脸不解地说着“什么叫便利服务店?”“谁知道”之类的话。 “所谓的便利服务店。就是说什么事都可以委托的地方……嗯.也就是可以为客人提供代办杂事和各种协助支援的服务的公司,另外还可以接受跟侦探业同种的工作……” 一说出侦探这个词,主妇们就马上皱起了眉头,她们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的脸.留下一句.年轻女孩可不能做那种事啊.就走开了。 注视着主妇们的背影.小光叹了一口气,那一类由主妇组成的小圈子,一般都会对从事小光这一类职业的人感到厌惡。不过那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态度.实际上找上门的委托问题,最多的就是来自主妇的关于家庭问题的委托。 “请多多关——” 正当她打算继续派发传单的时侯。 放有大量待发传单的纸皮箱.被一脚踢飞了。 用塑料袋套着的宣传单飞散了开来.落到了背后的排水沟里, “——” 身穿黑西装的两名壮硒男人,分別站在小光的左右两边。路易了纸皮糟的就是其中一个男人。印在西装上的戳章,表明了他们都是属于某个企业集团的成员。 在经济界中.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赤濑川这个名字吧。 仅凭着一个世代就建立起庞大基业的创始人,在几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目前正由创始人的年轻孙女担任会长.直到今天依然在不断扩大着影响力。 “……” 面耐他们的无理行为.小光并没有提出抗议。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弯着身子.在路人们的注视下.把掉到了排水沟里的传单一张张捡起来。 把沾满污泥的传单塞进纸皮箱后,她就袍起箱子离开了那里。 男人们只是露出阴森的笑容.并沒有去追赶她。 “喂.你啊……” 伴随着一个阴郁的声音.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 背对着开始变得昏暗的天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止注视着小光.那是一位在头发上嵌入银色网丝的美女,手脚就像模特儿一样纤长。肌肤之所以呈现出浅黑色.大概是因为她并不是纯粹的日本人吧。 女性身上穿的是以某种特別材质做成的西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衣服表面,与其说是皮革——倒不如说是接近塑料。看来她似乎有着相当奇特的嗜好.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缘由.但是如果你受到了不正当的妨害的话.那还是通报督察比较好……” 女性以阴郁的门吻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下穿西装的男人们。 小光无意识地思考着这位女性的职业。从外表看来虽然有点像音乐家和艺人.但是给人的感觉也好像太阴沉了。从口吻来判断的话.就好像是辩护律师和检察官……或者是——教师之类的神圣职业吧。 “是我太多管闲事了吗?” 女性以隐约浮现出黑眼圈的双眼看着小光.那缓慢的动作似乎有点诡异。但也带有一种妖艳的感觉。看来她应该是跟“亲切”这个词无缘的人了。 “不.谢谢你。” 小光微笑着向女性行了一礼。虽然是令人感激的忠告.但她还是没有接受,而是快步离开了现场。 那应该是个好人吧。在凶神惡煞的男人们面前帮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种事实在非常少见。 正因为如此,小光更不愿意把对方卷入自己个人的麻烦中来. 她转过头.悄悄向后方看了一眼。只见女性虽然被男人们瞪着看.但却视若无睹地越走越远。那拖着脚步的走路方式,就好像恐怖电影中出现的丧尸一样。 小光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踏上了归途。 “这个月……能不能熬过去呢。” 广告传单的制作费也不是一笔小数H。原本连月以来就已经是赤字经营了.现在还要支付兼职人员的薪水和计划外的寄居者的生活费。 虽然至今为止也勉强能熬过来.但是看来也差不多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羽蛇神、羽蛇神——” 转身一看.只见手持钢笔的女生正开玩笑似的在朋友的手上描绘着 什么图案。 由向下颅斜的一条长箭头和两条直线相交错而形成的标志。 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神灵咒语。 “……” 女孩子们的表情非常开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抱着什么烦恼的人。 看着她们满脸笑容地描绘出来的那个标志.心情沉重的小光也感到心庄涌起丁一股暖意。 她露出了微笑.正准备继续在归家的路上迈出步子—— “那、那个……!” 今天好像总是被人叫住。 “呜哇啊!” 转过身来的小光.把视线投向地面上。 大概是过于慌张吧。把她叫住的那个人以华丽的姿态摔倒在地上。脸面上出现了擦伤的痕迹.嘴里还吵吵嚷嚷地说着“噗、噗!好苦!沙子好苦!新发现!”什么的。 “我捡到了这张传单!这个.应该是你刚才派发的吧?” 没等小光伸出手。少年就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身上穿着各处都装有拉链的外套.用眼镜把头发推起成大背头。容貌虽然相当清秀.但是因为沾满了沙子.白白浪费了一张俊脸.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革制皮袋。 “我可以问一下吗?这个.是怎么回事?这里.就是这里啦!” 看样子好像是十六七岁的耶位少年.把传单举到了小光的鼻子前,用手指着上面。 ——跟特別的有关的麻烦问题也可以协助解决. 那张沾满泥巴的传单上就写着这些字。 “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指……?” 小光侧起了脑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表情.被反问的少年仿佛很吃惊地颤抖着肩膀.接着就失去了冷静。他挪开了视线.坐立不安似地用鞋子蹬着地面。 “没有啦,你想.就算是.也有很多种的吧?什么白蚁蜜蜂之类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害虫?不.它们大概也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吧!不过.的话应该还有其他吧……就是.那个啦!你应该知道吧。虽然只不过是传闻.但不是听说有一种奇妙的吗?啊哈哈.虽然我是不相信啦。” 在说话的期间,少年的脚尖跟地面碰撞的节奏越发加速了起来。 “……附虫者。” 听到小光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少年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下来。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 “啊.嗯——好像就是这样子吧?啊哈.啊哈哈,还真是奇怪的事情呢。哨食梦想的什么的……不。不过.我——不对.是我的朋友.好像跟那个东西扯上了关系啦!不过,什么的.也別拿我开玩笑对吧?就算是朋友也会生气的!是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吧?放着不管或者干脆无视的话,也有点那个啦,就因为所以无视?什么的……啊哈哈!” “啊.不对!是我朋友的朋友!嗯.虽然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嗯.实在抱歉!刚才的就当我没说过吧!请忘记好了.再见!” 看到小光一言不发.少年的内心似乎遭受了挫折。他马上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看样子似乎尽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小光微笑着叫住了他。 “也许我能够帮得上你的忙。请你详细说一说那个人的情况——” “啊。你想知道?那就没办法啦!” 少年再次转过身来.回到了小光的身边。 “那纯粹只是我朋友的朋友的事啦!那个人.听说出于爱好而当起了什么都经营的商人啊!好像最近弄到了一些麻烦的东西呢!” “好近.你的脸.太近了……” “听说那是记录了附虫者相关内容的映像啦!还说什么是干涉业余卫星通信放出的映像……虽然多半是闲特技摄影拍成的东西.不过应该是很稀有的东西吧!所以就抱着满不在乎的心态去拿货,可是那东西……原来是真家伙!在到手的时候.进货渠道的联络人马上就失踪了!我——不是,是进了货的那个人家里,也被名叫特环的家伙找上门.于是就只有惊惊慌慌地逃跑了!” “声音,太大了。耳朵.好痛……” “整点被穿着奇怪大衣的附虫者杀掉.拼命存起来的资金也遭到了冻结……演怎么办才好?还是只有躲起来哭了吧?真是的……” 少年的声调忽然低沉了下来.同时用手捂住了脸面.从指缝间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小光明白了少年所说的话。 大概是因为偶然被卷入了跟相关的麻烦事.所以感到非常苦恼吧。 “你说的那个映像.是什么样的內容呢?” “虽然很想把它当成企业秘密.但是现在也不是说那个的时候了。嗯……总之里面出现了许多附虫者……然后也出现了普通的附虫者……最后还出现了一只特別巨大的呢。还有对的采访什么的——” “魔王?那也是附虫者吗?” “大概是普通人吧。不,那个真的能称之为昔通吗?还有就是可怕的附虫者和温柔的附虫者……接着还有可怕的普通人吧。采访也有很多次——” 无法冷静下来的少年所作出的说明显得支离破碎.很难让人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 “可以看出是在哪里摄影的吗?你确定那不是特技拍摄.而是真实记录?” “以我的鉴別能力来看.应该是真的。那样的映像是不可能编造得出来的——至于是在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只不过里面还录进了拍摄者的声音,自称是‘记录者’什么的。” “……‘记录者’?” 小光知道拥有这个异名的人物是谁。 自称天才记者……南风森爱恋—— 虽然可能只是偶然,不过之后可能有必要进行一次联络。 “那些映像资料.不能就那样废弃掉吗?” “不,不过耶毕竟是很稀有的东西啊.也太浪费了。” “……” “如果过于稀有……已经是最后一件的话,那不是很困扰吗?” 少年抱着革制的皮袋.笑着说道。 “而且这东西.看完之后实在不知道附虫者和普通人谁更可怕……所以至少也该卖给那些可以得出答案的人才行吧!” “不过我想应该是比性命更加重要……” “的确是呢!说完之后我也变得害怕起来了!很想扔掉!但是又不想扔掉!怎么办!双脚都开始发抖了!明明不是我自己的事啊!” 小光在叹息的同时.也露出了微笑。 少年明明很胆小,可是却有着奇怪的执着。这种人非常顽固.对.就算在面臨死亡的时候也不会扭曲自己的信念。 “如果你——” “不对不对.不是我啊。这一点很重要.你要先用笔划起来。” “如果那个人没有地方可去,又想逃离特环的追踪的话——” 小光从怀里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然后把那一页撕出来递给了少年。 “电话号码?” “请你跟那里联络吧,名叫的人们应该会向你提供协助的。” “就算是素不相识的我……不.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会吗?” “请你告诉对方是便利服务店介绍来的吧.那里是附虫者和普通人们集中的地方。” “堆道是一些危险的人们……吗?” “虽然也有人在战斗.但是对于不想战斗的人也应该会提供帮助的,也许还可以过上表面上的普通生活。” 面对凝视着那张纸片的少年,小光低头行了一礼。 “谢谢您的光顾。” “等,等一卜!那些谢礼什么的……或者是介绍费之类的东西呢?” 小光笑着向少年竖起了食指。 用指尖在空中划出来的.是一个箭头相彼此相交的两条直线。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灵的咒语。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她咏唱出这她咒语.少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好像是——” “请你把这个咒语推广开去吧……尽可能向更多的人——” “光是这样就行了吗?真的?” 面对提出反问的少年,小光点了点头. 从他的角度看来.那大概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吧。但是对小光来说,推广这个咒语却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替代的最佳报酬。 “谢、谢谢你。” 少年以有点奠名其妙的表情道了谢,然后重新背好了革制皮袋. “——虽然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不过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支付报酬的。” 以低声呢喃了一句,少年就转身离开了。小光面露微笑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少年毫无疑问是陷入了一种不幸的状况。 跟附虫者发生了关联,被卷入了其中的麻烦事.这一切对本人来说也应该可以说是飞来横祸吧。 但是.还可以得救。 小光想起来的,是在这条街上诞生的某个附虫者的事情. “请你向更多的人……推广这个咒语吧.” 面对少年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小光低声重复了一遍. 在这条街上诞生的附虫者—— 背负着无法挽回的命运的那个附虫者,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除了被抹消自身存在之外.并没有別的路可以选择。 先是毫无道理地被变成附虫者.接着又无可奈何地被迫沉眠下墓碑之下。光是回想起耶一瞬间的光景.小光就感到胸口被紧紧勒住了一样。 “……” 仿佛要挥去痛苦的回忆一般.小光马上转过身走了起来。 关于在那一天消失了的那个附虫者的事。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这条街道上依然是流淌着极其和平安稳的时光。 跟至今为止一样.以后也会永远持续着平凡的日常生活。 小光为了继续度过安稳的日子,就只有尽可能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 “……” 她的事务所就在车站前马路的尽头.行人和霓虹灯都相当稀疏的里巷中。 尽是空屋的杂居大楼.墙壁上出现了裂痕,电梯也没有运作,配置在楼梯通道上的照明灯闪烁着虚弱的光芒。无论是哪个角落都充满着霉菌和尘埃的味道. 打开大楼入口的邮箱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信封.寄信人是大楼的所有者——也就是她目前租借的事务所的屋主了. 打开信封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催促缴交滞纳款项的通知.而且还附带了强制撤离的相关证明文件。 “……” 小光无言地把信封藏到了纸皮箱里面。 登解楼梯的脚步似乎比往常更为沉重.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因为疲倦而已。 在生锈的事务所门口.挂着一个写有.便利服务店KIRARI!OPEN”的挂牌。 在出门的时候.她应该是把牌子翻转为CLOSE才对。扭动了一卜门把.发现门也打开了。 走进门里面.有一个换鞋的区间。面前是一道用磨砂玻璃做成的门,旁边还有个古典式的门铃。 小光穿过了玻璃门,沿着通道正进里面。 “嗯?” 来到客厅后.只见眼前展开着一幅奇妙的情景。 来客用的沙发和餐桌.放有文件资料的书架都跟往常无异。因为给委托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所以就勉强在这个房间里布置了一些高价的摆设。 客厅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地所熟悉的打工少女.虽然颜色艳丽的运动衫跟她非常合衬.但是现在的她却仿佛正在高呼万岁似的高举着双手一动不动。 另一个人是浑身包着绷带的男孩子。头和脸被包住了一半.脖子和手脚等等全身的各个位置都包满了绷带. ”啊.那个……你回来啦。“ 仿佛忽然回过神来似的,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向小光说道.那清晰的语调令人难以相信他正处在重伤状态.大概是身体本来就很健壮吧. “你已经能起来了吗.大助先生?” 听小光这么一问.药屋大助马上露出了苦笑。 “如果光是躺着的话,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是吗。” 由于偶然——不,由于某个必然的缘由而挽救了濒死的他。不过还没有同清楚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要进一步深入了解的话。还是等他的伤势好转之后再说吧.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F来.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一动也不动的少女身上. “‘被车辗过的青蛙’?” 小光稍微思考了一下.指着少女说道。 少女依然一动不动. “‘跳伞的描鼬’……!” 小光继续以认真的表情提出了新的主题。 “不、不对吗?那就……‘摆出威吓姿态的美国卷发女’!” “‘正在模仿摔角选手的袋鼠’……?” 药屋大助也加入了进来.跟小光两人一起继续猜想了起来。 “‘被抢走眼前美餐的短脚狗’!” “太可惜啦.汪!……嗯.不对!怎么全都是些小动物!” 少女突然间动了起来。她把手里拿着的止血贴啪的一声丢在地板上。 看来,她在僵硬起来之前,似乎是在给大助处理伤口。 “真是难以置信!” 难道是跟大助吵架了吗? 少女很愤慨似的大叫了一声,然后把放在餐桌上的报纸抓了起来。从腰上的笔袋里拿出了透明胶,把报纸贴到了墙壁上. “怎.怎么厂?” “不要在意.她经常都会这样干的。” 小光把抱着的纸安箱蘸到了房间的一角,然后走进了睡房。 狭窄的房间里就置放着床铺、电脑和落地镜这几件东西。在窗户外面,由于跟旁边的楼房只相隔了几十厘米.听以完全看不见星空.只能看到对面的墙壁。 打开衣柜一看.只见里面挂放着大量的衣服。小光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衣服换上.然后又回到了客厅。 身穿运动衫的少女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以极其认真的态度拼命地折腾着报纸。横七竖八地贴满了透明胶的报纸,把整道墙壁都彻底填满了。 “嗯。” 小光在沙发的跪下膝盖.开始为少年进行替换绷带的作业。 大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说——” “嗯?”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在做什么……可是小光你也是.为什么马上就,那个……” 大助很难开口似的看了几眼小光的服装。脸上有点发红.是不是因为青春期的男孩子特有的羞耻心所致呢? “穿上那样的衣服啊……” 听他这么说.小光就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护士服。 “你觉得其他衣服更好吗?不、不过我想要照顾伤者的话.还是这个比较合适……如果你觉得普通的学生服更好的话,我也是有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小光松了口气似的拍拍胸口.然后在少年的手臂上卷上绷带。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穿着护士服卷着绷带的小光.和热衷地在墙壁上貼着报纸的少女。 夹在两入之间的药屋大助,似乎觉得有点浑身不自在。 “‘便利服务店KIRARI!’,只要接到委托就什么都会干.专门承担杂务的公司。我是所长……她是以前因为某个委托而认识的。之后就一直在帮我打工.” 药屋大助直到昨天为止,都无法从床上走下来。就算偶尔醒过来,也会马上昏睡过去.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听小光进行详细的说明。 “便利服务店……” 就算不看大助的脸,也可以知道他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时代.被称为任意委托店或者麻烦解决专家的职种也不在少数。但是由十七岁的少女担任所长的地方应该是很罕见的吧.实际上.也有不少委托人虽然找了上门,但一看到所长是年轻少女就离开了。 “虽然是经常经历失败的小公司啦。” “那样的便利服务店——”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小光停下了包扎绷带的手.注视着大助的脸。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锐利的视线贯穿了小光.口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光微笑着说道: “因为我已经听说过有关你的事情……” “从谁的口中?” “是土师圭吾先生。你应该认识吧?” 听了这个名字后.大助不禁讶异地皱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可是大助的反应却平淡得有点出乎意料。还是说.他对小光和土师认识这件事感到很意外呢? “他本人说是你的朋友.好像也说过是你的上司呢。” “啊啊.土师吗。是吗.原来是他……” 大助仿佛终于明白过来似的小声嘀咕道。 “我在很久以前被卷入麻烦事件的时候。曾经得到了他的照顾。虽然也不是作为回报.不过他跟我说过.如果你将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尽量帮一下。” “帮忙……?” “正确来说.应该是‘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就在当时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实现他的愿望’。” ——不过.因为他这个人的性格有点不坦率啦。 土师一边说一边露出浅笑的样子.至今也依然能清楚地回想起来: ——就算遇到了你,也不知道会不会老实说出自己的愿望。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你就没必要去帮他了。也就是说,只是这种程度的“保险”而已啦。 那位经常习惯性地用手推正眼镜的青年.是让失去容身之所的自己走上“便利服务店”这条路的恩人。现在的这个事务所也是土师帮忙找到的. “我的愿望……” 大助思考了起来。 “可不可以让我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至少到伤势治好为止呢?” 明明听说他不怎么率直.但是现在他却出乎意料地直接把愿望说了出来。 只要是人的话.在虚弱的时候就会变得率直吧.至于大助的要求.因为自己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时间的话是要多少有多少。 过去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条街上的威胁——不该出现在世上的附虫者的诞生引发的危机.已经早就过去了。 只要在不会再次被打乱的日常中慢慢治愈伤势就行了。 “当然.那个我是不介意啦……但是光这样就可以了吗?” “至于睡的地方.无论是沙发还足地板都没问题。毕竟整天占着床铺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看到大助马上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小光笑着说道: “果然跟土师先生说的一样。他说你在没有用‘黑色防风眼镜’遮挡着脸的时候.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男孩手。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双重人格呢。” “我、我当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 大助把脸转让一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只不过是因为.我已经早就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名为药屋大助的一个人类, 除此之外.他大概还有着別的称号吧.至于那到底是本人所期望的结果。还是受环境所逼而不得不那样做,小光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他最终将会选择哪一个自己呢——? 小光在心里想道。 “Hey.You!” 听到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喊.小光和大助都马上抬起了头。 “Please listen to me! ……No.No!嗯~看的话,应该是See?还是Watch?Watch mc?嗯?喂、喂喂!別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我的英语很差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脸上沾上了广告画颜料的少女.正背对着一堆奇妙的记号。 在填满整道墙壁报纸上.描绘着一个巨大的标志。那个以红色的广告颜料画出来的标志.大概也可以称之为一个艺术作品吧。 在指向斜下方的一条长长的箭头上.画着两条交叉直线的不可思议的标志。 虽然跟星形记号有点相似.但却又有所不同。 “It's‘羽蛇神之头’!” 少女用手拍了拍比自己的身高还高的标志.同时挺起了胸膛、大概她是直接用手来画出那个标志的吧,红色的广告颜料正不断地从她的双手滴落下来。 少女的名字是田央萌萌: 她是刚刚入学到当地的艺术学校的学生.同时也是小光的好朋友。 如果说人有两面性的话.那么萌萌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了。当她集中精神在某件事上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催眠状态似的变成另一个人。 茫然不知所以的大助半带犹豫地开口说道: “羽蛇神……之头?” “OH,No一!” 萌萌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似的仰天长叹起来。那个姿势——刚才也看过的“被抢走眼前美餐的短脚狗”的含义.看来是因为大助不知道“羽蛇神之头”的意思而表现出来的惊愕之意。 “真的不知道?羽蛇神之头!这是呼喚幸福的标志!是神灵的标志啊!” 萌萌不知为什么仿佛要哭出来似的.用力地拍打着墙壁。报纸上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于掌印、 大助仿佛求救似的看向小光。 “等一下.小光!现在上天正好给了我启示!要我直接向这个男人说明出来! ” 萌萌一边把染成鲜红色的双于高高举向大花板.一边说道. “所谓的‘羽蛇神之头’,是现在坊间大为流行的标记行为!尤其在烦恼多多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之间最为流行.是可以解决烦恼和恋爱相关问题等各种麻烦事的咒语!” 就算听了那怒涛般的说明话语,大助也依然露出一脸闲惑的表情。小光还补充了一句“萌萌现在也是迷上这个”。 “下咒语的方法非常简单!完全不需要顾虑地点和媒体!只要画出这个记号.怀着敬意唱诵出来就行了!” 萌萌面向画在整面墙壁上的记号.在胸前合拢起双手。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以祈祷般的动作咏唱出厂咒语的萌萌,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一 “那样的话.你看……胸口附近就会涌起一股暖意.也会感到非常車福吧?” 转过身来的少女.的确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 “不.没有啦……而且.这样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奇怪的家伙而已.” 在说出了率直感想的人助侧脸上.沾上了红色的广告颜料。 萌萌保持着把装有颜料的瓶子向下挥落的姿势.露出了微笑。 “这可是天诛的大罪啊?” 用手擦了一下沾上颜料的半边脸.进行确认之后.大助也同样露出了微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你’.是萌萌小姐。如果叫大人的话就更好了。小光,这种遭天谴的家伙,干脆从窗户扔下去算了吧!最初发现他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俊俏,可是那原来是个误会啊!” 两人的吵架很快就发展成了互相投掷颜料玻璃瓶的战争,可是小光并没有多加理会,走进舆洗间找抹布去了。1.01 The others 刹那间,窗外掠过了一只燕子. 那乘着初夏的清风逐渐融入蓝天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视网膜之上。 “唔……” 耶麻本拉乌想了想.然后重新面对着画布。在那幅即将完成的绘画上,随着灵感的发挥而挥动了画笔。 从纸做的调色板上点起各种各样的颜料,以笔尖把构思中的画面展现在画布上. 上一次画油画.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由于要为学生们创作范本.有时就用广告颤料来描绘出基础框架,在立体构造课上则摆弄着各种素材,都只是停留在这些阶段而已. “这一次.她终于能达到接近完成的地步了.然而.就在这时候—— 随着“喀啦喀啦”的拉门山响起.开朗的声音从外面涌了进来。 因为这是一所国内也很少见的,拥有美术系专业班的高等学校。所以一个个现出身姿的学生们都有着个性十足的打扮;虽然全员都穿着白色的作业服.但是留着奇特的发型和穿戴各种违反校规的装饰品等等.就连提醒他们注意也会觉得只是白费力气. 尤其是四月份刚入学的视觉设计(Visual Design)科一年级生——通称VD1的学生们,全都是让教师们感到头疼不已的问题学生。 “啊哈,耶麻本老师.你在画什么什么呢?” 刚走进实习室。问题学生的代表就把头伸到了拉乌和画布的中间。 被打断了作业的拉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No!你是在画什么什么呢?” VD1班、学号二十八号.田央萌萌、她的行动经常令人感到费解。而且更不幸的是,VD1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一个是能以常识去理解的.所以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在意了。 “呜哇.感觉好认真哦,好像灌注了灵魂一样嘛!” 明明自己提出了问题,可是却沒有老实等待別人回答的打算。以语尾部分特別加以强调的口吻说完,萌萌就仔细观察了一下画布上的画. 从粉红色的运动衫衣领下.露出了充满十五岁的椎嫩感的颈项。富有弹性的脸颊上还画着“momo”字样的脸部绘画。 “这个.是女人?不,是男人吧?嗯?从远处看的话……动物?不对,从更远的地方看上.就好像翅膀图案一样……” 拉乌放弃了完成这幅画的打算.把笔插回到笔筒里面.然后一边叹 气一边收拾起道具来。 “作品……只是无聊的错觉画而已。” “咦——没有那凹事啦。这个已经相当惡心了嘛。” “难道在你的脑子里.错觉画就等同于惡心吗……虽然也未必是错误的理解。” 自己也经常觉得.这实在是一种阴沉郁闷的语调:如果只是机械性地让声带发生震动还好.现在的声音却低沉得简直就像要把听者的活力吸干一样。 “你在响铃之前给我换上作业服再过来……否則这室课我就不给你评价。” “嗯——就这样也行啦.主题是现代教育现场、自由和流行的融合嘛!” 拉乌一手抓住了萌萌的脑袋.把她从画布前面拉开。 “我不会说第二次了……” 这一类学生.只要一旦手下留情的话.就一定会越来越得意忘形。虽然在这种学校里应该更尊重个性。但是教育他们遵守规矩和培养协调性就是教师的职责。 尤其田央萌萌这个学生是有过前科的.在入学典礼当天煽动其他学生.把庆祝入学的康乃馨拿来摆在教师办公室前的走廊上铺成了一条花道。本人虽然坚持说是花卉艺术.但是如果把这种具有影响力的学生放着不管的话,就会很容易乱套了。 “老师你说这种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嘛!” 但是萌萌却没有就此退缩.她把手搭在墙边那个石膏像的肩膀上,换了一种声调说道: “你说的没错,萌萌.她那美丽的姿态就像朝阳一样耀眼.令人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连这个词的用法都弄错了。 虽然就算给她指出来也是白费唇舌,不过既然她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有点在意。拉乌装作确认瓶子里的残余油量,通过玻璃表面确认了下自己的容貌。 因为出身于东南亚的关系,偏黑的肌肤颜色是没办法改变的。嵌入了银色网丝的头发,呈现出黑银相间的条纹花样。在白色作业服下面穿着的衣服,虽然大胆地敞开胸口,但毫无疑问是一件正式的西服——不过素材却是由塑料做成的。 “不愧为女教师!……就是这种感觉?真是令青春期的高中生不敢正视啊!” 连理会她也觉得麻烦起来,拉乌索性无视她的存在.继续收拾着油画的道具。萌萌虽然一脸不满.但还是为了换上作业服而走出了教室。 铃声很快就响起.开始上课了。 “今天的主题是应用现代技巧进行的表现方法……滴洒法、版印法、蒙板法等各种各样的技法——” 二十三岁的耶麻本拉乌是新住教师.当然不会有担当班主任的班级了。 但是由她负责的课程也不少——比如表现想像演习、设计史、造型论和艺术疗法论等等。而且因为管教的都是一些让人头疼的学生.所以她每天都过着繁忙的教师生活。 “——各种手法都有其自身的特色。不过这里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只是单纯的技术……至于要表现出什么样的画面.要描绘出什么样的作品,都没有必要拘泥于具体模式.” 不仅仅是教会学生们知说,她同时也学会了以自己的想法来进行授课。 “不拘泥于具体模式——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是非常难做到的。因为只要是人类,无论是谁都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没错——” 拉乌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其中一个学生,眯起了眼睛。 “偶尔忘记自己是人类这个事实.也许也不错呢……” 在跃跃欲试地等待着进入实践阶段的学生们之中.只有田央萌萌没有看着教坛。她正把手指插在版印用的颜料中.很开心似的在自己的作业服上画着什么图案. 跟一条箭头互相交叉的直线,不可思议的记号。 那个标志,她也曾经见到过。 那应该是最近坊间流行的一种咒语。 一看到那个标志.拉乌的心情就变得更沉郁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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