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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笑长空12

你们都是饭桶么?”莫一刀一脸的怒色,道,“那么多人抓个受伤的人都抓不住!”
  “不是啊三当家的。”那几个黑衣人道,“我们本来就快得手了,没想到莫一笑让人救走了!”
  “谁?”莫一北看几人。
  “那人……”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道,“是锦毛鼠白玉堂。”
  “什么?”莫一北和莫一刀同时吃惊。
  而展昭则是泄气了,他单手支着腮帮子,心说——白耗子,你可真行啊,你惹祸就惹祸,别让我撞上行不行啊?想到这里,就感觉刚刚那碗馄饨吃多了……撑!


  第六十话 奇,狂刀与鬼船
  “白玉堂为什么会救走了莫一笑?”莫一刀不解地看莫一北,“我没听说过他们认识啊。”
  莫一北下意识地转脸看了展昭一眼,展昭见他看自己,心说,你看我干嘛?白玉堂又不是我家养的。
  其实不止莫一北,狂刀门不少人都觉得事有蹊跷……江湖上虽然展昭和白玉堂的恩怨是各家说法不一,有的说他俩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水火不容。也有的说他俩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铁杆的好兄弟……不过,这两人关系匪浅纠缠不清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偏偏这么巧,远在开封府的展昭在九江府出现,而白玉堂,又正巧救走了莫一笑……谁都会觉得,这里头似乎是有文章。
  “展南侠。”莫一北走了过来,对展昭说,“展南侠可知白五爷与莫一笑熟识?”
  展昭眨眨眼,尽量装作无辜地说,“这个……不知道啊。”顺便腹诽了一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和谁熟识都知道。
  众人看展昭,莫一刀不解,“白玉堂不是大侠么?为什么要帮着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莫一笑?”
  展昭越听越纳闷,他也不是说远离江湖从此不问江湖事了,一般江湖上的消息,他还是挺灵通的。莫一笑是后生里头比较有出息的一个……他欺师灭祖那么大的事情,应该早传扬得满城风雨了才是啊,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呢?
  见展昭似乎茫然,莫一北就道,“莫非展南侠不知道?”
  展昭嘴角抽了一下,心说,我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啊,你别告诉我行不行啊?这个月我休息!
  虽然很想说,这是你们狂刀门的家务事啊,我外人不便插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啊……
  但展昭是个薄脸皮厚道人,只好点点头,道,“展某久未过问江湖中事,因此不甚了解。”
  莫一北点了点头,道,“那就难怪了,不瞒展大人说……我那二弟莫一笑……他早已背叛了狂刀门了。”
  展昭无奈,看来人家很想说啊,只好问,“是么?那还真是让人吃惊啊,我听闻莫一笑乃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莫一刀却是火了,“为了误会连自己的老子都杀了么?”
  展昭原本心不在焉的,不过听到莫一刀的话后,却是一愣,微微皱眉,问,“什么?”
  “展大人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啊。”莫一北叹了口气,道 ,“不瞒你说,十天前,我父带着我们赶路,从蜀中来这九江府,参加原老爷子举办的比武招亲。我父与原老爷子是多年故交,因此想让我们三个去试试,若真是能娶到原老爷子的闺女,那也算亲上加亲了。”
  展昭点了点头,等着莫一北继续往下说。
  “可变故就发生在三天前。”莫一北道,“那天晚上,二弟突然跟疯了似地,从我爹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他一手拿着装螟蛉的刀棺,一手拿着自己的刀,刀上鲜血直流,他的肩头也有伤。”
  “我们最开始以为出什么事了,冲过去一看,却见爹爹已经被杀死在了房间里头……身首异处。”莫一北说到这里,不无悲痛地说,“我们起先谁都没有怀疑是二弟杀死了爹爹,但是他却突然狂性大发,杀了几个家将,然后夺路而逃……”
  展昭听得微微皱眉,这么说来,似乎并没有人看到莫一笑真正杀死老爷子的过程啊。
  想到这里,展昭问,“据我所知,莫矶老前辈武功高强……莫一笑有这个能耐杀死老前辈么?”
  “我爹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莫一刀道,“而且,二哥自从得了我爹给他的狂刀谱后,功力已经精进不少了……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展昭听他似乎话中有气,就问,“狂刀谱?”
  “狂刀谱是我爹一生的绝学。”莫一北道,“两年前传给了我二哥。”
  展昭眉头微微一动,心说——为什么单传莫一笑呢,看来莫一笑是老头子最疼爱的一个啊。
  莫一刀似乎不满,道,“不可否认,二哥虽然脾性古怪,但是学功夫方面是个天才……他和我们一样练功,但是却高出我们数倍,因此我爹就把狂刀谱传给二哥了,以后狂刀门,应该也是他的。“
  展昭心中了然,果然如此么。
  “呃,展南侠不要误会。”莫一北觉得莫一刀说得过了,就赶紧道,“其实我爹并不偏心于谁,对于我们兄弟三人,他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过,据说练狂刀谱上的功夫需要极高的内力,不然就有可能被迷惑了心智。因此我爹说,我们几个之中,只有二弟有资格练,我们还要再锻炼几年,几年后,只要内力够了,他也会将狂刀谱传给我们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怨言。”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展昭就更加觉得有趣了,心说……我就一个外人,你们是介意也好,不介意也好,老头子是偏心也好,不偏心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说得那么清楚,生怕人怀疑你似的?
  “呵……”莫一刀却在一旁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展昭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老头儿铁定偏心。这时候,就听到身后的小月轻轻嘶鸣了一声。
  展昭转脸,就看到小月对他甩甩头甩甩尾巴——展展,你还不走啊,天要黑了。
  展昭点了点头,站起来,对莫氏兄弟道,“我听你们刚刚说,莫一笑让白玉堂救走了,是不是?”
  “对啊。”那些负责去追莫一笑的黑衣人都点头。
  展昭想了想,问,“那么,是莫一笑一开始就和白玉堂在一起,还是你们追了他一阵子,白玉堂才突然出现的?“
  那几个黑衣人回答,“我们将他逼进了林子里头,他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这时候,有个白衣人突然就来了,我们听到莫一笑叫他白玉堂……而且他手上拿的刀和功夫样貌,的确和江湖传言的挺像。”
  展昭点了点头,对莫家两兄弟道,“二位……我与白玉堂很熟,而且三天前刚刚从陷空岛来,据我所知,白玉堂是几天前刚离岛的。我这次有假,跟他相约了来庐山……只不过正好在路上走岔了,因此他不可能是和莫一笑有什么牵连,不过他这人好打不平,说不定是看莫一笑受伤了……”说着,看了众黑衣人一眼,“对了,你们对他说什么了没有?”
  众人都看为首那位,为首的黑衣人张了张嘴,道,“呃……我让他少管闲事……不然就,宰了他。”
  他的话刚说完,莫一北和莫一刀同时睁大了眼睛一脸钦佩地看他,心说你有种啊,看来白玉堂心情还不错,还放了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你们几个死了也属于白白送死。
  展昭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道,“看来,是误会。”
  “应该是的。”莫一北赶紧对展昭道,“还劳烦展南侠遇到白五爷之时,帮忙解释一下,以免他对我狂刀门有什么成见……另外,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莫一笑的下落?”
  展昭点头,对两兄弟一抱拳,道,“这个当然,我见到他一定详细问……那我先不耽误二位了,还要赶路。
  “好好。”莫一北赶紧点头,展昭还没来得及转身,袖子就被跑过来的小月叼住了,拽着他往外走,样子似乎是很急……
  小月刚刚四周闻了闻,白玉堂之前骑着回风经过过这里,小月早就知道回风已经进了九江府了,可展昭还磨磨蹭蹭的,这不是要急死人了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的小月自己一拽缰绳,跑过来拉展昭快走。
  展昭很没面子地被小月拉着走到了官道上,眼看着身后的茶棚已经看不见了,展昭一甩袖子,瞪小月,“燕山月,你这样我很没有面子!”
  小月用尾巴一甩展昭的屁股,展昭往前了两步,转脸看它。
  小月刨刨前蹄,似乎催促——快点!
  展昭无奈,飞身上了马,嘴里嘀咕,“你就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你看回风多听话?”
  小月还没等展昭说完,就撒开四蹄,往九江府飞奔而去。
  ……
  眼看着天近傍晚了,白玉堂让厨子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将桌子放到甲板上,自己拿着个酒杯酒壶,在船头的栏杆边坐着,看着湖光,自斟自饮。其实他也不是在看湖光,他坐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通往城门口的那条长街……如果有人进城,必然不会错过。
  回风也上了船了,似乎还有些晕船,不满地站在船舱里打晃。
  白玉堂在船头凭栏独饮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看见展昭来,等的他脖子都酸了,连带躲在船舱后面偷看他的小丫头脖子也酸了。
  白玉堂将酒壶往桌上一放,端着酒杯在甲板上转了转,想着,喝完这杯要不然去逛逛街吧,再等下去就要闷死了。
  正这时,突然就听远处,有人朗笑了一声,略含惊喜地问,“呦……动啦,我还以为是谁家巧手工匠做的白五爷的雕塑呢?”
  白玉堂眉头挑了挑,听这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挺耳熟也挺欠打,循声望过去,就叹了口气,心说……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等来了。
  就见在不远处,有一艘富丽堂皇花枝招展在白玉堂看来奢华得有些土气的画舫开了过来,船头站立着一个人,穿着比那画舫还富丽堂皇花枝招展的土气,虽然是个男人。白玉堂让他晃得有些眼晕,心说他怎么在这儿……看来九江府有热闹可以看。
  此人二十多岁,俊眉朗目长得很不错,就是打扮得太花哨了些,看着很轻浮,头发随意地束着,随着河风微微地飘荡着,远远地挥手,跟白玉堂打招呼。
  白玉堂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点点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遇上的尽是晦气。
  “干嘛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人轻功了得,纵身一跃落到了白玉堂画舫的甲板上,一个没站稳,一屁股摔船上了……疼得一龇牙。
  “咳咳……”白玉堂被酒呛到,看他,“你就不能等靠近了再跳,没摔河里算你走运。”
  “咳咳。”那人站起来,尴尬地拍了拍衣裳,咳嗽了一声,道,“大意了,大意了。”
  此人是谁……这人姓唐,叫唐弥,蜀中唐门的四公子,人称唐四,不过还有个外号,叫唐大意。
  这人极好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好赌好色好吃喝……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很马虎,经常闹笑话,只要一出洋相,他就会随口来一句“大意了”,因此得名。
  唐弥跟白玉堂和展昭也算老朋友了,人不坏,就是挺烦……
  唐弥左右看了看,问,“呃?展小猫呢?”
  白玉堂一挑眉,回答,“我怎么知道?”
  “你俩不是一块儿来的啊?”唐弥拍拍屁股上的灰,道,“我还以为你俩一起来查案子的呢。”
  “查什么案子?”白玉堂一皱眉,心说不是吧……展昭还没到呢,案子就有了,那他来了不是又得说自己霉星转世,惹祸体质了?
  “你不是来查案的啊?”唐弥有些没兴致地耸耸肩,道,“该不会来相亲的吧?哎呀,原家那丫头不好看,跟你比差远了。”
  眼看着白玉堂脸色冷了三分,唐弥赶紧摆手,笑道,“大意了,玩笑个……那展昭究竟来不来?”
  白玉堂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你干嘛非要他来?”
  “查案子啊。”唐弥道,“我看你包了船,还以为你是来查那案子的……不是查案你包船干嘛?”
  白玉堂皱眉,道,“包船是因为客栈满了……为什么包船就是查案?”
  “这河上不太平么。”唐弥道,“前阵子闹鬼船你不知道啊?”
  “什么船?”白玉堂皱眉,“我今天刚到。”
  “鬼船啊。”唐弥笑道,“我昨晚上还看见了呢……很大一艘破船,眼前一晃,我从船舱里跑到甲板上的那么会儿功夫,就没影了。”
  白玉堂听得直皱眉,“有这种事?”
  “啊。”唐弥点头,认真道,“昨晚上陪着我喝酒的那二十多个美人都能证明的!”
  白玉堂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问,“这鬼船害人还是怎么的?干嘛要查案?”
  “自然是害人的。”唐弥道,“这河上自从出现那艘鬼船之后,来来回回都失踪了好些人了,第二天都被在河上找到,变成浮尸了。”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唐弥突然抬眼望向远处的城门口,笑道,“嘿,说曹操曹操到啊!”
  白玉堂听后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城门处,一个熟悉的蓝影牵着一匹黑马,悠悠闲闲地溜达了进来。
  唐弥就看到白玉堂脸上现出了笑容来……那个好看啊,好看得他牙都倒了,吹到脸上的河风都他娘的是甜的。

  第六十一话 疑,群雄与招亲

  
  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了,白玉堂远远地看过去,就见展昭神清气爽的,心情就大好。
  只是还在他考虑是要过去给那猫来个突然袭击,还是别的什么打招呼方式时,就听船舱里的回风跑到了甲板上,对着对岸,长嘶了一声——小月!
  展昭和小月都听到马叫声了,转脸……小月赶紧就也叫了几声——回风!
  白玉堂赶紧拽住看样子像是要往河里跳的回风,吩咐船家靠岸。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就见白玉堂使劲拽住回风,人倒是挺精神……另外,他身边那个不是唐四么?怎么他俩会在这儿游湖呢?展昭头一回,觉得唐四咋的看着就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呢?
  船家将船靠岸,回风跳到了岸上,跟小月脖子蹭脖子,鼻子碰鼻子,亲密非常,快乐得尾巴不停扫。
  白玉堂很有些无力地看自家那匹疯马,心说……就你这点儿出息!
  展昭也觉得两匹马似乎真的感情不错,要不然就配种吧!
  “猫儿。”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道,“这么巧啊?”
  展昭差点笑出来了,心说你装什么呀,四哥早就告诉我了,你没请帖自个儿跑来庐山的。
  “展兄,好久没见。”唐弥对展昭笑,展昭回他笑,问,“唐四公子怎么在这儿?”
  “呃……我是来……”
  “他还能来干嘛,招亲的呗。”白玉堂赶紧打断了唐老四的话,转脸眼带寒意地对他笑了笑,问,“是不是啊?”
  唐四将到了嘴边那些关于鬼船的事情又咽了回去,点头,说,“呃,是啊……”
  “哦。”展昭点点头,心里纳闷,唐四不是号称为了天下美女永不成亲的么?怎么还上这儿比武招亲来了?
  “对了!”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事说,“你先说……”
  接着对视……
  “啥事?”唐四觉得白玉堂似乎是对他说的,就战战兢兢问。
  “你不是说你有十万火急火烧屁股的重大事情要处理必须马上就走么?”白玉堂一口气问完,对唐弥道,“走吧!”
  唐四欲哭无泪,白玉堂——你为了这猫连兄弟情义都不顾啦?
  白玉堂一挑眼眉——老子就四个兄弟!
  挑完眉白玉堂突然纳闷了——心说,就四个兄弟么?那自己没把展昭当兄弟?
  白玉堂想到这里,觉得脑袋有些打结。
  唐四看了看两人觉得他们很微妙,算了,这一猫一鼠的事情江湖上谁弄的明白啊,想罢,就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慢走。”展昭拱了拱手,唐四转身,就见远处的画舫上一群美女对他招手啊挥手绢,“四公子,快来呀!”
  “美人们!”唐四眉开眼笑地对众美人一摆手,道,“别急,我来啦!”说完,纵身一跃,飞身向那画舫跃过去。
  “哇!”一群美人在船上拍手,“四公子好帅啊!”
  唐弥心里挺美,不过……他一美,就大意了,送了口气,快到船栏杆那儿时,突然身子一歪,径直就往下落去,眼看就要到水里了,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栏杆。
  “啊!”一群美人在船上接着喊,“四公子好帅啊!”
  唐四尴尬地攀着栏杆,伸手比了个很潇洒的动作,对上头的人喊,“美人们,拉我上去。”
  ……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唐四被一群美人七手八脚地拉上了船,拍了拍衣服,左拥右抱地对他俩挤眉弄眼,不禁由衷地佩服此人——江湖奇才啊!
  ……
  “喂。”打发走了唐弥,展昭伸手戳戳白玉堂,问,“你还发什么呆呢?我饿死了,找地方吃饭。”
  回头,就看到小月正瞄他呢,像是问——你刚刚吃完牛筋面和馄饨。
  展昭一仰脸——那是两个时辰前!
  “哦……我也没吃饭呢,去船上吃还是酒楼?”白玉堂问,“要不然去旧楼吧,船上也没什么好吃的。”
  “你干嘛包艘船?”展昭有几分不解地抬眼看了看远处湖面上的画舫,不解地问。
  “别提了,这原老爷子也不知道请了多少人来比武招亲的,整个九江府就满了。”白玉堂摆摆手,无奈道,“估计到了晚上,得有人上我那船上求宿来。”
  展昭吃惊,问,“请了那么多人啊?”
  白玉堂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有些在意,干嘛请了那么多人都不请老子?!
  展昭更纳闷——没有理由连狂刀门的三兄弟都请了,却不请白玉堂啊!
  两人边琢磨着,边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走。
  因为人太多,雅间没有了,白玉堂出了个主意,索性让伙计弄了两个食盒,将九江府的特色菜都装了,又弄了两壶好酒,和展昭一起回画舫。
  此时天色已暗,两人在画舫的船头,凭着栏杆,边吃菜喝酒,看湖上渐渐多起来的船只画舫。
  “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展昭笑着摇摇头,道,“几乎江湖群雄都来了,原老爷子那闺女什么来头,这公主招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唐四说一点儿不好看啊。”白玉堂道。
  “真的?”展昭吃惊。
  “我觉得唐老四看女人的眼光还挺准的,而且一般看得过眼的在他眼里都是美人,他说不咋地,那就铁定不咋地了。”
  “这倒是啊。”展昭点了点头,突然道,“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狂刀门的两兄弟了,老大莫一北和老三莫一刀。”
  “呵……”白玉堂笑了出来,道,“这么巧啊,我遇上莫一笑了,不过他可能有些麻烦吧。”
  “你是不是看到有人追杀他,然后救了他了?”展昭问。
  “你怎么知道?”白玉堂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展昭。
  无奈地叹了口气,展昭道,“我是在茶棚里遇到那两兄弟的,派去追杀莫一笑的那些黑衣人,就是狂刀门的人。”
  “干嘛?”白玉堂不解,“狂刀门闹内讧啊?”
  展昭细细地将之前莫家兄弟告诉他的事情,跟白玉堂说了一遍,听得白玉堂也是啧啧称奇,道,“竟然有这回事?”
  “那两兄弟还让我问问你,知不知道莫一笑上哪儿去了。”展昭道。
  “我哪儿知道去?”白玉堂无奈地耸耸肩,道,“这小子够古怪的,一声不吭就跑了,对了,我倒是捡到了他一块玉佩。”说着,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道,“我本来准备下次再碰上他的时候还给他的。”
  展昭托着那块玉佩看了看,吃惊,“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种黑玉很稀少,这玉佩应该价值不菲。”白玉堂道。
  “嗯……那说不定莫一笑还会来找你吧。”展昭将玉佩还给白玉堂,道,“你想啊,若是玉佩对他很重要,他必然会回去林子里找,没找到,则自然想到最后离开的你了。”
  白玉堂点头,微微皱眉,说,“莫矶老爷子可不是白给的,他一个莫一笑能把老头儿打死么?”
  “我也这么觉得。”展昭点头, “不过莫一刀和莫一北说莫一笑自从练了狂刀谱之后,功夫一日千里了。”
  “狂刀谱?”白玉堂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道,“猫儿,他们糊弄你不练刀呢。”
  “嗯?”展昭不解,看白玉堂。
  “唉……不过也有可能那两兄弟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大概莫老爷子没给他们讲起过。”白玉堂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道,“我以前听我师父说过妖刀螟蛉和狂刀谱……狂刀谱上,其实记录的只是最基本的刀法而已。”
  “啊?”展昭吃惊,问,“可是,据说是莫矶一生的绝学啊。”
  “他莫矶要是没有螟蛉在手,一生的绝学算个屁啊。”白玉堂脱口而出,展昭瞪了他一眼,双手合十小声嘀咕,“死者为大,莫老爷子你念他年纪小,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玉堂让展昭逗乐了,道,“这鬼的神的谁知道有没有啊。”
  “就是不知道才要避免麻烦!”展昭认真道,“反正说死人坏话就不对!”说完,一挑眉,“接着说,那螟蛉怎么了?”
  “其实所谓的狂刀谱,就是用螟蛉来使出的刀法,也就是狂刀。”白玉堂道,“关键是刀,跟刀法和内力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展昭纳闷,“那是莫家两兄弟说谎,还是其他原因,但是我见那两兄弟不像是浑人啊。”
  “说来说去,也没人真看见那莫一笑杀人。”白玉堂想了想,道,“而且我看到莫一笑的肩膀上给人伤了,也是刀伤。”
  “会不会是跟莫矶缠斗的时候伤到的?”展昭问。
  “嗯……难说。”白玉堂摸摸下巴,“不过我觉得莫一笑功夫真的不如莫矶,如果莫矶有刀在手,不见得会输……不过人年纪大了也没准啊。”
  “对啊,他们还说他偷走了妖刀螟蛉。”展昭道。
  “哈?”白玉堂似乎更加吃惊了,问,“螟蛉有刀棺护着……哦,刚刚他背上背着的是刀棺啊……不过猫儿,那刀棺是空的。”
  “你怎么知道?”展昭吃惊。
  白玉堂将自己的龙鳞淬刃拿了过来,放到展昭巨阙的旁边,两把刀虽然一动未动,但是若是摸上刀身,还是可以感到得两把刀都在暗中较劲,有微微的蠢动。
  “你这巨阙可是好脾气的君子剑,我那龙鳞淬刃却也是妖刀……就是妖得和拿把螟蛉不一样而已……如果那小子刀棺里头真有妖刀,我可能没感觉,不过龙鳞淬刃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嘶,哎呀。”
  白玉堂突然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见回风和小月站在身后。
  展昭也回头,本来小月和回风是在船上溜达踱步的,不过两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的身后,回风用嘴,咬住白玉堂的头发扯了扯,疼得他赶紧回头。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看两匹马,两匹马似乎显得有些焦躁,这时候,突然就听到船尾的那几个丫鬟下人大叫了起来,“啊!鬼船出现啦!鬼船出现啦!”

  第六十二话 尸,鬼船和命案

  
  “鬼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个名头的展昭有些茫然,白玉堂却一个翻身跃下了栏杆,飞快往船尾掠去,展昭赶紧也追了过去。
  到了船尾,就听到四周的船舶之上,传来了尖叫之声,就听到有人大喊,“哎呀,快跑啊,又要死人了!”
  “死人?”展昭转脸看白玉堂,白玉堂则是认真地说,“你听错了!”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两人先不耍嘴皮子了,抬眼望向远处,就见在远处的江面上,漆黑之中,突然有了淡淡的雾……展昭就纳闷了,这里还好好的,怎么江那头就突然下雾了呢?
  而在雾气昭昭之中,隐约似乎有一艘破旧的大船,正在想远处驶去。
  “追上去!”白玉堂对掌舵的伙计说。
  伙计差点坐地上了,赶忙道,“爷,那是鬼船,不能靠近啊!”
  “让你开你就开!”白玉堂皱眉。
  伙计一脸苦相,旁边的丫鬟就求,“爷,您绕了我们吧,奴家给你磕头,这鬼船万万追不得啊!”说着,那丫头就要给白玉堂磕头,白玉堂赶紧摆手,道,“别跪别跪……有小船没有?”
  “呃,下面有。”伙计向船边一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飞身下到了小船里,白玉堂抬脚踹了身后的大船一脚,小船便向前驶了出去。等到白玉堂回转身,就见展昭递了个船桨给他,两人一左一右开始划船,想去追那艘鬼船……只不过……
  两人划了两下,船非但没有往前,反而开始在湖心打转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继续划……接着打转。
  “你别动!”两人异口同声,最后决得是不是方向反了,就换了一头,再划……船转得更快。
  展昭抽回桨,说,“那我不划了,你来!”
  白玉堂划了两下,船接着打转。
  “你不会划船?!”展昭一脸鄙夷地瞄了某人一眼,“亏你还是陷空岛五当家,在岛上生活都不会划船。”
  白玉堂这气,“那你会?”
  展昭捋胳膊挽袖子,拿起船桨来划了两下……船依旧转圈。
  白玉堂失笑,“展大侠,你也不会啊!”
  两人开始互瞪。
  正这时侯,就听到身后船上的伙计们说,“……二位爷啊,鬼船走了……还是回来吧。”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抬头,再往远处望过去,哪儿还有鬼船的影子啊。
  愣了半晌,对视……
  “耗子,都怪你!”展昭不满。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玉堂瞪眼,“你才是,三脚猫,不会游水还跳上船,我还以为你会划船呢。”
  展昭眯起眼睛,“我怎么知道突然跑出条鬼船来?如果我知道,早就找了会划船的船夫在这里埋伏了!”
  “呃……”白玉堂望别处,小声嘀咕,“我又不想管,管他鬼船仙船?”
  展昭一听就明白了,刚刚唐弥肯定是想跟他说鬼船的事情,这耗子不让说……气死。想罢,转身就走……不过展护卫长年不在河上行动,因此忘记了他们正在一艘很小很小的小船上……他一动……船就有些失去平衡了……左右摇摆了起来。
  “啊!”白玉堂赶紧抓住船的一边,“猫儿,别动啊!”
  “嗯?”展昭也抓住船的一边,问,“别动?干嘛?”
  “要翻了!”白玉堂用内力将已经朝展昭那头翻过去的船压住,而于此同时,展昭见船往自己这头翻过来了,就往白玉堂那里挪了一步……这么一来,整张小船都往白玉堂那头翻过去了。
  “你过来干嘛!”白玉堂急了,赶紧撤内力,展昭立刻往回一蹦,压住自己那头,白玉堂见他回去了,又压住自己这头……可是,他们脚下只是条可怜的小木船而已,哪儿经得起两个内力高深之人如此折腾,就听到“咔嚓”一声。
  船的左右两侧同时一坠,船底正中间就裂开了一条缝来……
  两人就感觉身子往后一倒,再想把握平衡,但无奈……船已经一分为二了。
  两人一看大势不好,赶紧就想往身后大船上蹦,但是心里又想起对方来了,异口同声。
  “耗子,抓牢!”
  “猫儿,抓牢!”
  并且同时伸手想拉着对方一起往身后的船上飞过去……只是两人又是同时出手,手缠手,内力一滞……船板可不等他们,就在两人关键节骨眼上还有功夫互瞪的时候……船沉了下去。
  两人“哗啦”一声都落进了水里,片刻之后,一人抓住了一块木板,浮在了水面上。
  白玉堂这辈子最恨水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眼就看见展昭正抱着一块木板蹬水,就怒了,“猫,都是你,惹祸精,遇到你就没好事!”
  展昭蹬着水抱着木板漂到了白玉堂的身边,道,“你还说我,都因为你才是,害我掉水里!”
  “爷!”船上的伙计扔下了一卷绳梯来,问,“都没事吧?”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结束了互瞪,两人同时往船的方向靠过去,白玉堂伸手,抓住了绳梯,而就在这个时候……
  “啊!”展昭突然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问他。
  “有人抓我脚!”展昭脱口而出。
  “啊?”白玉堂也一惊,“猫儿!”
  见展昭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白玉堂赶紧伸手抓住绳梯,里一只手伸过去搂他,道,“过来过来!”
  展昭本来就不识水性,发现有凉冰冰的东西抓着自己的脚腕子,脑袋里闪现出一大堆水蛇水鬼水妖精什么的东西,也有些慌了,扑过去揪住白玉堂,“快往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说不定是水鬼吧,看你长得俊俏,抓你去做镇海夫人的!”
  “白耗子,你就不能不出气啊?!”
  “你光进不出一个给我试试看?”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船上的几个伙计们都拽着绳梯,往上拉……
  ……
  终于,展昭和白玉堂湿哒哒地被拉了上来……再一看,展昭的脚腕子上面,缠着一卷水草。
  ……
  “阿嚏。”
  房间里头,屏风后面冒起来热气,展昭和白玉堂一人一边浸在浴桶里头泡澡,同时打了个喷嚏。
  展昭揉揉鼻子,瞥了白玉堂一眼,问,“什么鬼船啊?你有什么知道的没告诉我?”
  白玉堂趴在桶壁上,单手托着腮帮子,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唐家老四说最近有鬼船出没,我也是头一回儿见到。”说着,就把刚刚唐弥告诉他的事情都和展昭讲了一遍。
  “有鬼船还有人死在江里?”展昭歪过头想了想,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转脸看了看白玉堂,问,“你干嘛不告诉我?”
  白玉堂望了望天,道,“省得你又说我惹祸精,灾祸体质霉星附体……”
  展昭愣了一会儿,随后抬手一指,“笨耗子,惹祸精,灾祸体质霉星附体!”
  “死猫,你又想打架?!”
  “打就打,怕你?”
  ……
  当晚,两人闹到半夜,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裹了被子上床睡觉……直到第二天的大早,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
  “什么动静?”展昭推推身边的白玉堂。
  白玉堂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跟展昭打了一架,睏得很,翻身用被子蒙住头,“大概是早起散步的吧……”
  “散什么步啊,这里是船上。”展昭坐了起来,听了听,好像真的好些人在外面吵闹……声音不近不远的,就开始穿衣服。
  白玉堂让他吵醒了,也只好起来穿衣服,边打哈欠。
  两人收拾好后出了船舱,就看到江面上有不少船,还有几艘是官船,那几个伙计丫鬟们,正趴在船头,往外张望着。
  “怎么了?”白玉堂问几人。
  “爷!你们起了啊。”一个伙计道,“了不得了,又死人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谁死了?”
  “不晓得。”伙计摇摇头,指着远处,道,“你们看那头,湖面上早上飘来了一具尸体,然后就有人报官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有官船过来查案子……不过听说人头没了,所以正在打捞。”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皱眉,展昭问,“听说九江府出了好些个跟鬼船有关的命案了?”
  “嗯。”伙计点点头,道,“前前后后,死了四个人了……都说是鬼船索命的。”
  “死的都是谁啊?”白玉堂好奇地问。
  “嗯……都不知道身份。”伙计压低了声音道,“也都和这个一样,没找着头。”
  “什么?”展昭皱眉,问,“那也就是查不到身份了?当地就没有报失踪的人么?”
  伙计摇摇头,认真道,“都查过了,咱们九江府的官老爷刘卞刘大人还是很清廉能干的,九江府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见了……所以我们都觉着,是不是外头的人死在九江了,那鬼船本来也就是外头来的么。”
  “哦……”展昭摸摸下巴,觉得此事大有文章。
  “猫儿,你管不管啊?”白玉堂看他。
  展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当我什么事情都能管呀?我倒是想查查这案子,不过这一带不是开封府辖区,擅管那叫越权,你也听到了,这儿的知府是个清官,我们干嘛抢人家的活儿干?不过我对那艘鬼船倒是有些兴趣。
  说话间,展昭回房间,收拾包袱。
  白玉堂问,“你要走啊?“
  展昭摇摇头,道,“我才不走呢,走了睡哪儿?正好盘缠可以省下来买东西!”说完,笑眯眯问白玉堂,“你有空没?我要去找印章徐,包大人托他给刻枚印章。顺便去吃中午饭吧,你请我住船,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哦……”白玉堂想了想,含笑点点头,道,“嗯,本来我是要去逛逛九江府大好风光的,不过么,既然你这猫请我,那就勉为其难陪你走一遭吧。”
  展昭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耗子。

  第六十三话 乱,隐忧与事端

  白玉堂和展昭先下了船,两人牵着马,溜溜达达地往城西走。
  小月和回风跟在两人后面,跟踩蚂蚁似的,走得极慢,不看路也不看人,就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蹭来蹭去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展昭回头看了它们一眼,道,“不如就成亲吧?”
  “啊?”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嘴张了半天才问,“咱俩?”
  展昭也一愣,一眼瞪过去,“回风和小月!”
  白玉堂眨眨眼,点头,“啊……我就是说咱俩的马。”
  两人同时摸了摸鼻子,转脸望别处。
  “对了。”白玉堂看展昭,道,“珍儿生下来了,白胖胖的很可爱。”
  “嗯。”展昭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见了。”
  “啊?”白玉堂吃惊,问展昭,“你什么时候去看的?”
  “来之前。”展昭笑眯眯。
  白玉堂立刻意识到展昭已经去过陷空岛,也知道自个儿没请柬还来了庐山了,有些不自在起来,展昭知道他好面子,就道,“四哥说你出来闲逛来了,我还以为这次遇不上你了。”
  白玉堂听后心头一松,心说还好四哥没说请柬的事情,就道,“闲逛了一阵,就到了九江府了。”
  “哦……那你不去招亲的咯?”展昭问,“我反正不去,请柬都没拿。”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我也没。”
  展昭用胳膊肘捅捅白玉堂,道,“那正好,我一会儿去给老爷子送份礼,然后咱俩找地方喝酒去,顺便去爬庐山。”
  白玉堂点头,“主意不错。”
  ……
  开封府门前,公孙先生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回去了,今日坐得久了,有些累,却感觉眼前光线一暗,似乎有个人站到了桌边。
  他以为是有人来看病呢,就下意识地问,“哪儿不舒服?”
  抬眼,却看到身旁站着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公孙看清他样貌以后,一皱眉——这不是庞煜么?
  说来,这庞煜是昨天刚刚被包拯放出来的,之前他因为去红翠楼闹事,让人报官了,包拯听到禀报之后,核实了他确在红翠楼闹事伤人,毁坏桌椅,便罚他监禁十日,让他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头,蹲了十天,并且赔付了钱资给红翠楼。
  庞煜出来后,越想越不服气,今天一大早,就带人去了红翠楼,想要闹事的。不过到了红翠楼前,庞煜看到了一辆马车,觉得有些蹊跷,那马车明晃晃的,看起来显得很是华丽……车身上绣着八条盘龙,庞煜一皱眉——这不是八王府的车么?
  上了楼,想找九姑娘,不过被人告知,九姑娘正陪贵客下棋呢。庞煜推开小二,风风火火跑上了楼,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衫,抱着剑的年轻男子,面目冷漠眼神凌厉——是八王身边的侍卫,官阶和展昭一样,也是御前四品带刀,叫云随风,此人江湖上人称随风剑客,功夫相当之高,因为八王爷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退隐了江湖,一直跟在王爷的左右。跟展昭白玉堂交情深厚……不过在庞煜看来,这些江湖人交情深厚的,必然脾气相投,也都爱跟他过不去。
  不过云随风在这儿,莫不是八王爷也在这儿了?
  云随风也远远看到庞煜了,并不说话……十分懒得搭理这号人。
  正在庞煜犹豫之时,就看到房门一开,九姑娘很狗腿地捧着一盘葡萄出来,凑到云随风身边,道,“云大侠,吃葡萄。”
  云随风似乎有些无奈,摇摇头,道,“不用,多谢。”
  九姑娘眨眨眼,走到回廊一边往他眼前的栏杆上一坐,端着葡萄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看的云随风全身起鸡皮疙瘩。
  九姑娘可是一脸的赞叹,心说……好帅啊,真养眼啊!
  正看得兴起,就听到里头有人跑了出来,是八王爷身边的太监刘公公,“九姑娘啊,王妃的那盘棋还没下完呢,催您进去呢!”
  “哦!”九姑娘赶紧端着葡萄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了,端着一盘樱桃,“云大侠,吃樱桃!”
  云随风接着摇头,九姑娘又坐他对面开始吃樱桃。
  片刻之后,刘公公又来叫了,九姑娘大概又进去走了两步棋,就托着一盘桂圆出来了,云随风就觉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九姑娘则是边啃桂圆边赞叹——哎呀,早听说云随风好帅,果然不假啊!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上次她偶遇柴王妃,阴错阳差救了她的命,于是被收了干女儿,现在想想真是赚大了。一来看到了传闻之中的中年美大叔八王爷,那个貌美啊,没想到连侍卫都那么帅……开封真是好地方啊,帅哥美男一箩筐,御猫白鼠看不够啊,还有侍卫一大把……幸~福~死~啦~。
  最后,柴王妃索性叫刘公公将云随风叫进去在屋里站着了,九姑娘屁颠颠就跟了进去,边下棋边接着看美男。
  庞煜也不傻,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九姑娘来头不小,有八王府给撑腰,难怪那么嚣张。他也没法闹事了,他安乐侯再厉害,说白了也是个空职,跟八王爷怎么斗?
  无奈,庞煜只得扫兴地带着家将们出来了。
  想到回太师府觉得有些扫兴,不回去么……去哪儿转转好呢?
  庞煜无聊在街上闲逛,打老远,就看到了在开封府门前给路人看病的公孙先生。
  现在虽已是春日,但早间傍晚还有些冷,公孙挺畏寒的,虽然在外头有些太阳晒着,但是风也不小,因此披着一件白色的兔毛大氅,本来人就肤白清瘦,这毛茸茸的白色大氅一批在身上,显得整个人越发精致清秀起来,就一双尾稍微挑的凤目,如同描画一般的细致,薄唇淡淡的朱色,下巴尖巧。膝盖上蜷着只懒洋洋的小胖猫,公孙写完了方子,就将手塞到小猫的肚子下面,暖暖。
  庞煜远远看着,心头微微一动……听说白玉堂走了,展昭也放假了……就走了过去。
  公孙抬眼看到来的人是庞煜,心中隐约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想,就是自顾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府了。
  庞煜却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公孙看了看他,有些不解。
  “早听说公孙先生医术超群,本侯多日来身体不适,找了好些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给我看看吧?”庞煜笑容可掬地对公孙道。,
  公孙观庞煜气色,此人满脑门油光,脸色红润,只人中那里青了些……说明他纵欲过度精气两亏,眼中无神那是他胸无大志懒惰贪食……这人至多一些富贵病,不可能有何顽疾。
  公孙虽然懒怠搭理他,但是庞煜也算客客气气,总不好无端给他冷脸看,就道,“侯爷有何不舒服?。”
  “呵呵,说不明白,要不然,先生给我把把脉吧!”说着,庞煜笑呵呵地伸手出来。
  公孙见他伸手到了自己眼前,只得将一个绵软的稻谷棉布垫子放到了庞煜的手腕下面,让他垫着。
  庞煜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公孙一双白皙纤瘦的手,心里微微有些痒。
  不过还没等公孙的手挨上去,就听身后有人叫他,“公孙先生,包大人找您,说有要紧事情,让您立刻进去。”
  公孙一回头,就见站在他身后的,是南宫明。
  南宫明本是禁军的统领,之前被人诬陷,庞统差点就宰了他了,幸而让公孙救下,证明了他的清白,庞统就把他留在了身边。最近几日庞统军务甚忙,开封府里展昭又不在,其他的他倒是不担心,就是公孙每天在外头给人看病,他有些不放心,就让南宫明站在开封府的门口,留神看着公孙,出了什么事,就给公孙帮忙去。
  南宫明一看到庞煜来了,就知道要麻烦,看到公孙要给他把脉,觉得有些腌臜了公孙先生一双手,赶紧就给打断了,随口编了一句,好将公孙叫进来。
  公孙也不想给庞煜把脉,就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走。
  庞煜伸手抓住公孙的袖子,道,“唉,先生,怎么不给我把完脉再走啊?”
  而这个时候,开封府里头的衙役也看到了,都皱起了眉头,有几个赶紧就进去找府里的张龙赵虎,两人一听什么?庞煜敢来骚扰公孙先生,赵虎火爆脾气,噌就冲出来了,往公孙身边抢上一步,将先生的袖子拽了回来,道,“先生啊,您还不去啊,大人该恼了。”说话间,看庞煜,道,“安乐侯,俺给你把脉咋样啊?”
  庞煜一愣,看了看赵虎,赵虎是个大个,一看就孔武有力,手指头擀面杖似的,又黑又粗,就挑了挑眉,站起来说,“既然我来得不巧,先生正好忙着,那么我下次再来吧……告辞。”说完,对公孙笑了笑,带着人走了,路过南宫明身边时,横了他一眼,南宫明微微皱眉——这庞煜,太嚣张了。
  见人走了,赵虎伸手给公孙搬桌子,道,“先生,下回你上府里头搭摊子,哪个敢闹事我就替你揍他。”
  公孙失笑,瞧瞧他,“你还会把脉啦?什么时候学的?”
  赵虎撇撇嘴,“俺会把死人脉,有脉的有气没脉的没气,刚刚那小螃蟹是跑得快,不然我就直接让他有脉变没脉……哼,下次展大人回来了,非把这事告诉他不可,铁定剃光那螃蟹满头的毛!”
  公孙抱着毛球,笑着跟赵虎进了开封府,南宫明也想跟进去,转脸,就看到远处的大道上,庞统缓缓地走回来,南宫明就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知道刚刚那事情,他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很快,庞统走到了开封府的门前,南宫明给他行了个礼。
  庞统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南宫明松了口气,就转身进门了,他走得快,因此没看到庞统朝刚刚庞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冷得有些瘆人。
  ……
  展昭和白玉堂溜达到了九江府城西的地界,放眼望去,傻了,这小弄堂根本就是九曲十八弯,满眼都是岔道,上哪儿去找什么徐子旭的印章铺子啊?
  两人带着两匹完全不在意外界一切存在的马儿,很大意地走进了小巷子里,兜兜转转之后——迷路。
  在转了半个时辰回到原地之后,白玉堂认真对展昭说,“猫儿,此地莫非是按照五行八卦阵建的?”
  展昭嘴角抽了抽,白了白玉堂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家门口经过的蚂蚁都要让排个燕翅型再走?”
  回风稀溜溜叫了一声,像是在对展昭的话表示认同。
  白玉堂无语,瞥了回风一眼——出息了你,还没把小月娶过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第六十四话 案,鬼船县太爷

  
  “上去看看吧。”展昭指了指一旁的小巷墙壁,道,“既然是很有名的印章铺子,那怎么的门口也得有个招子吧?”
  白玉堂听着觉得挺有些道理,纵身一跃,上了墙壁的顶子,展昭也跳了上去,两人放眼一看,有些傻眼,终于明白什么叫巷陌纵横了,这曲曲折折层层叠叠的一大套院子,真是不得了。
  “我天,看得眼晕,哪儿有什么招子啊。”白玉堂啧啧两声。
  展昭指了指外面,道,“那儿倒是能出去,要不然到外头问问路?”
  白玉堂无奈,问他,“包大人没给你画张地形图啊?”
  展昭摇摇头,道,“就给了我一封信。”
  “唉……”白玉堂泄气,正这时候,就听到他们所在院墙内的院子里,有一个嫩嫩的声音传来,“大哥哥,你们是小偷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低头看,就见在小院子里头,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绸缎袄子,扎着两个辫子的四五岁小丫头,粉嘟嘟白嫩嫩一张脸,杏核大眼,红润润的嘴唇还没有眼睛大呢,手上抱着一只白色的大兔子,正抬着头问两人。
  展昭和白玉堂尴尬,就道,“不是。”
  小丫头想了想,又问,“那是大盗么?”
  两人接着摇头,“也不是。”
  “那是飞贼么?”
  “不是……”
  “是大侠么?”
  “……算是。”两人对视了一眼,真没面子。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问,
  “那你们抓小偷么?”
  “不是。”
  “抓大盗?”
  “不是。”
  “抓飞贼?”
  “不是……”
  “抓大侠?”
  “……”
  两人无奈地看小姑娘,白玉堂道,“小丫头,我们迷路了。”
  小丫头眨眨眼睛,问,“迷路了,你们要去哪里?”
  “印章徐你知道么?”展昭问她,“叫徐子旭。”
  小姑娘将兔子放到了草地上,跑过来打开后门,出了院子,对展昭和白玉堂说,“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赶紧拦住,道,“唉,小丫头,不用跟你家人说一声么?”
  小丫头笑眯眯往前跑,“不用,就在前头不远。”
  展昭和白玉堂跟着,心说,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大方?
  跟着她一路往前走,就听那小丫头边跑边唱歌儿,显得很活泼,而且展昭和白玉堂发现,这里几乎所有的院墙,都有一个后门。
  “丫头,你叫什么?”白玉堂问她。
  “我叫巧儿。”小丫头大大方方回答,“你们是外乡人吧?每年这儿都要迷路好些人呢,大多都是去找徐爷爷的,不过像你们这样上墙的还是头一回遇到,一般迷路了的人,都是敲门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都觉得无力……刚刚干嘛不敲门啊?
  “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每个院墙上面都有门么?”白玉堂问。
  “才不是呢。”小丫头笑了起来,道,“我叫徐巧儿,这里的人,都姓徐,我们大家都是亲戚的,住一起,后面有门,穿宅过院很方便呀。”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吃惊,想想刚刚看到的那纵横交错那么多巷子,心说这么大一家子啊?
  “你们以后上九江府穿院子,一定要仔细啊。”小丫头回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这儿的院子都是这样的,很容易迷路。”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心说——这九江府风俗够怪的啊。
  兜兜转转,小丫头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口,道,“到了。”说完,就推开了门。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发现,门竟然没有锁,果真是一家子么?
  “徐爷爷!”小丫头跟只小山雀似地跑进去,边叫,“爷爷,有人找你。”
  展昭和白玉堂将马留在了院子里,自己则跟着小丫头走过回廊,往前走,就闻到淡淡青草香……院中种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好不雅致。
  到了前厅,就见是一个竹制的小楼,真不愧是印章徐,家里到处都是印章,有大有小,还有很多的模板拓印,挂了满满一墙。
  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小矮凳子上,前方有一张长木几,上头摆满了工具,老头正在刻图章呢。
  见小丫头来了,就笑道,“巧儿,怎么上我这儿来了?要点心吃不?我这儿有糯米的糍粑。”
  “要。”小丫头伸手到盘子里拿糍粑,指了指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道,“爷爷,他们找你的,在巷子里头迷路了。”
  老头抬眼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道,“呦……二位好相貌,必然是贵客,要刻图章?”
  展昭点点头,对老头微微一礼,问,“老人家就是印章徐吧?”
  “嘿嘿,好说。”老头点点头。
  “哦,有人托我给您一封信。”展昭将信、印章和银两都拿了出来,交给了老头,道,“说是让您给刻方印章。”
  “哦,哈哈,好。”老头接过信封一看,“哎呀”了一声,道,“原来是包大老爷要印章啊!那你俩是?”老头仰脸看展昭和白玉堂,似乎有些期盼。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老头的表情,有些古怪。
  展昭道,“在下展昭,这位是白玉堂。”
  老头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俩就是,御猫展昭和锦毛鼠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住了,两人相视一笑,心说,别说,这老头还挺知道些江湖事的。
  两人就点点头。
  老爷子脸色微微白了白,对一旁的小丫头说,“巧儿啊,你乖,先回去,出门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上。”
  小丫头点点头,接过老爷子递给她的另一块糍粑,笑眯眯地跑去后院了,将门落锁,然后欢欢喜喜地从前门跑了。
  老头见小丫头走了,就站起来,将前门的大门也落了门闩,给展昭和白玉堂奉上了两杯茶来,道,“二位大人,坐。”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有些蹊跷,这老头儿,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见老头站在一旁挺局促,展昭就问,“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要我们帮忙的?”
  “唉……”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拉了张凳子坐下,道,“二位大人,不瞒你们说,你们可真算是来着了,我前阵子就想着这事情,是不是报个官……或者,我都想去开封府找包大人了。”
  “出什么事了?”展昭见老头脸色严峻,就问。
  “这一阵子,九江府不是闹鬼船么?”老头问两人,“两位听说过么?”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心说,何止听说过,还亲眼见过呢。
  “我有个徒弟叫小毛,也算不上徒弟吧,本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小孩儿是个哑巴,挺静一孩子,想着哑巴以后很难糊口,就送到我这儿来学手艺了,我也没子女,等死了,这生意就他接了吧……”老头说到这儿,眉头皱了起来,道,“六七天前的那个晚上,我痛风病又犯了,小毛孝顺,想给我弄碗姜汤,不过家里头没姜了,就跑到前头去,想跟街坊要些……他回来的时候,姜没弄着,脸倒是吓白了,比比划划地跟我学手势。”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小毛,莫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孩儿是我带大的,他比划什么我知道,他说,外头有鬼船呢。”老头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吓坏了,这不都说看到鬼船不吉利么?”
  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听老头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跟他出了趟门,鬼船已经没有了,小毛跟我比划,说有人在船上。”老头皱着眉头,道,“我问他,谁在船上呢?他说……县太爷在呢。”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非小,怎么县太爷会在船上?
  “我当时就跟小毛说,让他别瞎说,咱刘大人正直清廉一个好官,怎么会在船上,莫不是人有相似么?”老头摇摇头,“小毛当时就是摇头,说千真万确的看见了,我当他耍小孩子脾气,所以没搭理他……不过过了几天……孩子没了。”
  “没了?”展昭一惊,问,“没了是指……”
  “丢了。”老头叹了口气,道,“那天晚上,他本来是去街上,给我买些炒货回来下酒的,然后人就没影了。”
  “会不会是去了别处?”展昭问,“亲戚家有在么?”
  老头摇摇头,道,“好些人都跟我说,大概孩子野,出去玩儿了……可我心里最清楚,不会的,铁定是出事了……而且我觉得,大概跟那鬼船有关系。”
  白玉堂突然想到了这几天江上漂着的那几具无头尸体,看了展昭一眼,挑挑眉。
  展昭微微皱眉,希望不会那么巧。
  老头看到两人的神情,就道,“最近河里捞上死尸来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我本来想去认认,不过衙门里的人说,尸体在水里久了,又没有人头,认不出来的……而且,案子还没破呢,什么人都不准看尸体。”
  展昭听后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蹊跷——这不合常理,如果官府得到的是无头尸,那最重视的应该就是认尸,毕竟,把死者的身份确定了,才能查案子么……怎么可能将来认尸提供线索的人都拒之门外呢?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展昭看老头。
  “我现在一回想啊,觉得小毛那晚上说不定真的看着县太爷了,他没骗人也没眼花……”老头道,“我也没什么招,也没证据,老骨头又一大把了……两位官爷既然是开封府的人,那我就安心了,你们帮我查查这事儿吧……如果小毛是死了,那我可得给孩子报仇,如果不是……那也得把孩子找回来啊。”
  展昭见老头眼眶里头泪珠子乱转,心头就软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展昭——你才是霉星附体呢,算了,想管就管吧,这县太爷说不定真有些门道。
  展昭点点头,伸手拍拍老头的肩膀,道,“老人家你放心,这事儿我们替你查。”




  第六十五话 问,小儿与酒楼

  受了老头的嘱托,白玉堂和展昭又略坐了一会儿,问明了关于小毛的特征和一些其他的线索,就告辞离去了。
  出了门,两人带着马儿并肩往外走,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巷子里,小丫头巧儿和几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儿正在踢毽子,嘴里嘀嘀咕咕唱着曲儿,小脸跳得红扑扑。
  “大侠哥哥,你们刻好印章啦?”巧儿笑眯眯问两人。
  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白玉堂想了想,就跟展昭使了个眼色——猫儿,问问这群小孩儿知不知道小毛和鬼船的事情。
  展昭看他——你怎么不问。
  白玉堂看别处——我跟小孩子沟通不良,不像你,人见人爱。
  展昭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是么?她可是个女娃,你不风流天下么?还是说,等她再长个十几岁,你俩沟通就良了。
  白玉堂朝天翻了个白眼——贼猫,大白天的你抛什么媚眼啊。
  “咦?”
  两人正眼神交流呢,就听那小丫头笑嘻嘻地说,“大哥哥你们可以用眼睛说话啊?好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接着尴尬。
  “巧儿。”展昭蹲下去,问她,“这些是你的朋友啊?”
  “是啊。”巧儿招呼几个小朋友过来,跟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这些小孩儿难得看到这么风神俊秀的人物,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
  展昭本来就非常喜欢小孩子,笑脸迎人,白玉堂显得有些拘谨,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侧身递给展昭。
  展昭拿过来一看,就见是一包很可爱的糖豆子,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他。
  “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看着远处说,小声嘟囔了句,“给珍儿买的。”
  展昭嘴角抽了两下,“珍儿还没长牙呢,你现在买有什么用?”
  “咳。”白玉堂依旧看远处,“有备无患。”
  展昭无力,将糖果给那些小孩儿,道,“吃不吃糖?”
  “吃!”
  果然,糖豆子,炸果子,这些小吃是对每个小孩儿都有用的武器,巧儿和那三个小孩儿欢笑着跑过来分糖吃,一起对展昭道,“谢谢哥哥。”
  展昭对小孩儿指指身后的白玉堂,那群小孩儿里头,有两个是小姑娘,还有两个是小小子,巧儿和另一个小姑娘仰脸看白玉堂,道,“谢谢哥哥。”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就听两个小小子拽了拽巧儿和那个小姑娘的袖子,小声说,“不是哥哥吧?是不是姐姐?”
  展昭倒抽一口气,转回脸,果然,就见白玉堂的脸黑了。
  “是哥哥。”巧儿说,“哪儿有姐姐那么高的?”
  “可是!”一个穿着小花短袄的小小子嚷嚷,“他比俺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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