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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arara_012

在背后,心情就益发忧郁起来。她试著去思考其他事情,而在巷道中减速,脑海中浮现方才的少年们一事。因为黄巾贼的成员众多,要是真的被盯上,将会是很麻烦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被找出跟新罗一起居住的公寓位置。虽然有自信不会被跟踪,然而毕竟数量庞大,无法完全排除有住在附近的成员,会在偶然间目击到塞尔堤回去的状况。——不过,说来奇怪…突然间,塞尔堤注意到有关黄巾贼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家伙不久之前才找过静雄的碴……心里浮现在几个星期前摆平刚刚的少年们,名为静雄的友人,塞尔堤思索过去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黄巾贼之前并非那么好战的团体。撇开小孩间的斗殴不提,实在不觉得是会摆明对年长者挑衅,或是勒索大叔的集团。——不过说实在的,坐在后面的防毒面具,那副模样就算被人找碴也无话可说……呃,我足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啦。咦?该不会那时候也是…不是对静雄,而是在对我找碴?塞尔堤暗忖,如果真是如此,将静雄卷进来这件事,她得好好反省一番才行。此时她心中又浮现另一个不对劲之处。不久之前,其中一个人确实是这么喊过。(我已经超过二十岁了啦!)塞尔堤十分在意这件事。——黄巾贼在几年前还是国中生集团…现在应该差不多升至高中而已。——我认为那集团应该不会去拉拢年长的人进去……这些事情虽然令她在意,却因为看见归属的公寓,让她决定先将思虑统整一下。——算了,毕竟是人多混杂的集团,多少会有些内幕。像那样的家伙们都不会太团结,这也是常有的事了。——哈哈,一样嘛。想到这里,她想起自己也隶属于其中某个团体,身体像是自我嘲笑般颤动了起来。——……DOLLARS不也…差不多吗…载著黑白人影的黑机车,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驶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池袋的夜晚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过去了。这位比任何人都还要非日常之存在的日常,静静消融于夜晚的黑暗之中。然而一点一滴的异常感受,却扎实地累积在她的心中。♂♀网路聊天室【最近在街上,黄色的人变多了呢。】(黄色?)《就是说啊~就能确实看到这一点,比DOLLARS还显眼呢。》(啊啊,在说黄巾贼啊。)(确实是变多了呢。)《啊,塞顿也知道吗?》(嗯,算是啦…那些人从以前就在了。)(只是,那个…该怎么说呢…最近似乎有些变化。)【变化?】(我不是很清楚啦,该说跟以前的黄巾贼不同吗…还是说有些怪怪的。)(该怎么说呢,觉得比以前还要暴力。)【是喔,塞顿真是清楚呢。】《好厉害喔~哪像我,根本就害怕到不敢去一一观察,所以我根本就不清楚喔~》【你该不会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吧?】(啊,不…不是那样的。)——罪歌进入聊天室——【啊,罪歌晚安~】(晚安~)《欢迎光临!》{晚安 那个 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啊w】《罪歌老是马上就道歉呢。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不太会用网路,所以才感染到病毒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太多次(笑)。)【好了,先不提这个,现在正在聊关于黄巾贼的事呢。】《你听过黄巾贼吗?》{是指 三国志中提到的吗}(这么说也是啦,嗯,不过是在说用那个当队名的独色帮。){啊 是指在这城镇中 有绑黄色布巾的人吗}(没错没错,就是那个。)【罪歌有看过吗?】《只要是住在池袋中的人,应该都有看过吧。》{对不起 有的}《别道歉啦w》{对不起}《话又说回来…听说最近DOLLARS跟黄巾贼处在紧张状态呢~》(是喔。){DOLLARS 是 什么呢}【啊,你不知道DOLLARS啊?】{对不起}【哎呀,就说不用道歉了。】悄悄话【……果然变成那样了吗?临也先生。】悄悄话《嗯,是真的,我想你当然也听说过了。》悄悄话《黄巾贼的人似乎正在怀疑砍人魔是不是就是DOLLARS的人。》悄悄话【这样啊……】(DOLLARS跟黄巾贼很类似,都是年轻人的集团呢。)(只是因为没有特徵,所以比较不显眼。)《那两个组织啊,从之前的砍人事件以后,就处在相当危险的状态喔!》{咦}{那是 怎么一回事呢}(跟不了解实情的人谈论这种话题,也没什么意义吧。)《才没有那回事呢,塞顿。既然住在池袋,好歹要知道才行啊!》《我想想喔,在不久前的砍人事件中,虽然DOLLARS跟黄巾贼当中都有被害者,不过他们好像都在怀疑对方是凶手喔~》《毕竟你看,到头来还是没有抓到犯人啊。》《更何况,从那个「撕裂者之夜」过后,事件就突然无声无息了。》《所以就出现许多臆测啰。》《然后呢,黄巾贼与DOLLARS的人们都因为自己的同伴被摆道。》《要是不找出犯人来,两边的面子都挂不住啊。》【……DOLLARS倒是没有那么注重面子…】【只是想要报同伴的仇而已。】《就是这样,所以变成现在这个状况啰!》【嗯…互相都不是很了解对方呢…我想这一定是误解。】{是这个样子啊 谢谢}悄悄话(抱歉喔,不过杏里不用在意这种事。)悄悄话(这只是互相误解的人们在乱来而已。)悄悄话(你不是犯人,就算去自首也于事无补,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悄悄话(不可以做出草率的行动喔。)悄悄话(现在的警察真的很吓人…真的很恐怖喔!特别是交通机动队!){对不起 真是谢谢}【?】悄悄话(啊…呃呃…对喔,我下次再仔细教你悄悄话的输入法吧。)悄悄话(总而言之,今天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为止,好吗?)《再怎么说,如果砍人魔的真凶没有被两方人马各自围殴一次…再这样下去,池袋可能会兴起腥风血雨喔!好可怕喔,这就是所谓的斗争!》【……只好祈祷不会变成那样了。】{那个 对不起}{我今天 就先下线了}【啊,好的~辛苦你了,罪歌。】《辛苦你啰☆》——罪歌离开聊天室——悄悄话(真的很抱歉,你别在意喔。)悄悄话(哎呀,太慢了。)(罪歌晚安。)(哎呀,慢了一步……)(既然这样,我今天也该下线了。)《咦?塞顿,今天怎么比较早下?》(因为有客人来我这里住。)(那么就改天见,晚安~)《好的~》【辛苦你了~】——塞顿离开聊天室——悄悄话【话又说回来,罪歌中了那个病毒后所留下的留言……】悄悄话【果然是跟那个砍人事件…有关吧?】悄悄话《目前调查中。要是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你,算你便宜一些。》悄悄话斗如果警察能早点抓到……】悄悄话【如果能够公开许多事情,跟黄巾贼们敌对的理由就能消失了……】悄悄话《这可未必。毕竟黄巾贼与DOLLARS都没有那么团结。》悄悄话《也会有人为了个人的私欲,以斗争的名义挑起仇视吧。》悄悄话《再进一步,就会成为真正的斗争。》悄悄话【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悄悄话《这可难说了。》悄悄话《已经不是你可以阻止的事情了吧。》悄悄话《黄巾贼那边——更不是你能够阻止的。》悄悄话【即使如此…还是不会让它发生。】悄悄话《哼…我拭目以待啰?》《那么,我今天也就先下线了!》【辛苦了—】——甘乐离开聊天室——【改天见。】——太郎离开聊天室————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第三章 「为什么……?」(插图039)来良学园 校门口附近来良学园是位于池袋车站附近的私立高中。这个学园虽然是私立学校,由于录取成绩或学费都在中间水平,以及能通往都市中心这个优点,是一所非常有人气的学校。虽然双亲反对的例子不在少数,却是从外地来的学生绝大部分会抱持憧憬的学校,因而让这所学园的立场有些特殊。以及——与其他学校同样,是各式各样不同个性的学生都会有所交集的场所,所以有时会出现相同性质的组合,或是完全不同性质组合的团体。现在是放学时间,那些五花八门的组合集团为了前往各自的目的地,正一一通过校门。「也就是说,我是在思考这个…」在笼罩整所学校的夕阳中,少年以认真的表情说道:「杏里怎么会如此情色又可爱呢?」听完这句话的一对男女,毫不迟疑地做出和平常一样的反应。戴眼镜的女孩脸颊羞红,满脸困扰地回应:「咦……咦咦?」说话含糊不清,看似乖巧的男孩则是无奈地左右摇头:「没有情色…没有情色吧,正臣。」对于少年这番回应,茶色头发,戴著耳环的的正臣不怀好意地笑道:「原来如此…所以先不提情色,帝人也承认很可爱啰!」「什…不…不是,那个……」「喔喔,这么说来,就是杏里不可爱啰?」「不…不是的!是…是很可爱啦!」在两名少年一来一往的对话之间,少女脸上的红润逐渐加深。「这样啊…你承认她可爱啊…不过我还能够从情色的观点来认定杏里很正点。也就是说,比起你,我在情色面上能够更加理解杏里,爱著杏里!因此,这场胜负是我赢了!」「你那算什么球员兼裁判的判定啊!?」斜眼看著如此抱怨的青梅竹马——龙之峰帝人,正臣将脸面向夹在两人之间,手足无措的眼镜少女——园原杏里。「好啦,再怎么说,杏里的伤势能够完全康复,真是太好了。」「嗯,这倒是真的!」「那…那个…谢谢你们……」面对这两名男孩的微笑,杏里小心翼翼地以满面笑容回应。龙之峰帝人。纪田正臣。园原杏里。这三个人是在这所来良学园中,能够让周遭留下「相处融洽」之强烈印象的三人组。如果说到情侣,就是A班的矢雾诚二与张间美香的热恋最为出名;而这三人则是以和平的三角关系闻名校内。和他们处得比较好的朋友们,甚至还为了杏里最后会选择谁这件事下赌注。龙之峰帝人是给人乖巧印象的少年。与生俱来的黑发,身上没有配戴任何耳环之类的装饰品,在能穿便服的来良学园中,也依旧中规中矩地穿著制服。与他相对照,纪田正臣则是在染成鲜艳茶色的头发中还能窥见几枚耳环,从便服的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有银制的手镯与戒指不停闪烁。夹在这两人中间的少女,给人的印象比较类似帝人。她是一名比起帝人来说,还要更加不起眼的眼镜少女,全身散发一股相当适合待在图书室里的优等学生气质。三人几乎没有共通点,然而从各自脸上所浮现的表情来看,周遭人们都能感觉到他们是相处融洽的好朋友,实际上也是那么一回事。「好,为了拿杏里的情色可爱来跟其他女生做比较证明,今天三人一起去把马子吧!」「那是什么歪理!?」「咦…把…把马子是指……」「没问题的,杏里就是让她们觉得『有女生在,一起玩应该没问题吧』而放心的陷阱,你什么都不做也OK啦!」在还带著几分寒意的风中,他们彼此间制造了一个温暖的气氛。走在四周的学生们也是以类似的气氛谈话著,将学校这个空间包围在与周围街道回然相异的独特氛围中。正当一二人准备穿过校门之时,正臣突然停下来,以伤感的气氛回头看著身后的校舍:「不过,我们的一年级Road还剩一个星期就结束了,真的好快啊。」「啊啊,就是说啊。」「……时间过得真快呢。」帝人与杏里对正臣难得说出感伤的话题感到意外,他们也抱著各自的想法回望校舍——正在这么想时,帝人马上将视线往一旁看过去,注视杏里一脸感慨的表情而脸颊泛红。下一个瞬间,杏里也突然将视线转向他。帝人虽然慌张地重新看回校舍,却陷入一种在那之前,眼神瞬间交会的错觉中。他不想学正臣一样用「我在看著你喔」来当藉口,为了化解现在难以为情的气氛,反而提起别的话题:「这…这么说来…那须岛老师突然辞职了呢。」「……」从帝人口中说出来的人名,让杏里猛然露出复杂的神情。然而帝人丝毫没有发觉这件事情,继续望著校舍,将他并不熟悉的老师当成话题而开口说话:「为什么要在这种尴尬的时间点辞职呢…反正都要辞职的话,为何不等一个星期后的学期末?」回答这个疑问的人并非杏里,而是正臣。「天知道。说不定是因为被人发现泄漏了期末考的试题给我吧?不过那样的话,没有把我也找去问话就很奇怪了。」「你刚刚是不是一派轻松地说出很不得了的事?」「才不轻松呢。我可是抱著很大的勇气将自己的罪行告白出来耶。夸奖我吧,就像夸奖说出华盛顿弄断樱桃树的故事是假的那位传媒记者一样。」「你这个拿些让人费解的话题来转移焦点的家伙,谁管你是否正直啊。」看著两人一如既往的对话,杏里脸上复杂的表情也渐趋和缓。注意到杏里展颜而笑,帝人有些害羞地开起下一个话题:「说到突然消失…砍人魔也是呢…」杏里的脸色瞬间一沉。发现自杏里脸上流露的阴霾,帝人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低头道歉:「抱…抱歉…园原同学,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的……」「啊…不,不会…没事的。对不起,我没事。」杏里因为突然被道歉而惊慌失措,没来由地对帝人道歉。杏里在几个星期前,因为遭到砍人魔的袭击而入院检查。帝人与正臣比其他任何人都还要担心杏里。不过,事实上是杏里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其他朋友了。举目无亲的她,在住院时会来探访的人,除了他们就只有级任导师北驹和老朋友的美香这两个人而已。伤口比周遭的人预料中得还快痊愈,就算加上检查,也只有住院几天——可是帝人与正臣每天都会到她的病房报到,出院以后,也都若无其事似的对待她。不过正臣却每天叨念著「与其叫作护理人员,不如称护士……?不,不对,白大衣天使果然还是要用Nurse称呼才对。」然后才从杏里的病房离开。帝人与正臣就如同外表所示,内在面也截然不同。正臣虽然公开表示过喜欢杏里,却还是不断对其他女性表达爱意。另一方面,帝人则没有对杏里正式告白过。他的性格内向到,光是让正臣带著三个人一起去玩就心满意足了。对此,杏里则是不愿意破坏现在的状况,因此从来没有开口比较过这两个人——周遭的女孩们也了解杏里的个性,所以从未传出她在这两人当中劈腿的谣言。平常欺负她的小团体,也在带头者遭到砍人魔袭击后,不知为何收敛了起来。包含这些事情在内,有不少牵扯到他们三人的谣言流传到帝人耳中。帝人虽然对目前所处的状况逐渐不抱疑问,今天也接受正臣的提案,不情不愿地往大街上走去——然而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却顿时切断了至今为止的和平气氛。「喂喂…是我。」正臣迅速从裤子的口袋中取出手机,在接起电话时,表情瞬间僵直了一下。之后在说了两、三句话后,很快将手机收起来,并用一只手做出手刀的动作,摆在脸前低下头来:「不好意思,我以前的朋友好像有急事要找我…」「啊,是这样啊。」「今天我就回去了。要恨的话,就尽管怨恨我的朋友吧。反正恨他又不用钱,而且对我又没坏处,真可说是一石二鸟。」对于预定行程突然变更,帝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摇头苦笑道:「……只要想到这样就不用去把马子,我倒是很想感谢你的朋友呢。」「不,要感谢的话,就该针对我才是。」「真是暴君耶。」「暴君比起凡庸的名君还能够在历史上留名呢。那么,明天见啦!」撂下根本不成藉口的话之后,正臣快步走出校门口。被留下来的帝人,也只是无奈地看著朋友逐渐变小的背影远去,然后对杏里微笑道:「明明中间这段路也能一起走…是那么急的事情吗?」「不知道耶……」「园原同学打算怎么做?今天就这样回去吗?」「我想想…那个,我今天也有些事情要忙……」杏里微微一笑,接著仿佛是要催促帝人般,往校门迈步前进。「是吗…嗯,这样啊。话说回来,今天…夕阳虽然漂亮,不过上面似乎有不少云。等下说不定会下雨,你要注意喔。」「啊,好的…谢谢你。」——我应该没有被讨厌吧?「听说当天有美丽夕阳的话,隔天就会是晴天,不过晚上又会变得如何呢?」「是啊……」对于杏里一如往常的回答,帝人其实有些感伤。正臣离开之后,杏里突然说「有些事情要忙」,这让帝人多少感到不安。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与杏里两个人一起到咖啡厅之类的地方——不过这气氛实在难以邀约,况且已经被对方先说出「有些事情要忙」,也无法再开口。帝人虽然很在意杏里要忙的事情,到头来还是不敢询问,只能进行著与平常一样的对话,然后踏上归途。然而对于正臣要去忙的事,他始终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小时后 池袋 Sunshine 60通大道「喂,静雄。」「什么事?汤姆先生。」在混杂著许多来良学园的学生人潮中,这两个人在年轻人之间穿梭走动。戴著眼镜,并顶著一头雷鬼发型的人对身旁的男性搭话。「差不多该吃饭了,随便去吃点什么吧。」「我吃什么都好。」用沉静的口气回答的,是一名身穿酒保服的青年。「不过…静雄你为什么老是在穿酒保服啊?」「之前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我弟弟希望我这一次别再被炒鱿鱼,就送了二十件给我,所以家里有一堆这种衣服。」「……还真是阔气的弟弟呢。」「毕竟他有的是钱。」这名想起弟弟容貌而感叹的男性,是在池袋中被视为最危险的男人——平和岛诤雄。知道他来历的人,光是看到他身上特徵的酒保服,就会躲到路旁。与他一起行动的人,是他在职场上的上司田中汤姆。他们的职业是向赖缴电话交友费用的人催收帐款,就各方面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职业。「钱啊…这么说来,这附近前阵子不是发生过持枪抢劫吗?反正也是用改造手枪吧,不过经过改造过的家伙是真的杀得了人呢。」「真是恐怖。」「轮不到你说吧……」汤姆苦笑道,然而那笑容并没有面对静雄。因为他可不想为了一些小事情让他发飙,因而造成麻烦。他们结束在白天的收费,接著就只有等待直到夜晚才会出现的客人。在那之前相当空闲,总之正为了先填饱肚子在找寻店面时——「嗨,静雄,汤姆:心情好吗?」随著这句像是在漫画中出现,带有口音的日语,两人的肩上环绕黑色的手臂。他们回头一看,看见那里站著一位身高超过两公尺的黑人巨汉。池袋虽然颇常见到黑人,但大部分都是在二手服饰店工作,或是在酒店门口拉客。而这名男人的异常之处在于——身上穿著蓝色与白色的料理服饰,胸口则标有「露西亚寿司」的字样。「刚刚,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对吧?我听到了喔,用地狱耳(注:日语中对听力很好的一种负面形容法)。要吃,寿司,地狱的撤旦也想吃寿司哦。」「……」听著就很多意义上漏洞百出的日语,汤姆带著苦笑,看向在他身旁的静雄。静雄面无表情地瞪著黑人,无法窥知其真意。不过,至少能够确认他的心情并不好。「不好意思啊,赛门,今天手头上的钱不多……」「OH,会算你便宜点,没问题,半价推销哦。」「什么……你是说真的?」那样的话,确实是捡到便宜,就在两人心意动摇的瞬间——「剩下的一半会算在帐上哦~下次再连利息一起付哦。ALL OK哦——」从静雄的脖子附近发出某种东西断掉的「啪叽」声响。「赛门先生啊…你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看到静雄的太阳穴附近开始颤动,汤姆已经退到两公尺外了。眼前已经是很明显发出危险信号的状况,但被称为赛门的男性仍面带微笑,将给予最后一击的话说了出来:「敲竹杠,日本的智慧。老奶奶的智慧袋喔,这是临也以前敦我的哦。」「——」临也这个单字成了开关,静雄在零距离下使出浑身的一击。仿佛能听到切开空气声响的拳头,被赛门以其巨大的手掌一掌接下,发出像是压破纸气球般的声音。这声音让人以为静雄的拳头很轻,然而当赛门用手接下的瞬间,巨大的身躯却整整后退了一公尺有余。虽然看似赛门自己往后退,实际上是拳头的压力挪动了这具超过一百二十公斤的筋肉。静雄藉此前进一步,连续挥出好几次拳头。赛门灵巧地回转双手,挡下每一击都能媲美重量级拳击手的拳头,满脸困扰地试著笑著安抚静雄:「不好哦~静雄。生气,肚子更饿,钙质不足呢。哦~静雄,手是厨师的生命哦~乱打,不可以哦~」「是你!自己要!挡下来的吧?」结果这句话只是火上加油,静雄因而增加每一击的威力与速度。「OH,好恐怖,好恐怖~」看来手掌终于到达界限,赛门往旁边一闪,躲过朝著腹部不断挥出的拳头。赛门闪开后,拳头的前方是立在水泥地上的红色邮筒。响起一阵像是气球爆裂的声音,原本不该会摇动的物体摇动了。看到那道光景,路人们都判断那是静雄的拳头粉碎的声音,甚至有人发出小声的悲鸣而将目光别开。然而——静雄却若无其事地继绩挥出拳头,还对著赛门飞身一跃,使出飞步近撞膝。「你为什么要闪开啊?喂,你以为邮筒一个要多少钱啊?啊啊?」目睹静雄追著逃跑的赛门逐渐远去后,汤姆往邮筒的侧面看过去。眼前所见是红色镀漆出现裂缝,仿佛被大炮击出的弹药直接击中,留下大小约十公分左右的凹痕。路人们看到那个凹痕之后,都以不敢置信的眼神交互看著静雄与邮筒,议论纷纷。汤姆为了确定是否有警察在附近,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喃喃自语道:「糟糕,要是叫我们赔的话…说真的,到底一个邮筒要多少钱啊…只是…赛门居然还能笑著接下这种拳头喔……?」汤姆的心中满腹疑问,他更加仔细地确认人潮中的人——接著忽然注意到,今天还没有见到身上绑有黄布巾的集团。「嗯……?搞什么。换作平常,那些黄巾贼的小鬼头应该会来找碴啊。」这个时间点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应该是在哪里进行集会吧。他不经意仰望变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天空已经覆盖上厚重的黑云——被夕阳映照的云朵,散发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红色光芒,照耀池袋的街道。汤姆仰望那片天空一阵子后,看到静雄与赛门逐渐往巷道的深处移动,便叹了一口气,跨步迈出。之后思索夜晚的回收工作,带著忧郁的心情自言自语。「真糟糕……该不会要下雨吧?」♂♀几个小时后 都内某处 废弃工厂距离池袋有些距离的某处。在几个并排的工厂当中,有一间让人感到特别寂静的工房。看似使用铁材来加工的制作厂,现在除了一部分看起来派不上用场的资材外,连一台作业机械也没有,只是栋寂寥的建筑物。这里距离市中心不算远,四周的风景却非常清静,工厂附近几乎看不见有人影走动。灰色的壁面到处都浮现生锈的颜色,透露出这栋建筑物应该被舍弃了数年之久。这个连上地都没有被再利用的场所,却有一些人充分地运用著。像是要与周围的稀疏互补似的,工厂内部充满了人群。在那里的人并非各式各样,所有人的年纪都足以被称为年轻人。若以其中大部分人的外貌来看,或许被称为「少年」还比较适当,甚至还夹杂了看起来很明显是国中生或小学生的身影。然而工厂内绝对没有充满朝气,而是笼罩在比他们平常上课时还要安静的气氛当中。少年们的身体一部分,全都有绑上黄色的布巾。在那当中,有的人绑头巾,有的人绑领巾,也有人像拳击手的护手绷带一样缠在手上,方式可说是五花八门。然而由于人数众多,让这一整个集团都染上黄色的印象。「……然后呢,是哪个家伙被摆了一道啊?」在几十个人的集团中心,一名倚在铁桶上的少年问道。面对这道欠缺感情而且佣懒的声音,旁边的一名少年开口回答:「是法螺田学长。」「是我没听过的名字呢。是谁啊?法螺田…那么奇特的名字,只要听过一次…而且还是学长,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是比贺他们那一团的高中OB(注:old boy。泛指同校的男性毕业生和学长)……」对于同伴口齿逐渐含糊的回答,少年静静地继续发问:「比贺…啊啊,是我离开的那一阵子加入的人啊…就算如此,若是高中的OB,那现在应该也超过—一十岁了吧?」「是…现在差不多是那个年纪。」「嘿~」少年在保持短暂的沉默之后,「叩叽」一声地扭了一下脖子,轻轻跳坐在铁桶上面。「算了,这样也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组织变成什么样子…是由你们在决定,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是。」「只不过呢,你们要注意一下。年长者还会再拉更年长者进来,不要之后才发现,冒出那种真的是在干本行,什么组的某某人的名字……到时就真的完蛋了。」少年与其说是在教训,脸上浮现的笑容反而更像是在自嘲,他继续平淡地对周围的同伴说话。明明说的像是少年们平常最讨厌听到的话题,却谁也没有开口辩驳。「我们只是小鬼头。话先说在前头,就算人数再多……力量还是胜不过大人,而且头脑也不灵光,只会被利用完以后就舍弃。」他在此时顿了一下,之后带著悔恨的眼神别过头,低语道:「……就像我被折原临也利用了一样。」「那不是将军的错……」「喂喂,我不是说过了……」对于同伴使用像是在戏剧中的称呼,少年满脸苦笑地要求他修正:「不是将军,叫我纪田正臣就好了。」之后,少年——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名为纪田正臣的自己亲手执行的,无法逃避的过去。♂♀「黄巾贼」——这个模仿三国志的独色帮的发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关于这点,正臣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这点对黄巾贼这个组织的成立来说并不是很重要。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黄色,应该不是受到当时的连续剧影响。正臣对于这点还有一定程度的记忆。即使到现在,他对颜色本身依旧不会带有执著之类的情感存在。因为自己当时沉迷的漫画是以三国志为题材,所以很自然就使用黄巾贼这个名字。关于颜色与队名就只记得这些。反正以他们来说,重要的就只有「为何聚集在一起」这一点。然而——对现在的正臣来说,就连那个发端也成为遥远回忆的片段。正臣离开故乡的城镇,来到池袋,是在他还是小学生时的事。离开已经住习惯的乡下,正臣在那之后过著天差地远的生活,因而受到各式各样的文化冲击。然后他觉得有必要找个人来分享这些事——而想到能够听这些炫耀话题的对象,就是幼时玩伴的龙之峰帝人了。之所以会选上帝人,并非因为跟他处得特别友好,只是因为他家里有个人用的网路设备罢了,仅此而已。在最初使用网际网路的那段时间,正臣不断将在池袋这座城市遇见的各种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诉给这名贵重的网路聊天对象。他每天都会写下在东京这座城市中的冒险物语,而幼时玩伴也非常喜欢这一类话题——对正臣所编织出的自传来说,他成了最佳听众。正臣的脾气本来就比较暴躁,持续在网路聊天中炫耀他在都内的国中与人斗殴的情形。【不要太过头喔。】帝人虽然会像这样提出忠告,但对正臣的武勇传还是大感兴趣,催促他再继续说下去。到后来,正臣逐渐往更深入的地方前进。往池袋这个城市的更深处。更往深处。最初只有斗殴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罪恶感。他认为那都是因为对方来找碴,况且也没有让别人受重伤。然而——让这些事逐渐脱轨的发端,是从他在街上看到被人纠缠的同学,而帮对方打了一场架开始。正臣的周围开始聚集人们。同学的朋友又找来朋友,那数量便逐渐增加。到了会有人代替自己去斗殴的时候,正臣的团体在公立学校当中已经变得颇具分量了。再说,学校中的不良分子都算是比较安分的类型,也不会与其他学校起冲突。就是因为如此,在途中才没有遇见任何阻止他的事物——缓慢地,缓慢地,就只有人潮不断在聚集。年轻的正臣当然还不太了解这件事代表的意义。仅仅感受到一股模糊不清的不安。不知何时开始,以自己等人所聚集的团体被命名为「黄巾贼」作为契机——正臣不再将这些事告诉帝人了。只有跟平常一样与他谈论城镇的话题,所有关于他那些奇妙同伴们的事情,全都没有告诉幼时玩伴的少年。然后,白天就跟平常一样,与同伴一起以;贝巾贼」的身分度过。这种感觉并没有让他不舒服。倒是对自己像个操纵此处的小小支配者而觉得舒适。然而他也因此与自己的故乡,以及过去的回忆渐行渐远,不过他反而不太在意这件事。新城镇中的新同伴也很重要。但总觉得犯了什么很基本的错误。若是将这件事拿来跟自己在故乡中,唯一有联系的帝人炫耀,感觉会在那个当下让某件事确实地结束掉。要选择至今为止的自我吗?还是要选择身为;贝巾贼」的全新自我?夹杂在这二择一的妄想当中,过著认真烦恼的每一天。只有斗殴才会有所联系的同伴们。要是自己稍微犯一点错,说不定就会非常乾脆地离去,有著这种不安因素的同伴们。希望有人。能够肯定自己的某个人。就像相对于故乡的帝人,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待在池袋的某个人。就在不安逐渐累积之际——她忽然出现了。「那块黄色的布真漂亮。」绑在手腕上的「黄巾贼」标志。出现在正臣眼前的少女们,用很平常的口气如此说著。就是所谓的倒追。正臣等人在车站前无所事事时,被同年龄层的一群女孩子搭话。正当黄巾贼的人数超过三十个人,以正臣来说,是总算适应在这城镇的生活方式之时。自从人数增加以后,正臣也开始觉得跟人斗殴很麻烦。黄巾贼以队伍来说,正非常稳健地成为一个集团,也极力避免与其他帮派发生冲突。正臣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去把马子,不过大多都不顺利。另外就算顺利,也只是随便交往了一阵子后便乾脆地分手。在来到池袋之前,他就已经是这样与女性往来了。如果是帝人的话,就会说:「还只是国中生耶!」然而正臣在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很稀松平常地与女生交往,反而还会去嘲弄帝人是内向的家伙。所以正臣当时也只是抱著「怎么有女孩子跑来跟我说话,而且还都是些很可爱的女孩子耶。我刚好没马子,真幸运。」这样的感想而已——「你们是叫作黄巾贼对吧?」其中一名少女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正臣的心莫名地冷却下来。——搞什么啊,原来不是对我,而是对黄巾贼有兴趣喔?——话又说回来,竟然连像这样看起来乖巧的女孩子都知道,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闯出名堂了啊。正当他这么作想,为了要突显纪田正臣的个人特色,准备开口时——「你看起来比我听说的还要帅呢,纪田正臣同学。」「咦?」正臣不自觉地呆愣出声。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对著自己搭话的,是位于集团中央的少女。少女留著像男孩子般的短发,上头仅一小部分有掉色的迹象,笑容比其他人更加开朗。面对这名外表与自己的气质接近的少女,正臣眨了眨眼后,开口说道:「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超能力者?还是超能力伊藤?要是随便乱读取人心的话,我可是会把你装进包包带回家喔?」虽然对于姓名一事感到疑惑,口中说出的却依旧是他特有的轻佻语气。正当正臣周围的黄巾贼们为了该做出何种反应而面面相觑时——少女们因正臣说的话而窃笑著,在中央的女孩则是开心地回答:「真是的,你笑话说过头了啦!纪田同学,不过很有趣就是了。」在笑过一阵子之后,少女用柔和的表情摇头道:「可是呢,超能力者不是我喔,超能力者是另外一个人。」「是喔…那是谁啊?这里哪个人是灵感少女呢?」正臣望向那群少女们,用同样柔和的表情微笑问道。少女的集团中,已经有几个人开始跟黄巾贼的成员谈话,包含那名短发少女在内,面向自己的人变成只有三个人而已。「那么是怎样?能够说出我这么帅气的男生的姓名,是祖先的灵魂吗?还是背后灵?管他是自缚灵还是浮游灵都好啦,那家伙将来已经确定会转世在最好的环境之中了。例如说…你和我之间的小孩?」面对虽然有一点染发,整体来说都算是乖乖牌的女生,正臣用稍微有些下流的玩笑来试探对方的反应,算是巧妙地确认话题合不合得来的行为。「又在说傻话了,你该不会连名字都想好了吧?」「那么,我要算亲子的笔划啰,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当中比较健谈的少女,平淡地回答正臣的疑问:「三岛沙树。三后面是小字的『ケ』加上岛(注:原文为「三ケ岛沙树」,此「ケ」在中文会翻译成「之」或省略,在此则是省略),名字则是沙罗双树的简写喔。」「沙罗双树喔…那不就得在如梦似幻地消逝之前摘下的名字?」「啊,好厉害,你知道沙罗双树啊?我还以为你会问那是什么呢。」一看见沙树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正臣马力全开地层露笑容:「喔,只要去问背后灵,我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这个是不是有点冷?正当正臣有些担忧之际,沙树平淡地开口说道:「是啊。」「咦?」「你背后的那个人就像是超能力者,是很厉害的人喔,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啊?」就在正臣因为少女的这番话,慌张地打算转过身时——在他的肩膀上,有只手轻轻地搭了上来。「啊啊?」回过身去后,眼前是一名不认识的男人。「嗨,初次见面。呃…纪田正臣同学……是吧?」看到男性以看似温柔的笑容对自己搭话,正臣心中有一种感觉复苏了。莫名的不安。就跟自己身边头一次开始聚集人群的时候一样——无法明确地以言语形容,奇妙的不协调感包覆全身。「……你是哪一位?」对于正臣讶异的询问,明显较为年长的男性伸出右手微笑道:「我叫作折原临也,是所谓的情报贩子。」「多多指教。」♂♀一想起临也彷若孩子一般天真,却城府极深的微笑——「啊啊,你看,这不就让我回想起讨厌的事情了?好了,结束结束,让人心烦的话题就到此结束。」少年咋舌一声,表示就此结束过去的话题,然后将脚翘成二郎腿,带回原本的话题上:「啊啊,这么说来,这个也是让人心烦的话题。然后呢?那个名叫法螺田的学长,昨晚是被谁摆丫一道?」「所以说…就是那个黑机车。不…是在黑机车身边的家伙打伤法螺田学长。」「……我记得那个叫比贺的家伙,之前也说过类似的事情吧?在我回来的时候…那是被静雄先生打的吧?这次该不会是打算去找静雄先生来一场return match了吧?如果真是如此,我可不会同情他,还会叫大家快点溜走。」虽然听起来像在开玩笑,少年的脸上却流下一丝冷汗。这表情彷佛是在表示,这名被称为「静雄先生」之人的恐怖。面对著这样的少年,其中一名同伴还是支吾其词地回答:「不…那个…比贺们好像也陷入混乱了,居然说什么…被戴著白色防毒面具的变态给摆了一道…然后,他们好像还说什么,被影子绑住手脚…」「……那是什么?忍法影缚?」「我也不清楚。总而言之,接著就只知道那个黑机车带著白色防毒面具逃走了……」听完不得要领的报告之后,正臣带著有些认真的表情开口:「那个黑机车…到底是什么呢…」凡是住在池袋的人,无论是谁都知道的「都市传说」。当幼时玩伴来到东京时,正臣虽然一脸得意地对他说明那个存在——实际上对该存在的直t面目却一无所知。「就我所听说的,只知道好像是DOLLARS的其中一名成员。」DOLLARS。听到那个单字,让周围黄色集团脸上的表情稍微产生变化。在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相信这次的砍人事件是DOLLARS在搞鬼的这个谣言,其中也有相当多的人对这个看不见实体的「无色」独色帮感到不是滋味。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实际上为黄巾贼,而且是被害者的人都异口同声说「不记得了。」别说是他们黄巾贼,就连警察与传媒也无法推测砍人魔的全貌,这样的窘态持续至今。如今砍人魔完全销声匿迹,传播媒体也开始集中报导下一个新闻,这件事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淡忘。不过对于在近距离感受到那道疯狂气息的人,以及身边亲近受到伤害的人来说,事实与被害人身上的伤同样强烈地刻画在心里。「我…可没打算原谅砍伤同伴的家伙。」正臣从铁桶上跳下来,穿过带著各种想法的视线的群众,默默往出口前进。然后,自言自语般地低语——说出那句从好几天前起——从回到这个地方开始,就说过无数次的话。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可恶…竟然…竟然把我拉了回来……」「是谁!」突然间,一道愤怒的声音响彻工厂。本以为是工厂的管理员来了,不过看来发出那道声音的是在外面把风的同伴。「怎么啦?」对于正臣简短的询问,从外面进来的其中一个人也简短地回答:「刚刚有个女人从外壁偷看里面…现在派人去追了。」「女人?」是因为里面吵杂的声音传到外面,让路过的人因好奇而窥探里面吧。正臣一时之间这么认为,不过工厂土地的出入口还有几名同伴站在那里,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总之,我想听对方怎么解释,要确实抓到她。」虽然这座工厂的建地不算大,可是建筑物外围堆积著废弃资材与废弃车辆,要是让对方躲进里面,就不是一时半刻能抓到的了。正臣打算亲自加入搜索行列,便向外走出去。他身后的同伴们一阵骚动,纷纷跟了上来,正臣遂对他们挥了挥手说道:「用不著那么多人,有十个人左右就够了。」所有人都在这一块地区来回走动未免太过显眼,要是搞到有人去报警,像这样能够多人聚集的地方又要变少了。正臣很明白,独色帮的取缔在这几年间变得比较严格,所以希望尽力死守这一块区域。此处是正臣还沉溺在这个组织中的时候,就一直在使用的集会场所。这个地方的气氛独特,与俱乐部截然不同,和正臣故乡的街道有相同的气味。这个地方也是…可以的话,希望不要失去…——明明就是别人的土地,我在要什么任性啊?一面这么想著,正臣带著自嘲的笑容疟出门外。——明明就是…曾经舍弃的地方…太阳已然西落,这个场所的路灯稀少,视线也变得相当恶劣。搞不好已经逃走了——正臣在心中做出这个判断,想像窥视这个场所之人的真面目。听说是女性…是好奇的杂志记者们吗?如果是公家机关人员之类的,只需要堂堂正正地过来就好了。也考虑过是否为敌对的独色帮,不过现今独色帮的数量有限,正臣们与那些团体早就都没有纠纷了。只有一个——DOLLARS是例外。DOLLARS这个组织是在网路上扩张势力的特殊集团。就连正臣本身,也记得曾因为有趣而在网路上登录过。虽然大概在一年前听说有办过第一次集会,不过正臣没有参加那场集会。只要实际上聚集起来并成为一股「力量」,他认为那就跟黄巾贼没有什么两样了。——早知道就深人DOLLARS,成为干部之类的…说不定就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了。心里思索这些事的同时,正臣走向与把风的人们相反的方向。只要对方还在这狭小的区域内,从反方向绕过去还比较快,他做出这个判断——带著似乎有某种事物开始运作的预感,正臣被久违的莫名不安给围绕。——不,不对。——这份不安……从以前就存在了。整理从心中涌起的感情,正臣逐渐加快脚步。——最初感受到的那次,是在只会打架的我身边开始聚集人们的时候吧。整理从过去延续至今的感情,一步步确实地往暗处前进。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平常的嘻皮笑脸,心中的不安感觉逐渐膨胀。——第一次遇到沙罗时,已经遗忘的不安,像是「模糊」的影子让我回想起来。昏暗的天空,就像要缓缓笼罩住少年的内心一般,引起他心中一股黏稠状的担忧。——在那之后,遇到临也先生时,原本的「模糊」就变成「确定」的不安。渐渐远离建筑物的入口后,昏暗终于开始增加势力,连脚下的地方都已经看不清楚下——沙树她…让我忘了那种不安…随著脚步的节奏加快,正臣的心中也跟著开始激烈动摇。——自从遇上那事件之后…与沙树分手…也脱离了黄巾贼……过去像走马灯一样环绕,心脏的鼓动也逐渐增加速度。——这么一来,不安应该会消失才对。心脏怦通怦通地作响,不停作响。——我无法原谅…袭击杏里的家伙…袭击过去的同伴的家伙……配合那道声音,他对地面用更快的速度踩著步伐。——所以我才会回来,就只是这样。随著雨声的节奏加快,正臣的不安被拨弄得更加激烈。——为什么…这不安在我心中会响得比过去更大声呢?若是现在,他觉得能够看出那不安的真面目——回过神时,正臣已经在工厂的土地内全力奔驰了。♂♀跑著。跑著跑著跑著。只是在奔跑。并非因为有目的地,只是为了从追上来的黑影中逃走。拼命驱使著几乎要打结的双腿往前进,只是为了往前进。她只是…只是想要知道而已。真实。跟自己有关之事的真实。而那代价,就是像只从猫身边逃走的老鼠般狂奔。在狭小的区域内,能逃开的场地很有限。跑进废弃资材所堆叠出的阴影中,拼命蜷缩身子。逃亡者判断与其没有头绪地乱逃,还不如躲藏起来。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当自己看见那个人物时,所带来的冲击在心中回荡—为了让自己的情感冷静下来,她只能喃喃自语。「为什么……?」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是纪田同学……」戴著眼镜的少女朝著虚空不断问道。从废弃资材的缝隙中所仰望的天空,就只是一片黑暗,她的疑问也因此往虚空中消散取而代之回答的,是斗大的冰冷水滴在少女的脸颊上弹跳。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开始下起雨来——彷佛要将一切事物给覆盖、隐蔽起来,张起了水与声音的帘幕。沙沙…沙沙…沙沙地…其声音如同收音机的杂音一般,园原杏里的心,也跟著沉入杂音当中。沙沙…沙沙…沙沙地……第四章 「有什么问题吗?」(插图059)池袋 川越街道旁 某栋公寓在一连串的麻烦事件过后,岸谷森严来到新罗的房间,很快地过了一天。昨晚,森严才进到屋子里,就在沙发上发出巨大鼾声呼呼大睡,别说是说话,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当新罗从便利商店回来的时候,塞尔堤默默与网路上的朋友聊得正开心,而沙发上躺著的,则是戴著防毒面具的父亲。望了一眼屋内这样非人般的魔境——新罗难得地大叹了一口气。极端我行我素的父亲在睡了二十个小时之后总算醒了,以敏捷的动作迅速窝进浴室,丝毫感受不到一般人在睡过头后,应该会有的头痛症状。之后过了一个小时——「嗯嗯,冲完澡以后清爽多了。最近的公寓啊,热水的温度调节相当顺畅,实在让人很舒适啊。」自言自语从浴室走出来的身影,是戴著防毒面具的森严。森严慢慢地巡视房间,然后一副总算找到同居人们之身影的态度,对著在餐桌上用无线通信玩掌上型游戏的塞尔堤和新罗搭话。「嗯,话说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塞尔堤。搬运工的费用就『记在』新罗身上吧。嗯?喔喔,新罗你在啊?早啊,还有我回来了。」这名男人将白色大衣当成浴袍,披在内衣之外。对于他的言行举止,塞尔堤连吐槽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趴在餐桌上。新罗则是代替塞尔堤,很无奈地对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爸爸还是老样子啊,想要清爽的话,首先就应该拿掉防毒面具吧?」「为了不让脏东西进到体内,这种费心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果然是东京沙漠,恶意的群众就如同沙尘暴,可以说是人间交叉点了。Kousa是指黄色沙粒的黄沙(注:《人间交叉点》为弘兼宪史的漫画,「交叉」的日文发音同「黄沙」)喔。」『……别用嘴巴讲那种非得写成文字才听得懂的话,而且还很冷。』「沙漠的沙飞到其他地方的土地上时,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养分,我不认为只拿黄沙当例子算恰当喔,爸爸。」塞尔堤与新罗对此冷淡回应,森严摇著头回答:「不对不对…像昨天那种没规矩的货色还能够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就是当今的世局。最近不是才刚发生持枪抢劫吗?只要一想到四处都是那种家伙,还可以减少被人记住脸的风险,简直就是百利无一书嘛,防毒面具万岁。为了能跟其他人做出区别,我还特地涂成白色的,你们也该夸奖一下我的细心吧?」『哪里还有戴防毒面具的人啊?你当这里是哪边的化学兵器使用区域……话说回来,你不就是因为这身打扮,才会被人找碴的吗?』「嗯,是没错……不过,他们是什么人啊?绑著黄色的布…是只会模仿美国的独色帮形式的家伙?」想起昨晚的那些少年们,森严摸著肋腹部,愤恨地问道。对著这样的父亲,新罗啜了一口餐桌上的咖啡后回答:「啊啊,黄巾贼啊…那是爸爸你去美国之后没多久成立的集团。那群人原则上不会做出强盗之类的恶行,之前跟哪个队伍有过纠纷后,应该就变得安分许多了……只是最近好像又开始活络起来。」「这样啊。不过以美国的情形,独色帮的相互斗殴可说是家常便饭。就这层意义上,幸好日本很和平。不过袭击我这点却是不变的事实。可恶,乾脆跟哪边的队伍互斗,然后两边全都死在下水道里算了。」『这家伙还真会说些乱来的事情。』面对森严提出的牵强理论,塞尔堤只是无奈地输入文字——然而却猛然想起昨晚聊天室的事,心情因而陷入阴郁。黄巾贼与DOLLARS的关系原本就岌岌可危了,再加上昨晚那件事,大概会跟黄巾贼完全杠上吧。话虽如此,这次的事跟DOLLARS或砍人魔没有关连。更何况,是对方的人先找碴,应该不至于演变成太夸张的局面。塞尔堤虽然这么想,但仍免不了不安。身为少数知道砍人魔的真实身分的人,就有必要由自己当和事佬来解开误会——然而只要一想到杏里的心情,就不容易付诸行动。话说回来,能不能让对方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就算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商谈,黄巾贼与DOLLARS的人也不见得会就此罢休。她与DOLLARS还有砍人魔多少都有牵连。虽然想帮上忙,但这之间如果非要有人牺牲的话,那当然是和她没有关连的黄巾贼会比较好。话虽如此,她又觉得如果造成这种自我中心的结果,事后一定难以释怀,无奈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塞尔堤一面思索,一面用手指敲著桌子时,森严对此很感兴趣似的向她搭话:「哎呀,塞尔堤,你好像很烦躁呢。腹子饿了吗?这可不行。身为一名搬运工,心中就必须常保轻松的态度。这么说来,你昨天似乎因为那个便宜的PDA被打掉在地上而生气……家计很拮据吗?」正当塞尔堤打算对态度悠哉的森严回些什么话时——新罗却抢先替她说出内心话,冷眼看著父亲开口:「要是这么认为,就快点把塞尔堤当搬运工的费用缴清。」「我不是说记在你头上了……」「虽然塞尔堤赚的钱也会直接成为我们家的生活费…怎么样?你连自己惹的麻烦都不会自己解决吗?废话少说,快付钱。」「唔嗯,那么就跟平常一样赖掉——」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已经说完,影子的刀刃就贴上森严的脖子了。从塞尔堤手上延伸而出的黑色粒子,不到一秒钟就抵达森严身边。形成尖针状的锐利「影子」在距离几毫米就剌进颈动脉时停住,塞尔堤平淡地在PDA上输入文字,拿给动弹不得的森严观看。『然后呢,你说要赖掉什么?』「……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技术变好了…真惊人啊,没想到你竟然能用影子做到这种事。也就是说,我刚刚是在测试你啦,不过还差一点点才能合格,如果你现在立刻放开我,就可以给你及格分好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痛!刺到了刺到了!塞尔堤,影子的尖端有一点点刺进去了啦!可恶!明明就是神秘物质,竟然能破坏细胞膜,太嚣张了吧…!虽然想要弄来研究,可惜领域不同痛痛痛痛好痛痛痛痛…」虽然因为隔著防毒面具而看不出表情,但森严拼命挥舞手臂,努力想将影子拨开。不知是否已经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事,他非常乾脆地抛开自尊心,转而向亲生儿子求助:「新罗,这可是血脉相连之至亲的危机啊!这也就是说,我是在测试你,所以才故意表演出自己的危机……抱歉,我老实承认,我是真的陷入危机啦!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对……你若是我的儿子,就…是知道吧?」「当然知道。』新罗以平淡的口吻回话,然后慢慢往森严走去——从动弹不得的父亲的白色大衣中取出皮包,将它丢给塞尔堤。「什么……!」塞尔堤不理会满脸惊愕的森严,从皮包当中抽出两张壹万元钞票,再直接丢还给森严。影子的拘束在同时间解开来,黑色的荆棘漂亮地在房间的空气中烟消雾散。『多谢惠顾。』「……我觉得要价两万元,应该算是在敲竹杠吧?还有,幸好今天能够见识到自己儿子的本性,你可别认为我会把遗产留给你!」「我又不要,何况我可是敢自夸,我刚刚的行动很像是爸爸的儿子喔?」对于新罗冷淡的回应,父亲则是露骨地在防毒面具内发出愤恨的抱怨声:「呃唔…完全被怪物给牵著鼻子走了……」「能被塞尔堤牵著走,就算被夺走灵魂也正合我意。」塞尔堤看似害羞地转过身去,背对如此乾脆宣言的新罗,重新继续玩起刚刚按下暂停扭的游戏。不过森严却妨碍塞尔堤这么做,绕到她的旁边搭话:「呃…真有一手,塞尔堤。你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将我的儿子驯服到这种地步。」『……别对自己的儿子像狗一样,用「驯服」这个说法。』「哦哦,而且竟然颇有道德感。该怎么说你呢…几乎失去原有的野性,也逐渐习惯日本的风土民情了啊。可是,如果要遵循这里的礼仪,你本身应该先弄清楚的,不就应该是对身为家主的父亲的礼仪吗?」『我不是在跟你谈道德观。』对于森严冗长的大道理,塞尔堤有些烦躁地拼凑出文字。『只是要你别鄙视新罗。』「哎呀……」在读完输入在PDA上的文字之后,森严研判塞尔堤字句中的含意。「哎呀哎呀哎呀,塞尔堤,你该不会…迷上新罗了?我是知道我儿子有奇怪的性癖好,所以才执著于你,难不成你也喜欢新罗?」关于防毒面具传出的疑问,塞尔堤犹豫了好一阵子,思考要在PDA上输入的文字——然后在沉默…段时间后,面向新罗,只简短输了一个字。『对。』对于她的回答,当事人的这名儿子马上做出回应:「塞尔堤……!你竟然会如此坦率地承认吾等的关系!这简直让俺高兴到无以复加啊!原本只是如同海岸的鲍鱼般的单相思(注:日本成语,以鲍鱼只有一片贝壳来形容单相思之人的一相情愿),现在已经发展到能够堂堂正正向外人表明我们如胶似漆的关系了,这事实真是令我欣喜若狂啊!」「咦…『外人』是指…我好歹是你的生父吧……」新罗完全漠视从防毒面具中传出的说话声,站起身子,开始原地转起圈子。发现对象过于兴奋的反应,塞尔堤反而因此害羞起来,用从手中延伸出来的布状影子押住新罗,硬是让他坐回椅子上。「啊啊!?你好像变得用影子比用手脚还灵活了,这样的塞尔堤也很美丽啊!」『啰唆!别那么大声说出这种会让人害羞的事!还有别在同一段话中同时使用「吾」、「俺」还有「我」!』「这也是因为能够见证与你之间的爱,才令我产生混乱啊!在这混乱当中,我为一能确认的只有对你的…唔咕呜嘎…呼咕……」『很丢脸,闭嘴。』新罗的嘴巴被影子给捣住,不停呻吟著。森严不理会儿子,自己也坐在餐桌旁,以骄傲自大的态度开口:「唔嗯…不过呢…你认为我会允许你们交往吗?」『你说什么?』「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在这个人类社会中,你是不被欢迎的客人,也就是把你当成俗称怪物的存在,是吧?」这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塞尔堤毫不迟疑地以文字回答。『那当然。』她那过于爽快的回答,让森严在防毒面具内瞪圆了双眼。「你竟然说『那当然』?」『那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唔嗯…糟糕了,打算利用对手的非社会性来立于优势的作战,看来是漂亮地失败了。原因是出在让儿子当上密医这种非社会性的职业吗?」『毕竟由你口中说出的社会性,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啊。』或许是这句随口说出的嘲讽奏效了,森严将防毒面具从塞尔堤面前别开,改换另一个方式讽刺她:「不…呃…在那之前,你那算是对恋人的父亲的口气吗?应该多尊敬一下年长者吧…」『我至少也活了一百年以上,虽然记不得更早之前的事了。』她依稀觉得自己其实活了更久的时间,只是在失去「头颅」的现在,只能确定大约是活了一百二十年左右。不过就算取回头颅,说不定过去的那些事情仍只是模糊的片段。「呃唔…没办法了,我承认你们的交往。相对地,从今以后要称呼我为父亲大人。为了让没有记忆力的你不要忘记,就特地说两次,要称呼我为父亲大人。」『闭嘴。』塞尔堤以简短的文句反驳,再度瞪向森严。然而因为没有眼睛,所以森严根本没发现自己被瞪著。——仔细想想,搞不好就是这家伙偷走我的头颅…若真是如此,那我的记忆会暧昧不清,根本就是这家伙的错。要是能找到证据,就能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塞尔堤暗自盘算。为了让情绪冷静下来,努力让心情恢复沉稳。『总而言之,新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啊,爸爸,我们是认真的。该怎么说呢,自从塞尔堤来了以后,我就像重生了一般。该说是…身体被过去从未感受过的充足感给拥抱。」新罗总算从影子中获得解放,虽然他极力主张,父亲却不理会儿子的意见。「你…塞尔堤来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鬼吧?」「恋爱与年龄没有关系。」「真是的,还真的是被牵著走了。」森严因为儿子乱七八糟的论点而叹气,一面调整防毒面具的位置,开口说道:「牵著走吗…塞尔堤,你听说过凉南希(注:Leannan Sidhe)这种妖精吗?」『那当然,不断寻找会爱自己的男性的女妖精吧?吸取与之结合之男性的生命力,相对地,会让男性的各种才华觉醒。』「喔喔…真不愧足你。」对著感到佩服的森严,塞尔堤骄傲地挺起胸膛,敲打起键盘。『哼哼哼…因为在我最喜欢的电玩系列作中,我总是让她当仲魔啊。』「不对吧…刚刚那一句…你好歹应该说是因为同样都是妖精才对。何况,那不是你的家乡爱尔兰的妖精吗?」新罗像是拿她没辄似的吐槽,塞尔堤则是静静地对他递出PDA的萤幕。『我的家乡是池袋…现在是…家族也在这里。』「啊啊,怎么会说出令人如此欣喜的事!虽然俗话说『爱情病没药医』,但是对我来说,塞尔堤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良药!来吧,让我们来场鱼水之欢吧咕噗啊!」发现新罗赶忙靠过来,塞尔堤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喉咙。对于森严的提问,则是以更加严肃的文字回应。『不过呢,嗯,说真的…我还记得曾在那边遇过几名妖精。』像是沉浸于暧昧的过往,在时而穿插的冗长沉默中,她慢慢在PDA上输入文字。『然后呢,那个凉南希又怎么了?』「唔嗯…看著现在的你,我觉得与其说是无头骑士,不如说是凉南希还比较厶口适。」『你是想要说,我在吸取新罗的生命吗?』她摆出一副感到很意外的动作,森严则是静静地摇了摇头:二泺南希这种妖精呢…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据说是寻求男性之爱的妖精。被选上的男性如果拒绝,她就会为了被那名男性所爱,而像奴隶一样听从那名男性——不过一旦男性接受她后,就会像被诅咒一般不断表达爱意,直到死去。」『所以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所谓的凉南希呢,除了目标的男性之外,谁都无法看见她的身影。」森严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位于防毒面具的白色镜片之下,那双眼神却充斥著无比喜悦的光芒。「传说上都记载,虽然她拥有非常美丽的外貌,不过其身影却只有心爱的男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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