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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地细语:「真羡慕纪田同学…已经对将来的事,还有自己的人生有了确实的方向。」「不是的,我说…那个是…」「我——别说将来了,就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她将略带悲伤的视线往前凝望,注意到站在校门口的人影。对方似乎也注意到这里。那个少年浮现开朗的笑容,向正臣与杏里挥手致意。正臣稍微将手举起,然後用只有杏里才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来~啦,不敢告白的胆小鬼登场了。」杏里的脸颊泛出一丝红润,对正臣的话听而不语。现在的她,也只能够这么回应。星辰已经开始在天空闪烁,相较於街道上的灯火,点缀在天空的亮度实在非常微弱。在这样的冬日夜空下,杏里独自走在池袋的街道上。杏里在与帝人会合,从学校回家时,於PARCO买了一些东西後便与他们告别,独自踏上归途。走在前往Sunshine City的路上,杏里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呈现在眼前的,是看似和平常几乎没有两样的池袋,每个人都带著各有所思的表情走在街头,逐渐靠拢,然後又逐渐远去。会认为「几乎」和平常一样,是因为存在著些许不搭调的感觉。黄色。在街道上步行的年轻人当中,能看到许多人都绑著黄色领巾。——为什么呢?杏里虽然觉得奇妙,但没有特别在意,直接往回家的路上前进。远离大街道,通往自己租的便宜公寓的房间的小巷道。明明距离繁华街不到一公里,那里却已经化成另一个世界。无人来往,只有路灯伫立的巷道,微微透露著寂寥的氛围。每当从车站一回到这个街道,就会因为这个过大的落差而被囚禁在连自己的心也委靡不振的错觉中,不过经过一年後,也习惯这种哀愁感了。在平安无事的归途中,杏里想起在告别之际,正臣对她说过的话。「可是啊……杏里,你真的最好要注意点。」「?」「就是那须岛那家伙~虽说那些谣言大多只是谣言,但对学生出手这件事倒是真的。」「……!」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让杏里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正臣不是会拿这种事来说谎或开玩笑的人。虽然是已经想像过的事,实际获得证实後,心中仍是会感到压迫。「是一名叫做费川春奈的学姊啦~她在第二学期的中途转学,但听说是因为跟那须岛交往的事快被拆穿的关系。只是不知道是配合不想让事情曝光的学校要求,还是遭到那须岛胁迫,或是学姊自愿转学的。」「……」若是在第二学期的中途转学,就跟那须岛和自己开始接触的时间吻合。想到这里,杏里就觉得正臣的话有凭有据。「总之你小心点吧。要是发生什么事,我跟帝人也会好好帮你想办法。对吧?帝人!」帝人直到刚才为止还在随意张望,突然被正臣问到,一脸惊讶地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但只要有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帮忙。」「啧啧啧,帝人还真是笨啊。这种时候就该说:『就算是我办不到的事,我也会靠爱的力量完成。』这样才算是男子汉啊。」「这样很矛盾吧?」「哈哈哈,无论办得到或办不到,在观测之前都还不能下定论……就把这叫做薛丁格的帝人吧。具体来说如下,就是把你关进箱子里,然後灌进毒瓦斯,假装是为了测试你是否能靠爱的力量熬过去,其实是要把碍事者的你解决掉,让杏里变成我的马子,0K?」看到正臣恢复平常的模样,杏里也以温柔的笑容点头道:「嗯…谢谢…谢谢你们。」走在寂寥黑暗的道路上,杏里整理自己的心情。喜欢龙之峰帝人。她本身也很清楚这个事实。但是也喜欢纪田正臣,就连现在也仍旧喜欢张间美香。——都一样。喜欢龙之峰同学的心情跟喜欢纪田同学和美香的相同。所以她觉得这应该不是恋爱的感情,一定还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已。就算现在被帝人告白,杏里多半还不能接受吧。在她心中,会觉得好像是在和正臣之间脚踏两条船似的,她明白自己无法忍受那种罪恶感。只要去爱帝人或是正臣其中一个人,或许会轻松得多。然而她现在连友情与爱情的区别都还理不清楚。就算能够特意去爱其中个一人,也不表示她能够从中做出选择。她觉得在做出抉择的当下,就会把现在的关系破坏掉。到头来,她依然无法在这里寻获自己的立足点。然後很自然地,她想起方才话题中提到的学姊。费川春奈。虽然以转学这个结果收尾,实际上又是如何?——结果,那个女生有找到吗?——自己的立足点。——就算现在彼此已经分离——在那个时候,她心中对那须岛是否存有爱情?还是说,那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强制产生的关系?再怎么想像也找不出答案,杏里停在道路上,大大地叹了口气。刹那间——从背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冲击,杏里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面上。由於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过头去,眼前是她认识的人。「呜哇,跌倒了~还真逊耶。」「明明只是轻轻踢一下而已,真是迟钝。」「谁教她是蛲虫嘛。」在路灯的照明下,浮现穿著来良学园的西装制服的三名女学生的身影。是始终找杏里麻烦,被帝人形容为「古早漫画中的坏女生军团」的三人组。「……」杏里沉默地抬头看著这三个人,脸上既没有恐惧也不带愤怒。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静静等待对方下一步行动。这三个人似乎很不满意,把脚踏在杏里正要站起来的肩膀上,再次将她往後压倒。「搞什么啊?张间以後换成龙之峰和纪田,接著还对那须岛谄媚喔?」「你要把自己卖给几个人才高兴啊?你这个援交女。」「不寄生在谁身上,你就活不下去吗?」杏里承受辱骂的言语,但能做的仅有静静注视对方。她很清楚她们话中的意思。自己依赖张间美香而活著是事实。她既无法针对这点回嘴,也不打算那样做。至於帝人与正臣,说不定由外人看来就是那样。自己在他们当中找寻立足点也是事实。虽然关於那须岛的部分完全是误解,但再怎么解释,眼前的女生们也不可能理解吧。不,不管有没有理解,她们也根本不在乎。在辱骂声加诸於身上时,杏里陷入了一种彷佛自己是遥远世界之居民,并从遥远的地方观看现在这个状况的错觉中。这或许就是自己的自我防卫术吧。「「「「你在发什么呆啊?」」」」「「「「总之你的房间就在这附近吧?快让我们进去!」」」」「「「「从现在起是搜查时间。」」」」杏里把自己眼前所见的世界当成在画框里发生的事情。女生们的说话声,听起来全都像是出自画框中的画一般。在就读高中以前都有美香挡在画框前,盯著其他画,让那些画框中的画不敢多说话。然而当这个画框於春季出现时,帝人从画里面跳了出来,来到自己这一边。上个月那起那须岛的事件——只不过是名为那须岛的另一张「画」从坏女生们的画上面覆盖过去而已。但是,这次似乎不会有人来帮忙了。这个状况下,还是不要反抗比较好,反正用力量去对抗也不会有好事发生。——是啊,根本不会有好事——正当自己兴起放弃的念头,决定放任事态发展时,画框中的世界突然产生变化。在画里面一直动著嘴巴的女生。在她身後,好像有团黑影在蠕动。看见影子的眼睛後,杏里茫然地「屏气凝神」。——啊?咦?在路灯照耀下,浮现出人型的模样。因为位於少女们的背後,所以看不清楚脸和服装。但从感觉到的气氛推测,似乎是一名男性。然後是比什么都明显的特徵——男人那双红得彻底的眼眸。「「「「你倒是说说话——」」」」其中一名女生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在杏里的画框当中,倏地扩散出一片黑色。原本以为是黑色的液体,在路灯的照明下开始带点红色,并向四周飞溅。染成鲜红的世界。听得到惨叫声。听得到惨叫声。飞溅在灰色柏油路面上的血渍,怎么看都是黑色的液体。只有在空中飞舞的那瞬间,才会让人意识到是血。听得到惨叫声。听得到惨叫声。不知何时开始,惨叫声在杏里的耳畔回荡,成为现实中的声音。人影马上便消失踪影,眼前只剩下哭喊的女人与两腿发软的两名跟班。这片远远超脱现实的光景,反倒将杏里拉回现实。——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始终跌坐在地上的杏里,注意到自己竞然异常冷静,用冷冷的眼神呆望这副光景。这并非她手足无措,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才好?是要哭泣才好吗?是要喊叫才好吗?是要愤怒才好吗?还是乾脆一点,嘲笑她们活该才好吗?自己是刚刚被砍的女人的什么?敌人吗?自己人吗?不相关的人吗?熟人吗?在这状况下,杏里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杏里下意识地从水泥地上站起身子。鲜血与惨叫声交错飞舞,园原杏里唯一能做的——只有伫立不动。网路聊天室《听说了吗~?今天晚上终於有来良学园的学生遭到砍人魔袭击了!》【咦?真的假的?】(真是危险呢。)《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啦——!听说是一年级的女学生喔!》【不好意思,我要打通电话,潜一下水。】悄悄话《放心啦,好像不是你马子。》悄悄话【啊……谢谢,但我还是会担心。】(嗯~你知道在哪里吗?)《耶…是南池袋那边,都电的杂司谷车站附近。》《因为还有巡逻车聚集在那边,我想到那附近就可以打听到了。》【这样啊……啊,不好意思,我先下线了。】《好耶——!塞顿要去凑热闹吗?》(不是的,没有这回事。)(总之,下次见~)——塞顿离开聊天室——《啊~真是的!》【不好意思,我也要先下线了。】《咦~电话打不通吗?》【这个…她说现在跟警察在一起之类的……好像是目击到现场……】【我过去一趟。】《真的吗!?》——田中太郎离开聊天室——《那样的话,今天就见不到了。》《啊,已经走了喔?》《那么,我也下线好了~》——罪歌进入聊天室——{砍。}《哎呀?》{今天。}{砍了。}《啊~你就是昨天那个洗板的人对吧!这样不可以喔!噗噗!》{要砍。}{要砍。}{砍了。}《真是的,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网址的?》{不对。}{错。}{弱,不对,无法,支配。}{爱,不够,爱。}《你好像也有去洗其他跟池袋有关的板子吧?》{想要,爱,人类。}{砍了,但是,不对,不够。}《嘿!》《……强制禁止登入了,嘿嘿☆》《这样就可以放心了,再见咯~》——甘乐离开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罪歌进入聊天室——{更加。}{更加,强悍。}{渴望,强悍,爱。}{渴望,是,想要。}{想要,更加,强悍的,爱}{想要,爱。}{想,要爱。}{想要爱,强悍的,人。}{人类,强悍,是谁,提问。}{想问,谁是,强悍。}{池袋。}{渴望,我的,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罪歌离开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第三章 池袋最凶我只是想要知道而已。与其说是因为身为总是撰写八卦新闻的三流杂志记者——倒不如说是因为纯粹的好奇心使然较为妥当。好奇心。真没想到已经年过三十的我竟然还拥有著这样的赤子之心。就连之前初春发生的那起没有头的骑士之骚动,都没能激起我这样的心情。因为我认为那是灵异杂志或是暴走族常看的杂志的范围。当然,我们的杂志虽然也会报导那些事情——却比不过那些专门杂志。我只是将在这个东京内发生的事件描述得既有趣又奇特罢了,光是写成这样就足够交差,多少也能够满足读者。然而——由总编辑所提出,作为池袋特集之标题的那个单字,似乎让我稍微重拾了一些初哀。【最强】。……最强……对,就是「最强」。就是单纯最强这一个词。若是只取其意,毫无疑问就是强中之首。虽然陈腐,却是强而有力的词汇。不……也许就是因为陈腐才反而能够直接轻易地打动人心——就如同「爱」与「自由」这些单字。然而——在这池袋中,倒底谁才是最强?将这问题拿去问池袋的居民,果不其然得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就是那个啦!那个骑黑机车的家伙……!」「天知道……在那附近的流氓吧。」「应该是赛门吧。」「嗯……圈外人应该是不知道啦。虽然他现在已经搬到新宿去了,但以前有一个叫做折原临也的……」「不对不对,现在最强的是创立DOLLARS的那个家伙。」「你最近应该常看到绑著黄色领巾的家伙吧?」「应该是条子…警察啦警察。那边的警局中,有一个叫做葛原的警察可厉害了。他全家都是警察,热哀到连他的三兄弟小孩都说将来也要当警察。」有趣的是,几乎没有人回答「不知道」。我所询问的在地居民或是自称消息通的人们,无论是模糊不清还是确实的固有名词——每一个人都将他们心目中的「最强」以某种形式呈现出来。这真的很有意思。那么,那些被认为是最强的人,他们心中到底又是如何想的呢?我为了要解开这个疑问,试著尽可能接触那些人们。目出井组系 栗楠会干部 四木先生的访谈「你是指干架吧……嗯…你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时代了吧?当然,要是被人小看的话可不行。所以真要动手时,就非得打赢不可。就算对手是外行人,只要是对方先来找碴,不管是要撂人来,还是拿刀子、手枪,甚至是向对方的家人出手……绝对都要让对手死得很难看。不过呢,这种事情倒是很少发生啦。毕竟对我们来说,那样做也很不舒服。」「……谁是最强的?……刚刚也已经说过了,对我们的生意来说,谁干架比较强早已经无关紧要了……咦?包括圈外人吗?」「……」「……嗯——」「现在开始说的话,你可别写上去喔。」「啊,当然,原则上我们不会对做正经生意的人出手。但是刚刚也说过,要是对方先找碴就另当别论了…只是…呃…总会有的吧?那种连圈内人都会尽量避免招惹的圈外人。」「当然,要是撂一堆人再加上抄家伙,还是有办法解决。只是纯论干架……不,就算有机关枪在手上,只要是一对三单挑,还是会有不知道是否能打赢他的家伙存在。」「咦?赛门?啊啊,寿司店的那个人啊。那家伙很好相处,我们应该不至於会跟他有纠纷。不过真要打起来的话,他倒是挺强的。再怎么说,我也听说过他把机车当成哑铃般举起来,但我不觉得自己会打输他。」「可是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位跟那个赛门颇有交情的家伙……」「……平和岛静雄。」「我都交代手底下的年轻人别对那家伙出手。」「要是你有看过静雄干架的话,你就懂了……他的干架方法真的是有够帅气……不是指他干架的架势很漂亮喔。该说是很粗暴吗……哥吉拉……对了…就像小孩子会觉得哥吉拉很帅的那种感觉,就是那样。总而言之就是个很乱来的家伙啦。」「像那种帅气的家伙其实不太容易招惹到。或者该说在距离他远一点的地方观赏比较有趣,反正他也没有妨碍我们做生意。」「我是有一些羡慕啦,羡慕能够像那样尽情地胡搞……」「不过刚刚讲的话,请你放在心里就好。」「……」「对了,记者大哥,您女儿现在应该在读高中吧?我想想…好像是来良学园?」「我们这边在接到联络以後,就对你做了一点调查。」「表情别那么恐怖,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啊。」「放心啦。我们还没有恶劣到会去威胁圈外人。」「只要——你没有故意招惹我们的话。」「那些请你别写上去的事……就拜托你咯。」结果录在这一卷录音带里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成了不能报导的东西。前半段虽然能用……但无论如何,关於平和岛静雄的部分就是无法用在报导上。以结果来说,一点也没有得到关於那个男人较为详细的情报。话虽如此,从别人口中说出那个名字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吧——因此,我决定去接触这城市的居民口耳相传的黑人「赛门」。「你好,大叔。寿司,好耶~」「啊,不是,我个人有些问题想请教……」「社长,一名客人~」虽然尽力拒绝,却还是败在强迫推销之下,不知何时被推上寿司店的吧台前的椅子上。像是将俄罗斯王朝的宫殿直接缩小的内部装潢中,硬是将和风的寿司吧台给塞了进去。吧台前的座位还算协调,但大厅内则是大理石的墙壁配上榻榻米,简直没有比这更不搭调的设计了。因为异常的不平衡感,让人无法预测的寿司价格竟然在天花板上——『价格安心!全部时价!』垂吊著这样的挂帘。说起来,实在没有比这更简单,却又让人心中感到复杂的价位了。这趟采访的经费少得可怜,看来得做好自掏腰包的觉悟。先不提我的觉悟,这家「露西亚寿司」的店长总是向我推荐一些高价食材。压抑厌恶的表情耐心询问,得知店长与赛门先生在俄罗斯是同乡。……虽然弄不清楚为什么在俄罗斯会有像赛门先生这样的黑人,由於跟这一次的采访没有关系,因此决定下次有机会再问清楚详细情形。几口寿司下肚之後(味道绝对没有不好),询问了结束拉客工作,回到店内的赛门关於「平和岛静雄」这号人物的事。「哦~静雄,我的死党哦~」看来他们确实互相认识。从流氓口中听到时,还担心该不会因为是传说中的人物或其他因素才被拱了出来——总之先把关於乎和岛先生的事放到一旁,从街上的斗殴话题开始切入——「哦~打架,不太好哦~饿的前胸贴後背,该吃饭。吃饭,要吃寿司吧,很好哦~」如此说著,他便自顾自地向主厨点了海胆及鲑鱼子。开什么玩笑,再这样下去不就变成吃霸王餐了?当我在确认皮包里的余额时,察觉到这件事的俄罗斯主厨以流畅的日语向我搭话。「客人……赛门是和平主义者,不懂打架的事。」「不…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在这附近,谁打架最厉害而已……」「是指平和岛老大的事吧?刚刚你自己不就说了。」「咦…」话题就这样突然联系起来。店长给了正感到困惑的我更多情报。「若是想问关於平和岛的事,找赛门是没有用的。他只会告诉你对方是个好人。真想要详细知道平和岛的事情的话——」「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事情?」那个男人手上把玩著将棋的棋子,以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淡然开口:「既然连我住哪里都知道,就一定是跟我很熟的老主顾之一咯……」是个比我想像中要年轻许多的男性。位於新宿的某间高级公寓——以其中一间房室的主人来说,男子可说是相当年轻,以操弄各种地下情报的「情报贩子」而言更是年轻到不自然的地步,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岁左右。他的名字是折原临也。虽然是从寿司店的店长口中得知这名男人的情报,但最初跟几名情报通的人谈到「池袋最强」时,也有提到这个名字。「啊,情报来源是秘密……」我绝口不提寿司店的店长,纤瘦的美少年脸上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後将身体倚靠在沙发上看向这里。在我与他之间的桌子上放著将棋盘,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不知为何盘面上有三枚王将。「对情报贩子说『情报来源是秘密』啊……算了,是没有关系啦。」我避开不提寿司店的事,开始解释起这次采访的经过。让我惊讶的是,他似乎有在阅读我的报导。「东京灾时记…是吧…介绍在东京发生的奇妙事件或是组织团体……这么说来,之前写到下一期要用整本杂志来做池袋特集吧。」「是的,既然您知道,我想应该可以快速进入正题。」我以为能够顺利进行而放了一半的心。但是我太天真了。「你就读高中的小孩还好吧?」「什……」「栗楠会的四木先生应该是个很温和的人吧?」「……」我在这一瞬间便完全理解。居然是这样。那个流氓干部口中的「自己的情报网」不是其他人,正是眼前的折原临也。而我竟然愚蠢到没有注意到这点,还特地跑来见将我的情报给卖出去的人。愤怒、悔恨,以及一抹恐惧。我的感情就像这样错综复杂地纠缠,让我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但是眼前的情报贩子丝毫不顾虑我,自顾自地继续开口说话:「算了…是没有差啦。池袋最强吗…那个地区里到处都有很厉害的人啊…我想想,如果只能选一个人…空手斗殴的话就是赛门。倘若没有限制——我想是小静吧……没错。」「小……静?」「平和岛静雄。我不知道他现在从事什么工作,也不想知道。」又出现同样的名字。明明不是由我导入这个话题,但这位名为折原临也的男人同样告诉我「平和岛静雄」这个名字。然而现阶段,我依旧无法想像他是何方神圣。「那个……请问,静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连讲都不想讲啊…那家伙的事,我只要知道就够了。」「不,请您通融一下。」「我是因为拿那家伙没辄,才想知道他的情报,但光是那样做,就够让找不爽了……」虽然觉得徒劳无功,我还是暂时试著纠缠一阵子。折原先生脸上突然浮现奇妙的笑容:「我知道了。因为我也有不少事要忙,就介绍跟他处得不错的家伙给你认识……如果真的那么想知道,就去问那家伙吧。」真是的。到头来这样还是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啊。明明都特地出差跑到新宿来了,结果还是白跑一趟。虽然可以试著再多死缠烂打一下,但对方可是连我住的地方还有女儿都一清二楚,还是别太过刺激对方。看来暂且只能期待这个男人要介绍的人了。……要是介绍的是赛门,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好,我是搬运工塞尔堤。』我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呢?眼前的「存在」对著我递出打在PDA上的一串文字。在约定见面的公园中,出现的是全身裹著黑色骑士装,头戴颇有个性的安全帽的奇妙存在。对方骑在没有头灯的机车上,车体从引擎、驱动轴到轮胎的轮圈都是清一色的漆黑。无法窥知安全帽中的样子,老实说分不出是男是女。刚见面的瞬间还觉得是男性,然而从那纤瘦的体型来看,说是女性也不奇怪。但是…可是…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亲眼见到都市传说的「黑机车」。比起什么最强,我对眼前的东西开始兴起更强烈的好奇心。虽然我不至於会去相信亡灵或是怨灵之类的灵异谣言,更何况现在可是艳阳高照。然而就算是我这样的门外汉,在见面的瞬间,也能够理解他(她?)是有些异常的存在。如果只是骑著黑色机车,还可以解释成街头表演或是对社会的一种反抗行为——我是这么认为。然而眼前这个家伙,伫立在那里的态度实在太过自然、普通,一副自己才是这世界的常识似的。再说从「塞尔堤」这名字推敲,应该不是日本人吧?看来就是因为疑问不断增加,对方才会成为「实际存在的都市传说」。想要与这名神秘骑士接触的传媒关系者,光是我知道的就已经多如牛毛。然而却是由调查不同目标的我接触到,这样好吗?虽然感到疑惑,我还是立刻抛开迷惘。做这一行,要是太贪心就绝对不会有好事。「嗯…初次见面。我从折原先生那里听说您与静雄先生认识,所以请他替我介绍…」在我开口之後,塞尔堤的手指以快到令人恐怖的速度敲起PDA的键盘。在那一瞬间,似乎还能看到像是影子般的物体渗透出来,与手指并排敲打著键盘——这应该是我的错觉。不可以太贪心,我要集中精神在眼前的工作上啊。『啊,平和岛静雄吗…嗯,他是个满好相处的朋友,对我来说啦。』「这样啊。」『只是,如果让他生气的话就很恐怖了。』很好,漂亮地把话题联系起来。我压抑住高昂的心情,冷静地切入话题核心:「是这样子啊…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规划了一个『这座城市中,谁是干架N0·l?』的企画,而我就是是为此来采访。」『啊~你们那家杂志还真喜欢像这样的题材。之前也搞了一个暴走族的排行榜,结果没被排上榜的那一票家伙,好像还对你们的大楼丢汽油弹吧?』「那不是我负责的内容…话说回来,在这座城市中,认为您是最强的也大有人在…?」被这么一问,塞尔堤瞬间沉默片刻——接著肩膀开始上下震动。加上安全帽的动作,看来应该是在笑。『怎么可能!会这么说的人,只是被我的模样之类的给唬到而已啦。』又停顿了一下,对方便很笃定地在PDA上输入文句。『比起我——静雄要强多了。我想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在单纯的干架中赢过那家伙吧?』「……他有这么强吗?」『是啊,那家伙强到不行,强到会令人感动的地步。该怎么说,不像斗殴或是格斗技,该说是生存的世界不同吗……就算有人跟我说那家伙其实是狼人或龙人之类的,我也会相信呢…啊,外星人的话就有点讨人厌了,小灰人可是我的心灵创伤啊。』塞尔堤以毫不逊色於对话的速度打出文字。是心理作用吗?文句中似乎带有开心的感觉,如同在对人炫耀平和岛静雄这位朋友的强悍。『我也不是指他有学过格斗技那类的。毕竟锻链得再厉害的家伙,要是被手枪击中还是会完蛋。该怎么说才好呢……』在稍微迟疑了一下後,塞尔堤将字级放大,输入以下文字:『对,那家伙的强——就像手枪一样,根本没什么好比较。』在那之後又经过几次对话,总算得知平和岛先生的工作地点。确认采访已经告一个段落後,我不自觉松懈下来。也让心里的贪念溜了出来。「请问……」『什么事?』「这并非采访,只是出自好奇心……您到底是什么人呢?那个……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让我一窥安全帽下的尊容吗?」我并非打算在知道真实身分後报警或质问。纯粹是好奇心,以及至少该知道对方的性别与年龄这样的想法。总不会像灵异节目中谣传的那样,真的没有头吧?「不过,要是令您不愉快,我向您道歉。但我实在很在意……」在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後,塞尔堤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在PDA上游走:『可以啊。关於我是什么人,只要拿下安全帽就知道了。况且——就算你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也没办法写在杂志上报导……不,我想甚至不可能说给别人听。』「啊?」那是什么意思——正当我打算如此询问,塞尔堤将手放在安全帽上面——望著已经远离的「影子」,我因为腿软而寸步难行,并在心里反抗著。塞尔堤一定是个变戏法的。我一面觉得这想法很荒唐,但又拚命要让自己这么相信。稍微败给好奇心就是这种下场。所以说,做这一行千万不能太贪心……被谎言完全说服的我,在那之後也对各式各样的人进行访谈。绑著黄色领巾的独色帮,队伍名也是直接就用了「黄巾贼」这个名字,是去年的年中左右开始在都内扩展势力的队伍。在独色帮才刚被认为几乎绝迹的时期开始增加,无言的威迫感在都内静静扩散开来。由於没有进行犯罪行为或抗争活动,因此末被严格取缔。但是对於心中对「独色帮」印象挥之不去的人们来说,他们光是存在就构成很大的威胁。就算开口嘲笑:「现在还在搞独色帮喔?」的人,要是真的撞见几十名「同色」之人走在街道上,也几乎会被那股压力震慑。话虽如此,不光是嘴上说说而真的跑去找碴,也称不上明智之举。虽然是出自栗楠会的四木先生口中,但似乎没有暴力组织与「黄巾贼」有利益关系。由於既没有妨凝他们的生意也不曾跟旗下的暴走族引发纠纷,所以他们也不会特别留意。我与其中一名成员接触,成功地请他介绍一名干部给我认识。向对方打听到的——简单扼要来说,就是和之前调查的结果都一样。「我们并不想和谁惹上纠纷,单单想要存在罢了…就只是跟处得不错的人们混在一起。啊啊,只是呢——替我们命名为黄巾贼的『将军』…我们的规定是要称呼上头的人为将军。因为上头的人都喜欢三国志的漫画…啊,不好意思,我离题了。嗯~讲白一点啦,我相信我们在人数上绝对不会输给『DOLLARS』,不过黄巾贼的『将军』不断吩咐我们,绝对不能对某两个人出手。其中一个是『绝对不能听他的』,是叫做折原临也的家伙……」我很意外会在这个时间点听到折原先生的名字,不过对方接下来说出的人名,就有一半在我的预料之中了。「还有一个人……叫做平和岛静雄。绝对别接近穿著酒保制服,戴著墨镜的家伙…我曾经有一次看过那个叫静雄的家伙跟人干架,那个啊~根本就只能说是怪物了。」之後也从名为「DOLLARS」的神秘组织的成员口中得到证言。「其实我们没有打算在池袋太过嚣张…更何况,就算想要嚣张一点,也会因为没有队伍色,无法证明有DOLLARS罩著啊。」DOLLARS与最强这个单字似乎既无缘分也兴趣缺缺。当我这么想著,打算草草结束采访时——对方却在最後补上一个惊人的爆炸发言。「啊…有啦!虽然只有一个,却是最有资格嚣张的!在我们DOLLARS里,有一位强得跟鬼一样,叫做静雄的人!还有赛门、临也,甚至连那个黑机车也是DOLLARS的同伴喔!我是说真的!很厉害吧?」这怎么可能。我对此一笑置之。赛门、临也、黑机车——以及静雄…虽然我不否认这四个人事实上确实有所牵连,但即使如此,也不打算就此肯定,因而草草结束采访。靠著杂志社的身分,得以采访到自称与警察有关系的人。看来似乎不是警官。那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当我如此询问时,对方却只回说是机密而不愿详述。嗯,我想八成原本是警局备用品的供应业者或是其他关系业者吧。「池袋最近的小孩还真的都是一些问题人物呢…不是DOLLARS就是黄巾贼…真拿他们没办法。再加上最近还多了什么砍人魔和黑机车…不过还是比临也在时要来得好多了…不,这只是我在自言自语。总而言之,不但得盯著暴力组织和外资黑手党,还得应付心理异常的人与小鬼头,搞得在职的每一位警察同仁们都累得半死啊。」我并非对自称警界关系者的牢骚话不感兴趣,只是得优先进行采访工作。「排名第一的问题人物……吗?是去掉砍人魔吗?嗯……若是指犯罪,那么头一个就是折原临也了吧。但是——最棘手的应该是平和岛静雄。」正当男性打算开始诉说关於折原先生的事情时,我便告知自己曾经见过他。於是男性马上转口说起静雄的「武勇传」。「折原临也有一段时期曾被警方追缉……在共犯名单当中,静雄的名字也出现在里面。不过说来丢脸……其实是当时的负责人被摆了一道。那是栽赃的,不过当时还是演变成要把尚未成年的静雄逮捕的情形……最後虽然证明他是被冤枉,但以结果来说,还是以妨碍公务以及毁损罪将其带走了。」「毁损罪?」「虽然我也是觉得有点夸大个实啦……你猜猜看他在抵抗的过程中弄坏了什么?」「嗯……脚踏车之类的,或是打破巡逻车的窗玻璃?」「是自动贩卖机…」???听到这一句话时让我愣了一下。如果是自动贩卖机,不就像是附近的国中生经常拿球棒砸坏吗?虽然知道是被夸大宣传的人物,但终究只是那点程度的小混混而已啊。「砸了出去。」「啊?」「他把自动贩卖机——对著巡逻车『整个砸了出去』」!有趣。实在太有趣了。在城镇中向人询问「谁是池袋最强的人?」时,得到的都是些五花八门的答覆。然而向那些被认为是「强者」的人物询问相同的问题,无论是谁都说出同一名人物。平和岛静雄。如果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从传言的共通点来看,不论「平和」还是「静」都像是太平洋彼岸般遥远,如此名不副实的人应该很少见吧。话又说回来,那些被称为消息通的人们会不知道如此出名的静雄吗?我因为十分在意,而对最初访问的其中几个人打听静雄。以结果来说——每一名「消息通」都回以同样的答覆。「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单单这么一句话。我现在就要直接去会见像这样的一个怪物。我了解潜藏在我心中的少年,正因期待而导致膝盖强烈打颤。而身为成人的我——老实说是因为恐惧而发抖。我带著不可思议的感觉站在某栋小型大楼前。承租房客的更替速度似乎会非常迅速的大楼,在外头没有挂著任何招牌。「大叔,你就是想要找静雄的人吗?」从大楼中走出一名男性,他一身晒黑的皮肤与其雷鬼发型相当搭配。光看脸的话,会以为是公关之类的。因为服装和一般街头在流行的一样,无法判别是什么职业。「那家伙就在上面,去叫他就会下来了……绝对不要惹火他喔。」「啊……」这名男性明明怎么看都是日本人,却自称田中汤姆。似乎是静雄现在工作的上司,问得详细一点,好像是在替交友网站收取费用。我特意不去询问那个网站是否合法。换做平常,我一定会兴致勃勃地问个水落石出,不过我现在对平和岛静雄更有兴趣。过度贪心的话准没好事,这我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听好咯,绝对别惹火他喔,因为会很难搞。」汤姆先生不断重复警告。我好歹也已经从各式各样的人口中,得知平和岛这名男人是多么危险的存在。可是像这样被反覆交代同一件事,感觉像把我当成笨蛋?「给你一个忠告,别说话。一开始只要说出你想要问的事,之後就装著一脸蠢相地静静听就好了。然後到最後再加上一句『非常感谢您。』这样那家伙应该就不至於会发飙了。」在胡说什么啊?要是不说话,我要怎么采访?逮到对手的话柄,再将矛盾逐一攻破,这才是采访的真正目的。更何况,我怎么可能犯下让初次见面的对象生气这种错误……会让折原临也不高兴,是因为他跟平和岛静雄是死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并非我的疏怱。虽然很想对眼前的男人吐槽,此时此刻还是先忍下来比较好。再怎么说,这个男人应该也是很擅长干架那类的人吧,还是别因为一些小事而引起无谓的纠纷……就在我这么思索时,大楼中已经看不见田中汤姆先生的身影了。好,终於要开始了。现在起,我要见的是在这个池袋中最会干架的人。然而这个男人只是拥有这个称号,并非存有公开纪录,也不是藉此赚取金钱。在现代的日本,成年人自夸干架能力也不会有多少好处吧。这时代要是对自己的技巧有自信,就会去当格斗家——而若是有与自信相符的实力,就能获得金钱与名声。然而,平和岛静雄却只是个收费网站的催收人。由社会角度来看,催收人应该是不足以褒扬的存在。但是在我心中的小孩,已经因为好奇心高涨而连续三天睡眠不足了。我能了解我心中的本能正不断激烈地敲打心脏。这到底是因为期待,抑或是恐惧呢——「那个…」只要见到面就能完全了解了吧。「你好……我就是平和岛。」嗯?我专注於抚平心中的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时已经站著一个人。这名青年的身体纤瘦,在看似乖巧的脸上挂著高级品牌的墨镜。然後,对著呆若木鸡的我报上平和岛这个姓名————嗯?——平和岛?「平和岛……静雄先生?」关於我充满困惑的问题,青年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什……这状况让我一时无法置信。就是他?这个男的是——池袋最强?在池袋——最恐怖的男人?说来丢脸——我曾经在脑海中任意具体想像过「平和岛静雄」这个怪物。如同钢铁股的筋肉,就像是轮胎般厚实地包覆整个身躯;脸上的表情就如同电影里的杀手般冷酷,脸上还有鲜明的伤痕;另外象徵龙的刺青则遍布全身……顶多只有身高和想像中一致。掩盖住看似乖巧眼神的那副墨镜一点也不适合这名男性,只让人觉得是在装模作样。虽然早有觉悟会与印象中有所出入,但差距这么大,简直会令我觉得到此为止打听的情报全盘皆错。感觉流氓不像会特意避开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能够把自动贩卖机丢出去。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然而就算如此也该有个限度吧。难道我被摆了一道?是流氓的四木还是某人唆使,让那个寿司店、情报贩子还有警界关系人合夥欺骗我…?不对,那个独色帮的人是我偶然叫住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布局到这种地步。那么就是眼前的这名男性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咯?可是黑机车介绍的,确实就是这栋大楼的事务所啊。这么一来,到底是什么弄错了?到底是……从哪里弄错的?那么果然只是这名男性将本性隐藏起来?……这猜测应该不对。我至今也见识过不少种人,马上就能拆穿对方是在说谎还是隐藏实力。然而眼前的男性可说是温顺到骨子里,总不会在对我说谎或是有所警戒吧?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格斗技?招数?是招数吗?看起来虽然纤瘦,其实是合气道专家之类的——不,不是…就算能借力使力来将人扔出去,仍旧不可能扔出自动贩卖机。这下子麻烦了。假设我将这名男人夸大成最强而写成报导,要是实际上有人见过他,这样不就成了大骗子吗?……这么一来,就只能当作眼前这名男性其实隐藏著什么力量,现在只是封印著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但要是不这么想,我根本没有心情继续采访了。对了,那么就让我来引发那股隐藏的力量吧。有些自暴自弃的我,将表面上的兴奋压抑下来,开始与对方交谈。最初是要先移动到咖啡厅……本来是如此打算,但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去顾虑对方。「嗯嗯……那个呢,我有两、三件事情想请教静雄先生……」「喔。」有气无力的回覆。他真的很会打架吗?讲白一点,好像连我都能打赢。我到现在为止,也曾在取材过程中多次身陷险境。在采访专门搞敲诈的酒店时被小混混当面威胁,也曾经被外资黑手党包围过。虽然跟打架的实力没有关连,好歹我也历经过生死关头,纯论气势可不会输人。「我在这座城市中打听到不少消息…静雄先生您…似乎经常卷进打架或是纠纷当中?」「没有吧……?」——怎么会问这种事啊?他的表情像在这么说。「真的吗?」「……因为我讨厌暴力。」唉,这下于是真的是「赌错了」。我心中的少年进入沉睡。身为人的本能也无法从这名青年身上感受到任何恐惧或期待。我打算草草结束话题,只是口气平淡地继续询问:「您认为这座城市最近怎么样?」「没什么……我觉得是座不错的城市。」「那个,您与传言中的『黑机车』互相认识吗?」「啊啊……塞尔堤是个不错的家伙。」唔……看来这名男人的确是黑机车口中的男人。但是那个黑机车确实提过,这个男人是池袋最强的人……正当我想要针对这件事情问个彻底时——眼前的男性是不是正要转身回到大楼内啊?「等,等一下,您要去哪里……」「……事情已经问完了吧?」「啊?」「一开始不是就说『要问两、三件事』吗……既然已经问完三个问题,而我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喂喂。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把比喻事情的说法当真……这就是最近所谓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人吗?无论如何,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为了尽量增加对话,我试著稍微挑衅一下对方。「等一下,那么就拜托您再回答一个问题。听说您之前跟警察动手时,曾经把自动贩卖机扔出去过……我直接这么说好了,那是骗人的吧?」「……」「结果您只是被折原临也摆了一——」」」」」」」」飞了。飞了?……什么东西飞了?最初还无法理解是什么东西飞了。平和岛静雄突然转过身来,就突然以高速飞了起来。往哪里?往上?往前?不是,是往下飞。视野中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慢动作。啊啊,搞什么啊。仔细一看,飞走的还不只是平和岛静雄而已。从他走出来的大楼、地面的水泥地到围绕在四周的空气——我懂了。虽然立刻就理解,我却不想承认。真正飞走的是我。更严格来说,就连意识也几乎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了。从背上传来的冲击让我理解到自己是被人往地面砸了下去。「……!啊!啊啊嘎……嘎……」伴随激烈痛楚的麻痹支配全身,我吐露出悲惨的声音,思考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平和岛静雄转过身来的瞬间,强力的冲击往我的喉咙袭来,下一个瞬间,我便已经在半空中飞舞了。就好似坐在弹射式云霄飞车上,然後被往後发射一样。在那短短的一刹那,我所感觉到的物体——似乎是平和岛静雄手腕上的肌肉。然而——那真的是肌肉吗?我以为是小客车的轮胎变细以後,缠绕到我的脖子上。维持在纤细的形状下被扎实而密集收束的纤维束。冷静思考後还是这么形容较为妥当。不过,被撞下去的瞬间可没有心情分析这种事——有的只是恐惧在转眼间笼罩全身。——脖子要被扯断了。我打从心底这么觉得。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抵在脖子上,随时觉得脑袋会被切下来——在那当下,我真的感觉到「啊…我…要断了…要断了!」这是因为沉重的冲击与强烈往後撞飞时的离心力产生的错觉吧。金臂勾。看来我是挨了在摔角中常见的那个招式。在电视上看到时,应该会有人觉得那招比起拳头或是後桥背摔造成的损伤要来得小很多吧?看到挨了那招而受到非常大伤害的人,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在作戏。但那是大错特错。以前我曾经与运动版的记者一起去采访,请摔角选手对我轻轻使用个一招半式——为了尽量避免疼痛,我便说出:「那么就拜托您使用金臂勾吧。」那名摔角选手可能连一半的力气都没有用上。即使如此,我还是被轻松地从擂台上砸下去而昏倒。我仍记得比起被砸至地面的损伤,手腕接触到的那瞬间要来得疼痛许多。我之所以理解自己刚刚挨的是金臂勾,说不定就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验。……然而有一件事令人费解。眼前这名纤瘦的男性——是如何使出足以让我腾空飞起的金臂勾?无论怎么占算,这男人也只有摔角选手一半的体型!我拚命压抑住痉挛中的肺部,看到逐渐接近自己的身影。该死,眼睛花掉了,视野无法固定下来。推测应该是平和岛静雄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俯视我,并静静对我开口说道:「我之所以要离开…」声音虽然仍旧沉静——却令人害怕到毛骨悚然。如同冰一般的声音的确存在。之前遇到的那位折原临也,他的声音就是属於那一类型。然而平和岛静雄现在的声音又是不同种类的冰冷。假如折原临也是会将对方冻结的寒意,那么他的冰冷就像是会让人受到如同烫伤般的冻伤…不,冻伤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形容。就如同发出像是沸腾时声音的液态氦——在冰冷当中似乎包含著滚沸的不明物体般……像那样的声音。「是因为你都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让我有一点想要发飙。」这声音跟先前的那名男性相同,感受到的温度却截然不同。到不久之前,明明都还只是不会让人感受到温度的一般言语而已啊——「为了让我不至於宰了你,所以我要尽早离开这里。」如今他的语气变得充满力量。言灵……应该不一样。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包含其他意义,只是声音的声调就能够给予人这么大的恐惧吗?我因为这个事实而再度陷入惶恐中。视野终於从冲击所造成的损伤中恢复。然後我静静将视线移到眼前的男人身上……在那里的人,毫无疑问与先前相同。确实是同一个人————咦……怎么……好像突然变得适合戴墨镜了……?不久前还觉得他的墨镜非常不搭调,现在却像是脸的一部分,合适地让人觉得惊讶。并非是鼻子高度、轮廓或是发型有所变化,也没有特别去改变表情。与先前的不同之处,大概只有扬起些许的微笑吧。然而,也不是那张笑脸改变墨镜的印象。气氛。该说是围绕在那名男人身边的气氛改变了吗?我只能如此形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谁叫你睡觉啦?」领口被抓住的瞬间让我无法呼吸。光是从地面被拉起来,就感受到那股巨大的怪力。可怕。那个不久之前还觉得失望的我,反倒可怕让我觉得可怕非常地可怕羡慕。要可怕是眼可怕前的可怕这名可怕男性可怕真的可怕可怕可怕很弱可怕可怕可怕的话可怕可怕可怕可怕,不知道可怕该有可怕多可怕幸福啊。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救命可怕啊可怕可怕救可怕命可怕啊可怕救命啊可怕可怕可怕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惨了啦惨了啦救命啊惨了啦惨了啦对不起总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身体开始从四处发出各自不同的哀号。「你是故意要让我生气的吧……啊啊?我也不是笨蛋,这一点我还清楚。但是啊,不代表知道了就不会生气……」甚至没有空档让少年的好奇心苏醒,或是让本能发出警讯。「要是因为挑衅而被惹火就算输了吗?啊啊,那就输吧,输掉好了。反正输掉这一场胜负,我也没有一点损失吧?更何况,我现在就要把赢过我的你给宰了……」正当话说到这里的一瞬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响起一声巨大的喊叫。但不是我。因为我已经恐惧到发不出声音。发出响彻小巷道的吼声的人,正是平和岛静雄本人。如同要将贮存在体内的愤怒一口气全都发泄出来,液态氮突然转变成滚烫的热油。「啊啊啊啊!我说过我『讨厌暴力』了吧!啊啊?竟然想让我『使用暴力』!你算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是神喔?你当你是神喔?啊啊?」——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正当我如此作想之际——我再次飞舞在半空中。毫无像是过肩摔之类的技巧要素存在。将我这么一个人类的身体像是投棒球一般,只是奋力往前丢出去。虽然没人这么做过,但有些力气的人应该可以将幼稚园儿童像这样扔出去吧。然而我的体重可是幼稚园儿童的数倍——再加上,我明明说不定还比平和岛静雄要重上一些——为何我会几乎以水平的方式飞了出去?如果这是美式动画,就会直接撞到对面大楼的墙壁上,开出一个人形的洞吧。虽然丢出的力道会以为是那样,但看来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实际上只飞了几公尺後,就一口气与地面接触,就这样变成在水泥地上翻滚的窘境。——啊…我…会被杀掉吗?在被扔出去的瞬间,恐惧已经不翼而飞,我以趴倒的姿势冷静地感受到这件事。不想死。然而却会被杀——冷静下来分析状况的结果,就是恐惧再度於心中爆发。然而就在此刻,救赎之声从天而降。「喂~静雄~」有点耳熟的声音。是不久前替我带路,名为田中汤姆的男人。「……什么事?汤姆先生。」「没啦,你刚刚泡的杯面差不多要过三分钟咯。」「……不会吧。」平和岛静雄的话才说完,随即以乾脆到令人讶异的程度漠视我,若无其事似的走进大楼去了。……原来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讲话超过三分钟啊…然而那种事早就无所谓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品尝活著的喜悦。过了一段时间,田中先生从大楼走出来,对著倒在地上的我说话:「啊~啊~我就叫你别惹他生气了吧?不过那家伙的沸点虽然低,相对地冷却也很快。捡回一条命啦,大叔。要是有吃到苦头,可别想找警察告他喔。」虽然在道理上有些矛盾,我还是老实点头回应。汤姆先生似乎对此感到满意,就这样默默回到大楼中。只留下我独自仰卧成一个大字,仰望天空。并非因为躺卧在道路上会让人感受到舒爽的感觉。只是很单纯地,残留在全身的痛楚让我无法站起来罢了。一面感受到自己确实已经安全。一面思考,刹那间的恐怖竟然能如此强烈。在被外资系黑手党包围的时候,是一点一滴从身体内侧开始腐败的恐惧感。即使如此,还是能回避掉实际被枪械或刀刃杀死的情形。但在不久前,的确是短短一瞬间的恐怖。突然爆发的恐怖——走在路上时,猛然被擦身而过的男人拿刀子捅的话,大概就会有类似的感觉了吧。不,刀子还不足以形容。突然被日本刀……对,遇到最近在池袋流行的砍人魔被害者,说不定就会感受到跟我一样的恐怖。然後在这股恐怖退去的现在——我想起自己过去为何会想成为记者了。是为了想要独占。以一己之力把此任何人…任何人都还要厉害的情报弄到手,再自己亲手昭告天下。经由这么做,来让那份「真实」成为我的掌中物。就是为了品尝那份快感,我才会成为记者。然而自从结婚并育有女儿,那份滚烫的热情似乎就随之冷却掉了。此时此刻,那个想法完全苏醒。由於方才所尝到的恐怖,完全复苏了。好厉害。好厉害啊。我怎么会愚蠢到去怀疑呢?但也多亏这愚蠢,让我遇到了。遇到所谓的「报导」!在我心中呐喊好奇心的少年已死,就在此刻死去。取而代之的是,成为大人的我如此叫喊著。「写下来!」「弄到手!」「就算要捏造事实,也要将所有的事实弄到手!」「将从那男人身上感受到恐怖全都变成自己的力量!」「没错!我得到了!」「经由恐怖与痛楚的经验,我确实找到了!」无论如何喊叫,还是从心中不断涌出新的词句。……要将那恐怖公诸於世。要把平和岛静雄写在报导上。用我的手,用我这双手!那个名为平和岛静雄的男人,将那名男人所拥有的异质性毫无保留地纳为己有。没错。我跨越过去了。跨越恐怖,把那男人的一切调查出来,将那「最强」昭告全天下。这就是赋予我的使命——不,只要一想到经历这么多的因素才得以遇到,说是天命也不为过。只要是关於他的谣言,就算谎言也无所谓。因为我品尝到的瞬间恐怖,永远都是货真价实!就算他不是最强也没关系。我会用我的报导将他变成最强!对!现在可不是躺在这里的时候。我立刻站起身子,为了克服方才的恐怖——不,为了要将方才的恐怖转变为自身的力量而踏出这一步。啊啊,没错,我是记者。那男人的嗜好和交友关系……为何能以那般纤瘦的体型使出那种怪力?以这些事情为首,全部查个水落石出後公诸於世!从过去、现在到未来的所有,所有的一切!只要写出这篇报导,所有的事情一定都能顺利解决。跟女儿间别扭的关系也一定能改善,也能跟妻子重修旧好。就跟过去一样,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将平和岛静雄这名男人写成最棒的报导,抱著不共戴天的决心握紧拳头。深刻地、露骨地——同日深夜——网路聊天室《你们听说了吗?今天砍人魔的被害人,似乎是那本《东京Warrior》中报导东京灾时记的人喔!》【是喔~是杂志的记者啊。】(……咦…真的吗?)《真是的~我有说过谎吗?》(他没事吧?)《好像好像是~意识不明的重伤喔!我是不太清楚啦,除了刺伤以外,全身上下似乎还有不少擦伤。可是听说从那些伤口已经愈合的情形来看,那一定是在白天所受的伤喔!》(这样啊…)【…?是认识的人吗?】(啊,不……我是那篇专栏的忠实读者啦~)【是喔~那下次我也看看好了……】【话又说回来了,最近砍人魔很恐怖呢。】《就是说啊!怕得都不敢在外面走路了!》(嗯~真希望警察能再努力点。)——罪歌进入聊天室——《来啦——!》(啊…)【咦?】{砍了。}{今天,砍了。}《想砍人的人是我啦!讨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有在爬文时看过这个…】《是这一阵子,在有关池袋的板或聊天室洗板的家伙!》(罪歌,安~)(砍了,人。不过,还是,不行。)《没用的啦,塞顿。他对我们的文章都没有反应~》(是程式之类的吧?){还得,多爱一些。}《说不定喔。》{喜欢,强的人。所以。想爱,强的人}【总觉得有点可怕耶。】《不过比起之前的文章,文法似乎正常多了……》【不能够禁止登入吗?】《嗯~我是有做了……但行不通。》{还得,多砍一些。}(啊,是这样子啊?)《每次都有将他的远端主机设为禁止登入了,却又马上换一个主机登入。》【…?代理伺服器吗?】{还得再接近。}《嗯~不过好像也不是ProxY耶~》《但有个共通点,全部都是从池袋附近的主机连线进来的。》《所以说,我认为犯人很有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家伙。》《说不定是不断更换漫画咖啡厅(注:日本结合漫画与饮食的咖啡厅,附有网路)。》{强的人。}(其他的地方似乎也穷於应付呢。)【……可是,这个砍人什么的……】《……啊,太郎也这么想吧?》【搞不好是砍人魔。】《啊哈哈哈哈,这个有趣。》(……不过真的会让人这么觉得吧,这个怎么看都很诡异。){继续砍。}【他说继续砍耶。】{要,变强。}(……好像真的跟砍人魔有关连。)《这么说来……每当我和你们说有出现新的被害者时,当天就一定会出现耶。》【说是一定,也不过才两次吧。】《那么果然就是妖刀啦!是妖刀在喀喳喀喳地敲著键盘咯!》(怪物哪里会上网啊?)《讨厌啦,塞顿!你不知道诅咒邮件吗?》(不,就算问我知不知道……){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不过这个,趁现在还风平浪静前,我们先登出聊天室会不会比较好?】《啊,不要紧啦。若是跟平常一样,我想差不多也该登出了。》{目的,发现了,要爱,找到了。}{是那样就好了。}{静雄。}{平和岛。}{平和岛,静雄。}{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静雄静雄静雄静雄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平和岛静雄静雄静雄。}{要爱静雄砍平和岛由我给平和岛砍静雄要爱。}{为了爱为了爱为了爱为了爱为了爱为了爱。}【咦?是静雄先生认识的人!?】(静雄,静雄,静雄。)悄悄话【……临也先生…】悄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才想知道啊。》{母亲。}{母亲的愿望,那是,我的愿望,同样。}{因为母亲爱著人,我也要爱。}{要爱要爱要爱要爱为此而为此而诞生诞生诞生我我我我我。}悄悄话《啧,是跟小静有关的人吗……?》悄悄话《不……小静没道理让这种罗嗦的家伙活著。》悄悄话【总之先下线似乎比较好。】【那么我先下了——】【啊,那么我也是~】——罪歌离开聊天室————太郎离开聊天室——(哎呀,刚好……)《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先解散吧~》(好~)(晚安~)《晚安啦~》——塞顿离开聊天室————甘乐离开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第四章 池袋之殃三月上旬——上午 池袋时节进入三月後,街道便开始透露出些许慌忙的景色。以考试结束为发端,脸上表情有悲有喜的学生们。还有因为结算期迫在眉睫,神色匆忙,四处走动的公司员工。与工作和学业无缘,依旧跟平常一样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们。各式各样的人们将逐渐开始变暖的街道填满。但是——池袋最近开始慌忙的原因绝非只是因为季节。而且,在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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