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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体与那越非凌无异,亦是说到伤在元神,药石无助,需养护为前,再图修补。
开阳无奈,便动了心思回去寻越非凌问个清楚。千里眼一听却是阻止,开阳虽不明其意,但既然他本人不愿,虽是着急,却也无法勉强。
他们逗留在妖帝宫中,已近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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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时分,开阳蹲在殿后的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灶上腾着的药壶。虽说药石无惘,但多吃点固本培元的仙药,总有好处,故此他将乾坤袋的仙药都给天璇看过,问了药效配法,每日熬制,给千里眼喝服。
药是吃了不少,可惜千里眼双眼始终未见起色,仍是看不见半分光亮,开阳心里自然着急万分。看着火炉跳跃的红焰,不禁又是长叹,若论操火打斗之能,他当称自得,可偏偏元神修护之术,实在是难懂一二。
药香飘起,他回过神来,手掌一甩便灭掉火头,取来药碗,小心翼翼地斟满,捧了往后殿过去。
暂居的偏殿在最里侧,要经过后殿走廊,他正是走过,突然却听到后殿房内似有争执之声。
开阳便是奇怪了,天璇与离契几经磨难,方得相守,平日里那黑狼妖跟天璇黏得连影子都几乎贴成一人,居然也会吵嘴?
一时心血来潮,也难得想见见那位冰霜般冷漠的前星君是如何暴躁模样,开阳一手盖了药碗,施了火法保暖仙药,凑了过去听壁角。
便闻黑狼妖说道:“你为何隐瞒此法不与那武曲星君说?”
开阳闻言心思一动,更支起了双耳。
天璇却道:“非是我不愿说,是以此法凶险,若非两人心思相通,情意缠绵,不可施展。莫忘了当日我替你修补元神时,险些堕入妖道。”
黑狼妖似乎有些感触,滞了说话。
“我知你好意助他,但毕竟元神脱体,侵入他身,极是凶险。且那法门乃以交合为径,在交融之间互补缺损,我是担心开阳心高气傲,受不了那个气。”
黑狼妖知他也是担心,便也不再坚持:“莫想了,近日你为了千里眼之事费煞心神,我实在不该与你争执……”
后面的话有些低沈的模糊不清,也不知说到哪里去了,便就只听到唇舌间黏腻的交缠声。
开阳早是愕然当场,他脑袋里翻转起伏,天璇所说之法,记得以前也曾在人间见他施展过,当日黑狼妖为免连累天璇试图兵解,伤了元神,天璇不顾化妖的危险以己元神,辅其重修。开阳心思聪慧,再细想了,便已明通究竟,当下也不顾上招呼一声,转身便往千里眼房中奔去。
他这一走,房门却开了,白发妖帝半眯双目,看了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却噬了丝若隐若现的淡笑:“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他与开阳相处万年,深知武曲星君面皮薄得很,如此法门若是直接当面告知,只怕他非但不允,还会掀桌子跳瓦烧房吧?
只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不豫的神色。
身后,一双强健的手臂从后环上,将他箍在怀中,略生了青色胡茬的下巴凑下来磨蹭着飞雪般的发鬓。男人魁梧的上身,随意地敞开了前胸衣襟,露出大片结实黝黑的肌理。面上刀疤狰狞,但语气中尽是了然的温柔:“你是怕他们像我们这般,逆天而行,百劫加身么?”
白发妖帝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或是回溯重前,或是再叹造化弄人。
环着他的手臂始终紧抱不放,良久,妖帝侧首抬头,那双耀红的眼眸,只有不悔的执着:“既是缘,亦是劫,唯有他们自行争取,方能逆转天命。”他拂开男人耳鬓长发,露出挂在耳垂上一片深墨颜色的甲片,看似普通,却在暗影中浮映邪光,纤长手臂勾了男人的脖子让他顺从地低下头来,吻上去,唇舌辗转间,让男人的呼吸沉重了许多。
良久,妖帝离开了男人濡湿的唇,埋首在他肩膊间,反手掩上房门,淌出房外的,只是一句轻叹:“仙妖有别,我们能做得,实在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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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眼虽是双目难视,但毕竟经了一年时间,早也习惯了黑暗,况且他这人随遇而安,也并未造成太多不便。时近傍晚,想起开阳必会在这个时候送药过来,便先摸索了烛台,放在桌上,又找了火石,打算先点了光亮,来等开阳。
刚擦了几下,突然听到房门“砰!!”地被踹开,开阳的声音随即响起:“离娄!你的眼睛有治了!!”
千里眼只是一愣,便被开阳拉到床边,听他倒豆子般劈里啪啦将事情说完。
开阳本以为他听了这消息会觉高兴,岂料千里眼却皱了眉头。
“此法不可。”
开阳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叫道:“为何不可?!难道你打算一直看不到东西吗?!”
千里眼摇头道:“我虽不知此法可行与否,但元神脱体,本来就极为凶险,稍有不甚,便会破损元神。”
“怕什么?!”开阳倒是自信满满,“既然天璇能成,我自然也能成!”
千里眼仍是摇头:“我想,倘若当日黑狼妖神智清醒,必定不会同意天璇星君使用此法。”开阳一时语塞,怎就想不到当日之事瞒不过这双眼睛,但如今唯有此法可行,说不定当日越非凌说的也是此法!
一想到越非凌打算侵入千里眼体内,以施交合,开阳登时胸中腾火!猫儿眼瞪着看不见的千里眼,把心一横,他若不愿,便是强迫也要施行!
千里眼尚不知他怀了心思,闻他不语,以为他已妥协,便再劝导:“开阳,此事需从长计议……”
“计个鬼!”
开阳一声闷喝,翻身上床,手一伸,竟揪了千里眼的后领,将他掀翻床上。虽说床板上铺了软缛,但这般砸上去还是硌得千里眼后脊生疼,正要出言相询,却觉身上一重,开阳整个人坐了上来。
“开阳?!”
“闭嘴!!”
千里眼看不到情况,耳边听到“嘶──嘶──”声声裂帛脆响,尚不知发生何事,突然双手被对方拉起,强行摁在头顶,即刻被布条牢牢捆上,固定在床顶。
“开阳?你做什么?!”千里眼不由得挣扎起来,但若比武力,他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位武曲星君,不消片刻,便连双脚也被绑了,固定在床脚两端。
如今当真是鱼在砧板上了。
开阳得意地坐在千里眼身上,低头看到男人那张从来都是木讷的脸终于露出了错愕与慌乱的神色。
“做什么?哼哼……”他捻诀一挥,随即化出一道火影,将这偏殿牢牢罩住,有这道护障,即便是天璇也不能轻易靠近。
然后他双手伸过去,按住千里眼的脸:“乖乖闭上眼睛。”
“不行,开阳你……”
“啧──”开阳不耐烦跟他唠叨,伸指一点他眉心,千里眼哪里抵得过他法力高强,当即像被火球砸中脑门,热气一袭昏了过去。
开阳见他昏了,也不耽搁,拉了被褥为千里眼覆好,随即爬到床里面,盘膝而坐,片刻间凝神入冥,星芒聚顶,正是元神脱体之态。
他二人同为仙体,进入千里眼身体并未有排斥。
待开阳回过神来,已在一片虚幻境界中。
脚下呼啸寒风,叫人看不真切,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屹立的山峰上,隐约看到一棵孤独的树影。
这树影他也曾见过,乃在天峰之上,皑雪之中。
在那里,高瘦的男人靠背树下,一双眼睛看着最遥远的天边,似乎在看什么,却又更像什么都没看入眼中。
开阳飞过去,落在男人身前。
男人抬起头来,不意外地看到他,在这里,他的眼睛已非失焦的灰败,锐利得窥探人心的眸子漆黑如墨。
他站起身来,没有矫情的推拒,只是慢慢伸出手,触到开阳的脸颊。
反而是一开始便决定要做此事的开阳,此刻竟觉得羞涩难当,想起那夜在绛珠河旁的亲密,他既是有些期待,也有些慌乱,甚至,想要转身跑掉。但眼前的男人,双目中有着包容的温柔,即便他转身离去,想必,他也不会追赶吧?
男人的手抚过他的脸:“真的可以吗?开阳……”
“你以为我进来做什么?元神脱体是好玩的啊?”气恼他语气中不确定的犹豫,开阳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毫不含糊地迈前一步,伸手便将他推倒在地,雪地应该是冰冷的,但事实上,却柔软得像被褥般。
开阳压了上去,坐在男人的腹部上,埋首努力地剥掉对方身上的衣物。
男人难得露出苦笑:“开阳,你……懂吗?”
“懂。”开阳头也不抬,一直往下剥去,这一趴开裤子,看到因为他的存在而稍显激动略微抬头的男物,不禁皱了皱眉,想了想,回忆起那夜千里眼对他所做的,便低下头,张嘴就来。
“别!开阳!”男人像被火灼到了一般,弹跳起来,一把拉起开阳。
“别这样……”他的声音是压抑过渡的沈哑,即便接下来的感觉只需要幻象便知道该是如何的曼妙,然而他又怎能让他的星君做出如此淫秽的事?!
开阳静静凝视着那张隐有痛苦的脸,他非顽石,心思聪慧已是天庭少有,怎又会不明白这男人在想什么。
他靠近他,伸手将那张脸捧起来,细细地看,仿佛要将这容貌刻骨在心。
“可以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树上的青果或许长在最高的地方,让树下的人不敢试着攀摘,任由它在那儿寂寞着,若他是这枚青果,他便要用自己的身体将枝条坠弯,垂落到男人的手中。
青年坐在那里,不再急躁,他抬手,解开衣衫上的纽扣,缓慢地褪下包裹着身体的遮掩,露出一副青涩的躯体,界乎于成人与少年,没有赘肉,也没有过分膨胀的肌块,骨骼健康而结实,昭示着未知的力量。
他满意地看到男人刹那间深邃的眼神,还有滑动的喉结,不想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已跳动了男人的情欲。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手。衣衫褪下肩膀,只余了袖子挂在他小臂上,又去解开了腰带,散开的裤头,露出下腹,圆圆的小肚脐,渐往下处,隐约有了些深色的毛发,再往里,却又看不见了。
思慕的人,在面前宽衣解带,无言地诉说着邀请,便是大罗神仙,亦难不动心。
男人动了。
他有一双如此清明的眼睛,又怎会看不到,开阳忍耐着羞涩,红了一张脸,微微下咬的唇,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他可以,他允许,只要他伸手去摘,这颗天上的星辰便会落到他的怀中。
“开阳,”男人揉过他的脸颊,摸着他的耳朵,“闭上眼,让我来吧……”
第十七章 桃花树下纵情欲,瓣落如雪点红泪
听到男人的吩咐,开阳不禁松了口气。
他虽多次下临凡间,只是仙家心境清冷,尽管他性如烈火,但骨子里还是有著仙人的高傲,又岂会去窥视凡人燕好。充其量,也不过是稍微知道那麽回事,若说当真要做,实在教他无从下手。
他乖乖地闭上双眼,男人宽大的手掌离开了他的脸颊,在下一刻,下身最柔软的地方被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
便像对待珍宝一般,男人用最绵软的掌心细细地摩擦著,没有带起一丝的不适,只留下很舒服,让人神魂昏乱的热气。
“呃──啊……”开阳忍不住叹息著。跨坐在男人身上的他,因为这温柔的抚慰而软了脊梁骨,半弓著身子,缺乏支撑地伸出手扶在男人的肩膀上。
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呼吸的热流像禁锢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变得更加炽热难耐。开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急速著,然而千里眼的声音,却仍旧似没有得到释放般压抑在喉间。
他困惑地张开了眼睛。
男人的额际已布满了汗水,眼神也有些猩红的颜色,欲望,显然在折腾著这个男人。
他专著地低头,双手灵巧伺弄著,心无旁鹜地给他带来最舒服的感觉,然而在男人腹下早已抬头的阳具,却孤独地被忘记在那里,即便已经膨胀坚硬得一柱擎天,昭示地高高耸起,晶莹的腺液也禁不住溢出尖端,铃口处早是黏湿了,但男人还是没有理会,连稍微回手去摸一下的动作都不曾有。
开阳有些想哭的感觉,他真实地感受到,他正被眼前这个男人所深深地爱著。即使身体叫嚣著欲望的宣泄,男人还是忽略著自己,只求先让自己得到满足。
他总是珍惜著他的星君,却不懂得爱惜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便换他来爱惜这个男人吧……
开阳稍微向前挪了挪,让身体更贴近男人,两人火热的欲望碰在了一起,就像短兵相接的利刃,彼此试探著。开阳吊起眼珠子,瞧了瞧男人有些错愕的神色,忍不住,凑过去,用牙小小地咬了咬对方上唇,吃吃笑了:“一起好吗?离娄,我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墨色的眼眸更深了,遵从著他的星君的要求,他的手终於握上了自己的欲望,但,却还是简单得让人发指的摩擦,甚至有些粗糙的随意,相对於另一只抚弄著开阳的手,续缓续急,带来不同感觉的快意,简直是不可同语。
开阳心里叹息著,这个男人真是死心眼……
扶在肩膀的手缩了下来,合拢地包裹住两人火热的阳具,让它们贴合得严丝合缝,甚至连下面的球体也黏在了一块。
比起手掌的摩擦,跟同样的器物贴在一起的感觉或许没那麽舒服,但事实上,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禁忌的磨合,更刺激著他们的感观,带来从未有过的异样快感。
“啊……呵啊……呵……”开阳闷声地喘息著,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耳边听到男人紊乱粗重的呼吸,甚至渐有了失控的闷哼。让这个自制男人失控,似乎成了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更因为,只有自己,能让他崩溃掉那不必要的自控。
彼此摩擦著的快意在不断攀升,开阳甚至忍不住就著两人手掌间拥挤的空间,上下摇动著腰部。男人也感觉到了他的不耐,手掌攒紧了彼此炽热的阳具,腾出一只手来,抚摸开阳的後背。
有些粗糙的掌纹在光滑的背上引出另一道热意的刺激,探索著,一直从双胛往下,直至弹性的臀部。
开阳抵在男人肩上的脑袋有些挪了位置,不可控制的快感让他难以自抑,求救般地低唤男人的名字:“离娄……快些……离娄……我好难受……啊……”
男人侧过头:“开阳。”
“嗯?……”开阳有些迷离地稍稍抬头,尚未回神,男人已吻了上来。初时是浅浅的品尝,然後,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不设防般的唇,钻了进去,轻巧地邀请著对方。那不是霸道的深吻,没有肆虐的粗暴,也没有硬式的强迫,男人耐心地挑动舌头,慢慢唤起对方青涩的回应。
在嘴巴里引燃了另一场欲火,开阳有些分顾不暇,舌头只能本能地追随著男人舞动,交缠。然而此时男人却加快了手掌的律动,就像在烈火中再泼了一瓢油般,快感彻底升腾了。
下身突然一紧,欲望破关而出,喷在了男人的腹上。
然而男人仍未放开他的嘴唇,释放了欲望的手没有离去,仍轻轻揉捏泻精後有些疲软的阳具,另一只手也在後背温柔地顺著。
让人神昏志乱的快感,开阳觉得自己快要把不住魂元正体了。
男人终於放开了他的唇,抬起手掌擦掉开阳额上的汗滴,却浑然不觉,在同样的欲望交织中,自己早已满身汗湿。
“舒服吗,开阳?”
男人轻声问道。
开阳平缓著呼吸,老实地点头:“嗯……”他低头,看到男人腹上被自己喷溅的点点白浊,正迟缓地顺著肌理分明的腹线往下滑淌,流到了肚脐下的密丛,黏哒在黑色的毛发上,而在那里,尚未发泄出来的阳具,就像硬棒挺立昂扬,柱身上浮凸青筋,顶端的龟头甚至现了绛紫颜色,本来只是珠子般晶莹在顶的腺液,也早淌了下来,将阳具濡湿了。
但男人似乎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甚至弯身去捞衣服,想替开阳穿上。
开阳一手拍掉他拿来的衣服,瞪著男人:“做完了吗?”
男人有些心虚地撇开眼,试图平复下身的欲望,点头道:“做完了。”
“骗人!”开阳伸手点了点男人的阳具,不意外地看到板直的身体一下剧烈的颤抖,“你都还没出来不是吗?”
“哦……”男人低头看了看,抓起自己的衣服盖了上去,在衣服下,动作剧烈地起伏。然而他的动作相当粗鲁,面上却没有半点享受的快意,与其说是泻欲,不如说是像去解手般随便地解决。那动作,那速度,开阳看了都觉得疼。
唉,这个男人,当真是顽固得够可以的了……
开阳按住了衣服下男人的手,凝视著他压抑情欲的眼睛:“可在河边的时候,你还做了其他的事。”
男人摇摇头:“你流血了。”从青年白皙的双腿间流出来的殷红,就像噩梦般缠绕著他,他怎麽可能让他再受这样的伤害?
开阳愣了下,随即道:“那你做得慢点,应该可以吧?”
“不。”
男人倔强地摇头,一切有可能的伤害,他都不愿加诸在开阳身上,握住自己欲望的手更猛烈地摇颤,企图快些解决掉这种磨人神智的欲望。
“笨蛋!”开阳猛地掀掉覆盖的衣袍,使劲掰开男人的手,制止了他近乎自虐的行为。
男人沈默了。
开阳无奈地叹气,便稍微抬起身,趴到男人身上,紧翘的臀诱惑地翘起,声音,就像咬在男人的耳边,“你不试一下怎麽知道?”
“可是……”
“我见天璇跟离契都好舒服的样子,应该没关系吧?我好想试一下。离娄,好吗?”
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星君,男人只好慢慢地伸手探向窄小的臀线後,摸索著密穴的入口。那里紧窄得根本容不下半根手指,怕弄疼他,更怕弄伤了他,男人小心翼翼地按摩著穴口,待适应了手指的接触,方才稍微探入。
异样的物事侵入了身体,开阳忍不住轻轻地呻吟,换来男人的询问:“不舒服吗?”
“嗯,还好……”开阳自发地撑开双腿,让男人更容易动作。
但男人还是用了很长的时间让他适应,才试著再探入第二根手指,又再过了很久,第三根……
用著足够的耐心,男人开发著这具青涩的身体,手指感觉到紧窒的热暖包覆,更让他下体叫嚣著进入的欲念。
甬道因为细细的摩擦而激起了异样的感觉,传递到前方的阳具,开阳刚刚发泄过的玉柱又再微微抬头。攀在男人的肩上,密合著的亲密,腰脊处麻软著,教他好难撑直身体。
“离娄……嗯……可以了吗?……”
“应该……”男人收回了手指,两手扶住开阳的腰,移动著让密穴入口对准了自己昂扬挺立的阳具,“你试著,慢慢地,这样可能比较不疼……”他仍是对自己的自制力不放心,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开阳,想著如果让他自己试著,或许会好一点。
“嗯。”开阳按了他的说法,座下身去。只接受过三根手指的穴口显然未能完全承受勃发的阳具,顶端只是进了一点点,便卡住了。开阳难受地皱起眉,这落在男人眼中,已彻底让他打了退堂鼓。
“开阳,还是算了……”
开阳知道男人舍不得伤了他,一咬牙,狠心地一屁股坐下去,热棍般的阳具似利刃破开阻障,整根没入穴心。
“啊!──”“呃──”
两人同时叫出声来,有疼痛,也有快感。
尽管那种被紧紧裹住的感觉如此的销魂,但男人还是连忙架住开阳肋下,想撤出来。开阳却死活不肯,咬紧牙:“你敢拔出来,以後就别想再碰我!!”
看到他在犹豫,开阳摸了摸那张极力压抑欲望的脸庞,笑道,“放心,这次没流血了。”
男人低下头,看到吞没了自己的穴口确实没有流血,这才稍是安心。
开阳凑过来,抱住男人的头部,小声地说:“接下来要做什麽?”
“开阳……”男人叹息著,“你不需要做什麽了,我来吧……”他稍稍抬头,轻咬住开阳胸前的一颗乳珠,吮吸著,绕著圈儿舔弄,然後听到了头顶惊呼般的喘息。
他动了起来,腰身向上顶弄,每一下,都仿佛要更深地进入。
比起手指,甬道被粗长的阳具抽插,那快意是不能相比,每一次有力地突进,都仿佛要将开阳整个人破开。从刚开始的徐而不急,渐渐激烈起来,男人的欲望已彻底颠覆了他顽炼的神智,开阳只觉得自己像被海涛上的小船,难以自控地在浪颠上抛卷。
男人平寂的面孔,此刻浸满了情潮的急切,不再隐忍,失去了自制的他,让开阳莫名地觉得心暖。因为自己满足了他,才让他露出了平日不可能看到的表情。
渐渐的,开阳也被激起了欲望,硬起的阳具压在男人腹上,摩擦起来。
剧烈的动作让两人贴合在一起,仿佛连心跳都同步了般,彼此间的感觉也同调如一,散乱的气息在交合中聚拢,在不知不觉间交融,互修。在他们身後的那棵桃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盛开了满树的桃花,殷红如夕日,夺目非常。
“啊、啊……开阳……啊!啊……”承受著情欲的冲袭,男人昂起头,微启的嘴唇吐出喘息,和呼唤。
开阳回应地低下头,擒住了对方的唇,在漩涡般的快感中,男人的律动更加迅猛,甚至近乎疯狂。
没顶的瞬间,他们同时攀上了情欲的顶峰,男人在瞬间紧绷了身体,热液射入了开阳体内,像被烫到了般,开阳也瞬间释放了自己欲望,再次弄湿了男人的腹部。
他们的嘴唇始终未曾离开彼此,从之前的深吻,渐渐变成轻啄的细密。情潮退却,留下了纵情的记忆。
开阳稍稍抬起头,摸过他那双情欲初褪的眼睛:“我先出去了,等回复了人身,呃,我们再……”
男人笑了。点头。
然後开阳满意地闭上眼睛,身体在男人的怀中渐渐消失。
男人赤裸著身体坐在雪岭上,一片鲜红的花瓣飘过来,他张开手掌,接下花瓣,然而下一刻,更多的花瓣落雪般从他身後飞散出来。
那棵怒放桃花的树身,竟在顷刻间枯败,化成朽木,而鲜红色的桃花,尽数溃落一地,在皑白的雪地上,犹如斑斑血点……
第十八章 天峰待有守株者,冰桃霜花应情劫
开阳睁开眼睛,发觉天已大亮。
他伸了个懒腰,随手收了外面的火障,元神多少有些疲累,但他更急切地想知道千里眼的眼睛到底恢复了没有。急急过去,扶起千里眼,唤道:“离娄,你醒醒!”
却不知为何,平日敏锐的人未有立即回应,待他唤了好几声,才见他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果然恢复了清明,开阳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离娄,你看见我了吗?”
男人坐起身,露出笑意,点头道:“看到了。开阳,辛苦你了。”
一想到之前种种开阳不禁红了脸,虽说是以元神交合,但那激烈的情景,也叫他不好意思起来。他嚷嚷着跳下床去:“你知道就好!”
千里眼看着他活泼的模样,知道适才的元神离体对他并无伤害,遂放下心来。
开阳下床穿鞋,却忽然听到背后响起咳嗽声,连忙回头去看,见千里眼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开阳担心地问。
千里眼道:“喉咙有点痒,大概是着凉了。”
开阳马上想到自己临入冥想前给他盖了被子,大手大脚地也没看仔细有否掖好被角,千里眼本就有伤在身,自然受不得寒。当下内疚不已,又见他脸色惨白,便连忙将他按回床上,仔细掖好被子,道:“我去给你弄些药茶,你躺着别动!”
言罢转身急着推门出房,正要关上房门,却听里面千里眼唤道:“开阳!”言中大有不舍之意。
开阳只道他舍不得跟自己分开,心里高兴着,也没细想,问:“怎么了?”
里面的人藏在床铺的阴影中,看不到表情,似乎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可否在药中加些蜜枣?当可顺喉……”
开阳笑应:“好!”
“淳安的金丝蜜枣听说不错。”
“哦!行!没问题!”对于这个总是随遇而安的男人提出的要求,实在难能可贵,既非难办之事,开阳又怎会不应,“你且等我回来!
关上房门,开阳便驾云直往人间飞去。
他这前脚刚是离开,房间里突然暴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连绵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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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并非枣儿成熟的季节,开阳腾云驾雾飞离妖域,匆匆来到杭州淳安县,市集上上好的金丝琥珀蜜枣早教眼尖的客商购去,开阳只得去寻农户,可惜走访多家均未有所获。最后还是一家农户见他衣着光鲜,想是富户家的公子馋了蜜枣自己跑出来买,便将家中藏着自用的蜜枣儿卖给了他。
开阳心头大喜,也不问价钱,丢了一块大银锭,转身便走。
他急着赶回去为千里眼熬药,一来一回,加上寻枣时的折腾,饶是他快马加鞭地急赶,还是浪费了半日时间,虽是奔波劳累,但看到怀里揣着的蜜枣儿,个个圆润个大,色泽如同琥珀,形似金丝缠裹,若千里眼见了,必是喜欢。
傻傻地笑着在妖宫降下云头,正巧遇了天璇跟离契。
妖帝天璇见他匆忙回来,便问:“开阳,你去哪里了?”
“我去人间替千里眼买蜜枣。”他想起千里眼受了风寒,便与天璇道,“天璇,千里眼不小心着凉了,你给看看开个药方,我好去熬!”
“着凉?”天璇皱眉,“千里眼乃是天上神将,岂有着凉之说?”
“啊?”开阳错愕当场,他只顾着照顾人,却怎忘了千里眼并非如他一般身附肉身,乃以真身下凡,焉有病体之说?!
可他,明明说了……
开阳心中一凛,顿时转身跑向偏殿。
天璇跟离契互视一眼,连忙跟了过去。
开阳猛地推开房门,床铺上空无一人,曾经安分躺在上面的人显然离开很久了。
“离娄?去哪里了?!”
开阳走进房内,极是困惑,明明说好了让他等他回来,为何如今踪影全无?!
此时从后赶来的离契迈入房中,空气中微弱的腥气刺激到他敏锐的嗅觉,他越过开阳,走到床铺上,拉起被褥一翻,掀出缛上大片血迹,触目惊心。黑狼妖皱起眉头,弯身用手触过腥血,凑到鼻下闻了闻,回头与天璇说道:“是他的血。不过已经凉了,大概有五六个时辰。”
“啪嗒……”一声,琥珀般珍美的金丝蜜枣掉在地上,散了一房。
开阳却已顾不得这些,慌乱间想起千里眼身上有他留下的魂精,连忙祭起法术,探求所在。只觉得微弱得近乎消失的感觉在遥远的西南方,开阳连话都不及交代,卷身飞纵上天,急往西南飞去。
天璇却未动作,双指捻诀,身侧虚空中破出一只赤色大鹞,展翅追开阳而去。
然后回身看向离契:“准备一下,出妖域。”
且说千里眼支开开阳后,强自忍压的咳嗽即刻喷出喉咙,每一声咳嗽,仿佛牵扯了全身的神经,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一阵发黑,喉头猛是一甜,连抑止的反应都未及做便喷得一床鲜血。
不仅如此,喉咙就像开闸泻水般,一口接一口地呕出红中带黑的血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千里眼费力地爬起身,扯过被子掩盖在浓腥的血浆上。然后下了床铺,叹息一声,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去知觉。
然而他清楚知道,此事不能牵扯到开阳身上,否则后果,只怕难以想像。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已变得枯黄起皱,仿佛老树枯皮,但他并未有半分诧异,其实早在离开紫竹林的那日起,他的身体,逐渐从深处开始往外枯朽,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时刻随之而来针刺般的疼痛。
直至现在,或许是开阳注入的力量激化了,也或许是时辰已到的缘故,连表象都开始枯槁。
他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了。他必须回去,那个人,其实一直在守株待兔。
千里眼终于疲惫地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辞,身体现出微弱的金光,却在最盛的光芒中,渐渐隐去形体,最终,一室尽空,徒遗尚眷余温的床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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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或有一场大雪,天峰上积了厚厚雪霜,便连那棵孤独的桃树,亦挂满了冰晶,一朵朵曾经绽放的红桃花,受冰极所封,仍挂在桃树枝头,与那干枯缺乏生气的树身全不相称,异样得突兀。
突然树身闪过一阵金光,随即一个人影骤然从树中跌出来,扑倒在皑雪上,雪霜飞散,落在他的发鬓上,但他居然连拨去的力量亦没有,趴在雪地上仿佛昏去。
在离桃树不远处的巨岩上,坐了一人。
一身赤色道袍,山顶劲风竟然未能吹动他半片衣袖。
后面树下的声响没能让他回头,此人不紧不慢,仍旧看着天峰下的群山,忽然吟道:“小小岱宗,焉能担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傲。杜少陵实不过井底之蛙,若有缘登上此峰,必先愧煞当场。”言罢,他转过身来,看着跌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笑了,“神将在这里待了万年,却不知这天峰上有什么可看的,非凌不过是坐了月余,便已大觉无聊。”
此人面相儒雅,神采飞扬,正是那仙家道人越非凌!
他跃下岩石,踱步到那高瘦的男人身旁,却未动手去扶,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越过男人走到桃树下,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身。
枯败的枝干上树皮已起卷剥离,凹凸不平扎手得很,越非凌的手似乎被剥离的树皮刮伤指腹,眼神一眯,“嘶啦──”的一声,竟就此撕下一片干枯的树皮。
“呃!──咳咳……”地上趴着的男人随即一声闷哼,仿佛被扒皮的是他一般,痛得浑身一抖,又听他咳嗽两声,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淌落。
痛楚让男人恢复了神智,他挣扎着爬起身,费力地坐直腰杆,看向越非凌。
墨黑的眸子如今映影了天地颜色,显然是恢复了目力。
越非凌虽仍带着笑容,但面色已是一沈:“看来,武曲星君已为神将行了双修之法。非凌倒要恭喜神将,重获光明!”
千里眼倦怠地坐在雪地上,施用法术回到本体,再重塑身躯,已彻底耗尽了他本来就浅薄的法力,然而他只是不卑不亢地问道:“越道长,你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神将当真不知么?紫竹林里一年时间,非凌好礼相待,几番暗示,都教神将刻意避了,本想假以时日,能感动天人。不想武曲星君一到,神将便毫不留情,弃非凌而去,无奈之下,非凌只好另辟他径,寻到神将真身,朝夕相伴,寥以作慰……”手指抚过一朵结成冻霜的桃花,神情失落,更隐隐有绵绵情意。
然而千里眼只是冷眼视之,未见半分动容。
越非凌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俊儒的面上绽露狂意,他走到千里眼面前,弯身凑近:“诚如非凌所想,只要你重得光明,世上,便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双上窥天下悉地的眼睛。”迳
千里眼道:“道长无非是想取我性命,何不快些动手?”
越非凌古怪地笑着,拿起千里眼无力的手臂,细细抚摸上面粗糙的皱纹:“取你性命?那有何难……可惜非凌不能亲自动手,若犯下杀劫,天理难容,更何况你是一介仙人,如此做法,天上至尊帝君焉能容我?”他回头看了看枯槁的桃树,“其实只需要刨了树根,烧毁树身,你便会灰飞烟灭,元神尽灭。但若是要做得不知不觉,却艰难得很。即使我在树中种入虫蛊毒,你居然还能撑了一月有余,实在难得。”
天峰上的云团渐渐堆积,云中生起霹雳光影,异像渐生。
越非凌神色一凝,随即展颜笑道:“时候不早了,还请神将自行兵解了断,免得多受折磨。”
千里眼瞥了他一眼,啐出一口血痰,冷道:“越道长大限已到,眼力也差了许多吧?末将稍是提醒道长一下,地府牛头马面早执枷锁在后,等着道长了。”
越非凌心中一栗,不禁回头去看,他天眼早开,妖魔鬼怪逃不过他一双法眼,但身后哪里有什么牛头马面,不过是风卷雪飞,空无一人。
却闻千里眼道:“道长不是常说万物自然么?生关死劫,人世轮回,道长自诩修炼千年,原道终未堪透。”
越非凌被戳中弱处,顿时恼羞成怒,突然一拂袍袖,一股劲风破空而疾,竟将那千里眼吹起直撞在桃树身上。
“啪!!──”
桃树被撞得摇了摇,脆弱的冰桃花被晃落枝头,落在千里眼头上、肩膀上。千里眼如今已是衰弱不堪,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只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越非凌却又露出怜惜之意,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伸手为千里眼擦去嘴角血渍,叹道:“你又何必出言激我?我对你倘若无情,又岂会牵动情劫……非凌修道千年,法力早比天上仙众,未能飞升,便因始终未能遇到一个能令非凌动心的人。不想在黑龙王府遇到你,命盘之中,你我当应此劫。天意昭昭,原是早有定数……”凤目中精光一现,“只要应劫之人身死,情劫自渡。飞升九天,非凌当不会忘了你的好。”
他温柔地撩开散乱在千里眼颊上的碎鬓,“……何不成全了我?”
“咳咳!……”千里眼抬起头,却不去看越非凌,只仰头看向寥空,“你可曾想过,若能轻易舍弃,这情,却是虚假得很……”
越非凌脸色一凝,轻揉着发鬓的手突然成爪扼住千里眼咽喉。
“再拖延时辰,莫怪非凌不念往日情份!”
千里眼只是看着天峰顶上聚拢的乌云,渐渐沉重,仿佛要压下来那般。
“末将与道长,似乎也未有过半点情分。”
越非凌凤目中骤见阴桀,冷哼一声:“如此倒要看看,神将能忍至何时!!”
只见他伸手在桃树上使劲一拗,掰下一根桃枝,千里眼猛如遭断臂之痛,浑身一震,连痛都不及哼出,那越非凌一把将他左手抓起按在树身上,“喀嚓!”一声竟以断枝插入他手掌之中,将他左手生生钉在桃树上。
“!!────”
非人的凄鸣,只有树木精怪能够发出的刺耳波动在天峰上回荡,可惜峰顶只在凡间,却又离尘太远,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这叫人神魂尽惊的声音。
第十九章 赤雷破顶肉掌撑,堇衣有仙骑狮来
风急如骤,只见天边一卷红云破空而来,那云上站著的,正是开阳武曲星君。
他心中焦急,一路上只感觉到远处的魂精渐渐式微,这魂精注入千里眼体内,便与他生息相牵,魂精虚弱,那代表千里眼正遭大险。
眼见高兀穿透云顶的天峰便渐渐出现眼前,这峰顶压了一团乌云,云间时有电破雷鸣,开阳却是认得,这正是修道之人大限将至,终劫之异象。
开阳虽是暗自生奇,但脚下未有半点停滞,疾飞向峰顶之处。
却未靠近,已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血气味。
只见远远雪峰,那棵桃树下,皑皑白雪,竟染上了大片刺目殷红!!
可怜那桃树像遭暴风摧残,枝断花落,而那树身下,颓靡地靠著一个男人,他的手掌、四肢、肩膀,都被断折的桃花枝插入,牢牢钉在树干上,乃有十数之多,鲜血早已濡湿了衣衫,从伤口不断滴落,蔓延开来。
晶莹洁白的雪地上,点点绛红,是残落在地被碾碎的桃花,还有与晶雪交融的滴滴鲜血。
一瞬间,开阳竟有窒息的感觉,那个高瘦的男人他怎会认不出来?!明明暗自立誓,要保护这个法力微弱的男人,然而此时,他在自己眼前惨遭酷刑,雪地上分明的颜色,让他咆哮大吼:“离娄!!”
却见千里眼身前,有一名道人背身而立,待他闻声转过身来,开阳看真他面目时,几乎时睚眦俱裂:“越非凌!!”
那越非凌施然站在雪地上,鲜血早蔓过他足下,但见他神情适意,温文带笑,这云淡风轻的脱俗出尘,全然不似一名加害者该有的表情。然而他宽大的袍袖末端,却沾染了大片的血渍,即使在赤色道袍上,仍然有著刺目的猩红。
“久违了,武曲星君!”
他笑著,仿佛在道观门前迎客般轻松,只是一地的腥红与残花,以及身後被钉在树上的男人,让这一切极不协调。
开阳哪肯与他再费唇舌,手掌一展,一团红光从手心跃出,两头分画出一道光痕,红光亮过,现出一杆亮银长枪,枪体漆黑黝亮,枪尖纹有烈火图腾,只是眼观,便觉炽热无比。
越非凌见状,亦收起笑容,武曲星君乃天上武将神君,绝非托大,他虽在凡间修仙学道,但与黑龙王相交之时亦曾听他提起两千年前那一场恶战,若说黑龙王以一己之能扫平五百天兵,那麽将他击败的武曲星君,本事自然更是厉害。
如今武曲星君绽出一身炽烈仙气,便已教人退避三舍,更何况是正面迎击。越非凌不禁皱眉,他无意与武曲为敌,至於千里眼,不过是一介桃妖,借上古之便以升天,在天庭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使灭了也不会有人计较。然而武曲星君却是不同,七玄解厄之名天地尽知,更贵为天帝爱将,故此之前多次碰撞,越非凌有意退让,不料始终未能幸免正面交锋。
“武曲星君,何必与小道为难?”
“放屁!!”开阳怒火烧心,长枪一展,一卷烈火铺天而骤,砸向越非凌。
眼见千里眼生死未知,他急著击败此人,手下未有半分容情,这一卷烈火势如狂龙,张嘴向越非凌噬去。
越非凌不敢轻忽,口中念念有辞,双掌一翻,只见一道七彩幕场骤然升起,阻挡在前,火舌尽数撞击在幕墙上,本是尽数兜住,但烈火来势实在太猛,竟冲得那幕场向内凹入,几乎触及越非凌面门,热气熏得他鬓发後扬,连雪峰冷风亦吹不动的袍摆如今似发狂般扬起烈烈作响。
越非凌皱眉,抬声道:“再过片刻,小道飞升九天,便与星君同殿为臣,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开阳哼道:“便是如此,本君亦要你伏尸天殿!!”
“武曲星君,你这是何必?!”越非凌回头看了看已经破烂得不似人形的千里眼,“只是为了一个区区桃精,便要背上诛仙罪名?”诛仙,乃是千古不恕之罪,更在逆天之前,故此自千古以来,从来未有仙家敢犯。
开阳不再答应,手中拿枪划弧,收掉那卷火舌,骤然身形一突,提枪往越非凌扎去。
眼前武曲星君态度坚决,不再顾忌天规法条,誓要将他诛杀眼前,越非凌心中懊恼,不想惹了这个煞星,但如今大限将至,他修炼千年,为的就是今天,当下也顾不上其他,只求先渡厄劫,成仙为上。
手中晃出一支拂尘,莫看这拂尘轻轻巧巧,但拂柄朱红颜色,隐有异芒,尾拂乃以白犛牛毛札束,他收妖无数,靠的不是别个,正是这一根拂尘。
见他行步撩衣,手中拂尘似黄龙揽尾,柔软的拂尾突然如钢针爆张,铺天盖地往开阳覆去。
开阳身上红光大盛,长枪腾出烈焰滔天,便连那双猫儿眼亮得也仿佛要喷出火来。
平日与神妖交战,只要遇了强敌,开阳向是享受其中,无比快意,对手若非大邪大恶之徒,他总是手下留情。此刻,在他眼前这名道人,法术高强,可称是难得一遇的对手。
焦急与杀意让这张清俊的狰狞得可怖,他根本不想跟他过招细去享受争斗过程,他只想一枪戳透对手的胸膛,再放把烈火将他烧个尸骨无存!!
钢针遇了烈火,烧得吱吱作响,无奈火热如焚,这世上,便是铜墙铁壁也抵挡不了火焰燃烧之炽,火势狂暴如群狼凶猛,强压在钢针群上疯狂喷出火舌,眼见越非凌那拂尘便要被烧融。
越非凌也是大为吃惊,虽说早已估量过武曲的实力,但想自己一身修为至少亦不过平手,再说天人好生,岂料这青年星君一出手,便是绝杀的凶悍,且那身狂不可挡的法力,根本不是他可以抵御。
当下心中一凉,已见火舌将钢针舔熔,渐渐蚕食过来。那炽热真气未近身来,已让他毛发焦卷,便像整个人掉入熔炉那般。
越非凌自知不是对手,突然手腕一震,拂尘上白犛牛针突然脱柄射出,化成天幕般阻挡在前。开阳见状哼地冷笑,枪身腾起,舞出一卷枪花,只见他身後火似滔天巨浪拔地而起,四周云团著火,雷电赤红,往这针幕扑去。
天地震荡,雷声轰隆,针幕怎抵得住这雷霆一击,顷刻化为灰烬。
眼见就要将躲在针幕後的越非凌立毙,岂料那道人竟然一个遁身,出现在桃树之下,手中拂尘转动,失去拂尾的柄顶突然冒出一口尖刺,左手抓住千里眼的头发往上一扯,露出尚未有伤痕的咽喉,尖刺险险抵在喉咙上,冷冷笑了:“武曲星君,你那滔天烈火,难道不怕伤了他的本体呢?”
开阳赫然而止,眼见火舌就要将桃树吞没,连忙回枪旁引,狂卷的烈火从侧喷出,所过之处,竟就此噬去峰顶一半,岩石粉碎,泥土成粉,四下飞溅,或落在天峰上,或散落万丈深渊下。
石粉兜面铺来,越非凌无暇遮挡,当即狼狈地喷个正著。此刻他整齐的发髻早被热风吹至散乱,眉毛更被逼面的炽焰烧焦,哪里还有往日温文斯文的模样?眼见天上云压如山,大限将至,但成仙之道却又受阻难,眼中渐现出疯狂之意。
开阳见他手中钢刺尖锐,已有半寸没入千里眼喉中,淌出一丝鲜血,当即不敢再前。怒目瞪了越非凌,手掌握紧枪身,直想一枪将这贼人挑起远远丢落峰下。然而如今对方却握了千里眼的性命,开阳岂敢妄动?
“你快些放开他!!”
越非凌闻言抬头,看向开阳,见他怒目圆瞪,却像一只被人抢了地盘的猫儿一般毛发倒竖,却又因投鼠忌器不敢靠前,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他这一笑,震动了手中钢刺,又刺入肉中半寸。
开阳惊得著慌,不禁急走两步,喝道:“不要笑!!你伤到离娄了!!”
越非凌猛然止笑,狠戾地剐了他一眼:“武曲星君,如若再上前半步,这刺便要穿喉而入,直接扎入元神了。”
“你──”开阳怒不敢言,往後退了两步。
越非凌见状更是得意,低头看向千里眼,见他双目紧闭,早是昏迷之状,脸上竟又露出温柔神色:“离娄?你的名字是离娄吗?……相处一年,你居然都不曾告知……莫非在你的心里,贫道无足轻重,连名字,都不屑告之?”他脸带黯然,伸手将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搂入怀中,“无妨……贫道与你共历此劫,携手西去,到时候,你再亲口告诉贫道,你的名字。”
头顶雷电暗鸣,渐渐沈重,酝酿之中可见力量。
开阳见他始终不肯放开,不禁更是著急:“越非凌!!你快些放开他!!”
话音刚落,只见天顶厚云忽起漩涡,凹成螺旋状,这漩涡底部血红颜色,只见一道闪电霹雳砸落,险险击落在天峰顶侧,这力量堪比开阳适才全力一击,立时岩粉四溅,深坑成焦。
一道道电闪不断坠落,不时落在天峰之上,或是稍远的峰下,燃起山火,似乎在酝酿著最後的一著。螺旋底部的血色渐显浓重,逐渐变成墨黑,幽深如冥,极不可测,然而里面蕴藏的无比天力,便连开阳这样的星君亦见动容。
当下更是心焦,这闪电显然是冲越非凌而来,但如今千里眼又受他胁持,只怕这一重巨雷打落,非但越非凌形神尽灭,只怕千里眼也得魂飞魄散。
突然天顶一阵寂静,什麽闪电雷鸣尽数熄静,开阳抬头看去,只见漩涡越转越快,顷刻间,一道赤红落电喷天而出往越非凌打去!!
开阳顾不上是保护谁了,他只想到落雷方向,正是千里眼所在,手中火云枪一挺,便往天雷迎了上去。他全身化成一道红光,逆天而上撞向赤雷,在半空之中两强相遇,碰撞之声震耳欲聋,两道气场自反方向荡出,向上云团骤散,向下飞砂走石。
但大限绝劫岂是他可以阻挡?
只听“哢嚓!!”一声,那杆千锤百炼的火云枪拦腰折断!势头一错,开阳更是难以抵挡,但他不肯逃开,缺了兵器,竟就丢掉断裂的火云枪,徒手挡去。虽说有仙气护体,但他这副身体不过凡骨肉胎,哪里抵得住雷霆万钧?!与赤雷触碰之处,掌心腾起焦烟。即便如此,他还是渐抵不住赤电劈压,往下堕去。
眼见他即要跟千里眼等一同被赤雷击中,便是他贵为星君,只怕这破魂赤雷亦要将他打个元神尽灭!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紫青双色的幻影破空而至,眨眼间闪到开阳身边,即刻有一张幽色盾幕幻化延伸成障,漆黑中隐约有逆光之处,异常诡秘。
竟顶住了那破天赤雷。
之前有武曲阻挡,如今又有盾幕庇护,那雷只怕亦是强弩之末,骤眼间,云开电收,犹如收臂,敛入天顶。
漩涡渐渐消失,重云散尽,又现出朗日青天来。
阻挡赤雷,开阳几乎耗尽神元,这雷电一收,他脚下一个踉跄便倒头栽下去。却突然後领一紧,被莫名揪了领子,挂在半空。
越非凌难以置信地放开了千里眼,站起身来,看著消失的漩涡,想不到竟然就此渡过大限雷劫,欣喜若狂之际,乃见一名紫衣仙人飘然而落!
这仙人云鬓若雪,轻散风中,面容出尘清冷,一身紫堇长袍素裹修长身躯,也不知是走得匆忙,还是故意,他居然赤了一双雪白裸足。驮著他的,乃是一头青色巨狮,此狮凶恶威猛,铃目钢爪,更有两尾,摆动间竟带电闪劈啪。
青狮口中叼了开阳衣领,落地时将他放回地上。
越非凌大愕当场,古书有载,青狮多尾,尾带霹雳,乃上古雷兽也。竟能将此神兽收为坐骑,只怕眼前这位仙人绝非等闲之辈。
便见这雪发仙人张开手掌,捻起一片暗色甲片,放在青狮耳上随意一定,那甲片便形出圆钉,穿在青狮耳肉上。青狮也不知是吃疼还是不耐,咆哮一声,啸声震彻百里,顿教天峰方圆百里之内万兽俱惊,飞鸟出逃。
那仙人却是笑了:“离契,你是不是又忘了?此处不比妖界,凡间兽族怎耐得住你一声吼叫?”
青狮倒有灵性,在喉咙呼噜一声,以示收敛。
越非突然感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根本不是仙气,俨然是重重妖气!
“阁下是谁?”
他早是看出对方手中那件黝黑甲片乃是厉害法器,能抗赤雷,眼下敌我未知,越非凌自不敢轻拭其锋。
雪发仙人这才抬头看向他,淡漠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开阳多蒙照顾,妖域帝君天璇见礼了。”
第二十章 雪峰雷鸣惊梦醒,佛魔只在一念间
“你是妖帝?!”
越非凌心中一凛,他这千年来收妖无数,与妖物周旋之时亦曾听它们提过妖帝之事,听闻妖帝天璇一头雪发,一身紫堇,性情冷酷,举手之间能杀百妖于无形。
如今见了,反而有点难以置信,能与天上玉帝、魔界尊者鼎足三立的妖域帝君,竟然就是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眉目清冷的男子?!
此时开阳也缓过劲来,抬头见越非凌已放开千里眼,再管不了其他,踉跄地扑过去。
越非凌却不阻止,冷眼旁观。
男人的身体被桃树枝极其残忍地钉在树身上,血液亦已凝固,紧闭双目,呼吸微弱,开阳咬紧牙关,暗念法诀,将那些残枝尽数碾化成灰。
薄瘦的身体一时间失去支撑,向前扑倒,开阳连忙伸手接去,不想他自己也是浑身乏力,加上一双手掌被天雷烧焦几乎见骨,这一碰疼得他直冒冷汗,腰一软,竟撑不住千里眼跌落的身体,两人一同摔倒在雪地上。
幸好有开阳为垫,千里眼摔得不重。
开阳就此紧紧地抱住千里眼的身体,怀中的重量,让心落到了实处,便再也忍不住,不管对方能否听到,仍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不会再放开你……不放开你了……”
两人一个鲜血淋漓,一个浑身焦黑,只是纵是狼狈,他们终于还是能够偎依彼此。
这看在越非凌眼中,无异是一种讽刺。
那边天璇坐在青狮身上,淡淡笑着,侧垂首与青狮说话:“孰仙孰妖,弃仙弃情,原不过是一念之间。”青狮在喉咙呼噜低应,回过巨大的狮头,毛茸茸的青鬃蹭了蹭背上人赤裸的雪足。
天璇一手摸着狮鬃,眼睛看向越非凌:“既然这位道长已做了选择,便请交出解毒药物以解千里眼身上蛊毒。”
越非凌神情一冷,却道:“非是贫道不愿交出解药,而是此毒……无解。”
天璇眉头即皱,座下青狮似感到他的不悦,猛张血盆大口,朝越非凌一声巨吼,怒意狂展,鬃毛倒竖,四爪钢勾倒刨岩面,两尾飞甩起雷,顿见从青狮脚下地面喷出闪电,裂地而前,直往越非凌击去。
“离契,且慢动手。”
只是雪发妖帝一声轻喝,青狮立敛怒意,狮尾两分,腾起的雷电瞬即消失无形,只剩下岩面上一道融雪三尺宽,几乎裂至越非凌脚前的深坑。
越非凌不禁心底生寒,上古雷兽,果然不同凡响。便又闻那妖帝问:“你且说说,为何无解?”
那妖帝虽面容清冷,但一双逆天的赤红眼目带了邪魅,威压气势,正是统率百万妖众的惟我独尊。
越非凌亦不隐瞒,道:“这蛊毒,名妖蛊,乃以三百六十六枚妖魂炼化而成,其毒无比,纵是仙人亦难抵御,更莫说是制炼解药。”他看了一眼那棵枯败的桃树,“以此树如今状况,想必树身内早便镂空,无药可治了。”
天璇看出他并未说谎,但这实话,却比谎言更难让人接受。
果然,那边开阳一听这话,骤然抱着千里眼爬起身来,狠狠瞪了越非凌:“你说什么?”
越非凌瞥了他们一眼:“贫道说的是,离娄他,死期不远。”
“闭嘴!!”开阳勃然大怒,盛怒之下身上火气猛增,岂料身边的人却一声痛哼,仿佛难受得很,开阳见状不敢造次连忙收了火意。
越非凌冷笑道:“武曲星君难道忘了火能烧木,如今你的火势,对离娄来说,无异于点火燃柴。”
“你──”
他正要发作,却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连忙低头一看,果然见千里眼慢慢张开双目。
虽然有些迷混,但至少,是清醒的神色。
“离娄!!”
跟开阳的欣喜若狂比起来,千里眼脸上仍是古井不波。只怕谁也不知道,如今他心里,翻涌如涛的情绪。开阳还是追来了……虽说不告而别,其实心底深处,多少还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开阳一面,或者,还能像如今这般,跟他贴近如一。这样的话,即使在下一刻魂飞魄散,也可无憾了……
看着开阳颤抖的嘴唇,千里眼忍不住想抬手去抚平,却发现连稍稍移动的力气都消失了,浑身轻飘如羽,若不是被开阳紧紧抱住,实在连存在的感觉都快消失。
他有些狼狈,不禁苦笑自己居然落得如此落魄田地,正是抬头,看到开阳水汪汪的猫儿眼。
尚以为他要说些体己的话,却想不到,随之而来的,居然是劈头盖脸的狂骂:“你这个缺心眼的小人!!凭什么我就得跟着你满天地跑?!凭什么我就得担心得快要疯了?!啊?!我叫你一个人给我跑!!跑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话都不给我留一句!!诚心要我上天下地地四处翻吗?!回头我就跟天枢要条捆仙绳,把你牢牢扎了绑在身边!!混帐!笨蛋!!”
看他那暴躁如雷的样子,千里眼全不怀疑若自己不是衰弱不堪,只怕他就要将他揪起来一顿好揍。
忽然想起初次会面时,被开阳按在天殿玉柱上威胁的情形,江山易改,品性难移,纵是他看完万年的江海挪移,山城消亡,只怕这位武曲星君那脾性,是怎么也不可能改了。
千里眼不禁错愕失笑,是了,他怎会忘了,他的星君,脾气暴躁易恼,若是惹恼了他,便是天上帝君在前,也不会多给半分面子。然而笑容很快便僵住了。
他在破口大骂,然而猫儿眼却再也承载不住过多的水气,大滴的泪珠从眼角不住淌落。
千里眼但觉心痛难忍,独自的离开,不过是不愿开阳冒险,却想不到,这样的辞别,该给开阳留下如何的痛,而今,这痛,是百倍地加诸在自己身上了。
“开阳……”
只是一句轻轻的呼唤,便制止了开阳的怒骂。
男人没有力气的身体任他搂着,半昂着的脸有些无奈,有些纵容,有些自责,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情慕,便是因为他露出了如此复杂的表情,开阳再也没办法跟他计较。
“笨蛋……”他垂下头,脑袋埋在千里眼的肩膀上。
听着男人细碎的轻语:“开阳……抱歉……我不知道……一定不会了……”
“真的吗?”开阳压抑的声音从肩膀上传来,“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所以,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嗯。我答应你。”
他话音刚落,突然左肩一阵热痛,开阳两排白森牙齿居然噬住了他肩上皮肉,下一刻,以火炽的魂精烙印了两人的诺言。
“答应了又能如何?”越非凌冷眼在旁,看着千里眼青白的脸色,根本便是油尽灯枯之象。
开阳松开牙齿,瞪着越非凌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却闻千里眼道:“莫恼。”
越非凌道:“大限已过,贫道登极成仙,还未谢过二位鼎力襄助!”
开阳不愿再去看越非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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