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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了。所以啰,这样就可以啦。』「什么可以啦…你到底想怎么样?被人打伤脑袋,所以要报仇吗?」『那种事也是怎么样都好。反正已经成为一个开端了…不过那个防毒面具,我总有一天会宰了他就是了。算啦,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已经不能收手了。』「不能收手……?」正臣从对方的话语中感觉到明显的恶意,配合著心跳声,赶忙开口询问法螺田:「搞什么啊……做了什么,你干了什么好事……?」『最后告诉你一件好事。DOLLARS已经完蛋了,毕竟连平和岛静雄那个混蛋都已经被解决掉了。』「啊……?喂,解决掉了是什么意思?平和岛静雄…你把那怪物怎么了?」『你这小子没必要知道啦。算啦,你就祈祷警察会相信你这小子说的话吧。话又说回来,你要是在遇到警察之前先被我们逮到,那也是完蛋啦!哈!』最后又传来一声嗤之以鼻的笑声,电话就被单方面地挂断了。正臣连忙打电话给其他黄巾贼的老同伴——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接起来。高中的结业式老早就该结束了,更何况,应该也有很多人不会老老实实去出席什么结业式才对。然而正臣拨出的每一个电话号码都无法接通。有些人是根本没有开机,有些人的只能听到通话声不停空虚地回响,也有的是打从一开始就传出留言系统的声音。虽然各式各样,但没有任何人接起电话这一点,倒是平等到让人觉得残酷的地步。紧紧握著打不通的手机——正臣回想起两年前的事。现在的状况跟沙树被绑走时很类似。并不是指情人被抓走,而是在实际上发生「某件事」之前,跟当时相同的罪恶感就已经先将正臣的全身给束缚住了。如果说对黄巾贼没有留恋,那是骗人的,然而现在那种事却怎么样都好。就跟两年前自己被蓝色平方盯上一样,要是帝人被黄巾贼给盯上——然后跟沙树那时候一样,为了叫出帝人,而把杏里抓来当人质的话——自己就会失去如今成为自己「归宿」的两名重要同伴。(过去是很怕寂寞的啊,所以你绝对无法逃开。)临也过去所说的话,重重地压在正臣的心头上。如果过去是以这种形式来囚禁自己,是否当初就不该逃避呢?所有的一切,都跟正臣心中的两年前符合。只是跟两年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正臣,毫不犹豫便开始奔跑起来。♂♀跑著。不停奔跑著。就只是奔跑。目的非常明了,就是与已经超前自己的过去做个了结。拼命驱使著几乎要打结的双腿往前进,就只是往前进。少年明明只是想要知道而已…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以及,自己是否能够跨越过去。为了要确定这件事,他不停奔跑著。在朝废弃工厂奔跑的时候,正臣冲进人潮当中,进入从池袋车站通往Sunshine Ctiy的路上,被人称为60通大道的繁华街。正臣在那里暂时停了下来,站在道路的正中央,转了一圈环视四周。在与帝人和杏里一起游玩的场所当中,这是度过最多时间的一个地方。以及与沙树——和自己还在黄巾贼时的那些同伴时也是。回想自己为第一次来到池袋的帝人带路时的种种,正臣像是最后一次欣赏这条街道的景色,将其深深烙印在脑海中——抱定某种觉悟之后,朝黄巾贼的根据地迈进。再也不会停下脚步来,他做出这样的决心——然而却因为第三者的声音,导致他立刻停下脚步。「嘿,纪田,你怎么了?脸上的景气不太好喔?又在饿肚子了吗?」因为从头顶上方响起的声音而抬起头来,站在那里的,是一名身高超过两公尺的黑人。他似乎正提著纸伞,并以老样子的笑容在拉客,不过注意到正臣的样子不对劲后,就用跟平常不一样的口气过来对他搭话:「纪田没精神,很奇怪哦,最近。跟之前一样说了些脑袋有问题的事哦~脑袋,生病吗?请你吃河童手卷,打起精神来,好吃哦~现在的纪田,跟与临也在一起时有点像喔?」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打算随便打发一下后就拔腿狂奔——可是在想起昨天的事情以后,他停下脚步,重新面对赛门说道:「听我说,赛门…昨天真的很谢谢你,真是非常好吃。用我的权限,别说是五颗星了,甚至能给一整条星条旗喔。昨天的寿司就是有好吃到能把整个美国都给赛门——该说不只是昨天,露西亚寿司无论何时都是最美味的料理。」一想到之后的事情,觉得可能再也无法来这家店拜访。那也就表示,昨天让他们请客的恩情也无法偿还了。心中这么想的正臣,认为最后至少也该道个谢。「也替我跟厨师说一声喔,说他的菜刀刀法是最棒——」「OH,纪田!你现在要去打架吗?还是说,要去杀人或被杀吗?又被临也给怂恿去做什么事了吗?」赛门打断他的话,像是将正臣的心给读出来一样,用强而有力的言词向他说道。「……什么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当你是超能力者啊?」虽然正臣想用装傻来蒙混过去,却没有否定斗殴以及有关临也的事。面对这样的正臣,赛门用跟平常一样的表情,说出比平常还认真的话来:「我从汤姆那里听说了哦~昨天…静雄被射伤了哦。用枪,碰碰地…」「咦……」「杀人、被杀,都不好哦~我以前住的地方,说到打架就一定会死人哦~正臣,你那个眼神…跟做好觉悟要去死的人一样耶。不可以,这里,池袋,跟我住的城市不一样哦。很温暖,就算没有家也有人会安排让你吃饭,不喝伏特加就直接睡在路旁也不会冻死哦~像正臣这样的小孩子,没有必要去跟人打打杀杀哦。」「赛门……」在赛门注视正臣的眼神中,可以窥见跟平常不同的严肃。仔细一想,正臣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在街头巷尾中,谣传著他原本是俄罗斯的黑手党或佣兵等各式各样的谣言,然而实际上却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可是现在却完全不认为赛门说的话是在说谎,在来到日本之前,他应该经历过许多辛苦的事情吧。如果相信他所说的话,那么他就是体验过了在池袋这座城市当中生活所无法经历的事情。就是因为如此,现在才会这样认真地告诫自己——然而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对不起…不,是非常抱歉,赛门先生…我非去不可……」正臣觉得如果再继续听赛门说下去,也只会变得更加难过而已。最后,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便奋力奔跑起来。赛门也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只是用复杂的表情注视正臣的背影远离。看著正臣消失在人群当中后,赛门依旧在原地站了一阵子——然而在最后,他轻轻闭起眼睛,摇了摇头,继续做著跟平常一样的拉客工作。即使如此,还是时而转头朝正臣离开的方向望去——然而街道依旧展现一如往常的光景。如果要说跟平常不同的地方,就只有一点——包著黄色布巾的少年们,已经从这条街上完全消失踪影了。第十章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插图172)新宿某栋公寓临也打开自己公寓的门之后,便有一个特异之处物映人眼帘。一双不是自己的皮鞋被摆放在玄关。另外还有波江的高跟鞋,看来是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客人来访。然而他并没有从波江那里听说有这回事。假设是像沙树那种追随他的少女,就算是哥德风萝莉也不会有这么大尺寸的鞋子。眯起眼睛,心生戒备的临也,原本正打算先到外面去——然而从屋内传出一道模糊的声音,打散了这份紧张感:「你不觉得命运这个词实在很方便吗?」虽然看不见身影,但是那道声音却明显是对著临也而来。「将各式各样的偶然窜改成必然会发生的事…感觉合乎道理却又不合逻辑——我想要就这点询问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所谓命运的存在性,是否就一定得要是必然呢……」「硬要修饰命运这个字眼,不仅不够帅气,也让人觉得不太聪明喔…岸谷森严先生。」「喔喔,为何知道是我?你记住我的声音了吗?」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看见客厅中有名戴著白色防毒面具的男性,以及正一脸无奈地坐在他身旁的波江。戴防毒面具的男性——森严左手握著手枪,顶在波江的脇腹上,可是右手竟然正在随意解答临也原本放在桌上的填字游戏。然而看见这个景色时,临也却不为所动。「虽然透过面具而有些模糊的声音是原因之一…会像那个样子夸张说话的人,我认识的就只有你而已。」「唔嗯…话说回来,这本填字游戏的杂志里有不少非常狂热的问题,实在令人颇为痛快呢…唔嗯嗯,这个人名填字中的『自夸能以绘画治好神罚之病的西洋中医师的画家』是……啊……是谁啊?开头是Gi,结尾是Ta。唔嗯…跳过。然后,横排的『德国克罗瓦斯岛出身的艺术家』,这个好像有听过却想不起来。卡鲁……卡鲁纳……你知不知道是谁啊?回答给我听听看啊。」「请不要乱看别人的杂志后,又在那里伤脑筋。」临也将填字游戏的杂志拿走后,在森严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能一边用右手看书,一边左手拿枪顶著人,还真是灵活…该说…你拿著模型枪顶著波汁小姐,是打算做什么啊?」「喔喔…居然能看出来啊。」「!?」因为这两个人的对话而改变脸色的,是被模型枪顶著的波江。看来她似乎直到刚刚为止部以为那是真枪。「……你骗我。」「哼哼,在日本国内,像我这样的一般人是不可能轻易弄到枪的吧?非法持有枪械的刑责可是比你们想像中要来得重喔?不过也多亏波江小姐让我骗过去,我才能安全突破这栋大楼的保全系统。」「真是太好了呢,那么就不送啰。」临也面带微笑,以言语的刺拳攻击,森严对此则是隔著防毒面具乾笑,以老样子的说话方式回答:「你也别对高中同学的父亲这么冷淡嘛。现在想想,我儿子跟你和静雄总是混在一起胡搞呢。新罗会成长成那副扭曲个性,照我的分析来看,就是因为夹在像你跟静雄这样两种极端的人物之间吧?」(插图174)「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责任都推给别人了啊?还有,我跟静雄根本没有混在一起。」「哎呀,说得没错。总是新罗被夹在中间,你们还真是水火不容呢。」「……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似乎不想再提起过去的话题,临也面无表情地面对森严。森严看见临也这个态度后,将模型枪收进白色大衣内,开口说道:「嗯,不过,我想你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吧——」「你到底把……塞尔堤的头颅收到哪里去了啊?」♂♀池袋近郊 某废弃工厂黄色在蠢动著。在充满生锈色彩的灰色工厂中,有一群缠著黄色布巾的少年们聚集在那里骚动,形成一股诡异的气息。废弃工厂的室内,布满了比平常的集会还要更多的人潮,在那中心有个空荡荡的圆形,法螺田和比贺等人正用嚣张的态度置身其中。法螺田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皮革书桌椅上,一副自认是这个小集团的王的态度,睥睨著四周围的黄巾贼们。「那么,法螺田老大,要怎么处理DOLLARS的老大?」「嗯,首先从门田他们开始照顺序解决掉。把静雄跟那些家伙都干掉以后,剩下的DOLLARS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接著再来慢慢料理那个叫龙之峰的家伙就行了。」法螺田头上包著绷带,用下流的笑容把玩手中的黑色块状物。虽然让法螺田拿著,反而凸显它是非常陈腐的存在,但仍毫无疑问是凶器。在这里的人们都非常明白,闪烁黑色光泽炮身的那个物体并非模型枪,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其中有些人是在昨天目击了静雄被射伤,然而绝大部分的人,则是已经在怀疑前一阵子的便利商店抢劫案的犯人就是法螺田。即使如此,之所以没有人去报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另一方面是因为跟随他的人异常之多,现在他是黄巾贼中最大的派阀。如果他被逮捕,那个派阀就会崩解,同时也会导致黄巾贼本身的力量变得薄弱。在这种说不定要跟DOLLARS开始斗争的时期,有很多人判断若是因此造成组织弱化,将会变成致命伤——如果这样还是想要去公开他的罪行的人,多半本来就不属于会这么想的集团。然而并非完全没有这种人存在。就像从法螺田口中说出正臣是叛徒的时候,从以前就认识正臣的人自然不会相信——然而,那些不相信的人现在全都不在这个现场。他们几乎都在早上到接近中午的这段时间内被比贺等人给撂倒,手机也都被抢走。正臣的手机号码便是从那当中得到的,法螺田则是于不久前对正臣宣告「革命」。在将手机切掉的同时,他转了一圈环视周围的黄巾贼们,沉醉在过去不曾到手过的力量当中,接著以身为黄巾贼新「将军」的身分,用嘲笑一般的声音开口:「我说你们啊,黄巾贼再这样下去好吗?」为了要增加气势,他握紧拳头,往放在椅子旁的汽油桶槌下去。响起比预期中还要小的声音,而法螺田的手背却肿了起来,不过本人却一面隐瞒痛楚,继续说下去:「听好了,我们跟DOLLARS那种随便凑在一起的集团不同。他们所没有的,是被统领在一起的力量。现在就是把DOLLARS那些家伙给撂倒,让我们去报复那个无聊的砍人魔的残暴手段!」他完全认定「DOLLARS=砍人魔」而做出发言,不过黄巾贼当中,早已经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件事丫。「如果用这股气势把DOLLARS并吞,别说是池袋了,我们连在东京内也能站上顶点,知道吗?想像看看!走在街上的家伙全部全部全部都得听从我们命令的模样!」尽管自少年的斗殴集团当中站上顶点,实际上届时也只会被更上一层楼的力量——表面是被警察,背地里则是被暴疟族或暴力集团给盯上。在那之后,就只有漂亮地让人给狠狠地修理一顿的结果而已。就算这样,法螺田依旧以那暴虐的梦想大放厥词。法螺田虽然不断说出凶狠的发言——他的内心其实相当「胆颤心惊」。只是藉由沉醉在力量当中来忘却那个事实。他曾经听说过静雄的传言,也以为自己有理解到那个恐怖。不过,就算是靠围殴也无所谓,只要能撂倒他,就能够一举成名。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带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多的二十个人去挑战——太天真了。当看见有一半的同伴被瞬间击溃时,法螺田从朝自己近逼而来的静雄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死」——在过于恐惧之下,扣下了为了保险而带来的手枪的扳机。在一年前左右,一名认识的男性打算从栗楠会偷出手枪来贩卖。自己在用酒灌醉他以后,问出枪枝暂时保管的地方,然后就从那里偷偷地摸出一支手枪与一盒子弹,接著就是直接去跟警察密报。以结果来说,犯下这个计画的那些人们被警察以及栗楠会的两方人马追缉,根本没有时间发现法螺田从中偷走一把枪。就如同预料中的,法螺田将这把枪用在威胁手段上,做了不少坏事——然而昨晚还是第一次实际用来对人射击。第一发在酒保服的的脇腹部位穿了一个孔,法螺田被比预料中还要强的反作用力吓到,在无意识中将枪口稍微往下再次发射,而下一发次则是太往下面,一发打在柏油地面上而碎开,另一发则是射入静雄的脚部。脚被打中的静雄因为失去平衡而往前倒下。此时此刻,那个脱离人类层级之暴力的存在,不是已经屈膝倒下于自己的眼前了吗?(杀掉了。)心中如此确信的法螺田忽然冷汗直流,硬是将发著抖的手从手枪上弄开来,然后慌张地为了确认周遭的状况而转过头去。还没有受伤的黄巾贼们纷纷以混杂了混乱与恐惧的眼神注视著自己。在数秒钟之前还对著静雄的视线,现在则是对向自己。此时,法螺田总算头一次理解到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一想到枪声有可能被其他人听见,他就觉得全身冷汗流个不停。——再继续待在这里就糟了。做出这个判断的他——趁著可能是静雄同僚的男性开口说:「喂,你这小子……居然拿喷子出来,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耶?」并走过来的时候。「要恨的话,就去恨下达这个指示,还有借我这把手枪的纪田正臣啦!」丢下临时胡扯的谎话之后,匆匆逃离现场。其他少年们则是带著被静雄撂倒的同伴逃走。顶著雷鬼发型的男性跑到静雄的身边,似乎不打算立刻追上来。就在他打算就这么逃走并躲起来的时候——一个从没见过的号码打进法螺田的手机中。他害怕地心想会是警察吗?该不会是栗楠会的人吧?然后接起电话——在听筒深处之人告诉他的是——DOLLARS的老大,以及他与纪田正臣之关系的情报。然后事情便演变至此。对法螺田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及时雨。只要同时利用情报与力量,就能轻松地把黄巾贼占为已有了。然后,如果还能把那个DOLLARS给并吞————啊啊,对啊,只要有这么多人的话…就算有几个警察或栗楠会的家伙杀过来,也还能靠数量解决嘛。只要几天就够了。只要维持这个势力,接著再跟栗楠会谈条件,应该就能找一个人来把射杀平和岛静雄的罪给扛起来。法螺田甚至认为让纪田正臣握著手枪,再把他埋到山里或其他地方也是一个方法。看著手上的手枪,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忽然间,入口处的附近开始骚动。——不会吧,难道条子已经来了!?他连忙站起身子,打算对手下的比贺等人下达指示时——但在看见出现自门口的人影后,整个人处在不同意义的惊吓中说道:「你这小子……来这里做什么?」站在入口处的,是在不久之前才宣告被放逐与处刑的少年。他一面擦拭汗水,一面调整呼吸——在少年们的视线交错之下,纪田正臣立刻找出少年们的「中心人物」。然后,确认那个人物——法螺田的身影以后,正臣用尽力气狠狠瞪向他。「啊?真搞不懂耶,不是才刚跟你说,你被单职,明天以后就要宣布处刑了吗?」「也就是说……今天还没宣布啰?」正臣露出大无畏的笑容,静静地开口说道:「我实在无法接受你那所谓的『革命』啊,如果要被人当成叛徒,至少也该让我被从以前就在一起的同伴揍一顿才是……」之后正臣再次环视周围的少年们,堂堂正正地述说自己的见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认识的家伙异常得少耶。」方才用手机无法联络上的同伴们的身影,在这工厂内一个也没有看到。而这代表了什么意义,正臣并没有笨到不了解。稍微退去一些脸上的笑容,并拉低嗓子开口询问:「难不成…你们……」少数几名认识的人用满脸愧疚的表情退到集团后方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家伙率先包围住正臣。法螺田冈为占有压倒性的战力差距而老神在在,用反而比刚才还要冷静的声音对正臣搭话。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藉由这样的方式来鄙视正臣:「啊,有可能反对我当老大的那些家伙啊,不知怎么地,好像都被奇怪的集团给偷袭,手机被打坏以后去疗养了,大概是从昨天傍晚到刚刚的这一段短时间内呢。」法螺田连藉口都懒得解释,以打马虎眼的方式回应,并逐渐显露其卑鄙下流的笑容:「好…好…好可怕喔…这一定是DOLLARS干的好事,你们说对吧?」他的手一举起来,包围住正臣的人们便齐声笑了出来。「在这之后…你们打算做什么?」「啊啊?喔,首先就是先把你这小子给修理一顿……对了,就拿你当饵,把DOLLARS的老大,那个叫帝人的家伙找出来吧。」「你……」「哈!你还真是有够蠢的!或许你本来是为了朋友才来这里,不过这样就跟自投罗网来当人质没两样!我乾脆也跟『泉井老大一样』来玩一次那个好了!把你这小子的腿打断以后,再来说『现在开始发问』就像这样!」正臣瞬间感到错愕:「你…刚刚……说了什么?」「啊啊?所以说,要用你来解决DOLLARS的老大啊!DOLLARS这个组织的系统的好处,就在于连DOLLARS那一票人也几乎不知道老大长什么模样!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夺取他的情报网——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下达指令,DOLLARS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变成我们的手下!」「不对…你…刚才……是不是提到泉井?」正臣睁眉怒目,握紧拳头问道。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过去从手机里听见的那个下流询问声,以及——沙树的悲鸣。法螺田带著好笑注视正臣的变化,很开心地拉开嗓门大喊:「哈哈!在那之后就这么做好了!要是用黄巾贼这个名字玩得太过火!我乾脆就把队伍的名字跟颜色整个都换掉好了…对了,就像你这小子现在的脸色一样,一整片青蓝色!」「你…不…你们…难道是……」「总算注意到了啊。是啊,没错!在这里的是——」对著嘴唇颤抖地说话的正臣,法螺田将说到一半的话说完:「你最讨厌的『蓝色平方』的成员啦!你可不要用什么残党这种小家子气的称呼来叫我们喔!黄巾贼现在可是被我们给吃下来了!」「……」「还真妙啊…一旦把蓝布拿掉,再随口说一句让我加入…就这么简单,你们的那些同伴竞然就接受了。听到你这小子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下糗大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反正对你来说,黄巾贼的这些家伙们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吧,哈哈……呀哈哈哈哈哈!」配合法螺田的笑声,四周围的笑声也益发膨胀起来,聚集成一整块巨大的声音往正臣袭击而去。完全曝露在朝笑声中的正臣,暂时保持沉默——不过最后还是拾起头,再度以和刚刚不同的眼神瞪著法螺田与比贺。只是,不是像方才那样充满愤怒的表情——似乎是领悟到某种事情了,他的眼神中充满沉静的觉悟色彩。发现正臣的气氛突然改变,法螺田呵呵笑著问他:「怎么啦?终于有下跪求饶的打算啦?不过我可没打算救你喔。」「不是…我反而觉得舒服多了。」「啊?什么啊?」「我啊…有登录成为DOLLARS的一员,也是黄巾贼的一员。」他往前迈进一步,并自嘲地说道:「然而被黄巾贼革职,DOLLARS也不会相信我——现在就只是个爱把妹的高中生。」又往前迈进一步,周围少年们的警戒气氛也开始提升。包围网缩小一圈后,有几个人为了不让正臣逃走,而将人口的门给锁了起来。可是这名茶发带耳环,看似轻浮的少年——完全没有表现出动摇的态度,而是以沉稳的声音说出下一句话。「所以我才会来这里。」迈进一步,又迈进一步。「我就只是纪田正臣。」再迈进一步,确实地往法螺田接近,话语中的力量也逐渐增强:「所以……所以我才会来这里!」不是受到任何束缚的强迫,而是为了保护重视之人——正臣又往前踏出一步。每当正臣静静地向前走时,都确实增加周围的紧张感。然而——反而是正臣的气势压过对方。——啊啊,没错,这个状况是——我的过去。不断在追赶著我的过去,曾几何时已经超前我了。(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如何挣扎,无论你去到哪里,过去都会如影随形。即使你打算忘却一切,或是以死来从世上消失,过去这玩意儿都会肆无忌惮地追著你跑。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你知道为什么吗?)随著曾经在医院里听到的这段话,正臣的心中浮现许多人的容貌。杏里、帝人、门田、游马崎、狩沢、赛门——以及…沙树。(因为寂寞。过去、回忆或是结果,都是些非常害怕寂寞的家伙。)正臣回想临也说过的话,呢喃低语:「那么,这次该换成是我来追自己的过去了吧。」「啊啊?」「听说过去很怕寂寞——所以得早一点追上才行。」「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啊?白痴!」正臣处在这种情形下却丝毫不感到畏惧,法螺田对此相当烦躁,从身旁的一名少年手中抢下拔钉器,对著正臣的脸砸了过去。正臣并没有闪开,拔钉的部位当场砸伤他的额头。然而少年不为所动,只是用右手将滑落的拔钉器抓住。血液从额头流至脸部,他也没有去擦拭,只是再次向前一步:「我啊,做好的觉悟可不是『只有』被杀而已。」拿在少年手上的东西确实是凶器。虽然就结果来说是自己给了他——法螺田对于现在的正臣握著那样的东西,心中开始感到有些不安。「我是——做好杀人的觉悟才来的。不过,说穿了…具体来说就是要杀你。」然后,不安化成恐惧。明明自己的年纪比他年长许多。明明体格也是自己比较适合打架。明明这里还握有手枪这个最高层级的「力量」。明明就有著可以让人笑到阖不拢嘴,压倒性的战力差距——「要我说几次都可以…」正臣每接近一步,在法螺田心中的某种「可能性」就逐渐膨胀。「所以我才会来这里。」迈进一步,然后,再迈进一步。「谁也无法否定这件事!」法螺田确定这个可能性的真相。在围殴眼前这名少年之前,自己…说不定会被他动手杀死——就是这些微的可能性。在理解到这一点的瞬间,不安确实化成恐惧。刹那间,法螺田的口中,发出以命令形式的悲鸣声:「你们还在做什么?快点把这白痴给我宰了啊啊啊啊啊!」同一时刻——跟法螺田抱著同样不安,因而僵直的少年们解开了束缚。以数量形成的暴力,猛烈地往正臣压迫而去——♂♀新宿 某栋公寓隔著防毒面具的森严,将波江端出来的红茶的热气与香味吸进去后,平淡地说出直到刚刚为止的经过。「也就是说呢,在波江小姐逃走以后,矢雾制药不是立刻就被尼布罗给合并吸收了吗?在那之后,公司独自调查头颅…应该说是波江小姐的行踪——结果从这附近许多旅馆的位置处,都有目击到她往你这个地方过来的情报。因此呢,我算好她今天会过来的时间点,用这把模型枪稍微吓唬她一下,就这么一起进来了。」「临也,是不是应该报警啊?」「喔,要是那么做的话,会有麻烦的人应该是你们吧?依照我的证词进行搜索,若是从房间内找出年轻女性的头颅……原来如此,这似乎能成为取代砍人魔的一则大头条呢。我也去网路的留言板上,不断拼命自作自秀来炒热话题好了。」森严朗朗高谈著能够激怒临也的内容,然而临也则是挂著冷静的笑意,慢慢啜饮红茶:「新罗那个扭曲的个性,果然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就算夸奖我也不会有奖品喔。反倒是你,快点把头颅交出来。」「什么啊,这家伙……」与明显摆出厌恶态度的波江相对照,临也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沉静地应付森严刚刚说的话:「那么,如果你对我说『交出来』,我也只能回答你『然后呢』……这样的话,我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若是那样,只会变成这栋公寓在不久后会遭到强盗集团抢劫而已……我若是这么说,你又觉得如何呢?」「那么,你今天就不该来这里。在那种情形下,明天一大早,这里应该就会变成一间乾净的空房子了。」对著比自己年长二十岁以上的男性,临也全无惧色地回答。「呵呵……好啦,开玩笑的。说老实话,我也没必要立刻取回头颅。」「哦?」「因为塞尔堤的影像被直接播放在电视上,我们公司的上头对此也稍微感到惊讶呢。于是做出与其研究头颅,是否应该先研究身体的结论。」因为森严很顺口地将如同机密的事情说出来,让波江甚至怀疑他的脑袋是否正常。虽然临也为了去评估对方说的话,因而保持沉默,最后还是浮现无法判断出对方意图的表情。「所以,我会将搜索头颅的事用『尚在搜寻中』先蒙混过去,因为你似乎用与我们不同的方式在对头颅进行试探呢。把女武神=无头骑士的这种说法作为前提,将头颅放置在势力间互相抗的特殊环境中,藉此令她独自苏醒——这还真是有趣的想法。」「哎呀…我还以为已经将窃听器全都拆掉了。」「……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你是认真的吗?把那么冷门的学说……」就算想要读取这名说话真假莫测的男性的表情,却被那副像是在搞笑的防毒面具给完全阻碍了。临也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将现在自己正在尝试的事情脱口而出:「算了,我是做了不少尝试。如果这样还是行不通,那也只能真的带到货真价实的纷争地区了——总而言之,如果你能采取合作态度,我会很高兴的。至于科学性质的变化观察,毕竟这边没有设备,我也束手无策。」「唔嗯……好吧,你就多做一些尝试吧。由我出面的话,就能招待你到我们公司的设施中,当然我们也就必须监视你了…老实说,我对你的行动很感兴趣。毕竟我周围的人都没有想过要以神话性质的观点来做实验,虽然这也包括我在内。」「多谢你看得起我呢。」临也带著苦笑,啜了一口红茶后,将笑容转变成大胆的讪笑,对森严分享起心得:「这次只要再差一点,就能到达一个还不错的阶段了喔。煽动几个队伍来形成敌对构造,然后让他们去互相击溃对方。而且那些队伍各自的中心人物,还互相是亲近的朋友或心中思慕的对象呢。」「哦?」「他们将被吞入斗争的漩涡之中,在当中互相思念对方,并跌落战斗的命运里…而且,其中一名还是与塞尔堤一样,是被隔离于这世间一步之外的存在。」「该不会……是指罪歌吗?」森严听完临也的陈述后,在防毒面具内的嘴角因为开心而歪斜:「那与其说是对头颅的实验,还不如说——你只是单纯想要看而已吧?」「我并不否定喔。」「唔嗯……然后,你说还差一点就能到达一个不错的阶段。这么说就表示…到头来还是不顺利啰?」对于森严的提问,临也用一派轻松的态度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反正,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因为塞尔堤…跟一二个人中的其中两名有超过必要的关连性。」♂♀池袋 某处回到公寓的帝人,打算先去杏里家。少年心中带著些许紧张感,为了去杏里家做准备时,耳中听到绝对不会听错的嘶吼声。要是在这个都市的中心区,听到会让人联想到马的嘶吼声的话,除了塞尔堤的黑机车以外,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而那声音在帝人居住的公寓前响起,就表示她有事情找帝人,所以过来拜访。——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对于这久违的「非日常」造访,帝人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内心也感到些许的不安与异样感受。该不会与正臣和杏里有什么关系吧?帝人在忐忑不安之下将房间的门打开。这时的塞尔堤正站在门口前,伸手打算按下电铃。然后又带著不对劲的气氛,将手从电钤前缩了回来。「啊啊,塞尔堤,你怎么了吗……?」发现帝人展露一如往常的开朗表情,塞尔堤以充满紧张的态度将PDA拿了出来。『我问你一件很唐突的事——你…喜欢——园原杏里吗?』「咦……?」明明很久没见面了,却在问什么问题啊?然后,冈为之前认为或许跟杏里有关的那股不安成真,帝人陷入一股百感交集的的焦躁感之中。光是看见帝人的表情,就可以清楚知道他有多么混乱。然而比起对帝人详细说明——在他还一无所知的这个情形下,自己得先确认一件事情。为此,塞尔堤像是追击似的再度提问。『为了那女孩的幸福——你能够对她坦白你的一切吗?』♂♀新宿某栋公寓「原来如此…既然有像塞尔堤那种程度的『力量』与『人际关系』的人,知道其中两名的真实身分的话……的确有可能无法形成你所期望,那种陷入泥沼状况中的斗争。」从防毒面具的隙缝中插入吸管,森严一点一滴地吸著快变凉的红茶。虽然从森严的外貌观察,无论如何都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不过在他将红茶喝完的同时,用认真的声音对临也说道:「让我给你一个建议吧。」「哦?」「如果你打算在这个东京内引发拟似斗争的状况,来促使塞尔堤的头颅……或是对灵魂产生刺激,我觉得不该是将她牵扯进他人的斗争当中——而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在其周遭投入灾祸会不会比较好呢?」虽然他说的事会让听者觉得极为残虐而冷酷,临也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然后仅仅低语了一句:「我正有此意。」听到这一句时,森严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无法窥见防毒面具中的模样,就只有令人发毛的沉默支配著昏暗的室内。虽然不是因为无法忍耐沉默,临也还是打破沉默,再度谈论起目前与自己有关的事件:「不过呢…说真的,这次的事件还颇令人玩味呢。相处融洽的三个人,却各自抱有秘密…偶然,加上些许的恶意……嗯,主要都是因为我啦。这些要素在互相纵横交错之下…以可以说是理想的状况下知道互相的秘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在斗争完全陷入泥沼以后才知道,那才真的是『最糟糕』呢。」「……最糟糕的应该是你的个性吧?」虽然波江小声嘟哝,临也却故意装作没听见。另一方面,森严在脑内整理临也所说的话,依旧用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将自己的意见整理出来:「原来如此,在怀有恶意的偶然不断地累积下,误会又产生出误会……的确在这世上,充满著许多无法以偶然形容的事物,就如同人性一样呢。」即使不是预谋,却也仍旧成为「偶然的连锁」一部分的森严,不知道对此是否有所认知,只是用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口气开口:「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过,情报贩子,你要记清楚一件事。」「什么事?」「偶然的连锁并不一定都会往坏的方向』刚进。」♂♀废弃工厂 内部在发出哀鸣声之后,正臣的身旁又再次有黄巾贼——也或许是蓝色平方的少年的身体倒在一旁。正臣的周围已经有超过十名以上的少年倒卧在地面上,各自都抱著手腕或脚部,也有人抱著头蜷缩在那里。「喂…不过才一个人吧?你们是在拖拖拉拉些什么啊?」回过神时——法螺田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手上紧紧握著手枪,像是为了要远离逐渐接近的正臣,因此后退了一步。他本以为当同伴一齐围上去的时候,胜负立时就能分晓——然而眼前的现实却是正臣依旧还站著不是吗?正臣当然不是毫发无伤。可是,能给予对手强烈一击的人却总是正臣。我方队伍的人因为从来没有进行过组织战,为了抹去方才气势被压住的感觉,在法螺田的一声令下同时围了上去。并不是三、四个人一起从对手的死角开始攻击,而是像在挤沙丁鱼一样的状态下,举起铁管之类的想要一口气挥下去——然而,彼此的身体都造成对方的阻碍,威力自然也都大打折扣。相对地,正臣并不是随意挥动手上的拔钉器,而是谨慎拿稳,直接面向对手,瞄准其肋骨、锁骨或是手肘等部位敲下去。动作虽然说不上绝对精准,正臣的攻击却毫不留情。仿佛即使真的用这一击把对手刺穿也无所谓。黄巾贼们看见自己人被那毫不留情的一击给击中的模样,瞬间都在犹豫是否该突击过去。正臣抓紧这个空隙,这一次则是狠狠往…旁挥出拔钉器,攻势依旧果断且毫不留情。面对这种一旦被打中,毫无疑问就会身受重伤的攻击,又有谁愿意抢先街上去?如果有谁因此犹豫地对望,那两名互看的人就会立刻挨上拔钉器的一击,接著痛倒在地。然后倒卧在地上呻吟的人们的身体,又会成为牵制周围人们的障碍。再加上,如果说法螺田的计画当中哪里有误算的话——太过小看正臣的力量这一点也绝对算在里面。法螺田虽然判断正臣是名投机主义的领导人,然而再怎么说,黄巾贼都是因为正臣在干架上很强而开始聚集的集团。恐怕在不同的场合中,他都经历过数次的以一敌多的经历吧。可是——损伤理所当然地不断累积在正臣的身体上。已经不知道从额头流下来的血痕是第几条了。从被敲中肋骨的那一击以后,动作的确变得迟缓这一点来看——说不定已经有几根骨头出现裂缝。然而正臣没有倒下。无论挨了多少次攻击,他还是一步一步地确实往法螺田接近。另一方面,几乎没有人围在法螺田的身旁来当作人墙阻挡,只是不断重复不加思索就冲过去的行为,而有几乎一半的人就只是远远地观望,甚至没有往前冲上去的迹象。——这…这群没有用的废物们……可是又不能在这种时候率先逃走——在法螺田的脑海中,「死」的可能性又再度浮现。——要…要是逼不得已……他紧握住手枪,开始思考要制造出第二名牺牲者。要是在这种状态下开枪击中,对方一定会死吧?到那时候再处理吧。还是乾脆一点,现在就开枪?法螺田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咽下一口口水后,静静地握紧手枪——可是在那瞬间,事态却有了些许转机。「去死啦!」其中一名少年所挥下的铁条正中正臣的头部,他就这么颓然趴倒在地上。「啊…?嘿…嘿嘿…嘿嘿哈!搞什么啊?少吓唬我啦,你这混帐家伙!」法螺田将握住手枪的手放松后,往倒下去后便一动也不动的正臣靠近。然后,当他打算由自己来给予最后一击,拾起脚的时候——正臣突然奋力站起身子,用拔钉器往法螺田的脸部砸下去。「呜喔啊啊!」然而膝盖却突然一阵瘫软,拔钉器的前端在差之毫厘的距离挥空了。「咿咿呀啊啊啊!」法螺田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他没有停下动作。他就像个受到惊吓的狗一样跳开,然后将手枪朝向双膝著地的正臣。取代枪声的,是尖锐的金属声响彻四周。从法螺田的手上传来冲击——握在手中的手枪往天空高高地飞舞后,就这么在工厂的一个角落落下。就连正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位在法螺田身旁的男性突然将手上的小刀往上一挥,以超乎人类的猛烈力道将法螺田手上的手枪打飞。站在僵直的法螺田面前,拿著小刀的男性以平淡的口吻说起话来:「那个,不好意思…要是杀了这个人,『母亲』好像会因此伤心。我就以自己的判断行动了,是的…」「啊啊?你这小子足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看见那名男性脸孔的少年们——个个都满脸惊恐地倒退数步。拿著小刀的男性的眼睛——整个眼白的部分彷佛充血一样,有的就只是一整片深红色的红色眼球。看到这情形的小刀男性在环顾一下四周后——用无机质般的声调告知:「没有……我了解。不好意思,『母亲』似乎来到这附近了呢。」下个瞬间——从工厂的入口处响起猛烈的冲击声。全员都往那里一望,看见锁在入口处的锁头正被漂亮地打飞在空中。分成两片的锁就像被菜刀切开的蔬菜一般,直接掉落至地面。在此同时,工厂的大门被用力打开。然后——正臣看见了。从入口处跑进来的,是一名和前天晚上一样带著日本刀的少女。一看见自己遭到围殴后的模样——「纪田同学!」便喊了这么一声。然后正臣看清楚少女跑过来的身影。「咦……?」——为什么杏里会来这里?——为什么杏里会…拿著…那样的日本刀啊?正臣的世界开始摇晃。虽然现在的状况还不至于能够马上将「杏里=砍人魔」的构图组合出来,然而杏里与日本刀这个活像异常感觉的凝聚体的组合,足以将少年的心给推落至激烈的混乱中。然后——给予这股混乱最后一击的存在,在正臣眼前随著巨响一起出现。几乎是在杏里站到正臣眼前的同时,激烈的嘶吼声响彻这片工厂的土地。——黑机车!为什么,杏里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手中拿的日本刀跟前天那名女人拿的一样?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听见黑机车的嘶吼声?疑问泉源而出,混乱毫无止境,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没有空闲思考。然而最令他困惑,让送死的觉悟也松懈下来的是——在嘶吼声之后出现的黑机车,以及坐在其背后的少年——那个人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也是最想要与之一谈的少年。「正……臣……?」「帝……人……?」♂♀二十分锺前 池袋 某栋公寓「咦……」在听到塞尔堤是女性的瞬间,杏里心中有各种情感穿梭而过。可是在杏里将那份情感给整理出来之前,隔壁房间传出的声音将她的思考给打断了。那不是杏里昨晚休息的房间,是在公寓最里面的房间。「奇怪?已经醒过来了吗……明明给他吃了还满强的镇静剂了。」听到新罗口中说出的危险事情,杏里一阵呆愣。不过她觉得应该先了解发出声音之东西的真相,而将意识集中于通往里面房间的门。然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现一张男性的脸孔。「喂,我的太阳眼镜在哪里?」从中现身的身影,是披著衬衫的金发男性。「哎呀,你弟弟刚刚出现在电视上了喔,听说要主演电影?恭喜啊。」「啊…幽啊…这么说来,之前好像有听他提过。」两名男性进行著普通对话的同时——杏里全身莫名激动了起来。因为从她心中涌出的「诅咒的言词」,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欢呼」。在那瞬间,她便理解并回想起来。大约两个礼拜前,头一次见到塞尔堤时,将罪歌的其中一名「孙女」以压倒性的力量击倒在地的男性。新罗没有注意到杏里已经僵直不动,一脸无奈地对著眼前的男性询问:「该说啊,静雄…你因为被子弹击中,导致腿部与脇腹部的一部分筋肉有严重损伤……为什么你已经可以很平常地站起来走路了?」密医感觉自己的人生被否定了一般,如是问道。而男性——平和岛静雄则是眉毛微微一皱,然后回答:「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可以站起来走路啊。」男性诡异地说著答非所问的话。望著男性的身影——杏里心中的「诅咒的言词」便越来越激烈地嘈杂起来。杏里将那些言词赶进「画框」的内部后,对著曾经从砍人魔手上救过自己的男性搭话:「静…静雄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嗯……?啊——糟糕,你是谁啊?」静雄似乎真的记不得杏里,认真烦恼了起来。新罗不理会他,开始说明在杏里睡著的这段时间中的经过:「啊啊,他啊…昨天被枪射伤了。脚部跟肋腹部中弹,在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的这一段时间,让开枪的家伙给溜走了,还真是有够逊的呢。」「……你找死啊?」「我打从心底对你道歉。」新罗在被静雄瞪的同时跪了下来。结果静雄似乎放弃回想杏里的事情,开口说道:「没有啦,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下雨的地面很滑,所以才会跌倒……然后就看到肚子跟脚开始流血,才注意到,啊啊,我被开枪了,正觉得那么就该把对手给宰了的时候……那票家伙竟然就全都溜走了。接著汤姆先生就跟我说什么…要是不去看医生,就会因为铅中毒而死这种恐怖的事……」「为什么会跑来找我这个密医啊?光是要切开你的身体,就弄坏我好几把手术刀了…」「像这种枪伤,不是都会被警察问东问西的,很麻烦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来找你还比较便宜。」静雄老实地回答,新罗则是大大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么…之后你打算怎么做?」「那还用说…」对于新罗的疑问,静雄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没有注意到那对杏里来说,是包含了多么残酷的意义。「就是把开枪射我——跟那个下命令,叫作纪田正臣的家伙给宰了。」♂♀现在 废弃工厂内部然后杏里便来到这里。她很清楚静雄有多么强悍。只要一想到再这样下去,正臣就会被静雄杀死——她判断与其说服静雄,不如先让正臣逃走才是上策。静雄与新罗虽然似乎还在谈论些什么事情,但那些话早已经无法传到她的耳中,杏里立刻用手机的简讯来联络「孩子」中的黄巾贼成员。她在这时候得到黄巾贼正在那个工厂集合的情报,甩开阻止她的新罗后,用她的双脚奋力跑到这个地方——然而简讯中并没有写下最重要的情报。就是组织内发生革命,正臣早已经被黄巾贼给放逐这件事。「纪田同学!」就在杏里光明正大地表明真实身分,为了保护正臣而站在他的面前时———「正臣!!园原同学!?」坐在塞尔堤背后的帝人也从机车的后座上确认了工厂内的状况,并带著惊愕的表情呼喊这两个人。再怎么说,其中一个人拿著危险的刀刃,另一个人则满身是血。在理解状况之前,感情便让他先呐喊这两个人的名字了。帝人直接从机车上跳了下来,跑到膝盖著地,全身是血的正臣身边。然后,塞尔堤也是——带著复杂的心情探望现在的状况。——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情形啊…她接到新罗打来的电话,提到:「杏里好像因为看到手机上的简讯而跑了出去。我现存虽然在追她……大概是往那间废弃工厂的方向,该说我已经不行了,呼吸…该说啊,好快啊!杏里她跑得好快啊!」于是便让帝人坐在后座,直接驾驶黑机车朝著废弃工厂前进。在路上奔驰的时候,她将PDA递给帝人观看——『你有无论看到多么不愿意见到的事物,都能够接受她的觉悟吗?』这样的文章。在塞尔堤的想像中,她认为会看见黄巾贼跟名为正臣的少年,与拿著日本刀的杏里正相互对峙的景象————就是因为这么想,她才会带帝人过来……然而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黄巾贼老大的正臣,怎么会被同样是黄色布巾的同伴围殴呢?「的确…这是最糟糕的景象了……」看见正臣的样子,帝人不由得这么低吟。为什么正臣会遭到黄巾贼围殴,以及杏里为什么会带著日本刀并出现在这个场所——令他在意的事多如牛毛。而这点,另外两个人也是完全同样的想法。黄巾贼。DOLLARS。砍人魔。虽然这三个记号差点要在三人的脑中浮现——却在彼此互相对望的瞬间,全部飞向九霄云外去了。至今他们之间得到的所有情报——他们之间所抱持的各种怀疑的念头——都打从心底确信那些事都「无所谓了」。此时此刻,只需要为了让彼此平安而行动。陷入混乱的并不只有那三人,法螺田他们也同样错愕。「终于给我死出来了啊,黑机车…可恶……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我说你们啊,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我宰了!就算把那个两手空空的小鬼抓来当人质也无所谓!」就在他这么喊的时候——从集团当中发出另一道声音。「就是现在……『背叛』!」「……啊?」法螺田因为搞不懂这句话的含意而环顾四周——然后出现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喂…搞什么啊……——这是在搞什么啊?眼前所见的景象,让法螺田用乾渴的喉咙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将两位少年抓住当人质,藉以阻止黑机车与日本刀女人的动作,然后来个一网打尽——那就是在他的脑中所浮现的画面。只不过,如今在他眼前发生的,是他压根没有想像过的景象。黄巾贼的成员们在互殴。逼近两位少年的人,被从一旁跑过来的成员给揍倒在地上,而冲向那名成员的人,又被另外一名成员赏了一记飞踢。放眼望去,在工厂内四处都发生类似的现象——现在黄巾贼的成员是不是正一个个倒在地上啊?在那当中,看见一名挟带慑人气势在击倒黄巾贼成员的人。那是一名脸部绑著黄色布巾的黑发男性——他在跟一脸呆滞的法螺田四目相交的同时,便将黄色布巾给扯了下来。然后,出现在那下面的是——「嗨。」「门…门…门田!你…你这小子!」「果然是你这家伙啊?我听说泉井那一票人被逮捕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顺利逃走而没有被起诉…真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弄这么大手笔的花样啦。该说啊…这点程度的伪装就能混进来,硬是要增加人数还真是个败笔。」门田带著贼笑说完话后,接著就面对正臣的方向:「刚才还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呢。我还以为你会挨子弹…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这次还真多亏了砍人魔。不好意思啊…在把那把枪处理掉之前,我们也不能有所行动。」正臣一时间摸不著头绪,用拔钉器代替拐杖而总算站起来后,他对门田问道:「门田…先生?这到底是……」「没什么啦,我一直很在意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法螺田的名字……所以就稍微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啦…我去找了大概三十个DOLLARS的同伴,随便找块黄色的布绑著混了进来。游马崎跟狩沢因为太显眼,所以就没带来了。」一面这么说著话,门田又将一名「敌方」黄巾贼给击倒。虽然嘴巴上说得轻松,但是要找到三十个愿意混进敌阵中的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凑到的人数。正臣呆望这名过去曾经救过沙树的男人的背影——感觉到他那股连自己和法螺田都望其项背的领导气质——现在就只能对他心生惊讶与感谢而已。门田召集的集团全都互相认识。然而,对法螺田所召集的黄巾贼来说,在这场混战当中,他们根本就是处于敌我不明的状态。「该死…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喷…喷子呢,喷子到哪里去了!」战况已经开始呈现一面倒的状况——法螺田依旧想著要如何活下来,于是开始找起刚刚被打飞的手枪。可是地板上完全找不到类似的黑色物体——「喂…」取而代之的是从正后方传来一道声音:「你…那个时候…跟那个叫泉井的家伙在一起吗?」感觉心脏要被捏破似的。法螺田的动作与呼吸虽然完全静止下来,冷汗却还是不断流淌而下。「把沙树的脚打断的人…是你吗?」「不…不是…我……」牙齿不断打颤,法螺田想起站在身后的少年的模样。虽然个子比自己矮小——全身是血却依旧毫不留情地——将拔钉器高高举起的模样。「让沙树哭泣的人…是你吗……?」「……可恶啊啊啊啊啊!」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转身的同时用力突刺——然而正臣那绑著黄色布巾的拳头,却以交叉反击拳的方式陷入法螺田的脸孔中。「原本可是…要用拔钉器把你敲个脑袋开花的喔?」看著在地面打滚的法螺田,正臣静静地开口。然后,感觉背后有两道不安地看著他的气息,头也不回地继续说著话:「帝人与杏里…不是属于这边的人吧…」正臣沉静地说著,就是不愿意让那两个人看到自己的脸。「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看尸体…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可是,心中却涌起想要见这两个人一面的冲动。即使是与DOLLARS或黄巾贼都无关,只是纯粹聊聊天也没有关系。只是…就只是想要说说话——忽然,他看见法螺田被他的学弟们给拖著,然后逐渐逃走的身影。「给我站住……」正打算要追上去而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正臣的身体,因为紧张感在突然间散去而到达极限,就这么不支倒地了。♂♀「正臣!正臣!振作点,正臣……!」「纪田同学!」周围的声音膨胀了好几倍在脑中作响。映入正臣眼中的,是眼眶泛泪,不断摇晃自己的帝人,以及用同样的表情凝望自己的杏里的身影。凝望这两张并排在一起的脸,正臣将DOLLARS和砍人魔的事情全都抛向一旁——就只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很相似。——搞什么啊…——这两个家伙,不是对相当厶口适的情侣吗?忍耐袭击全身的痛楚,正臣逞强地做出苦笑。——那么…适合我的对象…又是谁呢…——不…那还用问…无论合不合适…都没关系…「要送我到医院的话…可以让我拜托一件事吗?」正臣在全身伤痕累累的状态下说话,而发现正臣还活著,帝人与杏里就像那是切身的车情一般喜极而泣。——搞什么啊…高兴得像是自己的事情似的…「要送我去的话,就选来良综合医院…」——结果——怀疑这两个人的人,就只我啊…「有个女人『在等我』——拜托了…」正臣已经处在意识和嘴巴上说的话不一致的状态中,却还是听到在旁边看著这情形的门田,用一副拿他没辄的声调说话:「真是的,虽然我叫你不要逃…你竟然是直接冲上去?有点分寸吧。」门田虽然苦笑著说话,眼神中却浮现对正臣感到敬意的情绪。「放一百个心吧,我马上把你送到来良医院。」听著门田强而有力的发言——正臣静静地失去意识。♂♀废弃工厂外面法螺田等人坐进稍微有点旧的自用车之后,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立刻把门关起门,然后用力将油门踩下去。轮胎虽然在原地摩擦了一下,他们的自用车还是在数秒钟后猛烈地向前行驶。「啊!法螺田老大,比贺不见了!」「不用管他啦!」同伴明明还被留在废弃工厂内,坐在驾驶座上的法螺田依旧毫不留情地让车子前进。从后照镜中看著废弃工厂逐渐远离——然而从那一块土地中,竟确认到有一台黑色机车冲了出来。随后车子内立刻陷入半疯狂状态。「追…追…追上来了啦!是…是…是黑机车!」「闭上你的鸟嘴啦!」法螺田激动地将油门催到底。「我要逃…我要逃我要逃!什么啊!搞什么啊!该死!」「法螺田老大,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总之先逃啦!没什么,看来警察还没有动静,就这样先逃到什么地方以后,等事情冷却下来……等到泉井从保护管束中出来以后,就能卷土重来了!」工厂的道路是一条既冷清又笔直的道路,很幸运地,没有任何车从对面开过来。像是要利用这股运势,他以直线车道来做出与黑机车的差距,然而——「啊…法…法螺田老大!前…前面!」「啊啊?」从副驾驶席上传来同伴的声音,法螺田因此将视线往前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一名似曾相识的男性。他将手靠在道路标志上,并怒目横眉瞪著自己。「那…那家伙!那件酒保服……!静雄!是平和岛静雄!」「什么!?竟然还活著!?」静雄没有死。在确认这件事的瞬间,浮现在法螺田心中的念头,比起不会变成杀人犯的安心感——现在已经近在眼前,那一瞬间涌起的绝对恐怖反而更加深刻。而且现在还没有枪。即使有枪——也没有自信能赢。——可恶!就这样把你给撞死!法螺田开始自暴自弃,直接把油门踩了下去——「奇怪?可…可是那个地方怎么会有道路标志……」就在副驾驶席上的男性这么说的时候—在不远的前方,站在道路旁的静雄——将手靠著的道路标志给「扛了起来」。「啊?」在车内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时,静雄也在同间时确认到,车内有一名头上绑著绷带的男性——于是脸上青筋毕露,并展露凶残的讪笑。紧接著,道路标志被全力挥出,朝他们的面前近逼而来——无法形容的破坏声在冷清的住宅街上响起。「呜咕喔喔喔喔嘎喔喔喔喔喔!?」车内所有人在发出惨叫声的同时将身体缩了起来——不过除了袭击整辆车的冲击,以及从头上洒下来的细碎玻璃碎片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法螺田为了知道发生什么事,于是立刻抬起头来,在眼前的是跟不久之前一样的一般道路风景。——静雄到哪里……啊!?他们为了从后照镜确认静雄的身影,所以确实知道这辆车上到底怎么了。车子变得非常通风,取而代之的是,后照镜消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再怎么说,「车顶完全从车上失踪了」。情况变成只有在窗框的位置上,总算还留著仅剩的残骸,剩下破裂的玻璃的下半段还残留在那里。坐在外型实在是过于扭曲的敞篷车上,少年们发现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的脑袋就会整个被击飞这件事——全身都陷入脑袋一片空白的恐惧之中。法螺田在不到…天之前所犯下的「过去」——绝对无法挣脱。「不准给我……逃走啦啊啊啊啊啊!」从遥远的后方响起怒吼声。当法螺田听到那声音的同时,激烈的冲击刺进车子底盘。从背后飞来的冲击,其真面目是非常简单的事物。在驾驶座与助手席中间,「禁止进入」的道路标志深深刺在那里。从那瞬间起——他们的记忆就暂时混乱了。法螺田回过神时,自己正一边大叫,然后在无数的车阵中以疯狂的速度奔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喔啊啊啊啊啊!」这辆快速成形的敞篷车逃进大马路上,完全没有在意喇叭的噪音,就只是莽撞地不断向前突进。——搞…搞什么…我是什么时候跑到这种大马路上的?精神回复正常的法螺田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就只是穿过前方车辆间的缝隙,漠视红绿灯,不断为了逃离从背后感受到的恐惧而疾驰。到底逃了多久呢?忽然有道引擎声传进法螺田的耳朵中。那不是车子会发出的声音,是二轮车独特的引擎声。「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脑中充满黑机车印象的法螺田,因为太过恐惧——想要将黑机车压扁,而将车身猛力往二轮车的引擎声方向靠过去。可是,法螺田并没有注意到。黑机车的引擎声与一般的引擎声不同这件事。然后,会接近以疯狂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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