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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人吗?”
对鹈饲的发问,火村“哈依”了一声身子便躺了下去。警视看着他悄悄地咬
了一下嘴唇,大概是对火村的态度有点不满吧?不过,无论他问在座的哪一位,
说出来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房间里没有活人,找到的东西只有一只空的火油桶。”
那个桶倒在离壁炉最远的那个书架的后面,我和船泽等几个人都看见了。
“嗯。那么,关于这个密室,我是不是能听听各位推理作家的意见呢?”
警视的这番话里带着几分嘲讽,说完他盯着我们看了一眼。大家也许是不想
刺激这位警察大人吧,连风子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火村先生。”大崎警部叫了一声。
“什么事?”
“刚才听你讲述了事实。现在请允许我问一个不同的问题好吗?在打开地下
室的门看到尸体时,发现房间里没有一个活人,当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您是作何
感想呢?”
这个问题要是让我来回答的话,该怎么回答呢?对了,当时我是一下子有点
不能接受。首先想到的是,啊呀,奇怪啊?是不是搞错了呢?不,不对。几分钟以
后,我才对自己说,你不是在自己的作品里描写过这一类事件吗?这是密室事件,
没有感到恐怖,而是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向警察说明情况的时候,不要太费劲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听了火村的回答,警部气得嘴都歪了。
“两个房间里都有壁炉,现在可是少见啊。”
鹈饲调整了一下说话的口气问道。
“和门上搭钩一样,壁炉也是不用的。实际上是作为装设的。”佐智子说。
“嗯?这么说平时是不用的喽?”
“是的。当然两个壁炉实际上都是可以用的,只是现在都用空调和火油取暖
器取暖了。所以,我们家里没有准备烧火用的木柴。”
“火油,这火油。”警视嘴里重复着这个词。 “原来如此。两具尸体都是
浇上了火油以后点火的。倒在地下室里的那个火油桶看见了吗?太太。”
“我?我可不是这个家的太太。”
被佐智子这么一说,鹈饲赶紧说了声“失礼了”。
“刚才提到的那个火油桶,我看见了。嗯,那和我们家里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的。”
“通常火油桶是放在什么地方的呢?”
“后门旁边。车库旁边的那个储藏室里也有。”
记得我曾看见储藏室里放着两桶。
“一共应该有四个桶。”真帆像是在为母亲作证。
大崎又打开了笔记本。当然这是必须做好记录的事项。
“也就是说,那其中的两个也许被犯人拿走了。不管怎样,那个犯人是了解
这个家的内情的人。”
就在鹈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迄今为止一直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那儿听着的
杉井跳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能根据犯人好像事先知道火油桶的所在,就
确准是熟悉内情的人呢?我认为外部进来的人也应该想像得出那东西大致是放在
哪里的。”
话说到这里总算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就是这次事件的犯人到底是星
火庄内部的人作的案,还是外部的入侵者的所为?我一直以为犯人是从外部闯进
来的呢。也许从警察的角度来看还是内部犯罪显得更为自然。是啊,的确是这么
回事。四周几公里以内现在没有住人,犯人不见得从远处滑雪或者是坐雪橇过来
吧?
“外部进来的人?”鹈饲充满讥讽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是小偷吗?你是
说小偷狗急跳墙以后作下的案吗?”
“咿呀,小偷么,”杉井含含糊糊地。“小偷不是死在书房里了吗?”
“是啊,那就是小偷。”
突然船泽大声地插了一句。警视显得有点吃惊。
“说不定小偷是两个人呢?除了死在书房里的那个以外,还有一个。他们可
能是因为分赃不匀自相残杀的吧?被真壁先生发现了以后,另一个又行凶杀害了
真壁先生。”
“有点牵强附会啊。”
鹈饲冷淡地说了句。船泽被他这么一说满脸的不高兴。
“我倒觉得值得参考。”
“我想你自己一定也知道是在牵强附会。如果说两个小偷认为分赃不匀而自
相残杀,被真壁先生发现了以后又杀了他,那么这个杀人现场在地下的书库里不
是奇怪吗?好吧,这个不算,还有其他地方叫人无法接受。有栖川先生说他看见
从林子到后门口的脚印是一个人的,为什么进来了两个人呢?”
“也许两个小偷是分别进来的呢?另一个人是在雪下得很大的时候进来的呢?”
“那么,”鹈饲竖起了食指。“那么为什么这座房子的四周没有留下那个小
偷B从这里逃出去的痕迹呢?有栖川先生被人砸倒在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罪犯是
在那时逃走的话,当然应该留下脚印的,但是我们没有看见那样的脚印。也就是
说,罪犯还在这座房子里。”
“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没有胡说,杀人犯就在在座的各位当中。”
休息室里变得非常安静。我觉得被什么重东西砸在了肩上的一样。
“犯人也有可能还潜藏在这座房子里吧?”
石町做作地笑着说道。
“藏在哪儿啊?这座房子里难道有暗室吗?”
“没有那样的东西。”佐智子脸色苍白地说。“如果怀疑的话,请搜吧!”
“那我们就这样做了。要是能顺便看看大家的房间就更好了。”
没关系,我们大家齐声答应了。警视看上去很满意。
“那么就赶快行动吧,大崎警部。”
大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出了休息室,大概是去指示部下行动的吧?
“不过,”鹈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噢,可以抽吗?”
“请吧。”佐智子说着递上了一只烟灰缸。
“谢谢。不过我想问问各位聚集在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是开圣诞节晚会吗?”
“是的。”杉井回答。“我们每年的惯例。”
“是受到真壁先生的邀请聚集在这里的。也就是说,都是些关系亲密的朋友
了。”
他很过瘾地抽着烟。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关于这个有没有哪一位有什么看法
呢?”
他是在问我们,真壁与我们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矛盾?这个问题实在是太
出乎意外了,船泽一脸的不高兴。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认为你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我们大家在一起度
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既没有争论过,也没有喝醉酒吵架。我们都是些平时一
直受到真壁先生照顾的人,大家都对先生很崇拜。值得考虑的问题是,不正是那
个莫名其妙死在书房里的那个男人吗?”
鹈饲胸有成竹地看了我们大家一眼。
“噢,大家怎么看呢?都同意刚才船泽先生说的话吗?”
“我同意。”是杉井。“他说得对,死在书房里的那个男人才是瘟神。他一
定是整个事件的元凶。”
“是吗?不过,遗憾的是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我们不能对他进行审讯,只好
问问大家了。”
他心里一定在想,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与此同时,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
出,犯人反正就在你们当中,我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吗?”
对于风子的这个提问,警视回答“正在着手”。脸和指纹都烧掉了,还着什
么手啊?
“我想确认一下,有哪一位知道书房里的死者是谁吗?如果过后知道与哪一
位有关系的话就麻烦了。”
对于这句话大家都表示不满。石町开口说:
“您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事实上尸体己成那种样子了,光看表面是不能断定
的,因为脸部烧伤得很厉害。”
“是啊,虽说我能断定那不是我的父亲。”
风子乘机说了一句,鹈饲装作没听见。
“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的。”
真帆小声地说。只有见过那个男人的脸的她和我才可以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传来一阵咚咚的急促的脚步声,是大崎警部回来了。他一进房间就发问。
“往阁楼上去的那个楼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好像是看见楼梯上的石灰地毯吃了一惊。
“是那个。”石町叹了口气,“刚才有栖不是说过我房间的门口洒上了石灰
吗?不知是谁在晚会当中作的恶作剧,撒了一地的石灰。”
“是撒在楼梯上的吗?”
鹈饲问大崎,警部将看到的东西作了汇报。
“这个家里用得到石灰吗?”
鹈饲转身问佐智子。
“不。那东西也许是有人从什么地方搬来的。”
警视“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还有呢,警视。奇怪的不光是楼梯上的白粉,阁楼的门上还用白粉
打了一个叉。除此以外,还有安永彩子房间里玻璃窗上画着的心型记号。这些都
想听听大家的说明。”
“那些也是恶作剧。”
石町的口气有点不耐烦的味道。警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么说,昨天夜里好像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石町将那些不怎么有趣的恶作剧以及因此而引起的那个小小的骚动的始末作
了一番说明,两位警官都双手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听着听着他们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啊?”
大崎听到最后发出了疑问。
“你问我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认为只不过是一个没趣的玩笑而已。”
“不过,石町先生,要说是开玩笑的话,实在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啊。石灰、
喷罐、葡萄酒再加上白色的手杖,就算去掉厕所用的卷筒纸吧,还有装了闹钟的
小布熊,要准备这些东西的话,一定也花了不少钱。这个奇妙的组合里面好像包
含着什么意思。”
“对。我们大家都这么想过。但是,如果说不是恶作剧的话,那到底是什么
意思呢?”
“是啊!”
警视取出了第二支香烟,他放在桌子上敲了敲。
“各位推理作家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来的谜底,让我们当场回答的话,当然
也答不出来了,就作为作业带回去考虑吧。”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刑警正在示意大崎出去一下。警部动作灵活地站了起来
朝门口走去,接受年轻刑警的汇报。听完以后,他赶紧跑到鹈饲身边耳语了一阵。
一个大老爷们还作着这种传话游戏。
“好吧,现在将刚才接到的报告告诉大家。”
看来这个鹈饲比想像中的态度要好一些。
“首先是,从安永彩子小姐的床底下找到了白色涂料的喷罐,就是在窗户上
画画用的那种涂料的喷罐。”
彩子听后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表情。
警视继续着。
“还有,从船泽先生的床底下发现了装葡萄酒的空瓶,听说是白葡萄酒。那
也是用于恶作剧中的东西的残骸吧。”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没有加上多余的评论,好像是等着我们大家发问。风
子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
“关于这些我们倒是能够接受的。因为那个玩弄恶作剧的家伙一定是在晚会
当中抽出一点点时间急急忙忙地布置的,所以应该没有时间收拾那些残骸了。”
“我认为这不仅仅是收拾残骸的问题。”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因为我不想看着那位警视的眼睛说话,所以眼睛看着风
子这一边说:
“要在短时间内做好那些事的话应该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犯人一定是在
白天就将那些小道具、喷罐、葡萄酒瓶,还有手杖、白布熊等藏到各个房间里的
床底下了。这样的话就可以空着手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了。要是我的话就会
这么做。”
“啊呀,说得对啊。”
大家曾经讨论过布置这些恶作剧的时间需要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我觉得如
果事先做好了准备的话,十分钟也就足够了。
“有栖川先生刚才用到了犯人等词汇。”
鹈饲微笑着看着我说。
“嘿嘿……”
“难道这仅仅是单纯的修辞吗?倒是值得深思的。您认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一
系列的恶作剧和杀人事件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吗?”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考虑过,于是我答道:“没有。”
“警察先生认为有什么联系吗?”
可能是不甘心一直处于被询问的地位,船泽问道。
“只是有点担心。这也留着作为作业吧。我再问一下,各位中哪一位是自己
开车到这儿来的?”
因为他突然改变了问题的方向,不由得让人产生一个疑问,为什么要问这个
问题?船泽作为代表回答了他的提问。
“我和石町先生,还有高桥先生。”
“三人合坐一辆车来的吗?”
“不。是三个分别开着自己的车来的。其他的人是坐列车来的。”
“那么三位当中哪位是恶作剧的犯人呢?”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发问,三人好像有点吃惊。我坐直了身子,想看看到底
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没有参加调查恶作剧发生的始末,只是想将我们在搜查中发现的几
个问题跟大家讲一讲,那么,还是请那位自己出来承认吧。”
“是啊,是啊。”石町好像对他的讲法十分信服。“您是说开车来的人当中
有一位就是恶作剧的犯人吧?也就是说将那些大大小小的道具搬过来的话,没有
车子是不行的。”
“对。如果光是葡萄酒和小布熊的话,放在包里提来就行了,但是像石灰袋
那样又大又重的东西不用车子搬不过来的。你们看怎么样?”
虽说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三个人都矢口否认是自己做的。他们说话时
肯定的口气好像让警视感到有点吃惊。
“啊呀,这是怎么了,听大家的口气好像是想说我侮辱了你们似的。看大家
都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也用不着这么认真嘛。”
“没有做过的事只能说是没有做过嘛。”
“那么恶劣的恶作剧,我可不会做。”
船泽和风子马上就做出了反驳。
“不过,这种事对乘列车来的各位来说是做不到。”
尽管警视认真地说明着,三个人还是不听他的那一套。
“不,那也不一定。如果是经过严密的计划的话,可以事先将那些道具搬到
附近藏起来嘛。”
“怎么会有那种傻瓜?”鹈饲笑道。
“什么?傻瓜?”风子的表情十分夸张。
“对不起。失礼了。但是,难道那些恶作剧真的是进行严密的计划吗?这实
在是难以想像了。”
“那就作为家庭作业吧。”
嘴里含着一支没有点上火的香烟的火村在旁边插了一句。警视朝他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快五点了。大家都累了吧?”
接着他出入意料地说出了下面一番话。
“先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我们再接着谈。在大家休息的时间里也许会查出
更多的东西的,到时候我们会请大家配合一位一位地问话的。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吗?”
船泽举起了手。
“明天本来是我们大家离开这里回家的日子,现在不行了吗?”
“是啊。”
“虽然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我们到底要在这儿呆到什么时候呢?”
“我也不能给大家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想请各位明天一天都不要离开这
里。”
对此,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因为对于作家们来说延长一天是不碍事的,而
编辑们也大都在出来之前将手头的工作做完了,大不了给出版社打个电话就可以
了。对已经放了寒假的火村副教授来说更是没有问题了。
“各位,实在是对不起了。让大家卷入了这个飞来横祸里。”
佐智子深深地给大家鞠着躬,向大家打招呼。被她这么一来,我们都感到狼
狈不堪。
“请不要这样。受伤害最大的人反而跟我们打招呼……”
彩子非常难过地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亲眼看到自己敬仰
的作家悲惨地死去,她心里一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警视站起身来说了声“那就先这样吧”,便朝门口走去。
“我们就休息一下吧,难得警察先生大发慈悲。”
杉井叹着气说道。
“啊呀?”
就在众人刚要起身站起来的时候,真帆看着窗口小声嘀咕了一句。
“又下雪了啊?”
雪又下了起来。
“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开始下了。”
走到门口的鹈饲回过头来说。我心里想自己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一回到房间里,火村一下子四脚朝天地倒在了床上。我也一边护着刚才受伤
的脑袋一边侧着身子睡下。晚会、恶作剧的骚动以后又连续遭遇了两起杀人事件,
我在那段时间里曾经不省人事,现在真可以说是身心都疲惫不堪。
“喂!怎么了?”
对面床上的朋友在招呼我,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有精神。
“什么怎么了?还有什么怎么了?难道你是想听听我初次遭遇杀人事件的感想
吗?”
对一个曾经在纸上杀过几十个人的人来说,要问他遇到真实的杀人事件时的
感想,简直是太残酷了。
“傻瓜。我是在问你头上的伤好一点了吗?”
我为自己的误解感到难为情。
“谢谢!不要紧。”
“那就好。不过怎么样?”
“啊?”
“这回是问你是不是用推理作家的思维方式考虑过了。这次的事件也许会让
警察感到棘手。”
“噢?是吗?说不定警察们认为嫌疑犯已经被限定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了,可
以轻而易举地破案了呢。”
“即使将犯人抓住,那家伙要是不开口的话,整个案情还是不能真相大白。
大概是现在数据还没有收集齐全吧,现在我的脑子里是一团糟。”
真是谦虚的发言啊。
“全是些可疑的事情。这些可疑的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绕在了一起。让我们
来数数到底发生了多少可疑的事情吧!”
“就像喜欢虚张声势的所谓的精英们经常说,重点主要有三点那样,你也想
干蠢事了吧?”
“要是只要三点的话就不用费事了。不要那么漫不经心好吧?先生!”
“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好吧,那就听听先生您的讲课吧。”
我看着他说了一句。
“那就开始吧,先生。”火村双手放在后脑勺后面说了起来。“有几个是按
顺序的。第一,晚会结束以后发现的一系列的恶作剧到底是不是有更深的意义呢?
与杀人事件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刚才不是提出来过了吗?”
石灰粉、窗玻璃上用白色颜料喷罐画出的心型图案、倒进鞋子里的白葡萄酒、
卷筒纸、装入假定时炸弹的小布熊、盲人用的手杖等等,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
么相关的意义呢?还是只有其中的某一样东西是有意思的,其他的都是虚晃一枪呢?
还有是那些东西全部或者是一部分与白色的属性有关呢?真是搞不懂。
“是啊,那是家庭作业嘛。第二,死在书房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那个咖啡色的圣诞老人真的是小偷吗?他会不会还有其他日的呢?”我接着
说了一句。
“第三,他到底是怎么打开后门闯了进来的?”
是啊,这也是一个疑点啊。
“应该可以肯定没有内部的人开门那个人是不能进来的。”
“职业小偷自己打开门进来也是可能的啊。第四,那个男人的尸体为什么会
被点上火呢?”
“还有真壁先生的。”
“这就算第五点吧,也许还有另外的理由。”
“是吗?!”
“那就是说,因为书房的壁炉里烧掉的不光是尸体嘛。”
这可是第一次听见啊。
“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被烧到吗?”
“是纸,有几张纸被烧成了灰烬。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一会去问问警察。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
“纸头?”
就在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的时候,火村又继续说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第六了,那些纸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七,犯人为什么要将书房
关死成为密室呢?”
我猛地为自己连这么基本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有想到感到难为情。就是啊。突
然,我像开了窍似的。犯人将我击倒的理由不就是怕被我发现吗?当时因为我正
朝着犯人与尸体所在的地方走过去,那人一定是手忙脚乱了。没有杀了我的原因,
可能是想将我击昏以后,好趁机逃离现场。但是,赶紧跑了不就了事了吗?为什
么还要费事地将书房的门从里面关死变成密室呢?这一点真是令人费解。
“是啊。这可是必须解开的一个谜啊?”
“先生,你又开始跟不上节奏了。第八,犯人为什么要把地下室也变成密室
呢?”
“是啊。”
“第九,为什么一定要将真壁圣一杀了呢?”
说得太对了,就像警察们和船泽说过的那样,对于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好像冥思苦想了好久啊,有栖。”
火村因为与我处于不同的位子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到这来之前,他除了我
之外与谁都没有见过,所以说话才比较客观吧?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在场的都
是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心里当然就不会去随便怀疑他们了。
“当然,警察们会追究这一点的。要是你有什么线索的话,作为排练先讲出
来给我听听也可以。”
“这……”
就在我念叨的时候,火村坐了起来。我也随即起身与他面对面地坐着。他好
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一样,慢慢地点起了一支烟。
“我想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不对,有的。”
他口气坚定地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倒是想听听你是什么时候敏锐地看出我们这些朋
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呢。”
“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话应该看得出值得怀疑的地方的。你不是也承认在昨
天的晚会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的嘛。”
“是啊,是啊。”我想了起来。“就是那件事情啊。”
“什么就是那件事情?难道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当然。昨天的晚会之所以不像往常那样热闹,是因为发生了两个小小的插曲。
一个就是因为真帆“与彩子一起跳个贴面舞吧”这句话而非常不高兴地拒绝的石
町;另一个就是在那以后,真壁大失风度地推开风子的邀请。
“就是这两点吧?”
“有这两点就够了。难道这可以算是正常的举动吗?就在杀人事件发生的数
小时之前。在那之前一切是太太平平的。这样一来不就更值得怀疑吗?”
“噢。”
“那,你是怎么看的呢?快说啊。”
我的头脑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灵活,他只给了我五秒钟的时间。
“什么呀,原来你没有想过啊?那好吧,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说的话是同
意还是反对就可以了。安永彩子这位小姐,对真壁圣一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
编辑吗?”
“你也问得太婉转了。你是不是怀疑彩子与真壁之间是不是有过男女之间的
关系啊?”
“男女之间的关系?你的这种说法才叫婉转呢。我还没有想到这么深。我想
说的是,当他知道她与石町的关系时是不是起了妒忌之心。”
“妒忌……”
“因为感觉到了他的妒忌所以石町才拒绝在他的面前与安永小姐共舞的。另
一方面,因为妒忌才坚决地拒绝了高桥女土的邀请。对这种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
本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啊。怎么样?”
“什么对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了如指掌?”
“在这个男人过剩的时代我们不是彼此彼此吗?那么,你的意见就只有这些?”
我开始考虑起他所说的这番话来。
“我没有可以否定的材料。我不知道安永小姐和先生他除了工作上的联系以
外到底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不过我想他们之间不会有男女之间的关系的。即使
先生他对只有自己一半年纪的安永小姐抱有爱慕之心的话,光从外面我们也看不
出来吧?”
“你想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吗?”他灭了手里的烟头。
“十。”
“什么十啊?”
“就是第十个疑点啊。书房里的密室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第十一,地下室的密室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我帮他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你不是专家吗?”
“别问我。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也许是很简单的啊。因为不是在写推理小说,杀人犯根本就不必去设计
难以破解的戏法。”
“话虽这么说。你刚才对警察不是也说了这样的话吗?去听听推理小说家的
意见,什么的。你是不是想挑衅那些警察啊?”
“我说这些话是有根据的。书房的门下面有一条可以穿过一条线的缝隙吧?
只要在搭钩的钩子上贴一条透明胶布就可以。我已经注意到那上面留着粘过胶布
的黏糊糊的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坐不住了。
“那是什么啊?”
“怎么样?吃惊了吧?”
他像玩具娃娃一样眉毛左右摆动着。
“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开玩笑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嘴里说要保护现场赶快报警,不过该查的地方我一处也
没放过。别忘了我可是现场调查的专家啊。”
“用不着王婆卖瓜。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书房的密室只不过是一种非常原始
的密室戏法而已了。”
用透明胶布将搭钩的钩子固定不让它落下来。然后,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再轻轻地拉动连在透明胶布上的细线将透明胶布取下,这样钩子就正好掉进孔里,
只要收回线头就可以将用完的透明胶布也收回来。这是七八十年前曾经流行过的
“针与线的密室”一种既单纯又机械的戏法。当时用的不是透明胶布,主要是针
或者别针等东西。
“虽然还不能确认这就是真相,不过有这种可能性。要是你将这种戏法用在
小说里的话,说不定四面八方都会有人扔石头过来的。但是,就像刚才所说的那
样,现实生活中的杀人犯是没有必要特意考虑什么新鲜的手法的。”
“还不快点告诉警察。这样的话也可以让他们省点事。不过,我还是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与其费这些事倒不如快点逃离现场呢。就算是将我打昏
了,但是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是啊。”
“给我一支。”
我问他要了一支骆驼牌。平时我是不抽烟的,有时候却很想抽。我抽着那支
烟说道。
“还有别的问题。就算是单纯又机械的密室戏法,也不是一眨眼就能做成的。
比如用细线拉下透明胶布可是个细活。虽说透明胶布书房里原来就有,但是要说
当时那人正好手里有一根细线的话,就显得有点不自然了。”
沉默着听完了我的话,火村开口了。
“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假设。”
哦,我看着他。
“果然光写推理小说的人和实干家是不一样的啊。好好听着。”
“这只是我的推测。犯人将无意中走进杀人现场的你用烟灰缸砸晕了过去,
为什么不赶快逃跑呢?关于这一点,我是这样想的:犯人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什么时间?”
“是在壁炉里烧什么东西的时间。这样做是为了即使你恢复了知觉,想再
到书房里看个究竟也办不到。拖延出在壁炉里将什么东西烧尽的时间嘛。”
“是吗?”我同意了他的说法。“所以才将我从书房门口拖到了休息室的啊。
我看见书房门上的搭钩放了下来时,还以为犯人将自己关在笼子里呢。实在是太
可笑了。犯人不就是想把我关在书房的外面吗?但是,想在壁炉里烧尽的东西又
会是什么呢?”
我饶有兴趣地伸长了脖子。
“不要把头伸过来。你问我烧的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是尸
体。因为尸体上烧掉的只是脸部和手指,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么,目的就是你刚才说的要将纸头烧成灰了。”
他点了点表示同意。
“可能吧。据我的想像,那家伙是想拖延出时间将那东西烧干净。因为有时
候即使烧成灰了,被警察们带回去进行科学分析也有可能复原的。所以他必须创
造出充分的时间来将它彻底烧毁了。”
“把这些也告诉警察。”
“是啊。不过,作为回报真想让警察把查出来的结果告诉我们啁。”
他的假说基本上是合理的。我觉得我们已经将犯人为什么要将书房变成一个
关死的密室这个谜解开了。
“可是,地下室的密室又是怎么回事呢?那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是啊!像书房那样做的话,至少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又不像是在拖延真壁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要是屋
子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他的人影的话,大家迟早会想到他在地下室里的。”
“会是其他理由吗?”
就在我嘴里念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十二”又开始了。
“你发现的那个脚印是谁的?”
“是踩着石町的脚印的那个脚印吗?”
“是啊。这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家伙到底是谁?”
“那家伙是犯人吗?”
“我们就来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吧。那个将你打昏的家伙,为了拖延出时间
在壁炉里烧掉什么东西,做了一个机械性的密室机关。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听见
了脚步声,是有人下楼了。是石町。犯人找了地方藏了起来。接着,那家伙乘着
石町上厕所的那阵子轻手轻脚地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这种事情可能吗?”
我考虑,首先是时间上是不是相符。就算犯人将失去知觉的我拖到休息室门
口需要一分钟,然后再确认一下是否有东西遗留在现场需要两分钟,再在门上设
下机关需要大约三分钟。到现在为止就是六分钟。这时听见石町下楼的脚步躲了
起来。虽然不能确定石町上厕所用了多少时间,但是听说是小便那大概是一分钟
吧。这样算起来的话,石町从厕所里出来以后发现了我将我叫醒的话,从我被击
倒到醒过来只有七分钟左右。
“时间对不上啊。”
我做完了简单的加法以后,火村马上说。
“我昏过去应该是十五分钟左右。那么石町下楼的时间,是在我昏过去以后
的十三四分钟的时候。犯人应该在六七分钟以后就可以回到二楼的,为什么要等
到石町下楼以后还要呆在楼下呢?”
“搞不懂。”
火村回答得很干脆。
“在这空白的几分钟里,犯人到底干了些什么呢?”
“搞不懂。说不定除了壁炉里的纸头以外还有什么需要消除痕迹的地方呢?”
我想像着犯人笨手笨脚地拉动细线的样子。但是火村将我的想法否定了。
“那倒不一定吧。要是那人手脚忙乱地说着‘啊呀,怎么搭钩掉不下来啊。
妈妈’这样的废话的话,壁炉里的东西恐怕早已烧尽,也没有必要再设什么密室
的机关了。”
“也许吧。”不过请等一下,我说。“不过,也有可能有什么不得不设下密
室机关的理由呢?”
“搞不懂。”他重复着这句话。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刚才你所说的,有什么需要消除痕迹的东西
费了时间吧?”
“有可能吧。”
这个方向好像走不通,换一种方向再考虑。
“那个脚印明明可以确定是二楼的人留下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所以
这个脚印的主人特别值得怀疑。换句话说,二楼的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肯定地这么一说,火村却一翻身躺下了。
“我再睡一会。”
要是可能的话,我也想睡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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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现场勘查
七点半有人敲门,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上好。”
是佐智子,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
“稍微休息了一下吗?”
被我这么一问,她摇了摇头。
“我准备好了早饭,请下去慢用吧。”
“谢谢你了。其他人呢?”
“我已经招呼了大家。应该在餐厅里吧?”
“警察们都在干什么啊?”
“一直在书房、书库还有房子的周围调查呢。鹈饲警视说了等大家都吃完早
饭以后,再跟大家个别谈话。”
“那好吧,换好了衣服马上就下楼。”
我关上门回头一看,火村正从床上抬起头看着这边呢。
“警察正等着盘问我们呢。”
我这么一说,他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啊。我也有东西想问他们呢。”
走出房间,朝楼梯口走去的时候,火村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朝着往阁楼去的
楼梯望去。昨天夜里铺上去的白色石灰地毯还是原封不动。楼梯上的那个有疑点
的石町的脚印也在。
到了餐厅一看,人基本上都到齐了。真帆和光司与昨天早上一样正在帮忙将
早餐往餐桌上搬。杉井向大崎警部问了搜查的进展情况,警部只是敷衍过去。风
子和彩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石町手支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
景。不一会船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无声的早餐开始了。
好像是等着我们吃完这顿毫无生气的早餐一样,鹈饲警视登场了。看上去他
像是要发表什么声明,没想到他却走到火村的身边轻轻地说道:“火村先生,如
果可以的话请你到那边的休息室里我们谈谈好吗?”
说话的口气非常客气。
“我有幸被选为询问的第一号选手了吗?”
“不仅仅是作为证人将你叫过去的。请配合好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探索对方的内心世界。
“有栖川先生是你的保护人吗?”
警视又回到了那种带着讽刺意味的语气。
“不单是保护人,我想请他作为助手跟我一起过去,可以吗?”
大概是听出了火村想说的话,鹈饲挠了挠右耳朵同意了。
“行啊。”
接着他直起身子对在座的人说:
“其他的各位可以在这儿,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我想跟你们个别谈
话,所以会有人一位一位地招呼你们的。”
随你的便,有几个人回答了他。
“昨天夜里失礼了,火村先生。”
到了休息室里坐下来以后,鹈饲郑重其事地打招呼。
“我不认为受到什么失礼的待遇了。”
火村慢慢地抬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
“那就好。今天早晨,县警察总部的栗田总部长打来电话,他了解到火村先
生也在事件发生的现场以后,对我们发出了指示。那就是,请先生协助我们进行
调查。”
鹈饲说话时眼睛盯着火村。
“听说至今为止,火村先生已经协助我们破了好几起案子。那是在我赴任之
前的事,我不太清楚,那个‘一百号事件’不就是在你的协助下破案的吗?”
“应该说当时我受到了栗田本部长的许多关照。”
这下总算知道鹈饲改变说话态度的理由了。看来临床犯罪学者在警察当局还
是名气不小的。要是在东京或者是大阪的话,这种反应还要更快一些呢。
“虽然先生是偶然出现在事件的现场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侥幸啊。您
看,是不是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当然愿意,我是义不容辞嘛。我会注意自己不给各位添麻烦的。”
火村爽快地答应了。鹈饲的表情看上去放松了许多。可能是他在接到本部长
的指示以后,担心火村不肯配合吧?他说了声“太谢谢了”,低头行了一礼。
“先向您报告。我们已经根据指纹验证查明地下室里死者的身份就是真壁圣
一。现在,大崎警部一定在餐厅里把这个情况告诉大家呢。”
我们沉默着点了点头。可能大家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过,以先生您看,到这儿来以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呢?”
鹈饲一下子把话转入了正题。
“作为局外人的我,还有作为这里的常客的有栖都觉得有一件事情有点蹊
跷。”
于是,他将刚才和我两人一起谈过的关于我们怀疑真壁圣一、石町庆太、安
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鹈饲好像没有听懂我说的意思。于是,我将犯人将现场弄成密室是不是为了
拖延时间将壁炉中的纸张烧尽这个火村的假设向他做了介绍。还有,书房的密室
是用透明胶布和细线组成的简单的机械手法组成的,也告诉了鹈饲。我的疑问是
犯人费了这么多事,难道仅仅是想将那些创作笔记烧尽吗?
“嗯,是啊。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值得深思的啊。”
鹈饲用记录本敲了敲左手掌说。
“说不定……”
我正想说下去,警视又迫不及待地插嘴了。
“有什么想法吗?”
“是啊。说不定犯人是偷了先生设计出来的密室手法吧?”
看上去鹈饲对我的这番话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火村是面无表情。
“犯人偷了密室手法的话,那么就是说,根据真壁氏设计出来的密室手法,
作成了地下室的密室?”
“难道不是吗?”
“这个,但是……”鹈饲嘴里念叨着。 “真是奇怪的事件啊。被害者竟然
掉进了自己设计出来的陷阱中去了。实在是作弄人啊。”
他好像非常赞同我的说法。这么爽快地接受了只能说是没有根据的推论,倒
让我有点担心了。
“当然,这只是想像,不能就这么下结论吧?”
我赶紧这样加了一句。
“那当然。不过,也是很有可能的嘛。在场的各位大家都知道真壁氏正在着
手写他的新作,应该都知道他的书房里会有
创作笔记,或者是可以想像出创作笔记的存在嘛。也就是说,为了杀他偷出创
作笔记的可能性是有的。怎么样?火村先生。”
被他这么一问,火村只是稍微朝右歪了歪脖子,对我与鹈饲说的话好像完全
不感兴趣。
“虽说是挺有意思的想像,但还是有几点值得推敲的。”
被火村这么一说,鹈饲一下子紧张起来。
“哪几点啊?”
“最值得推敲的就是,犯人用偷来的手法做成了密室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要将杀害真壁氏的现场弄成密室呢?”
火村的意见虽然不错,但是恐怕不是现在讨论的问题吧?我正想着,鹈饲提
出了反对意见。
“说不定被偷的创作笔记里不光记录了制造密室的手法,还有杀人的方法呢?
就是,什么特殊的杀人方法,推理小说里不是经常有的吗?现场之所以变成密室
说不定不过是结果而已。”
这回火村是朝左歪了歪脖子。
“用真壁氏发明出来的特殊的杀人方法,真的可以将真壁氏杀死吗?”
“世上像这种自己挖好坟墓自己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鹈饲不服输地补充了一句。
“是啊。”看来火村甘拜下风。“不过,因为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
方法,所以说不定是以完全相反的方法睡进自己挖好的坑里面呢?不过为什么要
偷真壁氏的创作笔记呢,这仍是一个疑问。不那样做的话,不是还可以做得更加
干净利落吗?”
虽说这句做得更加干净利落说得有点不太谨慎,不过这个疑问倒是的确值得
好好研究的。
火村还在继续。
“还有一个疑问。假如犯人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偷走真壁氏的创作笔记的。因
为创作笔记通常不会放在金库里的,所以犯人一定有几次机会可以将其偷出的。
这机会也不知道是前天夜里,还是昨天的早晨、或者是白天、或者是夜里。总之
这次偷窃是发生在真壁被害之前。有可能是犯人看了笔记以后,决定就按照上面
写的来办的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将其放在壁炉里烧毁
呢?正因为做了这种愚蠢的事情,被有栖撞上以后,才不得不慌忙用烟灰缸将他
砸昏过去。如果是昨天白天就偷到了笔记,那为什么当时不将其销毁呢?这就是
第二个疑点。”
“可以认为,是担心笔记带出书房以后被真壁发现。”
鹈饲迅速作出了回答。
“圣诞节里要有这么多的客人来。他事先一定已经将工作都整理过了,这段
时间里不准备执笔写作了。所以,事先将笔记销毁的话,应该也不会引起真壁氏
的注意的吧?”
我也同意这一说法。这样一来,火村提出的第二个疑点就无法消除了。
这时我突然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会不会是犯人在深夜里先到书房看完笔记并将其烧毁以后,再将真壁先生
杀害了呢?”
两人都盯着我的脸看,我的发言好像出乎他们的意料。是不是我的话很可笑?
不,应该说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嘛。
“这样的话,刚才火村说的第二个疑点不就解决了吗?犯人特意在半夜里烧
毁那些创作笔记,是因为当时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些东西。”
“这是毫无道理的,有栖。”
火村毫不客气地说了我一句。
“什么?”
“什么什么?不要发昏了。仔细想想吧。就算先将那个在书房里被杀的男人
的事先放一放。那么就是说,犯人是在凌晨两点溜进真壁的书房里去偷看了笔记,
在将笔记烧毁的时候,正好被你碰上,不得不将你砸晕过去,并把倒在地上的你
拖到休息室里,然后回到书房在门上设下机关使书房变成密室。再到地下室,将
叫到那儿等着的真壁杀害,然后将尸体塞进壁炉里,倒上火油点上了火,将地下
室变成密室。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做这个假设。那么你认为干完这些事需要多少时
间呢?”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
“石町先生将你叫醒的时候,是你被打昏过去的十五分钟以后。你是想说犯
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干完所有的事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的?就算当时在一楼的石
町先生是犯人的话,动作能这么快吗?”
“十五分钟,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就好。”
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旁边的好,出现在事件现场的副教授比平时要哕嗦得多。
“不过,警视,你们是不是已经确定真壁氏和书房里那个身份不明的死者的
死亡时间的先后呢?”
火村改变了提问的内容。
“验尸结果是两人的死亡时间相当接近,但是真壁氏好像要早一些。”
“据说死亡原因好像是殴打致死。那么点火烧尸是在死后不久吧?”
“是啊,应该是吧?司法解剖的结果要到下午才出来呢。”
“推断死亡时间呢?”
“可能都在凌晨两点钟前后。”
“两具遗体的身上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没有。”
“凶器呢?”
“在院子发现一只壶好像是杀害真壁氏的凶器。过一会,请您过目。杀害书
房里那个男子的凶器好像是砸昏有栖川先生的那只烟灰缸。”
听说自己是被杀人凶器砸昏的,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那只壶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给佐智子小姐看过了,好像一直放在储藏室里积满灰尘的东西。”
“死在书房里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清楚了吗?”
“正在调查中。”
他们到底用什么方法在调查呢?即使是那个男人犯有前科在警察局里留下了
照片和指纹,可是尸体不是已经被烧得无法辨别了吗?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
还有,看上去火村对这一点毫不在意,倒是有点奇怪。我忍不住悄悄地问火村。
没想到火村却说:“不是可以对指纹嘛。”
“怎么对?”
火村朝鹈饲看了一眼,警视用眼神示意请他向我说明。
“你知道,书房里的那个男人从前天中午开始就在这所房子的四周转来转去
的。你想一个身上只穿着一件夹克的活人在冰天雪地之下是怎么过的呢?不可能
一直呆在树林里搓着双手缩着脖子的,一定有一个落脚点吧?”
“落脚点?那到底在哪儿呢?”
“这附近有不少空着的别墅。从我们住的那间房间的窗口不是可以看见隔壁
房子的屋顶吗?要是将那所房子作为落脚点的话,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原来如此。要是找到那人的落脚点的话,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些遗留物品
的。也可以找到指纹吧?如果连这点线索也没有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火村先生说得对。隔壁的那所房子正成了那人的落脚点。”
火村问:“发现了遗留物品了吗?”
“哈依。我们发现阳台上的玻璃被砸开了,房间里发现了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找到了一只登山包,那个好像是那个死者的遗物。包里只有一些替换用的内衣、
毛巾、皮夹子、香烟、打火机等物,没有发现可以确定身份的东西。顺便说一声,
那人所带的钱只有一万零五百二十日元。现在那些东西与那只杀害真壁氏的凶器
一起,都放在书房里,等一会可以去看看。我们收集了指纹,已经送到警察厅对
照了。”
“那只登山包应该叫船泽先生看看。”我说,“因为在二十四日的下午,他
曾经看见一个身背登山包穿着一件夹克的男人的背影,说不定有印象。”
“这倒是一个有用的建议。”
鹈饲说。那意思好像我到现在为止所说的话都是废话一样。也许是我过虑了
吧?
“那么拖鞋的事搞清楚了吗?”
这是火村在问。
“关于踩了石町的脚印的那只拖鞋,除了火村先生帮助保存的二楼的以外,
一楼的拖鞋也收集起来正在鉴定中。可能是为了防滑,这里的拖鞋底上都有一层
网状的东西,所以可能有肉眼看不见的粉状物黏附着在鞋底上,不过检查的结果
大概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出来了。”
“结果出来以后请告诉我。”
“是,那当然。”
“还有一点。”火村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就是刚才有栖所说的,书
房的密室可能使用透明胶布和细线之类的道具制成的,因为门上还留下了透明胶
布的痕迹。如果找到了什么此类的证据的话,也请告诉我。”
“您这是在建议我们找出这样的东西吧?”
火村手放在膝盖上打了一个响指。
“说得对。”
“我已经布置在这所房子里和四周只要是东西扔得到的范围都进行搜查,如
果找到东西应该会马上报告的。我再叫他们特别留意透明胶布和针线之类的东
西。”
就这样,询问者和回答问题者的位置完全颠倒了。看来鹈饲已经没有什么问
题再问我们了吧。
“那么,接下来我想问别的人了。先生,去看看现场吧?”
“务必。”
见火村回答得非常干脆,警视赶紧大声地将大崎警部叫进来。
“大崎警部,请进来一下。”
把大崎叫进来的目的,是让他担任火村的现场调查的向导。虽说没有获得特
别许可,见我自然而然地跟在火村后面,警部什么也没说。因为县警本部长的指
示,他了解了火村的真实身份,对待我们的态度与几个小时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但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又是怎么样呢?从他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点也看
不出来。
“请先到书房里看看吧。”
警部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个观光导游一样,听起来有点可笑,与他那唱小曲似
的嗓音有点不相称。
来到书房门口,火村手指着门上的搭钩叫我用手摸一摸。于是,我用食指轻
轻地一摸,果然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可以充分证明不久前上面刚刚粘贴过透明
胶布。
“怎么样?”
火村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问了一句,又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名
片,试着在底下的门缝里插来插去。这也证明了细线是可以从门底下穿过的。
“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让我们再看看里面吧!”
火村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步朝房间走去。跟在他的身后是警部,然后再是我。
火村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黑色丝绸的手套戴在双手上,看起来他好像要做
什么大事了。
虽说临床犯罪学者这个称号是我给火村起的,也曾经听到过他的几个侦探故
事,不过亲眼看到他在侦探现场还是第一次。除了前天上午听过他讲的课以外,
以前我也曾经听过几次,但是他当侦探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此刻我可以说心情
非常激动,心中暗暗地祝愿他能够成功。
但是,不管他调查出来的罪犯是谁,肯定是与自己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想到
这一点心情又感到很沉重。火村与我所处的立场是不同的。我告诫自己不能像小
孩子一样,为自己能够与侦探一起参加现场调查而兴奋。不得不这样提醒自己的
原因是,实际上我真的很兴奋。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房间里似乎还留着一股异味。因为没有开暖气,所以有
点冷。
火村朝壁炉走去。在那里用白色的胶带画出了那个穿着咖啡夹克死者倒在那
儿的样子。火村用手摸着嘴唇看着它,随即弯着腰把头伸进了壁炉里。他看了留
在里面的被烧毁的东西的痕迹以后,又抬起头往上面看去。他的调查手法并没有
什么特别,我要是搜查官的话也会这么做的吧。
“边长只有三十公分多一点啊,这么窄的地方就是上幼儿园的孩子也钻不过
去啊。”
这是火村将脑袋从壁炉的烟囱里缩回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我也学着他的
样子,把头伸进烟囱里。抬起头来一看,上面是一个正方形的灰色天空,看上去
很小。跟突出屋顶的烟囱一样,里面也是红砖砌成的,上面积着一层薄薄的黑色
煤灰。要是这个壁炉平时一直用的话,里面的煤灰可能要更厚一些吧?
“这里面就是再宽一点,因为没有可以搭手搭脚的地方,也不能爬上爬下
啊。”
我的脑袋从壁炉里出来的时候,火村正看铝合金窗上的半月形插销呢。
“窗户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看来还是用透明胶布和细线将门上的搭钩放下
的。”
虽说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对自己的假设一定更加有信心了吧?不能说有了进
展。
这是被誉为日本的迪克森·卡的真壁圣一创作几部密室作品时曾经用过的大
书桌。它的主人再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在这张闪着绛糖色光亮的桌面上除了大型
词典、笔筒、笔记本,还有一本有着希姆·西梅尔的插图的台历等以外,还放着
一只脏兮兮的壶和赤豆色的登山包。这就是凶器和身份不明的那人的遗物吧?当
火村站在书桌前的时候,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大崎警部将插在口袋里的一只手伸了
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现场调查员火村先将凶器拿在手上,就像是在鉴赏古董一样仔细地看了一遍。
壶上是带着污垢的青花龙文。就是外行也看得出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壶颈就像
鹤的脖子那么细,壶身差不多可以放进一只橄榄球大小。壶颈与壶身的结合处有
两只像耳朵一样的把手,看上去倒挺有意思。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看到壶底处
沾着的血迹不由得吃了一惊。火村看完以后,将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好像听到
扑通一声响,看来这只壶的分量不轻啊。
接着,火村右手拿起了登山包,并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里面
有卷成一团的内衣、一条上面有新桥的桑拿浴场名字的毛巾,还有一盒剩下没几
根的七星香烟、一次性打火机一个,再就是一只猪皮的皮夹子。跟鹈饲说的一样。
火村将这些东西并列着放成一排。我站到火村身边仔细地看了那只皮夹子。里面
没有名片、驾驶证、信用卡和家人的照片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万零五百二十日元
和一张咖啡的优惠券。
“这是咖啡馆的优惠券吗?”
“是啊。是叫‘白玫瑰’的那家,地址是在轻井泽车站附近呢。说不定是到
这儿之前去过那里吧?”
火村嘴里念叨着。大崎赶紧说:“我已经叫部下去那里调查了。”
“是吗?”火村只答应了一声,又接着拿起其他东西一样一样地仔细研究了
起来。不过,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我可以看看书桌抽屉里面吗?”
火村将那些东西放回登山包里的时候问道。警部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可以看出已故的主人是个非常认真严谨的人。乱七八
糟的有栖川的抽屉与之相比的话,真可谓是天地之别啊。右边最上面的那只抽屉
里被分成了六格,可能是一些使用频率最高的东西吧,里面分别放着各种各样的
笔、修正液、夹子、小型打孔机、信纸、筒型糨糊还有透明胶布和双面胶布等文
具。
“透明胶布、透明胶布。”
火村有点兴奋地嘀咕了起来。
“要是你的假设正确的话,犯人就是用这个胶布做成密室的啊。”
“快看啊。”
他把透明胶布和放在旁边的双面胶布拿了起来,让我从同一角度看着。
“从抽屉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情况可以看出真壁氏一丝不苟的性格。这种人
在使用透明胶布的时候,也不会像性格粗糙的人那样的。用完一次以后,为了下
次用起来方便,一定会将胶带头稍微折起来一点的。这个双面胶带就是这样的。
可是你看,这个透明胶带,显然指甲要是不长的话还轻易剥不开呢。虽然光看这
一点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最后使用了这两卷胶布的人不可能
是同一个人。当然,用了双面胶的这一位肯定是真壁圣一氏了。”
“对这种普通的推测,我,就算同意吧。”
听我说得这么慎重,他又将那两卷胶布放在手心里,转身对着大崎警部。
“可以取出这两圈胶布上的指纹吗?”
警部赶紧套上了白手套将胶布接了过去。
“犯人有可能接触过吗?”
“是啊。不过留下指纹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判断出犯人有可能使用过透明胶布呢?”
大崎好像有点没有想通。
“是因为犯人站在这个房间外面而放下了门上的搭钩的缘故。如果这里有一
根两米长的细线的话,我可以做个你看一遍。”
火村说着又将第二格、第三格的抽屉打开来查了起来。他又将左边的第三格
抽屉打开来,里面全是些以写作为生的人的必需品,也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
“既没有线又没有类似的东西。”
他歪着脖子想了想。
“这么说,那是犯人事先准备好的?”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与他的假设相矛盾了。根据火村的假设,是因为我
这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现场,犯人才急急忙忙地想出要将书房变成密室的主意的。
那么,犯人又怎么会事先准备好细线呢?还是事先准备好了细线另有打算的呢?那
么,这个打算又是什么呢?
“不着急,慢慢考虑吧。”
他用手绕着头发,又打起精神问大崎警部。
“在这个现场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只有现场采样的科警找到的头发之类的东西了吧?”
大崎声音明亮地马上作了回答。
“是吗?”
接着,火村又去检查那个铁皮制的整理柜。里面的资料被整整齐齐地分成
“杀害方法”、“犯罪现场”、“线索”、“场景”、“技巧”、“人物造型”
还有“东京”、“信州”、“历史”、“人物”、“衣”、“食”、“住”等项
目。果然也是排列得井然有序。火村取下几本随手翻看了几页,里面全是些从报
纸或者是杂志上剪下来的剪报,还有复印件或是随手记下的心得等。这可是一般
情况下,我看不到的真壁的创作秘密啊,想到这点我不由得有点兴奋和紧张。
“等、等一下。我可以看看《技巧》那一项目的活页吗?”
我的声音有点激扬。自己知道这与搜查毫无关系,纯粹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
火村他知道这点,并没有讥笑我,而是顺着我的意思取下了那一本资料,自己拿
着朝着我这边翻开了。我看了一眼马上就知道,在他翻开的那一页上记录着的是
《会走的门》那部作品里用到过的密室技巧的创作笔记。照理说,这样的笔记是
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但是真壁还是写得规规矩矩,草图也不是用手画的,而是用
尺和圆规画出来的。
“再翻过去一张。”
被我这么一说,火村慢慢地机械性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不用说,里面记录
的都是真壁的作品里曾经用过的密室技巧。
“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吧。”
他就将那一页翻了开来。突然,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崎警部也站在我身
边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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