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ブログ

[PR]

×

[PR]上記の広告は3ヶ月以上新規記事投稿のないブログに表示されています。新しい記事を書く事で広告が消えます。

渎龙君上_003

记得不可离开王帐半步。
  
  黑虬回过头来,吩咐敖殷,不容反抗的语气让敖殷无从反应,只有乖乖点头。然後黑虬转身如风般离开王帐。
  
  良久,被他的气势镇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东海太子才回过神来,匆忙追出帐外,却哪里还有黑虬的身影。
  
  正是懊恼,忽然听到一个凉嗖嗖的声音:小太子,你想见识一下黑虬的本性吗?
  
  
  
  後语:写著写著,有点心酸,这两只,路真还是长啊......我真是太磨了,为什麽我写东西总是磨得那麽厉害,没有那种轻而易举就可以两情相悦......我、我对不起各位大人............拜托拜托耐心看下去_不要遗弃live~~~~~~~~~


  
  
  第十一章 九天雷动风云涌,神妖惊慑虬龙威
  
  
  天宇上杀声震天,眼见戮场已开,大批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踩云踏风汹涌而至,而地上的妖军也不甘示弱,祭起飞空妖术冲破云霄,与神兵战在一团,两股势力於云层之上展开厮杀。

  
  半空云中妖雾笼罩,金光四射。仙妖大战不比凡间两军交战,施法术的大有人在,只见一时火影飞炽,一时风起云涌,一时地动山摇,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已非以人数多寡为决胜关键。

  
  妖军前锋之中,乃见一名金甲神人冲在最前,此人身材魁梧,身披黄金明光铠,在妖物之中尤为显眼,手执一柄九尺余长的偃月长刀,刀光挥过,便带著一卷黑焰。触者无不被其劲力震飞百丈,他刀锋所及大圈之内,莫说神兵,便连同阵营的妖物也不敢靠近。

  
  天兵天将显然比能飞空抵御的妖兵多上数倍,但那金甲神人毫不畏怯,反是越战越勇,只身冲在最前,其锋无人能挡。有他带领,身後的前锋妖军个个奋勇,锐不可挡,竟以数百妖力突破神兵侧翼。

  
  眼见神兵军情告急,忽然天上飞落一面令旗,令旗一落,神兵立即变阵,急缓被破的侧翼,以强援之势抵挡妖军前锋。
  
  紧接天顶一轮雷电交加,直打在一众冲得最前沿的妖兵头上。
  
  雷电乃至刚之力,是妖邪最惧之物,当即有不少被打回原形坠落云霄。
  
  天雷再落,眼见就要将其余的妖物打出原形!那金甲武将突然暴喝一声,手中偃月长刀横空虚斩,本是喷卷黑火的刀头竟尽数引去霹雳雷电,只见电光四射,耀目震魂!

  
  群雷之力何其厉害,此击若落在妖物身上,定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然霹雳之中,那金甲武将非但稳如泰山,空出一手将雷电集拢成团,反手一推,大喝一声:退!!霹雳收尽再散,反打向天兵群中,刹时间大批兵将被雷电击中,四散弹飞。

  
  雷火双修本就艰难,更何况要操控自如?!料不到这名金甲武将非但能操纵火力,更能掌控雷电,只怕连天上众仙,也未必如此能耐。
  
  一众神兵大惊失色,战意大挫,那金甲武将吆喝一声,率领部众再度冲杀。
  
  前沿神兵见他勇悍无匹,便集中力量向他攻来!当即有十数长矛刺向武将,那武将长刀一抄一搁,以一人之力,抗顶十名神兵,暴喝一声,战袍下肌肉疾鼓,几乎撑裂臂袖,长刀横扫竟将面前十人一并扫至半丈开外,与後面企图冲前的兵将撞成一团。

  
  金甲武将借机长刀倒插地上,浑身金光骤亮,人形消散,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黑龙扑出!!
  
  粗大的龙身急速盘游,撞入敌阵,坚厚的龙鳞全然不惧神兵利器,所到之处,风旋云乱,天兵均被掀翻,刚布好的阵法眨眼间便教那黑龙扰个乱七八糟。
  
  黑龙突然腾空跃起,五爪狂张,龙口大开,只闻啸声震耳欲聋,龙性狷狂,恣意非常!这九天龙啸只震得敌军一阵魂不附体。
  
  黑龙趁势疾落阵前,再化人形,一隐一现,再揽起长刀,横扫千军,其势力抵万钧,无人能挡。
  
  刀下亡魂多不胜数,敌人的血泼墨般溅起,洒在他的盔甲上,越来越多的鲜血汇流从盔甲表面道道淌落,诡异地把那身威武的盔甲染成赤金颜色。
  
  
  
  敖殷被应帝带在身边,虽然遥远,但也已看得清楚明白。
  
  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残酷战场。云端之上,血光冲天,尸横遍野......不论是神兵天将,还是妖邪精怪,只在眨眼间便被夺去性命,毁尽修为,重入轮回。
  
  雪白的云霞被染成鲜红颜色,血云之上,双方旌旗挥舞,杀声震彻天际。
  
  敖殷在不知不觉间,浑身轻轻的颤抖,看著黑虬在阵中冲杀,攥紧的拳头未曾放松。
  
  那个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黑虬吗?怎可料到曾经小心翼翼为他顺背的手掌握兵刃时能抗五百天兵?怎可料到高大笨拙的身躯在披上戎装後如此威武刚狠?怎可料到木讷老实的脑袋在战场上善变灵巧御敌有术?

  
  一切一切,都不可能在平静安详的海底龙宫中可以见到。
  
  这个男人,仿佛生来就该披挂盔甲,手执长刀,沙场杀敌......血染征袍......
  
  纵然龙宫再是华美,海域再是宽广,却原来,根本留不住飞升腾空的蛟龙,更困不住欲啸九天的龙心。
  
  
  
  将他带来战场观战的男人在轻笑,仿佛眼前这一场仗,不过在轻松写意的午後下的一盘棋。
  
  然而,胜负已定。
  
  天上的神兵天将,太久不曾经历过战事,千万年来自负无敌,过於依赖仙术法宝,平日在天上也只是做些巡逻守门的轻活,哪比得上下届这些为了生存,为何长生,经历生关死劫,无所不用其极的妖魔鬼怪?

  
  应帝稍侧首,问他身边的两位妖将:还要打多久?
  
  此战飞帘虽然不必上阵杀敌,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穿上灰钢鳞甲,僵灰的眼珠也一直不曾离开过战场,听帝君问话,眼珠子这才平直地移过来,回话也是不多:回帝君,只需再一刻,便可获胜。

  
  反观那个九鸣,别说是盔甲,就连穿个衣服也是松垮垮地随意,窝在一角抓了把瓜子啃了半天,看都不看激烈的战场一眼,从一开始就幽怨地盯著站在应帝身边的少年笔挺的背脊。听到应帝问,心不在焉地回答:差不多了吧?

  
  此时天顶上传来鸣金之声,适才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天兵天将,如今是狼狈得几乎丢盔弃甲,纷纷撤回九天之上。
  
  妖军不敢怠慢,严阵以待,待见对方已全数撤走,方才有些如梦方醒的感觉。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一直以为被世人崇拜,尊为神人的天兵天将,而今日,他们居然将他们打败了!!
  
  站在最前沿的金甲武将,慢慢抬起头,在他的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有神兵,也有妖怪,盔甲下的内袍早被汗水和鲜血湿透。
  
  他抖动了一下刀柄,一层薄色黑焰从他的刀锋上散开无踪。
  
  轻轻地吁了口气,金墨交错的瞳孔渐渐漫上喜意。
  
  只见他手中长刀猛然一举,仰天一声高吼。
  
  一瞬间,释放了众妖的情绪,云霄之上,万妖欢腾,声彻天际。
  
  应帝抬眉轻笑,此刻不需要华丽的赞言,也不许贵重的封赏,场上那个男人,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玄袍一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敖殷在那里,远远地看著胜利的妖军之中,意气风发的黑龙王,不由得紧紧咬住下唇。
  
  他明白了。
  
  明白了黑龙王的选择。
  
  这里有一个最广阔的天空任他恣意!翔,而如今的他,却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与应龙王相比。
  
  少年瞪大了圆杏般的眼睛,深深地再看了黑龙王一眼。
  
  将那个铁塔般高大的身影牢牢刻印在心底。
  
  然後毫不犹豫地背过身,身形一展,化出银龙真身,头也不回地往东海方向飞去。
  
  金精般的龙目中,少了稚气,却多了不屈不挠的坚决与觉悟。
  
  二叔,且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带著你一同纵性天地!!
  
  
  
  
  
  战胜归来的黑虬却不见了敖殷的踪影,不免焦急,但闻讯他已回归东海,这才放下心来。尽管多少有些担心,但战事自前次交锋之後更趋激烈,已轮不到他多作旁想。

  
  眨眼间百场大战,仙家虽不及妖军凶悍,但胜在法力高强,如此消耗下来,居然是有胜有败,双方均是死伤无数。
  
  不知不觉,凡间已过十年之期。
  
  然,最後一战终於近在眉睫。
  
  妖营之内,只见魁梧的身影稳步往王帐方向走去。
  
  一道上妖魔鬼怪纷纷避让,均露出敬畏神色。
  
  想如今,上天下地,无妖不知,无仙不晓,逆龙应帝麾下,有三员妖将。
  
  黑虬。九鸣。飞帘。
  
  凡战若出其一,必所向披靡。这三员妖将虽法力高强,却奇怪地极忠於应帝。
  
  而眼前这位黑比锅底,皮相丑陋,走起路来如同一栋移动的黑塔,正是三将之一,雷火将军黑虬。他前身曾是天界龙王,却甘随应帝叛天,跟随过他出战的妖怪都知道,这位黑虬将军平日看来相当沈稳,然一上战场便如战神附身,勇悍无匹,一把偃月刀使得出神入化,从来无仙能挡。

  
  如今仅次於应帝的超然地位,自然少不了妖怪巴结诱惑,可惜他眼中除了战事再无其他,曾闻有蛇妖施魅惑之术欲求一夜风流,却被他毫不犹豫一指弹开。
  
  只见他虎步带风,不需通传,已掀帐入内。
  
  背站在案前的玄袍男子并未转身,淡然道:终於来了。
  
  黑虬浓眉一皱,步上前来,见案头有一纸轻帛。
  
  乃见帛上书曰:近者奉辞伐帝,旌麾逆天,涂炭生灵。今治天军五十万众,愿与君会猎於汉。
  
  寥寥数字,其书铁画银钩,字字千钧,威严透帛,可见笔者非寻常人物。黑虬不由猜测:莫非是天帝亲下战书?
  
  应帝但笑摇头,也不解惑:明日便见分晓。
  
  要通知飞帘和九鸣吗?
  
  我已安排他们驻守後方。他看了一眼黑虬,明日你我若有不测......
  
  黑虬抬起头,慢慢挺直腰杆,厚大的拳头抬起按在心脏的位置:愿随帝君。生不离。死不弃。
  
  金瞳的男人凝视著黑虬,片刻後,沈厚的笑声慢慢升起。
  
  在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歃血的缛节,也不需要冗长的详谈。默契,仿佛从开天辟地那一刻起,便已存在。
  
  他是君。他是臣。
  
  生不离。死不弃。
  
  
  
  
  後语:至此,相信米人会再认为黑虬跟应龙有暧昧了吧?~松口气状......
 
  第十二章 殿前伏罪非因孽,只为凡间十年祸
  
  
  
  再过万年,他或许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倬避云汉,昭回於天。
  
  亿万星河流光分界,天汉两头,五十万天军旌旗烈烈,严阵以待。云雾之下,战鼓犹如奔雷,乃见万妖迭起,声势浩大。
  
  天渊之上,万妖阵前,那踏云踩风者,正是他的君主,逆龙应帝!
  
  一身玄袍的男人神态雍容,不见半分紧张,嘴角始终噬著一抹邪魅笑意,然那双金黄瞳孔中,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绝。
  
  天军之前,是一名同样未著戎甲的素袍男子。
  
  他的君主打量此人,忽然问道:战书,可是你下的?
  
  他不禁有些吃惊。战前叫阵,本该义正词严,可他这一问,只觉得跟平日擦身而过随意问路般轻巧,在剑拔弩张两军阵前,实在过於突兀。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然而那男子一张严肃刚正的脸孔面色未变,答曰:不错。
  
  君主赞许道:字写得不错。
  
  多谢赞赏。
  
  他忍不住心里有些焦躁,这两个人难道忘记了身後有的是百万神兵妖军,竟全然无视这剑拔弩张的战事,一问一答,根本不是两军将帅该说的话。
  
  他侧头去看帝君,见他嘴角笑意更浓:想不到那家夥身边,还有这般的人物。
  
  那边的男子终於皱起剑眉:请阁下言语小心,不得轻辱帝君。
  
  可惜就是性子顽硬了点。对了,你来劝降,怎不先说些道理?之前那些家夥都有一通长篇大论,今日没有,倒是不习惯了。
  
  天军立时一阵鼓噪,此时军中有不少曾是败军之将,一听这话无不怒火冲天。
  
  不必了。戮意不掩的双目,扫过帝君以及一众妖军的视线是让他刻骨难忘的狠冷。这,不该是一位得道神人该有的眼神。
  
  逆天,无赦。
  
  帝君始时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彻天宇的狂笑。只闻他笑声兀止,煞意狂涨,浑身爆发出一股狂暴的气场,瞬间云卷风骤,天地变色。五十万天军竟被震慑当场,不敢喧哗。

  
  狂风之中,唯有素袍男子屹而未动,风劈他面前竟两边排开,连一根发丝亦无法撩动。
  
  高大的身躯笔直钢挺,立於天地间,比他身後任何一个神人都要刚直。
  
  ......
  
  
  
  
  
  一场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仙妖大战,唯记那日,九天血红,汉河染赤,风声中唯闻鬼哭神嚎,云雾间只见尸横遍野。之後三日,凡间豪雨不止,然那雨水却腥不可饮。地府之中,奈何桥塌,孟婆汤竭,无数仙家妖物重堕轮回,历劫再修。

  
  他记得,他的君主败了。
  
  而自己,也败在那位使火云枪的星君手下。
  
  他违背了与在战前与应许下的诺言。如今,他正关押在天牢之内,等候发落。
  
  天牢中少不得关押著妖魔鬼怪,却不见帝君,也未见飞帘及九鸣,不禁心中有些担忧著急。
  
  当时他只来得及看到应的龙身被打落云下,便失手就擒,应如今何在他实在不知,看守天牢的神将个个不言不语,木无表情,也是无从问起。至於飞帘九鸣两妖,压阵在後,这里没见到他们,大概是见大势已去,逃走了吧?

  
  心中并未责备他们背弃应帝,事实上对於妖怪而言,并没有绝对和必然的忠诚,在妖军中待了多时,他早便习惯了妖怪只遵从力量的法则,所以他们到最後并未誓死追随,也可算在意料之中。

  
  天牢中,他听著妖怪的大肆叫骂,恣意嘶吼,却只是默默无言地坐在牢房的一角。
  
  脱掉了那身荣耀的金盔金甲,那场毁天灭地般的恶战仿佛已在身後很遥远的地方。厮杀声也在不知不觉间浅淡平寂......透过牢房上的小窗,他可以看到最靠近的日升月落,难得的鸟语花香,渐渐地,他偶然会忆起很久以前踏过荒野时小心不愿踩过的一朵刚刚的雏菊,或是会被他庞大的影子吓得躲在岩石的缝隙里的溪中小鲫,也能听到龙身在竹林掠过时带起的沙沙叶动......

  
  战场上叱吒风云的意气风发,就像一纸记载了最精彩章节的书页,看时,会教人刻骨难忘,过後,即便会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但还是会被下一纸书页盖过。
  
  这本书,他仍未读完。
  
  平静地等待著,即使下一刻会被押送到斩妖台上处决,他也是坦然接受。
  
  约莫过了十日左右,牢门终於打开,外面的天兵严阵以待地将他带出天牢,云雾擦面而过,他深深地呼吸著这片难得自由的空气。
  
  玉皇金殿之上,他终於见到了应口中那位至高无上,惟我独尊的天帝神君,却有些意外,坐在金銮宝殿上的青年一脸祥和,宝相庄严,并未有闻半分疾言厉色。
  
  
  
  天帝看了被押上殿来的魁梧男子,凤目轻眯,朗声问曰:阶下站者,可就是黑龙敖皂?
  
  黑虬坦然挺胸,抬手行礼,他腕上铐了万斤镇妖镣,垂下杯口粗的寒铁锁链连在脚镣上,只是一动,叮叮当当倒是响亮,众仙见他被这镇妖镣锁所铐非但面不改容,且拱手行礼动作轻松,全然不像负有万斤重量,不禁也颇是吃惊。

  
  闻他应道:自随应帝起事,已弃殷姓,如今只唤黑虬一名。
  
  天帝闻言轻轻点头。
  
  站在众仙之中有不少仙家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如今应龙叛乱,龙族在天界中处境微妙,而他适才一句,显然是与殷姓龙族划清界线,免得拖累同宗,想不到逆龙军中,亦有如此记挂故亲的人物。

  
  朕来问你,你逆天叛道,如今事败,可有辩解?
  
  黑虬并无犹豫,答道:黑虬不辩。
  
  众仙不禁啧啧称奇,想这些天来押至殿前的妖怪为求脱罪,无不百般推诿,今日这个反而大方承认,倒是奇怪。
  
  又闻天帝再问:可曾有悔?
  
  不悔。
  
  众仙哗然,如此狂妄之人,这十日来真实见所未见,对罪状坦承不怠,更直言不悔,竟然在天殿之上公然挑衅帝君威严!
  
  天帝却未见恼,反而问他:朕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那双墨黑的瞳子金华骤现:女娲杀黑蛟以济冀州,舜帝屠九龙遂立威,大禹锁龙镇沈太湖底。请问天帝陛下,何以我族古来受天人欺压,陛下视而不见?!他握紧拳头,神情激愤。腕上镇妖镣乃是天界镇压大妖的宝物,寒铁之中融以息壤打造,感其力量猛然澎湃,亦增其积,再长万斤,锁链更是叮当乱响,甩摆之间粗至碗口。

  
  放肆!!殿上十数名天兵侍卫见他狂性大发,慌忙上前以长枪夹架其肩,将其强行压制。
  
  天帝依旧心平气和,看著殿下的男人,摇头道:龙族为鳞虫之长,天赋异禀,凌驾天地万物,却始终傲性自大,自持神能欺压凡间众生。天族素奉有维护天道之责,岂能坐视。若你等一意归咎天族,朕亦无话可说。

  
  黑虬直视天帝,良久,并未言语。
  
  朕知你不服。天帝袍袖一动,只见殿前骤现一副玄光幻影,黑虬不禁暗地吃惊,玄光镜乃需以水或其他灵物为媒,眼前这个青年只在举手投足之间,已开启一面大如圆桌的玄光镜,其法力之强实在深不可测。

  
  透过那玄光镜,看到的是凡间景象,黑虬不禁大吃一惊。
  
  记忆中翠绿苍穹的大地如今枯丛遍野,大地干旱龟裂,飞沙走尘,饿殍盈野,死者枕藉,惨不忍睹。
  
  这是为何?黑虬难以置信地看向天帝。
  
  天帝终於色带薄怒,厉言道:应龙逆天,天地纲常大乱,凡间十年大旱,乃至中原富土,饿殍百万,後至树皮食尽,人相食。此十年间,凡人有妇不敢生,生子不敢养。尔等再有理由,亦难辞其罪!

  
  黑虬被他一席话震得倒退半步,他确实不曾料到,十年之战,竟然给凡间带来如此不可弥补的伤害,而他,正正是罪魁祸首!
  
  魁梧的男人终於垮下了肩膀,身上的镇妖镣亦渐渐恢复原状,万斤之重亦无法让他屈起的膝盖慢慢跪於阶前。
  
  黑虬愿领天君责罚。
  
  天帝眉宇间的厉色稍有缓和,挥退了用枪架指黑虬的侍卫。
  
  一名粉雕玉琢的小仙童从殿侧飘然而出,赤裸白皙的足踝上绑了一串精致的金铃铛,只当脚步一移,便听得铃铛声响,煞是悦耳。他手中捧著一卷黄金卷帛,走到黑虬面前慢慢展开......

  
  
  
  
  
  雁门关西,有山名曰白仁岩,其处东邻雁门西陉口,北倚恒山余脉累头山,地广不过方圆二十里。
  
  原来此地民风纯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是清苦,但也踏实太平。可惜经年大旱,土地早是颗粒无收,此处的百姓能走的都已背井离乡,到别处奔活去了。村中只剩下些老人,或是父母无力养活而遭遗弃的孩子。

  
  这日,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娃儿蹲在早已荒废的田里,抓著磨钝的铁锄费劲地挠著干裂的土地,企图寻找藏在泥下的残存的薯块根茎。
  
  天旱加上烈日当空,把已经相当虚弱的女娃儿晒得一阵晕呼,干瘦的手几乎握不住沈重的铁锄,她抬起头,目光及处皆是倒塌的干枯死树,哪里会有可供遮阴的绿荫?

  
  小手抹了把汗,泥土从手背糊到了小脸上,脏了一片。
  
  又挖了一阵,仍旧无获,她有些失望地丢下了铁锄,忽然觉得不知何时,她所在的地方阴凉了许多。
  
  一片阴影遮住了炽辣的日光,女娃儿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极为高大魁梧,身著黑色蟒袍的男子站在她身边,这人相貌极丑,牛眼一样大的眼珠子,鼻大嘴宽,皮肤黑得不象话,本来该是非常可怕才是,但一双眼睛极为明亮清澈,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忘记了对陌生人该有的恐惧。

  
  你在做什麽?
  
  弯了的眼睛,加上咧得更阔的嘴巴,让这张脸更加难看。
  
  然而女娃儿低头看著好不容易被她凿出来,却完全没有收获的坑洞,嘴角一撇,哇哇地哭了出来。
  
  那黑脸大汉显然不知所措,慌忙蹲下身,他实在太过魁梧,即便蹲下了那庞大的身躯仍能将小女娃包裹在黑影之中。
  
  别、别哭!他似乎对孩子的哭泣毫无抵抗能力,你先不要哭!呃,这样吧,你想做些什麽,我帮你好吗?
  
  小女娃抬起哭花的小脸,伸手拉住他长长的袍摆。
  
  我肚子......饿......
  
  这样啊!大汉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饼,女娃儿眼睛一亮,抢夺过来拼命塞进嘴里,这是她近两天来唯一吃过的食物。
  
  看著女娃儿狼吞虎咽,不一会便将饼吃个精光,男人不由得心痛皱眉。
  
  你还需要些什麽吗?
  
  女娃儿犹豫著想了想,然後说道:......水......
  
  大汉又掏出一个水囊,女娃儿接过咕噜喝了一口,惊讶地瞪著水囊里清澈的水液,却没有再去饮用。
  
  怎麽不喝?
  
  我想留给奶奶......她一定从来没喝过这麽好喝的水!
  
  大汉看著这个十岁大的娃儿,心中已尽明了。十年大旱,恐怕这孩子从出生,就没有见过流淌的溪水,没有看过清澈的湖泊......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娃儿抱起,让娇小的身躯托坐在手臂上,任她枯瘦如柴的小手怯生生地环抱他的颈项。

  
  这里不会再有干旱。我答应你,会给此方百姓最丰饶的土地。
  
  只见他抬手向天,风旋随即拔地而起,四方沙土飞扬,枯枝断裂成段,远远看去,仿佛一条巨龙腾空入天。
  
  本来酷日当空的天际,雷声轰滚。即见天际风卷云涌,片刻间天空乌云密布,一声仿佛能震破天际的响雷,豪雨从天而降。
  
  久旱逢甘,地表被雨水打得溅起一层薄薄的飞尘,丰沛的雨水逐渐聚流,蜿蜒著浇灌这片干燥龟裂的大地,让它恢复泥黑的颜色。
  
  女娃儿惊讶地抬头看著天空,她从未见过水可以从天上掉下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一滴滴豆大的水滴,然後转头去问抱著她的男人:叔叔,这是什麽?
  
  男人并没有笑话她,温和地说道:这是雨。
  
  可奶奶说,只有天上的神仙才会下雨......叔叔,你是神仙吗?
  
  丑陋的脸再度露出微笑,粗糙的大手拨过女娃儿鬓边被浇湿的发角。
  
  不,我是白仁岩的龙王。




後语:我得承认,没能看到风云决,我的热血沸腾不起来..................
  
  
  
  
  第十三章 镇妖鄱阳渎龙君,一别再遇已千年
  
  
  经年岁月,眨眼,两千年过去。
  
  黑虬受天帝贬谪,发配到边陲之地,贫山瘠土位任龙王。曾受他一饼之赠的女娃儿早已化骨,但他依然遵守著对她的承诺,许了这方圆二十里的土地千年丰饶。
  
  也不知山下的村民如何得知这山上住了一位黑龙王,在山腰处建起了龙王庙,加上此地确实雨水丰沛,便是百里之外河床见底,这白仁岩亦是翠绿苍穹,山上七星溪依旧水源不断。如此一来,白仁岩的黑龙王更受民间敬仰,龙王庙自此香火鼎盛。

  
  这两千年,黑虬不曾离开过白仁岩半步,偶尔有些散仙会路过此地,到访龙王殿,带来些远地的消息。他虽然已被逐出海龙敖族,但毕竟其母曾是南海龙公主,那东海龙王也曾是他的义兄,此前收留他这个无殿无舍的龙王,他亦感其恩德。

  
  故此他也时常借机打听他们的消息,其中自然少不得听到那位声名鹊起的东海太子的事情。
  
  且说上古禹帝治水时,桐柏山有淮涡水怪无支祁,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颈伸百尺,力逾九象,搏击腾踔疾奔。禹玉桐柏山下率童律、乌木由、庚辰出战,擒无支祁,以大铁链捆锁,镇於淮阴龟山之足。经千万年,无支祁再度作恶,於鄱阳湖中兴风作浪,大湖中整日里都是浊浪排空,渔人无法下湖捕鱼生活无计。东海龙王得知此事,遂派太子敖殷到鄱阳湖伏妖,那龙太子果然法力高强,不出半天,便将妖物镇伏。

  
  因其镇妖有功,受天庭封为四渎龙神,乃掌管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四大水脉,行宫座落於长江所通之鄱阳湖底。
  
  这位四渎龙神,如今受凡人敬仰,更在龙族之中地位崇高,绝不逊於其父。
  
  黑龙王听了这些消息,虽未能见面,但也不禁为他这个长出息的侄子大感骄傲,印象中那个总是娇纵著四处捣乱惹是生非的少年,经历千年,也成长了吧?一定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会撒著娇钻到自己怀里,还要求顺背安慰的少年了。

  
  想到这里,不禁略略有些寂寞。
  
  虽然偶尔会兴起去探望一下他的念头,但只想当年在逆龙军中,敖殷不辞而别,想必是对自己的作为极为失望,如今他只是偏安一方的小神,想那位权高位尊的四渎龙神也已经忘记了他这个被逐出敖族的叔父了,那少年的伶牙俐齿他总算记忆犹新,想想也就放下了那个自讨没趣的念头。

  
  
  
  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却始终,人算不如天算。
  
  锁妖塔上镇塔宝珠破碎,群妖尽释。
  
  他不禁心中挂怀,当年应这位上古龙君,不惧天火神兵,便连天劫破魂亦耐他不何,是被天枢星君丢进锁妖塔中镇压,暂算偏安。但如今锁妖塔破,那应他,可出来了?......

  
  巧逢那位曾经在逆天大战中与他纠战一场的武曲星君与帝君座前千目神将到访,从武曲星君口中,知道应如今仍在塔中,亦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再听武曲提说七玄星君下凡寻珠塑塔,他却是有心帮忙。

  
  这白仁岩有他这位龙王坐镇,倒还没妖怪敢来滋扰。但他亦早有听闻,中原大地妖物四放,凡人苦不堪言,故当武曲星君提及欲寻轩辕帝君所遗失的神珠时,他连忙为其推荐了一位道友为他们引路。

  
  可惜知人口面不知心,後来武曲星君急骤而至,言那道人竟然将千目神将掳走,踪影全无。虽然武曲星君并未多有责怪,但黑龙王亦自觉责无旁贷,故寻找千目神将一事,不需武曲吩咐,他也自觉地四处寻访。

  
  只是他已两千年不曾出过白仁岩,时移世易,凡间变化甚多,纵然他曾是逆天妖军中的左路先锋大将,但他却未与军中妖怪有过深交,至於龙王一族,更是避他如蛇蝎。

  
  毫无人脉的黑龙王,唯有孤身在凡间四处访寻,这般做法实在费时失事,一年下来全无所获。
  
  他与武曲星君虽曾是对手,但他们两人均是嗜武之人,渐渐有了惺惺相惜之谊,故看到武曲星军为了寻找千目神将一事急如热锅蚂蚁,黑龙王心有不忍,这日途过长江,忽然想起了那位掌管四大水脉的四渎龙神,水域之中无龙王不知之事,若他能出手襄助,想必比自己如盲头乌蝇般四处乱撞要好得多。

  
  心念一动,本想即刻便去,但转念一想,自己有求於人,无论如何,总不该两手空空,便翻起云头往白仁岩飞去......
  
  
  
  次日,黑龙王到访鄱阳湖。
  
  鄱阳湖底,四渎龙宫少不得是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黑龙王在鄱阳湖龙宫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传令的龟丞才慢慢悠悠地爬出来,抬起蒙眼,回复道:黑龙王,我家龙王正在午睡,可容再稍候片刻......
  
  黑龙王皱起眉头,如今他有求於人,便只有耐了性子,道:有劳龟丞再去通报,便说本王有要事求见。
  
  龟丞有点不耐烦地缩了缩脖子,哼道:黑龙王,小臣也就给您说句实话吧,我家龙王在龙宫後院跟龙妃戏棋呢!您还是回去吧!说罢,转身便往回走。
  
  黑龙王一脸愕然。
  
  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鲜少发作。从前逆龙妖军中,无人不晓这位看上去平和朴实的黑虬将军,平日只要不惹他,就像天山湖水般平静无波,只是若是犯了他的忌讳,触到他的逆鳞,一旦怒意爆发,却是震天动地的吓人。当时在逆龙军中本有四将,其中右路先锋乃是上古恶兽夫诸。夫诸见黑龙王受应帝宠信,极为忌妒,多翻挑衅,更设下毒计欲悄悄除掉黑龙王,後来终於惹恼了黑龙王,王帐之内将夫诸当场斩杀,自此无一妖敢再轻撄其锋。

  
  如今他虽已平寂千年,然那脾性却未曾改变。
  
  龙王威严岂容轻蔑?!
  
  瞪著金壁辉煌的玉雕龙宫,黝黑的脸庞渗出一阵森意,大眼微敛,突然身形爆长,现出黑龙真身来!!
  
  只见一条漆黑亮鳞的巨龙在龙宫上盘旋,猛然发出一声高啸,顷刻间水底潮浪汹涌,地动宫摇,仿佛要崩塌一般,吓得水底那些虾兵蟹将四下奔逃,一出来却又目睹龙王神威,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矫健修长的黑龙翻游水中,乌黑鳞片间隐隐透出红光,龙身四周水温爆升,咕噜咕噜冒出气泡,仿是在烧开水一般。
  
  湖中水族哪里敢靠近,只怕一近了便要被烧熟作汤。
  
  正是不知所措,忽然听到凉凉的声音从龙宫慢腾腾地飘出。
  
  怎麽?二叔当我这鄱阳湖是汤锅麽?话音落下,只见一名身著白底金线蟒袍的青年踏水而来。水波之中,乃见这青年五官极为精致,面部轮廓每寸都像玉雕般温润流畅,杏仁般圆润的瞳仁灵动跳跃,就像两汪墨玉深潭。

  
  虽然他年岁已长,容貌也有了变化,但黑虬却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敖殷。岁月洗练,让曾经稚嫩的青年褪去稚气,看上去精明干练,英气勃发,不言中气质潇洒高贵,谈吐举止更是脱俗优雅。

  
  踏水而来的青年眺目一眼黑龙,乃见矫健修长的龙影在湖中翻腾盘卷,一丝狂喜的流光在眼中一闪即逝。
  
  黑龙王见他出现,便收了真身,现出铁塔般的人形。
  
  看到那张没有任何进步,仍是如记忆中一般与巡海夜叉一般丑陋难看的男人脸,敖殷飞剑般的俊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拢了拢袖子,似笑非笑地说:难得二叔来看小侄,倒是不知小侄有什麽得罪了二叔,要在这湖里闹得跟翻江倒海似的。
  
  黑龙王自知一时冲动,既身在四渎龙神的地盘,却以龙身搅乱湖水,已是对湖中龙神的羞辱,更何况此来有求於他。黑龙王只得诧笑道:我这暴躁脾气总是改不了,方才是急著见你......

  
  哦?俊逸的脸现出笑容,四周的虾兵蟹将都给看呆了,他们伺候这位四渎龙神多年,除了一张冷酷淡漠的俊脸,就没见他笑过。
  
  敖殷笑沐春风,眼角扫到被适才龙王神威吓得缩在壳里的龟丞:莫非是下臣有什麽怠慢之处?
  
  黑龙王眨了眨眼,他无意怪罪,便也没有作答。倒是那龟丞怕四渎龙神怪罪,慌忙钻出个头来,意欲辩解:冤......话不及说,只见敖殷手指一拨,一道耀目白光炽过龟丞,登时将他打回原形,变成一只绿背大龟。

  
  明著是他指使龟丞拒他於门外,如今却将罪过丢给龟丞,还将它打回原形,黑龙王忍不住道:敖殷,你──
  
  二叔!敖殷亲热地叫唤,全没有之前的冷漠清淡,随手一拉便拉了黑龙王往里殿走去,别管它们,咱们有好几千年没见面了,得好好叙叙才是!快进来坐,小侄给你备了鄱阳湖最好的谷雨尖茶!

  
  黑龙王只是一脸苦笑,刚才不是又是午睡又是戏棋的吗?须知要泡谷雨尖,须山泉水、砂壶、粟炭烧的沸水,哪是一会儿功夫能做得好的?
  
  那龟丞......
  
  敖殷显然对他过於关心那只绿龟感到不满,笑脸顿时拉了下来,瞥了一眼外面可怜巴巴的绿背大龟,哼道:行了,我回头给它恢复过来便是了。
  
  对著这个少年得志,贵为一方龙神的侄儿,黑龙王实在是莫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将自己牵进内殿。殿中茶桌上果然摆了一壶方泡好的谷雨尖,敖殷拉了黑龙王坐下,亲自给他上了茶水,自己却是不喝,只托了腮坐在一旁。

  
  黑龙王本以为这位已经尊为龙神的侄儿不会记得他,但如今看来,敖殷还是颇为念旧,看来此行应可有所收获。
  
  见他心不在焉,敖殷便问:不好喝吗?
  
  黑龙王摇头,道:敖殷,本王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他道明来意,却不见敖殷脸色从悦转冷,末了待说完,他已收掉笑容,冷冷笑道:原来是替武曲找人,侄儿真是自作多情,还道二叔尚惦记著小侄前来探望,哼......他撩起茶碗,喝了一口,才道,若其他人来求尚且好说,不过武曲星君前些日子到我鄱阳湖底大脚一踏,硬是震塌了半座龙宫。湖漫河堤,又淹了我的龙王庙。二叔,小侄并非狭隘之辈,只是这公道,总得要先还吧?

  
  黑龙王闻言大觉头疼,心道这武曲星君谁不好得罪,偏要得罪这个睚眦必报的东海太子,当初在东海龙宫,可没少给自己找过麻烦。
  
  见黑龙王欲言又止,敖殷眉峰一转,却又笑了:不过既然是二叔来求,小侄也不好驳了二叔的面子。这样吧,人我可以找,不过得有条件!
  
  什麽条件?
  
  半眯著眼,遮了杏目滑过的狡意:小侄与二叔多年不见,惦记得很,就请二叔在小侄龙宫内多留几日再走如何?
  
  黑龙王还以为他要提什麽难办的请求,这一听,便连连点头答应:自然可以。
  
  好!敖殷绽出璀璨笑容,自椅上一跃而起,二叔你且稍坐,待侄儿去去就来!言罢,连步而出,才是两步竟就耐不住性子浑身银芒乍现,刹那间只见一条通体银鳞的巨龙盘过内殿走廊,游出龙宫。这条银龙实在漂亮,湖底绿幽波光之中,这银色鳞片竟似宝石一般闪烁点点蓝影。

  
  黑龙王呵呵笑起来,看著银龙远游而去的身影,不禁轻叹这小侄儿怎都当上四渎龙神了,脾性还是毛躁得很。虽是如此,不过这世间似乎没有这小侄儿办不到的事,既是答应了,总会办得妥当。

  
  他打量了一下这琉璃柱珊瑚壁的华丽龙宫,实在是自己那简陋的白仁岩府邸没法比较。
  
  不就是住几天麽?这有什麽?
  
  
  
  
  後语:此处对前一章小小说明一下,虽然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但那一场天地大战并不是本文里的重点,对於那场战争,相反黑龙和白龙才是配角,所以没有也就没有详细的表述了^^请各位大人见谅^^

  至此基本上是搭上了千目穷的关节,其实我也有些担心,因为对於第一次看文的大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武曲星和千里眼这样突兀出现的角色怪异了些,或者是应龙这些没有太细致描写的配角过场,如果曾经看过《璇天变》《千目穷》的大人可能会明白,但没有看过就不明白了。所以这里也非常担心这种系列型牵连著的文会不会造成一些新看的大人的不喜。基本上是希望能独立成篇,不会累赘,所以很多地方不敢放开了,怕飙远了收不回来,这也是live比较为难的地方_

  
  
  
  
  
  
  第十四章 玉盏温烫琥珀酒,囫囵岂知蜜桃甜
  
  
  
  四渎龙神当不愧是掌管四大水域的龙神,不过半日便给黑龙王带来消息。
  
  原来武曲星君要寻之人便匿藏在河洛之地,伏牛山中。
  
  黑龙王知了这消息,自是大感高兴,连忙起身便要去找武曲星君将此事告知,敖殷连忙将他拦住,道:二叔不必费心了,我早便吩咐了鲥鱼精将消息带去给武曲星君。

  
  见他还有些犹豫,脸色登时拉了下来:我鄱阳湖里的鲥鱼精可不比别处,乃是父王自东海派过来专事传递消息的,更有我朱笔亲点其额,凡信只要交给它绝无缺失可能。怎麽,二叔仍是信不过小侄吗?还是怕小侄公报私仇,故意把消息扣下?小侄儿时或许顽劣无比,但如今身为四渎龙神,还是懂得事分轻重。

  
  黑龙王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并无他意!
  
  敖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瞥了一眼早已凉掉的谷雨尖,又似抱怨又似撒娇:小侄可是跑了好几千里的水路,也没听二叔说句贴心话......说几千里倒也并未夸大,只是他在水中法力了得,缩地千里不在话下,否则短短半日,岂可搜便四水流域?

  
  黑龙王倒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居然还来小时候的那一套,但他一向对这个小侄儿没辙,自己也确实烦劳他四方奔走,只是他毕竟嘴拙,想不出什麽好话来,便急急忙忙掏出一个黄泥小坛放到桌上。

  
  这是送给你的。
  
  哦?敖殷其实知道他这个好酒的二叔能出手也就是酒,却还是露出一脸惊讶好奇,这是何物?
  
  黑龙王也来了兴致,他打开坛口泥封,只见坛里果然装有酒水,酒酿色泽黄亮,香倒是不是很香,朴实无华,寻常得很。
  
  且见黑龙王笑道:这是白仁岩下所种黍米酿成黄酒。边是说著,边将坛身端在掌上,掌中热气催升,只以温蒸为宜,至酒体略见沸腾,有蒸汽漫出坛口,便住手。一旁伺候的蚌女连忙摆上白玉盏,酒入杯身,只觉香气四溢,酒在玉盏中如琥珀颜色,瑰丽非常,一改之前平朴表象。

  
  敖殷见他有心为自己带来礼物,更亲自为自己温酒,心里早是温甜,酒入喉咙是什麽滋味也就是尝了个大概,便连连点头,笑得连那双圆圆的杏眼都半眯起来。
  
  好喝......
  
  黑龙王见他喜欢,自然也是高兴,忍不住提道:既然喜欢,不若也请侄媳一同饮用如何?
  
  ......本来满心欢喜的心情登时黑掉一片,敖殷神色一冷,瞪了一眼桌上的好酒,酒是好酒,既然不是专使赠我的,敖殷也没有要喝的心情了!
  
  言罢拂袖而去。
  
  黑龙王受了他的怒气,可还是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想必是这位敖殷对那位龙妃甚是宠爱,连见都不让见吧?
  
  廊道那边愤然大踏步离去的青年,只恨得磨牙切齿。
  
  他怎麽可以将送与他喝的酒转赠给毫不相干的女人?!不错,他贵为四渎龙神,殿里确实养著父王精挑细选给送过来的一位龙公主,他不顾四海侧目,也就给她置了个偏妃的名头,平日里莫说宠幸,便是见面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一想起那个女人的事就有气,当日大婚之时他特地遣手下给黑龙王送去请帖,只望可借此引来黑龙王到鄱阳湖一聚,岂料回来的只有一堆看来精致却对他来说全看不上眼的新婚贺礼,气得他险些没把东西给当场砸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却是一点都不理解他的心情,叫他如何不气?!
  
  踏步内殿,这位鄱阳水族均敬为冷傲沈稳,法力高强的四渎龙神,完全没有平日的形象,像个撒泼的孩子般突然一脚踹倒内殿的珊瑚屏风,翻身坐到宽敞的龙床上,杏目敛光,闪出神人不该有的阴险狡诈。

  
  哼,他有的是时间!
  
  少说,也要把两千年的份儿给补回来。
  
  他是掌管四大水系的龙神,莫说地上四方百物之神,便连天上大罗金仙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就算是太上老君座下那头老牛做成的皮灯笼,他也能给点著了!!
  
  
  
  
  
  然而事实是,他要点的那人,不是什麽牛皮灯笼......而是一块本来就内燃著极度高热的黑炭......
  
  试问,一块已经温度高炽得触之焚融的黑炭子,再拿火去点,也不可能烧起腾腾火焰了吧?更何况,敖殷似乎忘记了,他是海龙......
  
  不过他好歹已不是当年那个使情纵性的少年太子。
  
  他早便吩咐了四方水族,对这位贵客不可怠慢,鄱阳湖水族最长不过百岁寿龄,未经千年前的逆天大战,更不识眼前这位脸庞黝黑丑陋,但脾气温和朴实,完全没有任何架子的黑龙王便是当年逆龙军中左路先锋将。

  
  只不过既然四渎龙神有所吩咐,自然是得好生伺候著,鄱阳湖乃是鱼米丰饶之地,虽不比海界广阔,但也是富饶丰足,连湖底龙宫的派头一点也不比海底水晶宫弱去半分,所以黑龙王在这里盘桓数日,日日是珍馐百味地伺候著,也不知敖殷怎麽就把一个偏殿给腾了出来,好像早便准备好了,整理得非常舒适,熏上了清幽朴素的栴檀,还有宽畅得让人咋舌的大床,别说躺一条龙,两条还绰绰有余。

  
  每日敖殷还会亲自过来陪膳,黑龙王一住五日,不禁有些惦念白仁岩的百姓,终於忍不住在午膳时提出告辞的打算。
  
  敖殷闻言脸色略是一变,只是淡笑问道:二叔这般急著离开,可是小侄有不是之处,怠慢了二叔?
  
  黑龙王连忙摆手:不、不!这几日有赖照顾,鄱阳湖地饶物博,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只是多日不回白仁岩,有些惦记了。
  
  敖殷道:原来二叔是记挂一方百姓,当真宅心仁厚!小侄惭愧,虽为四渎龙神,却未懂记挂凡间百姓福祗,还得多向二叔学习才是!遂又问起白仁岩平日事宜种种处理,黑龙王见他语意卑谦,记得以前这孩子总是傲性难驯,岁月洗练,果然是长大了,心中不禁欣慰,便也将在白仁岩为龙王时多行注意的事宜一一说来。

  
  敖殷认真听来,不时提些问题求教,黑龙王也不藏私,按了自身经验细作说明,这一来二去,居然也说了个把时辰。
  
  末了,敖殷向他恭敬施了一礼,言道:听了二叔的教诲,小侄受益不浅。其实四渎水脉牵连甚广,我资历尚浅,有些事情处理起来还欠妥当,一直有求教之意,可惜父王叔父他们远在海域......他偷眼看了看黑龙王,眼神少不得露出可惜也无奈的神色,正想多向二叔求教,可惜二叔却急著要走......

  
  那双杏仁般圆润的瞳子顾盼流转,好不委屈,黑龙王当即过意不去,想到这位小侄子虽说贵为一方龙神,却其实还是个刚长大的孩子,他子小在海域长大,对陆上的许多事情确实不甚了解,也无从考究。

  
  自己虽说不曾在大河流域为王,但毕竟先前在荒野游流,总是识得人间规矩。
  
  如今他见这自小疼爱的侄儿烦恼无助的模样,当即顺口便说愿多留几日。
  
  敖殷听他答应留下,顿时笑沐春风。
  
  扬手示意,蚌女们连忙送上时令瓜果,敖殷亲自挑了个熟透的水蜜桃,小心撕掉薄薄的外皮,熟透的桃子肉软多汁,水嫩的粉红恁是透著仙灵可爱,他把桃子送到黑龙王面前,笑道:有劳二叔多做讲解,必定说得口渴了吧?来尝尝这桃子吧!

  
  黑龙王见桃子送到嘴边,对方却全然没有交到他手里的打算,一双杏眼扑腾著清澈的水光,不见一丝异色。果然还是小孩子啊,黑龙王心中暗叹。
  
  显然,他是没注意到敖殷嘴角笑容中潜藏的狡猾。
  
  敖殷盯著黑龙王,只待他吃下一口。这颗可是最厚水份的玉露蜜桃,无论他怎麽小心,啃一口都会流出大量的汁水,少不得流他一手臂,这自然得让黑龙王给擦干净,若是能用舔的就更好了......

  
  只一想到那只大手略是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小心地拉起白色的蟒袖,黝黑的脸颊看不出羞涩的脸红,仔细也温柔地为他舔去甜蜜的桃汁,下腹竟然莫名收紧。越想心里越觉热乎,嘴角的笑弧拉得越高。

  
  正是想得欢,下一刻,见黑龙王略一低头,嘴巴到下额的部分竟现出龙口宽长,快速地一口将那颗拳头大的水蜜桃咕噜吞了!脖子一直,一个大疙瘩顺著喉咙直接就滑肚子里去了。

  
  看得敖殷目瞪口呆!
  
  却见黑龙王嘬了嘬嘴道:这果子确实不错!
  
  敖殷阴谋不能得逞,只得在肚子里大翻白眼,闷道:自然不错,这是太湖之滨产的‘玉露蜜桃',虽说不比天上皇母娘娘的蟠桃,也是天下绝品。
  
  黑龙王憨直地连连点头,至於是不是这个味,囫囵入肚的他还真是没怎麽尝出来。敖殷脸色一转,又露出灿烂笑意:难得二叔来中原一趟,其实除了鄱阳湖,还有许多地方值得一去,洞庭、洪泽、太湖、巢湖,都是可观之地,我与那里的龙王都有些交情,不如我来引路,与二叔一同走一趟如何?

  
  可你贵为四渎龙神,不是该坐镇鄱阳湖吗?
  
  敖殷笑道:既为龙神,自然也须巡视辖下水域,我们顺长江而行,正好顺道体察民情!路上还需有劳二叔指点事务。
  
  黑龙王正是犹豫,旁边的龟丞见状,便想讨主子欢心,提议道:龙王爷,若是顺江而下,正好便到了太湖,太湖是善妃的故居!善妃已有百年不曾回去,何不借此机会,即可省亲又可游玩,一举两得......後面的话被敖殷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给瞪了回去,要不是当著黑龙王的面,他当下就要把这只完全不了解主子心思,乱捣一通坏了好事的笨龟再打回一次原形!!

  
  回头打算解释,不料黑龙王已点头:如此甚好,住了这些天还不曾见过侄媳,当日你大婚之日我尚在囚期之中,无法离开白仁岩,只好派人带回礼物,实在可惜。笑中有苦,也有无奈。

  
  敖殷当即明白过来,连之前藏在心里最後一丝不满都消失个一干二净,腾起身来,伸手过去用力握住黑龙王的手,认真说道:二叔待我的好,侄儿岂会不知?
  
  说罢瞪了龟丞一眼,厉声吩咐:光说不练!我鄱阳湖难道就养著你这般的废物吗?!还不快些滚下去安排出游事宜!!听好了!给安排得仔细些,行程也不必著急!派两百水将护送善儿,我跟二叔先走一步!

  
  咦?不一起走吗?黑龙王略是错愕。
  
  敖殷坦然道:那些女人才坐的车鸾,二叔也不喜欢吧?我带二叔走水路,沿长江过去比较快些!
  
  黑龙王略一沈吟,想想也是,敖殷虽表相成熟,但毕竟还是改不了少年心性,怎会定性著坐车慢慢过去,便也肯首。
  
  果然换来敖殷灿烂的笑容,按耐不住内心欣喜的青年急不可待地快步走出宫外,宽畅的庭院中只见银光一闪,一条巨大的白龙腾空而起,胸部、爪臂、臀、尾均见背鳍硬棘笔挺,鳍翅透明似纱荡漾,龙身修长矫健,在水中翻腾自在,偶尔低头来看湖底的水晶宫方向,张开龙口发出低鸣,似在催促。

  
  黑龙王对他总是宠溺,见他兴致甚高,便也由著他去了。
  
  施然走到庭中,稍一仰头,看到如天幕般碧蓝的水底,那条绝美的白龙如壁画般雍容华贵。突然身形暴长,一道黑影自湖底飞速窜起,张牙舞爪的黑龙刚勇无匹,龙角锋锐,黑鳞似钢,一声龙啸,令湖底水波震荡百里,水族低头。

  
  白龙如今已非当年娇小形状,与黑龙粗壮的龙身比来也不遑多然,见黑龙冒头,欢腾地一个旋身,带前游去。
  
  
  
  
  後语:我好喜欢龙变~~~~特别是双龙出海的模样~~~
 
  
  
  第十五章 江心青石栖龙影,震泽湖底金盏花
  
  
  龙游大江,岂有不快?
  
  此处乃长江中下游处,纳鄱阳、洞庭两大水系,且又有旁支河水入江,水量暴增,湖口入下游之段更是水深江宽,纵然龙身再是巨大,在这江中畅泳,亦大有空间。

  
  黑龙近两千年只在白仁岩上,龙身也浸不过的潜溪中泡水,如今在这大江之中畅游,其中畅快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完全不必担心稍微翻身便压到溪里的小鱼虾米,顺著遄急的江中,蛟龙滑水,犹水之流,畅快无比。

  
  不知何时开始白龙已不需在前带路,稍落下一点与黑龙并肩前游。
  
  清澈的江中只见黑白两影矫捷穿游,白色似银链美华,黑色比赤鞭狂舞,可惜此处江面并无游船,否则便要将那些凡人给吓个目瞪口呆。须知龙王出巡已是少见,更何况一见便是双龙。

  
  畅快之下,不觉一游数百里,直至星斗满天,方在江中停下。
  
  白龙抬头伸出江面,看到漫天星斗,江中映月,便也无意上岸,直接游到江底,江底有块比龙床还大的青板大石,常年受江水冲洗,光滑无比,白龙游过去盘在上面,留了另一半的位置,抬首向黑龙招呼。

  
  黑龙虽不觉得疲累,但见白龙想要休息也不坚持,便也游下来,伏在青石之上,龙首搭在石上闭上龙目。
  
  本该休息的白龙却悄悄睁开了双眼,挺起上身,居高而下细细打量著蛰伏身旁毫无防备的黑龙。乃见水中月色游弋,星光透过清澈的江水,落在黑龙暗色的鳞片上,变化出黑珍珠般灵气的光华,龙身盘桓在青石上,如幻似真,龙王的威武高贵尽展无遗。

  
  多漂亮的龙躯,真想不到为何化成人形却貌丑无比。
  
  白龙心里暗自抱怨,咕噜咽了口唾沫,眼神更是深邃,千年前,他曾见过的那副威武翻腾於万军之中的龙体,如今平静地展伏在身前,他甚至可以透过荡漾的水波,感受到黑龙呼吸的起伏,暗墨的鳞片下是扎实有力的肌体,那力量狂暴之时,翻江倒海,五百天兵尚且耐他不何......

  
  忍不住轻轻地低下头去,用鼻头磨蹭了一下黑龙的後颈。
  
  身下的龙身有所感地震动了一下,低沈的龙吟溢出,水波层层荡开,却吹不走青石上的旖旎。
  
  可他没有醒来,大约是感觉到身边是他的小侄,无甚危险,倒是睡得安然舒坦。
  
  白龙可不会放过机会,只见他的龙尾悄悄婉转,从下面缠上黑龙的尾部,没有衣物的防碍,直接便能感受到黑龙那副火热的龙身,无比贴合的亲密,鳞片间磨蹭的光滑,白龙忍不住闷声叹息。

  
  他越缠越紧,却不觉海龙的长鳍扫在黑龙敏感的腹部上,睡得正是舒服的黑龙吃痒难耐,突然龙身大翻,将白龙压在身上,教他动弹不得。
  
  白龙不敢挣扎,怕惊醒了黑龙失了好机会,只得先任他压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地企图抽身,偏那黑龙庞大的龙身沈重无比,虽不至於将他压疼了,可要强作推开,非得惊醒了不可。稍微扭了扭,企图借空隙溜出去,上面的巨龙大约是不耐底下的床缛不安分,两爪一按,一个泰山压顶,把逃匿者完全压趴在青石上。

  
  察觉自己呈雌伏之势,熟睡黑龙却又在他头顶打著呼噜,白龙当真是又气又恼,却偏又无可奈何。
  
  交叠的龙身纠缠不清,水底斑驳影动,似合二为一......
  
  
  
  
  
  只记得醒来时,头顶上的江面透落一层薄薄的阳光。
  
  好久不曾舒展真身在水底深眠,他可当真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挺起龙身略作舒展,却闻身下一声低吟,是仿佛很痛苦却也有丝甜蜜的呻吟。黑龙慌忙低头,却见身下不知为何躺了白龙,白龙想必是被他巨大沈重的龙身压了半宿,四肢僵直,骨头生疼,就算身上的压力离开,却仍是暂时无法动弹。

  
  黑龙只道自己睡相不好,半夜里把白龙给压到了,连忙想要游开,不料下身却被白龙卷住,这一扯,险些把还没清醒过来白龙给甩到石下。
  
  呜......白龙抖了抖身子,疼得一声哀鸣,浑身骨头刺辣辣地疼啊,像被拆掉重新拼装一般。
  
  黑龙不敢再动,慢慢沈下身来,前爪撑在石上,让龙身不再压住白龙,又低下龙头,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那对漂亮如银的龙角。
  
  白龙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刺痛渐渐消散,扭过头来,却对上那双写满担心的金精龙目,心神猛是一阵难控的震荡。
  
  黑龙口吐人言:敖殷,哪里疼吗?
  
  白龙趴在石上,委屈

PR

Comment

お名前
タイトル
E-MAIL
URL
コメント
パスワード

Trackback

この記事にトラックバックする:

Copyright © lalalalala : All rights reserved

「lalalalala」に掲載されている文章・画像・その他すべての無断転載・無断掲載を禁止します。

TemplateDesign by KARMA7
忍者ブログ [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