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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认真考虑周围的事物,是因为鯱人开始了战斗。现在他才发现,通过战斗,坦然地表露出一直隐藏着的自己的另一面这件事,成了恢复真正自己的契机。而把鯱人带到了战场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狮子堂戌子。戌子她早就知道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毁坏了的到底是“哪一边”的鯱人。鯱人一直处于无法摆脱的扭曲状态之中。正在趋向毁坏。没错,真正毁坏了的是——“坏掉了的是… …什么也不想,得过且过的我吗… …”差点毁坏的狂战士,盐原鯱人。被狮子堂戌子选择的这位战士的眼中,映出了正向着自己袭击过来的<虫>的身影。4.01 The others眼前的视野变得很不真切。虚无缥缈地摇动着,歪歪斜斜地扭曲着,摇摇晃晃地震动着。透明的水滴打湿了脚下的地面。于是视野一瞬间变得鲜明,但是很快又被立刻涌上来的大颗大颗的泪水所遮盖,再次变得模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HORANTO市中心这里下起了雨。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梨音脸上的泪痕被冲走了。梨音在试演会中合格并且出演的剧团,租借了举行试演会的时候所用的大厦大堂来进行排练。大厦的后面没有什么人来往,和面向车站的大厦正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的一切,已经搞不清楚了。被鯱人说出了那些出乎意料的话之后,头脑已经一片混乱了。但是即使如此,梨音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专心排练,所以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里。“… …鯱人学长… …”梨音的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这种东西。“嗵——”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破碎而剧烈的钟声。钟声每响一下,空气就似乎会变得污秽一点。就连越下越大的雨,也似乎被钟声侵蚀了似的,粘糊糊地黏在了身上。因为泪水和雨水变得一片模糊的视野,有某个黑暗之外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像是雾霭,又像是浓烟,慢慢地凝固着,变成了一袭肮脏的长袍。“作为我容器的人啊,我来迎接你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把嘶哑的声音。梨音的脚下出现了白色的毛毛虫,在那里一动一动地爬着。“————救命啊… …”失去了光的梨音俯视着脚下。那是一个红色的巨大的圆形。混合着雨水的圆形开始慢慢变大。而描画出那个圆形的,是大量的鲜血。在鲜血的中心出现的是一个像熊一般大、失去了生命力的巨大身影。张开着大口露出苦闷表情死去的,是那个绝对不会认错的外国著名演员——扎尔.哈里希。4.02 戌子Part.5敲打着工厂屋顶的雨声令人烦躁。坐在窗口上的狮子堂戌子拼命在脸上挤出笑容。“呼——”来到HORANTO市纯属偶然。但是,这也许就是命运吧。曾经不相信神也不相信恶魔,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战斗到现在戌子,光是联想到“命运”这件事,就已经是奇迹了。因为在HORANTO市这里邂逅的少年,跟戌子本身实在是太像了。盐原鯱人。如果真的是命运的话,也许这一切在和鯱人相遇之前、很久很久以前已经开始了也说不定。戌子曾经被称为战斗唤起人,经历过无数的战场。但是她能够战斗的,只有那么一瞬,一切显得那么的无常,显得那么的难以把握。受到挫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的时候,某个人给了她另外一条生存之道。他给予戌子一种全新的使命。中央本部接受了她的请求,活用她的感知能力,允许她踏上所谓的“狩猎”之旅,也就是在全国范围内设置特环的耳目,搜索附虫者。但是戌子真正的使命是培育能够继承自己所学到的战斗技术、承担下一代战斗的战士。至今为止,她已经培养了好几个附虫者了。而作为她的理想,就是希望能够遇上一个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最强的战士。戌子所指导的附虫者们,应该已经正式投入实战,充分发挥出自己了吧。但是即使这样戌子的心底深处还是凝聚着深深的绝望。但是,她在这个城市里遇上了鯱人。就像自己的分身一般,拥有优厚战斗潜质的附虫者。他就像海绵吸水一般把戌子的教导吸收成自己的东西。他是另一个、戌子。另一个、狂战士。“呵、呵——”看着眼下光景的戌子,身体深处涌出一阵颤抖。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命运。戌子自己掌握了所有的战斗技巧,以及不得不从战场上隔离,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戌子一个人踏上了旅途,漂泊至这个HORANTO市。然后在这里,她终于遇见了最强的战士。“… …痛… …”——这时的她是这么认为的。“好痛… …”戌子的表情,在观看战况的同时,慢慢变得扭曲起来了。从来没有怀疑自己遇到了后继者的戌子眼中,看到的光景却是如此的凄惨。废弃的工厂之中,充满了寂静。不用说<虫>了。就连“虫羽”的成员们也已经消失了身影。他们早就逃走了,现在的工厂之中一个人也没有。传入耳中的只有激烈的雨声,以及微弱、卑屈的呻吟声。在建筑物的正中央,盐原鯱人正像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全身上下都布满了<虫>的攻击所留下的伤。但是所幸并不致命。在明白鯱人突然变得不能动弹,无法抵抗的时候——不知那三个附虫者是不是已经认为没有必要跟他耗下去,把他丢在这里匆匆逃走了。鯱人那卑微而狼狈的身影中,已经找不到任何作为战士应有的才能了。“好痛… …好痛啊… …”现在在这里的,只有丧家犬而已。不只鯱人一个。也包括戌子。在只剩下败北者的工厂中,回荡着因为绝望而嘶哑的戌子的声音。“不——不合格… …”狮子堂戌子所举行的“最终测试”。对象,盐原鯱人。——不合格。5.00 鯱人Part.7吹过HORANTO市的海风之中,开始带上了春天的气息。帆兰户高中的结业典礼因为学业程序的重编,比往年稍微早了一点。集中在体育馆中的学生们都希望能够尽快早一刻享受春假的休闲生活,对于校长的长编训话都是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盐原鯱人,也是这些学生中的一个。以笑容满面的表情看着站在讲坛上的校长,“…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了。偷偷把手伸进去,确认了液晶屏幕。收到了一条短信。发短信过来的,是已经忘记了好几天的人。——今天晚上是初次公演,你要不要来看?间崎梨音。是有个这样的女生啊。现在能够想起的,就只有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用熟悉的手势操作着按钮。要删除这封短信吗?YES。当再次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的时候,有关间崎梨音这个少女的一切已经从头脑中消失了。“短信吗?谁发来的?”“唔——?以前感情比较好的一个女生。不过马上就删掉了。”面对小声问着自己的朋友,鯱人用无所谓的口吻回答着。包括鯱人在内,几个男生之间马上发出了一阵小声地哄笑。校长瞄了态度十分散漫的鯱人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无可奈何的表情结束了讲话,发出了解散的号令。“太好了~~干吗托那么久嘛~~”“我想校长可能觉得小鯱你看到他的头才笑的呢?你看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想笑不是吗?”“哈哈,说不定到了新学期,会发现上面被鸟筑了巢呢。”同学们开始走向各自的教室。鯱人也穿过走廊,准备进入校舍。但是他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校舍的屋顶上有什么黄色的东西在晃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砰——胸中传来了一声撞击声。就像切换了开关一般——就像表里互换了一样——一直显得黯淡无光的鯱人的眼睛,突然恢复了光泽。“戌——”他瞪大了眼睛,差点大叫出来。但是他很快发现那其实是一个挂在了避雷针上随风飘动的塑料袋。不是那个把鯱人引向战斗的穿着黄色雨衣的少女。“小鯱?怎么了?”“不、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虽然表面上装作平静,可是鯱人的胸膛却被剧烈的心跳不断撞击着。他甩了甩头,想要把脑海中穿着黄色雨衣的少女的幻影甩开。“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突然取消了哦?这次我们可是要和昨天和今天都见过的女孩子们玩啊。”“当然了,我怎么会不去嘛。而且还是久违了的正对我胃口的女孩~”鯱人露出了微笑,掩饰着心中的动摇,然后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同学。“痛… …!”不小心撞上了其他学生。用手按着的肩膀上,掠过一阵钝痛。只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可是鯱人的双腿却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他连忙伸手扶住栅栏,撑住了差点倒下去的身体。班上的同学并没有发觉他的变化,都走到前头去了。心中突然变得惘然起来,甚至感到一丝恐惧。鯱人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应该不是那么可怕才对啊——他从走廊上走到了中庭,静静地等待着学生们的大队走过。“好痛… …”抬头看着屋顶上晃动着的黄色塑料袋。——鯱人已经取回了以前的平稳日子了。在废工厂举行的“最终测试”那件事,似乎发生在很遥远的过去一般。那天,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工厂之中已经空无一人了。不要说那个叫做“虫羽”的成员,就连那个穿着雨衣的少女也消失了踪影。自从那之后,狮子堂戌子就再也没有在鯱人的面前出现过。那场最终测试,不可能合格的。恐怕结果是刚好相反。恐怕戌子是看到了鯱人那太过狼狈窝囊的样子,觉得完全偏离了自己的期待,所以才离开的吧。于是,鯱人恢复了没有战斗的和平日子。就算这一切不是因为完成了跟戌子的那个会变强的约定,也不是遭到了她的惩罚——而只是单纯地由于失望和漠不关心才达成的,也不要紧。就结果而言,鯱人还是达到了最终目的。可是——“戌子… …”鯱人连“痛楚”的感觉,也已经恢复了。过去曾经让鯱人痛苦的恐惧感,随着痛觉的复苏而开始在心中蔓延。每当他看见黄色的东西,感觉到“痛楚”的时候,就会想起狮子堂戌子。而只要一想起戌子,坏掉了的鯱人就会恢复意识。那个教导自己和<虫>的战斗方法的少女,没有教给自己“痛楚”和战术。“… …”鯱人凝视着走向教室的学生们。如果再次融入他们之中的话,自己又会变成“这边”的鯱人。又会,再次坏掉了——鯱人转身猛地跑了出去。穿过中庭,跑过正面的玄关,跑回停车场。把Solo拉了出来之后,连头盔和防风眼镜也没有戴就跨了上去。吵闹的引擎声在帆兰户高中内回响。“不要说笑了——”鯱人脸上的表情扭曲了,骑着电单车向着市中心疾驶而去。驱使鯱人行动的不是怒气。而是纯粹的恐惧和害怕。“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才想放着不管吗… …!”鯱人认为属于“这边”的日常生活,开始出现了扭曲。因为战斗而想起了“那边”的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忘记痛楚,是为了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梦想。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因为伤害而痛苦就好了——最差劲最卑劣的梦想。本来还想着“如果是个美丽的梦想就好了”的自己的梦想,原来却是充满了诅咒和自我中心的愿望。而且,自己竟然还为了想起这样一个梦想,破坏了好几个别人的梦想——“让我想起了这么多的事,自己就要开溜吗… …!”鯱人已经想起来了。而让他想起这一切的,毋庸置疑是戌子所带来的战斗。只有身在战场之上的时候,鯱人才能恢复真正的自己——“戌子… …!”鯱人在市中心不断徘徊,寻找着骑着Vespa的雨衣少女。第一次和其他附虫者战斗的十字路口。跟戌子初次邂逅的小巷。和戌子战斗的大楼。“戌子… …!”虽然鯱人拼命搜索戌子的身影,却是连半个影子也找不着。“为什么,戌子… …!”恢复日常生活这一点让他感到恐惧。变回那个扭曲的自己这件事,真的很可怕。——不。“是不是因为我没能成为战士… …?”生存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痛苦。因为怀有最为差劲的梦想成了附虫者,最后却忘记了梦想,变成了扭曲的人格。鯱人成了一个以破坏别人的梦想为乐的最卑劣无耻的人。“所以,你就要抛弃我了是不是——”要是自己从战斗中抽身出来的话,一定又会去破坏别人的梦想了。但是对痛楚心存恐惧的他,已经无法再战斗了。这样的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戌子——!”在没有人经过的小巷中,鯱人忍不住大叫起来。由于摆头失误,电单车的车轮滑倒在水洼之中。鯱人从车座上被抛离,重重地撞在地面上。“… …好痛… …好痛啊… …戌子… …”蜷缩着身体颤抖着的鯱人眼中,有泪水滚落。没有了戌子在身边的话,自己一定又会回到那坏掉了的日常当中去。那种事情是如此的可怕,让他感觉到一种无法忍耐的罪恶感。“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不管阿… …戌子… …!”无法战斗的狂战士——无法承受自己本身梦想的丧家之犬,正滚在阴暗的小巷中痛哭流涕。5.01 戌子The last在看得见海的电波塔顶上,狮子堂戌子正坐在那里吹海风。背后是HORANTO市林立的高楼。“… …”坐在冰冷的铁粮上,以一脸呆然的表情眺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在那个废工厂之中被塞到她面前来的现实。到完全接受为止,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可是一旦接受,头脑就变得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有被惨淡阴暗的虚无感觉,占满了整个心胸。眺望着海的戌子脑袋里,废工厂中看到的光景像闪光一般复苏了。“呜… …”她用颤抖的手抱住了头。“呜呜呜… …呜呜呜… …!”正常的思考能力已经麻痹了,整个人陷入了疯狂之中。被海风吹拂着的戌子的脸跟数日前比起来憔悴了不少。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不禁想起鯱人那狼狈的样子来。不要说睡眠了,就连饭也吃不下。含在口中的棒棒糖被牙齿咬碎,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呜呜… …呜啊啊… …!”究竟是哪里错了?是戌子的教导方法出了问题吗?还是鯱人自己有什么问题?不,鯱人是完美无瑕的。虽然对于戌子的教导不太用心去学,但是单凭天姿就已经能够完全吸收进去了,而精神方面也是那种如果失去了战斗就会活不下去的“濒临崩溃”的状态。而戌子也对鯱人进行了完美的教育。本来他还差那么一步就能到达最强战士的位置,为自己的使命画下完美的句号。这样的他本来应该成为戌子生存的证据——能够让戌子的生存得以饶恕的活着的证人。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是说,戌子在最后的最后被命运背叛了。“我… …我… …!本来应该可以被饶恕的啊… …!只要使鯱人成为一个完美的战士的话,我就… …!”那因为苦闷而扭曲的表情中,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作为狂战士让人闻风丧胆的战斗员的半点影子了。而鯱人也和戌子一样属于狂战士。戌子一直相信就凭这一点,他也会变强。但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就连怀有的梦想这一点,两人都一模一样。想起了梦想,想起了恐惧和绝望的他,应该无法再进行战斗了吧。害怕受伤的战士?这种存在,只不过是一个恶劣的玩笑而已。戌子自己也曾经因为想起了梦想而在战斗中落败。然后就开始对自己的<虫>失去了抵抗力。附虫者无法自行选择梦想。拥有邪恶梦想的戌子无法抵抗栖宿在自己身上的<虫>。因为没有守护自己梦想的理由。所以作为梦想的代替品,必须有某个生存的目的。对于生存的执着,能帮助她对抗<虫>的侵蚀。失去了使命的戌子,就无法再活下去了——“我已经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难道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我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甚至连活着这件事也… …!”口中含着的糖果已经融化,也没有补充品了。刚才口中的糖已经是最后一枝。特环配给的这种糖果含有大量能够让人容易吸收的铁质。戌子要是不经常含着这个的话,就会很容易出现贫血症状。因为操作磁力这种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体内血液中所含有的铁质的消耗速度可以说是近乎异常的快。但是就算有这个糖果,所起到的作用最多也就是勉强能够把性命拖长一点而已。在这个城市中使用了过多力量的戌子,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这样子呆着的时候疲倦不堪的身心也不断发出着悲鸣。“难道我就连下一次战斗,也没有资格参加了吗… …!”能够成为决战的战斗曾经出现过好几次。首次捕获<冬萤>的战斗,还在训练中的戌子没有来得及参加,那个可以断言是最初的一次大型战斗。接下来比较大的战役,应该就是青播磨岛的那一次了。<原始三只>中的一只,<第三只>的歼灭作战。但是那个时候,戌子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了。陷入了绝望中的她就连生存的意义也几乎失去了。还有些战斗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那个让使枪的少女从附虫者的战斗中消失了身影的那场战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刚刚恢复的戌子就更不可能参加了。然后还有去年的平安夜。在叶芝市进行的和<瓢虫>的决战。当时独自一人踏上了旅途的戌子自不用说,她用心栽培出来的学生,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而已经成长了的人,又因为各自手头上的战斗,无暇顾及。作为战士被培育起来的她,除了战斗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生存之道。但是戌子却一直被重要的战斗挡在了门外。“… …下一次战斗的气息,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了… …可是,我却… …不能作为一个战士活下去,就连作为一个战士死去的场所也… …难道连作为一个战士生存过的证明,都得不到吗… …!”作为一个悲惨狼狈的败北者死去——就像命运在自己面前这样子宣布了一样。“哈——哈哈… …”戌子发出了超越了绝望的笑声。“至今为止的人生都毫无意义吗… …这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无所牵挂啊… …”什么也不留下地静静消失这样子或许反而更好。心底涌出了这种想法。再坚持为自己的人生雪耻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自己消失之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得快点去道歉才行。从战场中消失了身影的戌子,一定已经被遗忘了。因为他从来都只会向前看,所以对于拼命在他身后追逐的人一定没有放进眼里。但是即使这样,戌子还是觉得自己必须道歉。她这一生,都以追上他,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为目标活到现在。剩下的这不多的时间,戌子决定要用来跟他谢罪。取出手机,按下了熟记的号码。这是违反特环规定、不经过组织直接联系的电话号码。“呀呀——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她用故意挤出来的开朗声音嚷道。对方那似乎老大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由于作弄战斗之外的他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戌子以前经常做。“不要叫我小狗啊!就是因为你这么叫我的关系,才会让东中央支部的家伙全都这样子跟着叫的!——唔?不,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啦。只不过是偶尔联络一下老朋友而已啦。话说回来,你现在在干什么?”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叹息。看来因为不是在执行任务的关系,只好死心,决定暂时充当戌子的解闷对象了。“哦,在去西远市的途中啊——那里是个好地方呢。看来你还是老样子,到处奔波啊。嗯,我现在也在赶路啊。是一个叫做HORANTO市的地方,有漂亮的海哦。也许有点像樱架市吧。让我不禁想起了和你一起接受训练的那些日子。哈哈,你当然会这样想啦,因为在格斗训练中你一次也没有赢过我嘛。不,不,没有弄错,我可是大获全胜呢。”就算会忘记自己家人的脸,也不会忘记关于战斗的记忆。这种事情也许很讽刺——戌子是个天生的战士。“算了,不要这么说嘛。偶尔也陪我叙叙旧,说说以前的事啦。在<冬萤>的骚动结束之后我就转移到了中央本部,还真是彼此都名声在外呢。只要有哪个地方发现了强大的附虫者的话,我们就会被派出去组成特别队伍——没有这种事啦,那可是快乐得很啊。虽然有些时候我发起狂来会认错你把你痛打一顿啦。”作为一个战斗员,她的表现完美出色,让她在这种时候回忆起来也仍然感到无比自豪。而戌子不断地往下说的同时,对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还是静静地听着她说。“对了,那场战斗你还记得吗?歼灭了目标之后我们吵了一架,然后火冒三丈大打出手。虽然我的曲棍球棒被你折断了,但是我也打断了你的肋骨,然后你——”还想往下说的,但是对方不知是不是对于这种长篇大论的回忆论感到厌烦了,说了一句“先不要说这个了”来强行转移话题。“啊?你问我在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HORANTO市——”正想要解释的她的话语,被对方打断了。“… …咦… …?”反射性地漏出了一句愚蠢的反问。——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前线啊?看不见脸上表情的对方,这么问道。“我、我——我——”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光是理解电话另一边的他所说的话,已经让她筋疲力尽。难道说只看着前方的你的视野中… …也有我的身影吗… …?可是这一点,本人才刚刚要决定放弃的啊。他在战斗的同时,还等待着她回去——“… …嗯,嗯,我有听到啊,<冬萤>逃走的事情,以及那个数据磁盘。嗯,是啊。我想应该会变成那样。是啊,她手上应该掌握着钥匙吧。”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正被凄惨的败北感折磨着的戌子,理所当然地说着即将逼近的战斗。向已经决定就此画上句号的戌子,他毫不怀疑地说着将来的话题。“嗯,嗯,嗯… …”不断点头的戌子脚下,一滴晶莹的水滴落到了地上。不相信戌子的,不是别人,而是戌子自己。啊啊,好不甘心——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一阵强烈的不甘。我再也无法和你并肩作战了啊——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所以连那么纯粹的愿望也忘记了。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强的真正原因了。“——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的说。”提出问题的戌子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不甘心,好不甘心。无法再和他站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这件事,实在让自己痛心疾首。但是现在的他还是那么强,让戌子觉得即使没有自己在身边也应该无所谓了。“失去了我这个优秀的拍档之后,你找到了那个使枪的少女当你的新拍档——啊呀,好激烈的抗议呢,不过,我不受理哦。”很自然地呵呵笑了起来,但是很快,恢复了认真的声音问道:“你连那个少女也失去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孤身奋战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戌子知道这代表了肯定。“是吗… …你真的很强。一个人赢得所有战斗,一个人背负了一切。今后恐怕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伤害吧。但是今后肯定会出现只有你一个人赢不了的战斗的。我已经感觉到大型战役即将来临的气息了。”他突然低声吐了一句。——我可不想被老是不肯回来的小狗说这样的话。戌子很高兴他喊自己的名字。“回来的人不是我。”但是戌子还是否定了他的说话。多亏了一直坚持不懈战斗的他,让戌子想起了某件事。戌子至今为止把作战方法教导给了很多附虫者。这同时也意味着让它们接受了作为战士生存下去这种宿命。就像<原始三只>一样。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许就跟不管人愿不愿意,把人诱向战场的他们一样。但是,有一样决定性的不同。“我所教导的人,总有一天会和你并肩作战的。”戌子曾经对<原始三只>的其中一只<浸父>说过这样的话————你们不可能预知我们的可能性。戌子所教导的,其实只是战术而已。她真正寄予希望的是,那些学生们的可能性。戌子自己的人生就是被战斗所隔离的悲惨人生。但是自己亲手交到出来的学生的可能性,却是不能一起否定的。“光是我一个人的力量的话,根本没有什么作为可言。但是我所培育的新世代的强大力量,很快就会进入你的战斗之中。我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占战场了哦~”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淡淡地道:——我不会期待,但是我会等的。这种简单而不带感情地回答,很像他一贯的作风。但是只要这样就好了。现在的话,这样就够了。“啊啊… …战斗在呼唤我呢。”戌子握着手机站了起来。转身背向大海,俯视着HORANTO市的街道。戌子的感知能力已经感觉到了在街道上徘徊的邪恶波动。那是比以前感觉到的时候还要巨大而肮脏的气息。一团黑云正在侵蚀着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的天空。“想不到战斗竟然会向这样的我招手… …我得走了。”俯视着炎夏的戌子的脸上,没有半点迷惘。面对询问着到底怎么回事的对方,戌子简单地说道:“今后特环应该会成为被袭击的目标哦,你小心点。”<浸父>袭击管辖HORANTO市支部这件事,总有一天会传入他的耳中的吧。他的话应该能撇开先入为主的观念,正确地把握事态。“那么再见了… …‘郭公’。”戌子挂了电话,耳中传来了摇撼整个天空的钟声。这下子能够确实捕捉到<浸父>的行动了。果然——他还活着。前几天,一个住在赤牧市的男人离奇死亡,他的尸体上就残留着<浸父>的波动。所以那之后戌子就一直在想。<浸父>究竟是什么?他的能力和特性又是什么?“你的真正面目终于开始暴露出来了哦,<浸父>。”这种波动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也许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形态了吧。现在他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街道中移动。“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话… …你绝对不是不死之身。”戌子的全身腾起一股紫电。她戴上了挂在脖子上的防风眼镜。从电波塔跳下,向着地面上坠落之际,利用电波塔和自己本身的磁力产生排斥,向着覆盖着乌云的天空飞翔而去。很快失去了速度,就在撞上面前的大厦时,一个回转,在双脚快要碰到大厦墙壁之前,戌子再次增大磁力,反向飞行。在HORANTO市的上空进行着瞬间移动的戌子和正在地上移动的<浸父>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缩短。“这、这是… …”终于捕捉到波动发生源头的戌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穿越市中心的大路中央,一块肮脏的暗黑团块正在高速移动着。在以前鯱人曾经遇见其他附虫者的单向二车道的中间,正被一团不断喷着瘴气的雾霭覆盖着。戌子所预测的<浸父>的能力其中之一,是一种可以称为迷彩的能力。与其说是隐藏自己的身影,不如说是直接把自己的存在和领域从一般人的意识中隔离开来。要想识别他的姿态的话,如果不是意志力强大的人恐怕很难办到。不过虽然不能意识到它的姿态,但是被瘴气碰到的人还是会受到影响。车道上的行人和驾驶车辆的人都皱起了眉头。“真是厉害。想不到他的力量可以增大到这个地步。究竟… …”由于瘴气的浓度太大的缘故,那一团暗黑的中心之中只能看见肮脏长袍的其中一角而已。那暗黑的中心处若隐若现的黑色长袍之下究竟是怎么样的肉体这一点就无法确认了。<浸父>看来已经发现了在大厦之间移动着追踪自己的戌子,只见他那长袍在瘴气的中心蠢动起来。抬头看着戌子的长袍之中,果然只有一片黑暗。“看来这个来当对手的话,应该没什么不满的了。”戌子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敌人越是强大,对于战士来说就越是值得高兴。“你就尽管去你喜欢的地方好了。我就让你好好选择你死的地方吧。”要是想要先发制人的话,这里无辜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了。但是如果<浸父>这个时候停下来的话,戌子觉得自己也不会顾虑这么多。她身上狂战士的血已经开始沸腾了。她取出了手机,打算向本部的支部请求支援。虽然不觉得他们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至少可以暂时充当幌子,让戌子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必杀的最后一击吧。执着于一对一的战斗的话未免太过迂腐了,巧妙运用幌子或着诱饵也是一种很堂堂正正的战术。“… …”但是这时候她却想起了刚刚通完电话的那个最强的战士。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样做?答案根本不用考虑。至今为止总是一个人背负起所有一切的他,就算这种时候也一定会选择独自一人战斗,绝对不会有错的。“啊啊… …这样啊… …”戌子终于理解他的心情了。“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才会选择一个人战斗的啊。是因为相信能够在经历死战之后活下来的只有自己是吗。还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呢。”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显示出温柔的他,以及拥有被称为残酷恶魔这一侧面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对于敌人冷酷到底… …对于自己人则是温柔得不行。什么恶魔嘛,这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有人情味吗?或者说——就连那种人情味都已经失去的我,才是真正的恶魔也说不定啊,对吧?”那是不是说戌子连心也已经被自己身上栖宿的<虫>吞噬了?她把已经掏出来的手机放回了口袋之中。“看来我的水平还不够啊。到了最后的最后,才发现还有大把的东西不得不学习。”本来扭曲的笑容开始变得沉稳起来。“作为你强逼我学习的回礼,真想亲手否定你的想法的说,不是让你自行承认我的实力,而是从旁侧击,强制性地让你承认——不,这个已经不是我的任务了啊。”正在眼下移动的<浸父>终于离开了市中心。在高大的大厦消失了之后,戌子跳向地面。移动到了电线上,再把磁力集中在双脚上进行着飞速移动,继续追踪<浸父>。以灯光璀璨的街道为背景,向着寂静的国道奔走。当戌子看到眼前出现的光景之后,终于弄明白<浸父>的目的地了。“是Oranje Land吗… …!”美丽而带着梦幻气息的灯光群出现在远方。尤其明亮的是以剧院为首的设施密集地带在人工池的中心上浮着的。应该是复原之后的贸易船只。而在宽阔的土地上到处设置着的不断旋转的灯光,是风车上的照明。而建在Oranje Land旁边的巨大会馆,也一片灯火亮堂。就像是座绝大的发光圆盘横放在地上一样。“恩… …”<浸父>的移动速度突然急速增大了。沿着前面那歪歪扭扭的路,跃过栅栏进入了Oranje Land的范围。在竖立着风车的地域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影。戌子突然想到今天是那一出有名的歌剧“BEAST”的初次公演之日。一般人的气息在剧场附近十分密集。而瘴气团块似乎也是向着那边去的样子。“追逐游戏就到这里为止吧。”越过栅栏的的戌子的身影留下瞬间残影,消失在空气之中。利用瞬间移动的全身缠绕着紫电的戌子再次出现的地方,是那弥漫着暗黑雾霭的长袍之中。戌子手上的曲棍球棒把缠绕着瘴气的<浸父>整个打上了空中。“来吧,跟我好好打一次吧,<浸父>!”长袍毫无反抗地被抛向俄空,戌子瞬间移动到上面,增大磁力,同时把磁力也附加到<浸父>身上。戌子的曲棍球棒一闪,由于强大磁力的作用,<浸父>向着地上弹去。一声巨大的声响震撼四周。地面有如受到了陨石撞击似的下陷了一大块,<浸父>由于惯性在地面继续往前滑行,撞上了一架风车。戌子降落在地面上,转动了一下曲棍球棒,摆开了架势。“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你的瘴气… …和那个叫做‘霞王’的战士所拥有的能力很像,但是和她不一样的是,你无法抵抗物理性攻击。而且在那肮脏的长袍本身和‘里面’,有着你的实体。”最后决定用来作战场的地方,是Oranje Land的郊外。虽然用霓虹灯装饰着的风车四处耸立着,但是现在是夜晚,观光客跟白天比起来少了很多。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池,水面倒映着风车的灯光。“那么我干脆用HIT AND AWAY的招式不断攻击,直到歼灭你为止好了——本来只能够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才能发挥能力,欠缺主动性这一点是特殊型的弱点… …但是我已经利用提高移动力来克服了这个弱点,所以应该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了!”高傲地发出宣言的戌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在风车前面慢慢站起来的长袍的身影。——没有任何前兆。“…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阻碍我前路的话——”瘴气瞬间充满了周围。一眨眼之间,暗黑已经包围了戌子和<浸父>所在的地域。天空被乌云覆盖,空气急速变得污秽不堪。就连装饰用霓虹灯的灯光也被吞噬,周围的空气都被污染了。“就让你变成我的血和肉吧… …我的孩子啊!”钟声骤然响起。在声音的侵蚀之下,周围的地面正以音速产生着变化。泥土以及脚下的沥青地面,都变成了大片的毛毛虫群。“新的容器,即将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容器’和以前那先天不足的东西有着天壤之别是吧?”戌子的身体轻轻浮在空中。她高高跃起,跳到了还没有遭受毛毛虫侵蚀的风车的顶上。在挥动曲棍球棒的同时,她周围的污秽气息也跟着消退了。“但是那句话可是我的台词。你就好好看清楚狂战士的真正姿态吧!”雨衣的表面出现了剧烈的放电现象。由于戌子那逐渐扩大的领域,<浸父>的瘴气被压了回去。化作了紫电团块的戌子的脸,变得越来越扭曲。同时受到互相吸引、互相排斥这两种磁场的影响,充血的右眼和铁质浓度增加了的左眼的颜色也变得不一样。那已经进入了某种催眠状态,像野兽一般敏锐的双眸紧紧盯住了<浸父>。“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戌子的咆哮和破坏的轰隆声几乎同时响起。瞬间移动到<浸父>头顶上的戌子奋力挥下了曲棍球棒,目标身后耸立着的风车连同地面一起被击成了碎片。地面上蠢动着的毛毛虫像神话中摩西的十诫一般断成了两截。由于这强力的一击,弥漫长袍四周的瘴气的一部分消失了。但是很快几万条毛毛虫形成巨大的波浪,包围了戌子。而被瘴气笼罩着的长袍则移动到毛毛虫之中,消失了。“噢噢噢噢噢噢!”但是戌子的感知能力却准确地感应到了长袍的所在。她把曲棍球棒高举在头顶上转了一圈,用力往地面砸了下去。紫电炸裂开来。以戌子为中心的一带因为受到强烈磁场的影响,连空气也为之摇撼起来。由于引起的放电现象和气温上升的缘故,人工池中积蓄着的水和毛毛虫一下子被蒸发了。就连出现在开始变得清晰的视野中的<浸父>,也受到了损伤。包围着长袍的暗黑雾霭大量发散了、消失了。在遥远的头顶上方,钟声再次响起。星辉光芒已经被遮盖了的夜空出现了一座破败的教堂。戌子的周围急速被暗黑的领域包围了起来。但是戌子的瞬间移动要快很多。一眨眼之间已经突破了<浸父>所产生的领域,移动到了长袍的后面。戌子的曲棍球棒向着<浸父>狠狠砸去。有如闪电一般的冲击把暗黑的瘴气一扫而空。<浸父>被压退到很远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出尽全力时候戌子的战斗力,跟一号指定有着同样强大的战斗力。之所以在她的全盛时期也没有能成为一号指定,也许是因为在战斗时经常会丧失自我的缘故,又或者是能够出尽全力的时间太短——还是说一号指定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其它特征?这一点到最后还是没有弄明白。“… …我认为你的本体不是在于那有着人类外形的身体。”戌子用像是野兽一般的目光瞪视着前方。<浸父>慢慢地撑起了身体。由于戌子产生的巨大冲击而断开的长袍变成了毛毛虫,流着混浊的血液落在了地上。“那一件肮脏的长袍,才是你的本体。呈现出长袍的形状的,是作为本体的毛毛虫… …而攻击时产生的毛毛虫,只不过是力量进行具现化的产物而已。作为能力发动体的空中浮现的‘教堂’,又或者是作为本体的毛毛虫,只要歼灭其中一样的话,你也就完蛋了!”在看穿敌人能力的洞察力方面,戌子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凭着天生的才能以及常年的战斗经验,看破了<浸父>的能力。“然后作为本体的长袍要想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必需要有能够作为‘容器’的人类。从你丢弃之前的容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算起,似乎这个容器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应该是把那些满足某个条件的人,选择为容器的吧。如果跟那个容器产生排斥,又或者没有容器的话,你是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逗留的。”戌子已经打退了的污秽领域,一转眼之间又再次出现了。在钟声鸣响之中,弥漫在<浸父>全身的瘴气也开始慢慢复原。紧握着曲棍球棒的戌子,脖子上开始渗出了汗珠。“看来真的像你所言,这一次的容器跟你很合得来嘛…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自己,应得了这场战斗吗?这种想法开始在脑内盘旋。看来敌人已经得到了超出自己想象的强大力量了。但是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在心中暗暗鼓励着自己。在战斗中最大的敌人就是绝望。会浮现出自己战败的景象的人,是自己。那么能够打消这种最为绝望的景象的,也只有自己。要用最大的一击,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复原之前一击消灭才行。我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那一瞬间的冲击… …这种事情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了——作为战士的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只希望能够让敌人跟自己同归于尽——立下了决心的战士心中,再也没有迷惘了。“你就给我在这里陪葬吧,<浸父>!”戌子说着把曲棍球棒在手中转动了一下,摆开了架势。受到已经升华到最大极限的戌子的力量影响,周围的空气开始摇撼起来。紫电迸发而出,形成了浅葱色斑虫的形状。“… …就让我来把绝望,带给踏上了毁灭之路的你吧… …”<浸父>也在不断地扩大着自己的能力范围。夜空中浮现着的巨钟,发出了破碎的声响。“我本无隐藏已身力量之意… …想要隐藏我力量的,是你所属的卑污组织… …”“这件事我也想到了。关于你真正的‘本体’方面,中央本部肯定有着某种形式的关联吧。虽然我不清楚魅车副本部长本身知道多少。”戌子并没有动摇,只是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如果假设<浸父>所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能够解释了。“魅车… …可恨的名字啊…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束缚着我的人… …”“… …果然是有所关联的吗,那个细眼女人!”“我的本体虽已产生变化,但依然存在… …现在在你面前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块碎片而已… …”嘶哑的声音之中混杂着无法掩盖的嘲笑。“这个我也早已了解了。趁着中央本部进行的实验失败之时,你释放出自己的碎片。——那是你自己对我所说过的。”拥有强大力量的眼前的敌人,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这个真相已经足够让戌子感到绝望了。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就连戌子自己也没有把握打赢的敌人。戌子在这里拼上自己性命,真的有意义吗?这种想法也开始在戌子的脑内盘旋。但是现在的戌子已经没有踌躇的余地了。“你所说的绝望什么的,对我而言,正是希望!”戌子积蓄着全身力量,露出了充满确信的笑容。“如果所谓的碎片是无穷无尽的话,那么你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开?为什么要如此拼命找寻能够维系你存在的容器?对于答案我知道得很清楚,你所谓的碎片,是有限的。没错,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浸父>的沉默肯定了戌子的推测。“你以前的碎片,已经被<郭公>摧毁了。而现在我又将会在这里,消灭其中之一。”戌子身上穿着的雨衣像被风吹拂一般扬了起来。蕴藏着压倒性力量的紫电领域,把<浸父>所支配的领域反弹了回去。“我来预言吧。就算下次再有其他碎片出现,也会有其他战士来消灭它。再下次出现的碎片也是如此。因为能够打倒你的战士,应该在这个世界之中成长起来了。”“… …!”自称为神的<浸父>的波动产生了动摇,戌子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看来你害怕了啊。”戌子的身影瞬间移动起来,只留下一瞬残留的影迹。“这种恐惧,正是‘人类’赐予你的东西,好好品尝一下吧!”化作了紫电之枪的戌子冲向被毛毛虫填满了的大地。戌子手上的曲棍球棒径直刺向弥漫着黑暗瘴气的<浸父>的头顶。互相抗衡着的两方力量,使瘴气急速消退。戌子集中了全身剩余所有力量的一击,让隐藏在长袍之中的身体裸露了出来。“… …!你是——”在慢慢消失的长袍之中,那人露出了笑容。就在戌子的曲棍球棒穿过长袍,快要碰上肉体额头的瞬间——“… …我的孩子啊,你以为这样就能消灭我吗… …”就在作为<浸父>一部分碎片的长袍完全消灭的前一秒,戌子的身体失去了力量。她的脸上露出了寂寞的笑容。要是时间能够,再多一点的话——要是自己能够,再争取多一点点时间的话——应该就能取得胜利了啊。但是战斗之中,没有“要是”可言。这已经是戌子的极限了。“… …”意外的感觉让她清楚了解到原因。味觉。口中的糖果已经融化,消失了。——时间到了尽头。和特环失去联络的戌子,没有预备的糖果。“… …直道最后,我的战斗都是这么悲惨啊——”但是即使如此,戌子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只能把曾经在战斗中生存的自己的所有一切,毫不吝啬地扔出去了。——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战斗吧!这样子教导鯱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还以为决心要同归于尽的话,就一定能赢的。但是看来戌子的身体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虚弱无用得多。在戌子的眼前,已经失去形态的长袍正像后退播放的映像一般迅速复原。“啊啊,真可悲… …”一滴眼泪落在戌子的脸颊上。“看来你是被自己的梦想吞噬了啊。”长袍遮盖之下<浸父>的脸,是戌子认识的人。“既然不能赢你… …我还是想要救你的。看见现在的你,我就禁不住想哭。就连另一个我,也已经失败了啊。”露出了笑容的人,再次被暗黑的瘴气所包围。“在人类消灭我之前… …先让我来把你们吞噬殆尽吧… …”“呜… …”毛毛虫群扑向戌子。戌子的身体被咬破,飞向天空,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嘎!”失去了力量的戌子无法采取防护姿势,径直撞在了沥青地面上。就算是戌子,肉体上也不过是普通的构造而已。在受到冲击的同时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声音。“这个容器的话,应该可以无限地吞噬人的梦想,使之成为我的血肉吧… …”戌子的意识急速远去。“储蓄力量… …等待王前来迎接我的时刻吧… …”他的话仿佛在说只剩下渣滓的戌子的心,连吃掉的价值也没有一样。<浸父>的气息渐渐远去,连看也没有看倒下的戌子一眼。“… …啊,另一个我啊,听我说几句吧… …”同时——“我和你不同。我还没有输啊——”戌子的感知能力,感觉到另一股波动正在接近。5.02 鯱人Part.8鯱人倒在人迹罕至的小巷中,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时间在静静流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到了晚上了。不管怎么找,都没有发现狮子堂戌子的身影。连手机也打不通。自己已经被她舍弃了。随着这个事实慢慢侵入头脑,其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无关紧要了。与其又再忘记自己那邪恶的梦想,回到那个坏掉了的自己的话,还不如干脆这样死掉算了。“我能够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啊… …”怀着差劲透顶的梦想,因为想要分享痛苦而四处破坏别人的梦想。竟然还不知羞耻地活到了现在。不过,还是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太难受了。太痛苦了。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还是想寻求救赎。“到了现在还想着要戌子来拯救自己… …我还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笨蛋啊… …”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自己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但是却找不到。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作为一个战士也没能合格。“… …”实在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价值啊——一旦想到这里,便觉得没有必要再思考下去了。头脑中一片空白。——本来应该什么也没有的头脑之中,却感觉到了某种东西。“… …?”鯱人皱起了眉头。本来打算就这样失血而死或者冻死或者饿死就算了的,却因为那一点在意的感觉,思考无法停止运转。头脑中的那一点感觉,很快扩散到鯱人的全身。身体越来越无法保持静止,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睁开了双眼。“真麻烦,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胸中的心脏越跳越快。鯱人所感觉到的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情绪。但是却有种熟悉的味道,而且非常强大、可靠的样子。——不,不对。是两种感觉。一种是让人恐惧、恶心的东西,另一种是有着强烈意志的东西。两者在不断抗衡着。“… …”他撑起上半身,把视线投向远方。那个方向上存在着两种力量。和一般力场不同的,特别异常的力场。“——戌子?”无意识之中喊出口的名字。听见自己的呢喃之后,鯱人终于发觉了头脑中冒出的这种感觉是什么了。身体立刻弹了起来,然后在大脑还没有来得及下命令的时候,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动起来了。他一手扳起了倒在地上的电单车,启动了引擎,匆匆忙忙骑了上去,踩起油门。上了国道之后,按照那种不明感觉的指引向着那个方向直奔过去。鯱人所感觉到的力场——拥有确实的生命力正在跳动的力量,带着鯱人所熟悉的少女、戌子的气息。是一股强大猛烈的巨大力量。另一方面,就在旁边的另一种力量,鯱人也发觉了它的真正面目。<浸父>——恐惧在鯱人的胸中复苏。“不是早就打倒了的吗… …!”穿过市中心之后,鯱人仍然一直线地向着力场所在的方向前进。为什么自己能够感觉出戌子他们的力量?虽然对于这件事鯱人也心存疑问,但是激烈地抗衡着的这两股力量的波动实在太过强烈,由此引起的恐惧让他来不及细想其他事情了。好强大——<浸父>的力量比起以前要增大了不少,这点很容易就感觉出来了。相对的戌子也放出了鯱人至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力量。在飞速驾驶着SoloO的鯱人面前,出现了Oranje Land的建筑群。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力量的波动也在接近。“… …!”两种力量一瞬间变得更为强烈了。然后其中一股力量急剧变小,最后消失了。消失的是——戌子的力量。“戌子… …!”沿着道路赶往感觉到戌子力量的地方。使用身为附虫者的力量,减轻了电单车的重量,跳过了栅栏。耸立着风车的一带像被炸弹炸过一般一片狼藉。“戌子!”看到倒在地面的戌子之后,鯱人连忙飞跃过去,停下了电单车。伸手抱起奄奄一息的戌子,只见她的胸膛还在一上一下地呼吸着。黄色的雨衣到处都是被撕破的洞,戌子自己也在大量出血。“戌子!戌子!”从拼命大叫着戌子名字的鯱人身上的口袋中,掉下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那是以前戌子给他的糖果。由于一直没有心思去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所以只是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吃。少女慢慢睁开了眼睑。“… …你拿着不错的东西嘛。不好意思,麻烦你还给我好了。”看到糖果的戌子立刻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中。“——这样的话,就能再战斗一小会儿了。”鯱人不禁哑然,定定地凝视着戌子。都已经疲累、受伤到了这个程度了,戌子还是没有丧失战意——“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再次睁开眼睑的戌子唐突地问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你和<浸父>就在这里… …”“… …原来你也有感知能力啊。真是越来越像我了。”戌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我是——”虽然一时模糊地跑了过来,但是具体是来干什么的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本他拼命找寻戌子,是为了要让他拯救自己。因为他对于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无法忍受,也无法承受自己所怀有的梦想。他以为如果是戌子的话,一定会拯救自己。但是,现在出现在鯱人眼前的戌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本不是能够拯救鯱人的状态。“… …对不起… …”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厚颜无耻了。鯱人把脸埋入戌子的胸前,颤抖着肩膀你难道。“我… …结果还是没能成为战士… …”如果能够在战斗之中找到自己的使命的话,也许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意义了。如果能够变得像戌子那样强大的话,应该能够指导别人了吧。但是鯱人已经无法战斗了。虽然感觉到<浸父>的气息就在背后,但是却连回头也做不到,充满心中的,只有恐惧之情。“… …我穿着的雨衣的右边口袋里… …那里面装着的东西,给你好了。”戌子用冷静的声音说道。鯱人惊讶地抬起了脸,按她所说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那破破烂烂的雨衣口袋里,放着一张银行卡。“那是我的私房钱。因为名义也是架空的,所以应该很难立足吧。密码已经写在卡上了。”“… …?”“我也有两件不得不向你道歉的事情。一个是我想要杀死间崎梨音的时候那件事。其实我是认真的,我原本想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就可以把她排除掉了。”鯱人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后方。——今天晚上是初次公演,你要来看吗?梨音发过来的短信是这么写的。现在终于知道了剧院为什么会集中了那么多人。<浸父>离去的方向,正是剧院。而梨音也在那里——戌子仍然紧闭着双眼往下说道:“另一件事就是,我违背了和你的约定。我向特环暗示过你的存在,应该很快就会在这个城市中开始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了吧。”“搜索… …?”“快点离开这个城市,鯱人。手上有那笔钱的话,应该可以应付一阵子。在这件事平伏下来之前,你暂时离开HORANTO市吧,如果是拥有感知能力的你的话,应该能避开追击者的搜索才是。”“… …”就算听见戌子的话,鯱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感觉。自己早就已经失去是存价值了。不管给哪里的什么人追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对于自己曾经毁坏过许多人梦想的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那戌子你… …怎么办?”“我吗?我已经受够了。”躺在鯱人臂弯中的少女再次叹了一口气。“无法再作为战士生存下去的人生,对于我来说就只有无尽的痛苦。培育你失败这件事,让我真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没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学生们活跃在战场上的身影,的确是很遗憾。而能否兑现我曾经答应过某个人的承诺这一点,又让我不安。从结果上来说我违背了特环的命令,一想到要被处罚就觉得害怕。然后最后还输给了<浸父>,真是让我不甘得要命啊。”戌子的雨衣正面,闪过一丝小小的紫电。戌子露出了笑容。“——所以,我会继续战斗下去。”叫做狮子堂戌子的这个打扮奇怪的旅客,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士。明明已经伤得动都动不了了,却还是只想着战斗。“是吗。”鯱人把戌子轻轻放回了地面上。“那么,再见了。”戌子虽然说鯱人很像她,但是她肯定是弄错了。鯱人不像她那么坚强,也没有战斗的意志。看着远方的Oranje Land,不禁回想起来了。没有留恋?那是骗人的。其实有那么一点,是自己难以取舍的。只要处理好那件事的话,鯱人就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啊,再见了,你小心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避开那些烦人的附虫者这件事,我已经习惯了。”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隐藏着自己的无地自容,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只要能够从会对自己构成伤害的麻烦事中逃走就好。那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变过得,盐原鯱人的真正想法。鯱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回戌子身边,弯下身子,把脸凑近戌子。反正我是最差劲的人。现在的话也没有必要再看戌子的脸色了。而且眼下也没有必要担心会受到反击。只有那么一瞬,两人的唇重叠在一起。“好了,那么色色的事情也干完了,光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会遭到天谴吧。”“… …看我不宰了你,臭家伙,还不快点给我消失!”戌子用恶鬼似的表情狠狠瞪着他。鯱人迅速逃走,启动了电单车。当他启动引擎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早已听惯了的叹息声。“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真拿你没办法。”“戌子则是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这么帅气啊。”电单车飞驰起来,鯱人咬紧了嘴唇。“… …结果我还是没能变成像你那样。”在Oranje Land耸立着的风车之下,两名狂战士互相道别,就此分开。5.03 The others在剧院的馆内,充满着大批的观众。焦急地等待着开演的人们的喧闹之声,穿过除了关系者之外禁止进入的通道,传到了剧团成员所在的后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正走在通道上。长袍的主人把手伸向一道大门。门被慢慢推开。那里是宽阔的后台,身穿舞台装扮的每个演员身上。都弥漫着一股紧张感。正在检查小道具的人,确认剧本的人,向着墙壁进行着发声练习的人。每个人都集中精神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上。“间崎!”被人这么一喊,穿着长袍的人——间崎梨音回过头来,解下了长袍。“你刚才去了哪里啊!?不要以为自己出场比较晚,就一声招呼也不打跑出去!”受到了斥责之后,穿着演出服装的梨音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到外面冷静了一下。”梨音的角色是作为主角的护士的妹妹。按照设定作为修道院修女的妹妹,会被军队错认为是放走敌国士兵的野兽的人而被抓走。“你可是被哈里希先生推荐才合格的,要是到时候有个什么失误的话,那就等于给哈里希先生丢脸了!”“… …是的。”工作人员没有理会梨音,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为什么到了公演当日,哈里希先生也不出现呢… …他究竟去哪里了啊… …”“… …”作为公演顾问的扎尔.哈里希却一直没有出现,剧团成员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虽然工作人员和演员们一开始都很是慌张,但是随着开演前的各项工作变得越来越繁忙不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名字也就越来越少被提起了。梨音离开了工作人员的身边,走向储物柜,然后把藏在长袍中的手机偷偷放回了储物柜中。她最后确认了一次液晶画面。新收到短信数,是0。一直在等待的回信,结果还是没有来。“… …”梨音抿紧了嘴唇。我之所以会合格,不是因为运气好——她把这句话,再次重复给自己听。因为希望鯱人能够相信这件事,所以才会发出那条短信。但是他没有回信。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忘记了梨音了呢?“我——”随着梨音的感情越来越高涨,后台里开始飘荡起黑色的雾霭。肮脏的气息。能够让人类心灵扭曲的瘴气。低垂着头的梨音耳中,传来了钟声。非常刺耳、就连空气本身也会变得污秽的破裂金属声。梨音的脸扭曲了。最近已经消失了好一阵子的,谁也不会听见的钟声又再回来了。“… …!”梨音睁开眼睛。不,这次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那种声音不是在耳边传来的。可是,这个声音却——梨音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背后。工作人员还有剧团演员们发出了欢笑声,然后都纷纷向着一个地方跑去。“怎么… …可能… …”梨音的脸颊顿时变得苍白。钟声不是从梨音身边,而是从被工作人员们包围着正露出笑容的某个人身上传来的。比谁都要高大的男人头顶上似乎隐约可以看见一团黑色雾霭般的东西。那和只是穿了一件类似衣裳的梨音不同,是释放出异样瘴气的团块实体化形成的长袍。是扎尔.哈里希。就像灰熊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断鼓励着剧团成员们的男人,是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梨音当初的的确确看见了。在那栋大厦的后面——应该可以推测为从屋顶上跳下来的。他的尸体。梨音在那之后立刻逃走了,但是他的死并没有被报道出来。工作人员和剧团成员们也对他的死一无所知,然后顺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开始各自投入到为开演所做的准备当中去。为什么自己会看见那样的光景?那具尸体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梨音努力像周围那些已经忘记了扎尔存在的人一样,努力想去忘记那一幕。“为… …什么… …”看到了青白着脸的梨音,扎尔露出了笑容。“好了,马上就要开演了,让观众见识一下我们这精彩绝伦的舞台表演吧!”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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