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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arara_010

园的中央,注意周遭的情形——於心里再度念出那句话。——不会吧。最初还以为公园空无一人。若是平常,就算深夜至少也会有几个人在,今天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然而自塞尔堤与静雄进到公园的那一刻起,人影逐渐从四下无人的公园角落出现。如同细菌一般,为了增加全体的数量而慢慢加快增殖速度。像老鼠会一样的倍增游戏持续了三十秒——在这段期间里,塞尔堤与静雄已经完全被「人」给团团包围住了。——这可不止五十个人啊…包围塞尔堤与静雄的人们,当中的类型可以说是各式各样。从上班族到小混混,应该还是小学生的小孩、主妇、女学生……既然能看到几个绑著黄领巾的人,当中多半也会有是DOLLARS成员的人存在。同样是参差不齐的集团这点,让塞尔堤与静雄同时都回想起一年前「DOLLARS」的集会。只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有两点。其中之一,以人数来说,恐怕还是DOLLARS比较多。另外一点——聚集过来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拿著某种刀器,每双眼睛都毫无例外地——染成一片血红色。各自拿著的刀刃只能说是五花八门,有小刀和剪刀,甚至还有人手上拿著修裁高大树木的长柄修枝剪或是链锯。恐怕这些人全部都是连续砍人魔事件的被害者吧。——当然抓不到犯人。仔细一看,还有感觉像是刚从医院里溜出来的人。——因为所有被害者都被罪歌附身,而做了伪证啊……正当塞尔堤思索该如何行动时——从包围在周遭,近百人的集团当中有一名身穿来良学园制服的女高中生走了过来,缓缓开口道:「我好想见您啊,平和岛静雄先生。」塞尔堤等人虽然不知情,但她就是在杏里眼前被砍的其中一名坏女生。她说话时完全无视塞尔堤,只对著坐在机车後方的静雄。「真是太棒了……虽然您打倒我的『姊妹』时,我已经从远方欣赏过了……」——是从哪里偷看的?塞尔堤虽然抱著疑问,不过既然人数如此众多,其中有一个人看到也不会太稀奇。这么说来,应该不会连「意识」都能共有吧?「从我的口中,告诉其他姊妹还有『母亲』辟於您的强大……网路还真是方便呢。以前没有像那样的东西时,要让我们『罪歌』同伴们互有共通的想法是很困难的……如今要让自己了解某样事物,只要简单一封讯息就解决了呢。」女高中生砍人魔叙述她们自己的特质。大概是认为就算说出特质,塞尔堤与静雄也无计可施,所以才轻易透露吧。「一开始要让我们的『意识』记住语言真的很辛苦…不过现在大家都跟母亲一样,拥有确实的意识了。」少女每说一句,周围的人群就逐渐逼近。已经拉近到不知会以什么作为开始的信号,一齐袭击过来的距离了。「可是呢,静雄先生,我想要更加更加地详细知道您的强大,让我再多看一些吧。而这一次要在大家面前……因为那样的话,一定就能够比现在还要更加爱您了……」少女面露恍惚的神情——不对,是夺取少女意志的「罪歌」手拿奶油刀,对静雄摆出架势,步步走近。得知至今为止的情形,塞尔堤确定她对敌人的推测。——原来如此。只要被砍到,「罪歌」就会在被害人心中产生…就是这样夺取身体啊。然後再随便找一把刀刃,将那把刀刃当成是新的身体而重生。从新罗握住菜刀却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来看,应该不是刀刃本身妖怪化。搞不好,罪歌并非妖怪——而是一种催眠术。藉由砍人,以恐怖作为媒介,在对象的心中植入「种子」。之後,那颗「种子」会成长到与加害者一样,无限地增殖下去——说不定是像那样的存在。若是如此,「罪歌」到底能算是生命体吗?虽然心中涌起这个疑问,但遗憾地,塞尔堤目前没有时间去统整这些想法。她从手中生出巨大的镰刀,并思考要如何在不杀死被害者的情形下夺走战斗力。此时,拿著奶油刀的少女嘴角扬起扭曲的笑意,对静雄吐露爱的告白:「好了!让我们相爱好吗?无论多久,无止无尽。就算您累到无法动弹,我们也会单方面地爱著您!一直爱著您!除了在那里的怪物以外,谁也无法打扰喔!因为今天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也有我们的姊妹在不断产生新的姊妹啊!是一直爱著这座城市的人们喔!警察先生们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呢!」随著一脸开心的少女,四周的「罪歌」们也跟著笑了起来。塞尔堤对这个集团感到不寒而栗,静雄这次真的危险了……她在心里这么作想,将意识转移到後方的男性身上。然而——静雄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或恐惧——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从机车上走下来,走到少女们面前。「我可以问一件事吗?」「是什么事呢?」「你们……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啊?」根本是完全搞不清楚场合的发言,塞尔堤因此险些从机车上滑下来。——看清楚状况!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虽然想如此吐槽,但现在连那种时间也没有。本应如此——是因为罪歌们觉得势在必得吗?少女作为代表说出了答案:「因为您很强呀。」「……」「您那荒唐无稽的强大……不是靠权力或金钱,是在人类的绝对本能上将暴力彻底地强化,那就是我们渴望的。而且……像您这般危险的人,一定没有人会喜欢您吧?因为您很可怕呀。不过——若是我们,就能够好好爱著您喔?」少女暂时松开架势,开始对眼前的男人诉说本身的生存意义。「我们呢,爱著所有的人类。但光是爱已经是无法满足了,只是在与人类之间产生小孩也已经不够了,因为无论再怎么爱再怎么爱再怎么爱都不够——我…想要支配人类的全部。然後为此,要留下优秀的子孙。比方说,像您一样强悍的人。就算是人,也是会想要留下优性遗传因子吧?」——简直像是哪里的独裁者说的话。塞尔堤错愕地往静雄的脸注意过去。大概是认为对方是静雄,期待他会对这番自私任意的话爆发出莫大的怒气——「哈哈……」——他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不是像平常那样为了掩饰愤怒的笑容,感觉是出自内心的开怀笑容。『振作点,静雄。要是真的不行,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逃走。』是因为被近百人的砍人魔包围,终於心智不正常了吗?塞尔堤战战兢兢地等待静雄的反应。静雄缓缓开口——对罪歌们的「爱的告白」做出回覆。「不……塞尔堤。老实说,我很开心。」「咦……」看来这个反应对「罪歌」来说也是出乎预料之外,周遭的人们都面面相觎起来。「我啊,非常讨厌这股『力量』。我还以为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人肯接受我。」虽然只提到一点点,静雄开始诉说过去,让人感受到在那言词当中包含的种种情感。「所以……已经够了吧?会爱著像我这种人的有一位、两位……算了,反正很多就是了。所以……已经『够了吧』?」他看似十分雀跃地咬紧牙关。「我——可以承认自己的存在了吧?」无比喜悦地握紧拳头。「我——可以喜欢我自己了吧?」极度幸福地睁开眼睛——将墨镜摘下後收进口袋里。「这股让我厌恶厌恶厌恶到极点的『力量』……想要让它消失,只会让我不想使用的这股『力量』……我可以认可了吧?可以去使用了吧?」「我——我——可以使出全力了吧?」然後下个瞬间——平和岛静雄从出生以来,头一次以自己的意志使出全力。并非跟平常一样,由怒气在主导——有著喜欢自己「力量」的存在,这个事实让他分外高兴。接著——说出对罪歌们来说绝望的言词。「啊啊,附带一提……对我来说,像你们这些的啊……几乎、完全、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嗯,总而言之……你们是排在临也之後,最让我看不顺眼的。」在距离公园不远处——周围杳无人迹的巷道内,有两名男女正在倾诉爱意。男方是拒绝被爱,女方则是满溢著爱——「呐……你还记得吗?」相对於双脚瘫软在路旁的男人,女性只是沉静地诉说著。正好位於路灯与路灯之间,开始变暗的地方,令人恐惧的气氛支配四周。然後,产生这股气氛的元凶,却泪眼婆娑地恍惚笑著,并不断吐露爱的言词。「第一次遇到你时,你救了正被欺负的我…在那之後,还让我与你商量许多事吧…?」女性陶醉地回想著过去。另一方面,男人只将女性的脸庞当成恐怖的对象。其实去掉红色的眼球,女方是相当漂亮的美少女。相比之下,男人则只是粗犷到让人觉得像个无赖。一般来说,要是立场没有颠倒才让人感到奇怪。然而男人对女性全然只有恐惧,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也进不到他的耳里。「从那以後,我就一直一直思念著你喔……你也有注意到吧?所以才会回应我的爱,接受了我……你不但打算『将我当成赚钱的工具,还在厌烦之後就想将我舍弃』呢。我呢……就算被如此对待,还是全部欣然接受,直到现在都原谅你、爱著你喔。」「咿……咿啊啊啊……」「可是呢,不够了耶……变得只有那样是不够了……这么一想呢——罪歌她呀,就开始对我说话了。」手上的匕首映照自己的双眼,女性将刀刃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在白皙的肌肤上浮出线条,从切口中渗出鲜红的液体。「像这样给她我的血——一点一滴地…一点一滴地……你看啊?」「咿……!」少女的眼睛虽然注视著腿软的男人,心灵却早已凝望著遥远的彼方了。如今少女的眼中,已经没有映照眼前男人的身影。而是在回想甜蜜时光,凝视活在那段时间中的幻想男人吧。「呐……今天……你今天一定会——接受我的爱吧……?」如此说著,缓缓将匕首接近男人的喉咙。慢慢地…缓缓地…如同自诞生以来头一次接吻的孩童般。要将银色的刀刃染进男人当中。藉由匕首,将身心合而为一。将男人的身心切裂开来,把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啊啊啊!」男人为了拒绝对方而拚命摆动双脚,但才仅仅後退一点,背後就因为碰到无机质的石墙而失去退路。然而他依旧摆动著双脚,那个姿态就只能以丑陋来形容。不过即使如此,那副模样还是不在少女的眼中。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少女握著匕首的手开始用力——「等一下!」正当要对心爱之人将自己分身的刀刃刺下去那一刻,身後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注意到有人打扰,少女的世界快速崩坏。不是如同少女与男性这般既幻想又抽象的两个人,而是被带回名为赞川春奈与那须岛隆志的现实——进入春奈眼中的,是那须岛使尽全力拒绝的身影。「……」注意到自己从爱的世界中「醒来」,春奈的笑容在此时头一次完全消失,将身体对著声音的来源。在那里是呼吸急促的杏里,正炯炯有神地看向这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应该有五个人才对呀……」杏里没有回答春奈的疑问,而是在让呼吸平稳後,说出自己的希望:「请你……住手,费川学姊……不要再用……那把刀伤人了……」「这跟你没有关系吧?还是说,你只是不想死而已?」「不是……因为……不是没有关系……」「?」虽然不了解杏里在说什么,但春奈认为对方只是因为拚了命从其他「罪歌」逃开,有些意识混乱。「总而言之,园原同学……你说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只能选择寄生在别人身上,像那样柔弱的人没有资格对我与罪歌的爱说三道四……」尽管春奈的语气充满压迫,杏里仍清楚说出回答:「去阻止错误的事情发生是不需要资格的……而且……我认为…说的话是否有说服力与生活方式没有关连……」她没有被气势压倒,反而驳斥对方的说词。「只晓得依靠他人而活的生存方式并非柔弱…只是选择要那样活下去,就只是那样。」「歪理……」「一个人是强还是弱……希望你不要只靠生活方式就下定论!」杏里以强而有力的语气让春奈哑口无言。眼前的少女,实在不觉得和方才那个只会焦急慌张的少女是同一个人。春奈虽然抱持疑问,但没有打算追问。她只是相信自己爱的力量——只要杀死眼前的少女就好。两人经过短暂的沉默後,春奈静静开口:「呐…园原同学……你…曾经爱过人吗……?」春奈再度恢复笑容,突然对杏里询问起「爱情」。杏里流露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既然自己的目的是「说服」春奈,就得好好回答对方。「……大概是没——」「我有!」忽视杏里的回答,春奈兀自说起自己的事:「当『罪歌』第一次对我说话时,我几乎就要被这孩子给附身了……但是这孩子呢……竟然说出什么要砍隆志…要伤害我心爱的隆志,那怎么可以!我拚命抵抗再抵抗——」她的手臂随著话语用力挥舞。匕首的反光在夜晚的黑暗中闪现,让人可以实际想像那无比的威力。「我反而…支配了妖刀!我可是支配了罪歌啊!用爱的力量!用爱的力量!」「咦……?可是刚刚…你不是要砍下去吗……」「是啊,最初我也不认同罪歌说的事情。可是呢…仔细思考孩子的话後…我了解到那才是正确的。完全支配对方…将自己完全植入对方的心中,不就正是永恒之爱的形式吗?」那双鲜红带有压迫感的眼睛,在染上疯狂的色彩後显得更加异常。「即使——那会杀死心爱之人。」这句话成为开始的信号。春奈将重心放低,以杏里的喉咙为目标。为了完全杀死对手,开始对全身施力。虽然俗话说先发制人,但对方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少女,无须畏惧。「……这次没有人会来救你了。就连爱人的力量也没有的你——不可能有方法对抗我。要嚣张也该知道分寸!」随後就直接向杏里冲剌而去。杏里似乎想说些什么。管他的,就这样将她的喉咙切开,使出灌注所有杀意的一击——在低垂的夜幕下,响起金属撞击声。——咦?春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远远超出自己能够理解的景象。杏里的右手臂——挡下对准喉咙攻击的刀刃。「这是怎么……回事?」代替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杏里将刚才正要说的话补充下去。「的确…我无法去爱人。从五年前那一天起,我对於爱人这件事就感到无比恐惧。」说到五年前,大概就是指双亲被强盗杀死的那件事吧。但那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杏里对著陷入混乱的春奈,继续沉静地诉说自己的事:「所以…我为了补足自己缺少的部分,便依靠在某些事物上活下去……是的,我承认。毕竟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杏里与匕首接触的手臂,从袖子的裂缝深处能看到的是——闪耀著银色的平滑钢块。「难道……说……」「所以我…就连爱人也是——选择依靠他人。」杏里就这样用左手将右手的手掌握住——握住从右手臂中出现的刀柄,用力将它从自己的手臂中抽出。伴随一阵布被撕开的声音,从少女手腕中出现一把日本刀。对於这副异常的景色,春奈只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就好像赞川学姊靠著砍别人来制作『罪歌』的『孩子』——学姊的『罪歌』也只是…其中一把『孩子』。根源的这一把——确实有著刀的外型。」「怎么会……怎么会!?」「我不会爱人,所以——」杏里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她的一双眼睛,就如字面上形容,诡异地『散发著光芒』。「所以我就…依靠在能代替我去爱人的——『罪歌』身上……」仿佛眼睛中有红色的萤火虫似的,亮起柔和又诡异的光芒——眼镜的镜片反射那道光,让镜片看来就像巨大的红色眼睛。「不……是寄生在上面活著……」少年并非没有喜欢过女孩。然而——因为跟平常一样无法抑制力量,明明是为了救她,却反而害她身受重伤。那不是只有一次,而是无数次,就这样重复循环。曾几何时起,便不再有任何人接近少年的身边。即使成长後还是没有人肯接近他。这孤伶伶的人,遇到名为折原临也的男人接近他——然而对方经常只为了利用少年。再说毕竟是男性,跟爱情或恋爱这种感情根本扯不上关系。少年不知何时看开了。不是突然间顿悟,只是在长时间重复同样的事情中学习到——自己只是渴望被某个人爱著。可是自己——不能够去爱人。因为喜欢的对象越是靠近自己,就越会被伤害。就算与本人的意志无关,但的确是少年自身的力量所引起。如果这股力量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存在——少年或许还能原谅自己吧。然而这股力量在世间会被如何称呼,他一清二楚。「暴力」。单纯的称呼。虽然也有人认为力量端看使用方式来决定是暴力或正义——那么自己的就更是如此,那力量除了暴力之外什么也不是。少年无法压抑自己因情感激昂而随著怒气使用的「力量」。已经连自我意识都远远被抛在脑後——很单纯的——仅有力量到达少年无从预知的场所。时光流转——成长以後的少年,在刚才头一次被对方告白「爱」。然後成长为青年的男性,将对自己抱有纯粹「爱」的存在给——使尽全力,揍飞了出去。在公园中央——塞尔堤·史特路尔森,这位告知人们死期的死神骑士,在池袋街道上引起骚动的「没有头的骑士」——一筹莫展,就只能呆站原地。不是被高达百人的砍人魔的气势压倒。她在最初发现包围他们的红眼集团时,回想起一年前的DOLLARS集会。然而眼前这状况所引发的结果,却与一年前彻底相反。仅仅因为一名称为平和岛静雄的男人的腕力——将百人的试刀砍人者给压制下来了。平和岛静雄的战斗方法其实非常简单。揍。踢。用蛮力扔出去。就只有这样。揍揍揍揍。踢踢踢了再踢。一边把人扔出去後还用脚往後踢,转身後又是一拳。简简单单,以格斗游戏来说,就是重复一颗按钮就能使出的招式。然而——就是因为单纯,才更能体会到那种恐怖。静雄光是殴打拿著刀刃之人的手臂,就能让对方的手腕发出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声响,然後动弹不得。使出牵制用的下段踢,仅仅一踢就能踢碎对手的膝盖。把人扔出去的话,就会像漫画那般水平飞出去。这种战斗方式不像香港动作电影中,那种会让人著迷的漂亮动作。但是塞尔堤,不,是就连在场的百人砍人魔也都深深为那姿态吸引。强悍。要形容现在的静雄,只消这个单字便足够。不…真要说的话——还少了两个。可怕。以及——「好帅气」。——这家伙……这家伙————虽然早就知道他相当厉害……竟然有这么……!就算塞尔堤用尽全力,就算以影子制造出镰刀袭击,也不觉得能赢过现在的静雄。更正确点来说,是不会有想打赢的念头。如果是格斗家,或许会有想和比自己强的人打上一场的想法吧。塞尔堤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属於那一种类型。但绝对不想跟现在的静雄战斗。并非只是因为恐惧。对於能真正让自己感动的存在——她根本无法刀刃相向。就算用「鬼」来形容也不足以表达。现在的平和岛静雄——那份强大简直是要以鬼神来称呼。不——原本要形容他就不需言词。光是那份强大,就是超越言词的言词,是告知世界自身的存在。关於静雄的强悍,新罗曾经这么对塞尔堤说过。(虽然体内的肌肉纤维想要不断变粗,静雄的愤怒却不给细胞那样的时间。)(然後,不知是必然还是奇迹,细胞选择了另一条路。肌肉纤维放弃变得比现在更粗,选择维持在那般纤细下变得更强韧。他的身材纤细却孔武有力,或许这就是原因之一。)(最低限度的再生。为了变得更强韧,就连关节与骨头也配合静雄的生活方式而改变成长方式。骨头变得像铁一般坚硬,关节在不断脱臼中——超越了习惯性而进化得更为强韧。仅在这一代,在平和岛静雄这短暂的人生当中!)(这是——一种奇迹吧。)奇迹。不,说不定已经连这个词都不足以表达。无论使用何种言词,都无法让塞尔堤拿来形容静雄的强悍。恐怕——在现实当中亲眼见到超人或是少年漫画的主角,大概就都会有同样的想法。站在客观角度时什么都说得出口,然而当实际进入同样的世界,就连自身的价值观也将被抛向九霄云外。眼前的静雄就会让人处在这样的状态。就算有些砍人魔手持的刀刃,具攻击距离甚至是静雄的好几倍以上——却打不中。攻击距离这种程度的有利条件,根本无法对静雄构成不利条件。在长轨道的攻击击中前避开——就像反击拳似的,朝拿著刀刃的男人或刀身旁揍下去。正当对手认为失去平衡时,追击的蹴击就已经一脚踹下。那股气势完全不知停止为何物,把从傍晚便开始累积的愤慨加入能够使出全力的喜悦,一鼓作气地彻底解放。将近百人的「罪歌」们因为静雄那超越尺度的强悍而一时後退,为了进行合作攻击,打算交换眼神时——全员的动作突然变得一致。在公园当中,除了静雄与塞尔堤以外的全员——同时将头转向某个方向。就好像水上舞蹈一样,近百人全都在同一时间将眼神看向同一个方向。——怎么了?塞尔堤也跟著将视线移动过去,在那里只有公园的出口。她们无从得知——那个时间点,正是园原杏里将「罪歌」从手臂中拔出来的瞬间。「……该不会……在这附近发生什么事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静雄这句与行动成反比的冷静话语,让思考同一件事的塞尔堤点头同意。「这里就交给我来想办法,你去看看如何?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做吧。」这句话是在替塞尔堤著想。换作平常,她一定会介意把静雄独自丢在这里。然而——对现在的静雄来说,似乎没有那种必要了。当成饯别,塞尔堤从手中生出「影子」——与那时候的安全帽一样,做出一双手套。『这和镰刀同样拥有「特别性」,至少还能挡下刀刃。』她迅速在PDA上将这些字打进去後,将手套丢给静雄。不是因为担心。只是自己多少希望能和眼前的「传说」有一些牵连。「……谢啦。」在确认静雄笑著将手套戴上後,塞尔堤驾著机车将停止活动的砍人魔们打散,往公园外奔驰而去,转眼间便不见踪影。「好了。」这么一来,静雄便真的变成一个人了。单单一人,要面对百人的砍人魔对手。但认为自己没有一丁点输掉的可能性。然後——在周围的「罪歌」们不约而同想著同一件事。就是对於这名男人——「没有自信再爱下去」。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对手并非丝毫没有受伤。静雄的身上有无数道切裂伤,但还是看不到静雄有接受我们的爱的迹象。应该只要伤到一次,就会以那恐怖与痛楚为媒介,立刻将我们的思念灌注进去才是啊。真要去思考可能性的话——就是静雄并非人类,或是——啊啊……怎么会这样?这位名为平和岛静雄的存在,完全感受不到「恐惧」。不只是自己受到伤害。现在的静雄,就连伤害别人也不抱有丝毫恐惧。只投注著用喜悦来破坏我们的意识。因为接受我们爱的语句。……这是…恐惧?是恐惧吗?从应当要爱的人身上感受到恐惧。这是多么讽刺啊。面对接受爱的言词的人,我们却——恐惧著。感到恐怖。可怕。可怕。好可怕——接受我们的爱的言词的人——对我们无所畏惧。如果不畏惧,就无法灌注我们名为「支配」的爱。无法——爱他。她知道这件事吗?我们的母亲有注意到这个事实吗?然後,在母亲之上的生母,如同我们始祖般的存在有注意到吗?注意到我们是如此充满矛盾的存在。注意到妖刀之爱,在人类这存在的眼前,全都不过是虚伪罢了——即使如此,「罪歌」们还是逐渐接近。看著她们的静雄自然地笑了出来。——你们这些家伙可别弄错啦。——因为大家会害怕我,所以我不会被任何人所爱?别说笑了。——害怕的人是我。——是我才对。——对,我是世界上最胆小的人。——因为我害怕最必须信赖的自己。——然而那又如何?——我胆小——跟要揍扁你们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在爱著我的家伙面前,怎么可以倒下去?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从那瞬间开始的。就算喜欢上某个人——却对爱上某个人感到害怕。杏里至今依旧还是会作梦。作著在幸福中的家庭之梦,作著大家和乐融融欢笑的梦。但是那终究是谎言。并非因为那是梦。因为园原杏里「根本没有那样幸福的过去」。杏里自幼便在父亲的虐待中成长。一见面就会被骂,生活被暴力相向可说是家常便饭。虽然母亲总是会伸出援手——但就连母亲也遭到父亲殴打。这行为随著日子日益增加。在杏里十一岁时,暴力增加到让少女的身体总是遍体鳞伤。不是因为喝醉酒,绝对不是那样。父亲不曾殴打杏里的脸庞,在有游泳课程的时期,施加的暴力更会特意不留下瘀青。那是经过计算的暴力,让施加的程度正好不会被学校通知警察。杏里的心逐渐封闭,忧郁地度过无法摆脱的每一天。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在城市中开始发生试刀砍人的事件。「你……那把刀是……罪歌!」春奈发出惊愕的声音,盯著杏里手上的刀。「那把刀……不会错的……是五年前砍了我的那把刀!」就如同杏里所想的。春奈是杏里持有的「罪歌」的被害人。一点一滴成长的「种子」利用对那须岛的思念产生出「缝隙」,一口气在春奈心中成长。正当杏里冷静分析之际,春奈愤恨地问道:「你……!难道……你杀了吗?杀了自己的双亲!用那把刀……!」「……是啊,也许那就等於是我杀的吧。」她没有特意肯定或否定,只是静静将刀往上举起。明明只是安静地往上举,刀背却正确击中春奈手臂的要害,匕首瞬间掉落在地面上。「啊……」焦急的春奈为了将掉落的匕首捡起而弯下腰,做出完全是外行人的动作。刹那间,日本刀那长长的刀身便靠在春奈的脖子上——就这样让她动弹不得。「……那把『罪歌』的小孩……没办法连战斗的方法都教你呢。果然……就算继承目的和意识,经验和记忆都没有继承到啊……」杏里淡然分析对手,以困扰的表情对春奈开口:「那个…拜托你…请你告诉其他『罪歌』,可以停手了…只要身为『母亲』的你下令,『孩子』们应该就能收到……如果你只是被『罪歌』附身,只要由身为母亲的我的『罪歌』来下令就会停止……」「不可能……不会有这种事……!」杏里虽然提出希望能够不伤到人的「请求」,那段话却伤到春奈的自尊心。「我赢过每天每天都涌上心头,想要支配我的罪歌!我用爱的力量压抑下去了!可是却被…连爱都不知道的你…我怎么可能会被你……!」她以悔恨的眼神瞪视杏里,杏里却只以悲伤的神情回应:「费川学姊…就让你稍微听一下吧…」「咦……?」「总是在我心中回响著的…罪歌的『爱的言词』——」於是杏里轻柔地将刀由春奈的脖子上挪开,将刀锋渗入少女手臂中仅仅一毫米。春奈的脑海中,出现像是针刺般的痛觉——「爱的言词」从那里涌进她的内心——心心爱爱因为呢欢…喜欢…喜所以爱著你】【非常喜欢人啊】【别问我这么庸俗的问【别说你喜欢谁这种会让人悲伤的事情啦对,不是那种意思!我喜欢这世上所有的人类!问我喜欢哪一点?别问我这么庸俗的问题!是全部,喜欢那血液】【喜欢那硬骨】【这是爱】【将那纤柔的给】所以我能够原谅】【因此大家都可以原谅我吧?】【无法原谅?都做到这地步了】【啊…】【当达到最高潮,切裂开的肉的断面更是喜欢那明明非常柔软,但能变成硬到轻易断裂的健硕肌肉!】【还有就是喜欢那无与伦比的纤柔,却又可以脆弱而尖锐的粗糙硬骨!】【爱就是爱就是喜欢那那抖动般富有弹性,柔顺又爽口无比,纠缠著的纠缠著的紧紧纠缠著的纠缠而当彼此接触到时,用到非常非常响亮的声音去呼喊爱了吧?这让我好羡慕呢,能够用来形容爱的语言根本不存在所以我想要让你爱我呀所以啊不过呢因为就算想要补足所以说那个呀喜欢你可是却只有你一个人我好羡慕呢就算死亡也是爱的形式性欲也是正当的爱的形式啊哎呀不可以去追寻爱的定义那种事情是对心的侮辱喔根本就不需要定义只需要有那么一个词就好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就在春奈的心即将被摧毁的瞬间,杏里静静将刀抽开。「……听见了吗?罪歌说的话……」听见了…倒不如说根本就无法拒绝。春奈於自己体内听见的言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那已经不能说是爱了。如果撷取一字一句的言词,或许还会觉得是在诉说爱意。要是专注在同一个地方,那一块变得无比黏稠的「爱的言词」,任谁听到都只会觉得根本是怨恨的诅咒声响。「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忍受像那样诅咒的声音……?」「我是个缺少很多事物的人。」杏里用悲伤的眼神摆出笑容,看向自己手上的「罪歌」。「所以,必须将自己不足的部分给补齐才行…寄生在很多种『事物』之上来活下去。」然後,如同自言自语般,继续小声低语:「因为我觉得我爱人的心不够…才会一直听到这个声音。被迫一直听下去…永远永远,以客观的立场……」从画框之外——发现杏里因思索而低下头,春奈判断是机会——捡起自己脚边的匕首,对著杏里猛砍。一次、两次、三次——匕首以逼近人类极限速度的光芒闪耀,杏里的身体上逐渐浮现伤痕。虽然避开了要害,手腕与脚部都被划上几处较大的伤口。「啊哈……啊哈哈哈哈!成功了!就是啊,我怎么可能被你这种……」然而她的大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眼前的杏里依旧保持冷静——而刀尖却不知何时已经顶在自己的喉咙旁。「咿……」看著发出畏惧低吟的春奈,杏里不可思议地询问她:「为什么你…会害怕被砍呢?……砍是爱的结果吧?」与其说讽刺,杏里似乎是真的觉得疑问而这么问道。春奈咬紧牙关,勉强摆出强势的姿态反问眼前的少女:「为……为什么?你刚刚…是故意被砍的吗……?」春奈不是笨蛋。只要冷静下来,至少还能理解杏里是故意不避开能够回避的攻击。对於这个疑问,杏里让收起表情的眼瞳发起红光——做出宣告:「要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试刀砍人的人们停下来…那么从现在起,我将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所以这样做——就互不相欠了。」「咦……?」故意让人砍?这算什么?即使春奈的脑袋里这么想,然而想到此刻起将被对待的行为,不禁因恐惧而直打寒颤。然後——就如同她预测的,杏里将刀尖缓缓接近自己的喉咙。「就让罪歌稍微地…夺去你的意志。放心吧……我想应该不至於会死……」「啊……啊啊啊……」「……我不会道歉。要是在这时道了歉,就会变成否定我的生活方式…是啊,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平稳就对你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我也觉得很狡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戴眼镜的少女露出自我嘲谑的笑容。那是春奈在意识被夺走前,最後看到的画面。「谁教我是寄生虫。」刀尖刺入喉咙约一毫米——爱的言词在她体内流窜。回想起那是自己在五年前——被试刀砍人的犯人稍微砍到时,只在一瞬间进入的声音。听著巨大的爱之诅咒,春奈在最後听见杏里的声音。「罪歌她——其实很怕寂寞。所以请不要说什么压抑她、利用她这种会让她寂寞的话。虽然就我们看来,或许她的作法是不对的……但罪歌是由衷喜欢著我们人类……」「所以……请你爱她。」「费川学姊也——请你爱……罪歌。」「因为学姊跟我不一样……你能够去爱人……」同一时刻——当静雄注意到其中一名迎面而来的砍人魔突然丧失敌意後,便开始全心全意对自己的身体下达命令。单纯的一句话——「停下来」,就这么一道指令。从未因此停下来过。以结果来说,被愤怒支配的细胞,直到一切结束为止都会破坏。然而现在不同。如今静雄没有被愤怒支配。喜悦。就只有感受到喜悦,以自己的意识来使用力量。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静雄在这时产生愤怒的感情,将这股气势集中到全身的细胞上。失去战意却因为惯性而前进,也就是说只不过是一般人的砍人魔,那张脸即将被拳头给粉碎——就在拳头即将抵达对方的鼻头前,动作完全停止下来了。「……哈哈…」望著那点到为止的拳头——静雄发现自己正在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既像纯真的孩子,也像充满疯狂气息的杀人鬼。——搞什么啊?——总算…肯听我的话啦。在这段过程中产生的事物,确实在他身後留下清楚的形迹。被殴打到动弹不得的「罪歌」们与——被静雄戴著塞尔堤的手套所亲手折断的,各式各样的多种刀刃。但是没有任何人死去。他是带著不同於愤怒的感情去挥拳,那感情叫做喜悦。虽然以使用力量来说,那依旧还是扭曲的感情,但以结果来说,总算能做到「收放力道」了。这就是平和岛静雄这个人的一生当中——「暴力」成为「力量」的瞬间。五年前的夜里——杏里的父亲打算杀死杏里。不是凭著怒气,而是带著冷彻的眼神想要杀死杏里,压在她的身上将脖子掐紧。爸爸。爸爸。好难受。好难受。我不要。为什么要掐我的脖子?为什么妈妈会倒在那里?你不要跟妈妈吵架啦。我也不想跟爸爸吵架。就算被打也不会哭了,我会忍耐。所以…所以不要杀我。救我…救救我…爸爸……就在少女的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她看见母亲在父亲的身後站了起来。父亲没有注意到,依旧掐著杏里的脖子。不清楚父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打算杀死自己。唯一确定的是——母亲在说了一句:「我爱你,亲爱的……」後,用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日本刀砍下父亲的头——刀身一转,再将那把刀刺入她自己的腹部。刀从母亲手上脱离——滚到杏里的脚边,「爱的言词」就像诅咒般流入少女内心。然而——没有传达到。杏里当时第一次从「画框」里看著世界,看著自己——那样的她,连罪歌如同诅咒般的言词也无法传递到心中。杏里一面听著诅咒的言词,傻愣愣地将罪歌拿起——她得知罪歌的过去、目的,以及母亲就是试刀砍人的犯人这些事。刀就这样进入杏里的体内——直到最後,警察都无法找出试刀砍人的凶器。「杏…杏里…你是……杏里?」那须岛的声音在背後响起,杏里回过神来。眼前是失去意识,已然倒下的春奈。那须岛则正用像是看到什么肮脏东西的藐视眼神看著春奈。「我…我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这家伙是之前打算在办公室砍我的家伙…学校为了不引起问题,便掩蔽消息让她转学……可恶!竟然还没死心,这该死的跟踪狂!」他吐露的一番话完全没有身为教师该有的尊严,净是下流的言词辱骂著——「咿!」突然发出惨叫声,从自己身边退开。大概是看见自己手上的刀被吓到了吧?虽然这么想,看来似乎不是。转身一看——出现一台连引擎声也没有发出的机车。是塞尔堤。——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啊……杏里自暴自弃似的摇摇头,低头将身体对向塞尔堤。正当她打算开口时,那须岛从背後抓住她的肩膀。「呐…园…园原,跟老师一起逃吧,好…好吗?」对著在这种情形下依旧不怀好意的男人,杏里默默将那只手拨开。「你…你为什么要拒绝?呐…杏里,我曾经从坏女生的手上救过你吧?就是之前啊…你记得吧?」「我欠你的已经还了。」「难…难道是指刚刚的事?现…现在不是说那种事的时候吧!」「不是的…刚才那是为了我自己而做的……」背对脑中充满疑惑的那须岛,杏里对塞尔堤与那须岛双方说起话:「我…直到不久前都还以为这位黑机车就是砍人魔…所以,『我以为老师被袭击了』,没有想太多…就用了力量…只是想要救老师……」「咦……」「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老师,而是因为讨厌……!所以,绝对要偿还欠老师的恩情才行……!」——啊…听到杏里说的话,塞尔堤仔细端详那须岛的脸——终於注意到。——这个大叔,不就是那时候的小混混吗?回想起自己那晚被杏里砍的事,也确实想起眼前男人的容貌。——话又说回来,这家伙是老师喔?明明是教师,怎么会从「那种地方」拿钱偷跑?「可是,老师…真不可思议。这位黑机车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比我还要坚强许多…很认真地…在守护著这个城市。」那须岛总算注意到气氛变得十分冰冷,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老师…老师…你是『为什么会被黑机车追』呢?是做了什么事呢……?」然後,杏里将身体缓缓转向那须岛。那须岛此时总算注意到杏里手上的「罪歌」,发了疯似的大叫起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也是…你也是吗?杏里!你也要拿那把刀对著我吗啊啊啊啊啊啊…呃……」颤抖的声音,而且实在不构成对话。「不,老师…」杏里浅浅一笑,用被诅咒的刀——手拿已经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罪歌」,慢慢走向那须岛身边。「我跟费川学姊不一样。」「因为我——最讨厌老师了。」那须岛慌慌张张地逃走以後,杏里转身对著塞尔堤。或许会演变成非战不可的情形,也说不定会被杀…她做出某种觉悟——但是,眼前看到的,是没有头的骑士将倒在地上的春奈扛在肩膀上,正准备跨上机车的身影——「咦……?」杏里不明所以,只能混乱地看著塞尔堤的行动。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疑惑,塞尔堤灵巧地以单手在PDA上打字。『啊啊,其实我算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在观察了,所以大概知道事情原委。这女孩就交给我认识的密医照顾,总之你可以先放心了。』对著口气像是没事般的塞尔堤,杏里慌张开口:「塞…塞尔堤!那个…我……!」『别道歉。』似乎预料到杏里打算说什么,塞尔堤将PDA上的文字放大让她看。『你是做了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吧?实际上我也觉得你当时那样做是正确的……不过,把头砍掉的确有点过火,你之後再跟「罪歌」抱怨一下吧。』然後贴近杏里的脸,打入新文句。『我可不是在同情你喔。』然後又像要转移焦点般输入文字,字句中还带著些许害羞的意味。『只不过觉得——就算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赢而已。』塞尔堤离开後,杏里在巷道中静静握紧手中的「罪歌」。——同情……吗?虽然就算被同情,我也不会太在意……即使如此,杏里也不认为自己很可怜。也不觉得可悲。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这么下定决心後,杏里回想起塞尔堤要离开时留下的话——『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那么与其向我道歉,不如用你得到的力量来守护池袋这个城市。好比说…操纵个一百人左右的「罪歌」参加城镇的志工活动,像是帮助绿化池袋的募款活动之类的……』之後,园原杏里依照塞尔堤所说的,得到了「力量」。是为数超过百人的「砍人」集团。虽然平常仍以正常的意识在行动,一旦有其必要,就会成为由杏里的意志去操纵的忠诚同伴们。虽然是个沉重的负担,杏里却由衷盼望这份沉重。始终认为像在半空中飘浮不定的少女,因为拥有操纵人们命运的这个重荷,终於能够让双脚确实地踏在地面上了。说不定会因为这重量而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是,自己的眼、口、手——还有心,仍是自由的。能够望著想看的方向。能够聆听周遭的世界。能够与某人诉说这些事。就连渴望的事物也能紧紧抓牢。以及——自己还能够拥有笑容。一点也不悲伤。虽然也不能说是高兴。所以她决定笑。究竟这是自我欺瞒?还是自己的真心?就连她本身也依旧不了解——她沉静地挂著微笑。既高兴又悲伤。就在这时候,於体内不断回响著的「罪歌」的声音停止了一瞬间——猛然听见【虽然我无法爱你,但我不讨厌你喔】这道声音。不,正确来说,是感觉上似乎听到了。「咦……」然而诅咒的声音已经回复成原本那样,并没有再回应杏里的疑问。杏里发现自己被罪歌安慰了——这让她稍微感到有些开心。网路聊天室——罪歌进入聊天室——{呃,那个…我是从漫画咖啡厅上来的。}{我在此对目前为止的这些事道歉。}{我想我应该不会再上来了。}{真的很抱歉。}——罪歌离开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田中太郎进入聊天室——【咦?奇怪?】【怎么回事啊?】——田中太郎离开聊天室————塞顿进入聊天室——(好啦,这样也不错啊,对方都说不会再上来了。)(不过,如果是普通的聊天,那当然欢迎喔,罪歌。)(那么,我先失礼啦~)(晚安~)——塞顿离开聊天室——尾声&下个序章 苍天已死池袋的城镇中,有一辆厢型车正在行驶著。不知为何只有门的部分换成新的,上面因为绘有漫画还是某种插画显得特别醒目。「……绝对不能开这台车干坏事啊……」因为游马崎表示有认识的钣金店,於是将修理车门一事交给他处理,结果便成了这副摆明是狂热人士之车体的德行。「可恶,我明明知道交给游马崎会变成这样……」门田嘴里不停抱怨,在他旁边的是——坐在驾驶座上,不发一语握著方向盘的渡草。他以前也曾经被游马崎他们烧掉一辆车,应该也累积了不少对他们的愤怒。然後当事者的游马崎两人,依旧在後车厢谈论老样子的对话。「啊~对了,得早点去买这个月的电击文库才行。」「《朵库萝》也要出第五集了呢~」「因为是奇数集,一定又是最後一回了。」「艾利森的小孩的故事也很让人期待呢~」门田转过头去瞄了一眼,游马崎与狩沢在去掉座椅的後车厢中丢满大量文库本与漫画,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著那些书。——居然还不会晕车……他关心又钦佩地叹了一口气,游马崎他们依旧继续狂热的话题。「我现在就在期待下个月的电击文库了耶~」「是啊,《ルナティック·ム—ン下个月也就是最後一集了,多马兹这个正太真棒~」「就算是二次元,我还是对男人没有兴趣。」「咦咦~小游马真坏~」听著这些毫无紧张感的对话,门田发现渡草的行驶变得有些粗暴,头微微低下转回去。游马崎他们的举动确实惹怒渡草,最让人困扰的是,当事人们一点也有没自觉。——然而结果已成定局,如今再争执也无济於事。现在不是为这种事而让同伴失和的时候。那一晚的事件,之後被取了「撕裂者之夜」这个别名。这起仅一个晚上便有五十名被害者的事件,依旧没有解决的线索。只是,社会一致认定那晚的事件与连续「砍人魔」是不同的案件。其中最大的理由是——因为被害者全部都是绑著黄领巾的少年少女们。同时在南池袋公园的大规模斗殴事件,城市的人也都认为是独色帮或暴走族在互斗。另外还有一名女高中生受害——但只有这起事件被当成和平常的砍人魔事件来处理。因此事件大致被当成是独色帮之间的内部斗争来收尾,让原本就处於戒严状态的街道被更加紧张的气氛包围。最让门田感到不安的是——「DOLLARS」之名被当成犯人提出来这件事。塞尔堤与静雄抓住的砍人魔,因为在其他事件时有不在场证明,被判断就算交给警察也没有帮助,便在医院前放了他。看来是真的被某种事物给操纵,对方完全没有当时的记忆。因为是蒙著眼睛逼供,我们这些人被告发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总之,塞尔堤的慰问金似乎已经经由新罗转交过去,应该不用硬是将用车撞他的罪恶感放在心上了吧。然而就结果而言,事件最後还是没有抓到砍人魔就告一段落了。塞尔堤寄了封写著『不用担心了。』的简讯,实际上自从撕裂者之夜後,也没有再发生相同的事件——但由於警察没有抓到犯人,社会依旧被不安笼罩著。如果这份不安,不会引发成具体的行动针对我们「DOLLARS」就好了…抱持这样的忧虑,门田将视线移向窗外。走在街道上的人,有半数以上是绑著黄领巾的人。虽然没有特别做出什么行为,但他们眼中部充满著对「某种事物」的敌意。——黄天当立…吗…想起那句成为三国史开幕的一部分名词句,凝视自命为「黄巾贼」这个觉得有讽刺意味名字的独色帮。少年们都还很年轻,别说是国中生了,看起来也混杂著不少小学生。门田有些焦躁地望著苍天,将曾几何时说过的话,以更加悔恨的情绪喃喃细语。「……城市——开始崩坏了…」可恶!可恶!大家全都把我当成笨蛋要!我可是教师耶!远比其他的教师还要有才能!可是却…可恶啊!给我走著瞧,该死的园原杏里!我要把昨天的事情拿到教师会议上质询!就说你拿著日本刀要砍我!只要说你跟那个费川是同夥的,其他老师也会相信吧。可恶,我不过只是跟费川玩玩,竟然就给我搞成跟踪狂。对了,只要拿这个理由来威胁杏里,不就能拿到钱了?我可是有栗楠会做靠山喔——只要这么说就能让她吓坏吧?……会吓死吧?毕竟手枪比刀还强嘛。好,就这么做。园原、赞川还有纪田,我要把小看我的家伙全都毁了……同一时刻——「静雄,怎么了?心情不错嘛。」静雄正由上司汤姆带领,前往收取交友网站的欠款。平常总是有气无力前往工作现场的静雄,今天倒是特别积极。「没有,只是昨天有些事情让我很爽而已。」是想太多了吗?就连对上司的敬语也稍微流畅了些。心中感到疑问,汤姆说明今天的工作内容:「这次的家伙很恶劣喔!是个用掉五十万以後,还撂了句『我可是有黑道在撑腰喔。』就想要赖帐的家伙。然後在调查以後才让人觉得好笑。说什么黑道撑腰,好像只是在栗楠会开的高利贷借钱罢了。还真敢用那张嚣张的嘴巴说出『有关系』。」「也就是说,让那张嚣张的嘴巴闭起来就行了吧?」「……是没错啦……你今天真的很起劲耶~」「没什么,只是好像有些了解力量的用法,让我很想试试看。」这么说著的静雄,墨镜後面的眼神如孩童般闪闪发亮。到头来,静雄的力量还是成为暴力。但在解放那股能够区分力道的使力方式後,是否能够再向前进一步——就端看他今後会如何使用力量了。而眼下能够作为判断依据的,就是在这之後要被静雄揍的男人吧。「最好笑的是,那家伙还是名教师,就是那边那所来良学园的…」「真是不能原谅呢……很值得揍。」「你可别用力过猛宰了他喔!嗯嗯…那须岛…喔,啊啊,这里这里。」确认公寓的名牌後,汤姆与静雄站在门边按电铃。搞什么啊?在这种时候……该…该不会是那家伙?那个「情报贩子」?那家伙——要来收拾我了?或者是杏里!?赞川!?黑机车!?可恶!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明明还差一点!我可没那么好对付,看我怎么收拾你。把门打开来试试看啊!我就用这个灭火器敲烂你的脑袋。「……没出来。但电表转动得很快,所以应该在里面。」「我来开门。」静雄一握住门把,随著「啪叽」的声响,门把就连锁一起被破坏了。然後用力将门打开後——从里面出现灭火器,往静雄的脑门狠狠敲下去。沉默——在一瞬间的寂静过後——静雄用手握住就这样摆在额头上的灭火器——只靠握力就「捏坏灭火器的瓶身」。「嘎啊!」然後——静雄在被吓得呛到的那须岛前面,缓缓将灭火器从额头上拿下来。静雄的上司老早就冲刺到安全场所,公寓的走廊上只剩下静雄与那须岛。然後从灭火器下方——出现如同大魔神般,脸上充满青筋的面孔。「……痛死了啦,你这浑蛋——!」把弯曲的灭火器当成铁指虎而击出的这一拳,正确捕捉到那须岛的脸——就这样将他带到梦的世界中。远远看著发出如同炸弹声响的拳头,上司放心似的开口道:「啊啊……果然静雄还是得那样才行。」然後今天也是——对平和岛静雄来说,开始一成不变的日常。对他来说是既和平又名副其实的平静日子。当那须岛下一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四月了。他将处在不但被女学生们控诉性骚扰而丢了老师的工作,更被栗楠会的年轻小夥子包围在床边的状态下——不过那是另一则故事了。「真的没事吗?园原同学……」看著躺在床上的杏里,龙之峰帝人担心地开口问道。「畜生……该死的试刀浑帐!对不起!杏里!要是我二十四个小时都跟著你,就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了……」话中虽然带著些许小玩笑,但纪田正臣难得浮现认真生气的表情。两人听说杏里遭到砍人魔袭击後,都翘掉学校的课跑来探望。杏里觉得说了很多话,却不太记得说过哪些内容。只有觉得非常开心这件事刻划在记忆中。以及那天晚上——她没有作平常那个梦。但是白天醒来时——也没有被绝望包围。然後隔天帝人与正臣也一样来探病。纪田正在搭讪护士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正臣!不行啦,在医院要把电源关掉才行啊!」「抱歉抱歉,下次我会注意。还有,刚刚的简讯是来找我的,我今天得先走了。」「咦咦,怎么会…」「那么,杏里,我明天还会再来。因为男人都是色狼,要是帝人乱来的话,就立刻将病床按钮按到0N喔。」正臣兀自讲完话後便离开。照他的说法,今天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因为会有警察来做笔录的关系,杏里被安排在个人病房。而护士的例行巡逻刚刚结束,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进来。机会来了。虽然觉得不妥当,帝人还是向神明感谢能有这种状况。若是平常就会有正臣打扰,如今终於能两个人单独对话了。与杏里认识已经快满一年。心想也差不多该脱离班长搭档这层单纯的关系了。龙之峰帝人默默调整呼吸,准备坦然以对:「那…那个…园原同学…」「…?怎么了吗?龙之峰同学。」「园原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虽然心中觉得不可能——却打从心底希望她能表示「其实就是龙之峰同学……」带著几乎是对神祈祷的心情,帝人等待杏里的回答——「嗯…如果只是幢憬的人,那我有喔。」「……!?是…是喔,是怎么样的人?」帝人当场被【咚——】的效果音给围绕,他小心不被发现这点而开口询问。「其实……我偷偷瞒了警察……我在受伤前几个小时也有被砍人魔袭击……虽然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救了我……但穿著酒保服的人与另外一个人特别帅气……」「酒保服?」——不会是静雄先生吧?挥开恐怖的想像,帝人决定静待杏里的下一句话。(但是我想…那个人一定跟我一样…是无法自己主动去爱上某个人的…)杏里在心中如此作想,但帝人当然不会知道这点,只是不停在心里吃醋。「还有一个人是…听了不要吓到喔…」「咦?」「那个……就是没有头的骑士!」【咚——】今天第二次的效果音响起。帝人被自己心中那道声音震得左摇右晃,勉强在杏里的面前保持笑容。「我有和他聊过几句话…他是个很有行动力、能够爱人…我觉得拥有全部我所没有的东西的人……啊哈哈,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吧?」说什么信不信的…自己本来就认识塞尔堤啊。而且也明白那个与酒保服的组合根本就是塞尔堤与静雄。——等一……下……咦?奇怪?可是…因为,塞尔堤是女的……咦?帝人虽然感到混乱,还是想起塞尔堤从外表上看来是雌雄难辨。——那个人是女的喔?为了要告诉杏里这件事,就得让她知道自己认识塞尔堤。然而为了说明这一点,稍有不小心,说不定连「DOLLARS」的事也会脱口而出。——那样不行,不能把园原同学扯进「这一边」来。帝人勉力让头脑运作,盘算如何温和地让杏里远离他们。「不…可是,像没有头的骑士那类的人呢…就是啊,是离我们的日常很远的人们喔?」——这么期望非日常的我在说什么啊……帝人心里浮现自嘲的想法,并打算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但是却被杏里带著微笑所说的话给打断。「龙之峰同学……你觉得在这世上,真正的非日常是什么?」「咦……呃……会使用超能力之类的或发生什么事件之类的吧?」杏里对著似乎有些混乱的的帝人静静地笑著摇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那才是真正的异常。每天每天都重覆同样的事,无论是多么细微的小事都不会发生。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睡觉,全部都是同样无趣的每一天。我觉得…那应该才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啊…这么说也是。」「期望日常生活破坏或是被破坏,打从心底想变得无趣或渴望变化——我觉得那就是人类的本质。」帝人无法看出杏里突然说这些话的意图,正当为如何回答而困扰时,杏里以有些困扰的微笑做出结论。「所以…我觉得我总算回到日常了。」「咦?」(自从爸妈死去以後,就逃进梦中的「非日常」的我,总算回到这一边了。)她没有说出这件事,继续对著满脸困惑的帝人静静微笑。会面时间结束,杏里在变成独自一人的病房中默默看著天花板。结果她没有对帝人或正臣说实话,没有对他们表明自己就是「罪歌」。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因为她不知道帝人的真实身分,自然会这么认为。——这样就可以了。——因为龙之峰同学和纪田同学都是我重要的朋友。——不能将他们两个卷进来,不能被拉进地下世界。——已经不会再发生砍人事件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所以不论龙之峰同学或是纪田同学,都不用再担心了……杏里脑海浮现两人的容貌,同时思索著另一件事。在这个事件中的另一名黑幕。成为统领罪歌孩子们之存在的杏里,几乎理解这次事件的经过。从砍人魔的人们口中——从费川春奈的口中得知黑幕的存在。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清楚。然而…如果那个人以後还打算利用我们来破坏这个城市…想要破坏帝人与正臣的平稳——思考著要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时,她不禁在床上握紧拳头。带著不安与决心,杏里想起那个黑幕的名字。那个人的姓名是——「折原临也,这果然是个怪名字……」「嗯~或许我会有这种个性是偶然啦,但还是觉得这名字挺适合我的。」在新宿某间公寓的房间内,折原临也在奇妙的棋面上独自下著将棋。在他背後有身为秘书的女性,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以及电脑之间来回走动著。面对忙於整理情报的女性,临也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呐,波江,你相信有多少偶然?」「……你是指什么?」那个棋盘呈现三角形,在三角形的格子上将一般将棋的棋子灵巧地排出三个阵营』「他们应该把这次的很多事都当成偶然吧?以为费川春奈前去园原杏里的房间时,那须岛是偶然来访的吧。其实是我逼迫那须岛,让他在那个时间点过去的。告诉他园原杏里详细住址的人也是我。不过那家伙明明是老师,却是个大笨蛋。不过是住址而已,偷看其他班级的名册不就能轻松得知了?该不会是为了要避嫌?明明都搞过那么多次性骚扰了。」临也挂著贼笑,回想著这一连串的事件。「不过啊……话又说回来,要是以『有』为前提来调查,那还真是多耶,像是妖刀或妖精之类的。」他为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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